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初一,除了张嬷嬷,小月也告假回去陪父母,至于那些下人们,告假回去的就更多了。翠玉也不用去商号,更不用去应酬,一觉睡到了太阳都出来许久,翠玉这才起来,匆忙梳洗后就去给郑太太拜年。
这会儿郑太太也坐在屋子里,居丧,也没有什么人来拜年的,见到翠玉,郑太太反而笑着道:“年轻人就是能睡,像我,半夜就醒了。”
“婆婆没有怪我起晚了。”翠玉说着就打了个哈欠,郑太太拍了拍她的手:“我怪你做什么?”
二人说了几句,黄婆子就领着那花旦进来,郑太太见这花旦生得俊秀,让她试着唱了两句,见声音清脆,郑太太也就道:“你也不用拘礼,只用捡你唱的好的,唱上那么几出。”
唱戏的虽说每出戏唱得都好,但总有几出,是自己得罪之作,又兼今日新年,自然也要唱得出色,好多得些赏钱。
于是外头的箫管响起,唱戏的也就细细地唱了两出,正在唱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一声笑,接着郑大太太就走了进来:“还是三婶婶会乐。”
“这是你侄媳妇孝顺,想着我们也不能闷在家里,就寻了人来给我唱上两出。”郑太太说着就对花旦道:“你继续唱罢。”
也不过就是多了那么两个人在听,花旦的身段一转,水袖一抛,果真又开始唱了。虽说平日也听戏,但都是坐在台下听,哪里有这样在眼前唱的亲切。郑大太太原本是想来找茬的,不觉也听迷了,等花旦停下嗓,郑太太让人带着花旦下去歇息,喝茶吃点心,好继续回来唱。
郑大太太才对郑太太笑着道:“原本我想着,今儿只有你们两个,也不好出去拜年,就来陪你说说话,谁知到了这,才晓得我想错了。原来你们自然有你们的消遣。”
都说开口不打笑面人,况且又是新年大节,翠玉也就亲自捧了茶放在郑大太太面前,郑大太太接了茶,又和郑太太说了两句,不外就是说那些家长里短的事儿,翠玉不由有些发困,但当着两位长辈的面,也不好说自己要走的话。
“我还记得当初三婶婶嫁进来的时候,这会儿,一转眼,侄媳妇都进门快一年了。”郑大太太拨着茶碗里的茶叶,和郑太太笑着说。
“我小时候常常听人家说,时光如流水,那时候还觉得,这日子哪有这样快,不都是今儿过了就是明儿,到了这会儿,倒晓得这日子过得那样快。”郑太太也和郑大太太应酬着说话,翠玉只听得发困,想着要告退,回自己屋里睡会儿,就见花旦已经歇息好了,被欢儿带着走进来。
花旦惯会应酬,走到郑太太面前笑着道:“还请太太再赏两出。”
“我这会儿也想不起来要听什么,大嫂您呢?”郑太太先问郑大太太,郑大太太已经笑了:“可会唱三娘教子。”
“虽会唱,但不是我本行戏,只怕会污了太太的耳朵。”郑大太太点这出戏,也不是什么偏门的戏,花旦自然也会唱,但不是本行戏,难免会有些唱不好。
“无事,你唱就是了。”郑大太太这样说,那花旦也就出去和琴师说了一声,郑太太已经对郑大太太笑着道:“想是你家中添了孩子,这会儿想听三娘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