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案 人彘酷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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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ckquote>诗人是把诗写在水上的人。 </blockquote> <blockquote>——济慈 </blockquote> <h3>第一章 人彘酷刑</h3>

<b>韩哥仔细想了想,又望着尸体倒吸一口凉气道:“人彘酷刑!凶手真变态!”我听着韩哥的解释,与面前这宗猪棚命案死法差不多。</b>

10分钟前,老高接到一通报案电话,说在南明市南城区的养猪场发现一具女尸。

老高先给我打了个电话,然后我跟韩哥到法医中心门口等他,一起上了警车出现场。

从警局出发一路向南行驶,足足开了一个多钟头,才赶到案发地点。

在我们之前,已经有同事率先赶到,已经用警戒线封锁整个猪棚,盘问着相关人士。

老高也参与审讯之中,韩哥领着我穿过警戒线,进入臭气熏天的猪棚。尸体在猪棚最角落的地方,棚内猪粪随处可见。还有两三头已经全身黑紫、中了剧毒的猪躺在地上。从尸体腐烂程度来看,至少死了两个礼拜。

我在猪棚内扫视起来,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太多了,这对我采集昆虫造成了很大困扰。

因为很多时候,虫子并非只能被尸体吸引,有时候温度和湿度一样会影响嗜尸性昆虫。

在昆虫领域中,大部分昆虫为变温动物尸体,对温度和湿度都非常敏感。倘若温度过高,就会导致昆虫死亡或者发育停滞。偶尔会发生因为温度过高,虫子躲到尸体下方的情况,放弃取食阳光照射的尸体皮肤组织。不过,尸体也会因为高温而快速脱水干化。温度过低时,昆虫则自动潜入泥土越冬,少部分会进入气温较高的房中。

如果我想借助蝇类幼虫生长发育和嗜尸性昆虫群落演替来推断死亡时间时,温度变化的影响不可忽视。当气温过高或者过低时,昆虫都无法完成交配和产卵,最终无法用于推断死亡时间。

我勘查完猪棚周围的杂物。渐渐地,尸体映入我的眼帘。韩哥在前头,指着尸体分析道:“尸体的四肢让凶手砍掉,眼睛亦被挖出,耳朵注入大量铜水混合物。这样是想让死者失聪,喉咙处暗紫发黑,估计灌了喑药和割去舌头,破坏声带,不让死者说话。”

我站在韩哥身边做详细记录,看了一眼尸体的面部问道:“韩哥,死者的五官为啥没有了?”

韩哥仔细想了想,又望着尸体倒吸一口凉气道:“人彘酷刑!凶手真变态!”

老高也在这时候走了进来,恰好听见便追问道:“老韩,人彘酷刑是啥东西?”

韩哥用小刮刀从喉咙处刮下一些物质,转头对老高说:“跟十大酷刑差不多。人彘是吕雉独家发明,用来对付过戚夫人。这种酷刑强行把人变成猪,首先砍掉四肢和挖出双眼,耳朵注入铜水。”

我听着韩哥的解释,与面前这宗猪棚命案死法差不多,插嘴道:“凶手会是变态?”

老高也相继点了点头,他亦跟风道:“不排除这个可能性,此法太过凶残!”

韩哥没多说话,打开法医工具箱拿出一把手术刀,划开尸体的右手臂,这样是为了检查里头有没有别的寄生虫类。不出顷刻,有十来只颜色各异的虫爬出来,属于特别罕见且复杂的情形。通常来说,案发现场的虫子的颜色跟科目应该很简单。

韩哥打量着那堆虫子,突然转头问我:“你能区分出这堆虫子的类型?”

我暂停记录蹲下身去仔细观察虫子,然后回答道:“韩哥,那我说个大概喽。虫堆里有一部分为葬甲科和蝇类,余下的虫类和卵较为少见,看起来像鞘翅目类,实际虫卵长度与外形却又不符合鞘翅目特征。”

我说完没多久,韩哥一脸疑惑地看着我:“认识的虫太少,你分析下猪为何会被毒死?”

我看了看那些黑紫色的猪,小声回答道:“凶手故意下毒?尸毒蔓延导致?”

老高听后,一脸惊讶地接过话茬儿:“凶手能利用虫放毒?这年头还有古代的使毒高人?”

韩哥仔细想了想老高的话,又从法医工具箱里拿出一支注射器,注射器里提前装满了黑色药水。他走到其中一头毒猪旁边,蹲下去对准猪的脑部,把药水徐徐注入其中。我和老高在一旁仔细观看整个过程,药水进入死猪体内不到10秒,那些潜藏着的杂虫开始从猪的五官出逃。

其实,我很清楚那黑色药水的主要用途,业内称为驱虫水,能驱赶一些会影响案子侦破思路的杂虫。师父曾对我说过,当遇见特殊的案发现场,必须用黑色驱虫水排除多余的虫类,这类药水主要针对非尸体所能吸引的昆虫,对尸虫毫无用处。

韩哥看着那些虫子脸色不断变换,最终又重新恢复平静,长叹了一口气。

随后,韩哥把注射器包装好,放回法医工具箱,对我说:“你负责解剖打了药的猪尸!”

韩哥将注射器包装好放回原处,是为了防止病毒源感染和交叉扩散。这类专业器材使用后,必须经过特殊毁灭处理。韩哥有吩咐,我岂敢不从?我立马点头答应,可心里被雷了个不轻,解剖猪尸?说起来我还是头一回,到底毒猪体内有啥玩意,居然让韩哥如此上心?

我小跑到自己的法医工具箱前,先换上一双白色手套,从里头拿出两把手术刀,以及一把肋骨剃刀和小镊子,这套装备专属于解剖动物尸体的特殊工具。再次回到那具猪尸前,仔细打量着猪的结构:猪的肚子有肿胀痕迹,说明肚内有多余水分;而猪脑袋部分因为打了药水,五官开始流出臭到极点的黑水。

我先把猪的尸体翻起来,让它呈四脚朝天状。接着,用手术刀沿着猪的脖子处一直往下划动。我估计用力过猛,不小心拉到了尽头。我能清楚感受到猪内部有些组织让我破坏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收集破案线索。

我偷偷看了一眼韩哥,发现他根本没看我,而是在一旁想事情,眉头拧成一团。

我再次把重心转移到解剖猪尸上,把肋骨剃刀缓缓探入猪肚,右手轻轻上下摆动,把多余的猪骨与肌肉组织分离。剔骨完毕之后,我将镊子探进去,夹出好几根小碎骨,碎骨通体漆黑,而且我还能清楚看见骨头表面有密密麻麻的小洞。

我暂且把夹出来的黑碎骨放在一旁,再次将镊子探入猪肚,夹出猪的一小块肉,肉同样也变了颜色。唯一让我不解的是为何肉上没太多寄生虫卵?在正常情况下,但凡腐烂的肉类均能吸引寄生虫产卵,为何猪身上没有?

在我思考之际,韩哥突然走了过来问道:“小靳,怎么样?你发现怪异之处了?”

我点了点头,望向对方说:“韩哥,我有大发现。在解剖之后,发现猪的内部遭到神秘病毒入侵,毒性特别强烈,连骨头和肌肉组织都被腐蚀了,结果导致寄生虫卵都不敢靠近,甚至还毒死了一小部分尸虫。”

韩哥仿佛早就预料到了结果,脸上没有半点惊讶之色。他皱着眉头说:“看来,事情变复杂了,很少有谋杀案会夹带剧烈神秘病毒。最主要的是目前还无法确认病毒种类,连虫卵都遭毒死,无疑又加大了破案难度。”

韩哥的话无疑正中要害,由于神秘病毒入侵,彻底打乱了正常的破案流程。眼下,我们第一步要先检测出神秘病毒来源,确认尸虫离奇猝死的真实日期,以此为凭据,反推出尸体的真正遇害时间。

老高知道案子走到了关键节点,他也不想给我和韩哥太大压力,便说:“我老高是一介武夫,让我抓抓逃犯还行,你们这种昆虫研究我还真不行。还是慢慢来吧,我相信你们可以侦破此案!”

听了老高的话,我不禁有点想笑,接茬儿道:“老高,我也相信能破案。毕竟,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认为能用如此残忍手段杀人,凶手和死者该有多大仇?如果是让你面对自己的仇人,你会用人彘酷刑杀了对方?”

老高仔细想了想,才开口回答道:“不会!如果对方杀了我的亲人或者爱人,我会亲自把凶手绳之以法,无论凶手逃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人抓捕归案,因为以暴制暴并没任何用处。我是一名警察,要时刻相信法律和公义!”

老高这番话让我感触很深,因为现在的人之所以犯罪,除开社会风气浮躁之外,主因都是现代人太崇尚以暴制暴了,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或者砍人。或许在外人听来,会以为老高在装清高,但我却相信他是个正义使者。

韩哥看着我问道:“小靳,你刚才问得非常好,倒是提点了我。凶手为何要对女被害人用如此酷刑?站在犯罪心理学的角度分析,凶手绝对是失去了人生信仰,有可能是遭遇了杀妻或者杀子之仇!”

老高顿时明白了韩哥的意思,继续分析道:“老韩,你的意思是要从犯罪动机入手?”

韩哥朝老高咧嘴一笑说:“没错,咱们先确定凶手的犯罪动机,然后核对出死者的详细身份,从死者的周边环境和人际关系展开调查,看看死者近期是否有跟人结仇,我们好有针对性地展开调查!”

韩哥的办法非常好,完全是倒着推,先确定凶手的犯罪动机,再查出死者身份,最终借助昆虫确认死亡时间。根据凶手人际关系来筛选,最终把凶手逮捕归案。不过,思路虽然清晰,可操作起来难度有点大。

我刚收拾好东西准备停止解剖猪尸,岂料韩哥见了之后却喝道:“小靳,谁让你现在收东西了?赶紧给我继续解剖余下的猪尸!”

我特别想问韩哥,既然侦破方向已经确认,为啥我还要继续解剖猪尸?

不过,我怕韩哥发飙,他最讨厌别人问东问西,便索性点点头:“好,我马上继续解剖!”

我整理一下思绪,又开始解剖第二头猪尸,结果和第一头没啥区别,肚子里一样空空如也。直到解剖到第三头猪,才有了新的发现。我用镊子从肚子里头夹出一枚类似奖章或者徽章的东西,上面就画了一朵紫荆花,然后啥都没了。

韩哥依然在负责给女死者做详细尸检,我把紫荆花徽章装到一个透明的袋子里,小跑到他身旁说:“韩哥,我无意间在第三头猪的肚子里找出一枚紫荆花徽章,可惜上面没留下任何有用信息。”

老高也跑了过来,看了一眼紫荆花徽章,凝神说道:“小靳,这玩意是从毒猪的肚子里弄出来的吗?非常具有年代质感,好像是某种比赛的纪念品,所以没有标注姓名,属于那种参加就能获奖章的公益活动。”

当我和老高谈话之际,韩哥已经尸检完毕,同行的同事负责处理打包尸体。我们准备打道回府,做进一步神秘病毒分析。依然是老高负责开车,我跟韩哥坐在后头。车上,我们没说一句话,显然都被人彘酷刑案搞坏了心情。

<h3>第二章 多虫混合</h3>

<b>桌上的红色笔记本写满了昆虫分析数据。我初步统计了一下,有15种的昆虫DNA结构链。这个结果让我大吃一惊,一般情况下受害者只有一名,绝对不能吸引15种昆虫,因为虫多肉少不够蚕食。</b>

我伸了个懒腰,靠在车椅上,转头看着窗外飞快闪过的场景。看着看着,渐渐合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韩哥把我叫醒了,让我和他一起下车去昆虫研究室做尸虫猝死分析。

我俩换好衣服,来到昆虫研究室。韩哥从他的法医工具箱里取出研究室大门的钥匙递给我,让我把门上的大铁锁打开。接着,韩哥取出装满了昆虫和虫卵的昆虫瓶,率先走在前面领头,我则跟在他身后负责关门。

韩哥领着我来到一个实验台前,上面摆满了透明的试管和分离漏斗,还有几个标有刻度的广口瓶。后面那一排摆着各种颜色的药水,我匆匆扫过一遍,大部分都是用来检测昆虫毒性的专业药剂。

韩哥先是戴好手套跟口罩,还特意戴了护目镜,继而拿了三个广口瓶和一个分离漏斗出来,把昆虫瓶打开之后用长镊子夹出昆虫,依据昆虫类别放入不同的瓶内。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他拉开椅子坐下来,看了我一眼说:“小靳,你听没听过昆虫DNA十六烷基三甲基溴化铵提取法?”

我仔细在脑子里搜寻了一遍,发现没听说过,摇摇头道:“没有,韩哥你给科普下。”

韩哥睁大双眼,瞪着我冷哼道:“你师父还真抠门,啥都不跟你讲。十六烷基三甲基溴化铵提取法又称CTAB提取法,是相对比较成熟的昆虫DNA提取方法,应用范围相对广泛,唯一不足之处就是提取过程很烦琐,而且昆虫DNA容易缺失和挥发有毒物质。因此,需要在短时间内提取高质量昆虫DNA时,常使用CTAB提取法。”

话音刚落,韩哥让我将后面那一排的绿色药水拿过来递给他,我自然依言照办。

韩哥接过药水,先左右摇晃两下,才慢慢打开瓶塞。结果,一股酸臭味飘了出来。

我闻到味道之后,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比尸臭味还呛鼻子。

韩哥将绿药水倒入第一个装了尸虫卵的广口瓶,还不忘解释道:“这是毒液分离剂。”

我仔细观察着毒液分离药剂接触到尸虫卵那一刻,药水颜色开始慢慢变淡,最终转为蓝色液体。位于瓶子底部的尸虫卵快速发胀,然后自动浮起来,表面的皮脂纹理已经褪去,成了光秃秃的蛆虫。

韩哥拿起面前的那把镊子将水面的蛆虫夹出来,轻轻地放在透明的小盘子里,他突然转过头对我说:“小靳,你去把微型电子显微镜端过来,然后仔细观察虫卵变化,并且把观察到的东西念出来给我听。”

我跑过去端显微镜,然后将小盘子放在显微镜下方,调整好焦距观察了起来,看了一秒说:“虫卵因遇到毒液分离剂被高度腐蚀,但表面依然残留着黑紫色的神秘毒药成分。虫卵死后,躯体迅速膨胀到正常体积的两倍,表面已经蜕皮和出现氧化情况。”

在我说话期间,韩哥已经把一管黄色药剂倒入第二个装了小型尸虫的瓶子里。

韩哥倒完药剂后,又继续问我:“虫卵没有二次变异或者进化?”

我又调整了一下显微镜的焦距,仔细看了看虫卵纹理回答道:“韩哥,虫卵目前没出现进化和变异迹象,估计是受到了某种特殊限制,我还要继续观察。”

韩哥先是一愣神,显然我的观察结果出乎他的意料。随后,他又说:“加点干冰上去。”

我实在不明白韩哥的用意,但还是跑到专门储存干冰的位置,取出一小部分干冰放在装虫卵的盘子上。当干冰刚落在虫卵上不久,便开始冒寒气还发出了滋滋声,冰逐渐开始融化为黑色液体,干冰顷刻间化为乌有。

这次,我发现韩哥的嘴角微微上扬。显然,此次的干冰变化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从头到尾都没看懂,傻傻地问道:“韩哥,这干冰怎么突然急速化水了?”

韩哥拿起镊子,在倒有黄色药剂的瓶子里边搅拌边说:“很简单,虫卵表面的成分已经被分离剂强行洗净,干冰最大的用途在于检测毒液是否清洗干净。如果干净之后,干冰不会迅速融化。若急速化水,则表明虫子已经全被毒液侵蚀!”

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经过洗涤之后还没能分离毒液,那这种神秘病毒该多强大?

我发现韩哥的脸色又接连变换好几次,那双眼睛有些泛红,凝神说道:“小靳,这件事你暂时别对外公开,唯独能告诉你师父一个人。我怀疑不久之后又要有大事发生了,十年前的那场悲剧还会再度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