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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 61 章
第61章
大年初三的早上, 闫阳和程述还在吃着年三十的剩菜和汤圆,大人们早早吃饱了坐沙发那边讨论今明两天的旅行。
突然一声拍板,闫阳正夹着牛肉丸的手一抖, 丸子在桌上弹了两下, 滚到了他大腿上,程述抽了两张纸过来帮他擦。
“妈,你们说啥呢?”闫阳朝客厅那边喊, 奈何没一个人理他。
闫春光摆摆手, “安生吃你的饭。”
“神神秘秘的。”闫阳撇嘴, 看着碗里还有七八颗汤圆,又看看程述的,于是又往程述碗里舀了两颗,“你吃慢点, 等等我。”
程述答应他:“行。”
其实程述也是正常吃饭的速度, 奈何闫阳吃得实在是慢,吃一口汤圆又要吃些别的压压,要不就是嘴巴里含着汤圆, 一会儿揉揉手,一会儿晃晃脚,一会儿又拉着程述的手玩半天, 以前在家不上学时, 吃个饭吃一个多小时是常事。
还没等闫阳吃几口,他就看见老妈站起来往自己这边来了, “妈,去哪儿玩呀?”
“先别管去哪儿, 赶紧把你碗里那点汤圆吃了,一天天看你吃饭比上刑还痛苦。”杨梅梅瞅了眼儿子碗, 开始掐表,“五分钟,吃完收拾好准备出门。”
“昨天还说看我吃饭治愈,今天就比上刑还痛苦了。”闫阳说得很小声,只有坐在他旁边的程述听到了。
“嗯?说什么呢?”杨梅梅瞧他这个样,眉头一挑。
闫阳火速乖巧,像只鹌鹑:“没有说话,妈妈,我会加速把这些都吃完的。”
“装,就知道装。”杨梅梅戳戳儿子脑壳,“装也没用,吃完它们。”
“噢……”闫阳闷头喝了两口小米粥。
程述在边上看着于心不忍,三两口把碗里的汤圆解决,“杨姨,您先忙,我看着他。”
杨梅梅对程述这孩子一向是放心的,她本来就是要回房间换衣服的,于是应道:“好好好,小述帮我看着他,让他吃快点。”
“好的杨姨。”程述应道。
“你别帮着他吃啊。”杨梅梅知道这俩感情好,嘱咐道:“今天要去的地儿远呢,吃少了路上受不了。”
“知道了杨姨。”
杨梅梅一走,程述就把自己的碗挪过去一些,“给我点儿。”
“是谁刚刚说的,”闫阳学着刚才程述的语气,“知道了杨姨~”
“是我是我。”程述失笑,拿起汤匙往闫阳碗里去。
闫阳眼疾手快护着碗,“不用不用,这儿剩的馅儿都齁甜呢。”
他家今天的汤圆是两种馅儿混着煮的,紫皮的是不怎么甜的芝麻馅儿,齁甜的是黄不溜秋的花生白糖馅儿。
闫阳先前给程述舀的都是紫皮的芝麻馅儿汤圆,现在碗里就剩花生白糖的了,甜得不行。
而且程述从小到大都不怎么喜欢吃甜的,闫阳可记着呢,他虽然吃东西这方面挑了一些,这也不喜欢那也不爱,但他不会逼着人吃不喜欢的食物。
“没事儿,我也没吃饱。”程述捏捏闫阳盖着碗的手,示意他挪开。
“你没吃饱啊?”闫阳扫了圈桌面,把那大半碗小米粥挪过去,“那你吃这个,我觉得我吃完汤圆肯定吃不下这粥了。”
说完闫阳往嘴里塞了两颗汤圆,撑得腮帮鼓鼓的,眼睛瞄着程述。
“行。”程述就着他的碗喝了两口粥,瞧见吃得腮帮鼓鼓的闫阳。
他怎么会不明白闫阳想的什么呢,程述不知道别人谈恋爱是怎么样的,反正他总是会被闫阳这样突然暖一把的行为给戳到,就……很想亲他。
闫阳终于咽下最后一颗汤圆,见程述眸色沉沉地看着他,心下一动,偷偷瞟了眼客厅,客厅里现在就剩程阿姨和他爸在说话,没人注意他们,于是动作极快地在程述唇上咬了一口。
程述果然被他吓一跳,抿着唇抬眼看了一圈周边,闫阳单手撑着脑袋看程述的反应,手肘支着桌子冲他“嘿嘿嘿”地笑。
也算是报昨天的仇了。
程述抬手捏捏他的脸没说话,三两口把碗里的粥喝完,和闫阳一起收拾完碗筷,随后和程晓晓回家收拾行李。
玄关门合上,程晓晓看了眼儿子,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程述这会儿心情极好,注意到他妈的情绪,“妈,怎么了?”
“你俩…”程晓晓琢磨着,斟酌用词,“如果你们不打算太快坦白的话,平时还是注意着点。”
程述愣了下,笑:“好的,刚刚太突然了,我也没反应过来。”
程晓晓:“……”
突然有种被儿子塞了一嘴狗粮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这次的出行是当天去当天回来,没什么需要收拾的,他们最多就是回去换一身厚点的衣服。
不像之前去超市买菜时分别开两辆车,这回是一大家子出游,主要是玩儿,开两台车多少有点没意思。
于是闫春光开了辆SUV,一行七人刚好能坐得下,后备箱也够大,放完行李还有不少空余。
上车后闫阳陪着爷爷奶奶坐在最后一排。
他们这次要去的地方是位于远郊的红山寺,奶奶骨子里就是个传统的人,这个年在她觉得过得太不正式了,鞭炮没燃也没正经拜观音佛祖,这儿离家又远,也不知道祖宗听没听到,想得多了心里始终过不去这坎儿。
于是今儿一大早就找闫春光说了这事儿,问他附近有什么庙啊佛啊,带她去拜拜。
闫春光本来就打算这两天全家人一起出门逛逛,商量过后便决定去红山寺。
红山寺,这地儿闫阳也听过,这两年在网上挺火的,也算是大半个网红景点了。
为什么说是大半个,因为原本的红山寺在本地就挺有名气的,主要是求姻缘灵验,据说来到这里求姻缘的年轻人,不出半年就会结婚,家庭和睦美满,夫妻恩爱。
具体是怎么大火起来的,网络上众说纷纭,其中点赞最高的一个说法是有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小龙套,来这里拜拜后没半年就红火起来了,小龙套来这里还愿时恰好被黑粉撞见拍下照片。
十八线小龙套长得实在是美貌,加之新作品播出,大家一看,好家伙,这龙套演技也还可以啊!
在这个看重样貌和实力的时代,小龙套不光没被黑,还顺势把这红山寺给稍微带火了些。
于是这红山寺求姻缘的少了,求事业求财倒多了。
按理说这也没什么,比这有名的寺庙多了去。只是后来小龙套突然和圈内大佬官宣领证,让众人又想起那红山寺原本那求良缘得良缘的属性,再看看龙套如今的爱情事业双丰收。
妈的,好像真挺灵验的。
一时间这个红山寺更加火了,其中还有不少明星偷摸来被人撞见的。
以至于到了后面,红山寺祈愿灵不灵的放一边说,至少是个追星打卡圣地,来了这儿轻松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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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的明星照片。
周边的商业生态也越来越好,原本是在山顶的一家小破寺庙,因为这个明星效应,摆摊的人多了起来,被统一管理后摇身一变成了天天开放的红山小庙会。
闫春光想的是去这儿,孩子能逛逛庙会放松一下,又能满足自家爸妈要烧香拜佛的心。
红山寺离他们家实在远,开车得三个多小时,刚开始在市区,闫阳还能嘻嘻哈哈地在车里聊天逗闷儿,等上了高速 ,不用开一阵停一阵地等红绿灯后,他第一个犯困,最后脑袋一歪靠着椅背睡着了。
活跃气氛的开心果睡着了,车上其他人也没挺多久,只有开车的闫春光夫妻俩还醒着。
作为睡得最早的人,闫阳醒得也是最早的。
杨梅梅在副驾上磕着瓜子儿,注意到后边的动静回头,“哟,猪崽子醒了?”
闫阳揉着后脖颈哼两声,靠着椅背犯迷糊。
“估计坐累了,”闫春光和杨梅梅说,又瞅了眼后视镜,“再眯会儿就到了。”
“嗯。”闫阳反正也没完全醒,闻言眼睛又要阖上时,膝盖被轻轻碰了碰。
闫阳睁眼,见前座的程述扭头看他,于是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凑过去,侧脸贴着椅背,小声问:“咋了?”
“跟你换个位置。”程述解开安全带。
“不用啦,”闫阳从窗户那侧伸手按着程述肩膀,顺着他胳膊往下摸,直到握上程述的手,“也不是很累。”
杨梅梅注意到这俩孩子对着脑袋嘀咕,又看到程述解开了安全带,插话说:“小述别折腾了,再过会儿到了,把安全带系上。”
“就是就是,再过会儿都到了,”闫阳偷摸挠挠程述手心,“听见了吗,系好安全带。”
程述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把安全带系上了。
红山寺坐落在山顶,一共就两条路上山,一节一节的千阶和西北的缆车。
考虑到两位老人的身体,爬楼梯又冷又容易脚滑的,怕他们身体受不住,闫春光早早就在软件上买好了缆车上山的票。
上了山拜完佛祖后,闫春光他们要陪着俩老人去听人诵经,让程述带着闫阳在附近逛逛。
大人离开前闫阳是满嘴‘好好好’应下,待他们一走,闫阳有些不服,开始揪字眼,“为啥说是你带我啊?”
“我比你大。”程述牵上他的手,和他一同往外走,“哥哥照顾弟弟,带着弟弟玩儿不是理所当然?”
话是这么说着……好像也没错。闫阳把自己说服了,不再纠结这个。
庙会,在南城时闫阳不是没逛过,不过他还是第一次逛北方的庙会。
也不知道是不是网红景点的缘故,闫阳一路看下来觉得这个庙会更像是个小吃街,就是红灯笼挂得多了点,然后空气里弥漫的都是什么铁板鱿鱼,臭豆腐炸串这些味儿。
顺着人流往前走,到了一块较为平缓的坡地前,顶上立着几颗挂满红布条的树,边上还有几排栅栏,上面同样的也挂满了锁。
枝上结善缘,树底锁同心。
闫阳一下就来了兴致,许愿?他在行啊!于是拽着程述去排队买布条和锁。
终于轮到他们,闫阳一口气买了七条红布和两把锁,布条买最好的,锁也是要最坚实的。
两人找了张人少的长桌,把布条从袋子里拿出来摆放整齐,又用桌上带的石头压好。
七条红布,放在袋子里轻飘飘的没觉得有多少,现在一摆开,巴掌大的红布条排列起来,顿时占了小半张桌子。
“你写你的,我写我的。”闫阳给他扔了支笔,就埋头开写。
程述拿着笔没动,看闫阳在第一条红布上写下几个大字——
“保佑爷爷身体健康。”
程述乱七八糟地想着,闫阳从小到大,碰着这些能许愿的地方,总是会写很多,恨不得为他认识的人全写上一遍。
才想到这儿,就看见闫阳第二条布条写完了,嗯,是“保佑奶奶身体健康”。
程述一下没忍住笑了,还好这家伙注意力没在他这,不然一跺脚又得生气,不过他生气也好哄就是了。
闫阳一口气写了四条才停下来,家里人的都写完了,现在这条是他自己的,写什么呢?
他有些苦恼,眼睛偷偷往旁边瞄,想看看程述写得怎么样了,结果正正好和程述的视线对上,吓得他一惊。
“你看我干嘛?”闫阳瞪眼,护着自己的那条红布,“自己写自己的。”
“好好好,不看你。”程述说完低头开写,闫阳琢磨了一阵终于下笔。
闫阳写完绕着这几颗树看了圈,尽可能地挑了个红布少的枝桠挂上,看着挂成一排的红布满意点头。
接下来写同心锁,他俩没在上面些什么腻歪的话,只是简单地把名字写上,末了闫阳又画了个大爱心圈着。
“卖锁的人说,锁身都是不锈钢做的,不怕生锈。”闫阳蹲在程述旁边看他挂锁,又看到边上那一大堆和自己买的那把一模一样,生锈着的锁,怀疑道:“小述,我怎么觉得好像被骗了。”
“管它呢。”程述把锁彻底拧上,只听见咔哒一声,“难道生锈了你就不爱我了?”
大庭广众下突然被程述这么直白的一问,闫阳心猛地漏掉一拍,“啊”了一声,“肯定不会啊。”
“那不就行了。”程述站起来,从兜里拿纸巾出来擦手,看了眼手表,冲闫阳伸手,“起来吧,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噢……哦。”闫阳应了两声,蹲着仰头傻愣愣地看着程述,一动不动。
“起来了。”程述弯腰,一手撑着膝盖,另一只手捏着闫阳的脸揉,软软肉肉的手感极好。
“疼!”闫阳拂开他的手站起来,抱怨:“你变了,一点都不疼我了。”
“我哪儿不疼你?”
“你哪儿都不疼我,把我脸捏成这样。”
“哪样了?我看看。”程述歪头去瞅闫阳的脸,白白嫩嫩的,除了下颌被自己刚刚揉得红了点,别的什么都没有,“嗯?哪样了?”
“这样!”闫阳趁程述不注意,双手捧着他的脸就是一顿揉,揉完了撒腿就跑。
跑一段还回头冲他做鬼脸。
看起来非常得意。
程述被他逗乐了,难得玩心大起,撒腿追上去又在闫阳脸上摸了把,闫阳也不甘示弱。
两人一路笑闹着回到红山寺院门口,恰好和听完诵经的家人迎面碰上。
“在家闷坏了。”杨梅梅看着儿子闹得红扑扑的脸,又被闫阳手肘上挎着的红布袋吸引,“买啥了?”
闫阳扯下袋子给杨梅梅看,又在一旁将自己和程述买红布条许愿的事儿说出来,红布袋是买布条送的。
“那正好,给你奶奶装东西。”杨梅梅打开布袋,“咦?这什么?”
说完从袋子里拿出两条红色手串,上面还挂着小福袋。
闫阳凑过去打开看,小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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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里是一张折成三角形的平安符。
“唔,送的吧。”闫阳拎着手串支吾着说,确实是送的,买同心锁送的。
“好了,现在也轮到我们去逛逛了。”杨梅梅没注意到儿子的一样,拍拍他肩膀说,“小向导带路!”
“好嘞!”闫阳把这两条手串揣兜里,瞄了眼程述,靠,人家正和程阿姨有说有笑的,自己白紧张了!
突然被点成临时向导,对此闫阳十分尽职尽责,带着家人从头逛到尾。
庙会是一条十字街,按顺序逛了一圈也要不少时间,一眨眼下来已经是下午四点,肚子也饿了。
山上都是些炸串烧烤麻辣烫偏多,老人吃不惯这些口味重的东西,于是一行人又坐缆车下山。
吃饱喝足后就该回家了,和来时一样的是,还是闫春光开车,杨梅梅副驾,不一样的是,程述和奶奶换了个位置,和闫阳一块坐在后排。
爷爷喜欢睡觉,这点闫阳深得真传。上车后闫阳帮爷爷调好头枕椅子的角度,爷爷笑呵呵摆摆手,眼罩一戴就开始有打呼的迹象了。
车子里放着dj版的凤凰传奇歌曲大串烧,闫阳盖着脱下来的羽绒服,坐在中间身子往左歪靠在程述肩头,听着嗨爆的音乐,眉头蹙着干瞪眼。
“听么?”程述给他递了个耳机。
“嗯哼。”闫阳应了声,没动。
程述伸手把耳机塞到他右耳,并把声音调大了些,然后点了播放。
耳机里一开始是一片静默,没声儿,闫阳还以为耳机是不是有毛病坏了,结果等了几秒,耳机里传出来一阵上课铃……
“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晚上好!今天跟着我的脚步,来一起探讨物理的……”
“我去。”闫阳闭着眼,手躲在羽绒服下,捏着程述大腿,“你什么癖好啊?放这个。”
“有睡意没有?”程述问他。
耳机里的物理课还在继续,闫阳眼都没睁,“暂时不想睡,放点别的来听听。”
“行,”程述划着手机,“想听什么?”
“唔…让我想想,吃饭那会儿外面地摊歌手唱的那首!”闫阳晃了晃藏在羽绒服下两人十指相扣的手。
“好。”
清澈温柔的男声从耳机里缓缓流出,嗓音是少年特有的纯粹。
“总有些惊奇的际遇,比方说当我遇见你。
你那双温柔剔透的眼睛,出现在我的梦里。
……
不管未来会怎么样,至少我们现在很开心。
不管结局会怎么样,至少想念的人是你。
我不会把它当做游戏,因为我真心对你。”[1]
闫阳听得入了迷,在歌曲结束后,悄摸在程述耳边说:“我也是。”
我不会把它当做游戏,因为我真心对你。
程述听得心底一阵悸动,借着整理衣服的动作,在闫阳额头印下一个吻,嗓音发沉,“我也是。”
我们是一样的。
“对了!”闫阳突然坐直,从羽绒服兜里摸出来那俩手串,“呐,这个给你。”
“手串?”程述有点印象,今天买同心锁送的。
“嗯呐。”闫阳扯开小福袋给他讲解,“你看里面还能装平安符,我以前不是送过一张平安符给你嘛,刚好装里边!”
“嗯…两张平安符装在一起是不是不太好?”程述想到闫阳送的那张平安符的现状,不行,这傻子知道又得多想。
“你怎么比我奶还迷信了。”闫阳皱眉瞅他。
程述还没想好怎么说,就听闫阳自个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想了一下,确实不太好。”闫阳小声且严肃地说,“等你回家了你把俩平安符放远点,小心别让它们见面了,听到没有?”
得,傻蛋自己把自己说服了,程述简直被他乐死,“好。”
第62章 第 62 章
第62章
一中开学的时间在同市高中里算晚的了, 别的高中正月初七初八就准备开学事宜,一中愣是让学生过了正月十五才开学上课。
闫阳在京市一直待到正月初十才和家人一起回南城。
从冷且干燥的北方,回到冬季阴雨不断的南方, 体感差距还是非常大的。
闫阳才下飞机, 就觉得自己周围至少摆了不下十台的加湿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对着自己喷气。
喷的还是冷气。
在没有地暖,冬天室内温度只有一两度的南城, 闫阳回来第二天就喜提感冒。
房间里, 闫阳苦兮兮地喝着中药, “等我以后买了房子,要给整间屋子都铺上地暖。”
程述手上捏着一小块糖,闻言空着那只手摸摸他脑壳,“一口闷会不会没那么难受?”
“闷不动, 喝得想吐。”闫阳喝得龇牙咧嘴, 自从老爸老妈工作忙没时间管他之后,感冒发烧都是吃的西药,已经很久很久没喝过中药了, 实在难以下咽。
好不容易喝完一碗药,闫阳又是吃糖又是漱口,才勉强把嘴里的苦味压下去。
程述看他焉哒哒的样儿心里也是受不了, 没什么事也几乎是寸步不离地陪着, 隔半小时就喊闫阳起来喝水。
屋里开了空调还是冷,晚上闫阳抱着程述的腰睡觉, 鼻子上贴了通气鼻贴,凉飕飕的, 让他忍不住一直往被子里缩。
生病的人需要休息,于是寒假仅剩的几天就这么被他睡过去了。
好在开学那天闫阳的感冒也好了七七八八。
挨着学校那几条街道还是和去年一样的堵, 闫阳跟在程述身后下车,关了车门跟老爸说再见。
“在学校乖乖的,听老师的话知道没有。”闫春光说。
这话瞬间让闫阳有种回到幼儿园的感觉,他“啧”了一声,“我又不是小屁孩。”
闫春光哈哈大笑,“你多大在我这儿都是小屁孩,回去了啊。”
闫阳无语,摆了摆手:“拜拜。”
开完班会就开始搞卫生,接着就上课。
虽说是开学第一天,但是课还是正常接着上学期的来,高中教学进度本来就快,像他们班再过个一个月,就能把整个高中的课本学完,可以开始第一轮复习了。
和上学期不同的是,这个学期开始,他们多了一个晚自习,下午五点放学,晚自习的时间是六点到七点半。
不知道是不是大家开学都这样,将近一个月的假期过去,同学见面都比之前热情许多,教室里一整天都热热闹闹的,大家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这种情况也就持续了几天,很快大家的情绪都被繁重的学习任务给压下去了。
闫阳也明显能感觉到,这个学期的节奏明显加快了,三天一小考,两周一大考,每次考试都上排名,同时还要学习新的课程。
在像是被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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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进键的学习节奏下,时间几乎是转瞬即逝,眨眼一个学期就过了一小半。
又是一天晚自习,教室里难得又开始活跃了。
每个学校在制度方面可能不太一致,但是在放假这一块那是相当的一致,那就是——
每次有什么节假日,不到最后一天是不会公布放假计划的。
而晚自习这会儿活跃的原因无他,后天是清明,又是周四,大家都在兴致勃勃地讨论学校会几天假。
有说四天的,周日本来就是休息天,关清明啥事?又有说学校怎么可能这么好心,必定是调休,从周四放到周六,周日回校补周五的课,下周要上六天学,看似放了三天,实际上去掉本来就要放假的周末,也就一天。
对此各有各的看法,于是班里就分了三拨人,一拨姑且算是天真党,他们觉得本来就是我的假期,挨着一起放怎么了?凭啥让我补课,肯定放四天!
一拨则是活得现实党,认为指定是‘调休式放假’,还有一拨就像闫阳这样的躺平享乐党,放几天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过的。
等下了晚自习后,闫阳上车双手搭在驾驶座椅背上,问他爸:“爸,过两天要放清明假了。”
“知道,你奶奶还让我带你回去祭祖。”闫春光说。
闫阳“啊”了声,点点头,然后靠着程述浅浅叹了口气。
“怎么,不想去啊?”闫春光瞅了眼后视镜。
闫阳靠着程述的肩摇头,意识到他爸在开车没空看他,又出声道:“不是,就是觉得上山好累啊。”
“那也没办法,你奶奶你知道的。”闫春光往左打着方向盘,驶进巷道,“小述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闫叔,我去不了。”程述答道。
“他要上课复习,周日他有考试,可重要了。”之前那个保送的事儿,还有一次线下的笔试,很操蛋的日期,刚好卡在假期这几天。
闫阳愁眉苦脸,说完又浅浅地叹了口气,他就是烦这个。
“这样啊……”闫春光皱着眉,确实不太好处理。
指尖被人轻轻捏了下,闫阳抬眼看着程述。
“难受了?”程述轻声问。
闫阳摇摇头,不是难受,是担心。
这次清明程述不和他回老家,这几天只有他自己在家待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家里人传染的,闫阳就是觉得不放心。
自从那件事之后,他们的生活状态一直是被父母车接车送,如果老爸忙不开那就老妈来,他们也很久很久没有自己单独在家待过了。
用他妈的话说就是,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崽子,程晓晓也只有程述这么一个宝贝孩子,那两个人一天没抓到,他们就不可能放得下心来。
说实话,闫阳之前是不太理解他爸妈心态的,甚至还劝他们不要太操心,该干啥干啥,实在放心不下可以请司机接送,结果被对啥事儿都看得淡淡的老爸一口回绝。
直到现在,他要跟着爸妈回村里祭祖,程述要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待好几天,他终于懂了。
闫春光显然知道了问题所在,回家之后和老婆商量了一下,宣布当天去当天回,不像往年那样在老家住几天了。
“爸爸妈妈真好!最爱你们了!”闫阳对于这个结果非常满意,蹦蹦跳跳地绕着闫春光杨梅梅转了好几圈。
第二天上学,学校终于公布关于这次清明假期的通知,从周四到周日,一共四天,下周六补周五的课。
调休党完胜。
闫阳家祭祖的日子定在周五,清明假的第二天。
这天他们起了个大早,要赶回村里帮忙。
南城清明这个时间段的气温属于是穿两件有点热,一件又有点凉,下雨就算了还闷得慌。
爸妈在楼下清点要带回村的东西时,闫阳在楼上抱着对象情意绵绵。
“你自己好好待在家里,不要乱跑知道吗?”闫阳抱着程述脖颈,盯着他的脸一字一句认真地说。
“好,我会的。”程述亲他的眼,话里满是笑意:“你爬山的时候也小心点,别嫌热不戴手套,也不要乱钻乱拨草丛,累了要看清地面有没有东西再坐,不要随随便便就……”
“往地上一坐,坐到蛇啊蚂蚁堆啊你找谁哭去。”闫阳接上他的话,说:“我知道啦,这话你每年都要说一遍,我都能背出来了。”
“背下来是一回事,做到又是一回事。”
为了不被翻旧账,闫阳亲了程述一口强行停止这个话题,“难得我觉得我今天有点男朋友的样儿。”
程述乐了,逗他:“男朋友的什么样儿?”
“宠人的样儿呗,”闫阳骄傲仰头,“难道你不觉得说让你好好待在家别乱跑这话时的我很苏吗?不觉得我特别宠你吗?”
程述简直要被这活宝乐死了,笑得停不下来。
闫阳看程述笑得开心,自己也跟着傻乐,乐着乐着回过神来觉得不对劲,捧着程述的脸不让他笑,语气还挺严肃:“难道你没感觉到吗?”
程述清了下嗓子,勉强把笑意压下去,“当然感觉到了。”
“感觉到了什么?”
“阳阳对我的爱。”
第63章 第 63 章
第63章
闫阳的老家在南城禾花村。
禾花村虽说是村, 却不是人们认知里的没几户人家的小乡村,甚至比周边的一些镇都要大。
村里还专门修了一条步行街,有宾馆酒店, 还有几家大型超市。
以步行街为中心往外扩是两条大马路, 路边的屋子也多,只是出了这两条大马路后,就开始变得非常山, 房屋也变得分散, 都是隔个百八十米才有那么三五户人家, 中间隔着的要么是山,要么是大片大片的稻田。
从家里出发时还黢黑的天,等到禾花村街上时已经大亮了。老家离街还有一段距离,车子沿着山路弯弯绕绕开了十来分钟。
清明和重阳对于当地人来说都是很重要的日子, 当地人除了祭拜自己的至亲, 还会有一个群拜,也叫大众山。
大众山就是同一个姓氏的人一起去扫墓,扫谁的墓也有说法, 每次临近清明或重阳时,关于今年要去拜哪个墓家族群里都要讨论许久才能定出来。
大众山人数按闫阳记忆中的印象,一般情况少则三五十人, 多的时候一两百都有的, 这也是清明重阳扫墓中最耗费时间的地方。
像闫阳他们回来后,马不停蹄地去山上祭拜完先祖, 要赶在中午前到达大众山汇合点。
爬山也是一段艰难的路程,一年只来两遍的山, 路自然也是靠现砍现挖出来的,以前挖出来的阶梯还有点模样, 只需要把杂草枝干砍掉就行。
说是阶梯其实也就是个方形小坑,主要是给你一个地方下脚,方便你使力网上爬,身强体壮的男人轮流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的都是老人妇女小孩儿。
好在这座山坡度较为平缓,算是比较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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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类型了,老爸和爷爷在前面和人轮流开路,闫阳和老妈一路陪着奶奶跟着大队伍走,一边走一边聊,歇了两三回终于到了山顶。
人多力量大,到了山顶每个人拔几颗草,不过十分钟,一片平整无杂草的地面就整理好了,可以开始摆放祭品祭拜了。
“阳阳,过来过来。”闫奶奶回头冲孙子招手。
闫阳走上去,弯腰低头问:“咋啦奶奶?”
“这个地呢,考试很灵的,要认真拜拜。”奶奶在闫阳耳边说。
闫阳看向墓碑,墓已经翻新过几次,碑也修得一次比一次的大,碑文刻的是这个墓主的生平。
十三岁……秀才,闫阳注意到这几个字,又粗略扫了一遍碑文,以前从没仔细看过碑文上刻的什么,现在认真瞧终于懂了,他就说怎么每次拜这个墓,小孩儿都会特别多。
想到这,闫阳双手合十,默默闭上眼睛——
保佑程述考试顺利,超常发挥!
拜完这一座还得继续,按照往年的速度一个下午扫两个墓不是问题,扫完刚好是傍晚,然后驱车回禾花村街上提前订好的饭店吃上一顿,往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明明白天一天都是阳光明媚,结果到了傍晚准备下山时,天空却飘起了毛毛细雨,好在雨势不大,没把泥土打得太湿,不然泥泞的山路会使下山难度加倍。
闫阳:下山了,在去吃饭的路上,快回去啦!
信息发出,小绿框边上的圈不停在转,闫阳盯着这个圈咂嘴,等了两分钟,小圈变成了感叹号,同时界面也出现了发送失败的提示。
闫阳叹了口气,在山上还能有一格信号,能和程述发发微信聊聊天,下了山是一格信号都没了。
左右都是没有网,闫阳把手机揣兜里,靠着椅背歪头看向车窗,玻璃被雨水划得斑驳,看不清窗外的景色。
连着一天的体力劳动,多少会让人变得疲惫,闫阳看着昏暗的车窗,眼皮越眨越慢,视野也逐渐开始变得模糊。
唤醒闫阳不是老妈喊他起床的声音,而是老爸和爷爷奶奶的谈话声。
闫阳微微睁眼,车里只剩他一个,爸妈撑着伞在车外站着,他降下车窗,看着在车头撑着伞站着的家人,他们说的话清晰地传进车内。
“妈,公司有些急事,我得先回去处理。”闫春光说。
“公司什么事比家里人一起聚聚还要重要?”奶奶有些不高兴。
“老婆子,以后有的是时间聚,孩子要忙就先让他忙。”爷爷说。
“妈,下次回来再和你好好逛一逛,这事真拖不了。”闫春光眉头紧皱,看了眼老婆。
杨梅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闫春光这样说肯定有他的道理,于是帮着说道,“妈,工作的事儿最讲究及时,效率,今天拖一次,下次人家就不来了。”
是这么个道理,就是…老人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回去吧,小心开车。”
就一会儿的功夫,雨开始下大了,风里裹挟着雨水刮了闫阳一脸,闫阳不得不把车窗关了,车子隔音很好,窗户合上之后,外面的风声雨声,连同爸妈他们的说话声也一并听不见了。
大约过了三分钟,副驾车门从外面被人拉开,杨梅梅弯腰上车,闫春光帮她合上车门后绕回主驾开门上车。
“老公,怎么了?”杨梅梅问他。
闫春光启动车子,踩下油门,“刚才警察局那边给我打电话,说上次挟持阳阳那两个人抓到了。”
本来有些困顿的杨梅梅听到这个,顿时清醒,“那我们现在回去是……”
“先去医院看小述,再去警局。”闫春光打断妻子的话,沉声说。
杨梅梅听罢一惊,还没等她说话。
“小述?小述怎么了?!”闫阳扒着副驾座椅,脑袋探到两张椅子中间,如果不是有安全带拉着,估计就要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