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寂寞了。
寂寞是他的常态,大漠的狼王总是独行,成群结队的只有牛羊。
可是她不喜欢寂寞啊。
他才去了洛阳多久,她就让别的男人上了她的榻?
男人负手站在鸟笼前,眼神阴骘,紧绷的皮肉下,喉结滚动。
养在手心的小鸟想飞走了。
不如给她送点小玩意儿打发打发时间?
送什么好呢?
就送一只白凤鹦鹉吧。
他唇角勾起残忍的笑意。
记得她好像怪喜欢那只鸟,为了那只鸟,她甚至骂了许多他从没有在她口中听到过的下流粗话。
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主动跟他说过一句真心真意的话了。
他自此在她面前自认一言一行再也挑不出错来,可是,总有那么些时候,她眼里的鄙夷和恐惧,总是像密密麻麻的针,一个一个刺进他心底。
都骂过些什么来着?
为了一个外人,对他说那样恶毒的话。
他忽然心脏有些疼,抬手摸上心口。
“咚——咚——咚——”
好像腔子里跳的那颗心,正在慢慢裂开。
早就裂开了。
多少个日夜里,想起她要和自己决裂,恨不得杀死自己的眼神,就好像有一把钝刀子,一刀一刀地割开他的血肉。
真是回忆起来都会让他心发疼。
他骤然抄起身后花几上栽着君子兰的白瓷花盆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闷响。
紫檀木骨的鎏金鸟笼被砸成几瓣,他大口喘着粗气,随手扔掉手里的花瓶。
“啪——”
碎瓷片和泥土裹挟着支离破碎的君子兰。
他烦躁地扯了扯衣领,一股燥热直冲四肢百骸,经过鸟笼时,他又恶狠狠的踹了几脚,直到鸟笼粉碎成渣,一路走,他一路踹,连带着花几,瓷瓶,全部踢翻在地,院子里的人都吓得噤声站在墙根。
唯独扶风垂手上前。
他呼吸依旧有些烫,胸膛起伏,脸色阴沉。
站在阶上,一手懒懒解着扣子,将外袍脱下来。
“说。”
“二爷,三娘子方才问二爷在不在。”
他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就着脱下的脏衣服擦拭手上沾染的泥和木屑,擦完后随手扔到一边。
还以为能负隅顽抗多久。
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真以为他惯着她,她就真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离开他身边太久,她早就忘了,他原本是多残忍的人。
“去把我库房里,那只金鸟笼拿来,还有——”
他声音顿了顿。
“去买只白凤鹦鹉来,要长安最好的,宫外没有,就去找高公公要,现在就要。”
“是!”
扶风有些迟疑,“那三娘子那边——”
“让三娘去浅草轩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