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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1章孩子的占有欲

白愉回千庾门的时候得到了玉獒跳湖的消息。

据说许多弟子都看到一道彩虹从他们身前划过,他们还没来得及弄清楚那是什么,彩虹后面的丹赋圣和晨归就追出来了。

他们一边追一边劝玉獒冷静一些,再然后就是扑通一声。

玉獒跳湖了,他沉底了。

白愉心道不好,他连忙赶往后山,那边已经围了一圈人。

丹赋圣蹲在湖边:“狗儿,你别难受。”

“我不难受?!他说什么你听什么!你还要我不难受?!”玉獒嚷嚷,他的声音像是响在众人的耳边,“我现在一张嘴就是一口水!我难受死了!!”

丹赋圣好心安慰:“狗儿乖,你变成人形吧。狗嘴太大了,人形能少喝点。”

“混蛋!!你根本不关心我!我要淹死我自己!”玉獒挣扎的动作应该挺大,因为他们看到湖面起浪了。

丹赋圣很心疼:“狗儿,出来吧,淹不死的。”玉獒这个等级的修士很难被水淹死。

“这条命是你救的!我还给你!”玉獒不听,“我给你亲,给你染毛,我万般讨好你!结果只要晨归的一句话你就能把我推到一边!”

等等,染毛和撒娇是他强制的吗?丹赋圣沉思。

“我现在已经万念俱灰,我和他,你终究还是选择了他!”玉獒嗷嗷乱哭。

一旁没吱声的晨归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玉獒:“既如此!我希望我们永生永世!不复相见!”

丹赋圣:“咦?”好耳熟的台词。

玉獒还在嚷:“你这个无情的魔主!你以后只能站在高峰享受孤独!你也只配享受孤独!”

“高峰是指公园的领操吗?”晨归忍不住问。

如果收集优惠券算一门手艺的话,丹赋圣确实是无法翻越的高峰。

“以后你会知道谁是真的对你好!你会把我做成标本!你会日日夜夜地看着我!”玉獒吸溜鼻子,他吸溜得很大声。

谁也不知道他在湖底是怎么吸溜鼻子的:“你看着我的眼睛!但是我的眼睛已经没有光了!后悔去吧你!”

晨归确定了,他们俩除了丹赋圣以外还有第二个看那些血腥小故事的。

“别这样,狗儿!出来嘛!”丹赋圣拍了拍水面,他原本是想下去找玉獒的,但玉獒说他敢下湖玉獒就咬舌自尽。

丹赋圣没有办法:“以后我摸你好不好?还继续亲脸好不好?你的毛想染什么颜色都行。”

湖面没起浪了,玉獒似乎心动了。

不过玉獒不能那么没骨气,丹赋圣一服软他就认错?那他成什么了?

他必须立威:“你退让了,你师弟怎么办?你师弟不是比我更重要吗?”

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个局面了?

丹赋圣有些头疼。

不过晨归并不在这些小事上计较:“这本来就是一件小事,没必要过多纠结。”

丹赋圣感动地看向晨归。

晨归继续说:“他既然闹,你顺着他来就行了。”

湖水重新开始荡漾。

“可是我昨天才答应你,要好好对你。”丹赋圣忽然就明白了什么是爱哭的孩子有糖吃,他师弟这性格得吃多少亏啊?

他们昨天发生矛盾,玉獒今天白天越想越气准备跳湖。

而晨归从始至终都很冷静。

“你没有敷衍我。”晨归觉得这就够了。

哗啦。

一个彩色的物体冒出水面,张嘴就要给晨归来一口。

晨归按着它的脑袋把它压下去了。

“你装什么好人?!啊?!是你先开始闹的!”玉獒试图挣脱晨归的禁锢,他都快躲出残影了,但晨归每次都能精准按住他的头。

晨归眉头微皱:“你应该成熟一点!”

玉獒:“我不成熟?我要咬死你!!”

眼看玉獒就要爆炸,丹赋圣连忙拦在他俩之间。

抓住机会的玉獒猛出水,张开嘴咬到了丹赋圣的胳膊上。

玉獒的毛很长,他本身又是纤细那一挂的,他的眼睛都被他的毛给遮住了,像一团会动的彩虹海草。

咬到丹赋圣后玉獒迅速松嘴,无辜地睁大双眼。

随后他意识到自己眼睛被毛遮住了,他用爪子把毛扒拉开,继续无辜地睁大双眼看着丹赋圣。

“可以出来了吗?”丹赋圣问他。

玉獒点点头。

他从水里跳出来,跑到晨归身边。

玉獒刚想抖毛,丹赋圣就拦在了他和晨归之间。

玉獒绕过丹赋圣,又跑到晨归的另一边,他继续准备抖毛,丹赋圣继续拦。

他们这样你追我赶了好几轮,最后晨归在玉獒站到他身边的瞬间,用术法帮玉獒烘干了。

“好了,回去吧。”晨归始终冷淡。

玉獒喉咙里溢出低吼,最后丹赋圣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围观了全程的白愉:“哇!”这就是大能的世界吗?

丹赋圣把玉獒抱回家哄了半天,随后他又扭头去哄晨归。

不过晨归不需要哄。

他觉得是他给丹赋圣添了麻烦。

“切,绿茶!”玉獒翻了个白眼,晨归实在是太会装了。

“晨归没有装,他真是这样的性格。”丹赋圣很吃晨归这一套,他知道他师弟就是纯粹的一根筋,只是有时候他的表现在旁人看来格外奇怪。

晨归不要丹赋圣一天到晚亲他脸,也不要丹赋圣给他食物和玩具。

在丹赋圣那儿拿到一个晨归还算满意的回答之后,晨归的状态就明显好了很多。

他孵蛋都孵得更积极了。

而丹赋圣结界里的司封朗知道晨归把他师弟送进了看守所,他急了。

本来司封朗单独来找丹赋圣就是九死一生,他说服师父把师弟关起来,他想为自己师弟求个平安。

结果司琛还是被卷进来了。

司封朗要求丹赋圣给个保证,司琛毕竟是丹赋圣的挚友,丹赋圣不能再害司琛了。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虽然我有利用他的意图,但上辈子真是他自己求死。”丹赋圣摊手。

司封朗不信丹赋圣,他还没想起那段记忆:“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但你如果敢对司琛下手,我哪怕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死!”

晨归就在丹赋圣身边,听了这话后他忍不住开口:“你拼了命是杀不掉他的。”同归于尽也是需要修为打底的。

“你闭嘴!”司封朗咬牙。

他不明白,丹赋圣能让他想起那些鸡毛蒜皮的争论,为什么就不能让他想起当年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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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归不认为司封朗有资格让自己闭嘴:“我实在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你说你喜欢丹赋圣,但我实在看不出来。”

“哦!我研究过了!”丹赋圣已经知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了,“他的喜欢很奇怪,他好像自顾自地把我脑补成了什么自由的灵魂。”

丹赋圣说:“他还把我摆得挺高的,他不能接受我跟他睡觉。”

晨归:???

他震惊地看向丹赋圣。

司封朗反驳:“我只是不喜欢你在完全没有感情基础的前提下,那么轻浮地将那种事情说出口!”

晨归:……

“哦,好好好。”丹赋圣连连点头。

“你做了什么?”晨归问丹赋圣。

“没做什么,就是觉得他喜欢我这件事挺有意思的。”丹赋圣的解压秘籍就是调戏这类正经人。

“喜欢你倒霉一辈子!喜欢你还被你知道,简直是这天底下最恐怖的噩梦!”司封朗忍不住谴责丹赋圣。

丹赋圣笑出了声:“我只是让你撅一下屁股,你别说得好像我玷污了你的灵魂似的。”

“你这还不叫玷污?!丹赋圣你这人到底有多混蛋?!”司封朗骂骂咧咧。

丹赋圣放下了他给司封朗带的食物和早教漫画,领着晨归离开了结界。

丹赋圣感觉晨归情绪不太对:“师弟你别多想,我逗他玩的。”

“我知道。”晨归只是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丹赋圣对他的态度确实和别人不同。

丹赋圣也喜欢冲他开玩笑,但如果他忽然也像司封朗这样,开口便是“喜欢”呢?

说起来,司封朗到底是怎么喜欢上丹赋圣的?这个魔头这么坏。

“你真没事?”丹赋圣伸手在晨归面前晃了晃,“一个人瞎想些什么呢?”

晨归握住了丹赋圣的手腕,随后他又把手放在了丹赋圣的面颊上。

丹赋圣没什么反应,没有不适应。

这种肢体接触他们彼此都习惯了。

哦,原来他也没比玉獒好到哪里去啊。

晨归注视着丹赋圣的脸,纤长的眉眼,薄唇噙着笑。皮肤很白,日光透过丹赋圣的耳坠,照出一抹红光落在丹赋圣的脸上。

很好看,一如既往的好看。

可这张脸晨归太熟悉了,也没多特别不是么?

“我去孵蛋。”晨归解开腰上的布包,他重新坐到了石凳上。

莫名被师弟摸了两把脸的丹赋圣有点懵,不过他也没深想,只是伸手在晨归脸侧同样摸了两下,这样就不算吃亏了。

有小孩来小院找丹赋圣玩。

晨归盯着鸡蛋,目不斜视,他的手指摁在鸡蛋上,将鸡蛋滚来滚去。

他那点心魔在丹赋圣给他承诺之后沉寂了许多。

可现在,晨归察觉到心魔正在蠢蠢欲动。

在被短暂地满足之后便是长久的空虚。

想要更多的特权,想看丹赋圣惊惶失措的样子。

【不爱也无所谓,你可以骗他,让他将你看得更重。】

晨归动作一顿。

【说到底,只要不搜魂,谁知道你是真爱假爱呢?你做得到的吧?抚摸你的师兄,亲吻他,你不会抵触,你做得到。】

【哦,不如说你一直在期盼这个,你想要你师兄对你更亲密一些,更过头一些。】

扑通,扑通。

是心跳声。

蛋里已经有心跳了吗?

玉獒本来准备找茬的,他想趁机把晨归孵的蛋给摔了,可是走过来之后他发现不对劲:“你看鸡蛋的眼神这么深情干嘛?”不止深情,还很凝重。

晨归:“太荒唐了。”

“谁?鸡蛋吗?”

第032章师兄毛病多

晨归知道自己早就出问题了。

他不知道心魔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酝酿的,但晨归知道,在师父死的那一刻起,心魔开始扎根。

晨归闭关压制心魔,他没法让心魔消失,可他也不会让心魔侵占他的意志。

他原以为丹赋圣对他的承诺能削弱心魔,可在短暂的满足之后他的心魔却躁动得更加厉害了。

晨归试图从丹赋圣那儿谋求更多的东西,以减缓自己的症状。

不得不说,丹赋圣的性格确实好,而且他现在也没什么正经职务,也没什么底线。

丹赋圣给他做了一套衣服,做了一堆小零食,丹赋圣还复原了晨归小时候玩过的那些玩具。

玉獒气坏了,他觉得晨归抢占了丹赋圣的时间。

晨归向玉獒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呸!”玉獒看晨归穿着丹赋圣做的衣服,手里拿着玩具和小零食,他坐的躺椅也是丹赋圣用灵木做的。

躺在丹赋圣做的椅子上,拿着丹赋圣给他做的零食和玩具,穿着丹赋圣做的衣服,扭头跟玉獒说他没有独占丹赋圣的意思?

谁信啊!

怎么这么会装呢?!

玉獒龇牙。

“你不需要对我有意见,我不会跟你抢丹赋圣。”晨归只是想压制心魔。

“那你起开,椅子给我坐!”玉獒嚷嚷。

“不行。”晨归摇头拒绝。

“那你手里的零食给我吃!”玉獒继续。

“不行。”他还要靠这些压制心魔。

说来也奇怪,他要什么丹赋圣都肯给他,可心魔对他的影响却并未消失,反而愈发强烈。

玉獒还在那儿骂骂咧咧,但晨归没回应,他看着手里的玩具,脑子里却在想其他的事。

他是不是不该让丹赋圣对他好?总觉得得到这些东西之后他心里的需求被放得更大了。

【你告诉他你喜欢他。他拿你没办法的。】

【你让他疏远玉獒,不要搭理那些孩子。】

丹赋圣一出房门就看到玉獒冲着晨归叫骂,丹赋圣忍不住皱起眉头:“玉獒,你别欺负晨归。”

“我欺负他?!!”玉獒破大防了。

【你看!他绝对会站在你这边!】心魔的声音变得无比亢奋。

这样下去不行。

晨归出声打断了丹赋圣对玉獒的谴责:“玉獒没有欺负我,我们只是正常地在交流。”

丹赋圣眉头皱了起来,他就知道晨归这样的性格容易受欺负,虽然晨归本人并不认为那是欺负,而且丹赋圣也经常欺负晨归,但这几天晨归好不容易有了索求的欲望,丹赋圣不想让晨归再过度礼让。

“玉獒你好歹也是上千年的妖怪了。”丹赋圣提醒。

玉獒僵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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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我年纪比你大得多,我只是觉得你得克制。”丹赋圣轻轻叹了一口气。

玉獒难受了,玉獒自闭了。

玉獒默默走到墙角,靠着墙哭泣。

丹赋圣只能跑过去安慰玉獒,不过他过去之前先回头给晨归叮嘱了一句:“与你无关,你没错。”

【我们太强了!】心魔振奋。

晨归:……

【不费吹灰之力就抢夺了师兄的视线,玉獒废话那么多,最后他还是得被师兄嫌弃!】

晨归眉头越皱越紧。

【我就是你,你心里明明就是这么想的。】心魔嘲讽,【怎么?在心魔面前还要摆出正经严肃的姿态吗?太虚伪了。】

【别忘了,我就是你。】

晨归握着玩具的手捏得更紧了些。

丹赋圣安慰完玉獒之后扭头就看到晨归表情不对,他走上前把手放在晨归的脑袋上。

晨归抖了一下,他手里的玩具险些掉落,但他反应很快,迅速就将玩具和零食拢进自己的怀里。

做完这个动作后,晨归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的呼吸稍微粗重了一些。

掉下去再捡起来就好了,或者用术法让它没法下落。

他反应这么大干嘛?

……

“我还是不习惯和徒弟你相处啊。”犹清真人看着一本正经的晨归。

“师父你更喜欢师兄和师姐。”晨归早有预感。

犹清真人没有否认,他反问:“你不是吗?”

晨归没说话。

犹清真人继续:“比起我这个师父,你更喜欢带着你长大的师兄。至于你师姐嘛……她走得早,你跟她的感情可能有限。”

“我以前跟你师兄说过,他那样的性格和你这样的性格最不容易生心魔。”犹清真人把手放在晨归胸口,“你师兄想得多,处事灵活。这样的孩子不容易入道修行,可一旦根基稳固,那修行便能一日千里。”

“你这种则不同,你心中有你遵循的道,说难听点就是脑子轴,一根筋。”犹清真人指了指自己的头。

随后他表情严肃起来:“不过你一旦……”

“说好听点呢?”晨归忍不住询问。

犹清真人:“呃……”

晨归等了一会儿,最后他明白了:“你讨厌我的性格。”

“怎么可能?!”犹清真人反驳,“我怎么可能会讨厌自己的徒弟!你可是我的孩子啊!”

“我父母的性格和我差不多。”晨归不解,“你到底是怎么跟他们成朋友的?”

“呃……”犹清真人的表情变得纠结,“你别打断我,听我说完。”

“是因为不喜欢我才表现得那么轻佻的吗?”

“不是?!我都这么严肃了,还轻佻?”犹清真人后背发毛,“我当你师父真是委屈你了啊。”

“我不这么认为。”晨归摇头。

犹清真人很无奈:“我们还是聊回你心态的问题吧,你的心态其实很稳,毕竟一般人没法像你一样‘出淤泥而不染’。”

“什么淤泥?”

“你的师门。”犹清真人笑了笑,“你七岁就进来了,结果直到现在还维持着过去的行事方式,这相当不容易啊。”

“你的心性比你师兄稳太多了,可你师兄的稳那是千般磨砺之后的稳固,而你……你一旦生出心魔,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丹赋圣不止一次被心魔影响干扰,但他的心魔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每次心魔历练后,丹赋圣的心性就会更加稳固。

晨归从未生过心魔。

“千万小心啊,晨归。”

……

“晨归,你是不是有点不对劲?”丹赋圣看到晨归半天没动,他早就想问了。

“心魔在影响我。”晨归回应。

“心魔?!”丹赋圣认真起来,“你之前不是说你压制了心魔吗?”

“之前……压制了。”晨归点头,他把丹赋圣送他的东西放在手上摊开给丹赋圣看,“你对我做出承诺的时候,我感觉心魔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丹赋圣弄不明白:“那现在的心魔又是怎么回事?”

晨归抿唇看着手上的小玩具和那一袋零食。

丹赋圣伸手捋了捋晨归的头发:“你慢慢说。”

晨归把玩具和零食往丹赋圣的方向递了递:“我……我很喜欢它们,可是你把它们送给我之后我开始不满足了。”

“不满足?”丹赋圣不明白。

“我想要更多的东西,我想……排挤玉獒,我甚至不喜欢那些不到十岁的孩子。”晨归忽然发现自己是个刻薄的人。

“我甚至想骗你,假装我喜欢你。”晨归皱眉,“喜欢爱人的那种,因为玉獒说我身上有两类特权,但是剩下的那一类我没有,我想要。”

“我想骗你,骗你说我喜欢你。我的心魔认为你不会伤害我疏远我,你……你会喜欢我,哪怕我是装的,你也会喜欢我。就算你没有真心,就算是安抚师弟,你也会把特权给我的。”晨归的手在颤抖,但他没有停下,“毕,毕竟我是你养大的孩子,还是第一个被你养大的孩子,还,还是你的师弟。”

丹赋圣傻了。

原本哼哼唧唧的玉獒也有些懵,晨归居然真是这么想的?!

“噗哈哈哈哈!什么啊!”丹赋圣笑了,他伸手怒搓晨归的脑袋,动作就像他平时搓玉獒的狐狸头那样,“用假装喜欢的方式来独占师兄!好幼稚的想法!”

“幼,幼稚吗?”晨归不解。

“用骗感情的方式获得师兄的关注,这怎么不算幼稚?不会是司封朗给了你灵感吧?”丹赋圣用手把晨归的脸颊往中间挤。

“你不生气?!我想骗你感情!”晨归再次质问。

“我为什么要生气?你骗不骗得到都不一定,再者说……就算你骗到了,你能骗一世,那对我来说,你所谓的‘骗’就不算骗啊。”

“可那样的话……”晨归觉得有哪里不对。

“那样的话,师弟你真正的感情就得不到抒发。”丹赋圣笑着回答,“吃亏的是师弟你哦。”

晨归愣住。

“所以别那样做,像现在这样,把一切都说出来就好了。”丹赋圣又拍了拍晨归的后背。

“说出来是没用的。”晨归低下头,“我还是有那样的想法……”

“想独占师兄?”丹赋圣询问。

晨归不出声了。

“那你就先独占着吧。”丹赋圣倒是不介意,一个孩子也是带,两个孩子也是养,更何况他对付晨归有经验。

“这是心魔!我不该靠近你!”晨归反驳。

“不靠近反而会更在意吧。”丹赋圣对付心魔有经验,“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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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游戏?”晨归问。

“随便什么游戏,在你不熟练或者等级低的时候,你会一遍遍练习,或者……刷等级。”丹赋圣解释,“九连环和那些电子游戏其实也差不多。”

“在你一知半解的时候它们最有意思,也最能吸引你。可当你解开了九连环,或者拿到了那些电子游戏里所有的成就,你就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丹赋圣摸了摸下巴,“你的心魔应该就是这类的。”

“你……经历过吗?”晨归问他。

“哈哈哈,经历过。”丹赋圣挠挠头,现在的他已经很难成为心魔的宿主了,不过他过去确实有一段心魔的高爆发期,“我以前嫉妒过师父和师姐哦。”

晨归:“啊?”

“那个时候你还没来宗门。”丹赋圣笑着解释,“师姐是师父的第一个徒弟,她比我大了几百岁,他们之间的感情更紧密。”

“我嫉妒师姐,因为师父很在乎她。我嫉妒师父是因为师姐在乎师父。”那时候丹赋圣的心境极度不稳,师父和师姐为了照顾他的情绪,几乎都不碰面了。

“他俩都专心对我好,我后来习惯了,有安全感了。师姐在确认我没问题之后动手把我打了一顿,哈哈哈。”丹赋圣挠头,“我就是那次被赶出师姐洞府自己住的。”

“真狠心啊,那时候我才十岁诶。”

“所以你只是没有安全感而已。”丹赋圣又搓了搓晨归的头,“只要师兄跟你多多接触,给足你安全感,你就会觉得这没什么不得了的,心魔也就消失了。”

晨归的表情明显就是不信。

丹赋圣继续搓:“只要你知道师兄真的能永远陪着你,你和师兄不会分开,你就不会抵触师兄和其他人的接触了。”

“不要强行扭转,顺其自然慢慢来。”丹赋圣松开晨归,“那现在师兄要去钓鱼了,你要坐在师兄的肩膀上吗?”

晨归:“……不要。”

“口是心非了!小师弟!”丹赋圣伸手就要把晨归抄起来。

“诶?我没有口是心非!这个真的不行!!”晨归躲到一边。

丹赋圣不认为这样的举动有什么问题,玉獒就喜欢站在他的肩膀上。晨归既然是怀念小时候和师兄的相处,那他应该很想再在师兄肩膀上坐一坐:“来吧!来吧!别害羞!忘了你小时候坐着师兄的肩膀逛街吗?”

丹赋圣的修为终究是更胜一筹,他很快就闪到了晨归的身后,他的手托在了晨归的后腰上。

“等等!我小时候没坐过你的肩膀!!”晨归急了。

丹赋圣愣住。

诶?

哦!

真的!

那时候他想和晨归搞好关系,让晨归坐他肩膀,结果晨归说什么来着?

“师兄,有失体统。我已经不是幼儿了,我自己能走。”八岁的晨归义正辞严地拒绝了丹赋圣无理的要求。

那时想要亲近师弟的丹赋圣被狠狠地打击到了,原本温和的笑容消失不见,他双手环胸:“嗯?这么看起来,你比我更像个师兄啊。”

再然后……

有弟子路过丹赋圣的小院,他们透过院墙看到了丹赋圣的上半身。

“前辈,您在飞吗?”弟子冲丹赋圣挥了挥手。

“没有哦。”丹赋圣也挥了挥手。

那名弟子面露疑惑,不过他也没多问,他还有事要做。

“哈哈,师弟,他们以为我在飞。”丹赋圣拍了拍身下的晨归。

晨归捂着脸,没有回应。

玉獒绕着晨归走了几圈,最后他坐在了晨归面前:“啊……你们俩这是?”

丹赋圣坐在晨归的肩膀上,听了这话,他的胳膊放在了晨归头顶:“这是我们师兄弟独特的相处方式哦。”

“小时候他就是这样,带着他的师兄,在宗门里逛来逛去。”丹赋圣叹息,“好怀念那段日子啊。”

那时候年幼的晨归肩膀上坐了个丹赋圣,原本丹赋圣还想让晨归下山去,但师父拦住了他俩。

犹清真人求他们别出门,不然别人会说他虐待旧友的孩子。

“啊~真是温馨啊。”丹赋圣怀念道。

玉獒沉默着看向晨归,他调转了几个角度都看不清晨归的表情,玉獒不清楚晨归此时是哭是笑:“这种师兄到底有什么值得怀念的啊?”

丹赋圣也认同:“是啊~这种师兄怎么想都不是好师兄吧,天天占师弟的便宜,总把师弟弄得手足无措。”

“特别坏!”丹赋圣晃来晃去,连带着晨归都有些站不稳了。

“打扰你修炼,天天拉着你消遣,坏透了。”丹赋圣拍了拍晨归捂着脸的手背,“你说对吧?”

晨归终于出声:“他很坏。”

丹赋圣笑了。

“但,但是,坏的地方没那么多。”晨归声音闷闷的,“会打扰我修炼,但……但是并不过分。”

丹赋圣真的很照顾他。

不管修炼多辛苦,第二天一睡醒依旧是浑身清爽。

丹赋圣夸他是修炼奇才,迟早有一天能超越师兄,超越师父。

可晨归知道,丹赋圣每天晚上都在帮他疏通经络、疗伤。

晨归是个很直白的人,但他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欲求,因为他不喜欢在别人身上索取。

丹赋圣会把他自己认为好的东西一股脑塞给晨归,再根据晨归的表现来判断晨归喜不喜欢。

这应该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晨归有想过直白地将喜恶讲出来,可他又担心他想要的东西太多,会给别人带去过多的麻烦。

最后丹赋圣把晨归的喜好猜了个大概。

“你以前做师兄的时候……是一个很好的师兄。”晨归沉声道,“虽然过了那么多年,可你还是把游记送给我了,我很喜欢那本游记,我看了很多遍。”

“除了某些匆匆消失的小国度,其他的地方都去过了,里面写的很多东西我都见过。”晨归松开捂脸的手。

“果然送迟了啊。”丹赋圣无奈。

晨归摇头:“没有,刚刚好。”

“千年之乱的后期,连师父都看不透你的想法。”晨归抬起脑袋看向丹赋圣,“他不知道你哪一步是真,哪一步是假。”

“我也以为我再也等不来……你了。”晨归还是没法当着丹赋圣的面喊出那声师兄。

他送丹赋圣下山历练的时候,师姐已经离世,师父在闭关。

师门的环境变得紧张,丹赋圣和师父的性格没有变化,但晨归敏锐地察觉到了二者之间气氛的不对劲。

某次丹赋圣带着他胡闹,晨归满头冒汗,想劝丹赋圣快点回去。

那时候丹赋圣忽然问他:“师弟,你摸魔族不怕脏了手吗?”

晨归被吓了一跳:“怎么可能?!你是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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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晨归坚定道,“只要不是你的错!我会站在你这边!”

丹赋圣笑了:“哈哈哈,是啊!所以师父为什么不行呢?”

晨归被丹赋圣抱住,丹赋圣趴在晨归的肩膀上笑:“为什么师父做不到呢?”

“你是说师姐的死吗?”晨归问。

丹赋圣没有回答,他自顾自道:“师姐也是,她什么都没跟我说!她自顾自地把事闹这么大,她不透露,师父也不透露。”

“到头来我就是个局外人啊。”丹赋圣疯狂地揉搓晨归的脑袋,“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那时候的晨归还在尝试安抚丹赋圣:“师姐和师父他们在保护师兄你。”

丹赋圣停下动作。

晨归继续:“师兄你很在乎师姐,他们怕你知道了,你会义无反顾地站到师姐身边,到时候把自己赔进去。”

丹赋圣久久没有回应。

最后他发出一声呜咽:“我知道……可是不甘心啊。”

那时候的晨归只知道安慰,而丹赋圣说晨归理解不了他的心情。

晨归以为自己是能够共情的,只是丹赋圣太冲动了。

可当这一切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才知道过去的安慰有多么荒唐。

苍白无用的道理,在某些时候,语言的力量实在过于苍白了。

连师父都看不透丹赋圣了,他的师兄已经消失了。

那天他送丹赋圣下山,丹赋圣说了很多话,而晨归依旧只是木讷地用“嗯”和“哦”去回应。

他不知道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他的“师兄”。

司琛和司封朗死的那天,他赶过去找丹赋圣,他想要一个理由。

只要合理,他可以站在丹赋圣身边。

可他等来的只有冷漠的眼神。

再往后,丹赋圣的每一声“师弟”,对他扬起的每一个笑容,背后都是算计。

“游记是……”晨归不再看丹赋圣,这次他终于能说出那两个字,“是师兄送的。”

利用的话,应该在千年之乱时拿出来。如果真忘了,丹赋圣应该会把它丢掉。

毕竟丹赋圣为了腾位置,他能把自己储存器里的高阶法器拿出来送人,就为了多装两桶油。

这样一本小小的游记没必要一直放在角落。

那本游记晨归翻阅了好几遍,明明那些东西他也见过,可是他从未省略那些章节。

晨归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他明白了,在多年之后他终于重新收到了来自师兄的礼物。

他好像有一点点看明白丹赋圣了。

所以刚刚好,在他心魔冒头的时候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晨归给丹赋圣解释了,解释完后,他忽然又说:“真不甘心啊……”

丹赋圣沉默地看着晨归的头顶,他看不清晨归的表情。

“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

丹赋圣没有再闹他了。

晨归再次让气氛沉闷起来,之后他又问:“所以你能理解师姐了吗?”

丹赋圣:“嗯?”

“你能理解师姐为什么不向你透露全貌了吗?”

“好像……有一些理解了。”丹赋圣以为自己能比师姐做得更好,但当这个问题被抛给他的时候,他还是自私地选择了“为他好”的那个选项。

他想让晨归活下去。

他自私地想让这个小师弟继续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哪怕这种隐瞒对晨归并不公平。

“更不甘心了。”晨归说。

“抱歉啊!我是个坏师兄!”丹赋圣超大声道歉。

门外有脚步声响起,晨归想把丹赋圣甩下去:“你不要说话了!”

“我是坏师兄!我对师弟的态度太糟糕了!我反省!”丹赋圣继续嚷嚷。

“怎么办?我怎么才能让我的师弟原谅我?!我有罪啊!苍天唔唔!”丹赋圣被甩了下来,他的嘴巴被晨归给捂住了。

丹赋圣笑看着晨归。

晨归捂了好半天,等脚步声远去后他才缓缓松手。

他怕丹赋圣忽然嚎一嗓子。

不过这次丹赋圣什么都没做,晨归松了一口气。

“你要和师兄培养感情,你准备好了吗?”丹赋圣问他。

晨归忽然有一种很不妙的预感。

这天晚上他和丹赋圣睡在了一张床上,丹赋圣怀里还搂着鸡蛋:“这是我们的孩子呢。”

“不要说奇怪的话。”晨归皱眉。

“没办法,我的师弟为了独占师兄,甚至想利用情爱。”丹赋圣温柔地抚摸鸡蛋,“我要好好照顾它们,毕竟是师弟生的孩子。”

“你越来越过分了!而且为什么是我生的?!”晨归撑起上半身。

“因为师兄没法生啊,不明显吗?师兄是个男孩子,而且师兄不是卵生的,所以也没法下蛋。”丹赋圣笑得包容。

“我也不行啊!我是人类!”晨归反驳。

“哦哦,这样啊,那好吧,这些蛋是收养的。”丹赋圣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晨归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有什么东西他忘记反驳了。

啊!他只反驳了他的种族!这就等于他只反驳了他不会下蛋!

可恶!

但这时候丹赋圣已经秒睡了,晨归没法摇醒丹赋圣。

那他也睡吧,等醒了再反驳。

晨归闭上眼,可他又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东西。

很重要的……

是什么呢?

明明他都已经记得反驳丹赋圣了。

第二天醒来,晨归感觉自己身下硌得慌。

啊……丹赋圣把他当被子盖了。

他忘记丹赋圣有这个毛病了。

第033章我就好这一口

在玉獒告诉晨归“三份特权”的标准后,晨归脑子里想的不是“我居然占了两份”,而是“这三份为什么没有都握在我手上”?

丹赋圣不会恋爱?他没有爱人?

那师父的占卜结果又算什么?!

那个特权没被人握在手中就是个不稳定因素。

爱人是个很重要的东西吧?

丹赋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会很纵容吗?他会和那个人组成家庭吗?

然后晨归算什么?一个普通的师弟?一个早就闹掰了的旧人?

“不该想这些的。”晨归无法控制自己脑子里混乱的想法,他不清楚自己是否能摆脱这种状态。

“你觉得亲近你师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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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毕竟丹赋圣有经验。

“那你现在在干嘛?”玉獒问晨归。

“织布,我已经学会了。”晨归开始帮丹赋圣工作了。

玉獒没有继续说,他只是与晨归对视,希望晨归能够明白他眼中的意义。

晨归确实在思索,最后他稍微往后挪了一下:“我是不会摸你的。”

“我没有让你摸!我是说丹赋圣把你当工具用!”

“这不算工具。”晨归觉得他只是在融入丹赋圣的生活,这种参与感反而会让他安心。

而且这种时候晨归也能静下心去思考他心魔的问题。

“丹赋圣把他的单子都交给你了,他自己去找司琛了!”玉獒跳了两下,“你就不着急?”

“不着急。”晨归低头继续织布。

“司琛以前和他可是旧友,你不担心?”

“担心什么?”

司琛和丹赋圣会争吵,他俩在一起应该聊不了什么正经话题。

“我觉得很奇怪。”晨归垂眸轻声说,“为什么你能这么平静地待在这儿呢?”

“嗯?”玉獒歪了下头。

“你的爱人是被千庾门杀死的不是么?”晨归记得玉獒的爱人死在司琛这一世的师叔之手,随后玉獒杀了那个修士,“为什么你能这么平静?”

“啊?我这样算平静吗?”玉獒反问。

晨归停下动作,玉獒继续说:“我一个一千五百多岁的大妖,像真正的狗一样撒娇,你觉得我精神很正常吗?”

晨归:“……你意识到了?”

“很难不意识到吧,但是真正的‘正常’是什么呢?”玉獒趴在地上,他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你能告诉我吗?”

晨归沉默,他也说不清什么叫“正常”。

丹赋圣正常吗?他好像不太正常,可他如今的心性却又无比稳固。

自己这种算正常吗?如果他算正常,那心魔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随心所欲,随波逐流。”玉獒看向自己的爪子,“我也有心魔。”

晨归并不意外。

不过玉獒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吃了一惊。

“不是为我的爱人哦,我爱人死之后我没有生出心魔。”玉獒歪了歪头,“可在我意识到自己没有因此生出心魔后,我在愧疚,我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么冷漠无情,这种愧疚让我有了心魔。”

“很淡,不强烈,不过它确实在。”玉獒害怕了,他被自己吓到了。

“彻底迁怒千庾门才是正常的吧?”玉獒问。

“不,那样证明你控制不了你的心魔。”晨归摇头,“你会彻底跑偏,然后被处理掉。”

“是啊,我把自己控制得很好……”玉獒起身,他抬起头眺望天空,“真凉薄啊,对于我们这些长生的修士来说,情爱真的重要吗?”

哐当一声,丹赋圣搂着白愉的脖子进了小院。

他用脚踹开了院门:“我赢了!!”

丹赋圣抬头挺胸地走进小院。被他搂在怀里的白愉手里还捧着糖饼,他满脸不自在。

原本还在伤春悲秋的玉獒蹭一下就跳起来了:“你赢了谁?”

“司琛!”丹赋圣坐到了石椅上,“他没争赢我!”

玉獒发出一声狼嚎。

晨归动作一顿。

他看向玉獒。

这狐狸怎么除了自己本族的叫声以外什么都会?

玉獒本想趁机凑上去蹭一蹭丹赋圣,结果丹赋圣手里忽然出现了那把旧庾国的礼器。

那把刀是司琛送给他的,丹赋圣曾经用它装载过司琛的一部分魂灵。

虽然丹赋圣嘴上没正经,但玉獒知道,丹赋圣是想找机会让司琛真正地活过来。这一点点想法在丹赋圣那儿都算不上执念,可他做出这类行为已经证明了司琛在他心中的位置。

“我要把这把刀熔了,把它弄成马桶搋子的把手!”丹赋圣笑着说。

玉獒:……

好吧,这朋友的分量起码比玉獒预想得要轻。而且丹赋圣这次吵架肯定不是全方位的胜利,他肯定吃瘪了,他这是想泄愤。

丹赋圣抽出刀:“他们庾国的标志我不拆!我焊上去,然后我把马桶搋子扔进公共厕所。”

司琛肯定让丹赋圣破防了。

轻微的碎裂声响起,在场的三人都被转移了注意力。

“诶?!”玉獒注意到了那把刀上忽然出现的裂缝,“这……是你太激动了?”他问的是丹赋圣。

“不,不是我。”丹赋圣打量刀身,伸手抚刀刃。

原本可以映出他面庞的刀刃变得浑浊。

“这是怎么一回事?”晨归停下动作,他走到丹赋圣身边,同样伸手触碰刀身,“因为司琛之前用这把礼器战斗过了?”

“礼……器?”丹赋圣忽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丹先生!!”白愉看了眼手机,他大声道,“司琛出事了!他忽然昏迷了,而且他的脸上出现了奇怪的痕迹!”

丹赋圣与晨归对视一眼,他收起刀:“司琛现在在哪儿?!”

……

病房里,司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上次进医院的时候还很腼腆。”

丹赋圣闪现到他病床边。

司琛当没看到他,继续说:“那时候我去看望一个被我徒弟撞倒的失忆美人,美人以为我觊觎他,真是一段美妙的艳遇啊。”

他没等来反驳,反而是丹赋圣的手放在了司琛崩裂的侧脸上,眼神晦涩不明。

司琛无奈轻笑:“你这样会让我误以为你暗恋我。”

他双手捂住胸口,拔高声调:“啊~多么可悲的故事!我师兄暗恋你,你暗恋我!”

丹赋圣接茬:“然后你暗恋你师兄?形成闭环?”

“大哥你别恐吓我!我怕死我师兄了!”司琛被吓得一激灵,他双手合十朝丹赋圣虚拜了拜。

“知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丹赋圣拉着椅子坐下。

“嗯,大概清楚。”司琛挪了挪屁股想要坐起来。

晨归默默走到床尾,把司琛的病床摇高了。

“谢谢你!师弟!”司琛猛一抬手,忽然听到咔啦一声,他身上好像又有哪儿裂了。

“想死我可以帮你。”丹赋圣提醒他。

“不不不!我不想!”司琛连忙收敛动作,“不过我不想好像也不行了。”

丹赋圣明白了:“我害了你。”司琛如今的身体和他师父紧密相关,如今这个身体里的七魄已经被炼化了,哪怕回归的魂灵就是司琛本人的,也会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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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琛的身体很快就要崩塌了。

“你都多大了,难不成你关着我师兄,把我送进看守所,是真想让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过完一生?”司琛笑了两声,“太天真了吧,这不像你啊。”

他脸侧的裂缝开始扩大,蔓延到他的鼻梁:“当年如果我不自己选择为了心中的道义牺牲的话,你还是会想尽办法让我皇兄杀了我,对吗?”

“嗯。”丹赋圣承认了。

“哈!你这个人真是……又凶残又天真的怪物。”司琛看向自己的手,“想让我死,又收集我的魂灵,期盼我能重生,怪虚伪的。”

“是吧,我也觉得挺虚伪。”丹赋圣看着司琛,“不然你先说说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帮你补一补?我琢磨过修补视频,方便面可以吗?”

司琛微笑:“丹赋圣你个王八蛋。”

“骂人就过分了啊。”丹赋圣也在笑。

司琛无奈摇了摇头:“其实我不该醒……其实我也没你想的那么无私,喂!你把耳朵捂起来干嘛!我在跟你交心!你这样好没礼貌!”

“抱歉,我总觉得你说完这些话之后就会凄惨地死去。”丹赋圣拒绝聆听。

司琛被气得肝疼。

不过他很快就缓过来了:“算了,就算我不说你也知道。”

知道,丹赋圣当然知道。

与其说司琛是个心怀苍生的好人,不如说他是个用心经营自己“心怀苍生”的演员。

司琛比他皇兄小了太多。

他的存在只是为了预防他师父和皇兄双双去世这种极小概率的事件。

皇室的人是纵容他的,毕竟他不像司封朗,他不是皇位的第一继承人。

他的天分也不如司封朗。

他是被忽略的那个。

在这种情况下,司琛下意识想让自己变得与众不同。

长辈们说他叛逆,说他脑子里想的都是些倒反天罡的东西,可长辈们没有阻止他。

司琛走上了另一条路。

而另一条路上,所有人都喜欢他。

他比他皇兄更好说话,更洒脱。

他有魔族的朋友,也有妖族的朋友。

但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而等遇到丹赋圣之后,他明白他少的是什么了。

他需要证明他的理念!他只要证明自己是对的,那么无论皇兄还是师父都会高看他一眼。

那时候的他却没明白,他的想法轻飘飘的,无法扎根在地。

他并不那么在乎魔族和妖族,他也不想杀了皇兄和师父独揽大权。

他就想让大家都称他一声“大善”,他想比皇兄和师父更厉害。

然后呢?

然后他好像就不是那个“备选方案”了,他是个超脱的,有眼光的高人。

多么……傲慢啊。

可想要入戏他就该睁开眼睛去看,他需要演得更像。

他交的朋友不能再是那些在人类国度里混出名堂的魔和妖,他要了解那些死地的魔。

可他睁开眼睛看到那些魔族和妖族后,他发现自己压根没有做好准备。

怎么会有那样的世界?!

那样混沌,无序,悲惨。

“因为魔天生就低人一等。”那个孩子坐在路边,他面颊消瘦,几乎成了个骷髅。

穿着便装的司琛试图插科打诨逗笑那孩子,但是那孩子只是冷眼看着他。

那是个逃出来的奴隶,他杀了自己的主人,最后差点被护卫抓到。

司琛救了他,因为司琛看出这孩子是个人族魔族的混血。

司琛想教会这孩子什么是尊严,想告诉他活着的意义。

他教了这孩子一年多,这孩子依旧刻薄,依旧不明礼。

在司琛振奋精神准备打持久战的时候,那孩子忽然问他。

“没有理由,不可以活着吗?”那个孩子的眼睛是凶悍的,但他从未攻击过司琛。

司琛被问懵了。

“我杀了他们就是为了活着,活着做什么我不知道。”那孩子垂下头,“我一定要找个理由才能活吗?”

“没有理由不可以吗?”

“我只是想活着,不行吗?”

那时的司琛恍然大悟,他猛拍那孩子的后背:“当然可以!活着不需要理由!”对啊,天生万物,谁都能活啊!

小孩都明白的道理!

他干嘛费劲巴拉地把自己那一套东西教给这孩子?

可后来司琛发现,自己想活是没有用的,还得看别人给不给你活的机会。

那个孩子死了,司琛不在的时候,她被人杀了。

说来好笑,司琛养着养着才发现不对劲,那孩子是个女孩儿。

她只是没吃过饱饭,个头没长,整个人瘦到了皮包骨。

司琛自以为是地拯救魔族,可他看到的从来都是自己,而不是那个孩子。

司琛搂着那个孩子的遗体走在长街上,敲锣打鼓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

谁家的女孩出嫁了,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说起来,只有这些有权有势的人才买得起魔族和妖族的奴隶吧。

那个孩子是个混血,她的父亲又是哪方的豪强,她又是哪个高门大户的女儿呢?

那一瞬间,心魔骤生。

司琛捂住了那孩子的耳朵,好像这样她就听不到那刺耳的喜悦。

那时候司琛甚至想亮出自己庾国二皇子的身份,他想蛮不讲理地要求这对无辜的新人不准结婚,因为他要给他的女儿办一个隆重的丧礼!

他要给这孩子尊贵的身份!他要找出她的亲爹,让他跪在女孩的坟前日日夜夜磕头,直到磕死为止。

可司琛什么都没做。

活人的荣誉是无法给死人加冕的。

至于这孩子的生父,司琛要折磨这个混蛋,但他不能让这个王八蛋知道小孩的存在。

小孩已经走了,平白在这畜生心里受骂不值得。

司琛埋葬了那个孩子,他去找这孩子的父亲,结果那个男人早就死了,死在了同僚的倾轧之下。

甚至那天他偶然遇见的新嫁娘,在短短六十多年的人生里,快乐的日子加起来甚至不到十年。

哈哈,也没比那个孩子好多少啊。

都在受苦,都在受苦!

啊,不对,那孩子更糟糕,她连受苦的资格都没有,她的生命被打断了。

人生很痛苦,但是那个孩子皮实,想活,不可以吗?

不可以,因为苦也是得让“人”来受的,魔没有资格。

心魔在司琛心里越扎越深,他越来越痛苦。

那些象征洒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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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琛快疯了。

他几乎每天都在探听丹赋圣的消息。

丹赋圣一路高歌,是了!丹赋圣那么厉害的魔!他一定能改变这一切的吧!

“魔就是魔,人就是人。”司封朗说,“我们可以承诺不对丹赋圣的下属动手,但魔居然妄想成为人?那太荒唐了。”

司琛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皇兄:“……可是……”

“把你那些幼稚的想法收起来!”司封朗严厉呵斥了司琛,“这种时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我已经答应了你,给他机会,他太得寸进尺了。”

“还有你,我和师父从未小看过你,你不必去证明什么,不需要去证明什么。”司封朗安抚司琛。

这时候司琛才意识到,自己那点幼稚的,想出类拔萃的心思早就被看穿了。那些人像哄小孩似的哄着他呢。

可他真的……真的觉得不公平啊!

还有多少像那孩子一样的魔族和妖族正在遭受折磨?!

那个孩子的母亲去了哪儿?司琛不知道,那个孩子没有提起过,他也……没找到。

这是不该的!

人比魔好在哪儿啊?!

如果人真的那么好,那哪来的同僚倾轧?哪来的人魔混血?哪来的一生蹉跎?!

“为什么……”

“闭嘴!”司封朗打断司琛,“师父对你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你好自为之。”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

“你不必拐弯抹角了。”司琛看着身边同样强打精神的丹赋圣,“你早就撑不住了。”

“我不是撑不住了,我只是找到了一条新路。”丹赋圣解释。

“然后你就杀了我师父?”司琛问他。

“你师父不能活。”丹赋圣抿唇承认了。

司琛点点头。

他明白是什么意思,他也知道丹赋圣找他是做什么的,丹赋圣想阴他。

但丹赋圣估计有些下不去嘴忽悠,才扯东扯西地聊了这么多。

“我死。”司琛说,“我死,让他明白人与魔之间并无区别,他道心破碎,自己会疯的。”

“这样你心里好受些了吗?”司琛问丹赋圣,“我自己选的,不是你骗的。”

丹赋圣含含糊糊地答了一句:“大概吧。”

以前司琛没明白这句大概是什么意思,现在他知道了。

“你压根没走出来啊。”司琛冲着病床边的丹赋圣啧了一声。

“一半一半吧,我想开了,虽然有点遗憾。”丹赋圣反正没留下心魔,现在丹赋圣的内心干干净净,积极阳光。

“但是你没有动手杀我们,你抢了我们的门派,断了我们想要继续下去的念头。”司琛伸手摸了下自己的银发,“这个头发就是‘重生’出问题的结果。”

“我还以为你这一世换风格了。”丹赋圣在床头拿了个苹果,他认真地削皮,然后把苹果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我们的七魄被保留下来了,三魂消散,结果我的魂没散干净,被你保存下来了,这导致复制体出了问题,因为‘垃圾’没清干净。”

“按理说,我不应该留得住你的魂灵,但我当时用的恰好是你的礼器。”丹赋圣重新把那把刀拿出来,“我收集你魂灵的时候并没有感到阻力,这是不是说明……”

“嗯,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不算人,也不能算修士。”司琛在思考一个合适的形容,“我们现在就是主机和副机的关系。”

“你还挺潮。”

“哈哈,我毕竟算半个现代人。”司琛再次微笑,可这次他的笑容却夹带着几分苦闷,“上一世的我们也不算修士,我们只是国器。”

“我们不需要感情,我们只需要仇恨魔族,这一点我师父就做得很好。”

“你皇兄也做得挺不错。”

“不,他做得很糟糕,他和我一样是在装模作样。”司琛在知道司封朗的感情以后就想清楚了,“他只是个普通人。”

“疯狂削减自己作为‘人’的那部分是一件相当痛苦的事。说到底,我们都挺幼稚的。”司琛脸上的裂痕蔓延得更长了。

“我只是猜测。”司琛闭上眼,“你毁了庾国众多法器,可你最该毁的是那个毫无灵气的印章。”

“印章?”

“玉玺。”

丹赋圣想明白了:“玉玺没有灵力是因为它身上的‘灵’在玉玺的主人手上?”他一直觉得司空仿对魔族的仇恨深到有些不正常了。

“谁知道呢?”司琛盯着自己的手心,他的脑海里开始出现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

司琛咬牙:“师父他意识到了我不对劲,他在救我。”

“他在用那些师祖的力量填补我身体的空缺。”司琛笑着摇摇头,他应当是很痛苦的,不过他脸上的裂痕在慢慢消失,“那些师祖的记忆也来了,我很快就不是司琛了……”

“白愉!通知你的上级!把他关起来!”丹赋圣迅速起身,“时时刻刻监视!”

“好的!”白愉连连点头。

“丹赋圣。”司琛歪了下头,“你孤单吗?”

“一般孤单。”丹赋圣指了指身后的晨归,“最近这小子硬要凑到我身边陪我,虽然他睡相有点差,动不动就把我当垫子躺,但晨归其他都挺好的。”

嗯?!

晨归诧异。

不是丹赋圣把他当被子盖吗?不是吗?

晨归过去还需要睡眠时,只要不是跟师兄挤在一起,基本他睡前和醒后都能维持一个姿势。

是他睡相差?

晨归脑海里莫名又想起了师父的抱怨。

【你师兄也不知道是不是盖你师姐的尾巴盖习惯了,他甚至敢揪着我往他身上盖。这孩子被我压得脸都紫了也不见醒,我都怀疑他晕过去了。】

是了,确实是丹赋圣有这个习惯,不是晨归的问题。

“我作为师兄总得纵容师弟的小爱好嘛。”丹赋圣冲着晨归眨眨眼。

晨归开始怀疑自己有受虐倾向了,心魔真的对丹赋圣念念不忘吗?

【师兄是属于我的!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心魔又开始了,【你别想切割!】

晨归:……

唉,图什么呢?

心魔:【我就好这一口!】

晨归:……

晨归心态崩了,他蹲墙角自闭去了。

第034章直视内心

司琛的手脚都被束缚了起来,他坐在隔离房的椅子上,透过厚厚的玻璃,他的目光逐渐从迷茫转向凶狠。

这份凶狠明显是冲着丹赋圣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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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琛的呼吸逐渐粗重,他脑内不同的记忆正在碰撞,司琛有些弄不清楚自己是谁了。

他的父母都是魔族杀的!

……不对啊,他父母就是庾国皇室成员。他的过去没有其他皇室成员那么黑深残,他童年挺快乐的。

魔族将他弟妹掳去做奴隶了!

等等,他好像是独生子。

新婚之夜,那个魔族潜入进来杀了她的丈夫!

这问题更大了!!

她爱着那个魔族,可他们是敌人,她是庾国的皇女,而对方是一方魔尊,他们注定兵戎相见。

诶?这是哪位前辈的记忆?这不对吧!

他爱着他的师姐,可是他知道师姐中意那个魔族。他要杀了那个魔尊!

“哇!三角恋!”司琛凶残地嚷嚷,他的情绪依旧激烈,但这不影响他作为“司琛”的震撼。

“啊?什么玩意儿?”玉獒也扒着窗户口,隔离室是隔音的,但玉獒还是能听到。

“我找到了我师兄的性转版!哦草!这位前辈居然偷偷养过妖族吗?”司琛感觉自己知道了好多他本不该知道的秘辛,部分前辈的光辉形象在他心中破碎了。

“走。”丹赋圣没有接司琛的茬,他冷着脸要去找司空仿。

修补司琛身体的同时将他人的记忆灌输给司琛,司空仿是在杀司琛。

“你不是不准备管司空仿吗?”晨归忽然问。

丹赋圣扭头去看晨归:“嗯?”

“是为了司琛吗?”晨归微微皱眉。

“师弟……你现在在嫉妒?”丹赋圣有些意外,心魔对晨归的影响已经显现出来了吗?

“不,我知道他是你的朋友。”晨归解释。

心魔:【呸!一天到晚模仿师兄,模仿得还不像。什么朋友?!师兄压根不可能喜欢他!】

晨归:……

晨归缓缓睁大眼睛,他居然真的在嫉妒?!

不,不应该的,他明明没有多少情绪波动!

丹赋圣看出了晨归的不对劲,他凑上前捧起晨归的脸,在晨归脸侧亲了一口:“有被安慰到吗?”

晨归抿唇:“这些都是逗小孩儿的把戏。”

心魔:【我还想要一个!师兄再来一个!】

晨归自闭了。

“要不要师兄抱着你过去?”丹赋圣问他。

心魔:【真的可以吗?】

晨归声音很大:“绝对不行!”

心魔:【把屁股挪到他胳膊上!】

晨归没有动,心魔骂骂咧咧的。

晨归无法理解,他一直都是个沉稳的人,为什么他的心魔会是这么个风格?

幼稚得像个孩子,偏偏还能影响到他。

丹赋圣又在晨归的另一边脸上亲了一口,短暂地安抚了心魔。

随后丹赋圣带着他们找到了司空仿。

这次他们是在地下综合管廊里抓到司空仿的。

司空仿很震惊:“魔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停下,不然我就杀了你。”丹赋圣没有回答,他只是轻声威胁。

“是你害了小琛!你已经杀了他一次了,你还要再杀他一次吗?!”司空仿并不畏惧丹赋圣的威胁,“不管是封朗还是小琛,只要见你一面就没法回来了!魔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不想跟你争,停下。”丹赋圣卡住了司空仿的脖颈,他用传音提醒司空仿,“你不算活人,我杀了你也无所谓。”

“你以为官方会对我做什么吗?他们至今都没有找出一个比我强悍的修士,他们不敢把我逼急了,因为我一旦没了束缚,你猜他们会失去多少东西?”

丹赋圣把司空仿狠狠摁在地上,他开口威胁:“如果你还想要你大徒弟,那你最好停止你现在的行为。”

“你不敢杀司封朗!”司空仿的嘴角溢出鲜血,“你不清楚他身体里有什么,你不敢动他!”

“我不杀他!我当然不杀他!我怎么舍得对他动手呢?”丹赋圣笑了笑,“但是他的修为实在太低了,哪怕他不死,我也有的是折磨他的方法。”

“你想对封朗用刑吗?可惜了……”

“我要逼他去做出卖色相的主播。”丹赋圣一句话就把司空仿给弄懵了。

一旁的白愉连忙提醒:“这……这个是犯法的。”

“没那么夸张,顶多让司封朗穿得清凉些,给别人跳跳舞。”丹赋圣声音更低,仿佛恶魔耳语,“你这徒弟养得挺好,俊朗,丰满,应该挺多人喜欢的。”

司空仿受不了了:“丹赋圣!我杀了你!”

“别口花花!你先别绝望,我要把你抓过去和你大徒弟一起跳舞。”丹赋圣也不想争论思维侵占算不算谋杀,那样太耗时间了。

这种脑子过于抽象的家伙根本磨不动,还不如直接威胁。

“老东西,你别说,我仔细看了一下。”丹赋圣打量司空仿的身体,“你也蛮不错的。”

修行之人就没有丑的,而且庾国皇室基本都是英气那一挂的。

“陛下,你穿过闪片小短裙没有?”丹赋圣一手卡在司空仿脖子上,一手轻轻抚摸司空仿的脸。

听了丹赋圣的话之后,司空仿感觉丹赋圣在触碰他的灵魂。

他的灵魂被玷污了!

“你大徒弟有没有见过你穿闪片短裙的样子?”丹赋圣继续问,“你期不期待和他一起面向观众,开始你们师徒买一送一的表演?”

“我可以控制你们的身体,说起来……你大徒弟也没这么亲密地摸过师父吧?”

亲密?

什么亲密?!

亲密到什么程度?!

司空仿疯狂挣扎。

丹赋圣伸出手:“我倒数了哦,五,四,三……”

“我停下了!!我停下了!你住手!”司空仿放弃了。

丹赋圣看向白愉。

白愉给隔离室的同僚发消息,司琛的异变确实停下来了,司琛晕过去了。

“你能重生是因为玉玺吗?”丹赋圣却没有走,“不好好说清楚的话,你还是得被我抓回去做奴隶哦。”

“丹赋圣你这个狗日的!!”

他的嘴巴被捂住了:“师弟!拿衣服!”

什么衣服?晨归不记得他们有那种亮片裙子。

“不!!”司空仿的声音很闷,但他还在坚持发声,“你先等等!求求你!”

“我怎么可能停?我告诉你,现在那些人特别吃师父和徒弟那一套!你别耽误我挣钱!”丹赋圣不想听司空仿解释了。

“啊啊!你别扯我衣服!你先停下!我说!!我说啊啊啊!!”

晨归在一旁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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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师父和徒弟?师兄和师弟不行吗?】

晨归相当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心魔:【你没崩溃,因为“正常”的你也在想这个。】

【只是占有欲而已。】晨归罕见地跟心魔对话。

【占有欲又怎么样?我就要占有师兄!】心魔相当不屑,【师兄夸他们干什么?明明我的身材比他们更好!】

【我只是师弟!】晨归强调。

【可以不是,只要能占有师兄,我无所谓。】心魔确实小孩子气。

晨归怀疑这个心魔是自己过去的某种不甘。

心魔继续:【而且师兄很好看!我觉得我们很合适。】

晨归看着丹赋圣的侧脸。

确实,魔都是长得很漂亮的。

忽然,一个声音在他耳侧问:【想不想亲一口,想不想看那个恶劣师兄惊讶的表情?】

晨归转身朝着身后挥了一拳。

打空之后他意识到不对劲,那句话是心魔说的。

变成兽形跟过来的玉獒站在他的身后,只不过兽形的玉獒没那么高,也就没被打到。

玉獒抬头看了一眼,他又想了想晨归的动作,随后他躺倒在地:“啊!!”

晨归:“……”他下意识想提醒玉獒,自己没有跟他玩游戏。

但如果那样他就得交代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晨归面无表情:“好玩吧?”

玉獒翻了个身站起来:“再来试试?”

晨归冷着脸挥了一拳。

玉獒再次惨叫着躺下。

丹赋圣诧异:“师弟?!你什么时候这么活泼了?”

【呵,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心魔对丹赋圣的态度忽然又变了,【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不!你根本读不懂我!你应该多多注视我!你应该爱我!】

“在我意识到我是个缺爱的小屁孩之后。”晨归冷声说。

如果心魔真是他欲望的化身,那他的欲望为什么这么幼稚?

不是很想活了。

第035章无敌的魔主

“所以你现在的身体就是玉玺?那司琛和司封朗也是?”白愉低头做记录。

司空仿看了一眼丹赋圣,丹赋圣就在他身边做衣服。

粉红色亮片短裙逐渐在丹赋圣手中成型,在注意到司空仿的眼神后,丹赋圣贴心地询问:“想要大蝴蝶结吗?”

司空仿打了个哆嗦:“他们……就是我。”

“什么叫他们就是你?”白愉一边记录一边询问。

“本来我死了就该司封朗那孩子继位,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接受这一切就被杀了。”司空仿成了最后一个皇帝,而他也成了玉玺唯一的主宰者。

获得皇室功法的前提是将七魄交给玉玺保管,司空仿用七魄混合着玉玺的一部分捏出了自己的两个徒弟。

只是他也没想到司琛会出问题。

“小琛的魂灵还没有消散。”司空仿说,“你用礼器禁锢了他的魂灵,你害了他!”他的声音悲愤,但他不敢对着丹赋圣大声说话,他怕丹赋圣强迫他做荒唐的事。

“我怎么害,你不都说了如今的司琛是你捏造出来的么?”丹赋圣反正不认为这事儿该怪他,他只是一个无辜的裁缝罢了。

在丹赋圣一个一个缝亮片的时候,他注意到了一旁晨归专注的眼神。

“想要新衣服吗?”丹赋圣问晨归。

晨归本想拒绝,但是心魔实在太闹腾了。他轻声询问:“可以吗?”

“可以,你等等。”丹赋圣从储物器里掏出了全套工具,从布料和尺子到缝纫机,应有尽有。

丹赋圣拿着软尺朝晨归招了招手:“你过来。”

晨归抿着唇,绷着身子,他感觉自己路都不会走了。

丹赋圣给晨归量完之后又开始搜索如今这个时代最火热的风格。

晨归的衣服很简单,T恤和唐装换着穿,气场全靠脸在撑。

“你不恨他?你不给他做亮片短裙?”司空仿忍不住询问,他可是打听过的,丹赋圣的师弟和丹赋圣是死对头。

“你二徒弟背叛了你们,我也没见你多讨厌你二徒弟啊。”丹赋圣很确信,司空仿真的认为自己是在救司琛。

多几段记忆又怎么样?起码司琛本身不会消失。

“我和我师弟已经没有什么不得了的冲突了。”丹赋圣开始画设计稿,“你根本想象不到我师弟有多在乎我。”晨归的心魔居然是想独占师兄。

丹赋圣越想越觉得这心魔怪可爱的,他反正不介意被独占,这个正经师弟独占了他又能做什么呢?

“你师弟相信你?”司空仿大为震撼,“他就不怕被你骗得什么都不剩吗?”

丹赋圣想了想,他看向晨归:“你怕被骗吗?”

晨归点头。

“这次衣服制作我准备收你一千。”丹赋圣恶狠狠道,“不给钱就报警把你抓起来。”

“现金还是手机转账?”晨归情绪稳定,“现金我得待会儿再去取。”

丹赋圣亮出收款码,晨归面无表情地扫码,面无表情地付款。

丹赋圣看了一眼:“师弟……你是不是多打了一个零?”

“没有。”刚被骗钱的晨归重新把手机放进口袋,“这样你可以少接一些单。”

心魔接话:【然后多抽出一些时间来陪我。】

丹赋圣听不到心魔在说什么,但他莫名听懂了晨归的言外之意。

那一刻,丹赋圣莫名想起了一个孩子偷偷存钱买爸爸工作时间的治愈小故事。

晨归这孩子果然孤独过头了啊!

丹赋圣决定之后着重解决一下晨归的问题,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司空仿。

白愉还在问:“如果玉玺是主体,那为什么司琛的佩刀也能锁住司琛的魂灵?”

司空仿不想深聊,但丹赋圣又晃了晃那个亮片短裙。

司空仿咬牙:“因为礼器不是具体某一件物品。”

丹赋圣停下了动作:“什么意思?”

“哪怕你毁了玉玺,只要其它的礼器还在,那我依旧可以复生。”司空仿说,“只要那是庾国的礼器,只要它代表了庾国的礼法。”

“那些礼器代表着某种规则,而你们寄生在规则之上?”丹赋圣觉得这种功法挺有意思,不过他很快又意识到这不是寄生,“不对,你们就是规则的一部分!噢!你们在模仿天道?”

最高统治者与礼法共存。

丹赋圣听犹清真人说过,所谓的成仙就是融入天道,成为规则的一部分,成为规则的执行者。

哪怕神仙陨落,只要他们融道的那部分还在,那么他们就不能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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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成仙者受过千次轮回之苦,尝世间百态,是大彻大悟之人。”丹赋圣觉得庾国他们就是在瞎搞,“他们到了成仙那一步,脑子里所悟的东西本就与天道相合,心怀苍生大爱。”

“据说仙人每过万年便要重入轮回,吃千般苦,受万般磋磨。你们庾国的皇室只是普通人,哪来的心性融所谓的道?”

丹赋圣忽然又想明白了:“哦!你脑子里对魔族莫名其妙的仇恨就是历代皇室传下来的?难怪,可你们凭借仇恨维持的规则本身就是畸形的。”

“庾国从第一代开国皇帝传到我,从未出过差错,如果不是遇到了你这个魔头……”司空仿握紧拳头。

“遇到我?难道不是你们创造了我吗?”丹赋圣觉得好笑,“我父母是怎么死的?我师姐又是怎么死的?我不止一次想要讨好你们,可你们不给机会啊。”

“你们亲手打磨的刀,用刀杀了那么多的生灵,怎么最后刀刺进你们自己胸口,你们反倒受不了了呢?”丹赋圣很无奈,他只是一个被逼上绝路的无辜魔族而已,不该他背的锅他是肯定不背的。

该他背的他也得想办法甩出去点,他的肩膀承受不了这么多。

丹赋圣顶着司空仿凶残的目光继续打板。

别人修仙讲究的是一个顺其自然,他们庾国有意思,直接把中间步骤全部跳过去,直接往规则里钻。

压抑着自己的本性去“融道”,出问题是迟早的事。

丹赋圣见过的最接近成仙的修士就是他的师父犹清真人。

这老东西讲究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在不破坏规则的前提下最大程度地做自己。

没架子,不冷淡,还特别记仇。

犹清真人经常折腾出一些让人三观尽毁的大活,可仔细一想,这些事影响的顶多是他们这三个徒弟。

而大是大非上,犹清真人又比谁都看得明白。

“用一堆表象的东西去证明你们的道。”丹赋圣莫名想起了司封朗那个极度压抑自己的太子,“可你们连自己本身是什么东西都不清楚。”

礼器?皇室?用这些东西去模仿天道。

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看着挺有意思的,但这只是一场幼稚的游戏。

崩塌起来实在太快了。

“你实在不是个称职的师父,我对你大徒弟都比你好。”丹赋圣一边感叹一边摇头。

他感叹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丹赋圣挑眉:“怎么了?!司封朗确实在我结界里生活得不错啊。”

司封朗尝试过反抗,尝试过发疯。

最后他放弃了,他摆烂了。

摆烂之后他为了打发时间,只能看看丹赋圣扔在结界里的早教绘本。

哦,还有几本稍微复杂一些的连载漫画和一堆杂志。

丹赋圣的结界里是没网的,丹赋圣把司封朗的手机拿出来下载了一堆连续剧,让司封朗慢慢刷。

司封朗的日子变得又无聊又颓丧了,而在绝望之后,司封朗接受了这一切。

他现在看那些喜剧综艺都能笑出来了。

“我很会养孩子的!”丹赋圣很在乎小孩的内心世界。

但其他人不相信他。

“师弟!师兄下山之前对你怎么样?”丹赋圣问晨归。

“虽然有些过于热情,但是师兄很好。”晨归如实回答。

“你的心魔有被师兄安慰到吗?”丹赋圣又问。

“我不清楚,但是祂现在一直在怂恿我把你爱人的位置给占了。”晨归皱眉,“感觉只占两个坑不保险。”

丹赋圣:“……一直在怂恿?”

“对,就比如现在。”晨归点头,“祂想让我亲你嘴,吓你一跳。”

丹赋圣:……

他看了一眼周围沉默的人,就连司空仿都懵了。

他师弟的诚实似乎不怎么合时宜。

“我如果亲你,你会被吓一跳吗?”晨归问他。

丹赋圣点点头。

“什么程度?”晨归又问。

“会捂着脸大叫着跳到一边。”丹赋圣也如实相告。

晨归垂下眼帘。

丹赋圣继续:“然后我会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上前检查你体内的灵力运行。”

晨归的眼睛重新睁大。

司空仿忍不住说:“你们师兄弟不正常。”

“放屁,我们正常得很!”丹赋圣伸手摸摸晨归的头,“是你脑子太污秽了,师弟你说对不对?”

“嗯,你说得对……”晨归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太信任丹赋圣,“魔,魔头。”

“你看!我师弟那真是疾恶如仇啊!”

“这声‘魔头’跟那些卿卿我我时的‘坏蛋’有什么区别?!”司空仿觉得这对师兄弟诡异得要命,“这是你们的小爱好吗?!”

丹赋圣想了想:“你这是个新的思路。”

司空仿:“我在贬损你!!”

丹赋圣戳了下晨归:“师弟你再叫一声。”

“我不。”

“叫一声嘛。”

“不。”

“好~师~弟~”

“能把他俩赶出去吗?我不想看。”司空仿狠狠皱眉,“怪膈应的。”

第036章共同话题

“师父?咱们是不是太过纵欲了?”丹赋圣坐在山顶上,他手里拿着糖饼,而犹清真人放在他面前的云镜里正在上演一出仙凡恋的戏文。

他们在用秘法观察一个普通的戏台,犹清真人耗费灵力就为了这么点乐子。

“你喜欢看吗?”犹清真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

“喜欢。”丹赋圣点头,“但是宗门其他同门都在潜心修炼,只有咱们这儿最不正经。”

“你别管他们,自己喜欢就成。”犹清真人靠在巨石上,他的衣服穿得松松垮垮,跟刚睡醒似的。

云镜里那位“仙人”的原型明显就是犹清真人,仙人正气凛然,目光如炬,一挥手便能斩杀千万厉鬼。

再看身边这位犹清真人,就跟脊椎被抽掉了似的,紧靠在巨石上,眼神迷离,似是刚睡醒。

“宝贝徒弟,你这个年纪没必要禁欲。”犹清真人搂过丹赋圣的肩膀,“禁欲的确是修行必经之道,但咱也得讲究方法。”

“若无欲无求便能通天彻地,那咱们最厉害的时候应该在娘胎里。”犹清真人把糖饼从丹赋圣手中拿过,随后他又把糖饼塞丹赋圣嘴里,“欲这个东西太有意思了。”

“你只有吃过甜的,才能真的明白苦是怎么一回事儿。甚至甜过头了你还能从甜里品出苦。”犹清真人解释,“师父我告诉你说‘甜过头了会发苦,所以甜不是个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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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且年幼的丹赋圣咬着糖饼摇摇头。

“禁欲不是一棒子打死,而是张弛有度。”犹清真人捏了捏丹赋圣的脸,“徒儿你还没到那个时候,你先明白欲是个什么东西再说吧。”

“那些过早禁欲的修士,他们很容易疯的。”

……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司封朗被丹赋圣盯得后背发毛。

他不知道晨归和丹赋圣为什么忽然来结界,但他俩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睁着眼睛看他。

“如果我们待在那儿,你师父就不肯交代。”丹赋圣耸肩,他们只能进结界。

晨归的结界空空的,没意思。

丹赋圣的结界里还有个前太子,闲得没事可以逗着玩。

“师父?!你们抓了我师父!”司封朗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丹赋圣和晨归一齐点头。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司封朗心脏狂跳。

晨归刚想解释他们什么都没做,丹赋圣就忽然给晨归下了个小小的禁言。

晨归稍微挣扎一下就能冲破禁言,不过晨归没有那么做。

丹赋圣笑着说:“我给你师父送了新衣服。”

“我师父不缺衣服。”司封朗依旧警惕。

“他是不缺衣服,但我送的那种衣服他绝对没有。”丹赋圣把他做了一半的闪片短裙拿了出来。

一开始司封朗没看清这团闪耀的布料是什么,而等看明白后,司封朗勃然大怒:“丹赋圣!我要杀了你!!”

“我很好奇一件事儿。”丹赋圣打断了司封朗的愤怒,“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在经历这么多次的折磨之后,司封朗还可能对他有想法吗?

“怎么可能?!丹赋圣!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司封朗嚷嚷。

“你耳朵红了。”丹赋圣指向司封朗的脸。

“还喜欢啊……”晨归也看出来了,不过他这句话说完之后轻轻啧了一声。

【他是受虐狂吗?】心魔在鄙夷,【都被杀了还喜欢呢?他到底在喜欢些什么东西?!】

丹赋圣还在继续问:“所以我是你第一个喜欢的人吗?”

司封朗没有说话。

丹赋圣明白了:“没有直接否认,看来是了。”

“你又想干什么?”司封朗都快被丹赋圣弄出心理阴影来了。

“别这么防备,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毛病。”丹赋圣也觉得司封朗很神奇,毕竟从司封朗的视角来看,丹赋圣做过的好事少之又少。

晨归在一旁默默补充:“我说过了,是性格反差带来的向往。”

丹赋圣点了点头,随后他又问晨归:“师弟,你会压抑自己的欲望吗?”

“谈不上压抑,只是在控制。”晨归不是犹清真人启的蒙,他受自己父母影响最重,走的实际是另一条路子。

不禁欲,但必须严格控制欲。

丹赋圣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随后他叹气摇头:“那还是太子你最惨啊,只是个工具。”

“你什么意思?!”司封朗不解。

然而丹赋圣这时候又扯开了话题:“你师弟要死了哦。”

丹赋圣强行打断了司空仿的“拯救”,司琛的情况会继续恶化。

“你对他做了什么?”司封朗第一反应就是丹赋圣有问题。

他这么不信任丹赋圣,但他的感情却意外的“深厚”。

“我保住了司琛的魂灵,现在他的魂灵和如今身体的融合出现了大问题。”丹赋圣撑着脑袋看向司封朗,“是我做错了,对吧?”

司封朗却懵了,他好半天没有说话。

“我错了吗?”丹赋圣继续追问。

司封朗依旧不吱声。

“看来你不觉得这是我的错,好奇怪啊。”丹赋圣唉了一声,“真正的太子应该会觉得我莽撞冲动,你……看来你还是被这一世的记忆给影响了。”

“你变得更加优柔寡断了,作为一个工具的你,更不合格了。”丹赋圣摊手。

晨归不解:“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太子本人怎么看。”丹赋圣朝司封朗伸出手,“如果你觉得自己没错,我让你想起全部的记忆,好不好?”

反正司琛也快完蛋了,这一家三口也没有继续留着办家家酒的必要了。

司封朗的嘴唇在轻颤。

“你怕?你知道我曾经对你的警告是真的,只是你不愿意相信?”丹赋圣笑着收回手。

“把记忆还给我。”司封朗开口。

丹赋圣有些意外地挑起眉。

司封朗深吸一口气:“是对是错,你说了不作数。”

“你确定?”丹赋圣问。

“确定,把记忆还给我!”是非对错,该由他自己去评判。

“好。”丹赋圣没再阻拦。

晨归拉住了丹赋圣的手腕:“你这是做什么?”

“师弟,跟他们玩挺有意思的,但是我玩腻了。”丹赋圣摆手,“而且他凭什么忘呢?”

晨归有些担心:“你生心魔了?”

“当然没有!”丹赋圣有些意外,“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师兄我都好久没生过心魔了。”

丹赋圣将手放在司封朗的头顶,一团团白雾从丹赋圣指尖溢出,在司封朗的头顶组成云镜。

司封朗闷哼一声,他头顶的云镜也出现了他记忆中的画面。

记忆的闪现是很快的,类似于视频的百倍速播放。不过丹赋圣和晨归能够看清。

而看清之后,晨归的心魔炸毛了。

【这个王八蛋居然想把师兄从死地抓回来?!他想关师兄?!】心魔咋咋呼呼,【我要打死这龟孙!!】

【他想对师兄做什么?!不行我看不得这些!】心魔接受不了。

晨归询问心魔:【你不是也想把魔头关起来吗?】

【那我能一样吗?!我是想把他关起来让他好好做我的师兄!我才没那么龌龊!】

好在感情的片段在司封朗的记忆里只占了相当少的一部分。

司封朗更在意的从来都不是丹赋圣。

哪怕是司封朗所谓的走不出去的深仇大恨,在他的人生中也不重要。

是了,在司封朗被选为庾国太子之后,杀死他父母的仇人就已经死了。

他的仇其实早就报了,但他还在恨着魔族。

无数魔族被他斩于刀下。

他认为他是为自己在乎的人而杀,他认为魔不该和人相提并论。

在司封朗记忆里占比最重的是师父和皇弟,师父救了他,而他带大了司琛。

司封朗对司琛是纵容的,纵容他那些大逆不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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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封朗是太子,是皇位的继承者。

欲这个东西与他无关,可作为人,他天生便会渴求这些。

他不能渴求,他只能压抑。

而他对司琛的纵容多多少少也有他自己的私心。

司琛自由自在地追求欲,而每次司琛因欲而受伤,司封朗都会告诉自己,自己的克制是对的。

从踏入修行开始,除非特定场合,司封朗都不会进食五谷杂粮。

他不用熏香,不听乐曲,不追求美食,也不与自己的师父和皇弟过多接触。

不去索求,只做好自己该做的。

偶尔会客时,饮茶就算一种放纵了。

丹赋圣喜欢喝酒,司封朗陪着丹赋圣喝完酒后便要更严格地断欲修行。

这一切都是有用的,他是为了身后的百姓。

直到司封朗杀死司琛,直到司琛的死亡让司封朗的修为大增。

司封朗坚信的一切都崩塌了。

就像丹赋圣说的,功法不会骗人。

原来他过去所杀的也一直是百姓啊。

原来他一直沉浸在“欲”中,他自认为自己是个不得了的救世主,他身后的普通人因为司封朗才能活。

他一直坚信自己是替天行道,结果天压根没觉得他在做多了不起的事。

他杀的,在天的定义里就是“人”。

他在杀人。

他借正义之名杀了成千上万的人。

云镜中的画面消散。

晨归知道,之后司封朗就疯了,而丹赋圣趁机弄死了司封朗。

司封朗呆愣在原地,他的头发开始变白,像司琛那样。

“疯了吗?”丹赋圣问他。

司封朗过了许久才开口回应,他嗓音沙哑:“快了吧。”

“还有办法救小琛吗?”司封朗抬头看向丹赋圣,眼中再没有了锐利的防备,只剩祈求,“那孩子……还能救吗?”

晨归在一旁看着,心中莫名堵得慌。

丹赋圣一点都不意外。

为什么呢?

因为他知道司封朗的想法?

还是说他知道“师兄”的想法?

第037章咱们五个好好过

宗门里的师兄师姐不是如今那些修行学院的“学长”“学姐”,他们与自己师弟师妹之间的关系更为亲近。

像丹赋圣和他师姐那样的,他们是会照顾师弟饮食起居的,而且大部分基础功课都由师兄师姐传授,师父不会时时刻刻盯着手下弟子,只在遇到瓶颈或某些特殊的进阶时刻会出来提点一二。

这也导致了他们感情倾向的特殊性。

对于犹清真人来说,他费心养大的大弟子是最特殊的。而对师姐来说,她从幼儿拉扯到成年的二师弟比其他人更重要。

丹赋圣早期也是如此,晨归虽然是半路换师门,可晨归也是丹赋圣带大的,他是真觉得这个过于正经的师弟有种别样的可爱。

后来师姐死了,丹赋圣去追寻他自己的道,他以为过去的感情已经被冲得很淡,可在这一切尚未结束时,丹赋圣依旧没有勇气将一切的真相告知晨归。

他知道司封朗也是一样。

司封朗父母双亡,师父又是个沉闷死板的。司封朗又比司琛大了一百多岁,司封朗又像兄长又像爹。

他上一世不能接受用司琛的命去证道,如今他同样接受不了司琛的死亡。

“那孩子还能救吗?”司封朗继续追问。

“你以为我是来诱骗你牺牲去做药引子的?”丹赋圣有些意外,“用你做药引子,救活司琛,然后把这一切都隐瞒起来?”

“我看起来有那么闲吗?”

丹赋圣自己没法给晨归交代清楚,但当他跳脱出自己“师兄”这重身份去看别人就不一样了。

“回头司琛知道了真相,他恨的可就是我了。”丹赋圣往后退了两步,他似乎不打算管这件事。

而他的目光恰好瞥到了一旁杵着的晨归。

晨归表情很复杂,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司封朗这时候管不了这么多:“你没有否认我能救司琛!还有办法对不对?!”

“我说了,我不会让司琛恨我。成全你的情谊,让我的老朋友恨我,我图什么呢,我很亏啊?”丹赋圣摆手。

晨归这时候很想再问一句“你想干什么”,但他没开口。

丹赋圣这时候忽然让司封朗恢复记忆是图什么?

司琛要死了,所以送他们师门三人下去团聚?

这不符合丹赋圣的性格,丹赋圣没那么偏执。

丹赋圣又没有心魔,他也没多恨司封朗,何必呢?

司封朗完全没时间考虑这些,他不如晨归了解丹赋圣。此时他前世的记忆刚回来,巨大的冲击让他心神不宁。

上一世他杀了自己皇弟,这一世他能救司琛,他不能再放手。

丹赋圣伸手覆在司封朗的侧脸上:“我能理解你,毕竟我也有个师弟。”

晨归身体僵硬。

他从丹赋圣的语气和动作判断出丹赋圣有些不对劲。

【他要开始撒谎了。】心魔说,【他要用我撒谎了。】

哦,原来他自己一直都清楚的吗?

“你想救他,可你有没有想过他愿不愿意被你救?”丹赋圣似乎被司封朗触动了,“若是这次让他生了心魔……”

“他不会的,只要你瞒得够好。”司封朗伸手想要抓住丹赋圣的裤腿,但是丹赋圣却先一步将他的手握住了。

丹赋圣蹲下身:“何必把自己弄得那么可怜呢?”

“丹赋圣!!”

“好吧好吧,我确实有办法。”丹赋圣松开了司封朗,“但是你的身体有些特殊,你死了,我可能会受你牵连。”

所以他之前才询问司封朗是否还喜欢他吗?

晨归垂眸。

如果对方不管不顾直接献祭,他体内那个低配版镇魔锁还是会伤到丹赋圣的。

这点感情能影响司封朗吗?

晨归尝试理解丹赋圣的所作所为,很快他就发现,这点喜欢确实足够影响司封朗了,因为对于司封朗来说,他和丹赋圣最大的矛盾已经不存在了。

记忆的回归让司封朗意识到自己的确走错了路,而如今这种“复辟庾国皇室”的行为属于重新踏上那条已经被证明错误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