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赓刚刚从宫中回来,和陛下以及兵部的几位侍郎商讨战略战术。在天子威压之下,几位兵部侍郎每人都长论了一番两军局势,身为主帅的谢赓反而只是默默听着。越听心里却越不是滋味,几位侍郎对北滦的了解尚停留在十年前,连蒹葭关的地形都一知半解。谢赓只觉得,这一场议论跟纸上谈兵差不多。
谢赓看到赵执很是欣慰:“我正要派人去叫你。”
正准备坐下,亲兵来报:“祖亮大人来访。”
两人有些意外,谢赓急忙吩咐:“快请。”
祖亮还穿着玄色朝服,显然是下朝后在礼部官署处理公事还未归家,他看到赵执也在,并不奇怪。
互相见过礼,祖亮开门见山,“谢将军,如今你是朝廷最重要的倚杖。本官冒昧,想来听听谢将军对两军局势如何看。”
“我个人所见,北滦此次入侵蒹葭关,一为向大晛示威,二为解决其朝中矛盾。劫掠边境财物虽然可恶,却不是其南侵的主要理由。北滦国力强盛,朝中精兵良将众多,此次南侵,是我大晛一大劫,无论如何,我大晛臣民必须举全力抗衡,绝不可使之再南下一步。”
祖亮脸上露出几许欣慰的神色。“这些地方,老夫的想法与谢将军一样。”
“只是,此次领兵的九皇子是谁,用兵如何,在北滦朝中有何势力。北滦骑兵一向骁勇,长熇军却以步兵为主,如何与北滦力敌,不到前线我心里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打。谢赓还要请教两位。”
这就是今晚祖亮和赵执一起来找谢赓的原因,也许不少朝臣都已经忘了,这两人是大晛最近一次出使北滦的正副使。
赵执:“北滦如今的皇主以武力起家,登基三十二年,有十四位皇子,多位皇子皆勇武善战。由于常年和周边的部落发生摩擦,朝中可带兵的将帅极多。这是我大晛远比不过的。这位九皇子,虽然刚刚成年,恐也是带兵打过仗的熟手。”
“这位九皇子,本官倒是知道一些。”
祖亮从袖中掏出一迭旧书信,抽出其中两张递给谢赓和赵执。谢赓接过去读,欢喜道:“祖大人这份关系九皇子的信息,实在是难能可贵!谢赓代我军将士先谢过祖大人,但不知祖大人是何处得来的这些?”
“元庆末年那次出使的结果。”
“五年前,大人竟在上都城中埋了钉子?”
祖亮神色淡然:“称不上钉子,只是两个忠心可用之人。他们的家眷都在建康城中由祖家照顾,每月定时用信鸽向南汇来上都城中的情况,就有了这厚厚的一摞书信。”
谢赓和赵执心里都是一惊,进而佩服祖亮的筹谋。
那次出使,祖亮以庆国公长子的身份担任副使,人人都知道他家世高贵做事沉稳,是个副使的不二人选。他随使团被囚半年后放回,谁也没想到他竟在上都城中留下了长期的情报官。这件事,连赵执这个正使都没有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