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在地宫中盘旋流转,洗涤着这方天地。
地宫中阴霾渐散,如拨云见日。
石壁上妖异纹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澄净空明。
王予凝目四顾,发现东侧石壁之上,竟有一处隐蔽的甬道。
他心念一动,青光自指尖喷薄而出,朝那甬道洞口激射而去。
轰然一声巨响,甬道被炸出一个大洞。
王予驾驭灵力,御空飞入。
甬道中灰尘扑簌,王予袍袖微微一拂,烟尘便被尽数扫去,现出一条蜿蜒曲折的通道。
王予信步前行,那通道愈发开阔。
行至尽头,头顶岩石缝隙间,漏下一缕月光,照在青石地面上,莹莹如水。
他屏气凝神,提气直上,身轻如燕,瞬间穿过石缝,回到了宫殿之中。
四下一片寂静,想必此时正值午夜。
王予屏息静气,缓步走到宫门边。
掌心青光闪烁,朝门锁轻轻一挑,门应声而开。
王予走进宫殿,却隐隐嗅到一丝诡异的气息。
他催动灵力,只觉这股气息愈发浓郁,竟似妖邪之气。
他飞身掠至寝宫内殿,众宫女侍卫竟尽皆伏倒在地,双眼紧闭,鼾声如雷。
王予仔细查看,却见所有人额头上都贴着一张红色符纸,符纸上墨迹闪烁,竟是咒术所化。
“有人竟在舒韵娘娘宫中施咒,莫非与那地宫有关?”
王予心中已有几分猜测。
他伸指在符纸上轻轻一点,咒术顿时崩散,化为点点金光没入王予指尖。
满宫咒术尽皆破除。
王予又察看那些宫人气息,竟是沉沉昏睡,短时间内不会醒转。
他不愿多事,便悄然无声地离开了寝宫。
月光如水,洒落在空旷的宫殿之中。
王予穿过重重回廊,踏月而归。
他抬头望了眼皎洁的明月,清辉似乎洗涤了周身的疲惫。
正欲离去,却蓦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他敏锐的灵觉捕捉到,在不远处的宫墙之内,竟有一股隐隐的煞气弥漫。
这气息阴沉诡异,与方才净化的地宫妖气颇有几分相似。
“奇怪,方才我明明已将妖气祛除,怎会在此又感受到这般气息?”
他凝神细辨,更加确定那股煞气正源源不断地从宫墙内部散发而出。
王予抬手捏了个法诀,身形骤然变得虚幻缥缈。
他御空而行,朝着宫墙方向疾掠而去。
转瞬间,他已然落在宫墙之内。
放眼望去,却是一座偏僻的小院。
院落中草木葳蕤,似乎许久无人打理。
王予目光落在院落一角的石屋上。
那石屋看似平平无奇,但在王予的灵觉中,正是煞气的源头所在。
他眉头紧锁,大步流星地朝石屋走去。
推开石门,一股阴风扑面而来,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腐朽之气。
屋内尘埃遍布,蛛网密织,分明是废弃已久的模样。
王予在这满目阴霾中搜寻着什么。
突然,他双目微眯,锁定了屋内角落的一个红木桌案。
那桌案看似寻常,但在灵觉的感应下,竟是煞气的核心。
王予屏息凝神,缓步走到桌前。
桌面正中,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个黑色的瓷坛。
这坛通体漆黑,并无花纹装饰,但入手沉重,显然质地非凡。
望之令人感到一阵阴森恻惧,仿佛连光线都被它吞噬殆尽。
“此物竟有如此煞气,莫非是那地宫中失窃的妖物不成?”
王予伸手抚上瓷坛。
指尖甫一接触,便觉一股疾恶的气息迎面袭来,险些令他气血翻涌。
王予心知这瓷坛必有古怪。
他凝聚灵力于指尖,缓缓在坛身游走。
指下灵光大盛,竟在漆黑的坛身上,显出了隐秘的符文。
那些符文狰狞诡谲。
王予略一辨认,心中了然:“这难不成是炼妖炉的残片?”
炼妖炉乃是上古魔族炼制妖物的法宝,凝聚了无数生灵的怨念。
即便残片,也有着极强的煞气。
若是落入奸人之手,定会酿成大祸。
王予当机立断,掌心托起炼妖炉:“混沌初开,乾坤始奠,太极两仪,四象生成,天覆地载,万物资生!”
他双手握住炼妖炉,高举过顶。
一股青色灵力自掌心而出,源源不断地涌入炉中。
整个石屋内灵光大盛,竟与屋外皓月遥相呼应,炼妖炉上妖异的气息渐渐消散。
那狰狞的符文也随之淡去,化为点点黑光,没入虚空。
许久,他才长舒一口气。
“邪物已除,此地暂且无碍。”
“这石屋废弃已久,炼妖炉残片又怎会突然出现?”
王予将炼妖炉托于掌心,神识细细探查。
方才那股邪恶的煞气确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和安宁的气息。
他不禁有些诧异,凝神细看,才发现这炼妖炉残片竟然只是一个寻常的瓷坛。
那漆黑的表面在灵力净化后,竟渐渐褪去,露出了原本的青灰色釉面。
这坛形制古朴,有些年代,但保存完好,显然是个颇为精致的器物。
若不是亲眼所见那骇人的异象,王予简直要怀疑自已是否眼花了。
“奇怪,莫非是我多心了?这看似平平无奇的瓷坛,怎会与那炼妖炉扯上关系?”
他将瓷坛放回桌上,又是一番检视。
那坛子再无半分异样,安然地立在桌上,在烛光的映照下泛起温润的光泽。
王予挠了挠头,一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转念一想,却又释然了。
修行之人,最忌心浮气躁,被表象迷惑。
若是执迷于一个寻常瓷坛,未免也太过贻笑大方了。
他正欲离去,突然瞥见瓷坛底部似乎刻着什么字迹。
王予眯着眼睛,伸手将坛倒转,借着烛火,仔细端详。
坛底果然有几行小字,笔触娟秀,似是出自女子之手。
王予凝神识读,只见上书:“赠予爱卿,愿君珍重,勿忘初心,永矢不渝。”
字里行间,竟隐隐透出一股哀婉凄切之意。
王予怔然,心中一动。
“这坛子,难道与舒韵娘娘有关?莫非那阴邪气息,也另有隐情?”
种种疑虑涌上心头,但此时却不便贸然行动。
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离开这里,免得节外生枝。
王予将瓷坛仔细擦拭,复又端端正正地摆放回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