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偏偏不说。
他知道,说了就要对江知月的情绪负责,所以他从来不去主动安慰人。
不用情,随时抽身而退,这就是路京对江知月的态度,也许在这场互相交换的替身游戏里,江知月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消遣,没了她,还会有下一个。
意识到这些的路京回去了自己的位置,江知月也再没出声,她好像明白了不管自己如何哭叫都不会有人来拉她一把,于是放弃了求救。
下班的时候,江知月完美结束了自己的工作,工作群里的管理层纷纷夸她有能力,竖起了大拇指,路京也闲着没事跟队形发了个大拇指。
看见路京发的消息那一瞬间,江知月的心哆嗦了一下。
她起身,转移目光看了眼时间,六点了,该下班了。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抬头的时候发现路京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江知月一愣,“你怎么也这么快?”
“这不是知道你从来不加一秒钟的班么。”说这话出来的时候路京破有些咬牙切齿,“我哪里敢压迫你工作啊?下班回家了。”
江知月哦了一声,拎起包,看见她肩膀上那个包的时候,路京眼神闪了闪。
今天林薰儿来背的也是这个,江知月不会发现了吧?
男人挑眉,观察着江知月的反应,发现江知月好像没有任何反应,微微松了口气。
要是让江知月知道这是林薰儿不要的,估计会闹半天。
江知月在路京的背后出了电梯,一路上和同事道别,走到公司大堂的时候,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眉目俊美,就是整体气场看起来颇为阴沉。
江知月脚步一顿。
她下意识喊了一声,“江迟屿……”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站起来,身姿笔挺,走到了江知月面前,看了一眼路京,又回去看江知月,说道,“你怎么来这里上班了?要不是薰儿告诉我,你还想瞒我多久?”
江知月硬着头皮说,“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江家是养不起你?你要跑去外人的公司上班,那不是给人看笑话吗!”
江迟屿声音有些严厉,似乎是恨铁不成钢,觉得江知月回回都闹出一些事端来给他添麻烦。
不过江知月还没来得及解释,路京就在边上凉凉说了一句,“越哥别生气啊,江知月是怕自己去江家的公司上班会被人说闲话,毕竟她身份不好,再要被人说开后门进公司,那不是对江家名声很不利么。所以江知月是为了避嫌,才来我这边的。”
路京这番话说出来的时候语气颇为轻描淡写,和江迟屿的愤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江知月想,到底还是路京段位高,哪怕她受折磨的时候,他也能优雅依旧,云淡风轻。
听见路京帮江知月说话,江迟屿先是表情变了变,而后说道,“原来是这样,那多谢路京替我收留我这个不争气的妹妹,只是我妹妹来你公司怕是也添麻烦,不如你把她辞了,我安排他去我能管理的别的分公司上班,也能解决这些问题。”
江知月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我不要,你凭什么要他把我辞了?”
江迟屿瞪了江知月一眼,“你去别人公司万一闹出什么事情来,我还要给你擦屁股,不如去自家分公司,知道的人少点,我耳根子还清净!”
这话说得可不是扎江知月的心吗?
江迟屿说完过来抓江知月的手,被她用力甩开,“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吗,觉得我在路京的公司上班,就肯定会给人添麻烦?”
江迟屿顿了顿,说道,“江知月,你是不是翅膀硬了?”
江知月抿着唇,“我觉得你对我管得太多了,江迟屿。江家的分公司我也不想去,我说了我不想依靠江家……”
“你妈妈费尽心机要来江家分一杯羹,你装什么清高说不想依靠江家啊。”
江迟屿眯眼冷笑,“你们母女俩说台词的时候能不能先提前串通好?”
听见江迟屿如此毫不留情地说自己,江知月的心骤然痉挛了一下。
她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间如此愤怒,好像是她干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隔了一会,江知月轻声说道,“江迟屿,你为什么总是一副我罪该万死的口吻呢?就像是我对不起你……”
“你本来就对不起我——”
“真正对不起你的人,不应该是你的父亲吗?”
江知月站在路京身后,抬头看向江迟屿,“是你父亲有外遇,才会有我这个私生女,我的出生没得选的,江迟屿。我知道你有怨气,所以我一直以来都在承受。你讨厌我,当年一手遮天把我送出国,让我一个人在国外吃苦,现在又令我处处碰壁到处不让我好过,我什么都忍了,江迟屿,你到底还想我怎么样?”
她说话说到后面甚至都有些歇斯底里了。
路氏集团公司门口的人来来往往,就这么看着江知月被江迟屿痛斥,大家都纷纷避开眼去,生怕被路京记住了脸。
只有前台小姐在那里摇着头感慨。
原来新来的秘书,也是个,可怜人啊。
江迟屿也不知道。
被江知月这么一问,他甚至还有些震惊。
从未想过会被江知月质问得如此直白,甚至他自己都给不了答案。
为什么总是要想法子让江知月生不如死,却在看见她离开以后又想将她抓回自己身边?
江迟屿最开始想的,明明就是让江知月滚。
“如今我滚也滚蛋了,你也有未婚妻了……”江知月声音哆嗦着,就好像是,下一秒便要没力气了,“你觉得我欠你,那一巴掌也够还清了吧!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一巴掌,一巴掌。
那一巴掌,是把她的心打碎了啊!
江迟屿就这么看着江知月的眼眶越来越红,如同她心头的血从眼里要流出来了似的,男人喉结上下动了动,没说话,下一秒便被江知月撞开了肩膀。
反了她!
江迟屿下意识大喊了一句,“江知月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知月头也不回地离开,没有回去看江迟屿一眼。
她第一次这样明着和他作对,连他的叫喊声都不管不顾,就这么直接上了大马路,拦下一辆出租车。
江迟屿不知为何迈开步子追了几步,而后扒着车门用力拍了一下车窗,“你胆子发育了?敢给兄长甩脸色了?江知月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按下车窗,江知月红着眼睛看着他。
女人轻声喃喃着。
“好?你对我何时好过?你对我一点都不好,这才是好事。”
她用力挤出一丝笑容来,笑给江迟屿看的。
“你不对我好,我才不惦记你,多谢你的残忍。”
江迟屿的心脏骤然漏跳了几拍。
出神的时候,江知月坐着出租车从他身边离开了,一直到车子都开没影了,江迟屿还没回神。
路京从他身后走上来,拍了一下江迟屿的肩膀,“越哥在想什么呢?”
江迟屿回头,眼神复杂盯着路京,“不好意思啊,我和妹妹闹矛盾,让你看笑话了。”
“没事,这有啥。”
路京还是那副人渣面孔,漂亮又轻佻,玩世不恭到了极点,“越哥,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再管江知月好了,反正你也没多少喜欢她,随她去死,不是更好?”
随她去死?
江迟屿猛地攥紧了手指,“不可能,她这条命都是江家施舍的,我怎么可能放任她。去死?那也要经过我首肯!”
听见江迟屿说这个,路京意味深长地眯起了他那双好看的眼睛。
******
江知月一个人缩在被窝里不知道呆了多久,被子又被人直接掀了起来。
光线铺进来,明晃晃地勾勒出男人的脸。
江知月愣住了,眼角的泪还没擦干,就这么看着路京。
“你回来了啊。”
“是啊,你tm一个人打车走了,把老子丢在公司里。”
“你又不是不会开车,自己不也能开回来吗。”
江知月揉着眼睛委屈巴巴地说,“那个场面我一秒钟都呆不下去,才想着逃走的。”
“真废物啊。”
路京知道江知月的心思,睨着她许久吐出一句,“你面对江迟屿的时候,真是每一次都输得一塌糊涂呢。”
听见这个,江知月没说话,只是沉默了好久,等到路京再看她的时候,发现她又抱着枕头一个人在掉眼泪。
这个女人怕给人添麻烦,连掉眼泪都是无声无息的。
路京啧了一声,“你tm要哭就哭出来啊,江迟屿又不在这,装得委屈巴巴做什么。”
江知月带着哭腔说,“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要挑剔我哭的样子吗?要我怎么哭你会满意?”
路京一怔。
他眼神深沉下来,伸手抽了一张纸递给江知月,“那好吧,别哭了,反正看你哭只会让我开心,你不如别哭了,你也不想给我徒增笑料吧?”
这人的嘴怎么这么毒啊。
江知月都要恨死路京了,他怎么每次都会在她难受的时候再捅上一刀呢?
路京看江知月擦眼泪的样子,想起来今天临走前江迟屿看江知月的眼神,忽然间勾唇一笑。
他掏出手机来,对着江知月说,“我拍张照纪念一下,你不会生气吧?”
江知月杀了路京的心都有了,这男人没有同情心不说,还喜欢火上浇油!
她伸手就去抢路京的手机,路京眼疾手快按下了拍摄,于是一张稍微有些模糊的照片就被他捕捉下来,保存到了手机里。
好心情地吹了声口哨,路京起身,“不打扰你了,一会哭完了出来,我一个人吃饭无聊。”
自说自话。
江知月恨恨地盯着路京走出去,门一关,隔绝了他们二人的世界。
******
第二天是周末,江知月起来的时候,路京已经不在家里了。
这人向来喜欢出去浪,她也管不着他,就没有去打电话追问,只是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江迟屿给她发了消息。
【有东西忘在江家了,回来拿。】
江知月苦涩地笑了笑,看着这条短信,止不住地感慨自己真是卑微。
江迟屿还嫌她滚得不够干净呢,估计是把家里里里外外又收拾了一遍,发现还有残留的她的东西吧。
江知月没回消息,倒是换了一身衣服朝着江家走去,大清早的,太阳正好,出门的时候温暖的阳光洒在她脸上,可是江知月依然觉得冷。
到了江家的时候,江知月按了门铃,没有人来给自己开门,下人们好像也不在,周末放假都回去了。
奇怪地探头朝里面望去,江知月心想怎么还没有人来开门,便自己输入密码打开了门。
进去的时候,她听见动静,脚步一顿。
只见沙发上正匍匐着两个人,身影涌动着纠缠在一起,好像是浓情到了极点不分你我,男性的霸道和女性的柔媚疯狂交错,伴随着一声声闷哼和呻吟,共赴着一场巫山。
江知月脸色瞬间发白,就这么僵在了门口。
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沙发上的两个人影便一下子分开了,林薰儿拿着毛毯遮住自己,脖子上还残留着暧昧的吻痕,正一脸错愕地看着上门的江知月,问了一句,“江知月妹妹?你怎么来了?”
江迟屿胸口的扣子正被人解开,歪歪扭扭裂开了一道口子,仔细看去能看见他里面精壮的胸膛,裤子倒是完好无损,想来是江知月来得不是时候,打断了他们的下一步行动。
江知月觉得自己这会儿该装作没看见似的扭头走才对。
可是脑子傻了,肢体僵了,腿不听话,就这么失控地顿在原地,根本动弹不得。
张了张嘴巴,江知月的声音有些发颤,“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林薰儿脸上带着红晕,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沉浸在跟江迟屿的情事里,她理了理头发,似乎不觉得被江知月看见有什么丢人的,反而声音柔柔地说了一句,“江知月妹妹是不是在外面受委屈了所以回家来了?太好了,你哥哥一直盼着你回家了,等我一会,我替你热点吃的……”
她永远在旁人眼里是落落大方的一个,哪怕现在衣不蔽体。
江知月都觉得,林薰儿要比她矜贵多了。
好像她才是没穿衣服那个。
江迟屿将自己的衬衫脱下来给林薰儿套上,又细心替她一颗一颗系上扭头,随后裸着上身踩着沙发下来,看着江知月出现在这里眉头紧锁,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微微的怒意,“你突然间回来做什么?”
江知月心说不是你让我回来拿东西的吗。
触及到江迟屿那个愤怒的眼神,江知月一下子都明白了。
那条短信是林薰儿拿着江迟屿的手机发的吧,所以江迟屿才会毫不知情。
林薰儿的目的就是让她看见这一幕。
她当初在路京的公司门口没给林薰儿面子,作为报复,林薰儿就要让江知月看见她和江迟屿亲密的模样,让她知道谁才是江家的女主人!
好厉害的心机啊……林薰儿。
江知月倒抽了口凉气,摇着头,喃喃着,“我真是对你甘拜下风呢,林薰儿……”
“你又在稀里糊涂说些什么?”
江迟屿眉头皱得更紧了,听见江知月嘴巴里林薰儿的名字,他用力按住了江知月的肩膀,“薰儿又怎么你了?”
听听,他兴师问罪的口气。
江知月红着眼睛笑,“没有呢,我只是觉得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你们了。”
“什么话,怎么会,这里是你的家,你随时可以回来。”
林薰儿倒是替江迟屿先答了,这个口气宽容大度,明着面是在说江知月是江家人,事实上呢。
不过是用这种方式狠狠打她一个巴掌罢了!
江知月终于能够控制自己的双腿,她踉跄后退了一步,对着江迟屿说,“你真是好兴致啊,特意叫我过来看你们上床,怎么样,下次要不干脆我站在边上给你们鼓掌?”
江迟屿听不懂江知月话里为什么带着阴阳怪气,反而挑起了他的怒火,“你回家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么?”
江知月噙着眼泪说,“那要不,你们继续,我接着看。”
江迟屿气狠了,下意识又抬起了手,见到江知月触电般闪避的目光,男人的心便被用力刺了一下,不知为何那手竟然迟迟没有打下去。
不能再打了。
这个念头划过江迟屿脑海的时候,他恍惚了一下。
江知月好像是因为那一巴掌,就此被打怕了。
也是因为那一巴掌,她看向自己的眼里好像多了更多……令他觉得刺眼的情绪。
啧了一声,江迟屿对着江知月说,“你站在这里等我。”
江知月乖乖没动。
江迟屿回身,从沙发上公主抱抱起穿着他衬衫的林薰儿,那动作就像是王子抱着自己挚爱的公主,江知月强忍着看完这一幕,一直到江迟屿将林薰儿抱上楼,隔了好几分钟,男人换了一身衣服下来,回到了江知月的面前。
拽了一把江知月的手,江迟屿说,“你跟我出来。”
江知月被江迟屿牵着往前走,有些没回神,“你干嘛,不是你喊我来的吗?现在去哪。”
“去我别墅。”
江迟屿的房子很多,也不止这一处,江知月一下子明白了,他要带她去一个单独的地方谈话。
“还有,什么叫我喊你来的?”
看来江迟屿还没明白林薰儿背着他做了些什么啊。
不过现在再去说这些也没意义了,林薰儿早已成功了,江知月确实在回家的这一刻,溃不成军。
林薰儿如此受宠爱,大抵也准备好了后路吧,撒撒娇说是不小心发送的,肯定江迟屿也不会怪她,否则她又怎会这样肆无忌惮?
江知月再没多解释,有些不甘到后面可能只剩下了失望。
江迟屿抓着江知月上了车,车子发动以后,开了十多分钟,两个人在这期间一个字都没有说,约定好了似的保持沉默,一言不发。
到了新的地址,江迟屿又不由分说领着江知月进了门,还甩给她一把钥匙,“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江知月愣住了。
“江家宅子你不方便来,林薰儿以后要住进来,不过你天天住在外面也不是个事儿,以后就住这里。”
江迟屿对着江知月说,“不用去外面找房子了。”
江知月看着手里的钥匙,攥紧了,手心被钥匙硌得生疼。
她喘着气笑了笑,“你现在突然间对我好干嘛?补偿我?刚才让我看见你们那一幕,不好意思了?”
她现在说话带刺,江迟屿强忍着怒意按着她,“你这个人是不是没有良心?我能允许你已经对你很宽容了。”
“是,我应该感恩戴德。”
江知月故作轻松将钥匙抛向半空又接住,就像是她那颗七上八下的心脏,“江迟屿,怎么,你想金屋藏娇吗?”
那一瞬间,江迟屿的表情猛地变了!
男人骤然爆发的怒意让江知月心惊,她还来不及做别的,就被江迟屿直接压在了沙发上!
被这样措不及防的行为吓到,江知月吓得大喊了一声,“江迟屿!”
江迟屿压根没有听她在说什么,下一秒张嘴就这么咬在了江知月的脖子上!
江知月猛地就想起来了,刚才看见林薰儿脖子上的吻痕。
也是这么来的吗?
她奋力挣扎了一下,“你放开我!你什么意思江迟屿,我是你的妹妹!”
江迟屿将江知月的双手抓住了高举过头顶,对着江知月笑得极狠,“你无耻地对着我说爱我的时候,有考虑过我是你的哥哥吗?”
江知月的心像是被人猛地扯了一下,整个人扑扑簌簌地抖起来,“你什么意思?”
“不想让我恶心你的话,就别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来刺激我。”
江迟屿另一只手掐住了江知月的下巴,眼里全是嘲讽,“你真是下贱啊,为了能够博得好感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跟你母亲学的这些手段吗?我们的父亲是同一个,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江知月,你说你爱我,你想乱伦吗?好啊,那我满足你,怎么样,符合你心意了吧!”
“等一下,等一下江迟屿……”
江知月慌了,她见过江迟屿生气的样子,可也不是像现在这样如同一头野兽。
她来不及抵抗江迟屿,好像是男人把刚才没来得及发泄完的欲望要接着浇灌在她身上,江知月慌了也怕了,胸口的衣服被江迟屿拽开,她反抗着,抬腿要去踢江迟屿,意识到她这个行为,江迟屿就直接抓住了她的大腿,“你现在知道怕?你当初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想过吗?你简直恶心透了江知月,用这种手段以为我就会轻易对你留情吗?”
他原来是在惩罚她,在教育她,在报复她。
在用这种方法让她被自己的爱反噬。
江知月满脸都是眼泪,哽咽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一直到这个时候,江迟屿才猛地停下。
停下了,男人看着江知月的眼睛,露出一丝冷笑。
江知月瑟瑟发抖,“你如果对我做这些,就是为了让我有自知之明的话,那么大可不必……”
江迟屿确实是被江知月挑衅到了,正好加上前阵子她那些发言令他不舒服,所以带着这些愤怒,他故意做了这些事情来“教育教育”江知月,令她望而生畏。
只是……在这些行为的背后,江迟屿察觉到,自己的某些情绪有些失控。似乎也在越界。
将江知月的衣服又扣回去,江迟屿敛起眉目,对着江知月说,“明白了就以后别再违逆我也别再挑衅我,江知月,你嘴巴里说出来的‘爱’这种字眼,我是绝对不会信的。我就算要罔顾人伦,也不会挑上你这种,给我死了这条心。”
还有什么比被自己心爱之人这样说来得令人绝望的呢?
江知月只觉得自己像是坠入了冰窖里,浑身上下冷得彻骨,一颗心仿佛是被放在冰山之巅冻僵了,冷风再一吹,就直接将冻僵的心脏吹成了粉末。
眼睁睁看着自己眼前的男人对自己露出厌恶的眼神,江知月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江迟屿的戏弄和报复。
她躺在沙发上,黑发铺散开来,刚才被江迟屿压着两人对峙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被摩擦地起皱了,她就这么茫然无助地被按在沙发上,江迟屿居高临下看下去的时候,只会看到她那双脆弱的眼睛,以及微微咧开的领口下那白到有些触目惊心的皮肤。
男人的眼神像是被什么烧着似的,狠狠一跳,从她身上挪开。
江迟屿起身,“好赖话都跟你说清楚了,你要还是不分轻重,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江知月。”
“你还能把我怎么样啊。”
江知月一边收拾自己的衣服,一边用力冲他笑,笑得下一秒眼泪从她眼眶里涌出来,“你还能把我怎么样?你大不了就是在这里强要了我,然后呢?听我惨叫,听我哭喊,能够取悦你吗?还是说,要我怎么样失魂落魄,你才能满意?”
她说话字字诛心。
诛的是她自己的心。
江迟屿倒抽一口气,从未见过这样的江知月,男人压下眉目来,“江知月,其实碰你的时候,我觉得恶心。”
“是吗?”
江知月笑红了眼,故作无谓地摇了摇头,“没事,别的男人不嫌弃就行,我生下来又不是专门用来跟你上床的,你恶不恶心我,跟我没关系。”
江迟屿用力地喘了口气,显然是江知月这个话又气着他了,男人将一张卡甩过去,打在江知月的脸上,“这是你的生活费,以后你去哪,干什么,都要跟我报备,花钱就用这张卡。别让我看见你跟别的男人来往或者是花别的男人的钱。”
“你干嘛,bao养我啊?”
江知月没有去捡地上的那张卡,她收拾好自己也站起来,稍显凌乱的头发衬得她漂亮又破碎,就好像是随随便便就能别人拗断似的,江知月晃了晃身子站稳了,她冲着江迟屿说,“我真的受够了你的忽冷忽热了,总是好像很关心我的样子,可事实上,江迟屿你只在乎江家的名声,你怕我给江家丢人。”
江迟屿没回答,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你之前跟路京混一起的时候,你们之间是谁付的钱?”
“这重要吗?”
“不重要么?”
江迟屿冷漠回答,冷漠得好像个陌生人,“花了多少钱我会原封不动转给路京,以后别和他见面。”
江知月忍不住说道,“可是我现在是他公司里的人,我还要去他公司上班!”
“我会让他把你开掉的,江家和路京关系好,看在两家长辈面子上,路京也会卖这个人情。”
江迟屿眼神漆黑地看着江知月,好像黑化了似的,江知月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认识过眼前的男人,为什么江迟屿会令她觉得如此陌生?
“你从现在开始就只能生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门口我派了保镖守着,以后出去都得经过我同意。再说了放你出去指不定会作什么妖,死心吧你。”
什么意思,给她房子,给她银行卡,却也要她活在他的掌控里……这难道是要将她囚禁起来?
“江迟屿你怎么会这样……”
江知月只觉得江迟屿可怕,他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记忆中的他从来都是冷静又高贵的人,怎么会……
看见门外的保镖们都到齐了,江迟屿转身就走,江知月气得眼泪止不住都懒得擦了,追着他的背出去大喊了一声,似乎是对江迟屿大失所望,“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就凭你是江家的污点,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女。”
“我没有见不得人!”
被戳中了最痛的地方,天知道她的心都要痛死了。全世界都可以看不起她,可是江迟屿,为什么偏偏是你……
江知月带着哭腔喊了一声,“我没有见不得任何人!我见不得的,只有你!”
只有你!
只有你把我当洪水猛兽,只有你想我粉身碎骨!
江知月的这声哭喊令江迟屿动作一顿,却终究没回头。
看着江迟屿毫不留情离去的背影,江知月要接着追就被保镖拦住,她朝着江迟屿愤怒又不甘心地大叫了一声,“你这样对我你不会后悔吗!江迟屿,你这个混蛋!你瞧不起我的爱,你会后悔的!”
******
江知月就这么被关在了江迟屿的私人别墅里,各个出口都有保镖守着,就好像一座看押犯人的牢笼,她根本逃不出去。
给路芙发了条消息告诉她自己的困境之后,路芙回复她,我估计帮不到你,但我可以帮你喊我哥。
【江知月:算了吧,你哥只会觉得耳根子清净了。】
【路芙:你不是我哥的女朋友么。】
【江知月:我哪里算得上……】
发完这句话,江知月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很失败,自嘲地笑了笑,不管是江迟屿还是路京,或许都没有人在意她的死活。
她和路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就像饮食男女,他们不过是互相慰藉的工具,也许路京根本不缺这种人,只是她恰好陪伴了他很久罢了。
江知月觉得自己愚蠢,居然在这个时候想起路京来。
他又怎么可能……会愿意来拉一把身在地狱的她。
江知月无奈地翻身回床上,好在今天是周六,她还有一天时间可以跟江迟屿好好聊聊,也许等江迟屿气消了,就会知道他这个行为有多离谱,自己就会放她出来了。
可是一直等到晚上,江知月发给江迟屿的消息也没有任何回应。
她好像跟这个世界断了联系似的,没有人知道她被另一种方式困住了,没有人会伸出援手。
就像在国外颠沛流离的时候一样。
江知月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如果没人救她,那就她自己救自己,于是她观察了一下家里的地形,觉得从阁楼的小窗户里爬出去上屋顶然后再从屋顶沿着水管跳下去是个很正确的选择,至少在屋顶没有人看守,但就怕跳下去地面以后又被保镖们抓回来……
思索再三,江知月还是决定试一试,她将江迟屿给的银行卡丢掉,就像是丢掉了自己曾经的一腔孤勇,换上一身行动轻便的运动服,就走上了阁楼,而后悄悄推开了阁楼上的小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