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云早就发现他了,只是没有理会。
余冬槿却全心全意的在品尝着手里的切块蛋糕,觉得还不够绵软,下次得注意一点才行,听见声音才发现了来人。
回头一看,就看刘阳眼巴巴的,正垂涎三尺的盯着他手上的蛋糕快,见他望来,期期艾艾的问:“这,这是什么啊?又是新菜吗?我能尝尝不?”
他后头露出个头的小鱼也咽了口唾沫,看起来真是十分的想吃了。
盘子里还有呢,余冬槿好笑,“来,你们也尝尝,给我点建议。”
刘阳迫不及待的,立即给自己和小鱼捻起一块蛋糕,一口咬下去,就被蛋糕那特别的口感给镇住了,吃的美极了。
半块蛋糕下肚,他才开口:“这是你新做的糕点?甜软可口,香浓软糯,味道极好!”
余冬槿听见这话,无奈,光夸可不行,得给点意见啊,于是问:“别光说好话,说点缺点。”
刘阳于是又吃了一口,嚼了嚼咽下,“唔,有点噎,嘿,不过这个没事,配碗茶水或者饮子就好啦!”
算了,想也知道不能在他们这里得到什么意见,余冬槿把剩下的三块蛋糕盖上,这个得留给彩芽他们,拍拍手道:“我还是晚点和阿云商量一下,等明天再给你们做点不一样的。”
刘阳没吃过瘾,巴巴的舔了舔手指,急忙道:“那你做多点,别忘了我和小鱼的那份!”
余冬槿好笑:“行,你放心吧!”
114
晚上俩人在店里, 余冬槿琢磨了下比例,重新又烤了个蛋糕喊大家一起分了,这次做了个大的,让店里的员工可以带回去和家里人一起吃。
这次的就软硬刚好了, 余冬槿吃着觉得满意, 问了遥云的意见,见他觉得也差不多, 甜度也行, 就准备用苗三叔这段时间给店里送的橘子、柑子、梨、枣儿、李子来做果酱配料, 和蛋糕配在一起,那样口味就更丰富了。
留云本地没有橙子, 但柑子和橘子还不错, 皮薄肉甜汁水丰盈,枣子个头虽然小, 但核小肉厚皮薄,吃起来也不错,梨子就差一些了, 就是普通的厚皮秋梨, 个头还可以, 但肉比较粗糙也不够甜,吃起来有酸涩感,但可以用来做酱, 李子也不太好,是紫皮的酸李,空口吃能让人皱起五官打架, 也只能用来做果酱。
另外还有蜜红豆、枣泥、山楂等等,一些干果也可以用来作配。
余冬槿算着, 嘀嘀咕咕的和遥云说着,对烘焙生出了无限的热情来。
本来本地这会儿成熟的,还有柿子,但柿子这种水果吃起来有很多忌讳,不适合用来做搭配,之前他们去山里摘得野柿子,也没摘多少,就摘了些熟的捂了两天去了涩味后,一家人尝了尝。
这些野柿子村里人很喜欢,他们会摘来做柿饼,做好了也是寒冷冬天里的一样好东西,大人小孩都喜欢吃。
苗三叔也给他们收了些还需放软的柿子来,这些余冬槿也准备随大流全部做成柿饼。
晚上回家,家里的彩芽咸甜再尝过蛋糕之后,也都表现出了十分的喜爱。
无病看的眼馋,余冬槿给他塞了一根磨牙饼干,这个是他顺道烤的。
无病抱着饼干啃,感觉也挺美的。
接着,趁着还有时间,余冬槿给遥云比划了一下,遥云用竹条和木头绳子,做了个大号打蛋器出来,这个便是明天要用来打发奶油蛋白的主要道具了。
今天做蛋糕打鸡蛋用的是筷子,他做了一半就不行了,后来都是遥云接的手,没让他弄,很是麻烦,晚上余冬槿给他揉了揉肩膀,甩了甩手做按摩。
不过遥云这家伙好得很,余冬槿感觉他其实啥事儿也没有,之后还有劲儿来对付他。
余冬槿喘着气,掐了把他的胳膊,气愤道:“怎么你就这么有劲儿,太可恶了!”偏他就不行,之前打发蛋清的时候就累的够呛,刚给遥云按摩,遥云还没什么感觉呢,他就觉得手酸了。
遥云就笑,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轻吻着他闪着薄汗的雪白肌肤。
第二天一早,养牛户便给店里送来了四桶牛奶。
余冬槿特意准备好了装牛奶的大桶,遥云帮他把家里的大水桶洗干净带过来了,暂时家里那边就直接打水直接用。
四桶牛奶各有重量,称了重付了款,余冬槿忙好了厨房里的事儿,剩下的工作交给遥云,他开始煮牛奶杀毒。
陈谦提着用来擦桌子的水从厨房边的走廊路过时,便闻见了厨房里的奶味儿,他顿时精神一振,想到昨日吃到的蛋糕,
110-120()
不由又在心里开始期待。
东家这是又要做什么新东西呢?肯定又是好吃的!
经过这段时间,吃着店里每日上好的伙食,特别是前段时间还可以尝到那些来培训的寻味楼厨子的试菜,这叫本来两颊削瘦身上也没什么肉的陈谦胖了不少,如今两颊饱满,笑起来已经是更加可亲了。
不只是他,李婆子也是,但她比较节省,很多时候会偷偷把自己那份饭菜分一些出去另外装起来,大概是想给家里带回去老头尝尝。
余冬槿装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阻止,就当没看到。
刘成就不用说了,这孩子家里条件不好不坏,在余冬槿这儿打工打的很快乐,就是他最近专门在学习算账,余冬槿看见了,写了张九九乘法表给他。
不过刘成学习进度一般,算盘打起来还是不够利索,陈谦在这方面比他强些。
余冬槿想着有空教他俩学学阿拉伯数字,好记账。
这两个人轮流传菜和守凉菜台子收钱,前面已经不用余冬槿操心了。
本来余冬槿见自己忙不过来,还准备请个账房先生的,就来看他们做的挺好的,就把陈谦的工作涨成了刘成一样,让他俩先担着。
不过,店里是时候招个厨房工了,余冬槿想着,自己可以琢磨着收个正儿八经的徒弟。
余冬槿:“你觉得怎么样?我收个徒弟,正儿八经当师父?”
遥云:“得看好人,可别遇见个房禾那样的。”
余冬槿:“那你帮我看一看嘛。”
遥云:“自然。”
余冬槿嘿笑,看没人进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哼着歌把煮的差不多的牛奶端起来放到一边晾着,一边把奶皮子勾起来用小碗装了,一边疑惑:“话说,那个房禾不是说想来找我么?你后来见过他吗?”
遥云:“上个月咱们去市场的时候,他出现过几次,我猜想你肯定不想理他,便带你绕过了他,他倒也识趣,几次下来便知道好歹,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余冬槿都不知道这一茬,“竟然还有这回事,干得好,我确实不想见他,他能识趣是最好。”
今天打发奶油又得是遥云的活,不过待牛奶放凉,店里正是忙的时候,他只能把这个先放一放,忙着出餐去了。
下午,干完了自己的活,刘阳就带着小鱼来店里了。
不止他来了,他把妹子也带来了。
刚好彩芽今天也有空,把无病也抱来了店里。
俩孩子坐在凉菜台子后面,大的带小的,玩着女孩儿自己带来的布娃娃和无病的各种木雕玩具。
无病虽然还不会说话,但小女孩却因为他长的好看,愿意和他一起扮家家酒,在她那儿,无病是家里的老爷,她带来的娃娃是夫人,其他木雕玩具分别是小厮、丫鬟等等乱七八糟的角色。
她自己则是大管家。
嗯,玩的还挺和谐的。
余冬槿把奶皮子分做两碗给了彩芽,让她喂给无病和刘妹妹。然后去了烘焙房,用准备好的竹刀将刚刚做好的蛋糕切片,然后把打发好奶油抹在其中,一层蛋糕一层奶油,足足做了五层,中间两层的奶油中间还放了剥好的橘子肉。
余冬槿好半天才把最上面一层奶油抹好,抹了把汗:“可恶,忘记做个转盘了,这样干抹真费劲儿。”
遥云看的稀奇,觉得他这都不像是在做糕点,更像是在糊墙,听见他说转盘,不由问:“什么转盘?”他想了想,“类似做陶器的那种么?”
余冬槿一想,点头:“还真差不多。”他把最上面的奶油糊好,松了口气,看了眼门边巴巴守着的刘阳,哭笑不得,“行了,可以吃了,你帮我喊他们,叫他们先别忙了,都进来吃蛋糕!”
刘阳已经迫不及待,连忙招呼起来。
这天下午,暖和的二号店里,烘焙房里,加上俩孩子一共八个人,分吃了一块大约八英寸的,还比较粗糙完全不够精致的奶油蛋糕。
但这已经足够让吃到的人感到惊讶了。
那含在口中乳香味十足的甜美味道,绵软的好似吃到了一口云一般的感觉,瞬间征服了每个人的口舌。
余冬槿没着急吃,他刚刚已经和遥云尝过奶油了,吃了不少,所以这会儿不似他们那般馋,端着自己那份蛋糕到一边墙角的操作台上,开始忙着做蛋糕卷。
他预备晚上就放一些蛋糕卷的小小切件在店里,来店里吃东西的客人如果一次性购买满三十文以上的东西,就送一件蛋糕卷,先打开一下市场。
不过,余冬槿笑着看几人的吃相,咬了一口遥云端来的蛋糕,点点头,“我看是绝对不会愁卖的。”
他想了想,问遥云,“咱们要不要专门定做个柜子?刚好凉菜台子后面还有很大的空间,做个专门用来放蛋糕的柜子,你觉得怎么样?”
遥云点头,“可以,这样点心精细,又费糖费油,卖价不能低了。”
余冬槿:“嗯,而且做起来也麻烦,我看每天就限量多少吧,不然都没空干别的了。”
遥云捏着他的手,给他活动手腕,“可。还有,收徒的事情还是早些提上日程,不然你太累了。”
余冬槿顿时感觉很不好意思,看了眼那边着急吃蛋糕的几个,收回了手,说:“我看最忙的是你,我稍微累一点你就不愿意,就来我手里抢事情做。”
这是遥云的基操了,因为有他,所以有时候忙起来,余冬槿累是累,但就是那种普通的累,比以前上班感觉还好些。
遥云不说话了,继续给他喂奶油蛋糕。
余冬槿品着蛋糕里的橘子肉夹心,点了点头,“三叔收来的橘子是真的不错,甜里带点儿酸,配甜奶油真的好。你也尝尝看。”
遥云自己也吃了一口,感觉也不错,但是他对甜的也没那么喜欢,所以虽然觉得觉得奶油的口感很好,但喜欢倒也没有特别喜欢。
余冬槿笑眯眯,“奶油也可以做成咸口的,味道也不差的,我明天做给你吃试试。”
遥云挺惊讶的,这样软绵的糕点还能做成咸味的?不过余冬槿既然这么说,那他相信味道自然肯定是不会差的,他点点头,“好。”
刘阳吃完了一块橘子蛋糕,和同样吃完了妹妹一起意犹未尽,抱着妹妹凑上来,“这白色的酱叫奶油啊?”
余冬槿被他吓了一跳,手上的动作一重,差点把烤好的大方块蛋糕都给切坏了,没好气的回头,“人吓人吓死人你知不知道?”
刘阳幽幽道:“谁让你俩一直躲在角落里说小话的,别人喊也听不见。你们俩成天待在一起,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就不腻么?”
余冬槿好笑,摸了摸刘妹妹的头,对刘阳说:“腻什么?你懂什么?”说着对遥云咧嘴笑。
遥云眉眼柔和,又喂了口蛋糕给他,最后一点自己吃了。
刘阳哼哼,“你还没回答我呢,这白色的酱,是叫奶油么?”
余冬槿吃了一大口蛋糕,含含糊糊的道:“是啊,和蛋糕加在一起,就叫奶油蛋糕。”
110-120()
刘阳点头,对这个奶油蛋糕实在是喜爱极了,眼巴巴的道:“那还有呢?我能再吃一块不?就切一小块,和我妹妹分。”
余冬槿:“就剩那么点,你都吃了呗,我这里还要做奶油蛋糕卷,等会切几块你带回去。”
刘阳喜不自胜,“啊?蛋糕卷?行啊!谢啦!”
余冬槿:“好好给我打工,管好寻味楼,以后有什么好吃的,少不了你的那一口!”
刘阳嘿嘿笑,“这个你放心!”说完连忙抱着妹子继续品尝美味去了。
刘成陈谦还有李婆子,外加一个小鱼,吃完也都意犹未尽,只是他们不是刘阳,吃完了虽然还想,但也是不会还要的,都和余冬槿打过招呼,万分感谢过了东家,便带着满心的高兴,去前头忙自己的去了。
只小鱼在跟着去帮忙之前,在自家少爷那儿分到了一小口,美滋滋的跑出了门。
彩芽因为要照顾无病,吃得慢,待刘阳带着妹妹风卷残云的又把一块蛋糕下了肚,才抱着抓着一块蛋糕边角料啃的无病去了前头。
这天晚上,用来当赠送福利的蛋糕卷果然大受好评,留云县人从来没有吃过这种糕点,一时间带的店里的凉菜也卖了个脱销。
粉面什么的太便宜,要想买够价格,就得打些卤味凉菜带回去,不然可吃不到这新兴的蛋糕卷。
后来还有嫌送的太小块的,想和店里卖大块儿的。
余冬槿想着店里还有奶油,不用也是浪费,他和遥云商量了下暂时的定价,算了算,定了一卷蛋糕卷二百文的价格,一卷切十个,就是二十文钱一个蛋糕卷,和客人说了价格,然后让不嫌贵的客人等等,又去把剩下的奶油全用了,做了四大卷,拿出来要多少切多少。
结果这六个客人其中两位直接要了一整卷,另外四个一人分了半卷,都豪爽的付了钱,小心带着包好的蛋糕卷和之前就买好的凉菜回家了。
这还真不差钱,八百文轻松到手,余冬槿想,他们是不是定价定低了。
115
今年的天气冷的格外的快, 中秋过后,温度便逐步开始下降。
下过了几场秋雨,刮了几天冷风,到了快重阳节的前几天, 早晨时屋檐上的灰瓦便有了白霜。
这天遥云起得早, 然后不知从哪儿掏出了条雪白的兔毛围脖来,在余冬槿起床后, 为他梳好头发, 待他洗漱完了, 帮他戴上了。
余冬槿正迷糊呢,今天他俩休息, 昨夜下了大雨, 路不好走,他们便没有回村里。
二号店那边今日就让余咸余甜过去帮忙, 他一觉睡得晚了,越睡居然越起不来,这会儿也是打着哈欠强打起精神。
余冬槿摸摸脖子上的新围脖, 眨眨眼睛去看铜镜里, 清醒了, 惊喜:“诶?这是哪儿来的?”
遥云:“是之前我抓到的那些野物,我将它们的皮子都保存起来了,现在天冷了, 正好用得上。”
余冬槿惊讶,“你又让鸟儿们帮你了?”生皮子可不能当围脖,还得处理。
遥云摇头, “用了些小法术。”
余冬槿美滋滋,用脸在雪白柔软的兔子毛上蹭了蹭, 又托着铜镜看了看,感觉确实是不错,不过,“现在就戴皮草围脖是不是太夸张了,还没那么冷呢。”
遥云,“早上冷,你先带着,等过了这个点再摘。”
余冬槿点点头,乖乖的应了。
无病的摇篮放在他们屋里,今天他们在家,就没让彩芽带着无病出门,他们可以照顾。
小家伙这会儿也醒了,余冬槿欣赏完自己的新围脖,去把他抱起来,给他穿衣服用毛毛去蹭他的脸。
小孩被毛毛挠的痒了,又觉得有趣,忍不住发出了咯咯的笑,清脆悦耳。
遥云听着耳边一大一小的笑声,摇摇头也露出个笑来,去给这俩贪睡虫端早饭去了。
余冬槿最后给儿子带上漂亮的花帽子,小家伙的着装就穿好了,他抱着人出去,走过偏厅,来到了堂屋,一眼就看见了桌上那几个金黄漂亮的美食,“呀,今天有蛋挞呀?”
遥云:“嗯,余甜一大早起来烤的,还有小面包。”
余冬槿开心的“哇!”了一声,连忙过去坐下。
这段时间,他们给家里角房中也搭了个烤炉,角房摇身一变,便成了烘焙厨房,现在烤炉已经开始启用了,余冬槿便在里面教彩芽和咸甜做烘焙。
不过彩芽厨艺向来一般,她的技能不点在这方面,余冬槿便不让她下厨了,让她干她喜欢的绣花裁衣,调香做粉什么的。
如今家里有个什么缝缝补补都是她来,她还在外面接活干,赚了钱就给家里添置东西,给自己和余甜买些胭脂水粉,给无病买小玩意小首饰什么的,还给家里的两只宠物,黑蛋白蛋两只兔兔系花绳,她就爱这个。
在烘焙这方面,余咸学的还算可以,但余甜则很有天赋,还喜欢往这方面钻研,爱学爱问,自己没事儿就烧火烤点小饼干小蛋糕什么的,家里吃不了就放到店里卖,颇有一种烘焙上瘾的感觉。
据说,某些烘焙人是这样的……
蛋挞是余冬槿新教给她的,她做一次就会了,做的还很好,烤出来的蛋挞皮酥脆香甜,蛋挞心软嫩可口,余冬槿还蛮喜欢的。
吃了一口蛋挞,余冬槿把无病放到前些天定做好送来的宝宝椅上,从那盘面包里挑出一个颜色稍微浅一点的,一看就是专门给他做的让他自己先折腾着吃,然后转头开始吃自己的。
遥云给他盛了豆浆,又给他拿了辣椒酱。
余冬槿用桌上的小刀切开一个金灿灿的面包,开始往里面塞辣椒酱。
没错,辣椒酱配面包,这是他们家所有人都没有异议的吃法,毕竟,在大家眼里,这面包就是更为宣软可口的另一种馒头罢了,配啥都行。
余冬槿就喜欢这么吃,配着豆浆吃的可香了。
遥云:“别吃太辣,大清早的,小心上火。”
余冬槿喝着豆浆呜呜点头。
外头又下起了秋雨,风刮得发出呼啸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远处吹埙。
两只兔子从走廊外进来,钻到桌下,到余冬槿的脚边挤成一团黑白相间。
余冬槿好笑,抬抬脚,看它们没有动静,也没叫这两个胖家伙起来,随了它们去。
不知是不是余冬槿总给它们喂食的缘故,这两只兔子很喜欢余冬槿,余冬槿每每在家,它俩都会凑上来亲近。
余冬槿把自己的早饭吃完,又给无病喂好了饭,才放碗弯腰摸了它们一把。
因为下着雨,两人也没出门,就在家里躲闲,在窗边听着外头的雨声下棋,围棋。
又是遥云变出来的棋子棋盘,余冬槿不太会,每下一步都要考虑很久。
遥云的每一步却轻松悠闲,但他很明显的在放大水,就这么和余冬槿杀了个有来有回。
就这么对了两盘,家里的门忽然被人敲响了。
余冬槿从窗外往外看,很是疑惑,
110-120()
这个点,店里肯定已经开始忙了,会是谁呢?邻居么?
遥云这时却蹙起了眉,余冬槿发现了,给他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
外头的敲门声愈发大了,伴随而来的还有喊门声,听起来挺不客气的。
余冬槿不由得也跟着皱起了眉头,俩人对视一眼,出了屋子,余冬槿推着无病站在廊下观察,遥云撑着伞去开门。
大门打开,进来的是个瞧着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带着两个随从。
三人本来因为屋内之人久久未来开门而十分不满,但此刻门被打开,他们一见遥云,就立马收了几分骄骄之气,老实了不少。
但即使如此,三人还是很傲,特别是那个打头的。
他环顾了一圈,对这个环境挺不满意似的,开口便问:“你可是那余冬槿?”
语气颇为傲慢。
遥云瞥他一眼,淡淡道:“有事?”
那人见他态度,噎了一下,脸上不太好看,但因为遥云这一看就很不好惹的模样,便也没敢轻举妄动。
他哼了一声,抬手做了个礼,说:“我们二爷喜好美食,路过此地,听说了住在这里的余厨子会做最正宗的佛跳墙,便叫奴特地来请。你若是余家郎,就请和我走一趟,倒时若是做得好了,讨得了我们二爷的高兴,赏赐少不了你的。”
遥云眉头一挑,在心里算了算,顿时知道这人口中的二爷是个什么人了,眉头轻皱,开口:“我不是余冬槿,你等着。”然后撑着伞转身回去和余冬槿说这事儿去了。
被他落在身后,也没得到个客气的中年人被他这态度气的不轻,对着他的背影直瞪眼,心想这般的乡下小民,真是不知轻重不知好歹。
廊下,余冬槿还在好奇的张望呢。
见人回来,脸色还不好,他好奇问:“怎么了,那是谁啊?”
遥云轻声:“是二皇子的人,来请你去给那二皇子做菜。”
余冬槿愣了下,傻眼,“谁?”
遥云:“来人没有说明身份,只称二皇子为二爷。”
余冬槿懂了,喃喃:“所以,这二皇子是隐藏身份来民间行走呢。”他纳闷,“可是,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呢?”
这话一说完,他又叹道:“不过也不稀奇,他既然带了人,那叫人一打听就知道了。”
皇权在上,就算人家没有表明身份,也容不得余冬槿拒绝。
来人催的急,两人只来得及和邻居们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帮忙等彩芽回来,和她说他们去大人府中做菜去了,都没来得及把无病送到彩芽手上,就被催着带着孩子一起进了东城的一处高门贵府。
好在无病挺乖的,一路被遥云抱着,余冬槿推着他的小车车。
今日没什么带孩子出门的人,所以一早才跟着二皇子的队伍刚到城中的三人还没见过这种婴儿车,虽然面上傲着呢,但心里还挺好奇的。
带头的中年人看了眼被那生的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汉子抱在怀里的奶娃娃,又瞧了瞧那被布置的鲜艳漂亮的小推车,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卑下的平民,倒是有几分小聪明,而且,生的娃儿还长的挺灵气的……
两人被带着从小门进了府中他们自然是没有那个荣幸可以被二皇子亲自接待的。
中年人带他们直接去了厨下,路上用那副骄矜的嗓子和他们说了府里的规矩,还说他知道佛跳墙没那么好做,需得时间,所以给他们准备好了单独的下人房,衣物什么的也齐全,叫他们住下,又叮嘱让他们好生做事,做的好了倒时自然有赏。
做菜的材料府里都已经准备好了,让他们千万要仔细了。
这样也好,余冬槿在心里嘀咕,他就负责做菜就行了,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做好就是了。
有没有赏赐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出错不出事儿,这就行了。
虽然有遥云在,余冬槿也不怕这个二皇子,但要是把人得罪了,那他们恐怕就得关门大吉回山上去了,也是麻烦事。
遥云握着他的手,让他不要担心。
余冬槿抬眼,对他笑笑,示意自己好得很。
中年人带他们去了厨下,地方很大,除了厨房,就近还有下人们住的院子。
中年人把他们交给了一个管事婆子,便转头去回禀二皇子了。
那婆子表情也淡淡的,带着几分傲气,带他们去他们分到的暂住的小房间认了门,然后就带他们去了厨房。
厨房很大,里面已经有两位厨师了,还有帮厨和其他下人,大概是因为刚开火的缘故,这边有点乱糟糟的。
而余冬槿一进门,就在那两位厨师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他瞳孔一缩,这下子算是明白这二皇子是怎么知道他的了。
那两位厨师里头,其中一位,正是房禾。
116
这人看见他们, 倒是客气,隔着锅灶案台,拱手给他们简单行了个礼,脸上表情十分和煦。
这样一来, 瞧着和他们不像是有过节, 倒像是关系很好似的。
余冬槿被他这一套动作噎了一下,忍不住回头疑惑的和遥云对视一眼, 不明白这人是个什么意思。
遥云一想, 低头轻声:“大概就是脸皮厚。”
余冬槿:嗯, 我觉得也是。
他俩没再看他,带着他们的婆子给他们指了一处地方, 在这大厨房的西南角, 这里有锅有灶,一应物什一应俱全, 各种材料应有尽有,还有个专门帮烧火打杂的仆从候在这里。
余冬槿看着那巴掌大的鲍鱼海参,上好的花胶, 忍不住留下了馋人的泪水。
可恶啊, 这么好的东西, 叫他只能看不能吃,最多也就是尝尝味儿,真的让他好难过!
不过, 这里的材料不齐,少了一样鱼翅,想来这些材料应该是某人在偷偷尝过他店里或者寻味楼的佛跳墙后, 自行推断出材料后,进到府中帮着配的。
因为本地鱼翅昂贵且数量稀少, 余冬槿便把鱼翅这一材料直接从佛跳墙的配方中剔除了,但现在这是皇子吃的,想来加个鱼翅也简单,他也没敢直接就瞒着当做佛跳墙的配方里就没有这一样食材。
他以后还想带遥云吃一吃加了鱼翅的佛跳墙呢,万一以后有个什么,又让类似房禾这种人知道了怎么办,简直防不胜防啊。
所以干脆就做一份他能做到的,最好的佛跳墙吧,省的以后被没事找事。
他又细细检查了一遍材料,和婆子说了还需一份鱼翅,又说明了制作时间,要了五天的时间。
这婆子到没觉得这时间太久,她应该是专门负责厨房工作的,对这些需要长时间准备的菜品接受良好。
这些材料大部分都是干货,他们来的匆忙,准备的也匆忙,前期处理的时间都不会太快,她也是懂的。
婆子傲气的一点头,说了句:“只要味道好便可,我们二爷也是心里好奇,倒也不缺你这一口,你慢慢做就是了。”
余冬槿恭敬的谢过了这婆子,
110-120()
等人走了,才开始准备做事。
首先,他们得吃个饭,午饭饭点都过了,幸好他当时出门的时候记得给无病灌了一壶早上剩的白粥拿了两个小面包,不然这家伙肯定要饿坏了。
无病在大爹的帮助下喝完了奶,正在啃面包呢,他一边啃一边把眼睛睁的老大,对这个新环境很是好奇。
不等余冬槿看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房禾见管事走了,就立即让徒弟端着早就准备好的饭菜过来了。
房禾徒弟很是客气,脸上笑意盈盈,上来就先问了好,“两位郎君好,还没吃饭吧?这是我师父特意给你们准备的,两位若不嫌弃,便用一些吧。”说着把饭菜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还给他们摆好了凳子。
还挺殷勤。
余冬槿抬头看过去一眼,房禾正在清理灶台,见他看过去,对他们点了点头。
他觉得这人还真是个人才。
等等,这人不会觉得给二皇子做菜是份好工作吧?难道他是特意向二皇子推荐他,是想和他搞好关系?
真是搞不懂啊……
遥云:“别想了,先吃饭。”
余冬槿“哦”了一声,接过了他给自己盛好的饭。
房禾这人做事还挺细致的,还给无病做了一豌无盐无油的虾泥蛋羹。
虽说是吃人最短拿人手短,但人这都送过来了,还要硬是拒绝就显得他们不讲理了,他俩暂时没去琢磨房禾的想法,一齐吃了顿饱的。
那碗蛋羹被他热在了灶上,无病刚喝完粥吃完面包,得过一会儿才空出肚子。
他们吃完饭,无病也困了,放房里去睡他们俩不放心,遥云便拿了几个凳子拼一拼,把小车车上整块的垫子拆下来,和后面布袋里的毯子拿出来,给他垫着盖上,让他在一旁睡觉。
这时候,婆子派人给他们吧鱼翅送来了,余冬槿接了,就和遥云一起开始泡发食材。
这个点厨房里没几个人,包括房禾徒弟在内的那些人,都暂去休息去了。而房禾,他坐在不远处桌子上没走,端着茶杯在喝茶。
本来该是帮他们烧火的那个仆从也不知溜到哪儿去了。
余冬槿和遥云都没管房禾在干嘛,一心做自己的事儿。
前头要干的活轻松,也就是处理材料,依次泡发材料,最后将水打好,他俩就没啥事了。
擦干净手坐在烧火凳子上,看着熟睡的孩子,余冬槿和遥云说悄悄话,“他不会真是这么觉得的吧?”余冬槿把刚刚自己的猜想和遥云说了。
遥云听了,觉得还挺有道理,“有可能,不过,二皇子来此,想必是一路隐藏身份的,他是怎么知道这个二爷究竟是谁的呢?”
余冬槿摇头,“可能他根本不知道,他应该只是打听到这主家来历不凡而已,反正王家都那样了,他把寻味楼得罪了,刘贤恨他恨得要死,他在湖城郡和武安府是混不下去的,那自然要换一份和以往不一样的新工作,在大户人家做厨子,对他来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余冬槿蹙眉,“之前双双和咱们说,这人想和我学做菜,可咱们一直避着他,有你在他都找不到和我面对面的机会,所以他这次,不会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来和我搭上线吧?”
遥云:“也是想尽了办法。”
余冬槿点头,叹了口气,“害我还得跑这一趟。”他有点气,“麻烦得很,我反正还是不想理他。”
遥云:“不管他就是,他要是找上来,也不必与他纠缠。”
余冬槿:“嗯。”
接下来两天,余冬槿和遥云一直一边带孩子一边准备材料。
说起来,这大户人家的厨房连着后头的下人房,地方大,人也多,人多了事儿也就多。
余冬槿和遥云俩外来的,干不了几天就要走的还好,虽然没人搭理吧,但也没人挤兑。
但厨房里有几个帮厨就比较惨了,总被人欺负,主要是这么回事——
厨房里,房禾与另一个名为宋宝的厨子同为主厨,但宋宝与新入府的房禾不一样,他是一路跟着二爷来到这里的。
这人吧,和余冬槿遥云见过的那个中年男管家和那个厨房管事婆子是一样的,见到管事婆子和管家时那叫一个卑躬屈膝,脸都笑烂了,可管事一不在,这人就傲到天上去了,很看不起厨房里一部分新招来的“乡下人”。
他自觉是厨房里最大的,不仅做菜调羹的时候骂骂这个说说那个的,一会儿说帮厨盘子摆的太乱,一会儿又嫌烧火的穿的不够齐整,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非要把人训的和孙子似的。
不仅如此,他一旦闲下来,还爱在厨房里指挥这个指挥那个的,特别是房禾和他徒弟,房禾无论做个什么,他都要挑上一挑,房禾抽空教教徒弟,他也要在一旁说三道四,闲的没事还给大家开个“会”,会上就对着帮厨骂,但实际上他三句话里有两句都是说给房禾听得,开口就是某些人如何如何,十分的令人窒息。
也是在他的叽里呱啦中,还有和帮厨的闲聊中,余冬槿知晓了,房禾虽然说是和宋宝都是厨房的主厨,但宋宝负责的是二爷的日常饮食,而房禾负责的是两位夫人的,和二爷偶尔兴致来了在他这里点的菜——没错,二皇子出行,还带上了妾室陪同,且还不止一位。
因此,在厨房里,宋宝的地位自然要比房禾的高,所以他才这样嚣张。
因此,余冬槿猜他应该不是和二皇子从宫里出来的,可能是半路捡的,不然这也太神经病了,很蠢,宫里的人规矩惯了,要搞什么人肯定也是暗地里来啊,肯定不会这么办事的。
前两天,宋宝都没招惹余冬槿与遥云,直到这天晚些时候,房禾终于耐不住,过来找了余冬槿与遥云。
他俩把还在泡发的食材换好水盖上,推着孩子从厨房里出来,刚到厨房后面通往下人院儿的那个角门处,就瞧见了站在角门边等候着他们的房禾。
这里道路狭窄,已经是避无可避,余冬槿只得和他对上了。
他停下脚步,和遥云一起看着房禾,问:“有事么?”
房禾对他们拱了拱手,道:“余老板遥老板,之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余冬槿拉着遥云避开了这个礼,说:“你可没得罪我,得罪我的是王高名,现在我已经报复回来了。”
房禾见状,苦笑,“其实,当初他要做那小人行径,我是很不同意的,但王大少爷为人固执,我只是个厨子,却是劝不动他。”
“但我承认,我确实私下叫人买了你店里,还有寻味楼的新菜来试做,但我不觉得这是什么错,我没偷没抢,我之所以能学会做出来,那是我的本事,所以我希望余老板不要记恨与我。”
余冬槿摇摇头,“这些就不用说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说也说不清。我且问你,这次是不是你与二爷推荐的我,告诉他我会做最正宗的佛跳墙,他才让人上门请我的?”
房禾见他表情算不上高兴,顿时一愣,点头,“是。”他忙道:“两位有所不知,这位二爷的身份可不一般,他是京城来的大人物,我虽然不知他具体是何身份,但却知晓他不仅极富而且极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