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窈径直打断。
江窈终于忍无可忍,沉着脸,走到江荨面前,alpha一米八的个子在江荨面前毫不显得弱势,而是带着沉沉的威压。
在他说话的那一刻,一股庞大的alpha信息素席卷了这篇不大的空间,仿若一阵磅礴的海浪淹过在场所有人的心肺口鼻,在那一瞬间,可怖的压力从肩头渗透进骨头里,站在江荨身边、作为Omega的楚成宛首当其冲受到了影响。
他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一瞬间竟然呼吸不上来,眼前一黑,身躯摇晃,踉跄了几下,双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上。
他几个月前刚生完二胎,身体还在恢复期,这么大的动作极有可能令他腹部生产的伤口濒临裂开,江荨方才还冷淡的脸瞬间变的铁青,他手疾眼快地将楚成宛捞进怀里,让受alpha信息素压制的Omega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抬头面色沉沉,呵斥道:
“江窈!”
“大哥,”江窈看着江荨护着怀里的Omega如同护眼珠子般的劲儿,自然知道对方的软肋在哪,于是抬起头,用同样冷淡的表情,问江荨:
“现在,可以和我好好说话了吗?”
江荨再也绷不住高冷人设,闭了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随即打横将楚成宛打横抱起来。
他神情很冷,但动作却轻柔的不像话,像是怕破坏了什么易碎的瓷器一般。
“里面有休息室。”江窈“闯了祸”,但倒是乖觉,立刻顺水推舟,让开了一条道,让江荨抱着楚成宛进里面的休息室。
他收了压制的信息素,令在场方才还凝滞僵硬的气氛逐渐如同化冰的川泽,逐渐开始流动起来。
alpha们还好,没收到什么太大的影响,但被江窈的信息素压制的那些beta和Omega可就惨了,各个面色惨白,要不是舒启添还在原地勉强维持秩序,让人打开了角落里的信息素清新剂进行空气缓释,在场的人说不定都要晕过去几个。
“有话就问吧。”江荨将楚成宛小心翼翼地放到沙发上,随即跟着江窈走出了休息室,两人找了一个靠窗的无人在意的角落,开始了谈话:
“你是不是有很多话要问我?”
他叼了一根烟,咬在嘴里没抽,闲闲地撩起眼皮,之前在众人面前的那副高冷经营范此刻只剩慵懒和闲散,像个懒洋洋的狮子:
“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
“大哥你明知道我想问什么,”江窈从江荨的烟盒里抽了一根,光明正大地咬着,点燃了打火机,任由那袅娜的白烟模糊了他过分俊秀的面容,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冷峻:
“为什么要在那么多人面前让我回江家?”
他说:“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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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窈闻言眉头微皱,有些不太理解江荨的话:
“什么意思?”
江荨指尖夹着烟,抬起指尖,对着门口指了一下,压低声音道:
“爸爸派了人跟踪我,所以刚才那件事,我才不得不和你说。”
“”
在意识到江荨话里传递出的信息的那一秒,江窈面色突变,联想到外面来的人里确实有不少他不认识的人,整个人瞬间紧绷,表情在某一刻难看到了极致:
“他疯了?!”
江荨闻言,奇怪地看了江窈一眼,“他是个疯子这件事,你第一次知道吗?”
江窈:“”
“反正话我已经遵循他的意思带给你了,去不去,是你的事情,我又不可能把你绑到他身边。”
话说到这里,江荨抓了抓头发,神情不明地看向窗外,从江窈这个角度,能看出他整个人都有些烦躁,处于心情极度不佳的状态。
江荨不说话,江窈也没有打扰他思考,等到兄弟两人面面沉默了片刻,许久后,江荨才转过头,盯着江窈看了片刻,缓缓启唇道:
“不管怎样,不管你愿不愿意,这段时间,我原本就不想让你回江家的。”
“爸爸现在的状态虽然和十几年前比起来好多了,但谁也不能断定他的病情已经好转虽然他口口声声说想见你,说想要弥补你,但我还没有摸透他的想法,总觉得他像个定时炸弹,随时有可能炸了。”
一语毕,江荨又看了如临大敌的江窈一眼,慢慢缓下声来,语气很轻道:
“不过,江窈,别怕,一切有哥在呢。”
江荨平时凶江窈的时候还好,江窈还能装作无事发生和江荨嬉皮赖脸,但江荨一下子说这些,江窈的眼睛瞬间红了,声音也哽住了:
“哥,我不想回家”
江荨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
“我知道。”
江窈是他从阁楼里带出来的,当时那个地方给江窈留下了多深的心理阴影,江荨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件事像根刺一样扎在了江荨的心头,令他现在想起来依旧不太痛快:
“江窈,哥十几年前没能保护好你,这次,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江荨说:“这些年来我也逐步掌握了不少有关江家的资产,虽然还不能完全和爸爸抗衡,但纵然最坏的情况下,如若需要我带着你和江瑰和江家决裂,我也有保下你们的能力。”
江荨说这话时,漆黑的眼睛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和冷然,但只有江窈知道,他这个大哥的肩膀上,承受了多少压力。
爸爸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母亲是帮凶,底下还有两个弟弟需要他保护
他每天疲于奔命,最大的愿望却只是想支撑起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江窈看了江荨一眼,指尖微不可查地一动,许久,才缓缓收入掌心。
他虽然才不过二十五岁,但这半年多的遭遇却让他意外出落成了一副落拓飒然的模样,周身也多了许多沉稳的气息。片刻后,江窈道:
“大哥。”
江窈说:“我也会帮你。”
纵然他们现在还没有完全独立自主的能力,但江窈相信,总有一刻,他们会脱离那双无情操控的大手,得到他们想要的自由.
因为是第一天开业时间,所以江窈忙于交际和宣传,并没有接到单子,所以在结束社交后,早早地下了班。
他开车将舒眠送回了舒宅,打算送舒眠安全到家后再回自己家,但没想到,当他凑过去给舒眠解开安全带时,却被舒眠拉住了衣角。
“?”江窈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看向脸红红的舒眠,问:
“怎么了?”
“你不和我一起回家吗?”
舒眠表情游移,紧张地直抠手指,片刻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鼓起勇气,直视江窈:
“我和爷爷说我怀孕了,如果你不努力一下,我们俩会露馅的。”
“”听出舒眠的话外之音,江窈的表情顿时变的微妙起来。
他垂在舒眠手侧的指尖不由自主地动了动,像十分不老实似的,探入衣领,在那白皙柔滑的腰间捏了一下,换来舒眠轻轻的叫唤——
“你干嘛呀?”
舒眠瞪江窈:“动手动脚的。”
“生孩子可不得动手动脚的吗?”
江窈欺身而上身,一只手开始灵活地解开衣领的扣子,而另一只手则顺手将车座摇了下来。
他扯了扯领带,居高临下地看着双脸涨红、露出肩膀的舒眠,挑眉轻笑道:
“现在知道害羞了?”
“我,我没害羞!”舒眠恼羞成怒,被激将了一下,竟然胆大包天地揽住了江窈的脖颈,
“来,来生孩子!”
江窈的汗随着他的话,一滴一滴落在了舒眠的脸上,片刻后,舒眠被烫的有些头晕目眩,直往后躲。
但江窈显然不允许他躲,将他抱到腿上,舒眠只能拼着力气。
他恍惚间像是想到了自己曾经小时候爱吃的冰棒,在太阳底下晒了太久之后,就会涨开,等到剥开时就会流出滴滴答答的水液,取出时坚固的冰棒仍旧黏连在包装袋上,需要反复撕扯进出才能顺利地将冰棒取出来。
那时候吃冰棒是什么滋味舒眠已经忘记了,他只觉得可能是有些甜,又有些涩,汁液从他的嘴角淌下来,又被江窈擦去。
“这么贪吃啊,我的宝宝。”江窈看着他笑:
“你这么贪吃,我们的宝宝可就都被你吃掉了。”
“”意识到江窈话里的意思之后,舒眠脸颊涨红,却提不起力气,软绵绵地推了江窈一下,垂眼轻声骂道:
“混蛋。”
“是是是,我混蛋。”江窈笑着将自家可爱到让他心都快化了的Omega搂进怀里,捧着对方的脸,细细密密地从额头亲到嘴角,片刻后才抬起头,看着舒眠红肿的嘴唇,在上面珍而重之地落下了一吻:
“宝贝。”
他说:“这段时间上下班都由我接你,不要自己单独出门,我不放心,知道吗?”
江窈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的疯子爸爸见他并不完全是因为良心发现而有愧于他想要弥补,反而这样寻常的表现让他嗅出了些许不寻常的味道。
“哦。”舒眠一边平复着呼吸,一边听着江窈的叮嘱,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话,他还是选择了乖乖点头:
“我都听你的。”
“嗯。”江窈摸了摸舒眠柔软汗湿的头发,在他眉心下再次落下一吻:
“你先回去吧。”
他说:“我明天再来接你上班。”
“你不和我一起回舒宅吗?”舒眠对自己的未婚夫有些依依不舍,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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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们明明快结婚了,爷爷也准许我们结婚,为什么你不能和我睡在一起?”
“乖宝,”江窈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舒眠摸了摸自己涨涨的肚子,感觉有什么东西正顺着他的大腿往下滑,轻轻抽了抽鼻子,整个人快要哭了:
“你一直不和我住在一起,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要个孩子呢?”
江窈:“”
舒眠今天遇到了江荨的大儿子江楚星,Omega骨子里为心爱的alpha孕育孩子的本能忽然被启发了,导致他忽然特别想要一个孩子,因此缠着江窈不肯撒手。
江窈不知道原来Omega也有这样的本能,看着委屈巴巴像个淋湿的小猫崽似的舒眠,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颊,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要回去陪那个未来一年后的他,半晌只模棱两可道:
“快了。”
江窈强行安慰道:“我们很快也会有自己的宝宝的。”
“真的?”舒眠睁着泪眼婆娑的瞳仁,水汪汪的,好不可怜:
“你没有撒谎吗?”
“真的。”江窈随口说:“一定会是个像你一样可爱、漂亮又温柔的Omega。”
舒眠被江窈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破涕为笑,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加上又江窈再接再厉地哄了一阵,片刻后连自己刚才在和江窈纠结什么问题都忘了,乖乖地下了车,和江窈说再见。
江窈本来都重新启动了车子,看着舒眠乖巧柔和的面庞,又忍不住将脸探出车头,长臂一伸,掌心扣在舒眠的后脑勺,拉着对方靠近自己,随即在舒眠的唇上亲了一下:
“乖宝,乖乖待在家,外面危险,知道吗?”
“知道了。”舒眠对这个称呼很是害羞,于是赶紧点头,道:
“你先回去吧。”
“嗯。”江窈揉了揉他的头发,启动车子,挂挡将车驶离了舒宅。
车开出去好远,江窈还是能从后视镜里看到舒眠纤细单薄的身影。
他犹豫了一阵,omega委屈中强颜欢笑的脸庞在他面前交错闪过,导致心中那股将车开回舒宅的冲动越来越强烈,手臂青筋甚至微微绷紧。
江窈陷入了强烈的纠结和犹豫之中。
就在他终于忍不住刹车,开始往回打方向盘时,手机里忽然传来叮咚一声,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难道是新客户?
正在事业启动期的江窈不敢大意,赶紧刹车,拿起了手机,一条短信便适时映入了他的眼帘,上面弹出的几个大字,瞬间让江窈瞪大了眼——
“幺儿,我是爸爸。”
“爸爸想你了,你现在也一定想爸爸,需要爸爸,对不对?”
“回家吧,我的幺儿。”
“”江窈读着上面三句话,熟悉的气息像是毒蛇吐信会发出的嘶嘶声,让江窈瞬间手脚冰凉,汗毛倒竖。
曾经关过他三天三夜的江宅,和阁楼里那无时无刻不围绕自己鼻尖的恶臭的记忆再度如潮水涌上心头,令江窈的胃里顿时一阵反胃,捂着嘴差点干呕。
等到胃中翻江倒海感觉被强行压下,江窈才恍然回过神来,理智回归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后背和掌心全湿了,指尖在屏幕上划出淡淡的汗,令他几乎要握不住自己的手机。
他的视线久久在“爸爸想你了”五个字上面徘徊,死死盯着不愿意放开,直到眼睛酸痛,手腕僵直,江窈才缓缓直起了身体。
他的指尖微微发着抖,像是花了极大的自制力,才没有将手机丢出去。江窈双眼石赤红,咬紧后槽牙,在手机上狠狠地戳了几下,随即,几个字就弹了出来,显示在了对话栏里——
“我不想你。”
“我不需要你。”
“我不会回江家。”
再打完最后一句话时,江窈看着自己无意识打出来的“我不要你做我爸爸”这一行字,表情一凝,片刻后,不知道想到什么,缓缓将这行字删掉了。
他心一横,将之前打出的三句话发了出去,随即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般,不敢再看会得到什么样的恢复,缓缓倒在椅子上,用手背遮住了自己的眼皮。
夜幕深沉,如同被打翻的砚台,被人用毛笔随意涂抹了几下,只吝啬地留出几段白给月色和云彩晕染,让江窈的声音在月色下显得如此的孤寂清寥,不远处的灯光和热闹都与他无关,他只沉浸在那些从未走出的记忆里,无法自拔。
痛恨,愤怒、恐惧,和那曾经想要而不得的无力感再次蔓延上心头,以至于让江窈不自觉地开始胡思乱想——
他想家?
他曾经拥有过的那个外表看上去可以当做“家”的屋子,那些装满了那些人给过他的漠视和羞辱的地方,那个房子,那些人,对他来说,真的能组成一个,被称为家的地方吗?
第47章“为什么每天那么晚回家?”
江窈回到家的时候,舒眠已经一个人趴在桌上睡着了。
家里的电子壁炉开的暖烘烘的,温度很高,江窈刚进门就被热出了一身汗,他习惯性地脱下衣服,挂到门边的衣架上,穿上拖鞋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喊:
“舒眠?”
“唔”
趴在餐桌上睡着的舒眠听见声音,敏感地动了动右耳,随即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声音还带着些许黏:
“江窈?”
“怎么又一个人在桌子旁边睡觉?”
江窈眼尖的发现舒眠没有穿棉拖,片刻后皱了皱眉,走到舒眠身边,蹲下身,握住舒眠纤细伶仃的脚腕,给他穿上暖呼呼的棉拖鞋:
“也不穿棉拖鞋,你是想造反吗?”
“这个棉拖鞋太丑了。”
舒眠瘪了瘪嘴:“我不喜欢这个。”
“”江窈将舒眠的双臂放在自己肩上,随即像抱小孩似的单臂托住他的臀部,将他揽入怀中,随即轻松站起,敷衍哄道:
“小公主,我明天给你去买一个新的,行吗?”
“好耶!”舒眠趴在江窈的肩膀上,笑的眯起了眼睛。
片刻后,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偏过头,在江窈耳边带着气音小声说道:
“江窈,你今天是不是不开心?”
“?”江窈愣住了:
“有那么明显吗?”
舒眠戳了戳江窈的颈带,听完这话有些不开心。脸颊鼓了起来,
“当然了。”
他理直气壮地说:“你是我的alpha,你开不开心高不高兴,我都知道。”
江窈:“”
他并没有马上开口,默不作声地踢开房间的门,将舒眠轻轻放下,随即半蹲在床边,握住了舒眠的手。
他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因此,没有立刻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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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眠,你现在和我一起,开心吗?”
舒眠愣了一下,抿了抿唇。
他不明白江窈为什么会忽然问这个问题,但不妨碍他在下一秒便毫不犹豫地做出回答:
“当然开心啊。”
舒眠表情极其认真地说:“嫁给你,是我十六岁见到你第一眼就在想的事了。”
江窈闻言,大脑像是接触不良般瞬间宕机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又忍不住一乐,只觉心中那些不快随着舒眠的话语逐渐消散:
“你这么爱我啊?”
“当然了。”舒眠对自己此时的人设感觉到十分骄傲,甚至说出来的时候也不觉羞耻,仿佛自己是在做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我是全天下最爱、最爱江窈的人。”
“嗯,你确实是。”江窈笑了一下,随即站起身,坐到床边,随即将舒眠搂进怀里。
江窈并不是那种身材粗犷肌肉宽阔的硬汉,他小时候在幼儿园里,也是因为秀气被常常误认为女生的,只不过alpha棱角分明的脸庞逐渐淡化了这层女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身材逐渐变得高挑修长,气质冷锐锋利,但即使是这样,怀里的omega身材也才堪堪他的一半多,抱在怀里,像是一只温热云亭的大兔子,江窈忍不住低下头,在舒眠的额头上吻了又吻,叹息道:
“舒眠,我现在,是真的离不开你了。”
他右臂搂紧了舒眠的后背,掌心在对方的肩膀上轻轻摩挲着,轻声道:
“你可千万不要出事。”
他说:“你要是出事了,或者是离开我受伤了,我一定会疯的。”
“我不,我不离开你,”舒眠感受到江窈不安的信息素,赶紧伸出双臂,搂住了江窈的脖颈,将自己的脸贴在江窈的锁骨上,随即轻轻拍了拍江窈:
“我也永远不会离开江窈。”
“好。”江窈说:“那这段时间你不要出门,谁叫你出去都不要去,知道吗?”
“嗯嗯。”舒眠点头,随即沉思片刻,又问:
“谁都不可以吗?包括爷爷他们?”
江窈知道自己现在是过分紧张了,但这不影响他叮嘱未来的舒眠,毕竟如果未来的舒眠离开了,那现在的舒眠也会消失的:
“你爷爷或者姐姐来接你的话可以,但是如果是我爸妈来找你,就千万不要见,知道了吗?”
话音刚落,舒眠的表情逐渐变的古怪又迷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又奇怪的事情,表情十分复杂。
他看着江窈紧张且郑重其事的神情,有些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几近咽下,半晌后,到底没有说什么,只乖乖点了点头,道:
“好。”
他说:“我什么都听你的。”
“真乖。”江窈闻言,面色这才缓和下来,将舒眠搂入怀里,在他的眉心上亲了一下:
“我的乖宝。”
“既然我这么乖,那你明天要早点回来。”舒眠皱眉,揪起江窈的衣领闻了闻,没有在上面闻到旁人信息素的味道,悬起的心又慢慢放下了,撒娇道:
“你最近回家越来越晚了,有时候甚至不回来,下次不许了!”
“”
话音刚落,江窈的心忽然咯噔一下。
察觉到自己可能有变脸的可能,他赶紧按住舒眠的头,手疾眼快地将舒眠抬起的脸摁进了自己的脖颈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没有做贼心虚的飘忽感:
“最近公司事情多嘛。”
江窈倒也没有撒谎,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对于两个“舒眠”都让他留宿的要求感觉非常棘手。
虽然两个舒眠实际上都是舒眠,性格也都一模一样爱撒娇,他也从始至终都将对方当做一个人来看,但问题是——
舒眠可以有两个,但他江窈不能分身啊!
想到这里,江窈的头不禁开始大了起来。
就在他沉默不语,正在思考要怎么回复舒眠时,舒眠似乎是察觉到了江窈的不同寻常,顿时躁动起来,发出了灵魂质问:
“江窈,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怎么可能!”
江窈立刻否认,“有你这么漂亮可爱温柔的Omega,我怎么可能还去外面找别人。”
“哼╭(╯^╰)╮,”舒眠不开心:“那你每天还那么晚回家,你是不是嫌弃我老了!”
“我的乖宝,你现在才多大,”江窈哭笑不得:“你才二十三,要是你老了,我岂不是都是要入土了,嗯?”
“二十四了。”舒眠皱眉:“你怎么连我年龄都记不住,你就是不爱我了,你外面有人了唔唔唔——”
“别说了。”江窈低下头将舒眠吻了个乱七八糟,随即单手解开领带,另一只手让舒眠仰倒在床上,双手攥住舒眠的两只脚腕,缓缓向外打开:
“让我看看肿了没有,嗯?”.
一夜迷蒙。
江窈醒来的时候,舒眠睡的真香。
他的睡袍歪歪斜斜地贴着锁骨,身上全是红痕和青紫,颈带下方是带着牙印的腺体,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惨烈,但双脸却十分红润光滑,皮肤像剥了壳的鸡蛋似的细腻,很像是被滋润过度的模样。
江窈看也看不够,于是忍不住将舒眠拢在怀里又亲了几下,直到舒眠皱着眉开始推他了,他才放开。
给舒眠做完早餐,江窈又出了门。
他先去接了舒眠,两个人一起去了公司。
两个人刚来到公司,就有订单送上门,看来舒启添昨天来的目的和效果都达到了,有舒老爷子这层关系在,看来短期内,江窈的订单不会少。
但江窈的目标却不止步于此。
今年他考过了二级建筑师证,今年他打算把一级建筑师证也考了,并且他还瞄准了今年会举办的ACEQ全球室内设计的金奖,如果能拿下这个颇具含金量的奖,那么他明年起码就能拿着奖金,给他的宝贝小公主换一个大一点的工作室,然后风风光光地办一场世纪婚礼了。
这么想着,江窈昨天被江家人打扰的情绪又再次好了起来。
他正对着电脑开始整理今天要做的内容,门口的舒眠就提着一袋可颂和咖啡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说:
“江窈,吃早饭了。”
江窈“嗯”了一声,站起身想要去拿早餐,但舒眠却已经把早餐放到了他的桌上,一边拆纸袋一边说:
“江窈,我刚刚在咖啡店买早餐的时候好像看见江瑰了耶。”
“二哥?”
江窈疑惑地皱眉,咬可颂的动作一顿:“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舒眠想了想:“他当时好像很着急,一边打电话一边从医院出来,身边带着一个怀孕的omega,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老人被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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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远了我没看清,不过那个老人家很像你的爷爷江名震。”
“什么?!”
江窈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大脑陡然空白了一瞬。
江瑰?宁枳?江名震?
他们三个人怎么会同时出现在医院里?
联想到昨天江荨打电话时口中蹦出的“住院”“生病”等直言,许久后,江窈才像忽然反应过来似的,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拿起了电话。
他几乎不用在通讯录里找人,光靠肌肉记忆就能拨通那个电话号码。
那几秒的等待仿佛被时间拉长了,江窈心急如焚,只觉这辈子都没这么长过。好在电话在十几秒钟之后终于被接通了,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喂”的一声低沉男音,江窈再也没忍住,高声问:
“大哥!”
他话像连珠炮似的吐出:“爷爷怎么会在医院?!你们又在瞒着我什么事?”
“”
电话那头本来清浅的呼吸声忽然变重了,江荨并没有立刻回答,许久,他才在江窈再三的催促声中,终于启唇轻声道:
“是,爷爷生病了,现在正在家里接受家庭医生的治疗。”
“怎么会突然生病?!”江窈完全无法理解:“爷爷的身体明明很好!”
“我也不知道。”江荨也很无奈,浅浅地叹了一口气:
“本来前几天只是说有点不舒服,我们以为是感冒就没当回事,但没想到昨天你说你不回江家后,十几年前那个算命大师不知道为什么又来了一趟,然后爷爷就忽然病重了——他一开始还不肯去医院,相信那个算命大师的话,觉得自己是撞邪了,江瑰拉着他去医院做检查也不肯,只验血躺了一晚上,早上又说要回家,结果一回家就倒下,现在床都起不来了。”
“”江窈怔了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许久,才道:
“那现在爷爷怎么样了?”
“烧的满嘴胡话,有时抽搐,间接性疼的满头是汗,”江荨沉默片刻,“还非说想见你和舒眠,见不着就不肯休息,不肯睡觉。”
啪——
江窈听到这话后,手中的手机脱力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片刻后,他气的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被吓坏了的舒眠抱住后,整个人虽然没有再动作,但仍气的面色铁青,胸膛不断起伏,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又是那个算命大师!
他来江家,到底又想干什么?!
江窈心里的第六感告诉他,江名震的忽然病重,以及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说不定,只不过是他的爸爸逼他回江家的一个招数罢了。
但为什么又要带上舒眠?难道真的是因为他爸爸忽然回心转意浪子回头想要关心他了,所以才要着急见见他的三儿媳吗?
但这件事,可能发生在他冷血无情的爸爸身上吗?
思及此,江窈冷冷地扯了扯嘴角,看的舒眠心中一惊。
似乎是察觉到了江窈情绪的起伏,舒眠本能地想要安慰、帮助他的alpha。于是他想了想,紧接着踮起脚,伸出手,笨拙地碰了碰江窈的头顶,随即抬起头,轻声问道:
“江窈,爷爷病了,需要我需要我陪你一起去江家看看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48章摊牌
如果早知道舒眠在听到江窈和江荨的通话内容后会这么积极地要求更江窈一起去,那么江窈一定会选择换个舒眠听不到的地方,再给江荨打电话。
但事已至此,江窈也没有办法让时间回溯,片刻后他只能垂下头,看着紧紧扒在他身上的舒眠,无奈地摸了摸对方柔软的头发,轻声劝道:
“乖宝,你不要去,留在工作室好不好?”
为了劝舒眠留下来,江窈把声音放的极近温柔,缱绻酥麻的如同电流般淌进舒眠的耳朵里,令对方不由得一个激灵,连腰间都忍不住软了一片。
舒眠像是没骨头般,下意识黏江窈黏的更紧,还伸出纤细的双臂揽住江窈劲瘦的腰,还将脸贴在了江窈的腹部,用力蹭了蹭:
“我不要。”
舒眠说:“我既然要嫁给你,自然是你去哪,我也去哪里的。”
江窈没想到自己劝人竟然劝出了反效果,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见舒眠像是看穿了他要说什么,愈发垂下了眼尾,瞳仁水汪汪的,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兔子一般,垂下了耳朵,可怜巴巴的:
“江窈”
舒眠的声音很低,还带着些许绵软和撒娇之意:
“你就带我去好不好?”
江窈几乎要被舒眠折腾死了,他将舒眠捞起来坐到自己的腿上,和舒眠面对面对视,逼自己狠下心来,但语气却仍然轻柔,语重心长道:
“江家很危险的。”
“现在是法治社会,光天化日之下,有什么可危险的。”
舒眠鼓起脸颊,有些不开心了,凑到江窈的脖颈上咬了一口,留下了一圈圆圆的浅牙印:“你是不是就是嫌带我回家丢人?”
“我哪有这么想。”江窈轻嘶一声,随即捧起舒眠的脸蛋,揉了揉:
“带你回家,是我家蓬荜生辉好吗?”
“哼。”舒眠扭捏地抠了抠指尖,脸红红:
“算你识相。”
“好了好了,不闹了。”一想到尚还躺在病床上的爷爷,江窈不想再拖延时间,只想回去看看江名震现在身体到底怎么样了,便再次确认了一遍:
“宝宝,真要去?”
“要去的。”舒眠毫不犹豫地点头,说:“江窈,你在哪,我就在哪。”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只是短暂的分离,但是就是不想和江窈分开。
即使是分开一会儿,也不愿意。
一想到见不到江窈,舒眠就会忍不住开始焦虑不安,那种焦虑不安甚至比他之前患上信息素失衡症时还要强烈,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空虚和饥饿,只有看到江窈的那一刻,才能有所缓解。
“好吧。”
见舒眠主意已定,江窈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想了想,也有自信将舒眠护好,于是将舒眠抱起来,走到工作室门口,单手给门落了锁,随即朝停车场走去。
江窈的公司到江宅并不远,甚至还挺近的,不然舒眠今天也不可能会在楼下偶遇江瑰小两口和江名震。
江窈心中有事,光顾着思考怎么解决江家那些破事,因此没有注意到,舒眠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好看,甚至隐隐泛着白。
从哪方面来说,江窈的车技都很好,车开的很平稳,加上路上也没有几个弯路,江窈在开车的间隙,还抽空提醒舒眠就快要到了,但岂料趁着红绿灯刚刚转头的功夫,就看见舒眠脸色难看地盯着前方,捂着嘴巴,看上去有些想吐。
“是不是晕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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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窈看了舒眠一眼,指尖在左手边的控制台上按了一下。车窗徐徐降下,从车窗缝隙中灌入的冷风令舒眠短暂清醒了一会儿,他按着胃部,低声回答了江窈的问题:
“不知道啊。”
话音刚落,舒眠又控制不住地干呕了几下,片刻后才在江窈安抚他轻拍他后背的动作里,抬起头,虚弱地开了口:“我很少晕车的。”
他皱了皱眉,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忍不住捂住了鼻子,瓮声瓮气道:
“江窈,你车上的车载香水好难闻,换掉吧。”
“行。”江窈应下了,仍旧担心地看着舒眠:
“不舒服的话,就不去了,好不好?”
“不要。”一听到江窈似乎是要丢下他,舒眠立刻不答应了,那种心慌的感觉又来了,浓浓的失落再次席卷了他,他只觉呼吸有些困难,生理性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浮上眼眶,一眨眼便是晶亮的泪珠:
“我不要”
眼看着舒眠的声音都哽咽了,江窈人都傻了。
他不知道舒眠最近为什么忽然这么黏人这么反常,又是要闹着生孩子又是要跟着他到处跑,搞得他头很大,但一看到舒眠不开心,还是忍不住去哄:
“好了好了,乖宝。”
江窈趁着红灯的间隙,伸出手去擦舒眠的眼泪,轻声道:
“都听你的,都听你的,不哭了,乖。”
“”
听到江窈赌咒发誓不会丢下他一个人,舒眠才不掉金豆豆了,他吸了吸鼻子,也为刚才莫名的情绪感觉有些丢人,要了江窈的一件衣服后就将脸埋了进去,怎么也不肯抬起头来了。
像是个筑巢的兔子,找到了柔软的巢穴后,就不愿意再出来了。
江窈也随他去,最重要的是他也舍不得舒眠不开心,所以也没再不识趣地说要让舒眠下车的话,两人一路沉默着,直到车开到了江宅。
江窈找了一个地下停车位,将车停了进去。
江宅的停车位很大,甚至比普通的商场停车位还大,江窈停好车后,将舒眠扶下了车。
舒眠还是那副很不舒服的模样,在往主宅走的过程中,还弯腰干呕了好几次。
看着舒眠那副面色不太好的模样,江窈也不知道怎么办。
恰好他们正穿过一片花园,江窈便叫舒眠在花园里的秋千上休息一下,之后再带着舒眠往前走。
舒眠却知道江窈急着见江名震,总是自己身体再不舒服,也不愿意拖累江窈,于是强作镇定,抬起头对江窈道:
“你不用管我。”
他说:“我自己在这里坐会儿,等休息好了,我就去找你。”
“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行吗?”
江窈闻言,不自觉皱眉:
“你又不认路。”
“谁说的。”舒眠笑:“之前江荨和江瑰成年生日礼的时候,我还是来过几次的。”
虽然那时候才十几次岁,但也到了能记忆的年龄了。
“”江窈还想再说什么,但舒眠却一直催促他先离开,还保证自己不会出事,有事情一定打电话给他,江窈这才勉勉强强松了口,看着舒眠,摸了摸他的脑袋:
“那你先乖乖待在这里,我看完爷爷,很快就回来。如果你要出来,我再过来接你。”
“嗯嗯。”舒眠乖巧点头,还用脑袋蹭了蹭江窈的掌心,试图通过这个动作让江窈安心:
“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等你。”
“那就这么说定了。”
江窈垂下头,在舒眠的唇上亲了一下:
“有事情打我电话,知道了吗?”.
因为太久没有回来了,江窈自己都快江家基本的布局和摆设了,在庄园里绕了一点路,才走进主宅。
他刚走进门,就看见江瑰携着身怀六甲的宁枳走了出来,那面色不太好看,身后还跟着几个拿着行李的保姆和阿姨,似乎是要去哪里。
江窈觉得有些奇怪,于是走上前,叫住了行色匆匆的江瑰,问:
“二哥?你要去哪?”
“”江瑰搂着宁枳的腰,似乎一开始还没发现江窈,直到江窈出声,他才抬起头,金丝眼镜的边框折射出一丝冷光:
“江窈?”
江瑰愣住了:“你怎么会来?”
江窈上前一步,余光看着江瑰身边肚子有些大的Omega,
“我听大哥说爷爷生病了,所以回来的。”
“你”江瑰神□□言又止,片刻后反应过来的他有些急了:
“你回来做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急促,呼吸也乱,一旁的宁枳抬头看着自己的alpha,暗示性地推了推江瑰的胸膛,示意他不要凶自己的弟弟。
江瑰也很快反应了过来,看着江窈迷惑又不解的脸庞,忽然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几秒后,只能努力缓和着自己的语气:
“爷爷这边有我和大哥,你没事别回来。”
他强调道:“尤其是别带着舒眠回来。”
“”江窈听着江瑰的叮嘱,又看着对方身后的行李,有些纳闷,但还是道:
“好。”
他说:“我就去看看爷爷,就看这一次,十分钟后就走。”
“一次也别回来!”江瑰沉下眉眼:
“快点回去!”
江瑰严厉的话音刚落,还没等江窈出声,一阵阴凉森寒的声音忽然从背后飘了过来,尾音带着诡异的上扬,笑意淡淡,却在白日里让人脊背发寒:
“是江窈吗?”
江窈的爸爸——蓝竹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江窈的身后,像是专门在这里等着对方似的,如同暗夜里潜藏随时能讲人拖入地狱、择人而噬的鬼魅幽灵,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他的话音甫一落下,江窈和江瑰的心中同时一颤,身体僵直,几乎不敢抬起头,看向蓝竹烟。
身后的那个男人,是怀胎十月生下他们的人,是一个江窈和江瑰三兄弟幼年时的噩梦——也是他们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Omega之一。
蓝竹烟年轻时候端的是一副清丽秀雅的相貌,如同干净的山水画,又似高山上的一捧雪,面如银盆,眼似水杏,眉肖青黛,漂亮的让人不敢直视。
多年的精神病困扰着他,却未曾给他的容貌添上任何瑕疵,江家三兄弟不约而同地都遗传了他过于优越的相貌,倒显得他们的母亲江云岫的容貌显得过于普通起来。
光是听见蓝竹烟的一句话,江窈的掌心就已经下意识出了汗,汗毛倒竖。幼年带给他的心理阴影然他下意识就想逃跑,然而,却让蓝竹烟一句话,却将他死死定在了原地:
“幺儿,过来。”
他许久不见,容貌却未曾大改,站在光里笑着看向江窈,面上一派柔和,但那微笑时弯起的眉眼却无端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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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爸爸看着你。”
“”江窈抿了抿唇,只觉勇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缓缓流逝,拼着最后一口气,道:
“我是来看爷爷的。”
不是特地来见你的。
“哦?”蓝竹烟的声音明明很柔和,却仿佛刀割般凌迟着江窈的心脏,令他原本愈合的伤口再度鲜血淋漓:
“那不是一个意思吗?”
江窈看着蓝竹烟笑眯眯的眼睛,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到心尖,冻的他血液几乎凝结。
往日过于黑暗的回忆又再次席卷上来,江窈心中不自觉沉了下来。他本想偷偷进去,避开自己的父母,不想再看到蓝竹烟那张脸,但没想到,还是被蓝竹烟逮了个正着。
一想到对方可能是特地下了个套在这里等着他,江窈不知道蓝竹烟这么迫切想见他是想做什么,但他也不想知道。他直觉不对,于是下意识后退几步,边后退边说:
“我改日再来吧。”
说完,他一刻也不想留在此处面对蓝竹烟,转身就想走。
“站住。”
因为背对着蓝竹烟,江窈看不清对方现在的表情,但是也能预想到,他这个爸爸的面色显然不太好看,连语气也沉了下来。
隐藏在正常人那层人皮下的,是一个不择手段的魔鬼。
江窈比任何人要清楚这一点。
他甚至不敢回头,只听见蓝竹烟低沉冷冽的声音:
“爸爸妈妈几年没有回来,你就不想我们,不想和我们多呆一会儿吗?”
江窈眼睫颤了颤,垂下眼睑,许久,才握紧了拳头,硬声道:“我不想。”
“为什么?”听到江窈的回答,蓝竹烟竟然也没有特别生气,反而一反常态地笑了起来,只不过这反常,才恰恰证明了他并没有像精神病院医生说的那样,病情恢复稳定:
“你是为了那个马上要结婚的Omega,要抛弃爸爸妈妈吗?”
蓝竹烟是自负的,也是自傲的,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也不相信江窈会对自己这个爸爸没有一丝亲情,于是用开玩笑的语气,道:
“难道你那个Omega,比爸爸妈妈还重要吗?值得你抛下几年不见的我们,去见他?”
蓝竹烟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漫不经心和打趣,似乎笃定江窈会像小时候那样,只要他勾勾手指,那个小儿子就会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抱住他——
“如果我说是呢?”
然而,下一秒,让他意料之外的话就响了起来,让反应过来的蓝竹烟瞬间黑了脸,表情逐渐变的狰狞:
“如果你听不清,我现在可以再说一遍。”江窈转过身,视线落在了不可置信的蓝竹烟和江云岫身上,字句清晰:
“如果我说,你和妈妈,确实都没有他一个人重要呢?”
第49章决裂
在蓝竹烟对江窈仅存的不多的淡薄印象里,江窈从来没有反抗过他的时候。
幼年的江窈是他所孕育过的孩子们之中最乖、也是最可爱、最柔软的崽子。
江荨天生冷淡,江瑰性子骄傲,江峣受宠任性,只有江窈,从始至终都乖乖巧巧的,甚至因为过于想要讨父母的欢心,夺得一点点属于父母的目光和宠爱,所以小心谨慎、畏畏缩缩过了头,甚至大多数只敢站在角落,哭唧唧地看着蓝竹烟抱着女儿,用羡慕的目光看着蓝竹烟和江峣的亲子互动。
江荨江瑰都是蓝竹烟身体健康的时候生下的,他们在幼时得到过有关父母正常的关注和照顾,而江峣虽然是在蓝竹烟地产前抑郁时生下的,但是她受到的宠爱,比任何人都多。
所以从始至终,自出生起就因为身体比妹妹好所以受到忽视和冷待的人,一直是江窈。
此刻看着江窈冷峻的眉眼,蓝竹烟不由得恍惚了一阵,面前恍然浮现出起二十年前的画面。
那时尚才读幼儿园大班的江窈还未曾出落成如今挺拔高挑的模样,脸蛋白皙柔软,一掐就留红印子,眼睛水润润亮晶晶的,像个软乎乎的玉雪团子,被冷落了也只会如同小狗崽子似的不哭不闹,只是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但不管蓝竹烟如何对他漠视或者是冷脸以待,只要蓝竹烟心情好一点,先是逗狗似的叫他过来,江窈都会欢天喜地地扑过来,抱住他的小腿撒娇地喊他爸爸。
即使他从来没有去参加过有关江窈的任何幼儿园亲子活动,即使他从没有主动给江窈买过任何东西、给他讲过睡前故事,即使他狠心将他关在阁楼里
即使他从未对他履行身为爸爸的责任,江窈似乎都一直未曾怪过他。
直到那年江峣去世的时候,连蓝竹烟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在什么失控,又在什么时候当着葬礼上所有人的面,冲上去掐住江窈的脖颈,死死不肯松手的——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江窈年幼的脖颈上只剩一圈紫色的掐痕,小小的身体倒在地上,满脸涨红,连呼吸都开始变的微弱。
而他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则站在回过神来的他面前,将昏迷的江窈挡在身后,看向他的眼神,是如出一辙的震惊和恐惧。
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江窈才脱去了那层乖巧和听话的外皮,逐渐变得冷漠和心狠,转身离开了江家,没有再回来。
而蓝竹烟甚至也没有去追问过,江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也许更深层次的原因是,蓝竹烟不敢去追问。
他怕追问深了,会在心里出现一个照妖镜,照出他从始至终的偏心,照出他的迁怒和冷血。
蓝竹烟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江峣是他唯一的宝贝女儿,是江窈在母胎里夺走了属于江峣的养分,才会让先天不足的江峣在疾病和痛苦中死去的。
他虽然对江窈冷血了一些,但是那都是江窈应得的,是他害死了妹妹。
他没有做错。
蓝竹烟心想。
但是为什么,当看到江窈用那样冷漠和失望的眼神看着自己时,自己的心中,会忽然涌现出一股奇怪的感受呢?
那样的感受,在生病之后,似乎很久没有察觉过了。
蓝竹烟皱着眉,捂着心口,对心中涌起的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感到些许慌张。
似乎那样的情绪一直在冲击他原有的想法,坚冰正在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撬开,而他却依旧不愿意回头去看,去看那数十年如一日未解开的坚冰下,藏着怎样的愧疚和悔恨。
而江窈并不知道蓝竹烟此刻内心在想些什么,他也不在乎蓝竹烟的所思所想,丢下这句话后,再度想要离开。
对于江家,他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他的宝贝在外面,他这辈子所有的温暖都是舒眠给他带来的,他要重新回到舒眠的身边。
江窈决定改日挑蓝竹烟不在的时候再回来,于是抬起脚,便想要往花园走去,找他的舒眠。
然而天终究不如江窈所愿,他才刚刚转过身,就再次被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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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窈。”
蓝竹烟这回也不再叫江窈叫幺儿了,或许他本身也不常叫,所以喊起来显得如此的生疏和冷淡,以至于江窈在听到这个称呼时内心甚至毫无波动:
“你不想认爸爸妈妈,是因为爸爸妈妈以前冷落了你,对不对。”
江窈闻言勾起唇角,冷笑一声,随即用冰冷的眼神刺向蓝竹烟,似乎想要刺穿蓝竹烟虚伪外表下的真实意图,然而却失败了。
蓝竹烟在短暂的失控和黑脸过后,很快恢复了那副温柔款款的模样。
他招了招手,身后的管家就抱着一叠文件走了上来。
江窈眉头一皱,不明白蓝竹烟是什么意思,然而蓝竹烟却笑盈盈的,抬了抬下巴,示意江窈将那些文件打开来看。
江窈本不想看,但看着蓝竹烟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片刻后顿了顿,到底还是拿起来,随意翻阅了一阵。
片刻后,他眼神一凝,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这是——”
“这是爸爸名下所有土地及其矿产的使用权和股份、作品的著作权只要你愿意搬回来,就在那边签一个字,这些东西就都是你的。”
蓝竹烟笑道。
蓝竹烟出身上流世家,追溯到祖上就是皇商,甚至在无数的□□中依旧能站对队伍,安然无恙,所以蓝竹烟继承的财产,甚至不是一个江家能比拟的。
而蓝竹烟长大后也没有像他的哥哥姐姐那样经商,而是成为了一名画家,自他的笔下诞下了无数荒诞不经又饱受赞誉的绘画作品,如果能继承蓝竹烟的财产,那江窈简直是十辈子都可以不用愁吃穿了。
江窈显然也对蓝竹烟的这个举动表现出了十足的惊讶,甚至还如同不可置信般将那些足足有四五个成年男人抱着、甚至签三天三夜都签不完的文件仔细翻阅了一遍:
“这些,你都要给我?”
“对,”蓝竹烟眉眼温柔,和江窈梦里那自始至终触摸不到的画面一模一样:“幺儿,回来吧。爸爸需要你。”
江窈双手一顿,表情果然没有那么难看了。
就在蓝竹烟信心满满的以为江窈会回心转意,像小时候那样投入自己的怀抱时,就见江窈却忽然面无表情地拿起一本股份转让合同书,在他面前晃了晃,随即那本厚厚的合同书竟然无风自燃,灼热的火光如同一簇误入地狱的星火,照亮了江窈俊秀的眉眼。
“你!”蓝竹烟的脸色顿时变了:
“你在做什么?!”
“既然都要断绝关系了,还给我这些做什么。”
江窈心中的愤怒已经在此刻彻底变成了心灰意冷,甚至懒得再和蓝竹烟废话:
“你只想把这个东西塞给我,却从来没有想过,我不在乎这些。”
他顿了顿,原本冷冽透着寒冰的眉眼蒙上了薄薄的一层液体:
“我自始至终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些。”
蓝竹烟太自信了,相信没有人能拒绝钱的诱惑,但归根结底,是内心残存的冷漠在作怪,于是他根本没有仔细想过——如果江窈想要钱,那么当初他为什么,没有选择留在江家,而是独自一人离开呢?
江窈忽然觉得很悲哀,不仅是为了早逝的妹妹,更是为了从始至终一直在冷落忽视自己的父母——一原来一直到现在这个时候,他们也从来没有想过、愿意去花一点点的时间,去了解自己。
那么自己在他们眼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一个抢了妹妹养分的不合格的哥哥,一个只会添乱捣蛋害死妹妹的人,一个家中最多余的存在。
指尖不由得卸了力气,燃起至灰烬的纸张顺势掉落在地,火光在明净的大理石面上折射出熊熊绵延的火光,如同天堑般,在地面上隔出遥不可及的一条线。
在这个线的左右两边,是试图靠近却被抵触在外的心,是想抓却抓不住的手和想得到爱却得不到的灰心失落。
江窈走了。
他甚至都没有回头,一步一步都走的无比坚定,徒留蓝竹烟咬紧牙关,站在他身后,死死地看着江窈的背影,直到眼角泛起了血丝。
江瑰想要去追他,却被蓝竹烟呵在了原地:
“不许去!”
蓝竹烟额头冒出了汗,脸色泛着青,手也不自然地发着抖,脸上的肌肉轻轻抖动着,看起来像是发病的前兆,口中还神经质地念叨着什么:
“他会回来的他会回来的”
他一遍遍重复一个已经被他遗忘很久的事实:“他是我的儿子,是我的”
江云岫早就熟悉了蓝竹烟发病的表现,习惯性想要给他喂药,却被蓝竹烟一把推开了。
玻璃水杯和药物在这一刻同时散落在地,发出噼里啪啦的震颤声,如同最尖利的刀锋在人的神经上凌迟,惊得怀孕本就容易敏感的宁枳身躯一抖,下意识转身,不管不顾地埋头躲进了江瑰的怀里,寻求自己alpha的安抚和保护。
宁枳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神经也随着孕期的反应剧烈而愈发敏感,而蓝竹烟回来后还总是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宁枳的肚子,好像要将那个肚子剖开看看里面藏着什么东西似的,那样狂热和变态的眼神简直让宁枳备受折磨,只求江瑰让自己离开出去住。
江瑰抱着怀中微微发颤的宁枳,知道不能将自己的Omega留在这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折射出一丝冷光,随后和听到消息赶来的江荨对视一眼——
无论如何,爸爸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
即使不用交流,他们也能看出对方心理在想什么:
绝对不能,让蓝竹烟重蹈当年的覆辙了。
而此时此刻,江窈对江宅中众人的暗潮汹涌一无所知。
他走出门,深吸一口气,看着外面雾蒙蒙的天空,不知为何,不仅没有觉察出些许轻松,反而心中愈发沉重起来。
此时此刻,江窈忽然特别想见到舒眠,特别想抱一抱他的Omega,亲一亲他,然后和他说一会儿话。
不知道为什么,在遇到不顺心的时候,常常习惯于用烟草和酒精麻痹自己的江窈,现在不开心时,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是舒眠。
舒眠已经逐渐侵入了江窈的方方面面,那样痴情且无私奉献的Omega将毕生的爱意都给了江窈,让江窈如同上瘾似的,再也离不开他。
那么好那么乖的Omega,谁舍得放手呢?
江窈只想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再也不放开。
思及此,江窈想要见舒眠的心情更加迫切。
他抬起头,加快了脚步,本想快些走到花园处见到舒眠,却没想到刚走了几步,在某个拐角处,他就看见舒眠站在花里,一见他来,就开始笑,看那个表情,似乎是在说——
“回来啦。”
看着那样温软的笑容,在那一刻,江窈甚至幻视了每一天回到家都能看见的未来的舒眠,明明只是同一个人,却能在任何地方及时出现,让他焦躁的心得到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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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Omega没有alpha的信息素安抚会焦虑,但很少人提过,alpha对于Omega的依赖也是双向的。
舒眠正想往前走几步去迎接他的alpha,然而下一秒,就被急速奔向他的江窈抱住了。
Alpha的怀抱还是我一如既往的温暖,舒眠被重重地揽进怀里,按着他肩膀的臂膀用力到几乎有些痛了,但舒眠并不觉得讨厌,反而有些担心。
他从江窈的怀里探出头,像是小狗似的仔细嗅了嗅江窈身上的信息素味道,片刻后皱着眉,伸出手拍了拍江窈的后背,小声道:
“不开心?”
“没有。”江窈的呼吸在抱着他的时候逐渐平复下来,声音却依旧有些低:
“没有不开心。”
舒眠:“”
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撅了噘嘴,觉得alpha真的是嘴比叽霸硬的生物,但还是很照顾自家alpha的自尊心,顺着江窈的话道:
“好好好,没不开心,我们江窈是阳光大男孩。”
“”江窈眉头一皱,豁然从他脖颈处抬起头来,质问:“我怎么觉得你在敷衍我呢?”
舒眠装傻:“没有啊,我其实唔唔唔——”
江窈不给舒眠“狡辩”的机会,将对方按在怀里,亲了个乱七八糟。
舌尖刮过口腔,随即又交缠共舞,舒眠被江窈捧着脸,只觉被亲的都要呼吸不上来了,江窈才放开了他。
一吻毕,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江窈捧着舒眠的脸,和他额头贴着额头,片刻后,道:
“舒眠,我想重新开始。”
舒眠看着江窈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的眼神,顿了顿,抱住了他,道:
“江窈。”
他说:“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想干什么,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我永远不会离开江窈。”
“”江窈看着舒眠认真中冒着傻气的脸庞,带着气音笑了笑:
“我知道。”
他摸了摸舒眠的头,随即牵起他的手,说:
“走吧。”
“去哪?”舒眠反手和江窈十指相扣:
“去公司吗?”
“嗯。”江窈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顿住,回过神,对舒眠道:
“宝宝,我们养个宠物吧。”
舒眠一愣,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完全不记得自己以前说过这句话:“宠物?”
“对。”江窈一直记得舒眠说过的话,但是忘了这句话是未来舒眠和自己说过的,于是道:
“你不是一直想养吗?我们养一个吧。”
“就当是庆祝我,摆脱江家——脱胎换骨,得以重新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第50章“怎么这么黏人?”
养宠物这个念头,其实是江窈突如其来起的念头。
自从将江峣死后,江窈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碰过猫猫狗狗这类生物了。许是因着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江窈一直都没有再养宠物,甚至在路过宠物店时,都会移开视线,加快脚步,离开。
但走出江家大宅之后,他忽然有了一种开启新生活的勇气。
那样的勇气自心底燃烧起来,愈演愈烈,总是阴郁蒙蒙、欲要下雨的天空也不能将江窈心中的勇气浇灭,反而让他愈发迫切的想要做出什么行动,来迈出新人生的第一步。
就在江窈想要带着舒眠去宠物店逛一逛的时候,天公竟然不作美,淅淅沥沥的雨点很快濡湿了两个人的肩膀,江窈愣了一下,赶忙脱下外套,将外套盖在舒眠的身上,揽着舒眠的腰和他一起往停车场走。
好在停车场并没有很远,舒眠和江窈一路小跑坐进车里,江窈顺手启动了车子和雨刮器,然后从副驾驶座位前的抽屉里摸出一条毛巾,地给舒眠,舒眠擦擦头发。
舒眠打了个喷嚏,鼻子抽了抽,有些难受的皱了皱眉。
“难受了宝宝?”
江窈看了狼狈的有些可怜的舒眠一眼,单手打了一下方向盘,随即空出手将舒眠脸颊上的水珠擦去:
“冷吗?”
“不冷。”舒眠捂着嘴巴,又有些想吐,但为了不让江窈担心,到底没有表现的太明显,只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副驾驶上,闭眼休息。
见舒眠的表情实在苍白,一副很不好受的模样,江窈便悄然放出了安抚性的信息素来安抚舒眠,随即沉默地将车开到了工作室的楼下,然后将难受的舒眠从副驾驶座位上抱下车。
工作室的大办公室里间是休息室,江窈将舒眠放到小床上,随即给对方脱下鞋子,让舒眠躺倒床上,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顺手解开舒眠衣服的两颗扣子透气,然后温声道:
“你睡会儿吧,我在一旁看会儿书。”
江窈想要考一级证,最近得开始看书了。
舒眠似乎是很不舒服,于是点了点头,但在江窈起身离开的时候,却又伸出手,像是很舍不得般拉住了江窈的袖子,轻声道:
“江窈,你亲亲我再走,好不好?”
“”
听着耳边带着祈求般的温软话语,江窈慢半拍地回过头,
空气中蜜桃香气的信息素似乎越来越浓厚,流转间带起蛊惑诱人的气息,而躺在床上的舒眠此刻墨发雪肤,脸颊绯红,艳若桃李,看上去就如同一块上好的点心,香香软软的,令江窈心中陡然涌现出一股热流。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将舒眠按在了身下,而舒眠则抱着他的脖子,和他吻做一团。
两人一时间开始不受控制起来,但在意识丧失的最后一秒,江窈的心中陡然闪过一丝疑惑——
他记得舒眠的发\\情期不是今天啊难道,是他记错了?.
两个小时过去后,云散雾歇。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雨滴斜斜打在窗棱的声音已经小了下去,逐渐被出现的太阳和清风掩盖。
江窈侧过身,看着睡在臂弯处、将自己的全身埋在衣服里、卷成一团“春卷”般的蚕宝宝舒眠,忍不住笑了笑。
在他的眼里,舒眠此刻脸红扑扑的,身上也全是他留下的痕迹,甚至每一处都被他亲自探索触摸过。现在的舒眠,从里到外,都已经是他江窈的人。
每一处都塞得满满当当的,不留空隙。
思及此,江窈的眼神愈发温柔且充满占有欲起来。他捏了捏舒眠柔软的脸蛋,随即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弯腰想取被舒眠抢走的衣服,却发现迷迷糊糊的舒眠此时此刻正将自己的衣服抱的死紧,一动就忍不住在梦里掉眼泪,一副睡得很不踏实的模样。
“”
见此,江窈只能慢慢地收回手,汗湿的刘海滑落,掩盖了他眼底的意味不明。
片刻后,他才伸出手,用骨节分明的指尖碰了碰舒眠纤长脆弱的眼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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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到发\\情期啊,怎么就那么黏人?”
舒眠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江窈的话,一个人哼哼唧唧了半天,将脸贴近江窈的衬衫,然后被上面凸起的刺绣和钉扣磨得脸颊红红。
江窈见此,从休息室的里间再次拿出一套衣服穿上,然后拿了一把剪刀,直接将自己上万元的外套钉扣都剪了,防止舒眠抱着划到脸颊,然后才站起身,出门给舒眠买午饭去了。
下过一场雨后,城市里的空气逐渐变得清新起来,江窈的肺中吸进了清凉干净的空气,整个人心情都好了起来。
他去饭店打包了饭食,然后又去蛋糕店给舒眠买了水果蛋糕,才提着一堆东西,开车回工作室。
在回工作室的路上,他的视线却无意间瞄到一个宠物店。
这家宠物店应该是一家新店,店面装饰的很整洁,擦洗明净的玻璃窗上贴着很可爱的动物贴纸,隐隐倒映出店内活泼可爱的小动物的影子,门口的蓝色风铃随着风的摇摆,发出清脆的响声。
神使鬼差之间,江窈将车停在了那家宠物店的门口。
他解开安全带,走了进去。
原本只是想来看看,等下次舒眠身体好一些,就带他一起来挑选,却没想到江窈前脚刚走进宠物店,一个扎着清爽马尾的女生就走了过来。
她穿着围裙,容貌虽然够不上漂亮,但也足够清秀,尤其是笑起来眉眼弯弯的,让人如沐春风:
“这位先生,你想要带走哪一个小朋友呢?”
女店主的声音也很活泼,充满着少女的感觉,让江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确认女店主的年龄,沉默半晌后,才模棱两可道:
“就,随便看看。”
“好的。”女店主贴心地后退半步,让出一点位置让江窈足以看清这个宠物店所有的宠物类型:
“我们这里有萨摩耶、英短和普通的橘猫,还有一些牡丹鹦鹉、垂耳兔,你都可以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
“萨摩耶就算了。”
有些阴影不是一时间就能抹除的,江窈暂时没有再养萨摩耶的打算。
猫咪容易掉毛,江窈担心舒眠会对毛过敏,于是也排除在了选择的范围内;鹦鹉又太聒噪,乌龟太无趣,江窈看了一圈,似乎都没有看到喜欢的宠物。
女店主的脸都笑僵了,但本着服务上帝的原则,她一直陪在江窈的身边,陪着江窈耐心挑选:
“如果都不喜欢的话,要不试试这个呢?”
就在江窈想要放弃的时候,女店主不知从哪里拎出一个全封闭的小笼子,外面用天蓝色的线条围成了一方小世界,里面静静躺着两个荷兰垂耳兔。
他们一黑一白,一个静一个动,白的那个乖巧的任由黑兔子挤占了她的生存空间,也没有和黑兔子大打出手,一副逆来顺受的乖顺模样。
江窈不知为何,忽然被这个雪白色的垂耳兔吸引了视线。
女店主很懂抓住顾客的心理,于是打开笼子,让白兔子自己蹦到江窈的身上。
兔子身上一般都会有味道,但这个白兔子被洗的很干净,整个蓬松松的,体型也是小小一只,捧在掌心里就像握着一团雪,要不是干净的眼珠和垂下的耳朵粉粉地颤动,一时间甚至很难判断,这是一只垂耳兔子。
“黑的垂耳兔是公兔,叫涂涂,你手里的白色的是雌兔,叫免免,我给她取的名字。”
女店主看向垂耳兔的眼神里带着漾开的温柔笑意,语气里是浓浓的不舍:
“我也养了她半年了,好不容易长那么大的。”
但没想到,江窈听到女店主介绍这个荷兰垂耳兔时,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直到听到兔子的名字时,才动了动耳朵,仿佛听到了什么感兴趣的话:
“免免?”
“对啊。”女店主以为江窈没有听清,于是再次重复了一遍:
“兔字去掉一点的那个免,是不是很好记?听起来也很可爱?”
江窈盯着掌心里的兔子看了片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嗯”了一声道:
“嗯,确实很好记。”
不过,没有比他家里那个绵绵可爱。
“就她了。”似乎是被这个名字戳到了,江窈的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他直起身,将白色的垂耳兔交给了女店主,“麻烦告诉我,养她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待会儿我会将饲养守则给您的,上面很详细地写了饲养的方式,您可以回去看一下。”
女店主接过江窈提过来的卡,在pos机上刷了一下,然后麻利地给江窈打包饲养的笼子等物品。
她一边打包一边看着江窈垂头拨弄兔子耳朵的侧脸,心情不错,送东西的动作也愈发夸张。
毕竟今天这单不仅赚了钱,还饱了眼福——就问这么好看的一个大帅哥站在自己面前,搁谁谁不迷糊?
所以等二十分钟后,等江窈被女店主送出宠物店的时候,后备箱里已经塞了满满一堆东西。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这个店主这样做到底会不会亏本,但看着女店主热情满面邀请江窈下次再来看看的笑脸,江窈也不好意思问,只带着满腔的疑惑,坐上了驾驶座。
好在他打包的饭食都用包围袋装着,还尚有余温。江窈系好安全带,打算回公司给“嗷嗷待哺”的舒眠一个惊喜,于是发动车子,正打算起步,电话就忽然响了。
江窈没想太多,也没看是谁打来的电话,专心看着路况,顺手打开车载蓝牙,将电话接了起来,漫不经心道:
“喂?”
“”
然而,电话那头却没有传来说话声,江窈等了许久,也没见那人开口。
江窈顿时有些不耐烦了,正想挂断电话,就听电话那头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哭腔,赫然是舒眠的声音:
“江窈”
舒眠的声音带着浅浅的鼻音,似乎是在极力压低声音,听起来又是难受又是羞耻:
“你去哪里了?”
“我在给你买午餐呢?”听见舒眠的声音,江窈余光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垂耳兔,表情也逐渐缓和下来:
“醒了?饿不饿?”
“我不饿。”舒眠嗓子里的哽咽越来越重,几乎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江窈,你快回来”
他断断续续地哭出了声:“我难受”
“怎么了?!”一听到舒眠说难受,江窈顿时如临大敌,方才还放松下来的表情顿时紧张起来,一边踩油门,一边绞尽脑汁地安慰舒眠:
“别怕宝宝,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听着耳边急促的哭声,江窈心中虽然焦急,但还是努力做到慌忙中不出错:
“告诉我,怎么难受了,哪里难受,需要我买点药回来吗?”
“不用买药。”关于这个话题,舒眠的虽然一直说难受,却始终不肯告诉江窈到底哪里难受,只丢下一句“你,你回来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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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有些羞耻,舒眠并不愿意在电话里说说,只支支吾吾说完这句话后便结束了对话,徒留江窈一脸懵逼的听着耳边的嘟嘟声,一头雾水。
不是,这到底是怎么了?!
副驾驶上的母兔也许是一下子不适应一个兔的生活,显然也有些躁动,撅起屁股,一个兔窸窸窣窣地在捣鼓些什么。
而江窈此刻,显然再也没有心情再关心这个“不是来破坏这个家是来加入”这个家的宠物兔子,赶紧脚踩油门,火急火燎地往自己的工作室赶去,心中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舒眠,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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