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着眼睛,睫毛卷翘,在侧脸上刷下了一层的阴影。
白秋拿她没有办法,看着她微笑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小孩子脾气。”
边埋怨,可手中的动作却并没有停,她将发卡别在了钟意的耳朵后面。
别好了,白秋的鼻头瞬间一酸,泪水又滚了下来,她哽咽着说:“好看的。”
钟意抬手摸了摸发卡,抱了抱白秋说:“妈妈最好了,我喜欢这个礼物,我一定好好收着。”
白秋点了点钟意的额头,语气不免苦涩的说:“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话题沉重,钟意看一眼锅里,赶忙转移了话题说:“妈,水开了呢。”
白秋揭开了锅盖,转过身去冰箱里摸鸡蛋。
钟意看着她,明显看到了她的身体在发抖。
好久,白秋才摸了两个鸡蛋出来。
和钟意打鸡蛋的方式一样,煮得小心翼翼的。
很快,鸡蛋就煮圆了。
白秋看着锅里,可声音却极低的响起说:“昨天允洲来家里了,他跟我说了一些话。”
钟意闻言,往白秋凑近了一些,她小声问说:“说什么了?”
白秋在碗中加糖,又在锅里添上醪糟和枸杞,同时,她低声说:“他给你带了生日礼物,还说他会想办法救你的,让你务必耐心一些。”
钟意闻言,她有些急了,声音压得低低的说:“妈,如果你见到他,帮我带句话给他,让他别蹚这趟浑水,我不希望他有事。”
白秋搅动着锅中的鸡蛋,她淡声说:“他料到你会这样说,只是让我告诉你,你安心养好身体,别的事情,他有办法。”
钟意没办法安心,抓住了白秋的手,语气焦急道:“妈,这件事很重要,你一定要帮我把话带到,真的,不要让他招惹顾时宴。”
白秋的手顿了一下,她并没有看钟意。
两相僵持下,是钟意率先松开了力量。
白秋这才转过头看向她,眼眶绯红,眼中盛着一汪的泪光说:“可是小意,你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妈妈想,总要有人为了救你而带这个头的。”
这一次,换钟意沉默了,她垂下了头,语气充满愧疚的道歉说:“对不起。”
白秋微笑着说:“事情已经这样了,怪不了任何人的。”
钟意不再言语,心情沉重复杂。
白秋盛出鸡蛋,端着碗往厨房外面走去并说:“小意,你来客厅吃吧。”
钟意默默跟在后面,看白秋将碗筷放到了茶几上。
顾时宴就坐在茶几旁边,看白秋出来时,他对着她微微一笑。
钟意什么都明白,白秋这是故意做戏给顾时宴看的。
实际上,白秋是为了给钟意带话,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份生日鸡蛋的心意。
钟意来到客厅落座,然后捧着碗小口的吃着鸡蛋。
顾时宴侧首看着她,发现了她耳朵后的发卡,很精致,很衬她,很漂亮。
他一时恍惚,莫名想到了那条价值三个亿的珍珠项链。
钟意不愿意收他那价值不菲的珠宝,却愿意要她妈妈给的一两百块的发卡。
想到这,他心里酸酸涩涩的,觉得失落,又觉得好笑。
白秋一直关注着钟意,看她吃得开心,她忍不住开口问说:“好吃吗?”
钟意点点头,却不敢看白秋一眼,她沙哑着声音回答说:“好吃,还是以前的味道。”
白秋笑了笑说:“以后每年都会有的。”
钟意端碗的手却僵滞了一下,她捧着碗,整张脸都被碗给盖住了。
别人看不到她的脸,只以为她是在仰头喝汤。
可实际上,藏在碗后的那张脸上,早已经淌满了泪水。
每年?
她还有没有明年都难说了,她还敢奢望每年吗?
喝完汤,钟意起身去厨房放碗。
出来的时候,时间正好靠近十点了。
钟意就是在晚上十点出生的。
窗户外面,忽然炸起了漫天火光,不远处,有人在燃放烟花。
钟意看到后,忙对白秋说:“妈,烟花,快看,是烟花。”
她一边说,一边欣喜的去了阳台,白秋也跟着她去了。
顾时宴就坐在沙发中,他并没有跟过去,只是静静看着阳台上的母女两人。
漫天华彩下,钟意的脸上多出了笑容,她不再死气沉沉,而是会笑会哭且话多的一个活生生的人。
顾时宴看着钟意对着烟花许愿,他觉得她幼稚,可同时,他恍惚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到了曾经的钟意。
她漂亮、精致,做事果敢、飒爽,喝酒潇洒、有品。
而她,也是他随叫随到,随时享用的玩物。
可现在,她早大不相同了。
楚尧说,是他让她变成现在这样的。
可是怎么会是他呢?
顾时宴不想承认,也不愿意去承认。
他猛地站起身,阴沉着脸就走到了阳台门口处,他对着还沉浸在欣喜中的钟意说:“我们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