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冰窖

教堂钟楼下的阁楼里，大屏幕上正放着1952念得经典西部片《中午》，孤胆英雄、执法官贾利·古伯挎着枪走在沉沙飞扬的西部小镇街头。

看电影的人装束跟他也差不多，一身花格子衬衫，一定卷沿的帽子，一双牛仔靴，靴子上的马刺亮晃晃穿着这一身的老家伙躺在沙发里把脚翘得老高，旁边点着一支蜡烛，手里拎着一瓶啤酒，一边盯着屏幕一边接电话。

“嘿，昂热，你回到学院了么？”

“是啊，还找到了龙王诺顿的骨殖瓶，我正在试图给它做了核磁重现。”话筒里传来昂热的声音，“你还在看‘正午’嘛？你看了那么多遍了，不烦么？”

“我知道你这种老家伙不会喜欢这种热血电影的！”

守夜人说。

“相比起来我更喜欢《闻香识女人》。”

“你这个风骚的老家伙。”

“嗯，我说，解除‘戒律’吧。”

守夜人忽然坐直了，脸色渐渐变得严肃，“你是认真的么？”

“龙族亲王们就要一一苏醒了，让年轻人锻炼一下，做好准备不好吗？”

“言灵可是瓶子里的魔鬼，轻易放出来可不是好事。我们的年轻人做好准备了嘛？”

“作为拥有龙血的人，本来就是在用魔鬼的力量对抗魔鬼吧？守夜人，这个夜晚即将是我们两个都守不住的了，我们需要年轻人。”

守夜人沉默了很久，“暂时同意你吧，管好你的学生们。”

他关闭了电视，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只有一盏烛光照亮他苍老的脸。几分钟之后，他直起身体，吹熄了哪支蜡烛。随着烛光熄灭，一个强大到足以笼罩整个卡塞尔学院的“灵”溃散了。

图书馆地下几十米深处，中央处理系统的监视屏幕上，几十几百到银蓝色的光束缓缓地升起，那是太古流传的力量。学生们在骚动，他们被压制已久的“灵”复苏了。

守夜人的身体突然佝偻了一下，解除‘戒律’对于他这个年纪的老头子来说可是相当具有负担的，他不像是昂热，他的言灵可没办法让他一直保持那种风骚的样子。他能活到现在，全靠体内的龙血与不少量的炼金产物支撑着。

“昂热，告诉我你在隐瞒我什么？”守夜人有些疲惫的问道，他关掉了正午的电影，换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躺着。

电话的那头沉默了片刻，道“我们的S级在我这边。”

“你个老家伙，小心玩~火自~焚。”守夜人笑骂了一声，便挂掉了电话，仰躺在那里，吐了一口气

他由衷希望自己的老朋友不要被仇恨吞噬而做出不理智的行为，他早已在仇恨的边缘也早已做好了拖着龙族掉下深渊的准备。守夜人不打算阻止他自灭，但只希望他不会在自灭之前就玩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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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热看着面前欲言又止的路明非，微笑着摊手道

“你似乎有很多的问题想问我？”

“额...”路明非斟酌了一下语言，他被这个看起来骚到不行的老头子带到了一栋不起眼的建筑内。很难想象这样朴素简陋的好像是车库一样的地方会是卡塞尔校长的办公室。在他认知中，既然就连凯撒这样的学生会长都能在安珀馆举办那样金碧辉煌的宴会，那么看起来更骚更浪的昂热校长难道不应该有这一座宛如卢浮宫一般的办公室嘛？

难道他是个朴素节俭的人？

这个论调在昂热推开房门后立刻被他丢到了一边，虽然他路明非是个土鳖，但面前这富丽堂皇充斥着典雅风味的房间怎么看都和‘节俭’两个字沾不上边。他们脚下踩着的是触感精致的楠木地板，旁边摆着名贵的复古艺术风油画而非是那些炒作起来且不知所谓的现代艺术，无数古籍塞满了书架直顶房顶，在那宽大的办公桌上摆着白瓷的茶具，旁边的骨瓷小碟里盛放着撒了玫瑰露的松饼。

这样充满古代贵族风格的装饰无疑是和他路明非完全处于两个世界的东西，起码他压根就不认识那挂满了墙壁的复古艺术风格油画中任何一个。

昂热招待着路明非坐在他名贵办公桌的前面，询问他是要喝红茶还是红酒，路明非都拒绝了因为他在宴会上已经吃喝的够多了。所以昂热自顾自的倒了一杯白兰地，然后坐在办公椅上到房间外面说了些什么。

放下电话，他迈着坚挺而有力的步伐回到了房间，坐在了路明非的面前，微笑着等待他问出自己的问题

“龙族入侵是怎么回事？有龙攻击卡塞尔嘛？”路明非问出了当前他最关注的的问题，没想到他入学还没有多久就能碰到龙族入侵这样的大事件——不过这样的入侵又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一群长着翅膀的大蜥蜴遮天蔽日的飞过美国西海岸向密歇根湖的方向袭击嘛？难以想象，美国人的防空系统会这么的烂。

“不一定是龙，我们混血种在悠久的人类历史上对抗的不是那些游戏里喷火的大蜥蜴。龙族是一个文明的种族，他们曾经是这颗星球的主人。入学时3E龙文考试你经历过了，以明非你的血统自然能清晰的感知到龙文的共鸣。这个曾经统治过世界的种族有着他们独特的炼金文明，而炼金术所缔造的产物丝毫不逊色甚至强与我们人类的文明。”

昂热放下了白兰地双手交叉，看着路明非，缓缓说道

“人类曾经是龙族的奴隶，而作为龙类的眷属有些人类会被赐予龙血。他们有的成为了龙有的成为了混血种，而那些没有坚持下来的人，就会变成死侍，一种介于龙与人之间的行尸走肉。”

“所以，这次入侵学校的龙族就是一群‘死侍’咯？”路明非心不在焉的问道，事实上你就算跟他说什么龙族的文明，什么人类的抗争，他也一点儿实际的感觉都没有。因为这些东西距离他实在是太遥远了，就像是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一样，比起在这里讨论龙族文明与人类文明碰撞后的结果，路明非更想去思考怎么和零道歉。

“也不一定。”昂热笑着说道，他拿出了一根雪茄放在手心，细细的婆娑着，宛如抚摸少女柔嫩的肌肤一样细致：“我说过死侍是一群行尸走肉，这些带着黄金瞳的咸肉其实和僵尸没什么差别。他们只会听从上级龙族的命令，本身不具备思考能力。而入侵者能够触发诺玛的警报，以一帮没脑子的僵尸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在他们之中或者幕后，必然藏着一个次代种以上的龙族。”

昂热打开了一旁的抽屉，拿出了一个银白色的雪茄剪。将手心里的雪茄头一下子剪断了下来。用手弹开zippo打火机的盖子，在那清脆悦耳的声音中点起火，舞动的火苗熏烤着雪茄外露的烟草，一阵朦胧的烟雾在这里升起，昂热的脸庞在烟雾中显的有些不真切。

“明非，你是我们的S级!我们混血种未来的领袖！击败了凯撒和楚子航的你未来必然大有所为，听到这次龙类入侵，你难道不想拿起刀枪去前方冲杀嘛？”

昂热激昂的语气就好像是某个组织的传销头子一样，死命推崇着自己产品有多么多么的好。不过他推销的不是自己的东西而是路明非，这就让他的话听起来不像是传销，而是给自己戴高帽子了。

“可是诺玛说了，一年级生必须回到宿舍。”

“规矩是人定的，明非。”昂热的手指夹着雪茄笑眯眯的说道：“准确来说是掌握权力的人制定的，但对身为S级的你来说，这一点小小的特权算不了什么。放心去吧！我特许一年级的所有限制在你身上都不算数。”

——可这该死的特权我根本不想要啊？能不能换一个特权什么的，比如给自己每年的校长助学金多加个一万美元？

“我觉得我还是做一个乖学生比较好，我的学习成绩一向很不好，我觉得我会挂科留级的。”

路明非很谦虚，表示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啊

“放心吧，你的学分已经修满了，现在就可以提前毕业。”

路明非张了张嘴，无fa可说，这个老头子几句话就把他所有的退路都给堵死了，他就不怕自己当场提出毕业嘛？

“不过在你大显神威之前，我可能要带你去一个地方，这才是我找你过来了理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