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欧権如此自恋,江知月都想发笑了,本来还有些心神不宁呢,这会儿倒是一下子只剩下好笑,“你说什么呢欧権……”
“哥就知道,哥如此丰神俊朗有钱有势……”
欧権抓了一把头发,啧啧感慨道,“你暗恋哥直说就好了,我俩认识那么久,你爱上我,很正常。”
确实,欧権长着一张小说里冷酷霸道总裁的脸,平时不说话的就倍儿高冷。
但是好像在江知月面前,他就没了那个高冷劲儿。
于是江知月翻着白眼说,“认识太久了,你的脸我看腻了。”
“不是吧,这都拿不下你?”
欧権惊呼了一声,“别不识好歹嗷,哥警告你,现在就给哥告白,哥给你个机会,跟哥在一起。”
江知月没憋住,当场笑出声来。
她一笑,眼里都亮晶晶的。
路京眯着眼睛看她笑,喉结上下动了动。
菜上得很快,毕竟是老板亲自点菜的,所以都优先准备他们这桌了,欧権给温柔倒了饮料,在一边等到她先动筷子以后自己才开始吃,还不停往江知月的饭碗里加东西。
结果江知月把东西都夹到了路京的碗里。
欧権先是一愣,后知后觉回过神来,“哦,你不吃蒜?”
江知月点点头,嗯了一声,“好像烤牛排的时候边上撒了一点蒜,我闻着蒜香味了。”
她把不爱吃的东西放进路京碗里的动作怎么这么熟练。
倒是江知月说完,对面的路京脑门上也跳起了青筋,皮笑肉不笑骂了一句,“册那,老子也不吃蒜!”
说完这话,又把肉直接都丢到了欧権的碗里。
“……”欧権看着自己盘子这块绕了一圈又回来的肉,差点心梗。
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出来的时候江知月擦了擦嘴摸着肚皮,看见欧権在单子上签字,心满意足地说,“唉,有人买单的感觉太好了。”
“你下次吃跟我说,不需要付钱。”
欧権领着她往外走,路京跟在身后,不管什么时候,江知月身边是谁,他都不会主动跟江知月走一起,而是跟在后面。
江知月身边的男伴换了又换,他永远跟在后面。
江知月下意识回头去看了路京一眼,“你吃饱了没。”
路京冷笑,“那个分量能吃饱才有鬼。”
江知月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间凑到他面前,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那带我去吃路边摊吧,我想吃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家羊肉串了!”
路京眸光一闪,说出口的是,“哪家?”
“……”
江知月报了地址,三个人坐车到了那家老烧烤店门口,坐在凳子上的时候,忽然间感觉浑身轻松了,江知月揉揉指关节,打算开始点烤串,一边的路京憋不住了,“怎么你也跟着来啊?”
“我tm也吃不饱啊。”
欧権穿着西装在这里确实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他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坐在这里就好像是皇帝微服出巡似的。
倒是路京,白长着一张漂亮的小白脸,坐姿却大喇喇的,就不像个有素质的人。
一眼看去就知道这个男人一定很自私很冷漠又很没有礼貌。
路京就是这样的人,除了家世好脑子好脸好,别的地方没有一处是好的。
浑身上下都是坏心眼子。
“现在变三个人吃饭了,不觉得更香了吗?”
欧権搓手手,“这家店我和江知月也常来啊,老板都认识我的。”
路京挑眉,“哦?”
“高中时候经常吃,被我妈发现以后说再吃垃圾就打断我的腿,然后就没吃了。”
欧権说起过去,还伸手挠了挠江知月的头,感慨一句,“那会你多嫩啊江知月,青涩又娇俏。”
“你意思我现在不嫩了?”
江知月骂了一句,“要夸就好好夸,你这嘴里就没一句好话。”
路京在边上嗤笑一声,“现在也嫩啊,水灵灵的。”
说水灵灵的时候路京故意加重了一下。
江知月愣住了,紧跟着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从小木头桌子底下狠狠踩了路京一脚,“你什么意思!”
路京乱笑,相貌堂堂又离经叛道,“字面意思。”
这顿饭是江知月这么久以来吃得最舒服的一顿饭。
比刚才那顿高级的饭要顺心多了。
最后她要付钱的时候欧権也没拦着,买完单三个人走在马路边散心,谁都没主动提要散场。
终究是欧権憋不住,拽了一把江知月。
“为什么这几年没联系我。”
欧権皱着眉毛,“你知道你打给我的这个电话是隔了几年的吗?”
江知月眼睛红红的,低着头没说话。
“你去国外了一趟,我知道,那会不好端端的还在联系吗?”
欧権说话加重了语气,“怎么回国以后就突然断联系了?发消息都不回。”
“我……”江知月刚说出口一个字,就停住了,而后她才将整句话吞吞吐吐说完,“那会读书,江迟屿说……我不能跟你们来往……而且我身份,也不好,我和你玩多了,你妈妈那边会打电话给江家,怕我带坏你,给两家都造成困扰……”
果然是因为身份。
“我tm乐意跟谁玩就跟谁玩!”
欧権一想到因为这个他们之间就硬生生隔开几年就来气,“那我考试抄你答案那会怎么不说别来往了!呵呵!”
“好啦,你现在是总裁了,也别那么幼稚了,过去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江知月伸手拍了拍欧権的背,“其实我今天给你打电话还有点担心呢……我以为你都不记得我手机号了。”
“老子死了也会把你手机号刻碑上。”
欧権用力握了握江知月的手,“现在不像读书那会了,你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当然找路京也行,我俩都空着。”
江知月心说我总不能告诉你我跟路京都已经维持上那种关系了吧。
命运从来不曾放过任何一个人,高中时候相遇过的他们三人,就像是三条线,都曾经在某个点交错人生,而后互相越走越远。
江知月也不想爱上江迟屿的,然而对江迟屿的爱就像是令人上瘾的毒,占据了她的大脑,她在爱而不得里逐渐失去了自我,被送去国外以后伤心欲绝,正好碰上了出国留学的路京,那一夜,他们发生了关系。
疯狂的,不管不顾的,两条线折回掉头,再度相交了。
这天晚上江知月跟着路京回去,欧権目送他们远去,站在路边很久,都没有收回目光。
从后视镜里面看着欧権的身影,路京踩了一脚油门,加快了速度,而后又去看坐在副驾驶的江知月,女人正闭目养神,好像没有关注到这些细节。
路京开口,“你和欧権之前……”
“怎么了?”
江知月睁开眼睛,“我很久没和欧権联系了。”
“为什么?”
“不是说了么,人家家里人不喜欢我,觉得我这个身份太丢人了。”
江知月故作平淡地说着扎心的话,“我一个人私生女,怎么配跟你们这种血统纯正的富家子弟混在一起?所以就给我们家打电话,为了两家的颜面,江迟屿就不允许我和欧権来往了。”
“你就这么听你哥的话?”
路京没想到是这个理由,一边开车一边冷笑,“你把你哥的话奉为圣经,不觉得可笑吗?”
“那我还能做什么呢。”
江知月喃喃着,“除了爱他,我别的什么都不会。”
“废物。”
路京简短地点评了一句。
江知月没有反驳,嗯了一声。
她确实是废物。
这么多年来,爱着江迟屿不敢开口,处处忍让,到头来,他要结婚了,她就被赶了出去。
鼻子微酸,江知月问自己这是在图什么。
不过没人能够给出答案,因为本来深爱就不讲道理。
江知月从小爹不疼娘不爱,所以她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也会生怕被抛弃,因而赴汤蹈火不停付出,不过是……太害怕被抛下了。
她缺爱,太缺爱了。
回到家了以后路京照例是从背后抱上来,这动作江知月无比熟悉,习惯铺天盖地朝她袭来。
江知月恍惚了一下,就听见路京说,“江秘书,你今天在公司的表现很好啊。”
路京的话就像是恶魔的诅咒,拉着她在悬崖边上一跃而下。
等到一切结束的时候,江知月一看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小时。
浑身酸痛地起身,江知月两腿打着颤,骂了一句路京不是什么好东西,结果男人起身,从外面客厅拿了一个东西过来,丢在了床上。
崭新的包装盒子,上面香奈儿的英文无比亮眼,江知月愣住了,强忍着的浑身不舒服阴阳怪气他,“你现在服务升级了,打完炮还带打赏的?”
路京差点被江知月气笑了,“你这张嘴什么时候面对江迟屿也能这么贱啊?”
江知月默默闭嘴。
路京冷哼了一声,“赏你的。”
江知月呲牙咧嘴,“怎么突然送我包?”
路京耸耸肩,“那天我妹不是让我给她买包吗?”
哦,江知月想起来了。就是路芙来他家里的那一天,送衣服来的,临走的时候路芙说让路京给她买个包。
“买了两个。”
路京无所谓地一摊手,几十万一个包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钱,所以他也没计较这些,“给你了。”
江知月上前将包装拆了,发现是最新的限量款,还是卖得最好的那个颜色,之前她还挺想买呢,没想到这路京出手大方,直接就送了她一个。
白占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江知月登时就将包抱在了怀里,对着路京说,“我收下了!我喜欢这个包。”
见她两眼亮晶晶的样子,路京睨了她好一会,随后淡漠地一勾唇,“你们女人就是肤浅。”
江知月笑眯眯地说,“忽然间感觉你长得很帅了,路京。”
路京挑眉,剑眉星目意气风发,笑起来桀骜难驯,“怎么,哥平时不帅么?”
江知月嘟囔着,“平时也就那样吧,天天看,有些腻了。”
呵呵!听听她这胆大包天的话,全世界多少女人想抢着做他的情人?也就她说得出口“腻了”这两个字。
“我还没玩腻你呢。”
路京故意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等我好好开发开发你,万一还有我不了解的地方呢?”
江知月脸涨得通红,想要踹路京一脚,奈何浑身无力,最后被他抱着洗完澡又要了一次,浑身瘫软在床上直接睡了过去。
再一睁眼,已经是第二天,窗外阳光透过窗帘缝晒进来,江知月撑着身子坐起来,搞不懂为什么昨天路京突然要了她那么多次,往日里就算是他们有需求了,也不至于频率那么高那么疯狂……
不就是欧権来了一趟,他忽然就这样了。
江知月向来捉摸不透路京的念头,这人渣平日里就摆着一张小白脸邪邪笑着招摇过市,眼里全是坏心思,阴晴难猜。
起床换上了工作服,今天是周五,她得去路京的公司上班。
特意背了路京新买的那个包,江知月在镜子面前转了一圈,随后又进去叫醒了还在赖床的路京,“你看,我背这个包好看吗?”
路京从厚厚的被子里抬头,撑开了一条缝,半眯着眼睛打量了她许久,刚睡醒的他说话声音自带低音,“嗯,还行吧。”
江知月对着路京说,“快点起床,还要上班嗯。”
“你今天上班兴致这么高?”
“是呀,我要把这个包背去公司。”
女人买了新包就会想要背出去,江知月自然不例外,“今天要提早去公司!给大家看看我的新包!”
切,不就是个新包,至于吗。
路京翻了个身,大长腿夹着被子,没有穿衣服的他弓着背,腰身结实又有力,这会儿打着哈欠说,“再给我十分钟,我起来做早饭。”
半小时后,路京和江知月吃完早餐出门,来到公司的时候两个人特意选择了分开走,毕竟一起上下班被人瞧见会说闲话,江知月一个人背着包包从正门进去,路京则从地下车库的专用电梯直接上去。
从前台经过,江知月笑得像朵花似的,“早呀。”
前台小姐对她印象很好,年轻漂亮又有才华,这样的秘书上哪去找?于是前台小姐也回以微笑。
就是走了两步,身后传来了声音。
“江知月妹妹?”
这称呼令江知月脚步一顿。
转身看去,发现林薰儿赫然站在门外,一脸错愕地看着江知月,“你怎么在这里?你在……阿路的公司上班?”
江知月脸色发白,因为她看见了,林薰儿身上也背着包,除了颜色不一样以外,那包赫然和她是……同一款。
意识到这个的瞬间,江知月脑子里掠过了一个想法。
她能够得到这个包,不会是因为……路京原本要买给林薰儿的,结果林薰儿已经有了,所以路京才会转手把这个包送给她?
不知为何心凉半截,但是江知月还是微笑着冲林薰儿笑了笑,“薰儿姐,阿不,嫂子,你来得挺早啊。”
“江知月妹妹怎么会在这里?”
林薰儿依然没想明白为什么江知月会在这里,“你也是来谈生意的吗?”
“也”这个字表明了她的来意,顺便给了江知月一个下马威。
意思是,她林薰儿是女强人,能谈生意,能支持男人事业,她江知月要是回答说不是,说明她不如林薰儿,人家过来可是搞事业的。
江知月抿唇,隔了一会说道,“不是的嫂子,我怎么会谈生意呢,我是来上班的。”
上班?
林薰儿表情变了变,大概是这个回答在她意料之外,于是林薰儿上下看了看江知月,表情是和善的,她还特意拿捏了长辈那种关心爱护的姿态,可惜眼神背后却有些凌厉,似乎是想透过江知月看穿她的伪装,“你怎么……不去江家上班,来路京公司上班啊。”
江知月转身往前走,“我在哪里上班应该和嫂子没关系吧。”
上次晚会现场都那样和林薰儿说得明白了,现在再客气似乎也没用。
林薰儿见她抵触的态度,有些无奈地上前,挽住了江知月的胳膊,说道,“江知月妹妹,你还在对我有意见吗?好吧,嫂子给你道歉,上次是嫂子说话不经过大脑,对你来说那些话会伤害到你,是我思虑少了。”
听听,听听!
江知月都恨不得给林薰儿鼓掌了,也难怪她能够又和江迟屿订婚又能吊着路京,这手段这情商,哪个男人逃得出她的手掌心?
委实是她技不如人,该甘拜下风的。
江知月闪了闪眼神,说道,“嫂子说笑了,你也知道我年纪还小,比较叛逆,说您那些话别往心里去。以后要是还有这种事情,嫂子多多担待。”
这就是用林薰儿的话来堵她。
林薰儿不是最喜欢拿捏长辈姿态,在别人面前说她江知月叛逆了吗?
那她就干脆坐实了呗。
她叛逆,所以才和她争锋相对,林薰儿要是计较,那就是她不大度。
以彼之矛攻己之盾。
江知月这一说,林薰儿的脸色确实是变了变,略略有些尴尬,随后她眯起眼睛温柔地拍了拍江知月的手背,“我们可是一家人啊,嫂子哪里会介意你叛逆呢。”
话锋一转,林薰儿又来戳江知月的心窝子,“只是你这样不打一声招呼就去了路京的公司上班,你哥知道了会伤心的吧。”
江知月连假笑都笑不出来了。
林薰儿总是这样说话阴阳怪气,她好像也没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就算是她对江迟屿有非分之想,这么多年了也老老实实从未越界,甚至找了路京来发泄自己走投无路的暗恋。
在江迟屿订婚以后,她咬着牙从家里搬出去,把自己的位置和气息统统打扫得一干二净。
林薰儿,我什么都让给你了。
你为什么还这样针对我呢。
我到底……哪里让你看不顺眼了?
江知月想不通,也无力去想了,最后对着林薰儿说,“姐姐,我哥生气了,这不是还有你哄他吗,我总是惹我哥生气,去了公司也不过是添麻烦,避避嫌也好,省得被人说开后门,还要连累我哥呢。”
她将自己说得有些过于卑微了。
前台小姐听见了,大概是听懂了什么,这位新来的秘书听起来来头好像不小的样子,不过她从不声张,不去自家公司上班,还不想被人说开后门。
前台小姐心里又默默给江知月加分,真是个好姑娘啊,有这种秘书在路氏集团,肯定能帮上路总!
路总的选择就是他们的选择,路总看中的人才就是他们公司的人才,于是前台小姐咳嗽了两声,走过来替江知月打圆场,“江秘书,路总还在上面等您呢,要不咱们先上去?”
此话一出,林薰儿惊呆!
秘书?!
什么情况,江知月居然是路京的秘书!
林薰儿脸色大变,她不允许江知月每天在江迟屿面前晃,也不能容忍江知月和路京走太近!
于是林薰儿不自觉嗓门拔高了,“你在给路京做秘书?”
前台小姐微微皱眉,总感觉这位上门的女客户对他们新来的秘书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敌意,于是她帮着回,“是啊,经过层层选拔并且通过路总亲自审核的秘书,这位小姐您如果有事情要谈麻烦您在会议室等我一会,我马上安排我们这边的管理层和您对接。”
前台小姐讲话还是很圆滑的,还隐晦提醒了一下林薰儿她是来办事的不是来闹事的,于是林薰儿立刻又端出得体的仪态来冲着前台小姐客气礼貌地笑笑,点点头,目送江知月进了电梯,林薰儿的眼神逐渐变得阴沉。
江知月上来的时候深呼吸一口气,对着前台说了一句谢谢,顺便看了一眼前台小姐的名片。
“KK,多谢你。”
“这有什么。”
前台小姐对着她眨眨眼睛,“路总能选上你,肯定你有优点和长处,刚才那女人看起来虽然优雅,但总感觉对你怀着敌意,所以我替你解围一下,也算是帮路总解决问题。”
真好啊,还有这样的前台,路京公司里的整体氛围一定很不错吧。
也不知道这人渣凭什么开公司开得井井有条。
江知月再度道谢,进了办公室又出来,还将自己放在抽屉里的小零食分给了前台小姐,两人道别后江知月开心地回去自己的岗位,就看见坐在里面玩手机的路京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她,“你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
“被你的前台认同了,自然开心。”
江知月美滋滋抽开椅子来坐下,打开了电脑,继续昨天没完成的工作,还对着路京说,“虽然你的人不咋地,但你公司里的人都很好。”
路京翻了个漂亮的白眼,薄唇一拉,言情小说里男主一般狂炫酷拽,“狗话连篇,老子人怎么就不好了?”
“……”
江知月觉得没必要跟路京争辩,他是个人渣这是写在明面上的,不过路京个人魅力确实带着一股难以清晰分辨的混乱,他亦正亦邪,喜欢在事情发生的时候高高挂起袖手旁观,涉及自己利益才会下场,但是很多时候,江知月又觉得,每一次她遇到什么事情,都是这个说话阴阳怪气的家伙将她从困境里拉出来。
也许,路京意外的是个好人也说不定?
十分钟后,江知月收回了这个想法。
因为路京对着她说,“收拾一下,我等下要去和林薰儿开会。”
江知月想也不想地说,“你跟林薰儿开会跟我有什么关系?”
路京冷笑,“你一个秘书你说有什么关系?”
江知月咬牙,“其实我刚才从下面上来的时候遇见她了。”
路京登时反问,“遇见了为什么不说薰儿来我公司了?”
“我……”
江知月抿唇,“我就是不说的,她刚又在下面恶心我……”
“江知月!”
路京的口气加重了,似乎是在用一种厌恶的眼神注视她,“你和林薰儿之间有什么暗流涌动我懒得管,不过薰儿既然来公司了,就说明有事要谈,你再讨厌她,也应该跟我汇报!”
江知月眼眶红了,隔了一会她将手指倏地攥紧,说道,“我知道了,对不起。”
听见江知月道歉,路京愣住了。
他原本还想接着发火呢,结果江知月这一通道歉倒是把他整不会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
路京烦躁地看了几眼江知月,而后大手一挥,“算了,开会不带你了,我单独去和薰儿谈事情吧,你俩见面了万一又不对付,我还头疼。”
说完路京把她一个人丢在了办公室,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走出去,干脆利落关上门。
听见关门声,江知月觉得这声音狠狠敲在了她心口似的,女人沉默,扭头看向电脑,努力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到工作上来。
可是就算她如何努力,心里的委屈和不甘始终像是一把枪就这么指着她的心脏,似乎随时随地就能朝着她的心开枪。
江知月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想起了自己之前被送出国的日子,那个时候江迟屿恨她,要她消失在他眼前,而这也是他跟父亲交换的条件,就是如果能把江知月弄出去,他就允许江知月的母亲进家门来。
母亲为了能够攀上高枝,自然是想也不想地就同意了这个交换,将自己的女儿直接丢去了国外,美其名曰进修,其实那几年在国外,都是江知月一个人咬着牙熬过来的。
有的时候江知月也会恨,恨自己为什么是私生女,还不如当个普通人家的女人,至少不会遭人非议。
她好羡林,羡林江迟屿和林薰儿是名正言顺的一对。
而她不过是阴沟里的老鼠。
有什么不甘的呢,从出生那一刻或许就注定了,她就是活该要承受这一切的。
她就是命不好,爱不到江迟屿。
江知月也不知道路京和林薰儿在会议室单独聊天聊了多久,等到中午快吃午饭的时候路京才匆匆回来,江知月看了一眼路京,发现他原本是出去的时候西装扣子是系在一起的,现在胸口的西装扣子没系起来。
心里似乎有什么感觉被触动了一下,江知月张张嘴,说了一句,“谈完了?”
“嗯,她舅舅有块地皮想要造成商场,找我们搭把手打通一下关系。”
路京似乎察觉到了江知月眼神不对劲,上去捏了一把她的下巴,“盯着哥看做什么?”
江知月没忍住,“你和她在会议室里干嘛了……”
路京眸子漆黑盯着江知月看了好一会。
他松开了她。
“她跟我说了好一会的你。”
路京将西装扣子又挨个扣回去,“然后说着说着还哭了,我就搂着她哄了一会。”
原来是那会弄散的衣服啊。
江知月撇开脸去,“她说我坏话,怎么还能把自己说哭啊。”
路京两手一摊,“委屈呗,还能有啥?”
江知月扯了扯嘴皮,“无聊。”
“说你总是误会她,好像对她很有意见,她这个做嫂子的,未来要嫁进江家,和你现在关系紧张,她很内疚自责。”
路京说完这话,伸手敲了敲江知月的脑门,“你看看,你弄得薰儿这么难受,下回别老是和她过不去了。”
江知月推了一把自己正敲着的键盘,眼眶红红地看着路京,“你也觉得是我对不起林薰儿,是不是?”
路京啧了一声,“干嘛非要分个是非对错啊,那薰儿哭了都,我肯定站在她那一边啊。”
江知月咽了咽口水,话到嘴边说出来的时候已然哆嗦了,“那我呢?我不会哭是不是?我不会心痛是不是?”
路京的瞳仁缩了缩。
江知月伸手揉了揉眼睛,当着路京的面摇摇头,好像是把什么情绪用力摒下去了一样,“我不该说这些的,路总,上班时是我分心了。”
她喊他路总的口气有点生疏。
路京皱着眉头看她好一会,而后勾唇一笑。
他好像从来都知道江知月要的是什么,只是他不想给罢了。
他喜欢欣赏江知月得不到认同后一脸败犬的模样,喜欢她那股爱而不得的可怜劲儿,这令他心情愉悦。
所以路京从来不会在这些事情上安慰江知月。
哪怕他知道,此时此刻只要他说一句,我理解你的感受,江知月的眼睛就会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