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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继室(重生) 探青 22476 字 7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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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沈今川自?开?口之时便想过会触怒秦昭明。

便是太子殿下不喜欢薛闻, 可侧卧之榻从来没有他人觊觎的道理他还是懂得,他能这样坦然说出口,无外乎便是豁出去了。

感情这事来的时候, 他才?发觉自?己什么都不想要, 甚至连所有的气度骄傲都抛之脑后,只想要那人的回心转意。

若是真的能够获得她片刻柔软, 便是他此时死在这里也心甘情愿。

但沈今川没有?想到,就连秦昭明都没有?想到, 拔出剑来的会是薛闻。

会是从来都宽厚待人, 甚至有?时候都能委屈自?己来成全别人, 连自?私都要好?好?研习的薛闻。

秦昭明擅长见微知著, 从细枝末节猜测全貌是他生活在?宫里必须掌握的本领, 他听着沈今川说话只觉得好?似吃了个生涩的酸果子。

咕嘟咕嘟地冒着酸泡泡,涩得他连眼睛都开?始泛酸。

杀了沈今川。

他脑子里一直有?着这个念头, 骨节分明的手?已经抓握在?剑柄之上, 按照他的速度,剑刃刮过脖颈的时候薛闻才?能反应过来。

来不及阻止的。

但秦昭明没想到他还在?脑海里两个自?己打架的时候, 薛闻抽出他腰侧的剑刃, 直接对准了沈今川的脖颈。

薛闻用力到手?腕发着颤, 但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剑尖指在?沈今川脖颈脉搏处。

盘旋了一日的泪珠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蜿蜒, 最后横落在?泥土中:“沈今川, 你若是再说一遍你钟情于我的胡话,我就立刻杀了你!”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之人, 还敢在?这里信口雌黄。

甚至薛闻最怕,沈今川说得是真的。

“阿闻我没有?骗你, 我是真的心悦你。”

“上辈子一切都是因为薛阮阮,是她骗了我,让我对你心存芥蒂,让我一直认为你是觊觎姐夫贪慕荣华的女子。”沈今川说着身形弓起,那双在?薛阮阮生前爱得不行的眼眸如?今谈论起她来充满厌恶。

他是世家典型的清俊长相,被金玉簇拥着,善于附庸社会给予的阳光,并为人落下偏见。

就像梅兰竹菊是四君子,莲花出淤泥而不染,茉莉油头粉面不正?经,杏花短暂没有?好?结果,牡丹雍容华贵,芍药东施效颦

他在?了解这个人之前,就基于其他人的平静为这个打上标签,而薛闻被打上的标签便是“心机”、“贪慕虚荣”、“阴险”。

往后多年,永昶帝继位,世家勋贵无不胆战心惊,但就是薛闻,那个他们全家上下都在?背后说上不得台面登不得大雅之堂的人撑起整个国公府的迎来送往。

连他最挑剔的嫡母和生母两个人都无法对着薛闻说出半个不字。

更何况是他。

好?不容易等到永昶帝死了,他才?有?心思抛去偏见沉下心来好?好?地看一看,原来那个穿着朱红衣裙在?风中飞扬,有?着连绵不断生机的女子,变成了贤惠、端庄的典范。

连眉眼之间的笑都被时间磋磨没了。

这个人好?似枯井一般失去了灵魂,往下投注再大的石头都不见踪影。

他沉默地对她好?、想要靠近的细枝末节都无法掀起半分波澜。

沈今川这时候才?知道后悔二?字

但一切都来得太晚。

“我后悔了,我那时候就后悔了,你一片冰心却被他人磋磨成这个样子,我想要对你好?,可你偏偏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喜欢,什么都无法打动?你。”

“临死之时,我一直等你只想要等你才?肯闭眼,可我望穿秋水,宁哥儿出去看了无数次,你都没有?来。”

“我当?然不可能去——”

“爱,你竟然有?脸说爱我?”薛闻大怒,冷笑一声说着:“你说你对我一见钟情,所以?吹毛求疵,比你厌恶我一辈子还要让人恶心。”

“你若只是厌恶我,那我们便做陌生人就罢了,我对你也就没有?期待。”

“结果你说这是爱?那你怎么能让我痛苦了一辈子之后,还有?脸对我说这个字眼!”

薛闻一直觉得,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譬如?她上辈子因为佟卿仪心软,因为薛阮阮嘱托而自?己送上门,往后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要承担的后果。

上嫁吞针,她早就做好?了准备。

八姐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即便没有?算计,还不是内宅里大事小情一大堆,甚至因为党派争斗而被抄家。

她甚至觉得自?己足够幸运。

爱那种?神圣的东西?,时间很多人没有?,她没有?碰到也在?情理之中。

但薛闻从未想过,原来她在?曹国公府内被婆母立规矩,被下人给眼色的时候,那个能够轻而易举改变她命运的人竟然说爱她?

这怎么能是爱?

这根本不算爱!

“不这都是因为薛阮阮那个毒妇的算计——”

“你是傻子吗?你是她的提线木偶吗?现在?将所有?的错误都归咎在?她一人身上,可若是当?初没有?她,你就能真的甘心娶我,真的愿意摒弃偏见吗?”

这让上辈子所有?的一切都面目可憎起来,她好?似一下子跌在?地下她颤抖得厉害,连牙齿在?质问出声时都会振振作响。

京城有?句话就做上嫁吞针,下嫁找死,她从前胆小,面对那些她从未见过的刀光剑影做得最出格的事便是将查查放了出去。

自?由、钱财、前途,那些她做不到的,她希望查查都能够做到。

剩下的,她在?那些规矩里将自?己磨平,什么“步摇步摇,就是不摇”只有?没有?一丝一毫的弧度才?叫大家小姐,所以?即便知道这事故意找茬,她也由着义气?来做。

行礼要在?什么弧度才?够端庄,她就一遍遍地做,一遍遍地跪。

她在?别人的眼光中将自?己的棱角磨平,而后安慰自?己足以?让旁人无法挑剔。

却全然忘记了,一直活在?别人眼里,那就不是自?己了-

“阿闻别这样”

沈今川感到委屈。

在?薛闻话里,他好?像成为一个坐山观虎斗的伪君子,而这样生疏的语气?让他们太过生分,好?似从前所有?都是假的,他们从未熟识过一般。

“我们拜过天地,跪过高堂,你曾经是我明媒正?娶来的妻子啊——”

而委屈过后,连他自?己也开?始恐惧。

他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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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怕了。

原先他对于薛闻十拿九稳,认为薛闻还会如?同从前一样嫁给他,直至秦昭明这个异变出现他才?觉得一切失去掌控。

但在?今日之前,他一直觉得薛闻会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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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薛闻的脾性那么好?,只要稍稍服软她便会忘记所有?过往的不痛快。

现在?,他却开?始恐惧,在?他破釜沉舟之后不但不能获得薛闻的原谅,甚至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同于上辈子时候他临死的不甘心,这一次,好?像真的再也就没有?关?系了。

——“你怎么有?脸提我们拜过堂成过亲?”

——“那你现在?跟我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奖赏吗?你的爱,是我辛苦一辈子终于通过了你的考验吗?”

本来没有?什么的,她会为她的一生负责,便是死在?半道上即便不甘心也值得。

就像她跟蔡大娘见面时候说的那句话“今朝若得脱身法,生吃黄连苦也甜”,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怎么现在?突然成了她的苦难都是对于她的考验,而沈今川的认可成了她最大的奖赏?

真的会有?人觉得这是个奖励吗?

所有?受过的苦难,在?这个奖励下烟消云散,而后就应该感恩戴德?

“不都是薛阮阮”

“和她没关?系!”

秦昭明在?后面看着那把削铁如?泥的剑刃在?薛闻手?中摇摇欲坠,怕夺起剑来伤到薛闻,于是看着薛闻在?情绪失控之下朝着沈今川刺过去这时候才?开?始慌张。

鲜红的血液顺着薛闻的手?落下来,她侧目看着,哀恳地注视着秦昭明的脸,她想说:一切虽然是一场闹剧,但上辈子就是这样。

就是因为她的胆怯,所以?造成了他的悲剧。

可她没来得及开?口,只从那双漂亮的眼睛中反映出她自?己的影子,原来是惨白的、难堪的。

薛闻听着远处的侍卫按照太子殿下的叫喊声奔赴过来,看着太子殿下抱着满手?是血的朱虚侯,一遍遍地喊着:“朱虚侯府中遇袭,曹国公被误伤”的话语。

心里还有?工夫苦中作乐地想着:原来她在?府里防刺客防了这么久,最大的刺客竟然是自?己。

眼前是沈今川胸口被刺了一个大洞,轰然倒在?地上。

她没空管是死是活,更无暇分辨方才?秦昭明为何要拦她,只歪着头,并未完全将身体放置在?方才?和她紧密相拥的恋人身上。

而是以?剑拄地支撑起自?己脱力的身体。

或许人终究会位不可得之物而困住,今日种?种?如?昨日死,她能放下,却又觉得这些人口中说“爱”却一个个地只会恶心人。

薛闻抓住自?己爱的这个男子,此时此刻终于吐露了的内心话。

“秦昭明。”

她唤他的名字。

“座上珠玑昭日月(1),这下我彻底没有?秘密了。”

他见那个骄傲的人碾碎了自?尊,她没有?责怪、没有?怨怼,只是平静地陈述自?己的心情,没有?分一丝眼神给侍卫抬出去的那个人。

“我并非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你还要,继续爱我吗?”

她想起灯油落在?指尖时候的温度,感受过夜夜白昼的明亮,一切的一切,她不肯就这样算了。

爱这个字,她从来不知如?何形容。

但既然沈今川都能恬不知耻地说“爱”,那她可不可以?,也争取一次?

第六十二章

薛闻终于意识到自己没有让自己开心的根源是自己不够不要脸。

她?总是因为内心软弱而分不清轻重缓急, 总会因为外界的压力而在乎别人的看?法。

嫁给沈今川、把自己塑造成贵妇人、连逃离都要因为外界的原因而退一步,只在京郊庄子里

做事就要做完全,做一半还不如不做。

她?痛苦的根本?便是如此, 分明想要不在乎旁人, 却?始终会被旁人而影响。

——直到今日,她?因为自己捅出的这一剑, 才方?觉那枷锁并非她?的父母、并非沈今川,而是她?对自己的道德标准。

她?从前好似不允许自己变成一个?坏人, 甚至做好了?随时随地为旁人奉献的准备。

而过高?的道德感, 除了?自己苦中作乐以外什么?用都没有。

正如同她?当时和郑云起说的话一样?:现在, 轮到她?来写史书了?。

——一个?为万千寒门弟子塑造登云梯的人, 怎么?能是一个?坏人呢?-

沈今川被抬了?出去。

救治也好, 给他收敛哀容也好,都不应该死在她?的院子里。

脏了?她?的路。

薛闻坚持着没让秦昭明将自己抱起来, 而是在自己心神缓过来之后撑着剑自己站起身来。

初夏阳光浓烈, 没多一会她?手上的鲜血已然干涸,牢牢趴在她?的肌肤上, 而她?在这阳光中觉得寒冷彻骨。

阮柏很快便让人准备好温水来清洁, 对于她?来说随时随地发?现新命案是常事, 但命案的发?生来自脾气温和的女主人这件事才让人吃惊。

薛闻将覆盖着血液的手伸进表面漂浮着一层玫瑰花的温水里, 比她?更为迅速的是在她?身后沉默不言的秦昭明。

他在身后直接将她?笼罩在怀里,按着的手放在水中, 价值千金的花油被他毫不珍惜地抹在手上。

骨节分明的大手包裹着比他小了?一号的手掌, 细致地冲刷着每一处脏污。

侍者早就在太子殿下靠近之时便井然有序地退了?下去,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连呼吸都交织在一起, 裙袂缠绕着分不清究竟谁是自己的主人。

手指每一寸都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可他们竟然半晌无言。

薛闻启唇,吞咽了?一下口水, 好似嘴里那股将她?腌入味的苦丁味道又翻涌在她?舌尖:“对不起。”

她?凝视着紧紧贴合的双手开口。

“我?明知道你?容易多想,还想要掩藏过去,是我?的问题。”

“我?其实?有很多机会可以跟你?说明白,是我?自己羞于启齿。”

她?可以接受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因为人生就是摸着石头过河,她?知道自己不论未来如何,在当下总会做出同样?一个?判断。

即便自己明白秦昭明在上辈子来源于争斗暗害,她?也总会想着——万一上辈子她?勇敢一点选择了?逃离,那是不是一切都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她?一生的缄默,早死的少年帝王,难以开口。

不论说得给自己找多少让秦昭明自己胡思?乱想的理由,薛闻也必须承认最根本?的缘由只有这么?一个?。

她?不愿意将自己的悲哀完全地展示在这个?人面前。

即便这是她?最亲密的人。

“很抱歉,还需要你?这般费力,才能知晓真相。”

沈今川的到来一切都是计划的一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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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他蠢得就跟重生把头脑给鬼怪吃了?一样?,记性一点没涨,有勇无谋的胆子倒是多了?许多,敢直接迎上脑子最为活络的秦昭明。

破绽已经出现,那就只剩下引人入瓮。

若无太子殿下的首肯,莫说是沈今川在门口敲门,便是一只蚊子它都得死着进来。

这不,总算让太子殿下明晰所有真相,成为幕后所有的掌握者。

“不。”

秦昭明深吸一口气,两?双手按在薛闻肩膀上,将她?转过身来,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的那双眼睛:“我?并非想要了?解那个?可能。”

他艰难地将“上辈子”这个?说法改变成他更能够接受的“可能”的形容词。

而诡异的是,向来能言善辩的他居然毫无理由来解释。

他难道要说自己没有任何疑惑,甚至沉迷在他伪装身份和薛闻相识后的醋意里,让沈今川来这里窥探到了?这个?人对薛闻有觊觎之心。

偏偏这个?人虽然洋溢着怪异,但和薛家的关系千丝万缕,不能轻易动作。

所以,他就想着恰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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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人上钩,薛闻若是知道这个?“姐夫”存在着觊觎她?的心思?,一定会受不了?。

但秦昭明失算,自己算漏了?一个?秘密。

一个?,只属于薛闻和沈今川两?个?人的秘密。

而他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一个?阴沟的老鼠一样?,来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找到他们亲密的源头找到他们所有的开始,从一切中找寻真相。

这一切并非他所愿。

甚至若非现在薛闻情绪这样?,他还能委屈地说一句——“聪明是我?的错吗?我?就是想要把情敌搞一搞。”

他只能说:“阿闻,抱歉,你?所想要遗忘的时光,终究是被我?唤起。”

怨他也好,骂他也好,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平静,就好像他一下子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不,那些并非我?想要遗忘的时光,或许从前是,但现在可不能被遗忘——”

“世上的事或许会有改变,但万变不离其宗,人也不会做出和他本?性相悖的东西。”

她?并没有对秦昭明的解释做出判断,因为事情已经成为现在这个?样?子,他们必须面对未来,至于对于过去复盘,需要留到有时间以后。

“阿昭,我?不愿意做你?的太子妃。”

秦昭明面色一凝。

“但我?愿意,成为你?的妻子,你?的伙伴,你?的战友。”

虽然秦昭明自己都觉得薛闻没有吵出来心里必定还是有怒气存在,但这一下的甜蜜得足够让他抿成一条线的唇就这样?抬起弧度。

因为薛闻给了?他,一个?亲亲!

“未来我?会跟你?好好说清楚,我?爱你?这件事毋庸置疑,但我?想外头那些人现在是重中之重。”

还有她?心里有一个?猜测,需要等天黑之后开始实?验。

“爱”这个?字眼,或许永远都会伴随着其他的东西。

就像交易需要共同的利益来获得认可和帮助,合作需要双方?共同的理念,而后完整地达成一个?行为。

而爱这个?字眼,来源于好感,来源于灵魂上的共振,在“爱”的时候什么?都是好的,在不爱的时候面目全非。

或许有些和睦家庭生长出来的人在结合之时会懂得如何爱人,如何保护自己,但很显然,她?和秦昭明都不懂,只能跌跌撞撞地摸索着。

怕失去爱,怕受到伤害。

一味地胆怯和恐惧让他们两?个?人互相折磨着,这本?不应该。

但从今日开始,不,或许从她?下定决心成为朱虚侯开始,只是现在才明白——他们早就紧紧拴在一起。

朝生暮死的爱不适合他们,他们应该拥有的是相视一笑最深刻的默契,而非被这些东西给束缚住。

秦昭明咧嘴懂了?她?的未尽之语,虎牙显得格外天真烂漫,忽然说道:“匈奴人觉得最庄严的仪式要由水源见?证。”

“他们最不相信神明,却?相信他们的生命之源?”

薛闻:“嗯?”

秦昭明抿了?抿嘴:“那我?们也算是在那个?姓沈的见?证下成为最亲密的人。”

薛闻略微一停顿,而后顺着视线找到秦昭明说的地方?。

嗯血被清洗落在水里,怎么?不算呢。

她?扑哧一下被逗笑,而后被秦昭明嘬了?一口酒窝。

他们都知道认清彼此的感情之外还有更多考验,他们需要一场决裂来展现自己的所有,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外头那些人。

世家。

皇位。

而他们相爱这件事,毋庸置疑,所以可以稍后压一压。

真好,他还是达成了?目的,他就说天底下没有男人能跟自己相提并论。

在前又如何,有名分又如何,还不是无法动摇薛闻的心-

都知道今日这宴会不会太顺利。

但直接在前院收到曹国公被误伤的消息还是让所有达官显贵热闹的场景一下子有些静谧,而在寂静之后迎来更大的喧嚣。

曹国公谁来着?哪个?老匹夫还没死?

哦,是他儿子了?。

这么?倒霉啊。

那那位美丽动人极其适合养在深闺被金玉灌溉的朱虚侯,有没有被吓到呢?

虽然这样?想着不好,但一想到朱虚侯那张面若桃李粉白黛绿的面容上被鲜血洗涤得黯然褪色,他们心里就分外舒爽。

女人家,知道什么?叫政、治、吗?

知道什么?叫杀人不见?血的斗争吗?这种事情推上台前来,不若早日找个?如意郎君生上几个?大胖小子,这才叫后半辈子的依靠。

酒液醇厚香浓,琵琶声迎合正金声玉振,主人搭好的戏台成了?他们看?戏的最好场合,只需要稍稍让人回味一下,便觉得酒樽里的酒液都变得香浓许多。

“你?瞧,这酒确实?不错,是怕是有十?几个?年头才有如今口感。”

“是啊,确实?不错。”

“这宫里梨园的琴声就是动听,不愧搜罗了?全天下的能人异士。”

几人的交谈之中将薛闻安排的平常酒液给吹成琼浆玉液,将琵琶声奉为天籁之音,丝毫不记得方?才他们将这里在言语之中贬得一文?不值。

这就是来自世家的骄傲之处。

有他们捧着,就是水煮白菜都能上得了?国宴,若他们不喜,便是天底下所有奇珍异宝汇聚一堂也登不得大雅之堂。

可惜啊,好多人并不明白这个?道理,非要吃一吃苦头才知道教训。

他们世家再怎么?争斗,也轮不到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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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想要分一杯羹,让所有世家开始合作的前提,便是他们出现了?一个?更大的敌人。

“朱虚侯到——”

一声唱和声好似凉水滴进滚烫的热油里,让周围火花四溅,迸溅出噼里啪啦的火花。

好事者好整以暇地抬着酒杯过去看?他们准备调侃的小姑娘——这里的人年纪轻的能当朱虚侯的爹,年纪大的都能当她?爷爷,所以教导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来自大人世界的规矩是他们这些前辈该做的。

“诸位久等,下官后头遇到些事,这才来迟了?。”

“满饮一杯,给诸位赔罪。”

来到他们面前的没有任何想象之中的恐惧和柔弱,他们幻想着碾压失败者的得意笑容还没来得及耀武扬威就消失在老橘子皮一样?的面容上。

向他们走?来的人脸上挂着从容的笑,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地为自己换了?一个?头面。

平静得就好像那刺客不是冲着她?来的,而是她?派来的一样?。

第六十三章

硕大的红宝石雕就的凤凰簪上的数个尾翼折射出耀阳的光芒, 那双含笑的眼眸变得富有攻略性。

“诸位久等,下官后头遇到些事,这?才来迟了。”

“满饮一杯, 给诸位赔罪。”

华贵秾丽的装扮, 成竹在胸的心情,她满饮了一杯纯洁无瑕的酒液, 脸上没有丝毫变化。

这?让想要?看她失魂落魄,通过?灌酒来找到崇高感的“大人物”们十分不满。

但再怎么不满, 在她这?样的行动之?下, 他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暴露, 甚至还因为摸不清她的深浅要?继续逢迎着。

而薛闻恰巧注意到汤兆唯已?经不见了连同她那位有血缘的父亲一起。

汤家联合几个世家, 但几个世家真的能真心吗?这?里多少人会在尘埃落定之?时第一个反叛?

薛闻平静地饮了一口酒, 水的味道本应该让她面不改色,但匆匆忙忙找来的水里没有一个不是兑了蜜水的。

甜得齁嗓子。

她本应该喝着浓烈的苦丁茶, 让所有为她冲泡的人都捏起鼻子, 但现在却是甜蜜的汤水,好似这?样就能够冲淡内心所有苦涩。

那双苍劲的双手不留余力地冲刷着她手上的鲜血, 更在她适应的苦涩中非要?多加一些甜。

表面上看着不霸道, 实际上脾气要?独死了。

但幸好, 他们两个臭味相投。

她就喜欢这?样不留余力地被爱着-

薛闻想着, 眉毛一扬,缓缓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

落在她身后半个身位的姜遥抿了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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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 嗯这?两口子一这?么笑, 就感觉有人在倒霉。

这?可惜,皇室这?一代就没有比太子更聪明的。

连薛闻这?么一个品行良善的都被传染。

那也就不能怪她年纪小小就上了贼船。

这?是——上天的指引。

有了薛闻, 更是-

“爹,你看我终于知晓了朱虚侯那个女人的底细。”

汤兆唯着急忙慌从外头进来, 脸上的笑意纯粹,带着最单纯质朴的高兴,跑到汤则镇的院子里。

汤则镇此?时正在和门客汇聚一堂,在他们话?题中央的是一册《大学》。

眼下正是夏日,外头太阳猛烈,汤兆唯一进来便被屋内的冰驱走了一身炎热,他正欲开?口,却被汤则镇一个眼神制止。

侍者很快奉上一杯兑着冰块的热茶,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将?眼神放在那本《大学》上不过?几眼便收回?了视线,没意思。

这?么粗陋的篆刻究竟是哪个工匠做出?来的?就该砍了他的手。

门客们在汤兆唯来之?前各抒己见,但都没有摸准汤则镇的脉搏,不知道他究竟是持一个什么态度——当然他们自己的态度也有软化。

能做人门客都是寒门子弟,没有出?头之?日。

就像先秦之?时吕不韦网罗天下寒门弟子共同创建《吕氏春秋》,而得了他赏识的人便能够入朝为官一样。

现如?今的寒门在察举制之?下维持自己的生路依旧只?有做人门客这?一条出?路,但这?一条出?路不比先秦。

先秦时期世家势力还未曾成为庞然大物,举贤不避亲举亲不避嫌乃是常态,只?有得以?明主举荐,一鸣惊人不是常态。

但现在世家如?同一棵广袤的树木,他们以?主枝为核心供应养分,分支烘托着主枝。

但朝堂并没有那么多的位置,连树木都在区分大小,主枝能有阳光,可分支有的都能因为没有阳光而枯萎。

连世家自己人都无法获得位置之?时,能给他们这?些门客多少恩赐?

寒门举族之?力供养出?来的希望,如?今也只?能饿不死罢了。

他们看着眼下那出?现的希望,要?为世家出?谋划策如?何解决,但实际上若真能成,若真能举办一场科举,他们才是最有益处的一方啊。

堂下清客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什么把书烧了,把匠人绑了,把书全买不给别人留的空话?。

汤则镇知道他们有所保留,避免了那个最可行的主意。

他们也知道汤则镇内心早有成算,不肯做说那个主意的人。

等人都走了,汤兆唯才有机会继续说话?,那话?就跟花炮似的追月流星的赶过?来:“爹,我可算弄清楚那女人的真面目了。”

“说说。”

“薛光耀那老东西的女儿,没想到攀上了太子那边,现在还能直接不认老爹。”

“这?才逼得薛光耀那个老东西主动来找我合作,他现在可知道怕了,毕竟万一太子不护着他,等到那边事一成,能死都是个痛快。”

汤兆唯说着想起今日见着薛闻的模样,虽然不如?他房中妻妾有风情,但也算独有一种气质。

间色破群刚巧能够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年轻的少女身形颀长,在诸多老的跟橘子皮一样的官员里头格外的清新?宜人。

若让这?张脸染上些无辜媚色,光是想象就太舒爽了。

“你高兴什么?”

“准备拿着这?个把柄去参朱虚侯那个小女娃不孝?让天下寒门子弟为之?发?齿从而告发??”

“不成吗?”汤兆唯呆愣。

“成个屁!你当过?家家。”汤则镇恨铁不成钢,对于自己下一代越发?地不抱什么希望。

心里想着定要?按照自己所思所想构建出?以?汤家为首的皇朝来为家族续命,否则还没等到紫微星便已?经陨落了。

实在是后继无人。

“事儿一旦成了就不会停止,无外乎杀个人罢了,你觉得太子会是那种要?美人不要?江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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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像。”

“是啊,朱虚侯身世并不离奇,甚至从前在京城贵女那里也有熟悉之?人,太子和郑家选她便是为了在合适时候当作弃子。”

“这?事儿郑云起利用一个小娘子,也不愿意自己家族出?人,软弱有余,刚硬不足,让人唾弃。”

“否则,若非他们哄骗利诱,难不成真有小娘子放着好好生儿育女享清福的福气不要?,跑来自己找死?”

汤兆唯心想,万一、保不齐、说不准,真有小娘子就爱这?一遭呢。

不过?,若是将?这?样封侯拜相的小娘子束缚在家中为自己生儿育女,必定更有一番韵味,这?般想着,他试探地靠近自己父亲,视线落在那块名不见经传的靠山石上。

声音低沉,眼角的纹路格外醒目:“爹,何时动手?”

汤则镇闭上眼眸,花白的头发?笼罩着,在炎热的夏日内依旧平和:“等秋末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这?时候满山遍野的枯草,只?需要?一把火,便足以?燃烧整个原野。”

“先让他们得意一下吧。”-

东宫今日每个人都提心吊胆。

太子殿下心情不好。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关?键的是,朱虚侯到现在还没有哄。

薛闻今日一回?来便看到了她今天最大的欣慰:查查回?来了。

小姑娘一见着她就扑到她怀里,差点闪了她的腰,薛闻一双酒窝笑意盈盈接纳了她,点了点查查的鼻头:“胖了。”

“嘿嘿,蔡大娘总是爱给我嘴里塞东西,停不住嘛。”

两人勾着手往里面走。

终于迎来薛闻的阮柏本以?为等到了救星,然后看着朱虚侯这?态度就知道太子殿下这?气还得再生一会儿。

她得赶紧传信过?去,让安康公公先不要?着急。

“蔡大娘怎么样?”

“这?你就放心好了,她就是担心你,担心你听家里人的话?,随便嫁给别人。”查查说着,声音逐渐低微下来,欲言又止,到最后从牙缝里憋出?来一句:“姑娘,我亲缘淡薄,如?果不是你我早就被卖到别的地方当童养媳了,我恨他们。”

“他们并不是我的父母,我也并不欠他们。”

“我从前不知该要?怎么说,也不知道正常的亲情究竟是什么样子——但我现在知道了,血缘代表不了什么,蔡大娘给我们的爱,关?切、教导、指点,让我觉得那是家,就算换了地方,但有那个人,就是家。”

薛闻想,她也是这?样的。

就像风筝,不论飞得再远,她始终记得那个宽厚的怀抱将?她拢入怀中,用过?来人的建议给她指点。

当然,有时候也会带上些咸菜味道。

“姑娘,我很担心你,担心你和我一样被“卖”掉,担心你和孙娘子一样被“卖”掉,只?是价码更高而已?。”

查查一路上风尘仆仆,她是跟着蔡大娘到了新?住址安定下来后才启程到京城来,她的耳垂上有着类似冻疮的红。

薛闻将?她抱在怀里,说:“不用担心了,我已?经完全和他们断绝了关?系,便是抄家灭门,我也不会心软。”

查查狐疑的眼神看着她,要?知道她家姑娘以?前常吃眼泪拌饭,还骗自己说是梅姨娘因为爱她才会这?样严厉。

然后就被用手臂杵了下,这?才老实。

今天差一点把沈今川给捅了这?件事不用炫耀,甚至她也只?是无辜的受害者。

更何况和父母断绝关?系这?件事本身就不需要?对旁人证明,只?需要?自己记得:你的心软,就是他们向你刺过?来的刀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