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中,有人轻轻启开李秾的嘴巴,给她喂下一口温热的汤药。李秾终于睁开眼睛清醒过来,看到竟是陈婶坐在床榻旁。
陈婶看她醒了,便用枕头将她的头垫高一些以便喂药。陈婶靠近,她身上温热的母亲一般的气息让李秾突然间特别想哭。
她突然想起什么来,试着动了动。伸手摸向自己胸口的瞬间,便知道一切都瞒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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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束胸的那块裹布已经不在了,身上只松松地穿着一件柔软的中衣。而她清楚地记得,最后救她上岸的那个人是赵执,所以她现在躺在青溪宅。
她感到四肢沉重,可比起心里的难受已经不算什么了。她这么多年的隐瞒,终于要自食恶果了。
看李秾挣扎着要起,陈婶急忙止住她:“小郎君……”说着意识到不妥,“现在叫你小郎君,也不适合了,李姑娘,你将将才醒,身体恐怕还不便走动。”
陈婶叫她李姑娘,那便意味着,青溪赵宅已经全部知晓了她的真实身份。李秾躺回去,木了半晌,还是问:“陈婶,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大人送我来的么?”
“郎主不是今日去什么园中办公务了?想必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是靳三送你回来的,还交代老婆子好好照顾你,刚才郎中来过了,给你开了方子,姑娘,你先安心养病,其他的莫要担心。”
应该是赵执把她交给了在园外的靳三,原来靳三一直在暗处跟着赵执的。华林园宴射这么重大的场合,靳三不可能不在。
“我的……”
陈婶看李秾不自在地缩了缩身子,有些难以启齿的神色,便明白了她要说什么。靳三将昏迷的李秾放在床榻上,她揭开她衣衫之时,也着实吓了一跳。
“姑娘,你的衣衫,我将它们拿到老婆子房中熏笼上去了,你放心,都在的。”
陈婶在赵府服侍多年,言行妥帖得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专心服侍李秾吃药,关于她的秘密一句都没有多问。
可李秾的面色渐渐变得苍白。明明去了裹胸,可胸口感到万分沉重,像是被某件东西挤着,越来越呼吸不上来。她明明还很虚弱,也有些困,可再也睡不着了。
夕阳金黄的余晖从半开的纱窗照进来,华林园中的宴会该是散了吧。
李秾再也躺不住了,不顾陈婶的坚持,请陈婶将她的束胸和衣衫拿来,飞快地穿上,离开了青溪。
阿棉和伙计们正准备关闭店面,看到李秾从街面上走回来,脚步虚浮,脸色苍白,急忙围上去问她去哪里了。
李秾虚弱地看了看众人,见大家都用关切的目光注视着她,于是良久开口说了一句:“我可能很快就不能做你们掌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