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谢子陵小我五岁,我已是豆蔻之年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也并不讲究男女大防。
我素来身子不大好,十七岁那年又因风寒卧病在床,拿了块青玉,偷偷帮谢子陵刻了一朵山茶花做生辰礼物。
第二年春天,谢子陵一路策马至城郊,帮我摘回了满捧山茶花,说要让我看看外面的春天。
只是先帝过世后,他做了新帝,身上背着太多责任,以至于那些东西无形地推远了我和他之间的距离。
我正陷入回忆中,忽然听到谢子陵的声音:「姐姐想念父母吗?朕送你出宫,回府小住几日吧。」
第二天一早,谢子陵亲自送我出宫,回到了学士府。
直觉告诉我事情不太对,但谢子陵神情如常,我又寻不出什么破绽。
马车在门口停下,谢子陵与我携手一路进了中庭,在炎夏的芭蕉树下,与我爹娘各自见了礼。
「朕送皇后回家小住几日。」谢子陵冲我母亲说完,又目光灼灼地望着我,「姐姐,朕过几日就来接你。」
他这话说得郑重其事,仿佛一个庄严的承诺。
彼时我还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谢子陵怪怪的,甚至怀疑他送我出宫,是不是有别的想法。
但仔细想想,我素来表现得贤淑大度,即便他要提拔谁的位份,或者想接谁入宫,大可不必背着我行事。
最后,我把这归结于谢子陵体谅我想家,所以特地送我回来陪陪父母。
我在家住了三日,到第四日时,我正在房中雕刻着一块翡翠,父亲忽然神色凝重地走进来,告诉我,安永侯世子在正厅之中求见。
我顺手把小刻刀和翡翠收进袖中,出门去见他。
窗外阳光刺目,萧谨穿着一袭湖蓝锦袍,背手立在正厅之中。
见到我,他温和微笑:「阿蓁。」
我皱了皱眉:「如今我已身居后位,论君臣之礼,世子该叫我一声皇后娘娘。这一次本宫不与你计较,下次不可再犯了。」
萧谨神情一僵:「你我何时这般生疏了?」
我沉默片刻,淡淡道:「礼不可废。」
萧谨不说话,我又问他:「世子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只是来府中看望一下皇后。」萧谨扯扯唇角,「如今看到皇后安然无恙,臣也就放心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种深深的嘲讽。
再看眼前的萧谨时,我忽然觉得他有点陌生。
仔细想来,我与萧谨的确有许多年未曾见过。
而之前他入宫求见,三言两语间,就把谢子陵与我之间的关系挑拨开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