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萧驸马有出征的经验,又为皇亲国戚,领个兵又有何不可?”
“前些日子萧驸马还查出了青州的矿山,实在是大功一件,难怪陛下如此看重。”
“皇上圣心,大致如此。”
“可是……太子殿下也是用兵的好手,陛下何不……”
“苏侍郎,你还是太年轻了。青州可是太子的地盘,陈立既然敢私采矿山,太子能不知情吗?”
“原来如此,下官受教了。”
李丞走在二位身后,突然咳了一声。
方才还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位官员顿时噤了声,转身朝李丞拱手。
“李丞相。”
李丞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扫过二人,不咸不淡地开口道:“此乃陛下之意,二位还有何高见,不如和本官一同去面见陛下。”
两位官员冷汗如瀑,忙声道不敢,很快告了退。
金辰殿内殿内。
“淮儿,你治理永州有功,朕要好好赏你。” 宋景淮拱手道:“这只是儿臣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永和帝十分愉悦,接着说道:“昨日朕已经收到不少称赞你的折子了,明日赏赐便会到你的府里。”
宋景淮姿态十分谦卑,勉强应下。
永和帝让宋景淮离开,留下他和宋璂二人在殿内。
“不知父皇有何吩咐。”
此时永和帝已没有了方才的愉悦,冷声道:“想必你也知道朕为何把虎符交与萧云湛而非你,朕的苦心,你可明白?”
宋璂颔首,掩盖住了眸色中的寒意,道:“自然,父皇之命,儿臣不敢不从。”
见他不领情,永和帝“哼”了一声,仰面靠在龙椅上,闭了眼睛,“朕瞧着淮儿不错,为人也很正直,文韬武略未必不如你。”
宋璂道了句“自然”,二人都听出了其中的不情愿。
“高处不胜寒,终有一日你会明白的。”
永和帝声音里有些无法言说的意味,也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宋璂的目光落在了龙岸上放着的茶盏上,茶盏冒着热气,升起寥寥白烟。
“父皇喝点安神茶吧,里面加了酸枣仁,最是醒目清神。”
闻言,永和帝睁开了眼睛,眸子里有很复杂的东西。
“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儿臣告退。”
宋今纾已经从疏影那里知道了萧云湛被封为神策将军的事,于是欣喜地等在门口。
萧云湛下了马,见宋今纾脸上控制不住的笑意,问道:“何事如此高兴?”
听到宋今纾兴奋的原因后,萧云湛扬起唇,道:“你以为皇上是白封我这个将军的?不出一月,我就得出征。”
闻言,宋今纾也笑不出来了,问他为什么。
“大梁与晋国,迟早有一战。”
见宋今纾神色十分担忧,萧云湛挑眉道:“怎么,担心我?”
宋今纾重重地点头,想到上次萧云湛出征一去就是七个月,她怎么也放心不下。
“若你真要出征,那这次我必须要跟你一起去。”
萧云湛皱了眉头,道:“胡闹,你当战场是好玩的?”
宋今纾却很固执,“你若不答应,我自己有的是办法去。”
萧云湛环起双臂,道:“你大可以试试,光是疏影就足够让你安安心心留在府中。”
见萧云湛真的没有改主意的想法,宋今纾有些气恼,“去青州的时候你也是这般,事事都不让我参与,真当我是笼里的金丝雀不成……上次你一走便是七个月,书信一封都没有,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宋今纾说话的声音含了少有的严肃,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这样的宋今纾出乎萧云湛的意料,他愣了片刻,最后似是妥协般叹了口气,道:“若真有那么一日,你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其余什么都不重要。”
宋今纾见他答应了,哪管还有什么要求,连连点头,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欣喜。
萧云湛回到书房,解良就拿出了一个萧云湛再熟悉不过的小竹筒。
他打开竹筒,拿出里面的字条,越看脸色越黑。
接下来的日子都很平静,一日宋今纾接到了燕歌的信,说她被看住了,再也不能偷偷来找她了。
宋今纾一笑,回了信让她安心待着,有什么需要可以跟她提。
宫里传来消息,说舒贵妃有孕了。
永和帝的后宫久无子嗣降生,舒贵妃的身孕让他欣喜非常,于宫中设宴三日,只是宋今纾没有什么兴趣,一次都没有去过。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宋璂和燕歌成亲的日子。
宋今纾有心去凑这个热闹,让疏影陪着自己去了燕歌住的宅子。
宅子里都是大燕人,各处都挂着红绸。
小厮笑着引路,将宋今纾带到了燕歌的寝殿。
燕歌一袭红衣,正坐在铜镜前,由着周围的侍女给她梳妆。
余光瞥见宋今纾来了,燕歌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点波澜。
她让其余人都出去,只留下了她和宋今纾二人。
宋今纾走上前,拿出一个竹木递给她。
见燕歌眼中流露出欣喜,宋今纾笑道:“这是你们大燕的东西,前些日子我自己做了个,便送给你解闷吧。”
燕歌接过,双手转着竹竿,竹木就飞到了桌子上。
二人的目光都落在竹木上,宋今纾听燕歌说道:“也只有你来送我了。”
“他们定是希望你过得好。”
燕歌自嘲一笑,拿起桌上的竹木放入袖中,道:“希望如此。”
喜庆的红绸,精致的妆容,大红的嫁衣,一切都是这么美好。
燕歌却与这样的氛围格格不入。
宋今纾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抓住燕歌的手轻轻拍着。
四目相对,燕歌的眼眶明显泛了红。
此时有人进来,说吉时已到。
燕歌深吸一口气,握住宋今纾的那只手有些用力,在盖上盖头之前,她轻声对宋今纾说道:“你常来看看我。”
宋今纾点点头,帮着她盖好了盖头。
宋今纾跟着燕歌走到门口,看着她被人搀上了花轿。
宋璂今日亦是一身红衣,打马走在前面,周围尽是恭贺声。
锣鼓喧天,队伍浩浩荡荡走向了东宫。
宋今纾看着燕歌的花轿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拐角处。
“回去了。”
萧云湛猝不及防出声,让宋今纾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萧云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着远处的人群,调侃道:“不是不喜欢热闹?”
宋今纾边走边道:“难得我与燕歌投缘,所以想来看看她。”
萧云湛“嗯”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他让人查了燕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性子虽与宋今纾有些不同,但只要她们投缘,自己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也没觉得自己让人去查燕歌这件事有什么不对。
“宋璂看起来不怎么高兴,我想他应该是和大燕的人达成了某些协议。”
与大燕的协议,无非就是借兵。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你不用担心。”
宋今纾觉得萧云湛把自己当小孩儿似的,事事安排得明明白白。
“我帮不上什么忙,若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可以跟我说。”
萧云湛笑了一声,道:“你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即可。”
宋今纾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也不知道燕歌是不是还在难过。
想来她与自己也挺相似的,父亲为了某些目的,将自己嫁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出嫁时又是自己一个人一顶花轿就去了别处,自己好歹还在大梁,可燕歌却不知道能不能回大燕了。
思及此,她不免有些悲从中来。
另一边,燕歌和宋璂拜了堂后就被送入了洞房,一坐就坐到了亥时。
燕歌险些要坐不住,可屋内全是东宫的人,自己就带了一个侍女,还被留在了屋外,让自己想说话都不行。
门口终于有了动静,却是一名侍女来传太子的话,说他留宿书房,让自己早些安置。
盖头都没掀呢……
燕歌也没有办法,自己掀了盖头,匆匆洗漱便就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