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看着钟意走路颠簸的样子,低头时,眼眶瞬间就红了。
可即便这样,她也只能压着心头的怨恨,轻声对钟意说:“没关系,我来推吧,你顾好自己要紧。”
钟意听到这话,心里酸酸涩涩的,十分不是滋味。
她站在灯光下,身子僵硬了挺久的。
白秋推着钟建勋出去,钟意回过神也要跟上去,可才走了一步,顾时宴就已经站了起来,然后握住了她的小手。
她的手蜷在他的大手中,他温热的气息一点点的传递给她。
钟意瞪着他,语气充满不悦说道:“你又想干什么?”
顾时宴淡笑看着她,眼里始终覆着一层的温柔,他温声说:“陪你和叔叔阿姨去散步。”
钟意伸手去搪他:“顾时宴,你少惺惺作态了。”
顾时宴猛地用力,一把就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中,他低头看着她,滚烫炙热的气息往她的脸上喷着,他声音压得低低的说:“你觉得我惺惺作态?我要是真惺惺作态,我就不会要一个被人玷污过的脏女人,也不会在你生日的时候带着你跟你父母团聚,更不会为你准备礼物,也绝不会忍受你刚刚对我的态度。”
他像是生气了,眼色很深,瞳眸里聚集着一团的怒意。
钟意的手被他攥得很疼很疼,她明明有无数的话想要去骂顾时宴,可是这时,门外响起了白秋的声音:“小意啊,来了吗?”
钟意盯着顾时宴的眼睛,她死命的盯着,盯得眼睛发酸,发胀,泪水好像要涌出来一样。
终于,她才忍不住出声小声的哀求他说:“既然已经演到这个份上了,那能不能拜托你继续演完?”
顾时宴看到她眼中的潮湿,他心里头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他松开了手中的力量,但圈着她小手的手并没有彻底松落。
就不知道怎么的,顾时宴开口时,莫名说了一句:“我没有演戏。”
话落,他牵着钟意就往外面走去。
市中心很热闹,离开的时候,外面在飘小雪花。
白秋在前面推着钟建勋,后面,钟意被顾时宴牵着。
不知不觉的,就逛到了城中心里,虽然天气很冷,可是市中心却热闹不已,人挤人的,到处都流连着生活的气息。
在一个路口,白秋终于转过了头,她看向钟意,轻声开口说:“小意,你过来。”
钟意转头看了一眼顾时宴,后者也望着她,笑容灿烂、温柔。
顾时宴松开了她的手,笑起来对她说:“阿姨在叫你,你看我干什么?”
钟意眯着眸子看他,生怕他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但是她想,总也不至于。
于是,钟意才走向了白秋。
母女间,总是有话要说,顾时宴跟了上去后,微笑着对白秋说:“阿姨,我来推钟叔叔吧。”
白秋下意识的想开口拒绝,却没想到顾时宴就直接接过了轮椅推着。
钟建勋坐在轮椅中,他很想抗拒的,可是他现在这幅样子,已然没有和顾时宴对抗的能力。
最终,他也只能放弃了抵抗,由着顾时宴推着。
钟意看到这一幕,她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有了钟建勋做要挟,钟意就是想趁乱逃跑,那也是空话。
绿灯亮起时,顾时宴率先推着钟建勋出去了,钟意看一眼白秋,然后挽着她的手臂也跟了上去。
人群中,白秋利用身旁人的嘈杂转过脸看了一眼钟意问说:“你真的要嫁给他?”
钟意不知道作何回答,就只是模棱两可的回答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白秋皱眉说:“我知道你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你爸爸一直都只看好允洲那孩子的,你要是和顾时宴结婚,你也要做好你爸爸不会祝福你的准备。”
钟意愣了一下,只是苦笑说:“妈,我没得选择的。”
白秋闻言,眸子更湿润了,她拍了拍钟意的手背,心疼不已的说道:“妈知道,妈都明白。”
钟意冲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说:“女儿希望你开心,这么多年,你照顾爸爸也辛苦了。”
白秋听到这些话,泪水往下滚落,她伸手擦了擦泪珠,苦笑起来说:“你爸爸要是有你这么贴心就好了。”
钟意紧了紧白秋的手指,温言细语对她说:“爸爸是那一辈最具代表的男性,妈,你要多体谅他,我看得出来,爸爸其实很爱你,只是他从不把爱放在嘴上。”
白秋红着眼睛微笑说:“我知道,不然我也不会照顾他这么多年。”
钟意笑了,轻声说:“你们要好好的。”
白秋弯了弯唇角,并没有多说别的什么。
顾时宴推着钟建勋走得挺快的,已经到路口对面了。
他停下来,让轮椅对着钟意和白秋的方向。
这样,他和钟建勋就都能看到钟意和白秋了。
一波又一波的人流从身边走过,顾时宴的视线一直凝着慢悠悠过路口的母女两人。
与此同时,他听到了轮椅中钟建勋的声音响起说:“你有钱有权,又生得英俊清朗,更是意气风发的好年纪,而小意,她只是柏城里毫不起眼的一个小人物,你把心思花在她身上,实属不值得,顾先生大人大量,还请放了小意才是。”
钟家从商,钟建勋在生意场上,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
可此时此刻,他为了女儿对一个年纪比自己小的人低了头。
又是劝解的话,顾时宴听得太多了,他没什么感觉,就装作没听到。
半响后,他觉得这样不礼貌,又才温声说:“钟叔叔,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比我更爱小意了,她要是不嫁给我,恐怕这辈子,她都不会有人要了。”
话中有话,模棱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