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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薯淀粉还要晒, 这个急不得,一家人有太阳就把竹席摆出来,没有就收。
这天下午挺晚的时候,廖长水赶着他家的牛车回来了。
他们问过了镇上收红薯的价格, 得知官方报价很低, 一石红薯差不多只有未脱壳的稻谷的四分之一的价钱,一石稻谷现在的官价是四两五钱并六十文, 也就是四千五百六十文, 一斤是三十八文。
这样算, 一斤红薯也才十文不到。
余冬槿想了下红薯一斤的出淀粉量,按现代的数据来, 一斤红薯大约出个百分之二十到二十八不等的淀粉, 他就取个中间值,按百分之二十五算, 如果按官价来,给村里人算上手工费,那他一斤淀粉出个四十三的价格应该可以, 如果是直接收粉条, 可以再加个三文手工费, 算四十六文,和陈米的价格差不多。
他谢过了长水叔的告知,并告诉他他们家再过个五六天, 要开始做红薯粉条,他们家要是感兴趣可以过来学,又拜托他回去路上帮他们和其他邻居们说说。
李家独门独户的, 与邻居们都隔得远,有个什么都不好通知, 只得拜托长水叔顺道说一下。
廖长水自然不会不答应,说了好。
晚上,他和遥云还有爷爷商量了下,大家都觉得行,但是红薯粉丝不能一下子收那么多,乡下人为了赚钱那是绝对不会嫌麻烦,很能想办法的,他们若是不想家家户户都把家里的红薯做成粉条来卖给他们,就要定个量。
余冬槿想也是,他还要淀粉用来干别的呢,都做成了粉丝可不行,于是定下了每户只收十斤的量。
到了第二天的中秋节,晚上,余冬槿在院子里安排了樟子肉火锅,獐子是余冬槿早上说想吃火锅,遥云上山抓的幼獐,特别新鲜。
他们搬出了大桌,新鲜的獐子肉被片成薄片,分成各种部位装盘,配上鲜蔬,用余冬槿从寻味楼那里拿来的鸳鸯锅煮上半锅红汤半锅清汤,配上油碟辣椒和各种调味料,把大桌摆的满满的。
驱蚊草被点燃,拜月祭月的香案也被放在了月下,香炉、月饼,还有两个女孩采来的鲜花,被整齐的摆在香案上,一家人拜月燃香后,便开始品尝起美食。
这新鲜的樟子肉味道是真好,因为还是獐崽,肉质嫩不说还没有老獐子的肉腥味,不必放太多调料,只需在清水中一烫,再沾上点小料,就十分的美味了。
余冬槿吃的满口鲜香,看一旁的儿子实在是可怜,就挑了一片挺大的,肯定不能让他一口塞了的里脊肉烫了,把汤水弄干净吹得半凉,给他拿着让他慢慢用他那口米粒牙啃。
余冬槿:“好好吃啊,果然,火锅就是最棒的!”
桌上的彩芽四人纷纷点头,都觉得味道好。
遥云:“等过几天,我再去一趟山里,看看能不能抓到小鹿,鹿肉味道更好,也更滋补。”
余冬槿听得口水直流,“行!我还没吃过鹿肉呢。”现代虽然有很多合法的梅花鹿养殖场,但他是真的没试过鹿肉,不过已经久仰大名。
吃完了火锅,一家人歇了歇,又对着月亮分吃了几个月饼,也应应景。
翌日,他们把淀粉端出来继续晾晒,余冬槿提着桶,和遥云带着孩子们一起,去溪水沟里捡螺蛳。
中秋前后,正是螺蛳肥美肚中无子的时候。
村里孩子手脚勤快,把附近只要能捞的,个头大的螺蛳都捞了,他们来得晚,要是就近捡,就只能捡个乐趣了,捡不到大螺蛳。
遥云便带他们上山,去了山中的一段溪流。
本来他们不想带无病来着,可这家伙不愿意待在家里,他们只得把他也带上,让彩芽照看着,在溪水外的石头地上看他们玩儿。
大黄也被带出来了,此时窝在无病的怀里,正在呼呼大睡。
余冬槿把衣服系好叠起裤腿光着脚,搬开溪水里的一个大石头,“诶!”他眼疾手快,一下子便抓住了那只本来藏在石头下面的螃蟹,拿出来给遥云看,“居然有螃蟹!”
遥云:“是溪水石蟹,没什么肉。”
余冬槿大感可惜,但立马又振奋起精神,“没事儿,抓几只尝尝味儿也行啊,真的好久没吃过螃蟹了。”
陈水产河虾,海虾留云也有干货售卖,但螃蟹这玩意要吃鲜活的,这年头路难走,运输困难,想吃个螃蟹还真不容易。
遥云:“那我去上游抓些大的,多抓一些。”
余冬槿满心期待,“嗯嗯,我和你一起去。”
遥云:“不必,上头水冷,你就在这儿看着孩子们。”
余冬槿只得点头,看着他向溪水上游走去。
溪水里除了石蟹和螺蛳,还有很多指头长的小杂鱼,他们也捞了一点儿,准备做成小鱼干给大黄加餐。
提着两大半桶的螺蛳杂鱼和二十来只大个头的石蟹,几人心满意足的回去。
回去之后螺蛳被放到大盆里养起来,咸甜忙着刨小杂鱼,余冬槿则开始对付那十来只螃蟹。
乐正背着手过来一看,“豁”了一声,说:“这么大的个头啊?我还以为村里面,有这个头的螃蟹都被娃娃们抓没了呢。”
余冬槿美滋滋道:“阿云带我们上山里去了,螃蟹也是他走远了抓的,螃蟹今天咱们就吃了,螺蛳还要再养一养。”
乐正点头,看他模样:“你要怎么做呀?莫非又有新花样?”
余冬槿想了想,泄气:“我倒是想,可这石蟹味不够鲜,也没有材料,不然做个蟹酿橙多美啊。”
乐正:“蟹酿橙?”
余冬槿点头,和爷爷还有身边同样好奇听他们说话的遥云说了说这蟹酿橙的做法。
乐正听得很是向往,不由跟着觉得可惜,“可惜咱们这儿不产橙子。”
余冬槿:“可不是么。”惋惜了一会儿,接着他马上又重新高兴起来,“没事儿,这么多螃蟹,做别的吃法也一样,等把螃蟹壳刷干净,一只剃了肉给无病做糊糊,七只清蒸了一人一只,剩下的一半可以用来炒饭,一半可以做姜丝炒蟹,味道也是一样的好。”
说干就干,螃蟹性寒,中午吃一顿正好,他拉着遥云还有常芜立即动了起来。
余冬槿还让余甜去隔壁买了五个鸡蛋,他们自家的鸡鸭还太小了。他把蒸好的米饭晾凉了,裹上蛋液,将颜色金灿灿的米粒下锅翻炒,在放如剥好的蟹肉与蔬菜,出锅后的样子别提漂亮。
于是中午,一家人吃的便是蒸螃蟹、时蔬蟹肉炒饭加一大盘姜丝螃蟹。
他们一边拆一边吃,虽然石蟹肉少,但因为一个个都有余冬槿巴掌心那般大,吃起来也很过瘾,乐正吃着吃着还觉得少了些什么,和遥云一起喝起了小酒,余冬槿嘴馋,也尝了一碗,于是脸上很快便飘起了一抹薄红。
遥云看的觉着可爱,忍不住的眼中含笑。
之后几天,一家人又上山打了栗子,摘了好些野柿子,又把该晒的秋菜晒起来,做咸菜,还泡了酸菜酸豆角酸萝卜等等腌菜。
忙罢了这些,红薯粉条也可以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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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做了。
调粉浆,蒸粉块,在把蒸好的红薯淀粉块晾干,之后再用刨丝器在深色发硬的淀粉块上开始刨,一次两次许多次,一把一把的纯手工无添加的红薯粉条就被做了出来。
除了前头两样活,后头最麻烦的刨丝工作遥云都没让余冬槿插手,全是他带着几个孩子们做的。
余冬槿闲的没事,就拿了草绳来,一把一把的把粉条绑好,再放到干净的厚麻袋里装好,到时候要吃的时候取出来洗了泡了就可以吃。
乐正带着曾孙全程围观,不只是他们,几家邻居们听说他们家要做这个什么粉条,也过来学。
余冬槿便告诉了他们家收红薯淀粉的价格,又说了如果他们做出来了粉条,那他也收,刨丝器他可以借给他们用,但粉条他们一家他最多收个十斤,多的就不用了。
他还把自家的淀粉和粉条给他们看了看,让他们就做成这样,如果乱做胡做,到时候他是不收的。
家家户户听了这价格,算了算,都觉得可以,又看了余冬槿给他们瞧的淀粉和粉条,都说明白,肯定是不能乱做胡做的,然后纷纷和他预定了刨丝器的使用时间。
有两家本来就不和的,还因为谁先谁后拌了嘴,不过在李家这里,因为有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不一样的遥云,他们也只是小声说了几句,没敢在这儿吵起来。
定好了这些,大家也没走,还上手帮着试了试刨粉条。
大人们都聚在这儿,小孩儿自然也过来凑热闹,几个大孩子还逗无病玩儿,把他逗得哈哈笑。
余冬槿去厨房把昨天剪了屁股炒好的麻辣螺蛳拿出来,给大家当零嘴儿。
他们捡的多,吃也吃不完,他正想今日拿出来给孩子们分了,免得坏了。
他这用了油用了大料炒出来的螺蛳一端出来,顿时大受欢迎。
毕竟各个孩子们捡回家的螺蛳哪儿舍得费油费盐这样做着吃啊,都是加点儿盐和干辣椒用水煮了,当个新鲜菜来吃的。
大人们听孩子们嗦的起劲儿,闻了味儿也忍不住发馋,可余冬槿没邀,他们也不好意思和孩子们抢吃的。
还是余冬槿发觉了,叫他们别客气,都来吃点,大人们才期期艾艾的一人抓了一把嗦着吃。
瘦猴似的盘子是最活跃的,他对淀粉粉条的制作方法都很感兴趣,是孩子里面学的最认真的那个,还爱问,待余冬槿端来螺蛳,他也是嗦的最大声的那个,还蹲在无病的小车面前馋他。
又来余冬槿这儿问这螺蛳是怎么做的,怎么这样好吃。
余冬槿好笑,和他说了用料炒法,他听得呜哇直叫,直说算了算了,他还是用盐水煮就行了,也挺好吃的。
余冬槿更觉好笑,让他多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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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村里人轮流上来练手顺便帮忙的缘故, 那几块蒸好的干硬的淀粉厚块很快就全部被刨成了丝。
家里的麻袋不够用,余冬槿又和村里人买了些,用来装今天的这些分好的粉条,也留作备用, 以后村里人来送粉条也需要袋子来装。
等明天天气好的话, 还可以把这些粉条拿出来晒一晒,毕竟这刚做好的, 还没有那么干燥。
晚上, 一家人自然吃的就是粉条。
自家做的粉条天然无污染, 但是也因为没有添加剂,所以更容易断, 因此煮起来就要注意。只需在吃之前用热水泡一泡洗一洗, 下锅在高汤里烫一烫就软下来了,可以吃了。
余甜摘来了秋菜, 把秋菜外头两圈的叶子都摘下来,扔给已经浑身硬毛的猪猪和小鸡小鸭,里头嫩的洗干净, 按余冬槿的要求切成了丝, 和粉条一起放在高汤里烫了。
常芜汆了肉丸, 三肥七瘦的五花肉去了皮,被细细的斩成肉蓉,放入一把淀粉, 搅打上劲,再汆成一个个圆乎乎的肉丸,下入高汤里, 不一会儿就熟了。
高汤是用在邻居家里买的鸡熬出来的鸡汤,撇去了油花, 颜色微黄,满是鲜香。
晚饭,他们便是一人一大碗清淡但美味的肉丸粉丝汤,放了清脆多汁的秋菜,想吃辣的就自己另外加辣椒油。
乐正如今的牙口已经是愈发不好了,这道肉丸粉丝汤很合他的口味。
粉丝细软,肉丸柔嫩,秋菜爽口,吃了再喝一口汤,叫他满心都是舒坦。
他吃的双眼微眯,用已经没了大牙的嘴巴裹着品味,晃了晃脑袋夸赞:“这粉条的口感真特别,和米粉一点也不一样,更滑更嫩。”
余冬槿:“是啊,口味还不错吧?”他问爷爷,又看向遥云。
乐正点头,“不错,好吃。”
遥云给他喂了个丸子,也说:“很好吃。”
彩芽常芜还有咸甜也点头,都对这种新的食物喜欢极了。
余冬槿嚼着肉丸,看他们吃的开心,自己就开心,“那就多吃点,不够就还泡,还有汤呢。”
还好因为今天他们吃的晚了点,无病已经扛不住睡了,不然又要在一旁流口水。
余冬槿想象着那一幕,忍不住在心里乐,那样的话,他肯定会心软,会忍不住给他舀点汤尝尝。
又过了一天,遥云带着余冬槿上山玩儿,打了头鹿。
余冬槿想到当初洪奶奶说过想要吃鹿肉,于是和遥云跑了洪家一趟,然后就撞见了刚好也拉着猎物回家的洪叔和洪婶子,带着两条大狼狗。
他收获还不错,打到了一头活的大公羊和一只小羊,另外还有不少野鸡野兔肥竹鼠什么的,除此之外,洪婶怀里还抱着一对兔仔儿。
两边一遇上,都为彼此的收获而惊讶。
洪叔瞪大了眼,看着遥云肩头扛着的鹿,羡慕道:“行啊你们,这么大一头鹿,还是母的。”他啧啧两声,“可惜,可惜死了,不然值老钱了!”
余冬槿的目光则从洪婶怀里那对灰兔子看到了那两只活羊,觉得稀奇。
洪婶发现了,觉得他眼睛亮亮的瞧着就叫人喜欢,提起一只兔子放到他怀里,然后在余冬槿惊慌又惊喜的呼声里,笑问:“你们怎么来这儿了,也是刚下山?”
余冬槿摸着兔兔,点头,“我们绕路过来的。”他把今天晚上他准备做鹿肉吃的事儿和他们说了,说想请他们一家过去一起吃。
洪叔夫妻俩还没说话,那头的院门被人打开了,洪奶奶声音洪亮,“你倒是记性好。”
几个人转头看她,她笑着说:“怪你洪叔运气不好,大半年了都没遇见头鹿,叫我老太婆想吃一口都吃不到。”
洪叔顿时也想起来了之前母亲和他念叨过的事儿,说槿娃儿很会做菜,她喜欢鹿肉,以后要是捉到了鹿,不必卖了,留着自己吃,就拿去李家让槿娃儿帮忙料理了。
他哭笑不得,“娘,这可不能怪我啊,运气这种事,那可是说不准的。”
余冬槿听了哈哈笑,一摆手,“没事儿,我和阿云运气好!先吃我和阿云的。”他骄傲的拍了拍身边被遥云扛在肩头的肥鹿,说:“今晚你们都去,咱们大吃一顿!”
洪奶奶也不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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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豪爽道:“行,午饭后我们就过去!”
得了应答,余冬槿依依不舍的把兔子还给洪婶,和遥云一起回去了。
遥云打的这头是母鹿,肉腥味没那么大,回去余冬槿就和阿云一起把今晚要用到的肉给分下来了,这头鹿很大,他们今晚顶着吃也只能吃掉半扇,剩下的半扇他准备分了用盐腌上,留一些给常芜在家里和爷爷一起吃,一些明天带到县城里。
对,他们明天就过去,今晚刚好聚一聚,吃顿好的。
鹿肉是一种低脂肉类,类似牛肉,脂肪很少,肉里血水丰富,烤起来很香,但如果弄其他做法,就得泡出血水,不然有些人接受不了鹿肉的血腥味。
余冬槿想了想,又问了问遥云,决定两只鹿腿用来烤,腹肉炖着吃,背肉切丝用淀粉抓一抓,炒成酱肉丝,可以配上春饼和葱与蒜片,或者用秋菜和粉条米饭一起包了,吃起来绝对嘎嘎香。另外的颈肉则用来做麻辣肉片,臀肉用大料红烧。
这样,再炒两个小青菜,分一点出来给无病做辅食,正正好。
余冬槿说着说着,就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馋了。
遥云见状,放下手里的剁骨刀,凑过来亲了他一口。
门口刚准备进来的彩芽和余甜顿时脚步一顿,然后偷笑着又连忙出去了。
在厨房里剥蒜洗菜准备做午饭的余咸听见笑声不明所以,回头看了眼,他家两位郎君正一个剁肉一个片肉,看起来和谐得很,没发现什么不对,他只好一脸莫名的回头继续忙。
扛着锄头和鲜草回来的常芜刚进门,就看她俩和偷蜜贼似的,傻兮兮的笑着从厨房里出来。
他也很疑惑,挠挠头,走几步过去把鲜草放入了牛栏里。
猪猪已经从牛栏中特意留出来的洞中溜出去野了,为了以防万一,乐正用绳子和布头给它做了个项圈让它戴着,免得它出去晃悠的时候被人抓了。
牛儿一早也放过,但常芜每天都会另外打些草回来给黄牛加加餐,而且马上天气也冷了,他还得打些草料回来晒起备用,这事儿他早就开始做了。
下午,洪家人很早就到了。
洪叔带着洪婶儿想上手帮忙来着,可从外头的烧烤架看到里头案板和大锅,都没找到可以插手的地方,只得在外头围观余咸烤肉,硬是要和他换着来。
洪奶奶拉着孙女看无病,把孩子抱了过去。
无病向来从不认生,肉墩墩的坐在她怀里,好不惬意。
乐正乐呵呵的,颇为自得,“长得好吧?和我们家冬槿很像吧?”
洪奶奶抱着怀里的大胖小子,简直爱不释手,“可不是么?哎哟瞧这生的,和画里的福娃娃似的。你这老头运气太好!”
乐正摸摸胡子,哼笑,“这就是我家冬槿命里该有的,他命好。”
洪奶奶往厨房那头看了一眼,想着遥云,深以为然,“这倒是,槿娃儿是个有福气的人。”
说到这里,乐正顿了下,又叹了声气,道:“这也是因为之前受尽了苦,现在好不容易才有的福气,这孩子以前可不容易。”
洪奶奶想到李家如今这情况,想到他们之前打听过的,余家那边的状况,心疼过后,拍了拍老头儿的手,“向前看呗,老想着以前的事儿干嘛呢?该放下就得放下,不然日子可过不下去。”
乐正点头,微微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重新带上笑意,“我晓得的。”
晚上这顿,两家人吃的其乐融融。
洪叔和他娘一样,嗓门儿亮,那是吃一口夸一下,把他媳妇都给听烦了,包了个超大的酱鹿肉丝的饭包塞他嘴里,堵住了他的嘴。
还好洪叔不仅声音大,嘴也大,笑嘻嘻的把饭包硬是给嚼烂了吃了下去。
洪奶奶用自带的小刀给大家分烤肉,吃了之后喜欢的不得了,“还的是你,做的就是好吃,比你叔会做。在我这辈子吃过的鹿肉里面,除了你洪爷爷以前给我做的,就是你做的最好了。”
余冬槿正在包春饼,闻言不由在心里想,洪奶奶与已故的洪爷爷,感情一定很好。
遥云把分来的烤肉又分成小块,一点点喂给余冬槿。
余冬槿嚼着吃了,咂咂嘴,说:“沾点醋。”
遥云不喜欢酸,对他这个吃法感到疑惑,但依旧照着做了。
余冬槿吃的美极了,忍不住眯起眼,吃完给他塞春饼。
遥云用嘴接了,然后被里面的蒜片弄得忍不住蹙眉头。
余冬槿连忙缩手,纳闷:“干嘛?你不是吃蒜的吗?”
遥云想了想,摇头,探头过来又咬了一口,吃完说:“味道很好。”
余冬槿觉得他怪怪的,把剩下的那口自己吃了。
遥云垂眸看了眼他嚼动的嘴巴,动了动嘴,还是没说什么。
余冬槿是第一次吃鹿肉,以前他都是看美食教程的时候,最后只能看视频里别人吃,都说好吃,他虽然也想尝尝,但一直没有买过。
这回尝到了,他感觉自己还蛮喜欢的,忍不住吃了许多。
桌上还有酒,还是之前遥云送给老爷子的猴儿酒。
洪奶奶和洪叔都好这一口,抿了一口就知道这酒的好歹,都喜欢的不得了。
好在他们心里也有数,知道这是在别人家做客,没有多喝,尽了兴便罢了。
酒足肉饱,两家人分别。
洪婶最后离开的时候还去摇篮里看了看睡着的无病,说是沾点喜气,她还年轻,是准备和丈夫再要两个的,无病长的好,她看的喜欢,想着要是能生个这样的可就美了。
吃完了,剩下的活有人收拾,余冬槿洗完了澡,就回了房。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他今天脑子格外的亢奋,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遥云还没回房,他便红着脸坐在宠物房里和大黄玩儿。
夜晚来临了,大黄也变得兴奋起来了,啃完了余冬槿给它的小粒水煮鹿肉,和余冬槿的手一人一头,玩着跷跷板。
玩了会儿,大黄觉得无聊,抱起一旁的厚竹条开始磨牙,看起来,它的小日子过得实在是快乐极了。
这家伙本来就是昼伏夜出,向来很会自娱自乐,给一个跑轮能玩儿一晚上。
余冬槿捏起它亲了口,酒气熏得大黄直用爪子扑腾,气得不行。
余冬槿傻傻的笑了会儿,把它放下去,说:“你晚上可别乱跑,小心被大耗子抓了吃了。我把你笼门给你关了吧?”
大黄扭扭屁股,哼哼,“不要,我现在又不是普通仓鼠,我可是小妖精!大耗子才打不过我呢!”
余冬槿一想,也是,他戳了戳大黄的大毛屁股,这时遥云来了,走来直接把他整个儿包起来了。
余冬槿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笑了,“干嘛呢你?”
遥云:“头不晕吧?我煮了醒酒汤,你喝点儿?”
余冬槿这才发现自己是被他单手抱起来的,遥云另一只手上正端着醒酒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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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拍脸,想把脸上的热意压下去,迷迷糊糊的点头,“好。”
遥云便抱他进了房里,把怀里这个脸色红润,眼睛里雾蒙蒙,嘴唇也红的过分的爱人放到床边坐着,给他一勺一勺的喂醒酒汤。
余冬槿微仰着头,眼巴巴的看着他,喝了两口就不愿意了,蹙着眉,可怜的哼哼两声,说:“不行,我好热。”
他有点茫然,探头试图往窗外看看,“唔,是不是要升温了呀?还是要下雨了?”他觉得难受,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里衣领口,声音发哑,“好热,闷闷的。”
遥云给喂醒酒汤的动作一顿,眼角染上一抹笑意,声音低沉:“嗯,我也热。”
余冬槿扒着他的胳膊,“是吧?秋老虎,秋老虎怎么还没走啊!?”
遥云忍不住了,端起碗来,将剩下的醒酒汤一口含了,然后低头,捏着余冬槿的下巴,与他接吻。
余冬槿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压制住了,嘴里只来得及呜呜哼哼的漏出了几声低音。
渐渐的,他觉得更热了。
是因为刚喝下的醒酒汤么?
余冬槿迷迷糊糊的想,好像不是。
是……啊……是鹿肉啊!鹿肉是不是壮那个什么来着……
余冬槿被亲着,脑子里却忍不住在走神。
最后才意识到,为什么遥云今天饭桌上不肯吃蒜片来着……
原来,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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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 叮嘱了常芜一定要把村长给的玉米种子保存好,又和爷爷依依不舍的告了别后,余冬槿才扶着腰上了骡车。
遥云连忙来扶他。
余冬槿暗地里瞪了他一眼,待上了车, 还把他久久不放的手给拍开了。
遥云摸摸鼻子, 没敢发表意见,老老实实上去赶车。
本来今天余咸想试试赶车的来着, 他以前不会赶车, 这些天在家和郎君学了学, 已经是有模有样。
但遥云想到自己赶车更平稳,临时改变了主意, 还是他来。
马骡赶着车, 回城的车上东西更多,后头还绑着红薯粉条和一定量的坛装淀粉, 走得很慢。
幸好因为无病不喝奶了,两只羊被留在了家里,不然一头马骡肯定拉不动, 那样的话, 他们就得请人再赶一辆牛车。
余冬槿打了个哈欠, 把无病抱过来亲了一口,然后抱着手,坐在车里打瞌睡。他昨晚睡的太晚, 今早虽然睡了懒觉,但还是有些精神不济。
彩芽三人都注意着,小心不让郎君睡着睡着倒下来摔了。
一路平平稳稳的, 因为走的是小路,大家在狭窄的山路上不时还能瞧见野物, 多是些远远见着他们就溜之大吉的蛇虫鼠蚁什么的。
今天运气也不知是好是坏,他们还遇见了野猪,带崽儿的母猪,不过也是远远就钻进林子跑远了。
余冬槿睡醒了,看见之后不由想起自家的猪,看着那几只顶着瓜皮背毛的小猪,不无遗憾,“为什么小猪长大了,就变丑了呢?”
他家猪猪现在就可丑了,整日的还在外头拱土撒欢,虽然回来之前晓得去溪水里给自己洗个澡,但还是很糙,叫起来还越来越嘶哑难听,让他简直不忍直视。
好在,他家猪猪是只母猪,不长獠牙鬃毛也没那么长,不然就得更狰狞丑陋了。
不过这样也不好,因为说不定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哪天它在外野完了回家,肚子里可能就揣上崽儿了,那样的话,余冬槿感觉怪怪的,总觉得自家吃亏了。
但也没办法,散养的就是这样,防也防不住。
遥云:“我再给你抓一只?”
余冬槿连忙摆手,“算了算了,放城里也不好养,放村里的话,常芜也够忙的了。”家里琐事都要常芜打理,家畜、菜地、田地什么的,还要照顾爷爷,打理家中,常芜每天都很忙,余冬槿都觉得他不容易,想着要不要找个人给他帮忙了。
好在地里的活可以请人帮忙,他们现在已经不差钱了。
不过说起养宠物,余冬槿还是有点心动的,他想到了昨天洪婶给他抱了一下的兔兔,手有点痒。
哎,大黄大了,又一心陪伴爷爷,他都不好和以前那样捏着它揉了着玩了,真是可惜。
遥云回头看了他一眼,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心思,他扫了眼眼前的山林,有了主意,拉停了骡车。
余冬槿:“?你干嘛呢?”
彩芽三人也很惊讶。
遥云问他:“喜欢带毛的?”这问题突兀得很,彩芽三人都很莫名。
余冬槿却懂了,笑眼弯弯,点了头,“要毛茸茸的,摸着软乎乎的。”
遥云应了,转身进了山里。
彩芽与余甜看此情形,听见了余冬槿的话,也明白过来了,不由捂嘴偷笑,余咸憨憨的,看她们乐自己也摸着后脑勺傻乐。
无病有点傻,扑闪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爹瞧。
余冬槿听见笑,又被他这么看着,顿觉不好意思起来,搂过无病,在他脸上蹭蹭,故作镇定的咳了咳,掩耳盗铃般开口:“额,我让你们大郎君去给无病抓宠物呢,小孩大了,也该养个小伙伴了。”
这算什么理由啊?
三人心里闷笑,好在面上都没显,都认真点头,假装信了。
余冬槿耳根微红,挠挠脸,抱着儿子面朝林子,充满期待的等候着遥云的归来。
遥云很快就回来了,余冬槿远远便看见,他双臂在身前环着,明显是抱着什么东西。
余冬槿一喜,无病看见了,也兴奋起来,挥着手阿达阿达的叫了起来。
遥云很快走近,余冬槿定睛一看,发现他怀里抱着的正是一对兔崽儿,且与洪叔抓的灰兔子不同,这两只居然一黑一白,瞧着很是干净,可爱的不行。
余冬槿“哇”了一声,高兴道:“这山里居然还有这样的兔子!”
遥云将两只兔子放到车斗里,说:“有一些这样的品种,不多,这一窝的父母应该是被狼吃了,而且本来一窝有五只,另外三只也被其他野物给叼走了,只剩下这两只。”
余冬槿顿觉可惜,但随后立马又庆幸,“幸好咱们路过,不然这两只肯定也活不下来。”
小兔子太小了,还吃不了草,不被野物叼去恐怕也只能饿死。
余冬槿抽出手来摸摸它们,两只小兔子相互依偎着,缩在角落里很怕人。
不过没事儿,养养就熟了,余冬槿很高兴,托着扑腾的无病把他放下去,让他也摸摸兔兔。
骡车再次开始行动,遥云挥动着缰绳,听着身后的,余冬槿开心的说话声,忍不住眼中带笑。
到了家,彩芽带着咸甜忙打扫卫生,余冬槿忙着给兔兔做兔粮,这两个太小了,吃不了草料,他只能弄点半硬的菜泥让它们吃。
无病坐在车车里,看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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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忙活,他最先得到了一奶瓶蔬菜汁,味道其实很一般,但无病也没嫌弃,喝的开心。
遥云帮着余冬槿弄,还弄了点嫩草回来放在兔兔的饭盆里,让它们合着一起吃。
接下来,李家杂食铺子经过了一段不短的休假时间,终于重新开业,店里生意更加热闹非凡。
而在重新开业的第一天,余冬槿便推出了薯粉饺子与清淡口味的粉丝汤和酸辣口味的粉丝汤。
三样主食一经推出,立马大受好评。
余冬槿见状,又推出了用红薯淀粉挂糊炸出来的小酥肉、水晶肉片等炸食,也很受大家的喜爱。
忙完了新品的事儿,余冬槿抽空,领着遥云跑了几次牲畜市场,想买头奶牛。
对,他想做奶油蛋糕了。
这年头牛不好买,买来还要去衙门登记,两人找了半天,母牛倒是看见了,但是都没有正值哺乳期的。
也是,人家那种刚下了崽子,处于哺乳期的母牛不出意外也不可能拉来卖了啊,是他想当然了。
余冬槿:“不然给咱们家牛找个老婆吧?”
遥云:“那还得等母牛怀孕产子,牛孕期可长了,与人无异,那样的话,咱们岂不是有得等了。”
余冬槿连忙摇头,“那不行!咱们问问去,看能不能找人收奶。”
这回不找牛,找人,还真问到了几家家中母牛正在哺乳的人家,余冬槿兴高采烈的和几家比较近的定了牛奶,一天一人一桶,留了地址让他们送。
这对于几家牵牛来卖的人家来说完全是意外之喜,纷纷应了,定了每日清早城门一开就给他送去。
定好了牛奶,虽然还不清楚奶水的品质,但余冬槿也很高兴,回去立马烤了个蛋糕来吃。
时间还早,趁着店里还没什么客人,余冬槿和遥云拉着刘成与陈谦还有李婆子,躲在厨房里吃蛋糕。
刘阳带着小鱼过来,掀开厨房的门帘一看时,就瞧见了这幅景象。
店里五个人,没一个人在外头招呼客人的,都在厨房里挤做一堆,围着案台上盘子里的几角黄灿灿的东西吃个不停。
那一口下去明显可见的香甜软糯,嚼动起来明显可见的美妙滋味,余冬槿与遥云脸上看不出,可在刘成、陈谦还有李婆子的脸上看得出啊,这三位里,两个年轻人好说,那婆子吃的眼睛都红了。
这得多美味啊,都能给人吃哭了!
刘阳咽了口唾沫,敲了敲门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