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诏是七曜域的人,也是万剑宗的弟子。
陆承恩对此没什么异议,虽然在要回师叔祖的躯体时闹了些许不愉快,但他救活了师叔祖,是宗门的大恩人。
“嗯,”宋砚星顿了下,“麻烦掌门带吾去趟星辰阁。”
星辰阁是万剑宗放置宗里人员命灯的地方,属于看管重地,只有掌门有权进去。
陆承恩羞愧:“啊,师叔祖您的命灯的确是被人偷走了,都怪我没有做好防范。”
“不是这件事,”他的语气听不出起伏,唇畔微不可察地抿了抿,“带吾去就好。”
陆承恩蓦地想到近几年江湖上几乎没有听到危诏的音讯,再结合宋砚星隐隐的不对劲,知道了什么:“哦哦好,您跟着我往这边走。”
星辰阁布置简单,散发着莹莹亮光的盏盏命灯有序地陈列在高台上,肃穆庄严。
陆承恩把人引到目的地后,就以宗门有事为托辞先行离开。
命灯明明灭灭,宋砚星站在中央,视线没有在最上端本应立着自己命灯,却空荡荡的地方停留,而是直接移到自己名字下边的徒弟命灯。
他松了口气后,久久注视那盏明亮的命灯。
活着,为何不来见自己。
本以为将他置身事外,就能护他无虞,但却反过来害了他。
宋砚星攥紧手。
是不是虚妄海的海水太冷了,连同炙热的心也冷却了,所以不想来见他。
不该用反话推开危诏的,明明那时双方近在咫尺,却因为不得已,而隔着天堑。
是他错了。
宋砚星愈想,本就瓷白的脸就愈发得苍白不见血色。
他不要这种结局。
他们不该这种这种结局。
宋砚星阖上眼,再睁开,想法涌上心头。
他偏要强求。
第63章 仙侠(完)
两日后, 魔界与万剑宗的对峙愈发剑拔弩张,再加上魔界向各个修仙宗门传递“友好”信函,交好的宗门就是想伸出援助之手, 也迫于威胁不敢动作。
还有个原因则是, 剑尊是否真的陨落,对各宗门势力的平衡将会产生影响, 不少门派因而选择作壁上观。
一时间万剑宗成了孤立无援之势。
又过了半旬, 被内外切断援资的万剑宗终是答应魔尊的要求, 交出洚雪剑尊。
剑尊没有陨落的消息一出, 各势力哗然一片,一边对万剑宗选择断臂求生的行为表示谴责,一边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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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魔尊和剑尊的禁忌师徒恋的瓜来。
外边风起云涌,话题中心的万剑宗则是人人长吁短叹,虽各自干着活, 却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庄严宏伟的主殿。
今日是交出剑尊的日子,他们向来看不起的人脱胎换骨的成了万人之上的魔尊, 竟还大逆不道的上门把剑尊要走。
明面上说的是邀请往日的师父去魔宫游玩散心,实际上将人要去囚禁, 当作禁脔。
卫知临的欺师灭祖之心昭然若揭,宗门上下哪怕拼死一搏,也断不可能做出, 将他们的尊上羊入虎口, 这般狼心狗肺的事。
但身为掌门的陆承恩,却突然改变主意, 亲自答应了, 他们不解、愤慨,却改变不了一宗掌权人的决定。
主殿。
以霁秋为首的长老皆是臭着脸, 几乎要从座位起身,冲上前去,将昏了头的陆承恩按在地上暴打。
“长老们冷静冷静!”陆承恩抹了抹不存在的汗水,叹口气,一边是和师叔祖的计划,一边是作为长辈的长老们的怒气,他真是左右为难。
长老们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陆承恩只好硬着头皮道:“知临也不是抱着坏心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只好尴尬的笑,“哈哈,师叔祖苏醒不久,去魔界走走也好……”
长老们想刀人的眼神藏不住,陆承恩默默闭上嘴。
坐在旁边的宋砚星见状开口承诺:“诸位长老请放心,吾会平安归来。”
“是啊是啊,放心吧。”陆承恩附和。
听了当事人的安抚,长老稍稍放下心。
陆承恩看了看宋砚星空荡荡的两边,终于知道那份不对劲是什么了,侧头问道:“鸣谦呢,怎么没来送师叔祖您一程?”
“外出历练。”宋砚星简洁回答。
“噢噢。”陆承恩觉得事实不简单。
事实其实是,在他苏醒后,成鸣谦举止间愈发临近越界,眼里的爱慕藏也藏不住。
在成鸣谦又准备荒废修行,给他守门时,宋砚星把人叫住,没有留情面的直说。
“心思不正于修行是大忌,吾不希望你因莫须有的情意,失了轻重缓急。若你留在吾身边,是为了情爱,那便不必再留在吾的门下。”
“吾不需要。”
宋砚星说完,便离开了。
系统都震惊自家宿主的直接,成鸣谦更是长久的怔在原地。
成鸣谦呆站至天亮后,便与宋砚星辞行,说要去历练,寻回本心。
宋砚星自然无可无不可。
这时,大门向两边打开,散发着魔气的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身着黑袍,身型挺拔,黑发高高束成马尾,门敞开的瞬间,目光就紧紧落在那道日思夜想的人身上。
卫知临略挑了下眉,快步走至中央,面对那个方向,低头俯腰作揖,如从前一般行了个礼:“徒儿拜见师尊。”
“师尊平安归来,乃是欢欣之事,”卫知临起身露出笑容,“魔殿已经备好宴席,为师尊接风洗尘。”
话一出,周边都射来寒凉的视线,卫知临泰然自若,满心满眼只有高座的那人。
陆承恩打着圆场:“知临真是有心了,师叔祖这几日容易困乏,去了魔殿,没有什么事尽量少叨扰。”
“知临知道。”卫知临顾着宋砚星,不想把场面搞得难看,索性也给了陆承恩面子,应下他的嘱咐。
他早已厌恶了名门正派的虚与委蛇,在利益面前,还不是背信弃义地抛弃了他的师尊。
卫知临走上台阶,在几步外停下,伸出手,目光灼灼:“师尊。”
三年前宋砚星手下留情,没有将他杀死,定然对自己还是有些情分在的。
既是如此,来日方长,他多奢求的师徒之外的情感,也终究会实现。
更何况,昨夜他潜进星辰阁看见了危诏熄灭的命灯,一切都在往自己所想的方向前进。
卫知临伸手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他要带他走。
宋砚星没应那声师尊,也没理会那只手,只是起身准备跟他离开。
卫知临僵了一下,低头掩去眼里的偏执阴鸷,再抬起头,又是那副明朗的模样。
宋砚星正正瞧见了他的神情,淡淡移开目光,道:“走罢。”-
魔殿。
一路上搭话未果的卫知临,刚把人送到准备好的院子,还想叙旧聊天,就被属下叫去处理政务,尽管不愿,也只好匆匆留下几句话离开了。
卫知临安排的飞行器舒适,一路风尘,宋砚星也没有感到疲惫。
听着系统亢奋的机械音,宋砚星随手拿起书桌上的书卷,在软椅躺下。
只身入了狼窟,宋砚星丝毫不慌。
不过是个牙没长齐的幼狼。
系统犹疑:
“不会,”宋砚星翻过一页,摇头,“诱饵还不够吸引人。”
系统被带着也有些紧张。
虽然它从前看危诏不顺眼,但见他为了自家宿主不顾生死,好感是蹭蹭的涨。
宋砚星:“再等等,很快了。”
钓鱼需要耐心,特别是,躲着不见他的小鱼。
下午,宋砚星应付的吃了几口卫知临准备的宴席,在魔界众人的不满中提前离场。
接下来,宋砚星要不就是拒绝卫知临的邀约;要不就是早早睡觉,不理会门外的敲门声;要不就是当着魔界众人的面没给卫知临好脸色……
然后就把人逼急了。
某天,宋砚星发现他的活动范围从整个魔界,缩减到住的院子,美名其曰,让他好好休息,不宜疲累。
一天中午,在宋砚星埋头看画本,听着脑海里系统的唠叨的时候,好几天不见人影的卫知临登门了。
系统鼓掌欢呼:
系统话音刚落,站在宋砚星前面的卫知临就开口:“师尊,你猜这几日我在忙些什么?”他自顾自的说,“是我们的结侣大典。”
“不管师尊愿不愿意,这场典礼都不会取消。”
卫知临见他没反应,神色扭曲了片刻,又笑着道:“师尊如果不配合,那么万剑宗上下都会毒发身亡。”
宋砚星这才抬眼看他。
“我让人去下了毒,师尊也不想他们死吧。”卫知临回视那双情绪难辨的蓝眸,心中隐隐有了快感。
说完,他就离开了。
系统吐槽。
宋砚星放在桌上的手指轻敲,没有回答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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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卫知临离开的那天起,院子外的巡逻更加频繁,严密到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的程度。
没多久,院子的目光所及之处,都挂满了艳丽的红绸朱缎、明亮红烛,一片喜庆。
这期间除了负责婚宴的人,宋砚星几乎没怎么见到卫知临。
宋砚星也不急,每日捧着民间话本看。
这天,宋砚星从卫知临派人搜罗来的话本,发现了一本民间将他和三位徒弟编纂的狗血修罗场爱情故事。
书名是《高冷剑尊狠狠爱》,开篇就是你爱我、我爱他、他爱他的虐心四角恋,最后抱的师尊归的人,却和市面上流传的版本相反。
市面上的诸多话本都以卫知临为正牌编写,少有的几本是危诏和成鸣谦,这本以危诏为正牌的书封上还印有“一月热销80000本,赵老师倾情打造!”的大字,可见横空出世后的热销。
宋砚星正看到他被心狠手辣的魔尊掳走,二徒弟英雄救美的章节,就被一道清亮的嗓音打断。
“大人,属下是魔尊派来给您试婚服的。”
正在兴头却被打扰,宋砚星放下话本,撩起眼皮冷冷看去。
来人一身单薄黑衣,皮肤白皙,面容清秀,两手举着乘着婚服的瑶盘,长长的睫毛温顺的垂下。
宋砚星凝眸看了他片刻,在人逐渐紧绷的边缘时,放下话本,站起身:“好。”
青年将瑶盘放在桌上,返回门口关上门后,走到他身边。
“麻烦大人将外袍脱下,试穿婚服看尺寸是否合适。”青年目光短暂掠过宋砚星的衣服,很快低垂着头背过身。
宋砚星应了声,缓缓解开紧扣在腰间的白玉腰封。
一阵衣服的摩挲声后,青年余光看见只着内衬的男子伸手拿起了瑶盘里的婚服,他慌忙重新低头专注的看着地板。
“可以麻烦你帮下忙吗?”
“它的衣式有些复杂。”
清冷的声音像是在陈述事实,平淡的没有起伏。
青年反应过来“啊”了声,还没开口,就又听他说。
“不可以吗,那不麻烦了。”
说完,衣物的摩挲声响起,听着就不得章法的瞎研究。
青年转过身,迅速接过他手里差点阵亡的衣服,道:“没有不行,大人的需求都会尽可能满足。”
“谢谢。”宋砚星垂眸看着帮他系衣服的人,“你叫什么名字,吾怎么从未见过你。”
“大家都喊我小魏,大人叫我小魏就好。之前一直在外院当值。”青年虚虚环住男子流畅有力的腰,两手伸向男子的腰后找到衣带,带到前方系住打结。
男子挺拔的身躯将他牢牢覆盖,遮住了光线投下阴影,青年的指尖在打结时抖落了几次。
宋砚星垂下眼帘看着身前人的发旋,跟着青年念了声:“小魏。”
青年应了声,稍稍踮起脚帮人整理衣领,好在人也配合的俯下身,不算费劲。
他抬手给人快速的整理衣领,快要大功告成时悄悄松口气。
“吾的需求都会尽量满足,是你们魔尊的命令,还是你的心中所想。”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他的颈侧,青年松的那口气哽在胸口,他下意识的抬头,才发现两人的距离近得可以看见男子白皙如玉的皮肤下的细小血管,几乎是整个身子埋在男子怀里的姿势。
那双湛蓝的眼睛正定定地看自己。
青年的耳廓飞速地升起一抹绯红,略有几分慌张地向往后撤去,腰间传来短暂的温热,又很快散去。
他退了出来,再去看,宋砚星已经恢复成那副疏离的模样,刚刚被人轻轻扣住腰身的瞬息,像是他慌乱间的错觉。
他好像有些落寞。
青年听着门外的人声,抿了抿唇,道:“自然是魔尊和小的共同所想。”
“嗯。”
“婚服既然合身,小的先行告退去禀报了。”他虽这般问,心里却有些不想走,因为后面再难有理由到这了。
宋砚星说:“不合身。”
“今后几天麻烦了。”
就这样,青年经常捧着婚服光顾这个被严加看管的院子。
许是熟了,尾巴也逐渐露出来。
见他摆烂似的接受这门婚事,总是不着痕迹的吹着耳边风。
“大人,魔尊他虽然残暴不仁、心狠手辣,但他目前肯定不会伤害您,时间长了……”青年觑着他的神色,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说到“目前”时加重声音,最后适当留白。
又或者结合案例加以论断。
“唉,今日我路过慎刑司,看见有个兄弟因为给魔尊斟的茶水太烫了,被活生生地打断双手,剜去手筋。”
“虽然残忍了些,斤斤计较了些,但他现在肯定不对您这样!”
然而一通明里暗里的劝导后,宋砚星还是无动于衷,青年最后索性直接提出了逃跑方案。
“他给万剑宗下的毒,不巧,我会解,虽然有点难度,但只需一天时间!”
“明日有个搬运婚典礼品的车经过院子,我有认识的人。”
“哦?”宋砚星来了兴致,侧目看他。
青年回视:“再不济,我只能……”虽然以一敌万有点难度,但也不是不行,“总之到时候你听我安排就好。”
他气势汹汹,仿佛只要宋砚星点头同意,就能立刻冲去实施计划。
“魏大人这般厉害。”宋砚星撑着头,眼里溢出笑意,“要为了我叛出魔界吗。”
“还是看我可怜,只是想发发善心拯救失足人员。”
青年一心都扑在思考计划上,没注意到他少了那份距离感十足的自称。
什么叫做叛出魔界,他压根就不是魔界的人,再说了他是由世间万物孕育出来的堂堂魔神,会瞧得上这个学他学得四不像的宗门吗。
“才不是看你可怜!”青年立刻反驳。
“那是为什么,难不成为了大义?”
“也不是。”
他才没有那份道德需求。
“难道魏大人是本尊曾经的故人?”
“……不是。”青年眨了下眼,偏头否认。
“既然都不是,我自认为没有东西是值得你费那么大的力气图谋的。”
宋砚星懒洋洋问道,“所以魏大人是想横刀抢婚?”
抢、抢婚!
青年愣住:“……”
目光交汇,男子湛蓝幽深的眼睛,含着几分温柔缱倦的笑意。
明如秋水,循循善诱。
青年:“!”
好像,也不是不行。
宋砚星望着失神的人,轻声唤他回神:“魏大人怎么想。”
“我怎、怎么想……”青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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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结巴,猛地站起来,胸膛起伏加剧,绯红从面颊蔓延至耳廓。
“突然想起我还有事没做,先、先走了,到时候再说。”
宋砚星听他结结巴巴地说完,然后眼睁睁看他同手同脚的快步离开。
半响,他失笑出声。
不过,没来得及到时候再说,就到了结侣大典那天,卫知临终于出现了。
他推开门,看见宋砚星一袭红袍礼服,韶光流转,容颜在红色的衬托下尤为丰神俊朗,他顿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收起晃神之色,走近道:“师尊穿的这身衣服,果真如我所想那般惊艳。”
“那绣娘果然技巧精湛,不愧我费大力去请过来。”
宋砚星没有在他同样红色系的婚袍停留,目光落在他手里持着一条红色鲛绡,问道:“这是什么。”
卫知临迟疑片刻,将鲛绡递过去:“这是锁住灵力的眼纱,结束前厅的礼仪后请师尊戴上,我不强求师尊行结契之礼,但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逃了吧。”
“即便有万剑宗为挟,我也信不过师尊。”
话语间是不容拒绝的姿态。
红烛高照,室内没有旖旎,只有猜疑。
宋砚星接过触感光滑细腻的菱纱,握在手中:“知道了。”
吉时到,两人并肩而行,向热闹嘈杂的前厅走去。
在迈出大门时,宋砚星回头看了眼他和青年经常一起谈天说地的窗边茶几。
为了计划他将青年支开,也不想让他见血。
大红灯笼开路,一路铺满红稠。
本在喝酒的魔界众人,看到门口的两人后,举在空中的酒杯停住,卫知临的样貌也算人中龙凤的俊俏,但和旁边的人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
神色冷淡的剑尊仍旧那般清冷疏离,但身上的红色华丽婚服,金冠玉带,将他衬得脱尘若仙,满院的花卉瞬间失了颜色。
“祝贺魔尊终得所愿!”
“真是佳偶天成!”
“……”
两人走到正厅,高堂空置,满脸笑容的司仪官站在前面,众人聚集在周围。
吉时钟声敲响,司仪官开始念结侣誓词:“嘉礼初成,良缘遂缔……”
“啸山河以为证,敬天道以为凭。”
“请二位将心头血滴在契印上,即可礼成。”即便知道这场结侣大典是其中一方强求得来的,司仪官还是十分有职业素养的笑着对两人道。
卫知临大步向前,食指挤出心头血,滴在契印上,然后回头看他:“师尊。”
宋砚星没有动作,两人的氛围怪异,周边的热闹声消停下来。
“……师尊可是打算反悔?”卫知临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低声威胁,“师尊要将万剑宗置于死地吗?”
“谈何后悔,吾至始至终都未曾答应与你结成道侣。”
偏冷的声线在室内响起,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宋砚星:“执迷不悟、走火入魔、恩将仇报,你早已不是吾的徒弟,更不必唤吾师尊。”
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同自己说那么多话,卫知临脸色苍白。
“为什么不愿意看我一眼?我努力向上爬有错吗?”
“我以为只要爬得够高,就能配得上师尊,可到头来你为什么还是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卫知临眼眶通红,神经质的开始自言自语。
“我只是想要你能看我一眼,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是不是我付出再多,你也不会心动!”
说着,卫知临就向身旁的人扑了过去。
宋砚星侧身一躲,神色冷淡地看着他:“是非对错,你早已有了判断。”
“我没错,爱慕一个人就是错了吗?我没错!”卫知临笑出眼泪,身型一晃,咳出血来,他抬手擦去嘴边的血渍,狠戾一笑,“即便师尊不爱我,也别想离开我。”
他做了个手势:“来人,后君累了,将他扶回房间休息。”
随从上前准备将人带走,却发现身体一软,还没反应过来就两眼一黑,昏倒在地上。
“酒水有毒!”
“他下毒了!”
魔界众人接二连三的倒在地上,眨眼间,只有两个人站着。
卫知临不可置信地看他,终于意识到他前几日的不对劲:“师尊你居然下毒,你怎能这般做!”
“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宋砚星道。
“你就不怕……”
“宗门早有防范,无人中毒。”
既然没有中毒,却也没有和他翻脸,那么……从陆承恩答应交出人的那天起,就是一个局。
一个专门为他设下的局。
卫知临牙齿都要咬碎了,他不断后退想要逃走,刚跨出两步,就被法术禁锢在原地,接着一枚散发冷芒的东西划破长空,径直刺入他的右肩,鲜血将婚服染成深红,他痛得面容煞白,软倒在地。
旁边落下阴影,他捂住右肩,仰头看着神色淡然的人。
“当面在秘境时没有杀了你,是因为还没到时候。”
“给你吃下的药丸,近些年你应该也感受到了。”
清冽的声音,没有分毫情感。
卫知临的确有所感觉,他的灵力忽高忽低,筋脉滞涩,更甚时需要不少珍宝灵植来滋养逐渐枯竭的灵府。
不是狠毒无情,不过是一报还一报,像当年他汲取了他的修为那样。
卫知临真的毫不知情吗?
不是,那个斗篷人曾和他说过,这世间最强的人会成为他的养分。
是他既要又要,抱着不可能是宋砚星的心理,自欺欺人。
“师尊,我……”
宋砚星俯视他,眼里闪过一丝讥讽:“你说你不择手段地向上爬,一切都是为了吾,”他轻笑,“卫知临,你自己信吗。”
“四根缚魂钉,还给你。”话落抬手一挥,又一根冷芒刺入他的左肩。
卫知临已经痛得没法去思考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身体一颤,源源不断的血从喉咙、双眼、鼻子耳朵涌出,他绝望地用脱力的双手扒着地板,向门口缓慢爬去。
现下,他灵力全无,抵抗不了半分。
宋砚星静静看着他狼狈逃窜的样子,抬手将两根缚魂钉分别刺入卫知临的左右脚跟,看他浑身是血,四肢痉挛得哀嚎。
他只是把前世的遭遇尽数还给他罢。
夜已经深了,天空短暂升起一簇信号烟火,是万剑宗的人来了,剩下的事情他们会妥善处理。
宋砚星迈步绕过卫知临,大步向后院走去。
耽误了不少时间,他还要等某人来抢婚呢-
戍时。
“哐哐哐——”
房门被有规律地敲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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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没听见人回应,敲门的人犹豫半响,轻轻推开没有锁住的门。
他先是伸出半个头,看了看点着红烛,却没有人的小厅,小声的喊了声宋砚星的名字,而后才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合上门。
他定定站在门前,看着门锁陷入沉思,把门反锁很奇怪,不锁也有点奇怪,最后他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毅然决然的把门锁了。
动作很利落,心是虚虚的。
青年又挺起腰杆,谁叫宋砚星把他支开的,害得他都来不及按计划行事。
不过好在事情都处理完毕了,因为他刚回到魔宫大门,就看到了笑得合不拢嘴的陆承恩。
对方见到他时,露出对陌生人好奇的眼神,然后倏地脸色一变,握着他的肩膀,激动道:“道友,你就是对我们剑尊极为关照的人吧,可算见到你了!”
陆承恩没认出他这副模样,一代掌门还是向从前那般自来熟,他有些别扭的后退:“额……是吧。怎么了?”
“太好了!”陆承恩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欲言又止,“你可算回来了,剑尊他……”
青年一听急了,连忙问道:“他怎么了?”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灵力好像有些紊乱,兴许是……”
陆承恩还没说完,人就呲溜一下消失在眼前。
陆承恩:“……”
然后默默收起了做作的表情,意味深长的看着那个背影。
回到现在。
青年走到客厅,隐隐闻到了淡淡的酒香味,他拳头硬了。
卫知临那个狗东西居然敢灌他的人喝酒!
脚步停住,他在想要不要去揍一顿已经被擒获的卫知临。
他正犹豫不定,内间卧室传来声响,脚比脑快,怕喝了酒的人从床上摔下,快步流星的跑进了卧室。
越过屏风,他第一眼就看见一向将衣领最上方都扣紧的人,此刻衣领松垮,露出了白皙细腻的脖子和锁骨。
青年强行移开目光,就注意到熟睡的人眼睛蒙着一条红菱纱,形状姣好的唇是浸了酒水的殷红,偏得他又很白,所以在红色喜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色情。
红菱纱大概是卫知临为了防止宋砚星逃走而准备的灵器,作用是封住灵力,外力无法强行脱下,须得十二个时辰后自动解开。
他的目光落在那唇上,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之前,它不经意间擦过自己脸庞的记忆。
温热的、一触即离的。
他上前几步,走到床边,伸手想要触碰那条红菱纱,就被人握住手腕。
“是魏大人吗。”
宋砚星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握着他的力度不小。
青年点了下头,想到他可能看不见,出声应道:“是,”觉得自己伸手摸人被逮住的场面十分尴尬,便起了溜走的心思,却又想到他沙哑的声音,“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
“不用,”他想起身,却好像没有力气,仍旧坚持攥着他的手腕,“我……”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青年想到陆承恩说的灵力紊乱,急忙凑近,忍不住升起担忧。
哪曾想,他刚一凑近,攥住他的手也使了劲,半边身体一沉,不由得向床上的人倒去,惯性作用,上半身跌入了他的怀里。
不但压在了身上,头也埋在了宋砚星的颈侧,呼吸间都是这人身上独有的冷香,还带着些许酒的清香。
他被骤然拉近的距离懵了下,反应过来想撑起身子,手一撑,就被掌心下结实有力的触感定在原地。
是撑在了他的胸口。
青年下意识抬头看他,发现他已经睡着,那只手仍旧握住手腕,瓷白的脸染上绯红,连带着露在衣服外的皮肤都红了一片。
结婚喝的酒,一般都有适当的助兴作用,更何况这是在魔宫,只会助多,不会助少。
鬼使神差的,他的目光又落在那近在咫尺的唇上,心思微动。
之前这人亲了自己的脸,虽然是无意的,但也是亲了,所以他亲回去是天经地义、合情合理。
而且他戴着鲛绡,看不见。
思及此,他干脆跨坐上来,缓缓靠近,低头轻轻将唇印了下去,温热柔软的触感从相贴处传来。
亲是亲了,但他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是唇贴着唇,胸腔下的心脏就扑通地狂跳个不停。
还不够,他想。
青年紧张得停止思考的大脑,终于从犄角旮旯翻出从前看过的闲书的描写,他狠下心去尝试,但实践起来,也只有笨拙青涩的轻咬舔舐。
亲脸和亲嘴的区别大了,赔偿也得知足知止,他不舍地后退离开唇畔,才分开半寸,后颈就被大掌按住,重新贴近那被自己亲得水亮的唇。
不同于他止于表面的啄吻,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亲吻,完完全全被男人掌控节奏,他被灵活地撬开牙关,汲取津液,一寸寸攻占领地。
青年只能被迫跟上节奏,但仍是被吻得脑袋晕乎乎,全身发麻,理智在唇齿交融下溃退,他被吻得将近不能呼吸。
昏沉间,他好像听到了一声轻笑,然后紧贴的唇畔缓缓分开,空气涌入,他急促地呼吸。
“魏大人说的抢亲,原来是这个意思。”
青年双手发软的撑在身下人的胸口,闻声看向那双被鲛绡遮住的眼睛,有种错觉,那双蓝眸正温柔的和他对视。
偷亲被逮住,还被人十倍、百倍的亲了回来。
他脸颊耳朵烫得发红,羞赧的挣扎着要从他身上爬下去,下一刻,整个人石化得不敢动弹。
“……别动。”
声音是比之前更加明显的沙哑,透着股隐忍克制的情欲,呆坐在人身上,不敢动作的青年甚至可以看见他脖子凸显的青筋。
青年的眼睛乱转,怎么也忽略不了昂扬的触感,面红耳赤道:“你,我、我……”他动都不敢动。
他才发现男子华丽雅致的婚袍在接吻时,被他攥得皱巴巴,凌乱的露出了大片春光。
这身婚袍,其实是他找来的绣娘,一针一线都是按照他的想法缝制的。
例如滚边刺绣用的是缕金,袖口处镶的是金线祥云,锦袍绣的图案也是他挑的……
其实,他小气的很。
床头的红烛光熹微暧昧,两人的发丝相缠。
一个想法萦绕上心头,他心脏怦怦直跳。
“抱歉,我……”宋砚星话刚说一半,就被他大胆的动作惊得顿住。
青年颤抖的手一点一点解开宋砚星玄色的腰带,然后是他的外袍,最后温热的指尖伸进下方……
生涩的不得章法,又有最为简单的技巧。
……
一声闷哼,青年收回疲乏无力的手,邀取夸奖似地道:“我是不是……”然后就被人捏住后颈吻了上去。
男人略带薄茧的指腹有意无意地揉着青年细嫩的后颈,带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