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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从未如此漫长。
“走吧。”
她只听见了这句,转身直直走出了神殿。
离开的方向也是谢宥尸首抬下去的方向。
“谢宥呢?”
崔妩四下张望着,他被抬到哪去了,他还好吗?
晋丑看到她来,并不言语,这双眼睛,好像轻轻一眨就能落下泪来。
“我在问你话!”她喊道。
“我让人把他抬到乱葬岗去,想再悄悄把人带走救治,”晋丑慢慢说着,“可半道上出现一个人,谢宥被他抢走了,我们的人拦不住那个人。”
阿宥被人劫走了!
崔妩死死攥住她的袖子,眼睛也紧紧盯着他:“能带走他的人会是谁?”
“不知道,他武功很高,绝不在谢宥之下,又穿着一袭道袍,我想应该是上清宫掌教,也就是谢宥的师父。”
上清宫掌教,她心念一动,“你说,他还活着对不对?”
迎着她乞求的眼神,晋丑几乎就要说出她想听的话了。
但事实就是,谢宥没有活着的机会。
晋丑的语调轻而残酷:“很难,几乎不可能,为了留人,我们还放了箭雨,谢宥本就垂死,来不及捶打他的胸口顺气,又挨了这一箭,神仙难救。”
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
崔妩的瞳孔在他的话中破碎,手滑落下去,呆站在那里,说不出话。
“不过,与其让他逃出去,死了更好,不是吗?”
死了更好?
或许真是这样。
崔妩转身往回走,去哪里她也不知道,只是一直往前走,走到没有人的地方,一片沾了雪的枯叶落在她肩上。
她终于慢慢扶墙蹲了下来,死死按住心口那一块。
—
西北,边军营地。
叶景虞正与麾下排兵布阵,已抵挡频频犯边的北疆兵马。
王靖北谋反带的都是亲信,此刻军中已无善战的将领,叶景虞留下,是王靖北根本没有知会他,叶家本就是被冤谋反获罪,叶景虞不可能亲自将罪名坐实。
此刻环绕在叶景虞身边的多是叶家旧部,正是谢溥暗中为他联络上的,今日重聚,可谓激动踊跃,还有些是军中原有的部将,并非王靖北亲信,反而可以说是被连累。
为了与王靖北割席,这些部将更是急于在这场战役之中取胜,急于证明自己效忠靖朝,并无反心,因而王靖北虽死,军中士气倒是不低。
“据斥候线报,北疆已在玉潼关外不足三十里,明日一早怕是就要出现规模最大的入侵,这是一场硬仗,打赢了,西北的局势就能稳住,这是给新帝登基的最好贺礼……”
叶景虞环顾着所有部将,沉声道:“诸位,明日请莫再惜力,为了身后的百姓,我们誓与玉潼关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