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我先问问你，你是不是他的弟弟？”
张冲果断直言。
“是。”
“算你坦诚。”梁时雨一笑：“行了，我走了。”
她说着，当真起身。
张冲傻眼。
“你还没回答我！”
梁时雨一脸好笑。
“谁规定一换一的？我就赖账，你能怎样？”
“我……”
张冲傻愣在原地，灰衬衫在热风中飞舞，像一只野鹅。
新加坡，浅水厝。
何一晓有些胃疼，喝了药，仍然难受，捂着腹部缓缓呼吸，压制翻涌的恶心反胃。
顾璇看着有点害怕。
“我父亲母亲都死在这里，是不是这里不吉利？冲撞了你？”
何一晓摇摇头。
“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顾璇的意思，将来何一晓可能有很多时间在新加坡，与其住公寓，不如找个安静地方居住。
浅水厝的大宅始终荒着，不如给她住。
何一晓坚决不要，正如你所说，此地不祥，而且距离新加坡投资总部也过于遥远了。
“新加坡总共也没多大，开车半个小时的事。”
“我在北京上班步行十分钟。”
好吧，你赢了。
何一晓工作效率惊人，不仅重启了临床研发线，还和GK谈了两轮。
她一边观赏大宅，一边汇报工作进度。
顾璇始终不说话，看起来不是很想合作。
话说回来，就不合作又如何呢？法国那边直接赖掉，第三代手术机器人不搞了，我不投靠外资，也不和GK牵扯，我独善其身。
何一晓不去评价对错，而是给了一个折中方案。
“青寰健康那边，让梁时雨卸任管理职务，只持有股份和负责研发。具体工作，由两边的管理团队直接对话。”
顾璇总觉得不妥。
“法国的索赔，要两边一同承担，青寰健康也答应吗？”
“可以谈。”
现在姜织雨死了，而她意不在此，只是个障眼法，真正的威胁可能还没来呢。
“你觉得需要合作，那就合作。”他给出最终意见：“我同意。”
“一期需要八千万的资金，是光熙的百分之四十，青寰健康出百分之二十五，余下部分，我去融资。”
何一晓在正堂驻足，看着贵妃的古画，久久凝望。
而顾璇总觉得她脸色不是特别好，比之前段时间的容光焕发差远了。
是分手了的原因吗？
“对不住啊，我没管得住阿冲，让他跑了。”
何一晓回神，看了顾璇一眼，没什么感情波动。
“人各有志，随他去吧。”
你这么想得开？
也是啊，既然管不住，不如随他去。
“其实，也不能怪他。去了云南之后，他整个人像变了样子，咄咄逼人，透露着焦虑和紧张。也可以想象到，他当年被拐卖到那里，过得是什么日子。他要去办的事，除了是任务，还有他自己的私仇，这件事，谁也劝不了他。”
何一晓捂着胃部，眉头皱紧。
顾璇忽然恍然大悟，不由分说叫来司机，把何一晓扶上车，火速前往一家私人医院做检查。
医生给出了两个结果。
其一：病人患有胃溃疡，目前有胃出血的情况。
其二：病人怀孕了。
何一晓看着结果，直觉摇头，不可能，哪有那么快的？
“啊不可能……啊？”
顾璇赶紧叫停，你什么意思？
张冲跟你在一起有段时间了，假若是不小心，也是有可能的。
什么叫“哪有那么快的？”
这意思是你知道肯定会有，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结果？
顾璇猛然想起张冲说过这件事，他说就算两个人能结婚，因为有血缘关系，他也一定不会要孩子。
自己在这方面是糊里糊涂不谨慎的，所以每每疑神疑鬼。但他相信张冲不是这么不谨慎的人，一定会加倍小心。
就这样，还有了，那说明……
好家伙，你这个医生真是全能啊！
“姐，你有必要吗？”
何一晓这时候来了脸皮厚的劲儿了，她好像心情很好，不怒反笑。
“你叫我姐姐，将来孩子出生就喊你舅舅。”
“我……”
顾璇无话可说，只能竖起一根大拇指，服了。
“那我现在告诉阿冲，保准他乖乖回到你身边，是你赢了，好办法。”
“不。”
万万没想到，何一晓断然拒绝。
她露着个肚子，顾璇就在那儿看着，丝毫没反应过来有任何不妥。
医生提醒，说让何一晓把衣服穿上，俩人才互看一眼，尴尬起来。
顾璇赶紧出去。
几分钟后，何一晓走出来，看她样子，顾璇就猜她想抽根烟。
“得了，你戒烟吧，好好养胎，新加坡的事……”
“哎，你歧视妇女啊？”
“您还妇女呢？”顾璇简直傻眼：“您是大爷行吗？”
他双手扶着何一晓的手臂，在医院的长廊里缓缓前行。
“先前咱们聊过，你是不是铁定不要孩子，丁克到底，你也说不是，是没遇到一个有担当的人。现在阿冲算是有担当吗？不算吧？他就这么跑了，你自己带着个孩子，将来……”
顾璇叹息一声。
“我想想，我都替你愁得慌，你还乐呵呵的。”
“我不笑，我哭啊？”何一晓反手抓住他的手，牵着他往前走：“你放心，新加坡的事我负责到底。至于将来我的事，一个孩子我还养不起吗？”
好家伙，您这番言论好熟悉，我也曾说过。
但我说，因为我只出钱，我不负责生。
孕育一个生命，哪有那么简单的？你也不是第一天做医生，医院产科的八卦新闻，你就算不打听，亲眼所见也见得多了吧？
“你和梁时雨费娅拼了命十一个小时救下来的产妇，人家老公嫌花钱多，不就报复上门了吗？更别提你身体还不好，岁数又……”
何一晓眼锋一厉。
“又不是你的孩子！”
顾璇真就赌着一口气，站住了脚步。
“你是我姐，行吗？”
“我不是你姐。”
“那张冲是我什么人？”
何一晓一愣。
顾璇看她反应就想笑，你是不是真以为你搞那些小动作我不知道？你去顾圻病房抽了一管血，你当我不知道啊？而那恰恰就是我得知一个什么山西的二十六岁的私生子弟弟的时机，那时我跟杨舟吵架，你不就在现场吗？
你听说这事，立马跑去顾圻病房，别告诉我你突发奇想，关心起我哥哥的身体了，他归你管吗？
“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