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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母仪天下 春未绿 24520 字 3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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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忙,就没来后宫了,你身子如何了?我听闻你前几日感染了风寒。”李珩随口道。

德音忙笑道:“妾身偶感微恙,如今已然是大好了,还要多谢太子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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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德音也越来越麻木了,很多事情都似乎无法引起她的共鸣了,她没法子跟刚进宫似的,情绪都很自然,现在李珩来她这里,她甚至战战兢兢,生怕说错哪一个字下人遭殃。

其实她内心隐隐明白,云枝背叛她,多半可能是连枝的关系。

李珩当然也觉得无趣了,况且德音年纪也逐渐大了,整个人仿佛麻木了起来,让他觉得索然无味。

甚至两人在一起用饭时,她味同嚼蜡,连食物的味道都吃不出来。

好在她小心翼翼的说出请求,想请祖母徐太夫人过来探望,李珩竟然同意了,这是她唯一能够慰藉的事情。

徐太夫人见了德音之后,先把纪氏母子几人喷了个狗血淋头:“要我说这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裴朔那小子,带着人跑了,如今你父亲和弟弟关系也不如当初了。”

“他走了?该不会是去投奔淮阴王了吧?”德音一下就猜到了。

前世裴朔就是因为徽音嫁给太子,所以帮太子打天下,最后还死了。

徐太夫人心道,这是我家内部的事情,连纪氏和郑放都只是私下和她说了,还说让她不要外传,否则容易动摇军心,这德音是如何得知的?

但德音见徐太夫人的神情,不免笑道:“想也知道,裴朔是不会回河东的,他爹早就死了,他那些族人自顾不暇,哪有闲工夫管他呀。”

见孙女都已经猜到了,徐太夫人也就不再隐瞒:“是啊,往徐州去了。不是我说那李澄虽然趁着魏王死,占了地,可他一个毛头小伙子,能做什么。以前倚仗魏王,还真把这些当成自己的本事了。”

“祖母,您的意思是李澄没有辅佐魏王的儿子吗?”德音记得前世李澄对豫章王很是忠心,之所以身死,也是因为替豫章王打天下。

这辈子怎么都不一样了?

这一点徐太夫人也理解:“那魏王只是他叔父,又不是他主子,现在的豫章王年纪小,要哥哥辅佐弟弟,谁愿意啊?就是裴朔夜不愿意辅佐恒儿啊,这还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你爹对裴朔那小子可是有养育之恩,这淮阴王和魏王又隔了一层不是。”

德音还能说什么呢,其实上辈子她何尝不是这么想的,但是她在李澄跟前根本说不上话。李澄又宠那个殷丽君,殷丽君原本是个小小录事的女儿,她姐姐殷丽芳走了狗屎运才诞下豫章王,饶是如此,对李澄都是低眉顺目的。

“祖母,那淮阴王有纳侧室吗?”德音突然问起。

徐太夫人不欲孙女难过,只道:“男人三妻四妾平常,淮阴王又怎么会没有?我前些日子还听你爹说,让兖州宋刺史那个女儿嫁给李澄呢,到时候指不定还是平妻。”

她这般说,德音稍稍松了一口气,暗道,真天下乌鸦一般黑。

但徐太夫人又道:“云枝那小蹄子如何了?”

“明年开春的产期,太子对她平平,还不如前头那个歌姬。”德音也觉得奇怪,太子怎么光宠那些下三路的人,反而是卫良娣和她都宠一阵子就撒开手了。

徐太夫人则道:“要我说云枝不过是咱们家的奴才,虽然飞上枝头了,但也变不成凤凰。她如今生下了孩儿,就看她那样子,也是照看不了孩儿的,你不必和她动气,只在太子在的时候,让她出个丑儿,那孩子太子自会安排。”

在徐太夫人看来,对背叛主子的奴才不加以制裁,将来德音如何辖制住下人,良娣的房里岂不是人人都要造反了?

且不说祖孙二人如何商议,话分两头,却说徽音的信还未寄出去三日,李澄便个回来了。这兖州让郭钊的豫州在旁帮忙,他们又作出风雷之势来,宋老儿带着女儿往卫铎处跑了,他遂让人占了兖州。

回来时,见着徽音就道:“我料卫铎必定要与这老儿出头,将来恐怕还有一场恶战。”

徽音见他风尘仆仆,先伺候他梳洗,夫妻二人在浴房说着私房话,比如裴朔过来投靠,还带来一个消息,她替他揩去水,才道:“你说是什么样的土匪,竟然手中有那等东西?”

李澄闭目养神,享受妻子服侍,听她说完,又道:“这看来也的确有蹊跷,如今你哥哥来投我,他的英名我早听说过,你放心,我必会好生用。”

“虽是我的哥哥,但这地盘是你的,怎么用人,还要你说了算。不过我夫君是最识人善用的,千万不要厚此薄彼,以至于军心大乱。”徽音道。

这是正理,裴朔此次来徐州,带的是他裴家的三百部曲,这三百人是亲兵,被徽音让长史好生先妥善安排在城外住下。李澄沐浴完,想起这些事情就打算办,被徽音拉住了。

“你看你,说风就是雨,我已经让人备下酒菜,你先吃点,等会子再让人来不迟。”

李澄见徽音的亲哥哥过来,她还处处以自己为主,心中熨帖,有些女子不知道娘家给灌了什么迷魂药,只一心向着娘家。

如此,他欣然允诺。

徽音让人整治了饭菜,俱是李澄爱吃的菜,她也陪在跟前用。

“这虾丸外头炸的酥脆,里面又嫩,再陪着芫菜做汤,清淡又有味,你尝尝。”徽音用小碗盛了,放在他跟前。

李澄接了过来,尝了一个丸子,不知怎么又笑了。

徽音还奇怪:“你笑什么?”

“我是笑怎么这么多人跟我使美人计?个个都觉得酒色也没迷惑住我。”李澄说完,看了徽音一眼。

徽音知晓他这是在侧面表白,也不说酸话,只是笑道:“你自然是英雄好汉,不会被这些迷住了。”说完之后,又握住他的手:“但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

若不为她,何必找这样的借口?这种事情男人一般来者不拒。

无论是她爹还是她前世的丈夫都是这样,李珩爱吕笑,可吕笑死了,还不是女人许多,这种爱宁可不要。

说完,她看向李澄,李澄不好意思,只埋头吃饭,倒是耳尖的粉色泄露了他的心情。

李澄用完饭,又递给她一张单子,徽音带着人去开库房,又寻人把李澄带来的金银珠宝、古董字画还有箱笼都去一一查看。这其中还有大珠小珠还有首饰,她都要一一造册,过年打首饰用。

她在忙碌的时候,李澄已经和裴朔见上面了,“舅兄请坐。”

裴朔对李澄道:“我欲投奔妹夫,只恐妹夫底下将才太多,我实在是——”

“舅兄何必说这个,你的才干我也不是没听过的,我麾下多擅长水兵之人,骑兵少,正好舅兄过来,于我而言那是久旱逢甘霖。”李澄倒是欣喜的很。

裴朔极欢喜,连忙跪下:“日后但凭主公吩咐。”

李澄又得一良将,但又怕内兄骄傲,将来不听他吩咐,此刻见裴朔下跪,真心奉他,二人又说了些战场上的情况。裴朔作为冀州将领,也知晓兖州之事甚多,况且他和京中交际颇多,这些信息正好是李澄需要的。

当下,李澄便把一处宅邸赐给裴朔夫妻,又说自己麾下正好缺一位中锋,让裴朔任用中锋,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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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裴朔这样的人,好容易过来,最怕人家把他晾着,如今得李澄一言,心中有底,只觉得自己得到重用,又与李澄掏心掏肺说了不少话。

现在淮阴王可不是以前那样只有徐州了,人家还有豫州、兖州和半个青州,良臣也要得遇名主才行。

却说谢九仪这边差点失南郡,心急如焚,却听徐州传来消息说李澄又收了裴朔于麾下。

殷丽仪不懂:“那裴朔在冀州好好地,怎么又来徐州了?他可是时运不济?”

“想也知晓,他是郑放的养子,虽然得到重用,但总屈居自己亲弟弟之下。再者,郑家已经有一女入了东宫,如今又投淮阴王,恐怕也是打着奇货可居的意思。”谢九仪如此道。

殷丽仪又问:“那裴朔才干如何?你可知晓。”

谢九仪道:“传闻中听说他是个勇敢果断,忠诚可靠又骁勇善战的人。”

“真没想到这样的虎将竟然又被他得了。”殷丽仪隐约不安。

谢九仪笑道:“你别看李澄如今拿下了兖州,立马就要大祸临头了,卫铎可不会放过他。”

“这我就不明白了,他拿下豫州也无事啊?”殷丽仪不懂。

谢九仪摇头:“卫铎有雄霸中原之心,现在有并州、司隶、南阳郡、南乡郡、襄阳郡,那兖州他早已视为板上鱼肉,将来无论是收服青州、冀州、徐州、豫州等地,兖州就是关键,可现下除了冀州之外,其余都被李澄占了,那冀州也是他老丈人家,若是卫铎失去兖州,那便是失了屏障。”

其实殷丽仪连堪舆图都看的不甚清楚,只听谢九仪如此说,遂道:“他若不敌,那咱们趁机把之前他抢占的土地拿回来。”

在他们看来这是当年魏王在的时候派李澄拿下的,这些地就是魏王的,李澄占久了,见豫章王年幼,自顾占了。

谢九仪笑道:“打下来不算有本事,守住了才算是有本事。”

裴朔有了封号之后,京中太子也很快知晓了,他看向正在点茶的德音一样,似有所指:“你这位哥哥怎么去投淮阴王了?”

德音原本想圆场的,但是想自己在宫中如履薄冰,自当撇清自己,故而道:“这位哥哥原本是如今的继母改嫁带来的,从小我就和他不甚亲近,您说的这些妾身实在是不知道。但他和我那位妹妹,也就是淮阴王妃是一母同胞,感情自然比不得别人,我常听祖母说他郁郁不得志。”

“他这么一通跑,难道是想投名主,看不起孤?”李珩瞥了德音一眼。

德音赶紧跪下,只“砰砰砰”的磕头。

待她嗑够了,李珩才道:“此事和良娣无关,你起来吧,你父亲的忠心我是知道的。”

德音却愈发觉得宫中难捱了,心中埋怨家中从不帮自己,反倒是让自己在宫中战战兢兢,不似那卫良娣之父,忠心事君。

她这么话音刚落,就被打脸了,今年过年时节之前,李珩按例参加冰嬉,他是冰嬉高手,在冰嬉时也要得遇良才。

却不曾想被卫铎所阻止,卫铎道:“太子万万不可玩物丧志啊。”

“丞相,孤选这几人只不过是觉得有意思,放在身边罢了。”李珩道。

卫铎强项的很:“皇上病久,太子若嬉闹的过分了,别人还以为太子对君父不敬。”

李珩憋着气回去了,但却不敢对卫良娣如何,德音想说些心里话,可环顾四周,都是宫里派来的宫女,也就不敢了。

德音心中不服气,为何卫铎对李珩这般横,李珩对卫良娣不敢如何,自己对太子体贴恭顺,父亲也帮忙州牧冀州,却遭到李珩嫌弃?

如今李珩对她也是越来越跟下人似的,再听耳畔传来贺喜,说周承徽生了个女儿,太子很是欢喜,何皇后已经有意要把这孩子养在膝下了。

云枝好容易生下女儿,想起前些日子德音和太子念诗时,故意问自己典故,自己不会,出了丑。她还怕女儿生下来要送到德音这里来,她是自己的旧主,眼见自己的背叛,不知道怎么对待自己的孩子,还好是皇后娘娘养育。

寻常人家祖母养育孙女,孙女们都能自抬身价,或者像徐太夫人那样养育郑德音,那叫一个贴心,所以家俬都贴给孙女儿了。

自己本是个卑贱之人,女儿能养在皇后膝下,将来女儿前途无量,她这个做母亲的,还不是跟着水涨船高。

德音这边事事不顺,怨天尤人,徽音却是极高兴。

今年有哥哥陪着过年,嫂嫂辛氏在闺中时就和她关系不错,再者她又不是那等和嫂子争哥哥心里地位的恶姑子,都相处的不错。

“嫂嫂你看,这是一对古铜的彩花觚,能插名画字帖,正好放哥哥的书房。还有这个博古架,我看实在是清雅,一并让人拿去,这大的鱼形磬摆件给嫂嫂摆在屋里玩儿。”徽音笑着指着几样东西给辛氏看。

她们年后就可以住新宅了,那宅子三进三出还带个精巧的小园子,再好的亲戚,住久了容易产生龃龉。

辛氏本来这样南下,觉得太过冒失,她是个精细伶俐的人,但丈夫素来在家说一不二,她不敢置喙。如今见李澄夫妇待她们亲厚,她则盼着搬去新家。

外头固哥儿和娴姐儿正和璟儿瞻儿还有郭钊之子郭兴一起玩,郭兴是郭钊之子,他聪明伶俐不说还很懂事,带着一众小的玩儿,也有分寸。

姑嫂隔着窗子看厅上,都在一起投壶,没有乱跑。

“王妃,我瞧郭家这哥儿实在好,才比我家固哥儿大几岁就这样懂事。”辛氏道。

徽音点头:“是啊,他这孩子为人极稳重,浑然不似七八岁的孩子。嫂嫂,我有句话和你说。”

辛氏忙正色:“王妃请说。”

“倒不必如此正经,我说的是你们刚来,别人不知道你们的秉性。徐州四战之地,之前刚和魏王分开,不少探子刺探消息军情的都有,你可要管好宅子。寻常若是无事,也带着孩子们过来玩儿。”徽音叮嘱。

其余什么人情往来,对于徽音而言反而不是她要吩咐辛氏的,辛氏一身都寄托在裴朔身上,裴朔若得力,她自然是妻凭夫贵,但裴朔要在此站住脚,也必须靠真材实料取信李澄。

现在李澄给了机会,就看裴朔如何立身了。

辛氏暗自揣摩徽音的话,又回去说给丈夫听,裴朔听了也对她道:“咱们去了新宅,下人不要多,但不要那等有问题的。以前爹只盘下冀州,冀州于我就难管了,如今王爷南征北战,地盘恁大,岂有我不尽力之处?兖州我必定要去的,咱们若书信,都不要扯到军情。”

夫妻二人合计一番,辛氏又羡慕道:“小姑那里送的节礼年礼是手都插不下去,她倒浑然不放在心上,大家都看她的眼色,我看比那何皇后都有威仪。”

裴朔爱听这话,妹子若有一日真的做了皇后,他的前程就不止这个了。

且不说过年如何热闹,年后裴朔一家搬去新宅,裴朔在外跟着李澄练兵,他是骑兵,出自武学世家,这么多年经验丰富,在李澄这里也是一员猛将。

李澄在开春之际准备了一场比武,裴朔竟然和李澄底下的宇文当打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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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们自有一番天地,女人们也都相处融洽,辛氏原本在娘家见到的徽音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除了对亲人好些之外,对外人都一般。

如今却东家娶妻,西家生子,只要有人求到她这里,她却都能帮忙。

这里的贵妇人们似乎都以她为中心,比纪氏在冀州的地位还要高,要知道婆母纪氏在冀州那可是一发火,大家都要看她脸色的人,但在这里,大家都是信任妹妹,有事情就等她裁决,每每都让人心服口服。

没想到才三月,卫铎就从上京回来,奉了旨意讨伐李澄,李澄又要出征了。

“刚春天,种子还没播,去岁又欠收,你们这一去,粮草可充足?”徽音问起。

李澄摇头:“不是这个,卫铎比我父亲岁数还要大,也是从微末起,经验丰富,这可是一场恶战,若打赢了,我会威望大增,若是打输了,恐怕周围的人都要群起而攻之。”

徽音笑道:“你有不世之才,以前屈居人下,如今却是自己当家作主,我信你。”

“嗯,我原本心里也有点怵,那可是我父亲在的时候都觉得此人难缠,如今到我了,我当全力迎战才是。”李澄这话说的洋溢着忐忑喜悦。

徽音替他整了整盔甲:“你的果断我很是欣赏,不似别人瞻前顾后错失机会,但是有时候事缓则圆。喏,护心镜要戴好。”

“好,我这就去了。”李澄大步出去,否则一回头就舍不得妻子。

裴朔此次也是要跟着去的,他是踌躇满志,辛氏跟着紧张不已,李澄舒了一口气,又变成一幅胜券在握的样子,下面的将士们军心大振。

却说魏地郭家自从谢九仪当政之后,就不大服气,尤其是吴郡,原本的赋税是他们兄弟收的,却还给了李澄,他们兄弟实在是不服气。谢九仪还未下指令,他们的斥候知晓李澄要去兖州和卫铎恶战,便趁机想要夺回吴郡。

等发兵之时,谢九仪才得知,殷丽仪见他慌张,不由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郭家兄弟打下吴郡,虽然会气焰嚣张,但真能打小,岂非是好事?”

谢九仪皱眉:“你太小看李澄了,我恐怕他兄弟要吃亏。”

“他都去兖州了,管的到吗?”殷丽仪不信。

还在兖州的李澄得知此事却勾了勾唇,真是找死,吴郡和徐州挨着,便是为了徽音的安全他也不可能轻易就让这些人打过来。

第68章

◎双章合一◎

李澄从来办事都是说到就要做到的人,且他和郑放等人不一样的是,郑放还是以前骑兵的想法,如何排布阵法,如何行军,反而用的新武器不多。李澄在这几次大战中,密密的请了不少工匠,专门制作各式各样的武器。

尤其是拿下豫州之后,豫州青州负责供应粮食,徐州吴郡的赋税则专门用来养兵和制造武器。

所以早在吴郡和魏地之间,他布置了精巧的天罗地网,有些武器是郭家兄弟可能都没见过的。

辛氏也听说了,忙过来探徽音的口风,徽音则道:“嫂子别担心,郭家兄弟是先魏王的表兄,魏王很是信任他们,但是一到打仗,还是要我们王爷和谢将军上,就知道此二人不行了,你就放心吧,无事儿的。”

其实徽音焉能不担忧,天下所有事情都未必十拿九稳,但是若她都慌乱了,下面的人那就更不必说了。再者,李澄也未必不知这等消息,若她擅自跑了,没有章法的一通乱跑,反而被抓到,就得不偿失了。

辛氏见徽音如此镇定,也放下心来不提,徽音却和吴太妃说了此事。

吴太妃咒骂道:“该死的一对鳖孙,倒要起咱们的地盘来了,他郭家就是给我们倒洗脚水都不配。”

这郭家当然是因为出了魏王之母才突然显宦于人前,以前哪里听说过的?这郭家兄弟虽然也是行伍之人,但比李澄差远了。

徽音道:“我就是和太妃您说一声,您也别害怕,王爷自有应对之策。”

“我也没什么怕的,澄儿十五六岁就在军中,不知受了多少暗箭,才到今日之地步。”吴太妃闻言也是唏嘘。

又说郭家兄弟也并非莽撞之人,他们先行至吴郡处,打听到如今吴郡守门之将乃是曾经的旧识谢谦。

郭大郎对弟弟道:“这谢谦原本是魏王底下一个小小的主簿,后来淮阴王攻打徐州时,特地把人要了去。此人与我有些交情,我倒是知晓他一个癖好。”

“什么癖好?”郭二郎好奇。

郭大郎笑道:“此人不爱青春年少的豆蔻女子,偏爱美妙妇人,爱得如痴如醉,和卫铎那老贼是一样的。”

男人们提起这些都心领神会,郭二郎忍不住道:“那哥哥现去哪里找这样的人?”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以前吴郡归我统管,当时李澄这厮把地要回去的时候,我就埋了个钉子。”郭大郎早就知晓魏王过世之后,豫章王即便长大,也是和霍家谢家好,自家捞不到什么的。这吴郡可是一块大肥肉,若有了吴郡,将来不打仗,做个富家翁也是好的。

郭二郎素来信奉大哥,知道他主意多,也就派人在暗夜,经河道秘密游过去,再从地道入人家。

在淮阴王交出吴郡之后,这里就是郭家说了算,郭大郎这是神机妙算。

却不知晓李澄在军中有严纪,完全不许妇人进军营,而且执行的特别严格,之前有位副将自以为自己做的隐秘,当场被李澄斩首。

且一旦收到有人要进攻吴郡,几乎全境都开始进入战时状态,各地都开始控管人员。

还别说美人计,就是送粮草的都要三核身份。

谢谦早就接到李澄命令,让斥候在附近打探,郭家兄弟自觉在吴郡深耕多久,殊不知这里以前是吴王封地,如今被收回来之后,去岁三月李澄专程过来这里。

他平日颇受李澄看重,李澄对他可谓是知遇之恩,但是比起郭钊他又差远了,如今他的官职叫吴郡守将,郭钊却是豫州刺史。现下连冀州裴朔,此等虎将都投奔王爷,他若不成,将来他的位置肯定会被人代替。

“正好拿这两人试试我们新做的蒺藜,此蒺藜在打兖州的时候,几乎把宋老儿打的人仰马翻。”

郭大郎和郭二郎在发现派出去的探子还未传信过来时,就有些慌乱,谢谦出城时故意卖了个破绽,郭家兄弟奔袭而来,立功心切,再者粮草紧促,也不能让他们耽搁下去。

郭家兄弟用了投石机,这还是李澄当时建议魏王召集工匠做出来的,这投石机可以投掷石块,能够破坏城墙和城门,然而谢谦先用撞车,撞车是用来撞击云梯的,甚至还用了叉竿和飞钩,这些都是防止敌军的。

最后用夜叉擂和蒺藜一起把郭家兄弟带的兵带的折损泰半,谢谦又召来弓箭手,故意放话引这二人上前之后,只把这些人射成了筛子。

这箭上淬了奇毒,以至于郭家兄弟丧命于此。

消息传到建业,谢九仪对殷丽仪道:“你先跟你姐姐说,此事把消息瞒住,否则魏太妃听了怕她有个好歹。”

殷丽仪怔愣了半天才道:“竟然把郭家兄弟都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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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打仗了,那就是敌人,对敌人仁慈,那就是对自己手软。”谢九仪觉得妻子始终还是顾念以前的情分,殊不知人的权利欲望比什么都重。

殷丽仪看向丈夫:“那怎么办?你接着去打吗?”

谢九仪摇头:“打南郡就损兵折将,粮草几乎要用光了,现在才春播,我们打不起啊。”

打仗不是嘴皮子动几下就行,那是要钱粮支持的。

殷丽仪宽慰他道:“至少现在他们只是把郭家兄弟打死了,没有继续打过来。”

“就怕是迟早的事情。”谢九仪收回目光。

这边殷丽仪去见了殷丽芳,把谢九仪交代的事情说了,殷丽芳诧异的很:“怎么会这样?你放心,现在魏太妃和霍氏住在一起,平日也没什么人过来。”

殷丽仪点头:“这就好。”

“李澄把吴郡拿回去了,就多了一半的赋税钱粮,也难怪如今在兖州和卫铎都敢打了。”殷丽芳又想起自己的儿子,终究太小了,所以郭家兄弟并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比起魏地的人如丧考妣,徽音倒是松了一口气,徐州的士族大家愈发信服李澄,且不说其他,自从李澄主政徐州之后,政通人和,促进商贸,甚至徐州百姓再也不会受战火之苦。

正值璟儿的生辰,不必多说,各处就已经送礼过来了。

缪夫人、薛夫人这几家徐州本地的士族来的最勤,连远在豫州的江碧落,还有现在刚投奔的曹家也都送了厚礼。

徽音让福桂登记造册之后方道:“这些都收到库房里去吧。”

“是。”福桂笑着写礼单子,不由得道:“您每次都把金银分一大半出来交给王爷做粮草,也是真有心。”

要是别人,见着钱财绝对心动。

徽音笑道:“不从我自家内库拿钱,难道还要去盘剥老百姓吗?若是百姓盘剥的太狠,又是卖儿卖女,简直就是人伦惨剧。”

实际上徽音还有未尽之言,百姓没有生机了,就容易闹事,到时候越发民不聊生。

如果想做天下之主,就必须胸怀天下,胸中装着百姓。

所以,徽音只是平日看着仿佛颇为奢侈,其实那是为了怕外面的人小看,一旦自己开始节俭起来,外人可能就会猜测李澄打仗没钱了。这对于刚收服几州的李澄而言,并不利,这样的节俭将来等着她有一日做了皇后,再去上行下效去。

福桂不懂这些,但她道:“主子,反正您呐,总慈悲为怀。”

徽音笑了笑,那边又说乐云和冬顺也送了礼物给世子,她道:“她们俩倒是有心,说我知道了。”

乐云的丈夫是大夫,所以送的她亲手做的药枕,两顶帽子,还有两双鞋子,一盒香料,冬顺则送的是两个包袱,一个包袱是衣裳,一个包袱是她自己做的点心。

只不过,非常时期,徽音不会吃外面的人送来的点心。

前世她在宫里的时候,有人甚至送了带痘疮和瘟疫的衣裳给她儿子,还好她没入库房。乐云倒好,她是知晓璟儿平日有人孝敬,王府专门有针线上的人,自己送过来就是表心意,可冬顺却巴不得徽音能看到自己的心意,还似以前那样疼自己,喊自己过去说话。

她在乐云这里坐了半天,又期盼的看着乐云:“你说王妃怎么还不让人来?”

“今儿事忙,这么些送礼的人,王妃哪里得空见呢。”乐云安慰。

冬顺在普通人中过的不差,甚至算是不错的了,家里有什么事情,找到昔日王府认得的人脉,几乎都可以帮忙解决,但是要真的见王妃,和以前那样,却是不能了。

“我知道,王妃哪里能见我们啊,原本我也只是想给主子磕头请安。”冬顺还是觉得可惜。

但乐云又知道,她是不甘心,在府里即便做丫头都是绫罗绸缎遍身,冬日盖鹅毛暖被,王妃又大方,有些穿过一身就不穿的上好裙子袄子就这么赏给她们。可出去之后就不同了,不是每个人在大富大贵之后,还能小富即安的。

所以,乐云劝道:“总会有机会的,如今到处在打仗,咱们主子素来谨慎,你也别放在心上,就连我没有召唤也不能常去的。”

冬顺笑道:“说起来还是秋丰好,嫁了府里的家生子,夫妻和睦,还跟在主子身边伺候。”她不羡慕福桂,是因为福桂不成婚,她觉得代价太大了。

她这么一走,乐云的男人黄大夫从屏风后头出来。

“王妃让她过好日子,必定是不肯见她的,怕她再见富贵,又不安生。”

乐云点头:“是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看王妃也是这个意思,让她安生过日子,未必日后没有出头之日,她那男人可是读书人,才学不错的。况且,王妃也没阻止下面的人帮她的忙,她恐怕不懂这些。”

黄大夫笑道:“来日方长,人嘛,有一时不到,人家就生埋怨,王妃就是太明白这个道理了,所以也不愿意见她。”

要说璟儿的生辰,徽音只接了辛氏过来,吴太妃那里她也送了一桌酒席过去。

因为放了璟儿半天假,这孩子可高兴了,辛氏笑道:“世子这般,看起来真活泼,个子这样高,将来毕竟是龙章凤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看璟儿像哥哥,自古外甥似舅,这个说法是没错的。我哥哥自小就长的高,璟儿也高大。”徽音笑道。

辛氏看着这一片岁月静好,不由得道:“不知你哥哥他们在兖州如何?”

兖州此地,李澄在去年把宋刺史赶走之后,虽然赶了回来过年,但期间对兖州的布置没有少,可到底刚接管这个地方,卫铎又打了过来。

可以说是意料之中,也可以说是措手不及。

别看李澄平日行事总是十分神速,在打卫铎时,却是商量许久。

实际上郑放和李珩也都在看李澄的实力如何,郑放亲自出去剿匪,他经验比裴朔足一些,一身猛力,比裴朔要强点,但也觉得这些土匪们不大寻常。

似乎是有谁在背后支持,否则那些土匪怎么会有这样新的武器?

所以,他也在密切留意李澄这场仗能不能打,若能打,那说明李澄的确颇有实力?

战场上的形势是多变的,卫铎老奸巨猾和郭家兄弟不同,正如同现在,李澄在前线正和裴朔宇文当等人商量的时候,下人来报,说粮草被烧。

“什么?”李澄不可置信。

宇文当等人道:“我等都以为卫铎也算是当世英豪,怎会如此?”

李澄伸手阻止他们说的话:“自古兵不厌诈,是我大意了,所谓打仗,不是光明正大,多半都是各种计策都用上,只要能赢就成。裴将军,这是手牌,你亲自去调一千石的粮草过来。”

还好,还好有徽音那些粮草,他又写信给徽音表示感谢。

裴朔没想到李澄居然还有后招,立马领命而去,他是骑兵,马行的很快,这是头一次李澄交任务给他,他不能懈怠。

=请.收.藏<ahref="http://m.00wxc.com"target="_blank">[零零文学城]</a><ahref="http://www.00wxc.com"target="_blank">00文学城</a>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却说徽音收到信之后,暗道那一千石粮食恐怕不够用,如此李澄就很容易速战速决,然而速战速决就很容易出错。

突然,她想到了一件事情,迅速回信让士兵八百里加急赶回去。

卫铎那边倒是很欢喜:“李澄小儿到底是年纪小,这么快就中计了。”

“丞相好手段,某等自愧不如。”

属下们欢呼,卫铎却并不骄,反而让大家盯住卫铎。

又说李澄粮草被烧一事传到建业,最高兴的不是谢九仪,却是曾经的魏王妃霍氏,她女儿明年就要出孝了,到时候就要嫁到卫家,若是能靠卫家把曾经魏王的地盘收服回来,霍家就取代那谢九仪罢了。

“你去跟殷次妃说,让她带着豫章王过来,我和他姐姐也好久都没见到他了。”霍氏燃起了斗志。

现在魏王都死了,她也不必再装贤良人了。

这些李澄不知晓,他见裴朔不足三日就运来了粮食,在心中满意,考较人可以先从小事看起,裴朔做事的确是全力以赴,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但裴朔也道:“这一千石并不能抵过几日啊,主公。”

“我也这么想,我已经让人去催兖州民众之赋税了,这些人故意让卫家军队进来烧我的粮草,我也不必与他们客气。”李澄十分生气,他是气自己被卫铎坑了,现在要复盘,一直复盘,想出对策过来。

几人正商量,却见外面有八百里加急道:“主公,王妃派标下送信过来,说是紧急公文。”

李澄心下疑惑,却不知徽音要做什么,他接过信,信上写着:【王爷钧鉴:妾身当年嫁过来之前就与米商家的少奶奶感情极好,她曾经给妾身一件信物,说拿此玉佩可以直接在每家店铺支取一百两……】

信上又说他之前收服吴郡时,胡夫人已经掌控了夫家生意,让李澄先拿信物支取粮食,之后,她会从内库拿出一百万贯去向曹家、江家还有胡家买粮。

“王妃真乃我神女是也。”李澄欢喜道。

曹家去年就捐献了米粮,今年未必还有那么多库存,江家做的是盐商生意,能调过来的也是有限,然则胡家,却是吴中有名的粮商,粮食遍布天下。

裴朔不解:“不知王妃如何?”

王妃是他亲妹妹,他最是关心。

李澄道:“我们粮食的事情不必再管了,但要省着些用,还是看如何对付卫铎。”

又说徽音拿出一百万贯之后,先请了曹夫人过来,她说了要买粮的事情,不让曹家吃亏。曹家倒是十分配合,但正如曹家所说去岁他们的粮仓有一大半都献给李澄,现下能够拿出来的就是二十万石了。

但这二十万石不能全部给了,否则,曹家也没法子做生意,因此直接给了十万石。

江家虽然做盐的生意,但是粮食也有,江家反而给了二十万石。

很快徽音的信到了胡娇娇手中,当年她从上京嫁过来,夫君又有心上人,她可谓是如履薄冰,还好当年有淮阴王妃送的礼物,她扯虎皮做大旗,自称和王妃是手帕交,如此才在夫家站稳脚跟。

去岁,吴郡归了淮阴王,她过来拜见王妃,王妃赏赐了她不少玩意儿,对她简直就是如沐春风。听到自己掌家了,很是高兴,还让王爷多照顾自己的生意。

因此,她还得了一道榷令,可以把生意做到其余在淮阴王治下的州县都畅通无阻,且免赋税。

十万大军,一日口粮食一千七百石左右,李澄带了八万精兵,至少也要一千多石,而曹家和江家给的粮草已经可以支撑两百天左右,实际上已经是尽够了。哪里知晓胡娇娇想,此时正是好机会,她直接拿了三十万石送过去。

“如此一来,想必将来淮阴王对我愈发信任。”胡娇娇笑道。

在乱世中做生意,可都要有靠山。

这些军粮送过来,李澄却让人密密藏住,只对人说战士们机警,甚至开始吃草树皮。卫铎还听探子报道:“据说李澄的军队中,不少人饿死的都有,李澄恐怕只能速战速决了。”

“也不可大意,让卫雷率军前去骂阵,这叫趁他病要他命。”卫铎笑道。

卫雷是卫铎长子,平日多谋,他知晓父亲让他去探虚实。

第一场战,卫雷就发现不少士兵打着打着就昏厥过去了,就连李澄打了几个回合,还想冲过来,却被其内兄裴朔拉住了,撤兵退回去了。

卫铎捏须道:“李澄到底年轻气盛,如今少粮了还想速战速决,我却不能让他这般。咱们先熬,熬他三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三日人就更饿了……

人一饿就没力气,到时候就别怪他了。

殊不知三日之后,卫铎见李澄的确身体虚浮,心头一喜,李澄却畏惧如虎,只往回跑,卫铎是穷追不舍。

只是没想到冲动当中时,一阵箭矢射过来,卫铎吓了一跳,却见周围的人都在笑。

那李澄分明立在马上,看起来身强体健的,他指着卫铎道:“好老儿,你玩的什么手段,如今该上当了吧。”

卫铎这才反应过来,李澄是故意将计就计,诱敌深入。

是他小看了李澄,正要跑,却见李澄笑道:“绝不放过此人。”

……

徽音收到兖州大胜的消息之后,很是欣喜,也不枉她几乎把内库的银钱都拿出来了,于她而言,这些银钱若能打胜仗,从此李澄的名气再也不会局宥于淮阴此地了。

辛氏还有缪夫人几乎都来恭喜徽音,徽音也打算等李澄回来庆功时帮曹家的女儿说一门不错的亲事,再有胡娇娇生了个儿子,给她儿子一个诰封。

如此人家才愿意为你卖命啊。

“嫂嫂,我听说哥哥此次极为得力,真是为你高兴。”徽音百忙之中还记得辛氏。

虽然打了胜仗,但是李澄还不能立即回来,此次在兖州征兵征赋税,还要安排人守在此处,都得需要功夫。

徽音等着他回来的时候,收到他寄来的信,以为又是什么安排,没想到信中写的是,【得吾妻,如有神助,若澄此生不忠,便遭天打雷劈。】

徽音脸上嗔怒,又微微红晕,这呆子,好好地说什么呆话。

第69章

◎双章合一◎

李澄再回来时,又是年底了,徽音自从成亲就和他是聚少离多,甚至身边多睡了一个人,反而不习惯起来。

半夜,她还惊的坐了起来,待发现是李澄时,才躺下去。

李澄还以为徽音做噩梦了,连忙关心道:“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梦都是反的啊~”

“不是,没有做梦。我就是有点不习惯了,平日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睡,你知道的我怕鬼。”徽音主动靠在丈夫怀里,倾诉心中的烦恼。

李澄动情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不必怕了、”

妻子一人在家,还得照看王府,打点人情往来,该有多不容易啊。她也是人,不是神,那些看起来做的很轻巧容易的事情,不知道在底下揣摩过多少次。

“可你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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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澄为难道:“若是可以,我自然想把你带在身边,可是军营是不允许女人去的。”

她只是说说烦恼,没想到他还真的想要自己去,都开始想法子了,徽音赶紧喊停:“我哪里想去军中啊,那可不是我待的地方,我既不会冲锋陷阵,也不会武艺,去了纯粹就是拖累。人家只是想说平日没人陪,现在和你在一起磨合几天就好了。”

每次都非要她把话说的那么透彻。

李澄听了有些尴尬,连忙岔开话题:“真没想到郭家兄弟居然想趁人之危,真是找死。”

“话虽如此,但此次为了打卫铎彻底拿下兖州,咱们恐怕耗费了不少银钱,如此该休养生息的好。”徽音在这次打战充分体会到,钱粮的重要性。

日后总不能一直依靠这些商贾吧。

什么都掌握在别人手里,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李澄点头:“这是自然,但我们收回的土地颇多,你看咱们占的地盘都是产粮大户,我这次也会建几个粮仓,到时候好调配。”

“外头的事情,你比我清楚,就是曹家和江家,我想好封赏的法子了,你看如何?曹家如今最惦记的就是她那个女儿,其实曹姑娘我见过一面,灵秀可人的,以前她还遭遇过退亲,为她择一门佳婿,恐怕完全让曹家满意就很难。我想咱们不如列三个人的名单过去,到时候由曹家自己挑,她们自己挑的,将来即便婚事不协,也怪不到咱们身上。”她深谙人性,人嘛,若是你给她一个人选,她尚觉不足,甚至稍微有点问题,就会埋怨到许亲之人的身上,但是若让她们自己挑选,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埋怨到别人身上。

李澄不以为然:“曹家那边的利润我已经是给了,你何必多此一举。”

徽音摇头:“我素来如此能帮到的我就帮,若我嫌弃麻烦的,当然不会动嘴。这次曹家二话不说就给了十万石粮食,曹夫人听闻我要帮曹姑娘介绍亲事,喜不自胜,如此我若出尔反尔,人家恐怕就更生气。咱们做主子的,的确不必在意人家的心意,但俗话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罢罢罢,我说了一句话,你倒是顶了这么多句。我且问你,你打算选哪三位的?”李澄赶紧道。

徽音笑道:“我有个丫头,当初觉得自己想嫁个平凡人家,从此相夫教子的,不曾想真嫁出去又后悔了。自古嫦娥爱少年,女子要嫁人,一来人不能太老太丑,二来去了婆家条件不能比在闺中差,如此才受用。”

李澄眼里燃起兴味:“还有这等说法呢。”又胡乱比着,自己容貌和年纪正是大好,论爵位比郑家高,看来他是佳婿的人选。

“所以我感觉曹家要的亲事定然是让她们面上增光的,故而我倒真的寻摸到了几个人,一位是本地豪族刘氏,这位刘公子祖上是前朝皇族,本朝的高祖皇后也出自他家,后来他本支落魄,成了国子生,家中也唯独只有他这一子,家里有临街店铺两间,水田五十亩。”

李澄心道这是个祖上阔过,现在勉强靠祖辈荣光,但已经走下坡路的人家了。

又听徽音道:“这第二位是吴郡太守谢谦的弟弟,虽然出自陈郡谢氏,但本人是庶室所出。你也知道,庶子分家,虽然律法上说诸子均分,但落到实处分不到多少,若能娶一个有钱的媳妇,下辈子就不必愁了。”

庶子加商女,谁也别嫌弃谁?女方嫁到世家,得到了地位,男方娶了女方,得了实惠,的确不错。

“最后一位,也是填房,此人地位没有郭钊那么高,乃本州司法参军,我和他母亲倒说的来,只缪夫人和我说他克死了两个老婆。”

李澄点头:“这三人若我没猜错,你真正想介绍的是中间那位。”

见李澄一语道破,徽音暗自点头:“只看曹家怎么想了。”

曹夫人应徽音之邀过来,徽音和她当然就不会巨细无遗了,但是也说了这三人各自的长短处,曹夫人回去当然与家人商量。

却说曹家有钱,要打听人比徽音更擅长,不一会儿,三人的资料就呈上来了。

曹家家主对曹夫人道:“这三门亲事的确算不上差,头一个刘公子,前朝皇室之后,生的一表人才,才学在国子监都拔尖,他堂叔父任徐州司户参军,只他家不过小小的铺面两间,薄田几亩。”

“若那刘公子龙章凤姿,我们陪嫁多些也没什么。”曹夫人想起自己女儿被人退亲,能寻到一个初婚头也算是不错。

又听曹家家主道:“这第二位是这次在吴郡打仗,一战成名的谢将军的亲弟弟,年方十八,谢家出自陈郡大族,谢公子乃世家子弟,相貌生的很不错,有个吴郡美郎之称。”

曹夫人笑意越发深了,这谢公子的条件比刘公子更强。

最后曹家家主才道:“再有一位是本州司法参军,也是本地大户出身,就是克死了两个老婆,这就不太好了。”

曹夫人掰着指头算了算:“王妃也与我说这几位算不得顶好,但她能挑到的范围也只有这么几个。”

婚姻是结两姓之好,至少王妃选的这三位几乎都是士族子弟,并非像江碧波嫁的是寒门,还做人家填房。

曹家家主道:“我看司法参军就算了,这个人我和他喝过酒,说话谈吐是挥洒自如,人也还可以,但是他克妻啊。”

曹夫人一时又想自己去寻摸,因为徽音和她说了,别觉得王府介绍的就一定要,这可是关乎女儿终身大事。这位司法参军不再考虑,那么刘公子和谢二公子,她想也没想就道:“我看谢二公子不错。”

“我也这么想的,谢家驻守吴郡,吴郡的胡家这次出手阔绰,还不就是为了生意,咱们若和谢家结亲,咱们在吴郡的生意也好做。况且,以咱们女儿现下的名声,还能高攀陈郡谢氏,也算是打脸那谢九仪。”曹家家主提起谢九仪还有些生气。

曹夫人心想自己女儿虽然是完璧之身,但那谢公子相貌生的好,还是世族子弟,又是初婚头,怎么说也是自己女儿占便宜,这大抵还是王妃许配的,若不然,她们最大可能寻刘公子这样落魄的人家嫁过去,可能还没刘公子才学好。

那边曹夫人选定之后,徽音又派人去给谢谦的夫人赵氏传话,接着她又选了一对玉如意,一台官用冰鉴送过去给曹姑娘添妆。

两边都皆大欢喜,薛夫人则在家和薛欢欢道:“这王妃还真的是聪明,我听说谢谦的夫人赵氏常常觉得小叔耗费颇多,但谢谦碍于兄弟情谊,不好说什么,赵氏却嫌弃的不行。如今谢二公子成婚,又娶了有钱的媳妇,花也花不到她们的钱,她可不是开心的很。而曹姑娘之前虽然被退婚和她的事情无关,可到底名声有碍,如今能嫁给谢守将的弟弟,人才又风流,也算得上是一门好亲事了。”

薛欢欢忍不住道:“这么说起来倒是的确不错,只不过曹家女儿以前给人家做小妾,现在却做正妻,倒也真是唏嘘?”

“谁让曹家有钱呢,上次王爷打兖州,几次曹家都出了大力,咱们这位王妃这是投桃报李呢。再说了,她若是把曹姑娘给王爷纳了,或者嫁给她弟弟,那叫德不配位,可这说亲的是谢家二公子还是个庶出,别人也不会有什么偏颇。”薛夫人分析。

人的嫉妒心可是要不得,往往当事人还不觉得有什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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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身边也有一帮人,若是见王妃对一个商户女太亲厚,也会觉得不服。

薛欢欢则道:“那我还多谢咱们薛家,接了我过来。”

若不是薛家是本地大族,她怎么能从建业过来。

再说曹姑娘隔着屏风见了谢二公子一面,见他的确不愧美郎称呼,又有世家子的气度,心中满意了十分,这次自己可是去做正头娘子的,那小妾被退的羞辱,仍旧是她的锥心之痛。

谢二公子原本心中有三分不愿意,那曹姑娘再有钱,曹家如今被淮阴王授予官商称谓,到底有瑕疵,可他远远见了拿着白纨扇的曹姑娘一眼,骨头都酥了半边,又见曹家家主手阔,曹家之气派,也就同意了。

两家如何热闹的结亲,如何满意暂表不停,徽音这边在年后开春了,在李澄的陪同之下骑马散心,没想到许久不骑了,把腰扭了。

“轻点,轻点,我都不能动弹了。”徽音平躺在床上,起身就疼。

李澄本来还想夫妻畅快骑马一场,毕竟当年徽音骑马他是看在眼中的,只是没想到出了意外,他一边烤着膏药,也是觉得妻子其实很柔弱,只是她很少在自己身边示弱,旁人常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他得好好表现一二才行。

哎,不对,他不是孝子,是好夫君。

膏药贴上之后,徽音捏着鼻子:“好臭,平日我屋里的人若是贴膏药,我都不让她们近身服侍,就是有这股怪味,特别薰鼻子。”

“那不贴不成啊,我说请大夫过来替你正骨,你又不愿意。”李澄还把已经贴紧的膏药又按了一下。

被徽音打掉他的手:“力气太大了。”

李澄倒是难得好脾气,正欲说话,外面说裴朔过来了,他又拍了拍徽音的手,立马出去见内兄。

这裴朔来了一年左右,每次李澄交代的事情他都是竭力完成,从不在自身的毁誉,也不拿架子,和宇文当他们这些李澄曾经的属下也相处融洽。

“坐吧,怎么有事过府来?”李澄道。

裴朔则拿起一封信过来道:“这是家父来信,冀州告急。”

李澄挑眉。

郑放也没想到这些土匪后面的人是石崇,土匪们已经是此起彼伏,到处串联,怎么都无法消灭。他猜测背后之后有石崇的影子,但太子对石崇一味偏袒,郑放现下有些心力交瘁。

“我总觉得就是石崇,可他是怎么鼓动那些土匪的呢?”郑放想不明白。

郑无恒却是年轻,敢想敢干:“爹,现下您在冀州主持事务,儿子亲自去剿匪,我还不信我对付不了这些人了。”

对儿子郑放是不希望他冒险的:“你哥哥这一走,倒是跟着你二姐夫立了大功了,你二姐夫又把兖州占了。他有他的前程,我膝下却只有你一个儿子,爹再去就是了。”

“爹,儿子怎么能让您老去,儿子又不是瓷娃娃,若您总这般,将来儿子还会被人瞧不起。”郑无恒自从裴朔离去,人也着实成长许多,无论是庶务,还是武艺兵法都是翘楚。

郑放心中总有个想法:“儿子,不如咱们也去投奔你姐夫算了。”

他当然有雄心壮志,尤其是在杀了吕威之后,似乎有统领天下之决心,但现在却是力不从心起来。

所以,才能脱口而出此话,毕竟李澄的确有能力,居然把卫铎都打跑了,况且李澄也是宗室,皇上看着就不成了,太子继位,位置也不知道能不能坐稳,自己得先下手为强。

郑无恒羞耻道:“爹,我们坐拥冀州这么一块好地,却弃舍下之民不顾,去人家那里做臣属?这是何道理?我们冀州在,也是给姐姐撑腰,一股脑儿的都去了,难免让姐夫看轻。”

被儿子这么一说,郑放也不恼,他是道:“你姐夫乃吴王之子,手握实权,当今天子早已命不久矣,那太子登上皇位也不知道能不能坐稳,与其如此,还不如咱们另投他人。”

郑无恒总觉得父亲这样说不妥,俗话说宁为鸡头不为凤尾,若姐夫有难,需要相助,他也愿意帮忙,可几个人好好地,却非要去投靠人家,简直就跟那等好手好脚还去要饭的人强。

于是,他不听父亲之言,特地点兵去绞杀这些人。

郑放无法,不放心儿子,也要一起前去。好在郑无恒虽然年少,但却是有勇有谋又仔细之人,如此故意诱敌深入,弄了几个活口回来审讯,才知道是石崇的人。

郑放想到这里,当然提溜着人去见石崇,那石崇哪里敢认,非说是郑放记恨石崇抢了他的差事故意诬陷。郑放和郑无恒又去见太子李珩,李珩装聋作哑,他已经得知郑家父子被贼匪闹的不安,甚至损兵折将,他早欲夺取冀州,此时嘴上安抚,其实心底早已准备行动。

当下,郑无恒不妨却被人软禁,郑放仗着一口气突出重围,写了一封信,让亲卫送去徐州。

他又吹了吹哨,冀州军过来,救下郑无恒回去。战事一触即发,李珩命石崇夺取冀州,石崇早已跃跃欲试,郑无恒却觉得是奇耻大辱,因此在和石崇对阵时,奋力搏杀。

……

又说德音这里,云枝因曾经是郑家旧仆,郑家对其有恩义,她此番又有了身孕,也打听到外头的事情,故而悄悄来告诉德音。

德音见云枝过来,心情就不好:“你如今有了身孕,若是在我这里出了何事?我也担待不起。”

那云枝听她这样说,也不生气,只是道:“我是来告诉良娣,太子派人去打冀州了,良娣这些日子可要警醒些。”

“什么?你莫不是哄我的吧?”德音不敢相信,前世父兄可都是帮太子打李澄的啊,怎么现在全部反过来了。

云枝见德音这里的宫女进来,就笑道:“那就多谢良娣叮咛我了,我一定好好照料肚子里的孩子。”

德音其实是已经相信了云枝的话,到了下半晌,卫良娣又借故教训了她的两名宫人,那些讥讽敲打的话,让德音都完全麻木,只能装没听到。

如今她过的甚至不如云枝了,云枝有女儿在何皇后那里,又怀了孩子,自己没有子嗣,如今倚仗的家世也没有了,甚至宠爱都没了。

她突然想起前世父兄去打李澄,李澄仿佛也没让人作践过自己,他只是不宠她,但是没有针对她。

她想她要是有嫡亲的兄弟就好了,若没有,就不该嫁给太子,还不如嫁一登对的世家子弟,可惜这般想来已经晚了。

……

又说徽音养伤时,璟儿倒是很孝顺,时常过来,小儿子瞻儿也过来她这里玩儿。

璟儿今年快六岁了,他已经开始学骑马了,正兴致勃勃道:“娘亲,爹爹教儿子骑马,舅舅在旁边护着,儿子以为自己会摔下来呢,没想到稳稳当当的。”

“你怕不怕?”徽音掰了一瓤橘子给璟儿。

璟儿立刻摇头:“儿子才不怕呢,儿子要好好骑马,将来跟爹爹一起打仗。”

“好儿子,有志气。”李澄进来,摸了摸儿子的头,又对身边的乳母道:“把世子带下去吧,我和王妃有事要说。”

腰扭到,躺了三天,她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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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间李澄神情肃穆了一些,徽音不免道:“你这是怎么了?”

李澄只好道:“太子说是你父亲剿匪不利,以至于百姓受苦,让你父亲交出权来,你父亲不肯,让石崇攻打冀州。”

“什么?”徽音有些担心,她看着李澄道:“你是缘何知晓的?”

李澄就说是郑放让亲兵送给裴朔的,他正道:“我与你家结秦晋之好,你家被打,原本我该去的,但是我若不告你父亲兄弟,带着兵前去,别人恐怕还以为我是贪图土地,故意以救援之名而长驱直入。”

“那不如我写一封信,若他们要援助,咱们再派人过去也不迟?”徽音知道他的言下之意了。

此时,李澄根本都不知道郑放早已想投靠于他,他钱粮倒是足够,去岁三家富户购买的粮食还有许多。

但是他帮一次算白帮,若日后,他也不能总为人家的土地去奋战。

李澄听徽音说完,回过神来:“好,你写吧,我让人快些送过去。”

嘉浒关对徐州现下经商是开放的,两家毕竟是姻亲,与别家不同,徽音让亲兵带着自己的信交付给郑放或者郑无恒手上。

郑放很快就收到徽音写的信,见女婿仁义,还说过来自备粮食,需何处支援,他立马就把信给郑无恒看。

郑无恒拿着信道:“父亲,姐姐的意思是说姐夫来帮我们吗?”

“是啊,淮阴王真乃仁义之人,这个女婿我是真的没看错。”郑放如此道。

李珩早已眼馋冀州许久,如今派石崇来,又串联盗匪里应外合,郑放和郑无恒只觉得来势汹汹,父子二人苦战倒也成,但是军民损伤不可避免。这些郑放不在意,但是他又听闻卫铎也要帮太子过来,父子二人稍稍合计之后,就带兵直接与李澄会合。

李澄本是从徐州上青州极快的,还专门派裴朔打前锋,就为了帮忙,只是没想到中途遇到郑放父子,后面还有纪氏徐太夫人家眷,不少将士。

李澄还未说话,郑放便下马跪道:“主公,某郑放愿以冀州献之,祝主公早日成就大业。”

这个岳父似乎太过上道了,这事儿做的太熟练了,李澄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第70章

◎一更◎

却说自从李澄出征之后,还不知前方消息,倒是等到了料刚嫁人不久的曹氏,如今要称一声谢二奶奶了,她在回家省亲时,特特准备了丰厚之礼要上门拜见自己。

徽音以前见她也是寥寥数面,现下看她面若桃花,脸嫩的能掐出水来,知晓她新婚燕尔,应该是过的不错,特特又赐了两盒宫制的绢花,一顶白玉的冠子。

谢二奶奶起来福身,又道:“王妃待奴恩情,奴无以为报。”

她嫁的那位谢二公子虽然花心了些,但是知晓分寸,对自己这正房颇尊重,谢家往来都是吴郡名流。那嫂嫂钱氏贪财,随意送她些销金的帕子,泥金的裙,钱氏欢喜,她在这个谢家简直一切和睦。不似在谢九仪家中,殷氏连句话都说不明白的人,心眼又小,居然能当主母,还四处受人称赞。

真是德不配位。

再看眼前这位淮阴王妃,且不说外貌如何,光看谈吐行事都是一等一的,赏赐下来的物件儿都精美大气,甚至一口唾沫一个钉。

徽音笑道:“只你夫妻二人和睦,比什么都强。”

她也不细问谢家二郎与她如何,这日子都是人过的,外人若说了什么话,再恩爱的夫妻也容易相互试探。徽音见过谢二奶奶的嫂子钱氏,是个敞亮实在的妇人,有什么表现在脸上,就像她对谢二耗费颇多,在秦楼楚馆呼朋引伴不满。

但又着实希望小叔能上进些,在自己面前说谢二郎太闲了,还想求个官职。

旁的嫂子哪里会帮衬一个庶出弟弟,可见钱氏为人是不错的。

女子嫁人,丈夫是其一,多半还是在内院和婆婆妯娌相处,就如徽音之所以过的自在还是上头没个婆婆,但吴太妃当年也给了她排头吃。若碰上恶婆婆和奸猾的妯娌,那就很难自在了,轻易又不能分家,只能忍着受着,一个孝字都能压死人。

吃了一盏茶,谢二奶奶告辞出去和丈夫一起归宁,曹家自是杀鸡宰牛招待姑爷姑奶奶,曹夫人在内室却只问起女儿:“那谢家如何?你嫂嫂婆母可都好?”

谢二奶奶笑道:“娘放心,我那婆婆不管事儿了,都是大嫂在管,她人倒是不坏,也没故意给我下绊子。总比在原来那家,他们日日要我热脸贴人家冷屁股,那个殷氏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处,竟然能身居高位。罢了,不说她们了,如今我这婆家你姑爷倒是个软和人,我进门之前,他房里伺候的那个通房被他嫂子打发出去了。”

曹夫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这可是好事。”

“是啊,我还担心他房里有人,备下了几样礼,不曾想他房里的人打发出去了。即便书房里伺候的,看来也没收拢。我想以前那般难熬的日子都熬过了,现下已经很好了,母亲,不说这些了。日后不管好也罢坏也罢,总比以前强。”其实谢二郎也有不称心的地方,但天下哪能事事如意,如此想来就好过许多。

且不说曹家如今招待女婿,又说辛氏有了身孕,徽音见侄女要读书,侄女恐怕辛氏照拂不到。就主动把侄女娴姐儿接过来王府玩耍。

南妈妈看着娴姐儿的相貌,不由得对徽音道:“您看表姑娘生的和咱们太太多像。”

这太太指的是纪氏,徽音看了一眼,也觉得像,又担心道:“不知父亲和弟弟战场如何?母亲肯定在家担心。”

南妈妈则道:“王爷既然已经亲自领兵前去,肯定是没问题的。”

何止是没有问题,李澄见岳父和小舅子都来投诚,见他二人献堪舆兵马粮草在上,李澄还故意推辞一番:“小婿正欲帮岳父及内弟,怎好拿你们这样?我成什么人了。若是你等这般,岂不让我被人看成小人?”

郑放偶有杂念飘过,心道若是女婿真来帮自己的,日后自己岂不是又能占据此地?但往继子裴朔那里看去,见他打了个眼色,又拜服道:“自古来一个女婿半个儿,如今石崇那厮气势汹汹,冀州匪患也是被这群人背后指使,我父子已经是束手无策,若主公不收留,我们便不起来。”

如此,李澄亲自下马扶起郑氏父子,又与他二人合计一番。

其实冀州去年灾荒,郑家粮草已经是不多了,更别提郑放本就心志不坚,郑无恒虽然有其志,但无能为力。

这郑放父子欲把冀州献给李澄的消息,很快就传来了,且不说李珩听了如何震怒,谢九仪这边也是震惊了。

“郑放居然投了李澄,你没听错吗?”谢九仪拍了一下桌子,觉得不可思议。

探子道:“如今已然是传开了,西洲的石崇受太子之命,带了十万精兵攻入冀州,郑放父子径直求救淮阴王,淮阴王派兵过去是,郑放奉淮阴王为主。”

……

在和幕僚们商量许久之后,谢九仪满身疲惫的回来,殷丽仪正好在看话本子,见他回来,立马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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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崇来势汹汹,也未必真的能够占领,只是郑放经营冀州多年,他若倒戈,两家打石崇一家,石崇也未必有胜算。”谢九仪有此道。

殷丽仪想:“李澄的运气是真好,郑家却连土地都给了他,如此谁还敢和他缠斗?我也算是服了他了。”

本来之前殷丽仪是很不看好李澄的,觉得他以前多半依靠魏王起事,魏王一去,他就闹着分家,如今看来他早有准备。

“你说他是不是在吃绝户啊?”殷丽仪道。

谢九仪皱眉:“这是何意?”

“李澄自从娶了郑氏之后,我感觉他应该就在图谋冀州,你看你打青州的时候,当年魏王还在,郑放是他老丈人,两家有姻亲关系,郑家却袖手旁观。到李澄的时候,他和郑家就把青州瓜分了,打兖州的时候,郑放的继子过来,如今更是把冀州的土地要来了。”殷丽仪猜测。

谢九仪倒是不觉得李澄有这么大的魅力:“那郑氏有兄弟,李澄怎么叫吃绝户?我只想着郑放为人最爱背后背刺别人,现在李澄自以为得了好处,岂不闻成也萧何败萧何。”

谢九仪还老神在在的评判别人,殊不知卫铎因为打兖州不利,又馋荆州和豫章王的地方,这么一大块地盘,在他看来简直如探囊取物。

倏地,卫铎大军就往南而来,谢九仪哪里还有功夫管李澄如何,他只觉得这里如同乌云笼罩。以前魏王麾下什么人才都有,他和李澄二人都可以商量着来,现在却是孤军奋战。

谢九仪一离开,殷丽仪被她姐姐喊去王府,姐妹二人常在一处说话,日子倒也舒心。

偏殷丽妃听到后殿有人哭,见殷丽仪想过去,急忙拉住她:“你做什么?很不必去,是霍氏在那儿哭丧呢。”

“这是为何呀?”殷丽仪现在和霍氏接触少许多。

殷丽芳原本对霍氏极为尊重的,但霍氏屡次三番挑唆自己的儿子,难为她从不出口恶言,都有些不耐烦,再者,她看了妹妹一眼道:“卫铎都快打过来了,她还想着她女儿嫁给卫铎的儿子,我与她好说歹说都说不清楚。郡主是龙子凤孙,嫁哪个不是嫁,还非得卫家不成?”

这些话她也只能和妹妹说了,霍氏这人也实在是太一根筋了。

莫说这霍氏是一根筋,便是徐太夫人又何尝不是。

她随着纪氏崔氏一道过来,把那徐氏放在后头憋仄的马车上,她一路上哭哭啼啼,然则追兵追来,谁会转过去。

又听儿子把地献给李澄,更加欲哭无泪,指着纪氏骂道:“你们这样,完全是把德音往火坑里推啊!”

“太夫人,我们也是没办法啊。”纪氏自己都要去投奔女婿了,她当家做主习惯了的人,都要委曲求全,尚且不知将来如何?还得看女儿女婿的脸色,何提德音?

徐太夫人道:“你不知晓,你若真的不知晓,还会纵着你丈夫把地都丢了?九泉之下,我怎好见郑家的列祖列宗……”

崔氏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石崇当时打过来若还不跑,她们这群人早就被掳去做妾了,更何况李澄是她表兄,她到了徐州之后自然不怵。照她心想,冀州盗匪横生,就是被石崇暗算了,公公为何跑了,还不就是被渗透的狠了。

但她一个晚辈,也实在是插不上什么话。

依照纪氏以前的脾气,自然不怕她,但是又怕自己和这老妪争吵起来之后,被姑爷那边的人听到不好,只觉得和她乘同一车,简直是最错误的决定。

好在过了嘉浒关之后,驿馆有专人伺候着,纪氏等人进来时,还听那驿丞的老婆奉承道:“王爷吩咐咱们一定得伺候好侯夫人几位。”

如此,纪氏才摆脱了婆婆,徐太夫人和徐氏姑侄见面亦是抱着痛哭了一回。

徐氏其实以前也是个足智多谋之人,只不过纪氏肚子争气,让她先了一步,现下她既然从庵堂出来,日后定然不会再回去了。

“老太太,咱们去徐州也好,我娘家人都在徐州。有她们在,我也算是有也靠山,您和我将来也不必受纪氏所欺负。否则,纪氏的女儿就会被王爷诟病,她也怕咱们掀她老底呢。”徐氏沐浴更衣了出来,只觉得自己战斗力满满。

徐太夫人感叹一声:“咱们都要寄人篱下了,就少折腾些吧,等着我到时候求求徽音,总不能看着她姐姐还在东宫吧,让她把人救出来才是硬道理。不管怎么说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姐妹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早九点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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