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喽啰来得匆忙,恐怕也未曾预料。
“罢了,听天由命。”
王予快步走向石坊。
石坊上的青光闪烁了一下,复又恢复了平静。
但在石坊的后方,一个身影却悄然显现。
那个男子,一袭黑衣,宛如融入夜色。
他缓缓走上前,冷冷地注视着石坊。
“又有人闯入此地,看来这次的客人,有些来头不小啊。”
男子眼神深沉莫测,轻叹一声,身形再度隐没于黑暗之中。
青光一闪,王予的身形已然没入石坊。
一股强大的吸力骤然而至,王予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漆黑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脚下猛地一轻,他重重落在了一块光滑的石板上。
“这是……哪里?”
王予揉了揉略感晕眩的太阳穴,慢慢睁开眼睛。
入目所及,是一个宽阔的石室。
四壁皆由玄色岩石筑成,天顶悬着几盏幽蓝色的灯,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地面上刻画着一个巨大的法阵,纹路繁复,蕴含着深奥的玄机。
王予神色一凛,抬脚想要走出法阵,却发现脚下如同被黏住一般,竟是寸步难行!
若非他道行精深,恐怕此刻已经被这法阵困住,无法动弹了。
正当他凝神观察法阵,想要找出破绽时,忽然,法阵边缘传来一阵微弱的波动。
有人进来了!
一个修长的身影自法阵边缘缓步走出。
来人一身月白长袍,面容清俊,神态悠然。
一双眼眸如墨玉般深邃,透着几分睿智。
此人年纪轻轻,但举手投足间,却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度。
“阁下是何人?为何闯入藏云山?”
来人开门见山,言语间带着一丝警惕,但更多的却是好奇。
王予定了定神,拱手道:“在下青云观王予,此番前来,本是追踪玄冥教余孽,却不料误入此地,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来人眉头微挑。
“原来是青云观的王道长,久闻王道长天资聪颖,道行高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微微一笑,目光在王予身上转了一圈,似乎在打量他的修为。
“多谢夸奖,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在下姓夏,单名一个齐字,你口中的玄冥教余孽,可是两个装扮成村夫模样的家伙?”
“正是!不知夏兄可曾见到他们的踪迹?”
“他们已经被我擒住,现正关押在后山听候发落。”
夏齐淡淡一笑,指了指身后的一个方向。
王予大喜,连忙道:“那真是多谢夏兄了!不知现在可否让在下见见那两个家伙?”
说着就要上前,但脚下法阵的束缚感依旧强烈,让他无法迈步。
夏齐看出他的窘态,抬手在虚空中划了一个复杂的手诀。
地上的法阵光芒大盛,闪烁了几下,骤然消失无踪。
王予只觉得脚下一轻,身体恢复了自由。
夏齐却是一脸淡然,仿佛这只是举手之劳。
他嘴角含笑,目光在王予与石室间逡巡,似乎在揣摩着什么。
“王道长不必客气,藏云山虽然不是什么名山大川,但若论起渊源,却也有些来头,这次招待不周,还请勿怪。”
他一边说,一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王予随他一起离开石室。
王予抱拳道谢,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曲折的山洞,渐渐走向后山。
高大的松柏在山风中摇曳,泉水淙淙,鸟鸣啾啾。
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祥和,仿佛先前石坊上的异变,只是一场幻梦。
王予目光不时在夏齐背影上扫过,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破绽。
但夏齐神色如常,举止优雅,看不出半点异样。
两旁山石嶙峋,藤蔓蜿蜒。
天色渐暗,晚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
一个宽阔的石台赫然出现在眼前,上面摆放着几张石桌石凳,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意味。
夏齐在一张石桌旁坐下,朝王予挥了挥手。
“王道长,你且坐,那两个玄冥教的家伙,暂且关在石台下的石室中,一时半会儿还跑不了。”
王予颔首,在他对面坐下。
夏齐从石桌下取出一坛酒,又摆上两只青瓷酒杯。
“此酒乃我藏云山的珍藏,采自后山灵泉,以百年老藤酿制而成,清冽醇香,回味悠长,道长不妨尝尝。”
他为王予斟上一杯。
王予举杯向夏齐一拱,浅尝一口。
但觉一股清香自舌尖蔓延,沁入心脾,顿时神清气爽。
“好酒!多谢夏兄。”
夏齐摆摆手,自斟自饮。
“说起来,这玄冥教的事,在下也是略有耳闻,只是不知这教中高手众多,王道长一人如何对付?”
王予放下酒杯。
“夏兄有所不知,这玄冥教虽然势大,但也不乏反骨之人,我前去捣毁,这才有了后来的事。”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江湖往事,天色已晚。
夏齐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王道长,时候不早了,不如先去休息,明日再审那两个家伙,也不迟。”
王予应了一声,跟着夏齐来到一处幽静的竹舍前。
“今晚王道长就在此处歇息吧,这里环境清幽,想必定能让你忘却江湖俗务,好好静心修道。”
夏齐拍了拍王予的肩,意味深长地说。
王予还未来得及细想,夏齐朝他一抱拳,转身消失在夜色中,衣袂飘飘。
推开竹舍的门,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
室内陈设简单,几案、床榻、书架,无一不透着几分古朴雅致。书架上摆放着几排古籍,皆是儒释道的典籍。
窗外,皓月当空。
一缕青烟自王予指尖升起,在空中盘旋一圈,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天际。
夜风流转,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安详。
第二日清晨。
淡淡的雾气在竹舍外氤氲弥漫,空气中满是泥土的芳香。
王予推开门,已见夏齐立于门外,眉目如画,风度翩翩。
他朝王予微微一笑。
“不知王道长昨夜睡得可好?”
“承蒙夏兄款待,在下自是安歇得很好。”
王予拱手还礼,跟着夏齐朝后山的石室走去。
两人一路无话,很快便来到了昨日的石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