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动摇(2 / 2)

犹有春日 见西岭 4833 字 7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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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颗香樟树。

老城种的最多的数种,江倚青家一条路也栽种着,树叶太长了,没有修剪,刮风下雨时甚至能垂到天窗,窸窸窣窣的挠着玻璃。

她眼睛失神的落在画板的边缘,久久没有移动,雕塑似的,落寞的想着那天江倚青同许鸣拥抱的景象,反反复复的鞭挞自己的内心,竟然还是会有酸涩的感觉,或是说疼痛。

不过也不太重要了。

温璃脑袋暮然有些晕,她按了按太阳穴。

回想着,这才惊觉,江倚青几乎从不主动联系她,她的生活原本就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是她硬要闯进别人的世界里,想要有一席之地。

一个女人竟能清醒到这个份上。

下午刮起冷风,冷冷凄凄的,她忽然感觉到无边无际的烦躁,沿着一条小巷子走了老远,没了画下去的兴致,索性收起画板装进包里。

她往宛禾街走。

途中又停下脚步,望着阴霾的天。

她不知道如果现在贸然出现在江倚青面前会发生什么,好的还是坏的,期盼还是抗拒,人家都不在乎你,说了做朋友,还揣着一份没有立锥之地的感情,简直可笑。

她狠狠的驱散了脑海中的念头,到后街去,砂锅粥铺仍旧开着,枯燥的风中,老板晃着脑袋一本正经的听戏曲,守着前头两排漆黑的砂锅。温璃打量着,点了份虾仁海鲜粥,找了处背风的地方坐下,单手支着额头,另一只手虚捂住肚子。

胃里空荡绞痛,连呼吸都牵动着痛感神经,她没带药,只得慢慢得弓下身,身体几乎折叠起来。

老板看她小脸煞白的样子,矍然一惊,以为她饿晕了,戏曲也不听了,直接将前面一位顾客已经熬好的虾仁粥给了她,凑近了,打量着她虚弱的眼睛:“饿坏了吧,孩子。”又把勺子递给她,担心道:“快吃。”

温璃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却也没拒绝。

吃完热粥,胃里有了东西,她的面色也好了许多,医生说她就是这段时间饮食不规律,酒精刺激胃,得仔仔细细地养着。老板瞧她纤细的身板还要背一个大包,倒觉得可怜,又上前扶了一把。

江倚青今天休班,趁着闲暇将母亲换季的衣服都找了出来,平整叠好了,打算带去医院。

她穿一件黑色的牛仔裤和长毛衣,扎了个马尾,面容浮现出一点疲惫。

晚上天色是阴霾的蓝黑,天气预报说有小雨,瞧着情形,也就是这一会半会的了,她在厨房里熬鸡汤,听到外面开始有雨点敲击地面的声音时,急忙跑到楼上,将屋里敞开的窗子关了。

下楼时,脚踩在楼梯上,咯吱咯吱的乱响,这硕大的屋子就她一个人,屋外刮起风,不知从哪个缝隙透进来,倒像是气若游丝的哀嚎。

难道是自己没关紧门?她赶紧下楼。

却被前厅里的人影吓了一跳。

温璃淋了点雨,灰色开衫上是点点的雨痕,金发微微濡湿,像淋了雨的小狗似的,眼神湿漉漉的,嘴唇带着点病态的苍白,瞧见江毅清愕然的眼神,解释道:“下雨了,没带伞。”

手紧握着背带,她心里有些进退两难,见江倚青一直没说话,也觉得自己的突然造访可能有点冒犯:“打扰到你了么?我先走了。”

说着转身往外走。

“没事。”江倚青喊了一声,从柜台后头扯了几张纸巾,走近了,递给她。

她垂着眼睛,小孩很有分寸的用左手捏住了纸巾的对角,礼貌又疏离。

江倚青舒了口气,却也有几分落寞,拉开一张椅子:“不打扰,在这坐会吧。”

“好,谢谢。”温璃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公交车到了我就走。”

“嗯。”江倚青点点头,又回厨房去了。

时间焦灼而缓慢地移动着,屋里无声无息,只有细微的小雨点敲打屋檐的声音,搅动着汤,凝视着咕嘟咕嘟的水泡。

瞧着包,应该是在周围写生,下了雨,来避雨,顺理成章。

她们现在是朋友,没什么的。

江倚青关了火,端了一碗汤出去,轻轻的搁在温璃面前:“喝点吧,刚熬好的鸡汤。”

温璃束手坐着,盯着缓缓移动的分针,闻声收回眼神,没说话,捏住勺柄,轻轻搅动着,发出叮叮当当的轻响。

天色完全黑了,昏昧的屋内,灯打着微弱的光。

“你手还没好么?”江倚青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注意她用的是左手:“石膏怎么拆了。”

温璃垂眸盯着碗沿,平平静静的声音:“没事,白天撞了一下,现在不太舒服。”

她这话说得有点矛盾,江倚青不知道该怎么关心才不算逾越,只轻声说:“怎么不小心一点。”

喝完汤,江倚青收了碗进厨房,哗哗的流水声中,温璃跟着走了进来,细细的打量着四周:“阿姨怎么不在。”

江倚青回:“她有点别的事,没在店里。”

温璃又问:“店不开了么。”

“我妈年纪大了,忙不过来。”

温璃不再问了,从厨房走了出去,望了一眼漆黑的楼梯间,走到桌边把椅子归位,忽然问:“酒吧停业了,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江倚青把u盘交给温璃时,也料想过,以她的家世背景,能做出来什么应对方法来,那时也不在乎,不过是工作而已。

洗完碗,江倚青的指尖还粘着水珠,雨大了一点,她把半阂的门关上,这屋里隔绝了大部分雨声,更加寂静起来:“别人介绍的,去卖画。”

温璃点点头,抬头看了眼表:“车快到了,我走了。”

江倚青去拿柜台后头的伞,声音听不出情绪:“拿着伞,还下雨。”

“不了。”温璃把画包背在肩上,忽然说:“有拿就要有还,姐姐并不想见我,不是么。”

江倚青不说话了。

她以前总想着,即使不能相爱,也可以做朋友的,时不时的见一见,知道她过得好,哪怕不再亲密无间,便足矣了。

却忽略了温璃也是一个有真情实感的人,她不过十九岁,正是莽撞又冲动的年纪,自然不能拿自己的阅历和克制同她相比较。

这太不公平了。

温璃抿着唇,眼神泛出一点脆弱的神色,口气中带着丝丝的无奈:“也许你可以,但我没法当以前那些没发生。”

江倚青被这话缠绕住,几乎抑制不住自己,温璃推门而去,裹着雨丝的冷风灌进来,又很快合上,她扶着桌子慢慢坐下,手里捏着伞柄。

有那么一瞬,她忽然想,是不是自己错了。

两人偶尔的见面,温璃却越发的憔悴,伤了手,胃也一塌糊涂,整个人被阴郁笼罩。

她的决定真的是正确的吗。

推门追出去,街巷空荡一片,只有雨点敲击树叶的声音。

刻意的逃

49、动摇()

避,却陷的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