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娘子,虽是夏夜,但山中更深露重,你要不还是回去歇息吧?”
“早些回去么?我其实,一点睡意都没有,李兄你先回去睡吧,我还想一个人坐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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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看了她少时,确认她该是没有轻生的想法,便遵她的话安静地回去了。
李秾在山后坐了一夜,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回去的。第二天一早,李正站在端木青棠的屋外,恳求她为李秾开方,求来求去,端木青棠只说可以继续服用李正的药方,再无它话。李秾便做主,离开鹿台岭,当日赶回京城。她还有许多事要去做,却不知道还剩多少时间。
京城暑热依旧,张功从颍州传来信件,他已向当地郡守报官,但官府时常迁延,并不把地界上死了两个人当回事,阎勤的事要查明还遥遥无期。李秾彻底失望,她拜访了阎勤在南城的家,向阎家一家人致歉,将阎勤的死讯告知了他们。阎勤瞎眼的老娘抓住李秾的衣角哭昏过去几次,满屋子的悲声像鞭子,抽打在李秾心上。
直到夜色降临,李秾才从阎家的巷口离开。她方才返回云影坊,喝下汤药,一位赵宅的下人敲响院门带来一个消息,陈婶病逝了。
赵执此刻还在交州查税赋,陈婶的丧事由谢赓和李秾简单操办,将她葬在城外赵家的祖坟处。城外山风凛冽,失去老妻的陈伯面色灰败,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李秾回到嘉穗楼,催促工匠们加紧施工。隔壁的楼梯大半已经扩进嘉穗楼,如今的规模已经堪比檀家最大的万耘楼。伙计们加了一轮工钱,人人面上有喜色。可没人知道李秾在想什么,李秾心里所想的要比大家看到的都复杂得多。
阿棉包揽了为李秾煎药的事情,李秾在楼中监工,她便将炉火搬到楼中,以让李秾时时可以喝到温好的汤药。她借给李秾煎药之机好似转变了兴趣,开始从街上的医馆中借些医书来看,还在闲暇之时跑到医馆看大夫给病人把脉。
在医书上遇到不会认的字,阿棉就追在李秾身后请教。李秾心下感动,她知道阿棉突然对医术感兴趣大半是因她生病的缘故。当年她和老橐驼出于不忍之心,从街头把这个流浪的孩子捡回,这些年,阿棉已视她为亲人。
李秾暗下决心,就算为了两处坊铺的伙计们,为了李正和阿棉对她的照料,她也不能轻易放弃。于是李秾不仅常常到李正的府上请他看诊,时时和他探讨病情。也开始借阅太医院的古医书,时时留意身体的变化,想自己查找古时先人记载的相同病例。
有一天谢赓来访时,看到的便是李秾和她身边的那女孩一人捧一本古旧医书,在院子里看得入神。
谢赓大奇,他知道李秾向来兴趣广泛,却没想到她如今竟研读起医书来。
谢赓进门就打趣:“真是奇了,自古以来医女就是极是少见。大晛风气更是不推崇女子行医,没想到在这小小的后院就有两位医女!”
他对李秾生病的事情全不知情,只当是李秾在读书消遣,在他印象里李秾对各种杂着都有些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