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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心破碎,他怎么可能继续对丹赋圣下杀手?

丹赋圣想要跟一个更成熟更知轻重的司封朗对话。

那个“重生”的司封朗是冲动的,那些不稳定的回忆让他下意识以这一世的想法去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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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东西,不亲身经历,不知道其中重量。

现在的司封朗恢复了记忆,他被他自己的经历给压制住了,他变得可控了。

“你是说那些锁链?”司封朗微微皱眉,“你防不住吗?它们不是真正的镇魔锁,一开始它们伤到你只是因为你没有防备。”

“上一次你测试它们的强度也是,它们只能伤到你的皮肉,你又何必……”

“那是因为你没死,你死了它会如何?这个我不清楚。”丹赋圣如实回应,“就像我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魔神血脉。”他流放之前只有他一个,而他回来之后,这玩意儿似乎就不稀奇了。

“我没有把握,不想把自己的命赔进去。”丹赋圣又说。

“那就让你师弟帮你挡着!”司封朗反应得很快,“你师弟修行的功法与你相克,我身体里这些东西对你师弟完全没有威胁!”

“可我师弟受伤了怎么办?”丹赋圣皱眉,“我舍不得我师弟,他是我带大的,你也知道……”

“我也可以压制!!”司封朗打断了他。

“哦?”丹赋圣看起来很意外。

司封朗紧咬牙关:“庾国的功法同样与魔族相克。”

丹赋圣再次面露忧愁:“可那魔骨已经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你又怎么……”

“我们重生压根不需要魔骨!那只是对付你的手段!”司封朗打断了丹赋圣,“你要问就直接问,没必要拐弯抹角的。”

“魔骨和我们的功法相克,我能感受得到!”

丹赋圣笑了笑。

司封朗继续:“我要怎么才能救司琛?!”

“简单,只要你把司琛的七魄从玉玺里赎出来就好了。”丹赋圣解释,“玉玺扣留的是直系继承人的七魄,只要你成了庾国名义上的皇帝,那你不就能亲自释放你师弟的七魄了?”

“我能为他重铸肉身,剩下两魂也可以补齐。”丹赋圣将手背在身后。

“你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我找不到他的七魄,司琛早就重生了。”丹赋圣收回了脸上的温和,“何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司封朗哑口无言。

他几度张嘴,似有千言万语要倾诉,最后他却只憋出来一句:“丹赋圣,你这人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啊?”

丹赋圣没有回答。

司封朗不期望在丹赋圣那儿得到答案,他很快转移话题:“那师父呢?如今我身上的‘三魂’是师父给的,我真的算完整的司封朗吗?我不可能对师父动手,我又怎么可能接替得了师父的位置?!”

“你说得对,你不是完整的司封朗,你有司封朗的七魄,但是你三魂消散,是无根浮萍,你和司琛不一样,司琛的魂灵留了一部分,你没有。”丹赋圣的声音越来越温柔。

这温柔的调调惹得晨归后背发毛。

“其实你师父也只有七魄留存其中,我之前一直以为你们的三魂是借了司空仿的,现在想想,我错了。”丹赋圣与司封朗视线齐平,“司空仿早就死了。”

司封朗瞳孔扩张。

“在他成为庾国皇帝的那一刻起就死了,你的师父甚至都不是司空仿。”

“他只是被留存了一部分记忆的傀儡,是披着人皮的鬼。”

“你杀不掉他。”

“他在你的体内活着呢。”

……

白愉不清楚丹赋圣的结界里正在发生什么,他还在做笔录。

他还需要弄清楚和司空仿交易的人是谁,他本以为自己问不出太多线索,那人应该会通过一些特殊的功法隐瞒自己的身份。

结果司空仿直白地给出了那人的名字——酉雉。

原本只是跟过来混一混的玉獒惊了一下。

“酉雉?”白愉也看向玉獒,“这位似乎也是丹先生的旧部?”

何止是旧部,这家伙和玉獒一样,就是丹赋圣养在身边的“孩子”。没被派发过重要的任务,基本就是陪丹赋圣一起玩的。

这位酉雉比玉獒大许多,也不是丹赋圣从小养到大的,但他对丹赋圣的孺慕之情比玉獒强烈得多,他们一狐一鸟是不太对付的。

早期酉雉嘲讽玉獒被丹赋圣认成了狗,而玉獒开始把酉雉的名字当成了“有痣”,酉雉眼角有一颗泪痣,玉獒还以为这是丹赋圣用酉雉的面部特征给酉雉取的名字。

后来玉獒有了反叛丹赋圣的念头,酉雉便更看不上玉獒这个“不认主的狗”了。

再就是丹赋圣被流放,人类和魔妖三族冲突加剧,大动荡之后互相妥协,开始融合。

玉獒为妖族奔走,而酉雉则是跑出去云游了,他接受不了所谓的新世界,他觉得自己过去重视的那一切都被毁了。

玉獒猜测酉雉是生了心魔的,但玉獒管不着,他与酉雉就不是同路人。

如果是酉雉联系了司封朗,那么自己爱人的死是不是也和他有关系?!

玉獒喉咙里溢出低吼。

“好啦。”一只手忽然从他的脑袋顶摸到他的脖颈。

丹赋圣出现在玉獒身边:“别让心魔侵占了心智。”

正被审问的司空仿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大徒弟:“封朗?!封朗你怎么样?!你的头发……”

“师父,我都想起来了。”司封朗扯了扯嘴角,“我……到底算什么?”

司空仿被问得懵了一下,他下意识看向丹赋圣,直觉告诉他,是丹赋圣对司封朗做了什么。

然而丹赋圣满脸无辜,在接触到司空仿的视线后便往晨归身后躲去了。

晨归面无表情,熟悉他的人能看出他的心情是复杂的,但在场唯一熟悉他的那位正在演戏。

司封朗苦笑着摇了摇头:“师父,你能控制你的情绪吗?”

司空仿对魔族的恨是毫无缘由的,因为司空仿没有司封朗那样的深仇大恨。

司封朗终于明白他们是什么,他见过玉玺的内景,那一个个被吊起来的干枯尸体。

他们就是那些尸体,他们早就死了。

而玉玺,或者说这套功法就是寄生尸体的鬼魂,是冬虫夏草的那根草。

它承载着怨念与仇恨,明明司空仿记得自己过去那些并不算黑深残的记忆,明明司空仿不是个弑杀无道的皇帝。

可他就是恨啊,这个恨与他过往的经历无关,与他真正的思想无关,它粗暴而强悍。

这功法就是一种寄生,它吃掉了本身的某一部分,然后挤进去冒充那一部分。

这是一种洗脑式寄生。

它让人误以为自己还活着,可实际那人已经灵魂残缺,只靠着它吊气。

他们自以为坦荡,自以为正义。

可他们那脑子里的想法都不属于自己。

他们是一群坦坦荡荡的伥鬼,继承仇恨,他们是一群光明正大的杀人犯。

司封朗提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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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仿都没有反应过来,竟被司封朗一刀劈中了右肩。

“你疯了吗?!”司空仿大为震惊。

“我只是醒了,师父,我们不该存在了。”司封朗的声音是平静的,“趁着我还能暂时的清醒,放了小琛吧。”

晨归扭头看了眼丹赋圣,而丹赋圣始终不发一言,就跟这事儿不是他怂恿的似的。

丹赋圣原本在尽心尽力地扮演一个局外人,可晨归忽然给他传音了。

晨归不依不饶地问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丹赋圣仰头看晨归。

晨归眸光微颤,他在害怕:“你真的想救司琛吗?”

让司封朗舍弃自己的命,然后瞒着司琛?

这不像丹赋圣的作风,倒像是丹赋圣最近在看的那些充满误会和血腥暴力的故事。

丹赋圣到底在做什么?

“吓到你了吗?”丹赋圣明白晨归在怕什么,这孩子被以前的他搞出心理阴影来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晨归追问。

“做什么?当然是结束这一切啊。”丹赋圣只是对这种游戏厌烦了。

“司琛能活吗?”

“大概活不了。”丹赋圣确实有补魂的天材地宝,可问题是司琛他不是傻子,莫名其妙地好转,他会不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

怎么可能?

甚至司封朗本身可能也是隐约猜到了这一点的,只不过他太累了,他想停下,无论找个什么样的理由。

和司空仿联系的人是酉雉啊……

丹赋圣朝着一旁的白愉招了招手:“小白先生,你过来些,免得被战斗波及了。”

白愉把录音器和笔记本都抱在了怀里,他低头朝丹赋圣跑去。

司封朗和司空仿打得越来越凶,而丹赋圣在白愉跑过来之后先从口袋里掏出湿巾给白愉擦了擦脸上的尘土:“我问你个事儿,酉雉那孩子在你们官方记录里是个怎样的妖?”

“酉先生?他……喜欢独来独往吧。”现在看来这个独来独往可能只是看不上他们官方而已。

“他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暴露自己的名号,就是想让你保他。”玉獒冷哼了一声,“如果你不保他,他可就要被官方抓了。”

丹赋圣微微挑眉:“你很讨厌他?”

“我的爱人可能死在他的手上!我恨不得把他的毛全给拔了!”

“这样啊……”丹赋圣看起来怪纠结的。

“你最好当自己不知道这件事,别想着保他!”如果能再见到酉雉,一定要杀了这混蛋。

“可是他比你厉害,如果你惹恼了他……”丹赋圣依旧担忧。

“不是我死就是他死!你不觉得他幼稚吗?!脑子里一天到晚想的只有魔族大业,明明他什么都不清楚,就像我一样,他根本没有深度参与过那场混乱!”

“酉雉挺可爱的。”丹赋圣的回答简直驴唇不对马嘴。

玉獒炸毛了:“他可爱个屁!”

轰!

墙面被撞出裂痕,众人停止了沟通。

司封朗和司空仿的战斗出了结果,司封朗赢了。

这是必然的,毕竟司空仿没法对他的徒弟下死手,这让司封朗占尽了先机。

司空仿躺倒在地,双眼紧闭,他的身体开始干瘪,皮肤变成了青黑色。

司封朗站在原地,他的眼睛也是闭着的,他在内视。

在玉玺的内部又出现了一具黑色的干尸,而无数的怨气从那些黑色干枯的尸体里涌出,奔向司封朗。

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尽快放出司琛的七魄。

司封朗在尸林里搜寻。

找到了!并未干枯的司琛在尸林中格外显眼,只不过司琛的面庞多了几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放开他!要放开他!

司封朗尝试命令尸林,但困住司琛的锁链一动不动。

怨念一寸寸侵蚀司封朗的理智。

他恨不得即刻拔刀将那些魔族杀个干干净净,可他的理智又告诉他,这只是因为他被操控了。

师父的记忆开始出现在司封朗的脑海中。

司封朗这个人快要被抹去了。

司封朗睁开眼,他扶着墙面大口喘息。

“怎么样了?”丹赋圣问他。

司封朗摇了摇头,他没去看丹赋圣,他现在对魔族的仇恨是不理智的。

不过……丹赋圣骗了他。

司封朗紧紧握拳,他颤着声音问:“小琛还有救吗?”

“也许吧。”丹赋圣回应,“谁知道呢,也许连你都有救。”

司封朗不清楚丹赋圣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从来就没弄清楚过。

司封朗举起刀,一刀捅进了自己的脖颈处。

无数锁链从伤口处涌出,又被司封朗压制了回去。

地面上司空仿的尸体已经消失了,而司封朗这忽如其来的自尽也吓了白愉和玉獒一跳。

晨归一直都在观察丹赋圣的表情。

司封朗的身体也变得干瘪黑沉,随后化为齑粉消散。

“太可怜了。”丹赋圣一边叹气一边摇头,“我们回去看司琛吧,告诉他这个噩耗……啊!”

丹赋圣忽然被晨归的结界包裹,随后晨归将丹赋圣摁在了地上。

“师弟?!你干什么!”丹赋圣象征性地扑腾了两下,随后就趴地上不动了。

“好玩吗?!”晨归问他。

“什么?”

“耍人好玩吗?!你到底想干什么!”晨归受不了了,“你骗他,让他以为那样做能救他师弟……其实你只是想让他死。”

“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晨归质问丹赋圣。

丹赋圣试图为自己辩解:“师弟,你听我哇啊啊啊!”

他被晨归捆起来了。

“我就不该放你出去为祸世间!”晨归从储物器里拿出一个椅子,他把丹赋圣捆了上去,“我早该跟你同归于尽!”

“师弟?!师弟你冷静一点!”丹赋圣吐出晨归塞他嘴里堵嘴的灵器,晨归想要把那灵器捡起来重新塞进去,然后拿捆仙锁绕几圈。

“他真没死!他们都没死!”丹赋圣紧急打断了晨归的动作。

晨归果然顿住了。

不过他就顿住了一小会儿,很快他就认定这又是丹赋圣的胡诌,想要把灵器塞回去。

丹赋圣用平生最快的语速开口解释:“你想啊师弟!司琛说玉玺里有一堆干尸,但是这完全不合理啊!那些皇帝的身体早就没了,何必在玉玺里造这种奇观?!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后来人功法传承有问题吗?!”

这次晨归真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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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赋圣继续:“这些七魄就是玉玺的人皮衣服,它穿哪件,哪件就能‘活’过来,那件‘衣服’的人格也能暂时苏醒。”

“你是说……”

“司空仿没死,司封朗也没死。”丹赋圣说,“如果现在司琛完蛋,那么他们师徒三人就又能重生,师弟,你先放我出去。”

晨归还在纠结。

丹赋圣的声音轻柔了些:“宝贝师弟,你就相信师兄这一次嘛。”

晨归陷入沉思。

丹赋圣挣脱束缚,他捧着晨归的脸颊亲了一口,亲完他又使劲揉搓晨归的脑壳:“噢~让我们家宝贝师弟伤心了,让宝贝师弟难过了……”他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

晨归着急忙慌地把丹赋圣放了出去。

而出了结界的丹赋圣稍微停了下手头的动作,随后他揉搓得更用力了:“谢谢我的宝贝师弟!!”

晨归:“不!你先等等!你不准当着别人的面……”

他话还未说完,丹赋圣就在他脸颊闪电连亲了好几十口,最后嘬了个狠的。

晨归的面庞是冷峻那一类的,脸上皮肉不厚,但丹赋圣硬是嘬起来了。

白愉大为震惊。

玉獒睁大眼睛掏出手机拍了一张。

晨归被嘬懵了。

而丹赋圣擦了擦嘴便走到了司封朗死去的地方。

司封朗和司空仿的尸体没了,但地上还有很多骨骼碎片。

魔骨……自毁了吗?

丹赋圣认真看了两眼,随后他从储物器里拿出橡胶手套和密封袋,他把这两样东西给了白愉:“你把它们收集去官方检查吧。”

“啊?全部?!”白愉大为震撼。

他还以为丹赋圣会带走这些东西,他还在心里措辞,想找丹赋圣要一部分。

“这个我拿不合适。”毕竟他现在就是个广场舞领队,“需要我给你录像吗?”

“啊?!噢!拜托了!”他确实要把这些带给上级检查,全程都需要记录。

丹赋圣热心地帮了忙,他甚至想送白愉回官方的办公大楼,但是白愉谢绝了丹赋圣的好意。

所以丹赋圣就带着晨归和玉獒去看望隔离病房里的司琛了。

他刚踏入房门就听到一声“王八蛋。”

丹赋圣看向满脸裂痕的司琛。

司琛笑得很冷:“王八蛋,我师父和师兄又被你弄没了。”

“你别笑了,你脸上在开裂,诶诶诶!掉渣了!”丹赋圣捂住眼睛,“你别吓我啊!真过分!”

“装什么装?!你装够了没有!”司琛拿着床头柜的苹果朝丹赋圣扔去。

丹赋圣一下子就被苹果砸得摔倒在地:“痛!”

“够了!!妈的!”司琛受不了了,他掀开被子就要亲手揍丹赋圣这个混蛋。

“诶!别别别!”丹赋圣连忙起身把司琛摁回去,“别真死了,那我就白忽悠你师兄了。”

司琛胸膛起伏剧烈。

“我也没别的意思,你是我旧友,我想看你成为真正的陛下!”丹赋圣把床头已经剥开的完整橘子皮郑重地拿起来,随后郑重地放在了司琛的头顶上,像是在摆放皇冠。

“我不可能的,我还有魂灵在,我的身体和所谓的传承是相斥的。”司琛说到这儿,他忽然明白丹赋圣想干什么了,“你想要一个可靠稳定的‘庾国皇帝’?”

丹赋圣笑着点点头。

“你师父和师兄都不行,只能是你,你接受不到传承也无所谓,只要他们认为你有传承就行了。”丹赋圣拿出一瓶丹药递给司琛,“你是我的旧友,而你有了传承又不敌视魔族,到时候该急的就是‘他们’了。”

“就因为这,你骗死了我师父和师兄?”司琛问丹赋圣。

“他们死了吗?”丹赋圣反问。

“想办法把礼器全部找出来。”丹赋圣撑着脑袋,随口道,“让那些吊死在玉玺里的鬼能打破枷锁,进入轮回……转生成人?”

司琛瞳仁颤动:“他们三魂都没了,怎么转生?”

“你们那功法不就是补三魂的吗?你的一魂就被我锁在礼器里了,所以……”丹赋圣估计在所有礼器被毁的那一刻开始,那些“鬼”的三魂也就回来了。

他们“消散”的三魂很可能被锁在了象征身份和规则的礼器之中。

丹赋圣笑容越来越大。

而司琛也吞下了丹赋圣给他的丹药,他脸上的裂痕开始愈合,这种愈合只是表象,不过也够了。

“你不怕我骗你?”丹赋圣问他。

“你当着你师弟的面骗我?”司琛确实不怎么信任丹赋圣这个王八蛋,不过他认为丹赋圣在他师弟面前还是得费心维持他那点形象的。

丹赋圣幽怨地扭头看向晨归:“师弟,你看!大家都知道师兄爱你,只有你不知道。”

晨归有些懵。

司琛倒是很认同丹赋圣这句话:“你也只有在你师弟面前的时候才略有个人形。”

晨归有些手足无措。

丹赋圣又开始逗司琛:“我在来的路上跟白愉商量过了,待会儿就放你出去,咱们一起回千庾门。”

“为表亲密,我俩十指相扣,你抱着我,我靠在你的胸膛上。”丹赋圣伸手戳了戳司琛的胸口。

“你能放弃你那破爱情剧本吗?”司琛太阳穴青筋直冒。

丹赋圣笑出了声。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晨归表示:“我,我来抱吧。”

丹赋圣:嗯?

“刚才我很抱歉,误会你了,我来抱吧。”虽然这种行为有伤风化,但丹赋圣那么在乎他,他还深深伤害了丹赋圣的心,是他的错。

丹赋圣想解释,他不是想让人抱,他真的只是开个玩笑。

但晨归已经伸手将他搂起来了。

丹赋圣提醒晨归:“我们现在还回不了家,还得等一会儿。”

上级批准是需要时间的。

晨归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好的,等一会儿。”

他抱着丹赋圣开始等。

司琛:“哈哈哈哈哈哈!啊!卧槽!脸裂了!我的脸!”

“你稍微控制一下灵力!别浪费我的丹药啊!”丹赋圣嚷嚷。

晨归忽然单手托住丹赋圣,另一只手给丹赋圣递来了削好的苹果。

“什么时候削的?!”丹赋圣深感震惊。

“刚才,你还想吃什么?这里还有桃子。”晨归相当认真地向师兄赎罪。

“我果篮里没有桃子啊。”司琛压根不喜欢吃桃子。

“我不是在你的果篮里拿的,这是我自己存在储物器里的水果。”晨归从来不动别人的东西,“这是我们自己种的桃树。”

原本想要拒绝的丹赋圣听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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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带我种的。”晨归点头,“你说你是从师父那儿顺来的。”

晨归想了想,又补充:“就在你出走的前一年,你好像没有吃过它的果。”

“它活到了现在?!”丹赋圣大为震惊。

“没有,这个是它第一批结的果。”晨归解释。

那棵树早就在混战中被折断了。

“第一批?!!”

“它没有变质。”

丹赋圣当然知道它没有变质,这桃子就跟刚摘下来的果子似的。

晨归削了皮,他把桃子递给丹赋圣。

丹赋圣心情复杂地咬了一口:“嗯!好甜!是脆桃!”

“我还以为第一批会有点酸。”晨归有些意外。

“可能因为师弟你运气不好,吃到了酸的。”

“我还没吃过。”晨归压根不知道这桃子什么味儿。

丹赋圣:……

司琛忍不住倒吸一口气:“你这师弟有点可怕啊。”

两千多年前种的桃子,硬是拖到现在先让他师兄尝第一口?!

司琛伸手抚上胸膛:“我感受到了浓烈的情谊!”

丹赋圣也感受到了:“我的师弟太可怜了!”丹赋圣又搂着晨归嘬了好几口。

晨归面无表情。

心魔:【他喜欢。】

晨归没有回应。

心魔:【我也喜欢。】

晨归的耳朵慢慢红了。

丹赋圣把自己咬过的那部分切了下来,把剩下的桃子塞进了晨归的嘴里。

“丹先生!上头批准了!”白愉推门而入。

此时丹赋圣正搂着晨归的脖子,一脸慈爱地看晨归啃桃子。

他人是被晨归抱着的,这画面看上去又暧昧又诡异。

“我来得不是时候?”白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司琛反应过来,他朝白愉伸手:“不,你来得正好。”

千庾门里,孟磊收到了师叔要回宗门的消息,他心情复杂地带着几位内门弟子出去迎接师叔。

他们心里还在纠结如今的司琛和过去的司琛到底算不算同一个人。

纠结着纠结着,丹赋圣他们一行人到了。

晨归和丹赋圣率先下车。

众弟子虎躯一震。

只见丹赋圣被晨归抱在怀中,还是标准的公主抱。

而丹赋圣的身上还趴着一只彩虹狐狸,那只狐狸眯着眼睛在舔丹赋圣的脸。

丹赋圣的手耷拉着,诶!不对!他好像握着另一个人的手,他和那个人十指相扣。

很快那手的主人也下了车,居然是他们的师叔司琛?!!!

司琛搂着僵硬的白愉。

这场面相当有故事感,他们什么都没说,但他们的情愫根本不需要通过语言来表达。

他们这一坨人就这么顶着路人的目光朝孟磊走来了。

“官方的人不是说师叔的病刚好吗?!这……这……”一位弟子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孟磊回答不上来。

另一位弟子问:“他们到底从哪来的?!我怎么觉得那么不对劲呢?”

孟磊还是回答不上来。

孟磊总感觉他如果把这一坨人放进来了,宗门里得出大事。

但不放进来又不可能,那是丹前辈和他们的师叔啊!

孟磊他们作为修士的听力是相当好的,他们听到路人在讨论。

“这群人是干嘛的?”

“不知道啊,长得挺好,但是……怎么说……”

“感觉感情生活很复杂的样子。”

孟磊的腿在颤抖。

而丹赋圣他们已经来到孟磊他们跟前了,这时候不行礼作揖是不可能的了!

千庾门弟子抱拳作揖:“恭迎师叔,丹前辈,晨前辈,玉前辈。”

路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啊?前辈?”

“他们前辈的感情关系这么复杂吗?”

“千庾门真是个正经宗门?!”

“我看不像。”

第038章事已至此

“您是说现在师叔成了‘皇帝’?”孟磊表情复杂。

司琛和丹赋圣肩并肩靠在一起,他俩看着挺紧密,不过晨归注意到这两人在互相用肩膀挤对方。

【好幼稚。】心魔评价,【他们两人都多大了?这么玩有意思吗?】

“对的,你师父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跟你师祖自相残杀,他俩都死了,你师叔现在是独苗,皇位传到他身上了。”丹赋圣拍了拍司琛的胳膊。

“不知道为什么自相残杀?”司琛笑着询问丹赋圣。

“我很遗憾。”丹赋圣捂住胸口,“谁都不希望发生这种悲剧,但这不是你的错,不要因此责怪你自己。”

这当然不是司琛的错,这是丹赋圣忽悠的。

丹赋圣在卡Bug,现在司琛身体的魂灵是混乱的,他无法接受皇位传承,可他又确实是庾国皇室最后一位在世的。

皇位传到司琛身上卡住了。

别人不清楚其中状况,只以为司琛既有了传承,又保留了理智,这绝不是那些幕后之人想要的结果。

“可是有皇位也没有地啊。”孟磊面露纠结,“咱们这儿现在区长最大。”旧庾国区域归区长管。

虽然之前师父师叔总说庾国的传承,但传承是一回事,皇帝又是另一回事。

孟磊实在不明白皇帝在这个年代能做什么:“师叔你能三宫六院吗?”

“呃,这个肯定不行,而且旧庾国也是不允许的。”别说三宫六院了,庾国皇室有对象的都少。

“那师叔你能拥有天材地宝?”

“师侄啊,天材地宝是需要钱的。”

“那这个皇帝当了有什么用?”孟磊更不明白了。

过去庾国紧挨着魔族,庾国边界是用来阻拦魔族的,而他们皇帝最重要的作用除了维系国内稳定就剩下了对抗魔族。

现在魔族也没了,庾国的人也没了,这个皇帝当了能有什么用?

司琛看向丹赋圣,是啊,皇帝能干嘛呢?丹赋圣总得给个解释啊。

“是这样的。”白愉忽然开口了,“我们准备让司琛先生当区长,不过先要让司琛先生了解旧庾国地区的民生问题。”

什么时候?

司琛有些震惊。

丹赋圣也震惊,他呀了一声:“居然让你做区长诶!”

哦,司琛明白了,这估计又是丹赋圣不知道怎么忽悠过来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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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长肯定是做不成的,但官方得摆出一个态度,要让幕后黑手相信。

“司琛先生修为深厚,而且他不会莫名仇恨魔族,是个很好的培养对象。”白愉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纸质文件递给孟磊,“司琛先生寿命很长,所以他有很长的时间去适应。”

孟磊看着文件,眉头越皱越紧:“这样不太好吧……”

司琛打断了孟磊:“师侄,别担心我。”

“可师叔你真的有必要从辅警开始做起吗?”孟磊不解,“而且你为什么晚上还要承包环卫工的活?”

司琛:……

司琛:???

“不是,你给我看看。”司琛从孟磊手中接过文件,他的手逐渐从平稳到颤抖。

最后司琛凶狠地看向了丹赋圣:“辅警?!环卫?!甚至不是特管局的辅警,是普通人类派出所的?”

“不深入基层怎么去了解他们?修士是少数,普通人才是多数。”丹赋圣解释,“你最终是要管理他们的,你当然要认真了解他们。”

“你看你一个月工资三千四,还有五险一金。”丹赋圣指了指文件上的字,“这不挺好的么?”

“丹赋圣!!”司琛想给丹赋圣这混蛋的脑袋来一个爆扣。

丹赋圣呀了一声,转身往晨归身后躲:“师弟!!”

晨归伸手拦住了司琛。

“这就是你想要的,不是么?”晨归面无表情地问司琛。

不是想当什么区长,而是揪出幕后黑手。

“好!行!”司琛咬牙切齿。

……

司琛去工作了,丹赋圣帮司琛看家,照顾千庾门。

千庾门的弟子相当适应丹赋圣的存在,反而他们偶尔会忘了他们的师叔正在外面辛苦奔波。

司琛没碰到过大案,他们那片区域的派出所每天处理的都是邻里吵架,喝酒互殴这样的案件。

司琛感觉自己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折磨。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跟丹赋圣做了朋友。

又是一个节假日过去,司琛坐在办公椅上双目放空,这时候忽然有个醉汉晃晃悠悠地跑进派出所表示自己撞到人了。

司琛脑壳疼,可等他看清那醉汉的脸后,他一下子就精神了。

酉雉?!

司琛死得早,他没亲眼见过酉雉,所以丹赋圣特意给司琛画了一张像。

“酉雉来了。”司琛用传音通知丹赋圣。

酉雉是个很漂亮的男人,细眉桃花眼,左眼下有一颗泪痣。

他捂着脑袋,装醉都装得那么漫不经心。他压根没有隐藏自己的身份的意思,他就是来找司琛的。

“在哪儿撞到人了?”司琛起来,他没有戳破酉雉。

“在西大街,我带您过去。”酉雉声音不清晰,听着倒确实像醉了。

一旁的同事调出监控,那儿确实出了车祸,一个男人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忽然,监控闪了一下,在刹那黑屏之后又马上恢复正常。

看监控的警员咦了一声,不过他也没太在意,还以为是显示器出了问题。

在说话的同时,他给司琛传音:“你通知了陛下,对吧?”

司琛心头一紧。

“你算什么陛下?不过一条败犬而已,就跟那只破狐狸一样。”酉雉面上依旧可怜兮兮的,可他的传音内容却格外刻薄,“你又有什么资格做陛下的朋友?”

司琛带上了自己的同事,跟着酉雉前往事故发生地。

“敢带上普通人?”

司琛终于传音回应了酉雉:“你对路人下手了?”

“呵,谁让你不听话呢,他不是因我而死,而是因为你。”酉雉嘲讽道。

司琛:“你该死。”

“轮不到你下定论。”

“陛下到了么,你不会没告知他吧?”酉雉冷笑,“如果陛下不来救你,你和你的同事就都得死了……”

“伤者在那儿!”那位普通警员注意到撞毁的车,他们在出发之前就拨打了急救电话,此时救护车已经到了。

汽车已经被抬了起来,伤者也上了担架。

司琛看了一眼伤者:……

“这么多血?!”警员愤怒地瞪向酉雉,“你到底喝了多少酒?!你知道你酒驾伤人的下场吗?!”

酉雉闭眼做痛苦状。

而那位浑身是血的伤者颤颤巍巍地抬起手:“在我死之前……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要交代。”

听到这个声音,原本还在装模作样的酉雉忽然睁大了双眼,他扭头看向担架。

陛下?!!

怎么会是陛下!

“司琛啊。”丹赋圣的手在抖,“你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司琛面无表情。

为什么不愿意见他?

他这就上了十天的班,但他已经处理了四件丹赋圣参与其中的纷争。小到买菜讨价还价,大到31楼高空作业修理空调外机不给高空费。

为什么丹赋圣还会修空调啊?!

不!

他为什么要去修空调啊!他什么时候在公司注册的?!什么时候成的员工?!

那位警员这时候也注意到了丹赋圣的脸,随后警员看向司琛:“这不是你那位老相好的维修师傅吗?”

他们什么时候成老相好了?!

“司琛……”丹赋圣还在叫司琛的名字,“你怎么就不肯过来见我一面?”

司琛面无表情准备迈步。

一旁的酉雉狠狠推了他一把,酉雉凄厉地喊了一声“陛下”,几乎滑跪到了担架旁:“陛下?!怎么会是你?!不!不可能的!不该是你!”

丹赋圣不搭理他,反而固执地叫着司琛的名字。

“陛下,求你理我!”酉雉一边落泪一边摇头。

他手劲很大,一把摁住了担架,医护人员根本推不动。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松手!你再不松手他就真死了!”

司琛走到担架旁,而丹赋圣一把就抓住了司琛的衣摆。

很好,制服脏了。

“司琛!”丹赋圣恋恋不舍,他无力地松开司琛的衣摆,又重新抓上去。

他这动作来来回回做了十几遍。

司琛衣服脏了一半。

司琛蹲下身,他想按住丹赋圣的手,但是丹赋圣眼疾手快,啪的一下给他脸上来了一个血淋淋的巴掌。

司琛嘴唇在抖。

他同事以为他是伤心的。

丹赋圣抖着手用血在司琛脸侧画了个粑粑的简笔图,他微微皱眉:“你记得吗,你小时候最喜欢这样。”

司琛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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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要憋不住了。

忽然!司琛注意到围观的人群里有晨归在。

是的!晨归要监视丹赋圣,所以他不会离丹赋圣太远。

“晨归!!”司琛喊了一声。

晨归默默背过身,他害怕这个场面,他不要参与。

“晨归!你师兄!!”司琛强调。

晨归伸手捂住耳朵,蹲了下去。

“晨……”

晨归忽然倒地,没了气息。

丹赋圣大口大口地吐血,晨归扭头确定丹赋圣没有问题,随后他把脑袋转回去,又没气了。

丹赋圣眼睛一闭,也跟着死了。

“把这个拦担架的抓到牢里去!!妈的神经病!害死一个还气死一个!”

第039章那真心呢

“你说伤者叫丹赋圣?”记录名字的护士眉头紧皱。

丹赋圣这个名字不稀奇,毕竟是魔主的本名,魔族里叫这个名字的多了去了。

护士纠结的不是这个:“那个人叫了一路的碧夏。”

“陛下是他的小名,他跟魔主丹赋圣重名,小名陛下。”司琛解释。

护士点点头,她没再多问,先把伤患抢救回来再聊其他。

不过护士还有一点要确定:“那位个子很大的死者确定没问题吗?”

“他没死,他只是偶尔会灵魂出窍。”那可怜孩子可能被他师兄给弄自闭了。

“那你们能把他抬回去吗?”护士指着司琛身后躺着的晨归。

“抱歉,暂时没那个功夫,我会把他放在角落里的,不占位置。”司琛说着,伸手便拉住晨归身下垫着的大袋子,将晨归拖走。

他拖着还挺轻,估计晨归帮了他忙。

但晨归不想醒,或者说不敢醒。

“还有那位……算了。”护士本来想说那位一路哭喊着“陛下”过来的酉雉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这位酉雉撞了丹赋圣,居然就跟撞了自己亲爹似的,跪在手术室门口哭天抢地,捶胸顿足。

哭得其他病患的家属也跟着心惊肉跳。

但那位男士哭得那么真情实感,这时候打断他似乎也不人道。

“哦对了,咱们医院不让妖族变回原形的,他们的毛很难处理。”护士指了指一旁脖子上套着项圈,龇牙咧嘴的玉獒。

“明白,我牵着呢。”司琛扯了扯绳子。

护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得是多复杂的关系啊。

“麻烦您了。”司琛向护士道歉,“实在抱歉。”

“算了算了,您也辛苦。”护士看着司琛一手拖着死人,一手牵着狂暴恶犬,她都替司琛累得慌。

玉獒死死盯着酉雉,他脖子上的牵引绳被绷得笔直。

玉獒是自己叼着绳子跑到医院的,但医院不让狗进,他就只能变成人形,顶着众人惊诧的目光跑过来。

他把酉雉给打了一顿,但是酉雉压根就不搭理他,酉雉只知道在那儿喊“陛下”。

最后丹赋圣被推出来了,司琛上去看了一眼,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手术是怎么做的,但医生也没发现问题,丹赋圣看起来也挺像那么一回事,挺虚弱的。

“陛下!!”酉雉又冲了上去,司琛松开玉獒和晨归,他把酉雉摁地上了。

“让你在这儿陪这一会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现在你得跟我们走。”司琛有些担心自己压制不住酉雉,酉雉的修为比他要高,而且他如今的身体外强中干,那点不多的修为也被压制得死死的。

不过酉雉在他手下根本就没有挣扎,不,不对。

注意到酉雉愤恨的目光。

司琛明白,这估计是丹赋圣或者晨归帮了自己,现在这俩都躺着,他也没法问。

司琛联系了特管局的人。

这么一个大杀器肯定不能带去公安局。

司琛跟着押送酉雉的人一起去了特管局,在离开医院之前,他担忧地回头望了一眼丹赋圣。

丹赋圣要暂时被困在医院里了么?

“你在看什么?”丹赋圣问他。

“啊!!”司琛吓了一跳,开车的司机也差点失控。

“诶!先生你小心点!”丹赋圣随着车辆的打滑晃悠了一下。

“你……你怎么……”

“血傀和幻术。”丹赋圣微微后仰,“我可是个大好人,那些帮我‘做手术’的医生可是睡得相当不错。”

“酉雉撞的真的是你?”司琛又问。

“不是。”这次回答他问题的是本该死去的晨归,“被撞的是另一个男人,我们给他喂了一点点稀释过的丹药,他只剩些皮外伤了,现在正在医院包扎。”

“修行者的药是不能随便给普通人吃的!”

“我师弟用的是老头留下来的东西,不会有问题的。”丹赋圣还想找晨归要点稀释液,但晨归不肯给他。

晨归认为稀释液确实是好东西,但丹赋圣不一定把它用在正道上。

丹赋圣觉得晨归对自己有偏见,晨归反问丹赋圣在琢磨明白之后会不会给普通人下药,丹赋圣认为晨归对他的偏见太过头了。

“如果你带领的夕阳红武术队和另一帮人比赛,而那群人给评审送了礼,你确定不会给别人下药?”

丹赋圣:……难讲。

就这样,丹赋圣没能获得师父留下的稀释药剂,他难过地掀开了被撞毁的车子,自己躺了进去。

“医院没人了?”司琛这才意识到晨归也上了车。

“有,血傀。”晨归的血傀现在正在跟医生交流。

“医疗费是酉雉报销吧?挺贵的。”晨归问。

“当然。”司琛点头,“你居然也开始在意这些了?”

“挣钱很辛苦的。”晨归这段时间跟着丹赋圣到处跑,虽然丹赋圣并不会感觉到累,但晨归还是觉得丹赋圣的钱来得特别不容易。

尤其最近丹赋圣还要攒钱买车。

丹赋圣储物器里用不着的高级法器很多,他不可能缺钱,而且他也不需要车,车不可能跑得比丹赋圣飞得快。

这估计是丹赋圣的小爱好。

酉雉被关进特管局,丹赋圣也拿了特管局给的奖状和三千块钱奖金,奖励丹赋圣帮忙解决了酉雉这个大麻烦。

白愉等着丹赋圣找他询问酉雉过去的那些事,但丹赋圣似乎不怎么在意这个,他拿了奖状之后就又跑出去给人修空调了。

白愉纠结了好几天,而丹赋圣也注意到了白愉的纠结。

终于,在某次吃完晚饭之后,丹赋圣叫住了白愉,说要跟白愉谈谈心。

来了!

白愉心里一紧。

“小白先生,你有喜欢的人了吗?”丹赋圣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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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愉:“哈?”

丹赋圣继续:“不能是我吧?”

白愉:……

“丹先生,虽然我这样说可能有点过分。”白愉受不了了,“您真的很强大,各个方面都很优秀,但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您的。”

“我知道啊,可是这几天你总在看我,吃两口饭就看我一眼。有时候我在菜地干活,一扭头就发现你在盯着我瞧。”丹赋圣都快被白愉盯出毛病来了。

“我想知道您为什么没问酉雉的事!”白愉大声反驳。

可丹赋圣还是懵:“我为什么要问他?”

“他和玉獒都是您的亲信!”

“我又不是魔主,我哪来的亲信?”丹赋圣又问。

“他……”

“我和他都一千年没见面了,一千年!这朝代更替,普通人都轮回多少次了?我跟他不熟的!”丹赋圣极力撇清关系。

“可您对玉獒……”

“玉獒自己找上来的!”

“他也是啊。”

“这区别可大了去了!”丹赋圣打死都不肯认酉雉。

白愉不太理解,尤其丹赋圣这段时间天天抱着玉獒安慰玉獒,他对自己的旧部应该是在意的,为什么他又能对酉雉不管不顾呢?

哪怕酉雉做错了,酉雉也是在维护丹赋圣的意志不是么?

白愉看向满不在乎的丹赋圣。

丹赋圣遗憾地叹息了一声:“你的反常居然真的不是因为爱我。”

白愉:……

他觉得丹赋圣通过“情爱”折磨人折磨上瘾了,他绝对不要成为这个恶劣前辈的玩具!

之后丹赋圣又恢复了正常生活。

而被监管的酉雉却受不了了。

酉雉什么都不交代,他只知道念叨“陛下”。

在白愉告诉他丹赋圣不在乎他之后,酉雉崩溃了,他爆发了。

他认为是官方的人在丹赋圣那儿造了他的谣,然后酉雉就把隔离室给炸了。

丹赋圣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菜市场和卖鱼的老头讨价还价。

“啊?可为什么是我?”丹赋圣一边聊天手还一边冲老头比了个三。

老头连连摇头:“没你这么砍价的。”

电话那头的白愉嚷嚷:“他现在想见您!”

“可我不想见他。”丹赋圣捂住手机,他用气音对老头说,“这鱼都快翻肚皮了。”

“它哪儿快翻肚皮了?”

“师弟!”丹赋圣拍了下身后的晨归。

老头警惕地后退半步:“现在是文明社会啊!不兴打人!”

丹赋圣把晨归推到身前:“哭给他看!这老头欺负我们师兄弟!”

晨归又想死了。

“快哭!”丹赋圣推了晨归两下。

“我不。”晨归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是精神有问题。

“你包袱太重了……算了。”丹赋圣只觉得心累,这一切都得让他自己承担。

“丹先生!他现在正发疯!我们压不住他!您快过来!”白愉受不了了。

“我还有事儿。”丹赋圣站到了水池边,他恶狠狠地瞪着那条鱼,准备等那鱼翻肚皮的瞬间把它捞上来买了,“现在实在抽不开空。”

“而且我去也不合适啊,我参与你们官方的工作算什么?你也知道,我身份比较敏感。”丹赋圣一边说一边伸手指着那条鱼,让晨归代替他盯着,“回头你领导知道我干了什么,我的麻烦就大喽。”

“我向您保证,不会的!”白愉那边还有爆炸声。

“小白先生,我也不是不相信你。咱俩关系也挺不错,你对我挺好,我对你也不错。”丹赋圣说话速度很慢。

“上次你问我为什么对酉雉没感情,诶呀,其实那次我骗了你,我挺在乎酉雉那孩子的。一想起我要对他动手,我心口痛,你能明白不?心口痛。”

白愉听明白了,丹赋圣就是在跟他兜圈子,至于最终目的……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去向上级申请批准!”白愉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丹赋圣不会擅自行动,他不会让任何人抓住他的把柄。每个计划,每个任务,都不能是他自己做的,他必须拿到官方的批示。

回头出了事也找不到他身上来,毕竟他是按官方领导的想法办的,有批准在呢。

丹赋圣看着手机微笑。

“鱼,死了。”晨归提醒丹赋圣。

丹赋圣嚯了一声,他得意地望向老头,中气十足地喊了声:“打折!!”

老头被他得意的样子气得脑仁疼:“你这小伙子,也就只有脸长得好看了。”

“这谢谢您夸我。”丹赋圣喜气洋洋地拍了拍晨归,让晨归拿鱼。

晨归听到了丹赋圣手机里的声音,他小声提醒道:“玉獒好像去那边了。”他在白愉混乱的背景音里听到了玉獒的喊声。

“那是肯定的,玉獒爱人的死很可能跟酉雉有关系。”丹赋圣能理解玉獒,毕竟这些天都是他在安慰玉獒。

“那你怎么看?”晨归问丹赋圣。

“什么怎么看?”丹赋圣反问。

“对酉雉,你是怎么看的?”晨归继续问,“还有他和玉獒之间的矛盾。”

丹赋圣仔细想了想,随后他得出结论:“我已经说过了,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吧。”既然没关系,他又何必发表任何看法?

他没看法。

“果然。”晨归倒是半点不意外。

“果然什么?”

“你是个无情的人。”

“你怎么能这么说师兄?!师兄会伤心的哦!”

“你不会。”

……

玉獒和酉雉的斗争从一千五百多年前就开始了。

一直持续到现在。

酉雉觉得玉獒是个没长脑子的蠢货,玉獒对酉雉的印象也是同样。

“你背叛了陛下,凭什么堂而皇之地待在陛下身边?!”酉雉质问玉獒,他的后背在渗血,那是玉獒挠出来的。

玉獒的结界笼罩了特管局,将普通人隔离在了结界之外。

“你管得着吗?他乐意。”玉獒嘴角微扬,随后他又冲上前和酉雉打起来了。

一旁的白愉紧张地摇晃自己的手机,玉獒的结界不比丹赋圣,这儿的信号特别不稳定,也不清楚上级的文件什么时候发下来。

“你只不过在利用陛下的善心!”酉雉用的法器是长枪,而玉獒没有炼法器,他习惯用自己的爪子和牙。

玉獒化为原形,足足三层楼高的巨大白狐死盯着酉雉:“哈?善心?丹赋圣的善心?!这真是我听过最有趣的笑话!你到底有多自以为是?!你跟他的时间最长,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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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多少岁了?!你真以为你自己还是个孩子?!”玉獒的长尾扫过酉雉所在的位置,“你都能杀人害人了!还一天到晚想着你‘家长’呢?!”

白愉听了这话,忍不住看了一眼大白狐狸。

他没记错的话,玉獒前不久还把自己缩成一团,依偎在丹赋圣的怀里哭泣。

玉獒真正的本体原来不会被染色啊。

话说他总觉得玉獒跟着丹赋圣之后体型越来越小了,毛也越来越蓬松柔软。

以前玉獒的毛是柔顺有光泽的,最近玉獒的毛好像变成了棉花糖那类蓬蓬软软的手感。

这样的玉獒居然都能谴责别人‘想着家长’吗?

酉雉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开始细数玉獒那些不要脸的争宠招数,对玉獒那种老黄瓜刷绿漆的装嫩方式表示了不屑。

这俩人越打越凶。

玉獒质问酉雉是不是害死了他的爱人,酉雉承认了,甚至开口贬低玉獒的审美。

最后酉雉也变回了原形,他俩打得昏天黑地,毛发混合着血液到处飞。

玉獒的修为比酉雉差一些,但他不要命。

白愉的手在发颤,丹赋圣再不来玉獒就要死了!!

叮咚。

白愉的手机收到了信息,批示下来了!盖了章!

白愉心口一松,他连忙把信息转发给丹赋圣。

就在发送成功的那瞬间,玉獒和酉雉的打斗停下了。

丹赋圣搂着莫名体型变小的玉獒,心疼地给玉獒擦了擦毛发上的血迹:“难不难受呀宝贝?”

玉獒的腿抽动了两下,他大声嚷嚷:“你说呢!!你又不管事!”

“抱歉……”丹赋圣看了眼玉獒胸口的裂痕,他从口袋里掏出自己路上买的东西,“我这儿有创可贴。”

玉獒:“汪汪汪!!!”他开始骂了。

“防水的哦!”丹赋圣补充。

玉獒骂得更难听了。

“陛下!!”酉雉朝丹赋圣跑来。

他越过了一旁站着的晨归,随后他胸口一痛,一股重力将他击飞出去。

酉雉砸到了墙壁上,他睁大双眼,吐出一口鲜血:“陛……下……”

内丹碎裂,他左边胸膛连着手臂全都成了血沫。

丹赋圣把防水的创可贴贴在了玉獒的伤口上,随后他给玉獒喂了一粒丹药。

酉雉的惨状似乎与丹赋圣无关。

酉雉本人都下意识看向了晨归。

直到丹赋圣起身,他面带微笑地伸手指向酉雉,随后他询问白愉:“这样可以吗?没死,但是没法反抗了。”

“陛下?!!”酉雉不明白,“你……你为什么要……”

玉獒胸口的伤已经愈合了,玉獒吐出一口血沫,他嘲讽道:“我早就说过了,丹赋圣可算不上什么大善人!”

“你做了荒唐事,他动手比谁都快!他……”玉獒的嘴筒子被丹赋圣给捏住了。

丹赋圣看起来很难过:“不要说出这么伤人的话。”他用食指在玉獒的嘴上点了点。

“陛下!!!”酉雉不想听玉獒的话,他要丹赋圣亲口对他说。

丹赋圣完全没有搭理酉雉的意思,一旁的晨归伸手拉了拉丹赋圣的手腕。

丹赋圣有些意外:“你也想让我和这位妖族沟通?你知道他做过多少荒唐事吧?”

“我知道。”晨归点头,但他依旧没有松手。

丹赋圣无奈抚额:“这么有情有义啊……搞得好像只有我是坏人似的。”

他叹了一口气,朝酉雉的方向走去。

丹赋圣在酉雉面前蹲下,看着酉雉绝望崩溃的模样,丹赋圣又叹了一口气:“所以说,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们的关系有那么亲密呢?”

“陛下你在乎我啊!”酉雉的嗓音沙哑,“是您把我从尸山里挖出来的,是您……”

“如果我知道你往后会害那么多人,我当时就不该把你挖出来。”丹赋圣轻声说,“我应该给你脑袋上补一刀。”

酉雉愣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丹赋圣。

“我说过了,别这么看我,搞得好像我才是那个坏人。”丹赋圣摊手,“我说过让你害人吗?是我让你杀了玉獒伴侣的吗?”

“拜托,我那时候还在被流放。”

“陛下……”

“我不是陛下。”丹赋圣纠正他,“你想要陛下的话,你找别人去,或者你自己去当。”

“我怎么可能抢夺您的位置?!”

“我说了,我不是陛下,你抢的也不是我的位置。”丹赋圣提醒酉雉,“你应该庆幸他们只是让我帮忙重伤你,如果他们想杀了你,那我也没有办法。”

酉雉懵了好一会儿,随后他才反应过来:“你会杀了我?”

丹赋圣点点头。

“为什么?!明明你那么在乎玉獒……”

“你们不一样啊,那些事他做过吗?你都一千多岁了吧?还要我抱着你,教你做人的道理吗?”丹赋圣不想再安慰了,他本来也不擅长安慰这些小孩。

丹赋圣起身,他想要走,但是酉雉抓住了他的裤腿。

“啧,都说了别把自己弄得那么可怜。”丹赋圣不想做坏人,把自己裤腿拽出来,然后看着酉雉在地上一边爬一边撕心裂肺地叫他的名字?

丹赋圣脑补了一会儿之后决定把外裤脱了,他不要了!回头再找白愉他们要赔偿。

“你等等!!”晨归见丹赋圣把手放在腰带上,他瞬间明白了丹赋圣想做什么。

晨归连忙上前,他蹲下身把酉雉的手拽开。

丹赋圣往前走。

酉雉果然凄厉地喊了一声:“陛下!!!”

晨归捂住了酉雉的嘴。

酉雉已经很虚弱了,但他依旧在挣扎。

“我是为你好。”晨归轻声说,“待会儿他不耐烦了很可能把你的毛全部染成黑色,不透光的那种黑!”听说这些雄鸟都挺在意自己外貌的。

果然,酉雉不叫了,他颓丧地垂下头,任由特管局的警卫把他带走。

丹赋圣捂着胸口目送酉雉离开,随后他对白愉说:“我这人心善,看不得这些。”

白愉:……

司琛表情复杂:“你变了。”

丹赋圣挑眉,他伸手放在自己脸颊上:“哪变了?变得更英俊了吗?”

司琛摇摇头:“你没必要跟我插科打诨。”

现在的丹赋圣……太过无情了。

酉雉是丹赋圣养大的,他走错了路,过去的丹赋圣不会这么对酉雉。

他会想方设法地把酉雉拉回正途。

他甚至会把酉雉走歪路的原因归咎在他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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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着比我还心疼。”丹赋圣对司琛说。

“我在心疼你。”司琛解释。

“怪恶心的。”

“……是么?”

酉雉重新被收押,原本聒噪的他变得格外沉默。

而司琛跟丹赋圣约好了晚上一起喝顿酒,就跟他们两千年前一样。

丹赋圣愁坏了,他怕司琛给他来一顿说教。

“我有什么办法,我已经这样了!”丹赋圣一边炖鱼汤一边跟晨归抱怨,“是他们让我阻止酉雉的,现在我阻止了,他们又觉得我太过无情被我吓到了。”

“那让我怎么办?一边哭一边把酉雉打成半残?那不神经病么?”丹赋圣炖的鱼汤是奶白的,他用勺子舀了一点儿,在品尝过后他紧皱的眉头便舒展开了。

“毕竟酉雉是被你养大的,他们只是觉得你感情抽离得太快。”晨归回应道。

“是吗?他们怎么会对我有这种要求,要知道在千年之乱的时候,师兄我可是策划过对你的埋伏,这又不是啥秘密。”丹赋圣让晨归也喝了一口汤。

晨归点头:“我知道。”

“好喝吗?”

晨归继续点头。

丹赋圣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师弟你的心魔有受到影响吗?”

“有一点。”晨归感觉心魔前所未有的强大。

在丹赋圣毫不犹豫地下手之后,心魔一直在心里反问他【那我呢?】【他会怎么对我?!】【他养酉雉的时间更长,他下手的时候可是毫不犹豫啊!】

“还能压制吗?”丹赋圣又问他。

“有点难。”晨归现在的心情极其复杂。

丹赋圣想了想:“那不然我跟司琛说,就说师弟你心魔出了问题,我得在家里陪你?”

“不要拿我做借口。”晨归拒绝了丹赋圣的提议。

丹赋圣绝望地长叹了一声,看样子他只能赴司琛的约了。

当天夜里,丹赋圣带着鱼汤和酒去了司琛的小院。

他在院门口停了一下,丹赋圣在思索自己该找个什么借口去解释自己的无情。

结果院门自己开了。丹赋圣无奈,他感觉今天这一天叹的气比他这个月都多。

进小院之后司琛直接问他:“借口找好了吗?”

“还没。”丹赋圣坐到了司琛的对面,“不然你放我出去再想想?”

“你想得美。”司琛嗤了一声,他也没跟丹赋圣客气,直接询问丹赋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

丹赋圣啧了一声。

司琛又问他:“怎么?触及你心里不可言说的痛了?”

“也没有,就是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说起。”丹赋圣又想叹气了,不过他自己忍住了这种冲动,“确实是遇到了不少大事,或者说遇到的事儿有点太多了。”

等丹赋圣回过神,他就成了这幅冷漠寡淡的模样。

早期他还能跟司琛他们交心,他还有一帮朋友,可越往后,他剩下的东西也就越少。

他的感情与他表演出来的热情截然相反。

挺多人他都挺喜欢的。

但这种喜欢压根没法深入。

晨归说师父死之前算过他的姻缘,在看到结果之后犹清真人连声表示“完蛋了”。

晨归认为丹赋圣会遇到孽缘,但丹赋圣根本想象不出来自己喜爱某个人的样子。

“你没必要担心我,这种事我挺习惯的。”丹赋圣安抚司琛。

玉獒其实看透了丹赋圣的本质,他俩的主宠情建立在双方都对对方的本性心知肚明上。

“酉雉不可怜,我也不可怜。我只是习惯了,我没疯,也没有精神崩溃,这种习惯挺好的,真的。”丹赋圣给司琛盛了一碗汤,“酉雉他身怀利器,他走错路和真正的小孩走错路不一样,他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如果不是我那位师父替我还了债,我也得负责。”丹赋圣没打算像犹清真人一样替酉雉受下惩罚,他没那么爱酉雉。

司琛接过鱼汤:“可你这样……谁还敢向你托付真心呢?”

“他们为什么要向我托付真心?”丹赋圣反问。

“……算了。”司琛摇摇头,“如今你比我厉害,比我强悍,也许只是我不明白你的境界。”

“把我捧得那么高,怎么不见你像尊敬大前辈一样尊敬我?”丹赋圣问他。

“以前以为你还是你,之后估计就会尊重你了。”司琛随口道,“过去只是没有意识到你已经是大前辈了。”

“……”丹赋圣默默放下碗。

“伤到你心了?”司琛问他。

“可能有点吧。听你叫我前辈,怪恶心的。”

他们俩沉默着喝完了酒,随后丹赋圣把东西都留给司琛收拾,他自己回房间去了。

丹赋圣回小院之后用清洁术清理了身上沾染的灰尘,随后他躺床上闭上眼睡着了。

没意思。

太没意思了。

第二天丹赋圣在上午五点半就醒了,但是他不想睁眼。

累得慌。

丹赋圣试图翻个身。

翻……

翻……

翻不动?!

这下丹赋圣把眼睛睁开了。

他发现自己被捆仙锁绑着,而晨归坐在他床边,直勾勾地盯着他。

丹赋圣:“师弟?”

晨归反应过来,他哦了一声:“想翻身是吗?”他伸手帮丹赋圣翻了个身,随后又轻拍丹赋圣的后背。

“师弟你是不是被心魔干扰心智了?!”丹赋圣感觉晨归的眼神特别不对劲。

“对。”哪怕被心魔干扰了,晨归也依旧诚实,“我决定了,不管你是否喜爱我,你只能是我的师兄。”

“我本来就是你的师兄,而且师兄确实很喜欢你啊!”丹赋圣连忙道。

晨归微愣,随后他伸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好开心。”他的耳朵开始变红了。

丹赋圣看着晨归的表情,心道这小子性格果然够可爱。

“就算你是骗我的也无所谓。”晨归盯着丹赋圣的双眼,“你天天骗我,我也开心。”

丹赋圣:……

完了!

这孩子受刺激受大了!

也怪这孩子一声不吭,什么都不说,搞得丹赋圣也没法控制自己行为对他的影响。

所以他要被晨归绑架了?

嘶……也行吧。

丹赋圣重新躺回去:“帮我翻个身。”

晨归帮他翻身。

丹赋圣重新闭上眼睛,而晨归紧张地压在了丹赋圣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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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被子也只能有我!”

丹赋圣:“……”

晨归:“可,可以吗?”

好没气势的心魔!!

第040章邪术啊!!

丹赋圣自己也有过心魔,他的心魔极其危险,有时候是想直接摧毁所有人类,有时候是想和这个世界一起死。

但他实在没见过晨归的这类心魔,极其顽固,但杀伤力有限。

晨归现在帮他照顾小菜园去了,他摘了新鲜的辣椒和西红柿,辣椒铺开晒干,而西红柿拿进了小厨房。

丹赋圣帮着接了一下菜篮,晨归连忙道:“多谢师兄。”

这心魔还挺有礼貌。

丹赋圣看着晨归忙活来忙活去,最后晨归终于停下手头的活,开始专心致志地盯丹赋圣。

“师弟啊……”丹赋圣忍不住想问。

晨归接茬:“师兄请讲。”

丹赋圣:……

行,确实够有礼貌。

“你现在这样,是因为师兄对酉雉的态度吗?”丹赋圣决定直接问。

晨归点头。

丹赋圣继续问:“因为师兄看起来太无情了?你觉得师兄做错了?”

“师兄你没有做错,是酉雉做错了事。他自以为是地‘继承魔主意识’,害了人。”晨归认为丹赋圣做得对,做得特别对。

“那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我怕。”晨归怕丹赋圣对他也是一样。

“你不一样。”丹赋圣安慰晨归。

晨归不这么想:“你和我站在对立面的时候,你秘密截杀过我好多次。我和他是一样的,如果有一天你我立场再度发生变化,你还是会对我举起刀。”

丹赋圣没话说了。

晨归很了解丹赋圣:“你身上生过很多心魔,但那些心魔来得快去得也快,它们对你的影响有限。”

“所有东西对你的影响都有限,你都能很快放下,对我也一样。”晨归能想明白自己比酉雉稍微特殊一点点,但是这一点点实在没什么稀奇的。

“你现在这样的状态很好,师父说过,你淡漠比多情要更好。”当丹赋圣不再受心魔侵扰,就说明他离出世不远了,“你的所作所为也很合适,不因个人情感而留手,这样很好。”

丹赋圣等着晨归接下来的话。

可是晨归说完这几句就闭嘴了。

这是心魔?

晨归的心魔怎么也这么个德行?放纵呢?反叛呢?

丹赋圣没办法,他只能引导着晨归说出他心中的欲望:“你觉得很好,那你又为什么难过呢?”

晨归默默握紧了衣摆。

“我不甘心。”他依旧诚实,“不甘心你一个人超脱,不甘心你一个人来,一个人走,一个人轰轰烈烈完了之后又自顾自地沉静。”

“抱歉,我的想法太自私了。”晨归有些失落。

丹赋圣狂按太阳穴:“你被心魔控制诉说自己欲望的时候就不要讲礼貌了行不行?”

晨归目光闪烁,他有些纠结:“一,一定不能讲礼貌吗?”

丹赋圣:……

“我会忍住的。”

“别!你跟随自己的习惯来就行。”丹赋圣总算知道晨归的心魔为什么难搞了,他估计晨归的心魔没能彻底控制晨归,起码晨归的教养依旧顽固。

“我让你不习惯了。”晨归懂了,“师兄你讨厌我了吧?”

丹赋圣:“啊?”

“我一直都是知道的,我的性格在你看来很憋屈,我不像师姐,更不像师父,如果有的选,你应该不会希望留下来的那个人是我。”晨归自闭了。

丹赋圣心中警铃大作:“不不不!师弟!这怎么可能呢?!”

“师弟过来!来!师兄抱抱你!别让心魔更严重了!”丹赋圣连忙张开双臂。

可这时候晨归却只知道叹气:“抱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已经试过好多次了。”丹赋圣的适应法根本不顶用。

“我先自己想办法吧,我已经冷静很多了。”起码他现在能接受给丹赋圣解绑了。

“我找个地方躲起来。”晨归觉得自己这样直白地盯着丹赋圣会给丹赋圣心理压力,他要偷偷盯着。

晨归起身就要走,丹赋圣尝试叫住他:“师弟?师弟!你等等啊!”

晨归没有犹豫,他不想再给丹赋圣添麻烦,扰人修行。

“好师弟!师兄不介意帮你渡劫!”丹赋圣声音更加轻柔。

晨归已经走到了大树后面,他还准备用结界掩盖自己的身形。

“小王八蛋!站住!”丹赋圣撕下了慈爱的面皮。

晨归停下动作。

丹赋圣咬牙:“滚过来!”

晨归默默走回来。

丹赋圣随手捡起一根没小指粗的树枝在晨归屁股上抽了一下,晨归没反应,这种动作对他来说完全不算攻击。

丹赋圣怒其不争:“没出息的玩意儿!你倒是凶残一点啊!!你暂时把你那点礼貌给我扔掉行不行!!”

大开大合的心魔丹赋圣倒不觉得棘手,但晨归这样憋着的心魔对丹赋圣来说确实是个大麻烦。

“说,你的心魔为什么会是我!”丹赋圣换了命令的语气。

“因为,你是师兄。”晨归细声细气地回应。

“说具体点!”丹赋圣又在地上捡了根细枝条,刚才那根已经断了。

具体点……

因为会依赖师兄,会羡慕师兄。

喜欢和师兄挤在一起,会因为长大而失落。

他喜欢躺在丹赋圣怀里,一抬眼就能看到丹赋圣的下颌。丹赋圣总会注意到他的目光,从储物器里掏出各式各样好吃的小玩意儿。

他后来知道,丹赋圣是担心他因为家族的事而难过,所以绞尽脑汁带他去找那些好玩的,好吃的。

丹赋圣花了好长时间才从晨归那张万年不变的正经脸里分辨出不同的情绪。

晨归能感觉得到他的师兄越来越了解他,他既惶恐又莫名安心。

明明丹赋圣的性格和他父母差那么多,为什么丹赋圣也能看出他脑子里的想法呢?

师兄真的很厉害。

晨归换了宗门,换了环境。

他不再需要见那么多人,也不需要学那么多礼仪规矩。

晨归只是跟着师兄修炼,山头上只有他们师门四人。

师父经常要办自己的事,师姐的洞府离他们很远,晨归每时每刻都跟师兄待在一起。

而师兄脑子里的想法很奇特,他总是毫无廉耻心地带着晨归偷鸡摸狗,有时候甚至叫上师姐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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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神奇了,他的师兄太神奇了!

他的师兄为了不让他有负罪感,还会威胁他,让他必须吃,不然就把师父的仙女裙画像泄露出去。

犹清真人的五彩斑斓的女装被人看到的话,作为世外仙君的人生也会一并结束的吧。

晨归把这个威胁的话也记在了小本子里。

之后几天丹赋圣差点被犹清真人练死,而丹赋圣每次都能拖着格外疲惫的身躯,朝师弟露出笑容,并且他还会给师弟带好吃的。

说到这儿,丹赋圣打断了晨归。

丹赋圣握着树枝的手在颤抖,他觉得自己完全不是个冷血无情的魔主。

就比如现在,他是真想抽晨归,真情实感的!

这孩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到底造了多少孽?

不行!不能抽!他要跟晨归讲道理,晨归现在被心魔缠身,抽不得。

“你说你能让魔族摆脱困境,我也信了,因为你脑子里的想法真的很奇特。”晨归一直在等师兄回来,“我不该相信你的。”

他想把丹赋圣带回去,他想要他的师兄。

他没有师兄了。

这世界上只有魔主丹赋圣了。

“我……不够厉害。”晨归只能向内归因,他帮不了任何人。

丹赋圣觉得这孩子真是又讨人嫌又让人心疼,二者叠加,让丹赋圣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想向旁人取取经,但是晨归对他见外人这件事感到焦虑。

丹赋圣只能问问网上认识的那些“朋友”。

经常在丹赋圣这儿定东西的年轻人倒是提出了他们的建议。

他们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对于修行这一套的了解来自电视和小说,他们以为丹赋圣是想要寻求作品灵感。

所以:【让师兄把一切都给师弟呗?】

丹赋圣:【诶?】这么严格吗?

朋友教导丹赋圣:【你看过魔主和犹清真人的同人吗?】

【看过不少。】但是现在出问题的是耀灵真人啊。

【就是那种,你让那个师弟明白“原来我师兄为了我奉献了一切”!然后他就会解开心结!就没有心魔了,他会好好补偿他师兄的。】朋友表示。

丹赋圣觉得这问题可太大了:【这么给压力,心魔会更夸张的吧?】

【怎么可能?哎呀,你不懂的啦!这不是给压力,这是喜欢!你听我的!】

【可是这比起开导师弟,更像是强调自我奉献从而侵占对方的人生吧?】丹赋圣不觉得这是个成熟的方法,他觉得只有没有自己人生的长辈会这么做。

这是一种寄生行为,这种人是没法修行的!

他是想让自己的呆板师弟开朗起来。

别到时候他把自己的一切给他师弟,他师弟压力过大疯了。

他们师门仅剩的两个一死一疯……

跟他说话的这人不会是犹清真人的对头吧?这存心灭他们满门啊!

晨归出于好奇凑过来看了两眼,看完之后他愤怒了。

他试图夺过手机与对方辩论三百回合,但丹赋圣速度更快,他把手机收回去了。

晨归愤怒到呼吸都不顺畅了,他直接拔剑:“你不准学这套!”

丹赋圣试探性地问:“不然你就跟我同归于尽?”

“不然我就自杀明志!”晨归这回不杀丹赋圣了,他只杀他自己了。

“别别别!你师兄不至于无私到那种程度,你也没必要死。”

“那不叫无私!那叫入了魔障!这没什么可学的,你学这个还不如做个无情人!”

“如果,如果我让你变成那种样子……”晨归把剑架在自己脖子上,“我还不如即刻死了!免得害人害己!”

丹赋圣:……

丹赋圣朝晨归伸手。

晨归面露不解。

“把你本命剑的剑鞘给我一下。”丹赋圣晃了两下手。

晨归把剑鞘递给丹赋圣,丹赋圣上下打量剑鞘,随后他又打量自己这个高个儿傻师弟。晨归比丹赋圣还高了六厘米,这孩子确实是长大了。身板也厚实了。

丹赋圣上下扫视,最后他目光落到了一处不会受伤的好地方。

于是他动手将剑鞘抽在了这傻大个的屁股上:“我让你即刻死!”

晨归没反应过来,拿着剑柄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忍不住嗷了一声。

丹赋圣不准备停手,而晨归已经开始紧张地后退了。

“我让你自杀明志!”丹赋圣又抽了一下。

晨归开跑。

丹赋圣跟在他身后揍他:“自杀那么果敢!你现在跑什么跑?!”

“你不能打我那儿!我不是小孩!”晨归不准备停下,他知道停下就得挨揍,“在下山之前你是不会揍我的。”

“你师兄我现在是个无情之人!站住!”

玉獒好奇翻院墙看到的就是这对师兄弟你追我赶的画面:“你们在干嘛?”酉雉都开始在特管局闹自杀了,结果今天根本联系不上丹赋圣。

丹赋圣停下了追逐的脚步:“晨归生了心魔,要把我困在他身边,我暂时出不去。”

玉獒满头问号,他看向一旁蹲在树边紧张防备丹赋圣的晨归。

“哦!”玉獒明白了,“你生了心魔,晨归得暂时陪着你。”

“你记反了。”

“可这压根就不合理啊!他看起来不像是对你有占有欲,他看起来很怕你啊!!”玉獒都不明白晨归那么大一坨是怎么缩成那么点的,看起来真的超可怜啊!

丹赋圣扯出一个不怎么真诚的微笑,他扭头询问晨归:“师兄暂时出去一趟?”

晨归依旧在畏惧丹赋圣,但他回应得很快:“你必须去吗?不去可不可以?”

玉獒:……

还真是晨归在挽留?!

哇!好吧,他尊重每一种小众的感情。

晨归忽然又开始攻击玉獒了:“你不要再翻墙了,这不是君子所为。”

“你烦死了!!”玉獒不准备尊重晨归了,晨归不值得尊重。

等玉獒翻墙下去之后,晨归又沉声说:“我不喜欢你养大的这些小孩,你应该把他们教得更规矩些。”

“像你一样?”丹赋圣又问。

晨归想了想,忽然又摇头:“还是不要像我了,有人像我,我就不特殊了。”

“我喜欢你的直白!”丹赋圣再次夸赞。

晨归耳朵又红了。

所以这个闷骚的心魔到底要怎么处理啊,要怎么把感情传达给晨归啊?

丹赋圣郁闷得直挠头。

特管局病房里,酉雉躺在病床上双目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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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獒没能找来丹赋圣,他只能自己来。

老实讲,玉獒巴不得酉雉死了,这家伙就该死!但官方希望能从酉雉嘴里套出点有用的信息,玉獒只能捏着鼻子自己上。

玉獒一屁股坐在酉雉病床旁的椅子上,开口便是:“我说你有完没完?还没闹够吗?”

“我在闹?”酉雉反问。

“不然呢?你以为你闹了丹赋圣就会心软?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玉獒看到酉雉这个死样子就来气,“他能做魔主靠的是心软吗?他是个大善人?”

“他救了我。”酉雉依旧固执。

玉獒啧了一声,不过他很快又反应过来:“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你的行为却害了他。”

丹赋圣在追求一个相对普通的环境,他不想回到过去了。

酉雉继续沉默。

“看吧,我说实话你又不相信,你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想要随心所欲就直白点,干嘛打着魔主的旗号去做什么‘正义之士’。”玉獒觉得是酉雉跑偏了,但酉雉明显觉得是丹赋圣跑偏了,丹赋圣现在的行为不正常。

酉雉听了玉獒的话之后忍不住皱紧眉头:“我从不觉得自己是所谓的‘正义之士’。”

“另类的正义也算。”玉獒看向病床旁的仪器,他有些手痒,想把这些仪器砸了,看酉雉会不会死。

传音里,特管局的工作人员让玉獒保持冷静。

玉獒愈发暴躁。

就该让丹赋圣来!

玉獒和酉雉是平级,并且酉雉自认为等级比玉獒高。玉獒现在是憋着动手杀了酉雉的冲动才能坐在这儿的。

“陛下他是不是被心魔困住了?”酉雉开始给丹赋圣找理由,“心如死灰才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吧?”

玉獒眼看着酉雉身上的力量对冲越来越厉害了。

玉獒皱着眉头微微后撤。

不,丹赋圣没有被心魔侵扰,被心魔侵扰的是酉雉。

“我再说一遍,丹赋圣没有心魔,他心理健康得很。”玉獒早就看明白丹赋圣了。

丹赋圣过去被各式心魔侵扰得东倒西歪。

修行的心性就像是万米高空之上走钢索,起初只能抱着钢索往前爬,后来为了更进一步,强迫着自己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手脚并用,还要受各种外力强风的侵扰。

随时都有可能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在无数侵扰过后还没死的,就像丹赋圣这样。

丹赋圣这老东西如今估计是哼着歌在钢索上蹦蹦跶跶往前跳的状态。

丹赋圣已经处变不惊了,或者说丹赋圣已经“静”下来了。

狂风侵扰也不过是吹动丹赋圣的发丝,无法动摇他本身。

丹赋圣越来越像他的师父,活泼逍遥,内里却不动如山。

他透过自身的皮囊旁观着风起云涌,他在其中,又可随时抽身而退。

丹赋圣不麻木,不是无知无觉,只是再没有什么东西能拽得他东倒西歪。

站在钢丝上,岿然不动,伫立天地间。

……

丹赋圣快被愁死了。

他给师弟搂怀里,结果发现师弟太大个了他没法整个搂进去,在他努力好几次之后,师弟似乎更自闭了。

“你先别多想!师兄有办法!”丹赋圣跑到房间把床单给扯了下来,随后他用床单把晨归裹住,裹住之后系身上,“怎么样?!有没有感受到师兄的温暖?!”

被丹赋圣团成球的晨归如实回答:“挺暖和的,就是有点憋得慌。”

“那师兄的爱有感受到吗?”丹赋圣问他。

晨归的脸在这种狭窄的环境里被挤变形了:“我喜欢这样,但我没觉得心魔有好转的迹象。”

那就是晨归还是没感受到自己师兄那热烈的爱。

丹赋圣没办法了。

他放开晨归,反问他:“你有什么特别深刻的诉求没?”

“我想占满三个特权。”这是晨归如今的执念。

“怎么占?说说看。”丹赋圣抱臂等在一旁。

“你不骂我?”晨归有些意外。

“我为什么要骂你?”丹赋圣反问。

“你我是师兄弟,我却想占了你爱人的特权。”晨归一直在纠结这个。

最主要的是晨归对丹赋圣没有情爱的欲望,他知道自己纯粹就是占有欲作祟。

“首先,我没爱人,其次,你要真占了我爱人的名额,说明我爱你。情绪是不会骗人的,我如果真爱上你了,那我也只能顺其自然呗。”丹赋圣的心理负担实在有限。

晨归陷入沉默。

“你之前看的那些小说……”

“你是不是想问我会不会强取豪夺?”丹赋圣立刻就明白了晨归的意思。

晨归点点头。

丹赋圣压低声音:“说不定哦!”

晨归又开始了皱眉思索,思索之后他觉得能接受:“那我应该怎么吸引你?”

“不知道,这事儿我没干过啊。”丹赋圣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

他看了看晨归的脸,嗯,英俊,是个剑眉星目的好小伙。

身材也很不错。

丹赋圣伸手拍了拍晨归的胸膛:“我养得真好!”这小子可是他偷师父的天材地宝喂大的。

“这么优秀,什么样的人吸引不到啊?”丹赋圣开始骄傲了。

晨归明白了,他是修行者,他不会去逃避那些亲密接触的问题:“你是说,如果我光溜溜地躺在你身边……”

“我会给你盖个小毯子,盖在你的肚子上。”丹赋圣从储物器里拿出了一块一平方的小毯子,小毯子是钩织编的,上面甚至还有皱着眉头凶巴巴的豆豆眼卡通头像。

等等,这个头像是?!

“这上面是我吗?!”晨归的手微微颤抖。

“是啊!惊喜!!!”这是丹赋圣流放的时候闲得没事钩着玩的。

晨归一时失言,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徒劳地张了张嘴,又闭上。

最后他把脑袋埋进毯子里:“谢谢你,我很喜欢!”

“这是我流放的时候织的。”

“你流放的时候还记得我?!”晨归更加感动了,“谢,谢谢!”

他搂着毯子进房间躺下。

晨归平躺好之后小心翼翼地把毯子盖在自己腹部。

晨归盯着毯子看了好半天,伸手抚摸那些卡通面庞,最后紧张地双手合十,放在胸口,闭目睡去。

他要好好感受这个礼物。

丹赋圣在一旁看着也觉得有意思。

晨归这么情感外露的样子真少见。

等等,刚才晨归想问他什么来着?

光溜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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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晨归难不成想问身体上的互相吸引对丹赋圣有没有作用?

晨归怎么能这么想?!他才……

哦,晨归今年2742岁了,这个话题也不是不能聊。

丹赋圣开始认真思考晨归的提议。如果晨归光溜溜地躺着……

那他还是想给晨归盖条毯子,太不像话了。

丹赋圣想等晨归醒了之后再跟晨归聊聊这个问题,晨归既然对他没有出格的爱,就没必要做所谓的“勾引”之事。

对现在的丹赋圣来说,晨归已经足够特殊了。

然而晨归却不这么想,或者说他的心魔完全不接受这类说法:“我可以爱上你啊!”

“哦?”

“你先吸引我,然后我情绪上来了再吸引你。”反正晨归不放弃丹赋圣。

丹赋圣默默拿起了靠墙摆放的扫帚。

晨归不说话了。

丹赋圣把扫帚放回去。

晨归又开口:“我不一定就不恋慕师兄你。”

“得了吧,那我问你,如果我光溜溜地躺床上,你会怎么做?”丹赋圣问晨归。

晨归:“给你盖被子。”

他们两人同时沉默。

晨归意识到这样不行,他连忙补充:“掐住你的腰!红着眼睛……”

“你别抄人家小说!”丹赋圣打断他,“诶!我说你也没少看啊!”

“可我确实想让你变成我的,彻彻底底变成我的。”晨归只是没琢磨过步骤而已。

“那你有想亲师兄嘴的欲望吗?”丹赋圣伸手指向自己的薄唇,“想吓我一跳的那种不算。”

晨归皱眉:“不确定,要不我先亲一口品品感觉?”

“滚蛋!”

晨归觉得自己得想点其它方法。

双修的功法他以前也见过,晨归闭上眼,他尝试想象双修的二人是他和丹赋圣。

他可以在他内景里模拟他的想象,模拟那个场景。

丹赋圣的身体晨归已经很熟悉了,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大家还在一起洗过澡。

没什么特殊。

但是……真的吗?

迷雾朦胧,那张熟悉的面庞露出了晨归完全不熟悉的表情。

眼下的红晕,红色耳坠轻晃,微红的光映在丹赋圣的侧脸。

丹赋圣看着他,长发凌乱:“我的……师弟……”

“想碰一碰师兄吗?”

“都是你的哦~”

“啊!!”晨归被吓醒了。

一旁的丹赋圣也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怎么了?”

晨归没反应,整个人都宕机了。

丹赋圣伸手想去触碰晨归:“你怎么脸红成这个鬼样子?”

结果他的手还没碰到人,晨归就直接给他手背来了一套连环拍击。

“邪术!!邪术!!!”晨归拍完丹赋圣之后就跑开了。

“忽然攻击我干嘛?”丹赋圣摸了摸自己的手背,“你小子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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