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手中捏着一根天青色的抹额,站在河床边,注视着这湾名为渭水的浑浊大河。
这根天青色抹额是她在马儿的脖子上寻到的。
她似乎见过这根抹额,就像她食指上的白玉戒指,一样的熟悉。
河道上船只来来回回。
有去躲避战火的百姓,也有趁着战火赚钱的商人。
她浑身脏兮兮的,脚上的布鞋也破烂不堪。
她就像是一具毫无情感的,在这个世间游荡的孤魂野鬼。
手中垂着抹额,身后陪着银白色的白马。
她熟练的抱着白马,在它的背后,感受着它带她疾驰。
六月一日已过。
这是,楚国灭国的第五年。
她坐在林中,接过白马为她寻来的食物。
是一些没有毒的酸涩果子。
她垂着眸,眼神空洞的小口小口的吃着,她毫无感知,压根吃不出这些食物有多么难以下口。
但她还是将手中的东西吃完了。
这匹银白色马儿是忽然在她身边出现的。
让她取下它脖颈上的天青色抹额,她便将这段抹额绕在了自己的手腕,同那枚戒指一起。
就像是某种奇怪的安全感,她会忍不住地在夜晚环住马儿的脖颈,靠在它的身旁。
他们一路走了很多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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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了因战火而背井离乡的村民。
见到了永远都湿润殷红的战场。
那些还没手中红缨枪高的孩子。
那些替父出征的女人。
他们坐在遥远的山顶。
银白色的马儿会轻轻地推着她去接触冰冷的溪水。
教她认识山里没有毒的菌类。
八月中旬。
她坐在一旁,在这么久以来,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虽是同一匹马说的,但她好似明白了,它应该会听懂。
“我、我们,认识么?”
她的声音是嘶哑青涩,携着丝丝不标准的音节,是她很久没说话,有些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高大的马儿却是低下了头,轻轻地,温柔地,蹭了蹭她的脖颈。
仿若是想告诉她,一个关于二十七年前的一段故事。
那会儿有些孩子在吴国为质被人欺负,他们被迫接受一场赌局,去找一位忽然在盛京城出现的姑娘。
若那位姑娘能同他们离开,一匹银白色的马儿就不会成为王室的玩物。
可那位王室说话不算话。
那位魏国来的质子无奈,唯有取下额上的天青色抹额,系到马儿的脖颈上。
他在它的耳边,留下了一句话——
“银雪,该是寻找你的天地了。”
……
他们相识不到一年。
横跨了四季。
从夏至之后初遇,却在二十二年前后的夏至之前别离。
仔细算算,还没到一年啊。
当年的孩子或许从没想到,会是因为当时的一场赌局而从此建立了羁绊。
他其实,一直一直在她身边。
春雨、冬雪、夏风、秋叶。
他一直以各种形态,看着她渐渐地失去了自我,迷失在这个世界,再也回不了家了。
这次的出现,是一场交易。
他想带着她找回自我。
毕竟在这个世间生存,总不能一直依赖他人。
战火不断,人生而脆弱,信任更是薄弱。
背叛与杀戮并存。
凡事还是得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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