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呼啸,卷起漫天沙尘,拍打在尔朱亨的脸上,粗粝如刀割。
他站在矮山上,俯瞰着山下连绵不绝的营帐,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原以为泉州城是只困兽,在他们的包围下苟延残喘,可事实告诉他,不是。
粮食被烧了得只余下三成,还让云御南逃回了泉州!
尔朱亨用力咬着后槽牙,一拳打得树叶猛掉。
“尔朱亨!你还有脸站在这里!”
尔朱亨猛地回头。
杨威身着银色盔甲,如同暴怒的母狮般冲了过来,身后卷起一阵尘土。
杨威一把揪住尔朱亨的衣领,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如果不是你犹犹豫豫,瞻前顾后,我们早就攻破泉州了!现在好了,粮草没了,军心涣散,你还有什么话说?!”
尔朱亨想要反驳,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杨威说得没错,如果他当初能够当机立断,不给泉州城喘息的机会,或许现在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没有如果。
杨威一把甩开尔朱亨,怒气未消:“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接下来,就按照我的战术来!”
尔朱亨这一次没有反驳,只是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泉州城。
杨威转身对着身后的将士,高举手中的长剑,厉声喝道:“全军肃整,两日后,踏平泉州!”
将士们齐声呐喊,声震山谷。
黎明前的黑暗,浓稠得化不开。
东方的天际透出一丝鱼肚白,泉州城门悄然开启了一条缝隙。
一阵轻微的“吱呀”声后,十几个身穿越国军服的人影鱼贯而入,动作熟练迅速,仿佛融入了夜色之中。
他们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泥土的潮湿,盔甲缝隙里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领头的人低声催促。
“快!别耽搁!”
一行人猫着腰,贴着城墙根,迅速消失在城内错综复杂的巷道里。
一行人疾行在幽深的巷道中,两侧高墙投下森冷的阴影,只有领头人手中昏暗的油灯勉强照亮前路。
突然,一盏明亮的灯笼出现在巷口,照亮了他们惊慌失措的脸。
灯笼下,云舒然一袭素白长衫,神情冷峻,身后十几个护卫手持明晃晃的钢刀,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是她派去敌营的另一把火。
“云舒然!你这是什么意思?!”
领头的人一把扯下蒙面的黑布,露出满是污垢的脸,声嘶力竭地吼道,“我们按照你的吩咐,深入敌营,九死一生才完成任务,你竟然要卸磨杀驴?!”
“是啊!我们为了扰乱敌军军心,差点丢了性命!你竟然过河拆桥!”
其他人也纷纷叫嚣起来,眼中满是愤怒和恐惧。
云舒然没有理会他们的叫嚣,只是缓缓地绕着他们走了一圈,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张脸。
她停在一个身材魁梧的士兵面前,伸手轻轻拂过他盔甲上的血迹,语气冰冷:“这血,泼上去的?”
众人目光到聚集在那人身上,他身上的血都是大片大片的,而且身上没有什么伤口。
其他穿着越国士兵衣服的人又看看自己,自己的与那人身上血迹的明显不一样。
这就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