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诏和苏沅连夜出了城回了溧阳,一路上颠簸,二人一路沉默。
一个半时辰二人便从上元回了溧阳,苏沅跟着谢诏去了信笺上无数次提及的冬华巷,走到第五户,谢诏从怀中掏出钥匙,开了锁匙。
苏沅乍一走进小院,便闻到了极为香甜的海棠花香气,她的目光落在小院右侧的海棠花树上,风拂花动,苏沅目光焦点稍稍聚拢。
谢诏顺着苏沅的目光道:“这几日正是它的花期,没想到开的如此突然。”
苏沅淡淡应了声,“嗯,很好看,也很香。”
谢诏音色微沉,“你喜欢就好。”
谢诏进了房中,燃了烛火,苏沅听到他铺被褥的声音,不一会儿的功夫,他走出来道:“房间差不多打扫好了,你先去歇息,不要想太多。”
苏沅点点头,直接走进正房,房中是很简单的陈设,案几,食桌,屏风,虽有几分简陋,却干净得当,明显是平日被人精心打理的。
苏沅坐在床侧,摸了摸谢诏的被褥,触手略微粗糙,是普通的棉布棉芯,但在此刻她的眼中,这一切却有种格外的温馨。
苏沅走到屏风后,解了外衣带,褪下外衣,吹熄烛火,着里衣躺在床上,被褥上满是谢诏身上淡淡的松木香和皂荚的香气。
苏沅这些日子奔波,闻惯了各种潮湿腐朽的味道,这个味道竟让她觉得十分舒适。
谢诏仍在院子里收拾东西,虽夜色已深,她听着窗外来来回
回的脚步声,竟也似听着睡前童谣一般安稳的睡了过去。
她的呼吸很浅,可是谢诏在察觉到房中长久没有动静后,方才洗了洗手,去了侧房歇息。
次日苏沅醒的晚,她打开房门走进院子时,目光立即被海棠花树吸引,海棠花细长的花梗低低的垂着,些许花瓣被风吹落,落在树根旁边的竹篮中的靛蓝色的布料上。
此刻,谢诏刚好从院外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篮子的各样东西,瞧见她面上露出笑意道:“你醒了?昨夜睡得怎么样?”
“还好。”
“昨日雨大,你身上的衣服都湿了,我便去成衣铺按照你的身量买了成衣,不知合不合适,你要不要试试?”
“好。”
苏沅换好成衣,与谢诏一同吃了早膳,她便坐在院子的廊檐下发呆,谢诏则忙碌着将小院里里外外收拾干净,他离开几日,这小院也蒙了一层尘。
苏沅不知自个发了多久的呆,只是谢诏再站在她面前时,她眸光方才落在他的脸上。
谢诏神情温柔道:“午膳想吃什么?”
苏沅并未说话,只是起身站在台阶上看着他,身子微微靠近,谢诏眸中疑惑,想要后退,却被她伸手拉住,“别动。”
苏沅明显瞧见谢诏眸中讶异,可片刻之后他竟闭上眸子,神情虔诚,可抖动的眼睫暴露了他的紧张。
苏沅瞧着他这般任人采撷的模样,唇角弯了下,抬手擦了擦他的鼻尖,“有灰。”
谢诏猛
然睁开眸子,立即后撤一步,不敢直视她,轻咳掩饰道:“哦,我……”
苏沅摸了摸袖口,低眸道:“都可以。”
谢诏平息了下,似是找话题般,“要不要出去走走?”
“舅舅可有消息了?”
“还没有。”
“那再等等。”
二人正说着,门口忽地有人叩了叩门道:“请问有人吗?”
谢诏道:“什么事?”
门口是个小男孩,不过十岁上下,斜挎锦袋中鼓囊囊的,“这里有一封信是给苏沅苏姑娘的,不知道苏姑娘在不在这里?”
苏沅走上前道:“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