9“娘娘,是宜贵人呢。”暮雪显然有些惊讶,想起昨夜皇帝抛下娘娘去了永和宫里,心下对这位宜贵人当即起了几分敌意。
婉嫔停下脚步,湖水般的美眸里多了一丝防备,“宜贵人有何指教?”
沈知澜的脸颊微微泛红,发丝也稍稍有些散乱,她深呼了一口气,从结香手里接过两只香囊,含笑屈膝道,
“昨日在养心殿中,嫔妾答应要给娘娘缝制菊枕,娘娘虽婉言拒绝了,可嫔妾心底却是惦记着的。今日在承乾宫中,娘娘又出言替嫔妾解围,嫔妾心怀感激,便想将这两只菊花香囊赠与娘娘,聊表心意,还望娘娘不要嫌弃。”
婉嫔直愣愣地瞧着沈知澜递过来的香囊,此刻,数种复杂的心绪在胸口翻涌不止,最终定格在惊讶之上。
“这……那本宫便收下香囊,宜贵人实在是有心了。”
婉嫔的嘴角漾起一抹温柔笑意,示意一旁的暮雪接过香囊。
沈知澜福了福身子,“那嫔妾就不打扰娘娘了,嫔妾先行告退——”
婉嫔怔怔的目送着沈知澜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暮雪皱起眉头喃喃道,“娘娘,这宜贵人究竟是什么用意呢……”
婉嫔忽地叹了口气,“罢了,回去吧。”
如今自己不过是容妃手里的刀子,表面虽然风光无比,可一切都由不得她自己做主,何必为难一个小小贵人呢。
况且,婉嫔心思灵巧,哪里看不出来皇帝对这位宜贵人是有几分在意的……
这满宫上下,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沈知澜是想与婉嫔争一争皇上的宠爱了。
可谁知,自那次去养心殿给皇帝送了菊枕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踏足养心殿了。
不知怎的,她这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让皇帝心里总隐隐有些不得劲,有时独自一人在养心殿批奏章,也总会时不时抬头朝殿外看去。
可那殿外始终空空如也,除了安德海,哪有什么人影?
皇帝不禁暗自咬牙,这个沈氏,仿佛从来就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心上似的。
沈知澜却仿佛没事人一般,按部就班地一步步往下走着。
她如今的各种行径落在后宫众人眼中,只觉得她好似被夺了舍一般,愈发令人捉摸不透了。
沈知澜甚至渐渐与赵绮妍生分起来,每每给皇后请安过后,都见她形单影只地带着结香朝永和宫走去。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也至多唏嘘一番,可在荣书桃看来,却是终于抓住了一个好机会。
“沈姐姐,这几日怎么不见你与恪贵人时常相伴了?难道,恪贵人是说了什么惹了姐姐你不高兴了么?”她故作关切地贴到沈知澜身侧。
即便已经竭力掩饰,可眼里的那份幸灾乐祸,还是让沈知澜一眼就瞧了出来。
沈知澜顿了顿,只淡淡回了句,“道不同不相为谋,哪有什么谁对谁错,无非是不同路而已。”
她眼神决绝,神情倔强,语气虽然平静,可说出来每个字都明明白白地表明:她跟赵绮妍是彻底掰了!
荣书桃心下一喜,嘴上却依旧宽慰道,“人各有志,姐姐不必为了那等不值得的人伤心。妹妹与姐姐同住永和宫,又有一同进宫的情分在,妹妹心里早就存了与姐姐亲近的心思了,只要姐姐点头,妹妹愿常伴姐姐左右。”
沈知澜叹了口气,“难得荣妹妹有这番心意了。”
她既然不曾开口拒绝,也不像从前那般对自己不苟言笑,自然是赞同自己的话了。
荣书桃的双眼笑成了两轮弯弯的月牙,若不是碍于旁人在场,她简直就要笑出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