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一听,哭得更甚,拭泪不止:
“老爷从来不管账目上的事,不当家自然不知柴米贵。
此前府上才被抢劫一空,多亏了圣上诸多赏赐,才终勉强为两个女儿同时凑上了嫁妆。
可老爷您尤觉得沈星渡的嫁妆不够丰厚。
非逼着我将家中能盘算的都盘算了一遍。
府上已经能卖的卖,能出兑的出兑。
为了两个女儿和老爷的体面,竭尽全力了。
库里剩下的,无非是些圣上的赏赐。
我总不能拿出去变卖,若被人知道了,要戳您后脊梁的!”
蒋氏说得振振有词,越哭越伤心,像是止不住似的。
这时管事一脸愁容地进来禀报:
“禀老爷,夫人,布庄的李掌柜、碾米店的侯掌柜派人送来了的,请老爷夫人过目。”
只见管事手里拿着两个信笺,封皮上写着辞呈。
蒋氏一惊,忙接过来拆开,快速扫过信上内容。
一封看完,扔到一旁。
忙又去拆另一封。
两封都看完,脸上表演的悲伤褪去,换上了真正的心疼。
这两位掌柜的可是给沈家立下功劳的大功臣。
几次在沈家周转困难之际,都是这两位掌柜雪中送炭似的突然得了新的挣钱的门路。
当初这两位掌柜的也是机缘巧合,前后脚到沈家任掌柜的。
如今这两位掌柜,又同时说要告老还乡,不得不令人起疑心。
“老爷,怎么办?
这两家店铺平日都是由李掌柜和侯掌柜全权打理的。
是咱们府里盈利最好的铺面了。”
“慌什么?
两个掌柜的告老还乡罢了,再找就是!
你也是一家主母,怎么能如此沉不住气?”
“老爷,夫人……”
大丫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却见沈大人和蒋氏脸色都不好。
管事也在这儿垂手立着。
刚要张嘴说的话,犹豫了起来。
“慌慌张张的,没规矩!
什么事这样跑过来?还不快说?”
丫鬟被骂了,忍着委屈将手里几个信笺呈了上来。
“这是刚刚送到门口的信笺,说是铺子里送来的,让转交给夫人。”
像是已经有了预感,蒋氏几乎是从丫鬟手里将信笺抢了过去。
几个信封一并胡乱扯开,掏出里边的信纸,依次展开一看。
蒋氏像泄了气一样堆坐到了榻上。
“完了,全完了!”
“好好儿的!说什么晦气话!待会儿还要进宫去参加星渡的回门宴!”
“老爷您疼了沈星渡那么多年,她如今成了公主,嫁给了将军。
再看看咱们沈家得到什么了?
月娥如今疯疯癫癫的,认不得人。
好好的沈府如今一贫如洗。
您既然宠了她那么多年,也该沈星渡回报的时候了!”
这话沈太傅也认同。
只不过没打算这么着急忙慌的讨上门去找沈星渡要钱花,那实在是太跌面子,他要脸要面那么多年,不到山穷水尽那一步也干不出来这种事。
沈太傅从蒋氏手里接过被揉烂的信纸。
仔细一瞧,竟是沈府名下的几家铺子掌柜的一起辞了职。
就连几个得力的伙计也说要回了老家讨生活,即日起程,说什么也不会继续留在京城。
总之就是冠冕堂皇的漂亮话说了一箩筐,但是沈家名下的几乎所有铺面和产业得力的人手都几乎在同一时间撂了挑子。
所以这会儿沈太傅在沈星渡的回门宴上,表面上端着与有荣焉的架势,心里盘算的都是如何能从沈星渡手里体面的要来接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