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笑骂道:“怎么和老爷说话的?收收你的性子,纵使老爷舍不得打你,我是不会留情的。”
大事已定,贾珍请了几个相熟的喝酒饮宴,只齐国公府威镇将军陈瑞文长子陈正卿,治国公府威远将军马尚嫡子马武,缮国公府威宁将军石光珠公子石蔚,还有神武将军冯唐之子冯紫英,以及王孙公子陈也俊、卫若兰,都是平日交游的,只少了一个柳湘莲。
在酒席上被他们挨个敬酒。贾蓉非但不帮忙替酒,还在一边起哄,恨得贾珍牙痒痒。这大半年来,几家靠着贾珍,少的都赚了不下七八千银子,隐隐然都以贾珍为首。且不说宁府内热闹非常,这日,一顶小轿从宁府门前经过。
轿中是个长相极美的小姑娘,她掀开纱帘往外瞧了瞧,果见气象与其他处不同。隐约听见里间有欢声笑语穿出来。正疑惑间,外面的婆子解说道:“姑娘,这里是宁国府,咱们家还在前头呢!”
里面的姑娘也没说什么,满怀心事的望向前方。
那里就是外祖家了。
第三十一章蓉哥儿也纳妾
贾珍终究还是在可人房中留宿,所谓颠鸾倒凤、百般恩爱,不消细说。
第二日一早,二姐三姐都换了装束。二姐身上穿着底淡粉折枝梅花刺绣镶边粉色绸面交领袄子,白色交领中衣,粉红色长裙,腰间系着大红汗巾,三姐是一袭石榴红五彩花卉刺绣对襟上襦,里面一件葱绿抹胸,白色束腰粉红下裙。
“好个玉为肌骨,雪为肚肠!”贾珍看的呆了,只在心中默念昨晚上查看的《大顺律》:强奸者绞,未成者杖一百,流三千里。奸幼女十二岁以下者虽和同强论。翻译过来就是,和不满十二岁的幼女发生性关系的,无论她是否自愿,施暴者都必须绞死。这么一想,他被欲火烧着的脑袋才能清醒下来,背着手同可人进了尤氏屋内。二姐脸有羞色,三姐坦然,只在后面慢慢的走。
房中尤氏当中坐着,银蝶在她身后伺立。贾珍挨着尤氏坐下,教二姐三姐坐身边,银蝶可人坐尤氏身边。一家子围坐一起。贾珍看着他的妻妾们,个个性情和顺,貌美如花,心中就有一股豪情。
“你们都是我贾珍的女人,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太太掌总管家,只是有了身孕,暂时由媳妇管着,银蝶和可人还是照旧。至于二姐三姐,年后我还有几项规划,只是不急于一时,还要等等看。因此你们先跟着银蝶可人学着点怎么管理,当初她们被我逼的苦了,才学出来的经验。”他拉着尤二姐的手,柔软白嫩。这也是贾珍一大爱好了,总喜欢拉着她们的手摩挲抚弄,以至于他的女人们都把手保养的美美的,所谓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即是此类。这是后话。
贾珍对尤二姐道:“你跟着银蝶,三娘跟着可人,你们年纪还小,多学多看,以后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一家子其乐融融的说着话,忽报大奶奶来了,贾珍心里一颤,这几天将尤氏姐妹纳进门,他刻意躲着可卿,总觉得尴尬,有点负心汉怕见结发妻的荒谬感觉。
可卿款款走进来,她眼中有了血丝,面容也憔悴了。贾珍不敢正视,尽量不露声色,喝杯茶掩饰自己的不安。
尤氏吩咐了几句,贾珍也没听清楚。于是可卿笑着对尤二姐尤三姐道:“以后少了什么,只管找我。”
贾珍不堪可卿幽怨的眼神,轻咳一声,“蓉哥儿这几日去哪了?越发连影子也不见了。”
可卿未语先含泪,可人上前劝道:“有什么事情,你和老爷太太说。老爷和太太会为你做主的。”
可卿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她身后的瑞珠咬咬牙,走出来磕头道:“老爷、太太,几位姨娘,论理家里的事情还轮不到我这丫鬟说话。但我们奶奶平时有事只管憋在心里,从来都没有和老爷太太说过。瑞珠斗胆替我们奶奶说句话。”
尤氏面上含霜,对瑞珠逾矩非常气愤,就要叫人拉出去打。
但贾珍心里突突乱窜,这瑞珠突然闹这么一出,是不是要说什么话,揭了他的面皮,来个鱼死网破?贾珍强耐下性子,看了可卿一眼。可卿惊慌失措,也生怕瑞珠胡说。
他们奸夫淫妇都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你打算做什么?想好了再说话!”贾珍恶狠狠的盯着瑞珠。
瑞珠心惊胆颤,几乎要哭出来,我又不是要告发什么,当下壮着胆子又磕了两个头,“老爷,蓉大爷每日里早出晚归,只顾和优伶戏子喝酒,已经大半年没有理我们奶奶了。”
贾珍听了,先是一喜,继而发怒。喜的是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怒的是贾蓉在歪路上越走越远,拉也拉不回了。
可卿见瑞珠不是要告发自己,膝盖一软也摊在地上,哭道:“老爷太太,你们不要听瑞珠胡说,蓉哥儿待我很好的!我们相敬如宾,从来没有红过脸。”
尤氏清楚瑞珠说的都是真的,只她毕竟是继母,管不了,加之府中事务千头万绪,也就放任自流了。她叹道:“蓉哥儿竟然如此?”她心里有句话说不出来,为什么他老子如此好色,小老婆一个接一个的往家里带,怎么做儿子的反而对女人没兴趣?真真是怪事了。
贾珍黑着脸不说话,对于贾蓉,他是故意放任自流,甚至巴不得他每天不在家,好让他有机会染指可卿。而今,可卿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以他的个性,是绝无可能放手的,这是一个死结,贾珍还没有想好解决的办法。
他轻轻扣着桌面,发出咚咚的声响。屋子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等着贾珍的决断。
也许过了许久,贾珍方从沉思中醒过来,见可卿还跪在地上,神色复杂的说:“媳妇起来吧!”
可人扶起可卿,可卿腿脚酸麻,只好靠在可人身上。
贾珍见可卿弱质娉婷,别有一番动人态度,心中的火立刻升腾起来,将些许道德的谴责、良心的不安抛到九霄云外了。他计议已定,便长身而起,吩咐来顺,“将大爷叫回来在大堂见我,速速去办!”
贾珍铁青着脸,没说话。
尤氏知道贾珍是气急了,把贾蓉叫回来必定是一顿好打,她劝道:“老爷,蓉哥儿虽然不肖,但总是你唯一的儿子,你要教训是应该的,但不能下死手打坏了。”
贾珍漠然点头,“知道了!”大步出了院子,直向正堂而去。
银蝶诸女都不敢说话,尤氏指着瑞珠骂道:“蓉哥儿的事情,岂是你能说的?蓉哥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打断你的腿!”可卿也是被吓住了,万一蓉哥儿就这么去了,她不敢想,慌忙跪下,膝行抱住尤氏的腿,哭道:“太太,你救救蓉哥儿吧!老爷教子严厉,这一不小心,怕是要打坏蓉哥儿啊!”
尤氏也是急的坐立不安,贾珍是这府里的老爷,又是族长,能管住他的太爷在城外修道,西府里虽然有两位叔叔,但关系一向不好,至于老太太,打的又不是她的心头肉宝玉,是肯定请不动的。尤氏左思右想,忽然想起一个人来,立刻叫彩屏去西府里,“你快去把小姐接回来。就说她哥哥发火了,要把蓉哥儿打死。慢一点就会出事,让她快回来劝劝她哥哥!”
彩屏也知道事情紧急,忙提起裙子往外跑。
尤氏还不放心,带着银蝶、可人、二尤,扶着可卿,往大堂去。
堂中,贾珍手里拿着根漆黑的棍子,像狼一般恶狠狠的盯着贾蓉。
贾蓉只觉得贾珍的眼神阴测测的,仿佛前来勾魂索命的阎王殿判官。他浑身颤抖,预想到接下来一顿胖揍都是轻的,只怕父亲真的狠下心杀子夺妇,那就没有活路了。
好在来之前贾蓉就预感到会出事,先叫来福去西府叫四姑姑救命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他不敢往上瞧贾珍,眼神只往门外飘。
“啪!”的一声响,贾珍将棍子打在几案上,“不成器的东西,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正堂?”
贾蓉畏畏缩缩的答道:“不……不知道!”
贾珍怒不可遏,上前一脚踢翻贾蓉,“你可知你几日没向父母问安?你母亲有孕,你可曾知道?是为不孝!”说罢,一棍子打下去,将贾蓉打的皮开肉绽,真真是下了死手。贾蓉不敢还手,更不敢跑。
贾珍又举起棍子,“我叫你联络各府,拓展生意,你除了吃喝玩乐,还做了什么?不听教训,是为不忠!”再打一棍子,贾蓉哭天抢地,“父亲,我错了!”
贾珍却不管他,拿起棍子,“老子辛辛苦苦想法子赚钱,你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屡次被骗,从家里往外掏银子,一次两次算教训,三次四次就是无智!”棍子再次打在贾蓉身上,贾蓉背脊上的衣服沁出了血,嘶声力竭的喊:“太太,可卿,救命!”
贾珍听他喊可卿救命,心里羞恼万分,举起棍子,“先前我将蔷哥儿搬出府内,你应该知道原由。后来我又屡次告诫与你,你依然死性不改,与那些优伶戏子鬼混!别人只当玩笑,你却当真了,是为无耻!还敢叫救命?”贾珍又是一棍打下去,将贾蓉屁股打开了花,立刻趴在地上动弹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