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时候不早,你也歇息吧。”
王予抱起脚边的小狐狸,语气轻柔地说道。
“是,师父。”
重明应了一声,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师父喜静,最是不耐烦人打扰。
王予抱着兜子回到内室,轻轻把它放在床榻上。
兜子却不依不饶地扑腾着爪子,非要往王予怀里钻。
他只得无奈地笑了笑,任凭兜子在自已胸前拱来拱去,只是伸手轻轻挠了挠它的下巴。
兜子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活像只慵懒的大猫。
良久,王予才轻叹一声,神色恢复了平静。
他抬头望向窗外,夜色正浓。
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从榻下取出一柄纸伞。
他举起纸伞,轻唤一声:“白鹤童子,何不出来见见主人?”
话音刚落,伞面上的山水突然动了起来。
“参见主人。”
白鹤童子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语气谦恭:“主人唤白鹤,可是有何吩咐?”
“无事,只是许久未见,叙叙旧罢了。”
王予语气平和:“近来可好?”
“多谢主人挂念,白鹤一切安好。”
白鹤童子欣喜地答道,继而又有些失落:“只是……许久未蒙主人召唤,白鹤还当是主人修为大增,已经用不到我们了呢……”
王予不禁莞尔:“你们又非凡物,我又怎会弃之不用?只是近来修炼紧迫,确实疏于照拂,怠慢了你们,还请见谅。”
白鹤童子连连摆手:“主人说哪里话?能伴随主人修行,乃是我等的福分,主人无需挂怀。”
王予点了点头:“白鹤,我问你,可曾听闻妖界异世的事?”
“异世?”
白鹤童子怔了怔,苦思片刻:“白鹤虽也略有耳闻,但确实知之甚少,那异世灵息紊乱,妖魔横行,与我等仙家大不相同,白鹤从未涉足,难以详述。”
说着,白鹤童子面露愧色:“白鹤愚钝,竟是无法为主人分忧……”
王予目光深邃:“无妨,此事棘手异常,就连吾也是近日才有所察觉,你不必自责。”
“主人宽恕,白鹤感激不尽!”
白鹤童子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躬身行礼。
王予将纸伞递到白鹤童子面前:“好了,此事容我再作探究,你且回去修养,若有差遣,吾自会召唤于你。”
“是,主人!”
白鹤童子恭恭敬敬地应下,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白光,没入伞中。
霎时间,纸伞上的山水重归静止,如同一幅精美的图画。
王予轻抚伞面,若有所思。
那个隐匿在金陵密林下的异世界,必定藏有惊天秘密!
莫非,那些潜藏在暗处的妖魔,正虎视眈眈地觊觎着人间?
一旦它们突破封印,恐怕整个金陵,都会陷入水深火热吧!
念及此,澹台灯下,少年道士身形拔起,一袭青衫猎猎作响。
他如同一尊威严的神祇,令人不敢直视。
小狐狸兜子被惊醒,懵懂地睁开眼,“呜呜”唤了两声。
王予回过神来,他重新坐回榻上,轻轻将兜子抱在怀里。
“吵醒你了。”
兜子“呜咽”一声,讨好地蹭了蹭王予的下巴,又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
王予失笑,指尖轻点兜子的额头。
一缕清凉的灵气,顺着他的指尖流入兜子体内。
兜子打了个哈欠,很快又沉沉睡去。
晨曦微露,鸟语花香。
王予悠悠转醒,恍惚间竟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界限。
偏过头,只见小狐狸兜子正蹲在枕畔,黑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已,尾巴在身后欢快地摇晃。
“兜子,早。”
他唇角微扬,伸出手轻轻刮了刮兜子的鼻子。
兜子舒服地眯起眼睛,亲昵地用脸颊蹭了蹭王予的手心。
王予心情也随之轻松了些许。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
“今日天朗气清,倒是个练功的好日子。”
王予倚窗远眺,只见青山如黛,流云如絮,煞是养眼。
他当即吩咐道:“兜子,你去后院看着些,莫要让人打扰为师练功。”
“呜!”
兜子应了一声,一溜烟地窜出了房间。
王予含笑摇头,心道这小东西,倒是越发机灵了。
他快步来到后院,但见葱葱郁郁。
“卍”字形的假山,曲径通幽,环绕着一方碧绿的池塘。
塘中锦鲤游弋,竹影婆娑,幽静雅致,正是修炼的上佳之所。
信步走到池塘边,盘膝而坐。
他双目微阖,逐渐沉入一种玄妙的境界。
霎时间,一股淡青色的灵气,自他周身涌现,如烟似雾,缭绕盘旋。
这正是王予独创的“青云法”,集道家玄奥与太极武学之大成。
他先是调匀呼吸,将体内浊气尽数呼出。
继而气沉丹田,将清气自口鼻吸入,顺经脉游走周身。
那青色灵气愈发浓郁,如一条神龙,在他周身盘桓不去。
王予的身形也开始变幻。
忽而如山岳巍峨,坚如磐石,忽而如柳絮飘扬,轻若鸿毛。
刚柔并济,动静相宜。
良久,王予才徐徐起身,作太极拳状。
只见他身形飘逸,拳招凌厉,如行云流水,滴水不漏。
那青色灵气随着他的动作流转,竟化作一条真龙,环绕周身,煞是炫目。
兜子蹲在一旁,睁大了眼睛。
那种随心所欲的自如,那种无拘无束的洒脱,无不彰显着王予的返璞归真与天人合一。
王予缓缓收功,周身青光渐敛,如春水般悄然隐去。
他悠悠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通体舒坦,如沐春风。
“师父!”
重明的声音从前厅传来,语气中满是欣喜:“膳食已经备好,请师父用餐!”
王予含笑点头,袍袖一拂,朝前厅踱去。
一路上,但见道观内香火鼎盛,进香叩拜的信众川流不息。
曲径回廊间,丝竹之声悠扬,梵音缭绕,甚是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