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去医院那天,果然不出盛宁的预料。
盛元借着给盛宁复查的借口,带着她去了骨科,还专门调出了她的病例。
他甚至专门咨询了接收他们住院的护士,想查出有什么异常。
可盛宁她只是普通的扭伤,甚至第三天就已经完全不痛了。
盛元根本什么都问不出来。
诊室里,盛宁坐在唯一的凳子上,其他的盛家人包括老爷子全都站着。
然后另一个坐着的就是医生了。
一屋子的人穿着非富即贵,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有钱、体面、优雅这样的字眼。
然后全都非常关切地看着盛宁。
盛宁站起来,宣布说:“既然没问题那就走吧。”
纵观整个房间,盛宁是年纪最小的那一个,可是其他的人却全都默认听她的话。
医生就在旁边看着这神奇的一幕。
最初盛宁来医院的时候,他们科室就传遍了,说病房里住进来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小姐。
从前医生觉得他们的描述有些夸张。
不就是溺爱吗?现代社会哪有几个家长不溺爱孩子的?
但现在他不这么觉得了。
这哪里是溺爱。
这分明是全家人都放在手心里宠啊。
最关键的是当事人还特别的习以为常,一个人指挥他们全家。
但是盛宁她刚跨出诊室,就看到盛元在诊室门口,在单方面压迫沈恪。
盛元身材高大又健硕,全身都布满了硬邦邦的肌肉。
小他几岁的高中生沈恪在他的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
盛元皱眉说:“你来这干什么?赶快走,别让我看见你。”
沈恪好像是跑来的,还微微喘着气。
他没有反驳,而是第一时间发现了盛元身后出来的盛宁。
顾不上那么多,沈恪直接使眼色让盛宁赶紧离开。
下一秒盛元直接侧跨了一步,遮挡住了沈恪的视线。
盛元此时更不爽了,咬着牙压低声音问:“冲我妹抛什么媚眼呢,你不想活了。”
声音虽然小,但是盛宁和沈恪都听到了。
沈恪:……
他沉默着直接忽略盛元,在想盛宁刚才看到了没有。
另一边,盛宁也沉默了。
专程跑过来让她赶紧离开?
……不对。
盛宁毫不犹豫地抬脚就走。
可最后还是晚了。
熟悉的骨科主任从另一面走来,堵住了盛宁的去路。
主任穿着标志性的白大褂,偏头认真地从远处看了好半天,才确认:“盛宁?是叫盛宁吧?”
此时的盛宁多想说:她不是。
“对对对,我们家孩子就叫盛宁。”娄欣月毫不知情地迎接,跟主任寒暄道,“我们家盛宁就住了几天的院,难为您还记得她叫什么。”
那当然了。
主任可是对这个拒绝治疗的患者印象深刻。
而且听说她的家人为了防止她想不开跳楼,直接给医院的所有窗户安装了护栏。
这让主任是随便扫一眼窗户,都能想起盛宁来啊。
想忘掉都难。
主任:“你们这是谁受伤了?怎么又都跑医院里来了。”
上次盛宁住院的时候也是这个阵仗,全家老老少少地全都来了。
所以主任理所当然地把视线放在了盛宁的身上,上下打量她:“哪受伤了?”
“没有没有。”娄欣月很抱歉麻烦人家医生,连忙解释,“我们家盛宁自从出院之后啊,就开始厌食,这不是过来做个体检,再复查复查。”
“什么?”
盛宁这症状是就连主任都觉得离谱的程度。
他反问盛宁:“你除了失眠,还厌食?”
“什么?”
娄欣月也懵了。
她问主任:“我们家盛宁还失眠?”
……
盛宁突然体会到了什么叫眼前一黑,一黑,又一黑。
“没有。”盛宁为自己辩驳,“我很好,什么毛病都没有。”
主任原本就不赞同盛宁这种消极对待的方法。
从前是他没见到盛宁的家人,还让盛宁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溜了。
现在盛宁的家人一个不落,全都在。
主任就开始语重心长地说:“你们这样可不行啊,作为家长不能只给孩子提供物质条件,适当的关爱也很重要。”
短短的一句话,说的盛家人集体内疚。
老爷子威严又歉疚的目光落在了盛宁的身上。
娄欣月指责盛江:“你自己算一算,到底多少天没有回家吃晚饭了?”
盛江也内疚地叹气:“唉,是我的错。”
然后夫妻俩在盛宁的面前齐刷刷地保证,以后一定多抽时间回家陪伴。
盛宁:“不用了,你们忙你们的。”
“看吧!”娄欣月指责盛江,“宁宁对咱们都没需求了,都是你干的好事!”
盛江:“爸爸保证以后肯定不这样了!”
大哥盛铭是个满衣柜只有西装的精英男,现在是市场部的一把手,平时不是在搞钱,就是在搞钱的路上。
今天全家出来团建体检,他还特意穿了一件休闲一点的衬衫。
非要算起来,整个盛家就他陪盛宁最少。
“小妹。”盛铭一边叫着盛宁,一边低头在手机上点着什么,银边的眼镜从鼻梁上微微滑落,他说,“你那辆商务坐腻了吧,哥给你换个新的,喜欢宾利还是劳斯莱斯?”
“不用了。”盛宁拒绝。
“宁宁选不出来?那就都买。”盛海财大气粗地跟自己的儿子说,“一会儿我给你打点钱,买高配啊。”
盛铭点头:“嗯。”
……
这些人到底有没有听她说话?
盛宁一直极力避免亲情的羁绊,因为她感觉一旦深陷进去,她就会很危险。
可她越是拒绝,他们就越是要硬塞给她。
盛宁看着这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他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性格,每个人也都用着自己的方式在对她好。
他们生动又鲜活,都是活生生的人。
根本看不出来任何系统设定的痕迹。
盛宁死前二十多年都没有得到过的亲情,突然一睁眼直接全部都拥有了。
面对着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家人,她抗拒,漠视,不接受。
可却还是被他们一步步地拖进亲情的漩涡之中,变得没有办法挣脱。
“够了!”
盛宁烦躁地打断乱糟糟的他们,强调:“我都说了,我没事,你们听不懂吗?”
语气一点也不好,也完全没有收着火气。
一瞬间,大家都愣了。
“我要一个人安静一会儿。”盛宁烦躁地警告,“都别跟上来。”
然后她一个人直接走了。
留下一堆人面面相觑。
盛元此时也终于意识到,他好像坏事了。
所以,在沈恪冲过去追上盛宁的时候,盛元忍了又忍,到底是没把他给揪回来-
沈恪追上盛宁之后,他什么都没说。
就像是往常一样,走在落后盛宁半步的位置上。
盛宁的烦躁来得快,清理的也快。
她很快恢复了冷静,瞥了眼沈恪,挖苦说:“看来你还是没学乖,上赶着往盛元的跟前凑。”
沈恪回答:“难道我不凑,他就不找我麻烦了吗?”
那确实也不可能。
盛宁没有挖苦成功,就不理他了,一个人往外面走。
沈恪还是不离不弃地跟着她,想了一会儿,试图安慰:“他们就是关心你,你别生气。”
“你哪知眼睛看到我生气了?”
反正就是死不承认地嘴硬。
沈恪听到这句之后沉默了两秒,然后他回答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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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冷笑话:“哪只眼睛看到,哪只眼睛就挖下来炖汤么?”
真是好冷的笑话。
盛宁无语地望了望天。
不过经过这么一遭,盛宁的情绪又和缓了一些,甚至可以好好跟沈恪说话了。
“所谓亲情感情,都是牵绊人的东西。”她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就比如你现在,当着盛家的面追上来,不知死活,蠢得要死。”
她冷笑:“我看一会儿你怎么给他们交代。”
沈恪无所谓地耸肩,“一会儿我就说,你劈头盖脸地骂了我一顿。”
盛宁突然停住了脚步,然后转身看向他。
她的眉眼连带鼻梁山根那一块,全都好看的要命。
此时就这么注视着沈恪。
沈恪眼神飘了飘:“你看什么?”
“我看你脸皮有多厚。”她表情讥冷。
……
浪费感情。
盛宁嘲讽完人,看到沈恪无语的表情,心情又好了一些。
她接着往外走。
然后察觉到沈恪继续跟了上来。
盛宁突然很想收回刚才的话。
简直多余跟他说那几句。
沈恪这人从前受欺负很多吗?现在简直就是铜墙铁壁,水火不侵,感觉没多少东西能伤害到他。
盛宁哪里也没去。
她走出医院的楼后,就去花园的长椅上晒了一会儿太阳。
沈恪本来也想坐下。
可盛宁一个眼神扫过去,他就很自觉地蹲在了长椅的旁边。
盛家人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宁宁。”娄欣月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不能这么蛮横,怎么能让沈恪蹲着呢?这不明明有座位吗?”
但是娄欣月的旁边,盛江非常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在想什么。
第57章
“没关系阿姨。”沈恪默默站起来,解释,“我喜欢蹲着。”
盛宁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面对着这些家人,盛宁的声音还是硬邦邦的,态度也不好:“你们怎么都出来了?”
盛江:“体检还没做完呢,这不叫你一起。”
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对她的态度也一如既往的好。
盛宁噎了下。
最后还是站起身继续配合。
只不过她还是板着脸,因为除了这个,盛宁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盛江在旁边反而很欣慰,说:“唉,会生气就好,吵吵闹闹地才是一家人嘛。”
然后盛江向盛宁说了心里话。
他说:“你当初住进医院的时候,对咱家的人都客客气气的,都吓死老爸了。”
“现在就很好嘛。”
盛江非常鼓励盛宁有些自己的脾气和性格,“有不开心的就说出来,骂,买,摔东西,都行!”
旁边的大家也非常赞同。
一切正常人家看来无礼的行为,在盛家反而被鼓励。
盛宁无奈。
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诶,这就对了,这才是一家人。”大伯盛海也爽朗地露出微笑,宠溺的可以-
最后检查结果出来。
盛家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小毛病。
只有盛宁,除了体型偏瘦之外,什么问题都没有。
就连微量元素也是一个不缺。
盛宁对盛江说:“现在放心了吧?”
盛江这次被检查出了高血压,正在很苦恼的挠头,听到盛宁的话,他点点头夸赞:“还是我女儿厉害。”
他们便带着各自的病例回家了。
本来到这里就该散了,但是盛元把所有的人都叫住,然后又让人把沈恪给叫来。
盛宁知道重头戏要来了,于是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沈恪到了后。
盛元就拿出了他从骨科调来的病例,着重分析了沈恪和盛宁各自的伤情和受力角度。
大家最开始都耐心地听着。
然后盛海有些不耐烦了:“你小子直接说结果。”
“结果就是,盛宁摔伤很有可能是沈恪害的。”
大伯盛海重复了其中的几个字:“很有可能?”
盛元:“我找私人侦探调查过,80%保真。”
全家沉默。
他们家只要是个人都知道,盛元和沈恪不对付。
盛海:“私人侦探要多少钱?”
盛元下巴一抬:“就十万。”
“丧良心,真是丧良心。”盛海摇着头叹息,“为了十万块钱干这么伤天害理的事。”
盛元:……
一句话把他们两个人都骂进去了。
盛江也说:“叔叔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能拿出切实的证据吗?咱们家一向讲道理,谁主张谁取证,疑罪从无,知道吗?”
作为此次讨论的另一个当事人,沈恪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悄悄偏头看向了盛宁。
却见盛宁一改往日的张扬,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无奈地扶着头。
虽然爬墙这种蠢事不是她干的,但是真的很丢人。
尤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证据是吧?”盛元不服输,不知道从哪找出了沈恪的成绩单。
“他跳级到高三之后根本跟不上,第一次月考才465分,上次的月考进步了,但是也就513分。”
盛元:“他为什么不安安稳稳地读上去,为什么跳级?不就是故意躲咱们盛宁?”
盛海懒得听盛元的废话。
他了解自己这个叛逆不羁的儿子。
今天故意闹这么一出,一定有他自己的目的。
盛海:“你就直接说了吧,你想干什么?”
盛元:“他既然这么不想远离盛宁,那不如离得更远点,让他直接去国外留学。”
盛元虽然说着让他留学,可却根本没有那么好心。
按照他的性格,大概是随便糊弄地让沈恪上一个野鸡大学,然后把他扔到国外让他自生自灭。
最好再也不要回到盛家。
老爷子问沈恪:“你想提前出国留学吗?”
“放心。”老爷子说,“学校和专业我一定亲自把关,不会亏待你。”
“谢谢您,但是不用了。”沈恪不卑不亢地说,“我有自己的规划,不用您特地为我操心。”
“你能有什么规划。”盛元不放弃任何一个打击沈恪的机会,“成绩烂成那样,别到时候连个大学都考不上。”
沈恪继续不咸不淡地回:“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这样吧。”盛元很不服输地说,“你下次月考要是能考上600分,这事就算了。要是没考上,你就自觉点,赶紧滚出国别在我妹眼前晃。”
这简直就是霸王条款。
一个月的时间提升将近一百分,这几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沈恪却点头了,他说:“好。”
【宿主,男主为什么答应呀?】系统很不理解,【盛家人又不坏,他要是拒绝,应该也没什么吧。】
盛宁:【因为性质不一样。他答应盛元这个不合理的要求,明面上被动,但实际上所有人都会觉得,盛元在借题发挥故意欺负他。】
【如果他选择去留学,那么盛家人就会怀疑他跳级的真正目的。】
看起来平静,实际上却是把沈恪架在火上烤。
盛宁都开始有些怜爱沈恪了。
断臂求生这招,估计他已经用了太多次,所以今天才这么的淡定。
不过这和她都没有关系。
眼看着事情告一段落。
盛宁直接上楼去补觉了。
她的睡眠时间已经到了七个小时。
所以盛宁她每天都在盼望着天黑-
从今晚之后,沈恪就被盛元欺负的更狠了。
晚上沈恪放学回到家,盛元便指挥着沈恪去城东排队买东西,然后再让他把东西送到城西。
等他筋疲力竭地到家,就已经是深夜了。
累得沈恪根本没有任何力气看书学习,直接倒头就睡。
就这么一连持续了三天。
沈恪回到家之后,下意识地往盛宁的房间看。
却发现她的窗户依旧早早地就黑了。
从上次从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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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分开之后,沈恪就再也没有和她说过只言片语。
就连面,也只是周一升旗仪式上匆匆见过一面。
他突然很想和大小姐说话。
于是打开了和盛宁的聊天框。
沈恪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敲字:【刚到家。好累。】
【盛元今天让我买排队两个小时的盐水鸭,结果送到之后他一口也没吃。】
虽然还是高中生。
可字里行间已经有了浓浓的社畜感。
他盯着这几行字来回看了半天,觉得大小姐就算是看到了他的消息,估计也懒得回。
于是沈恪琢磨了半天,又发了一句吐槽:
【排队的那些人是盛元请的演员吧。】
很好,这次悬念留够了。
沈恪这才放下手机去洗漱睡觉。
第二天上午,果然收到了盛宁的疑问。
盛宁:【?】
很简单的一个疑问。
一起床就收到消息,沈恪心情突然就好了一些。
他低着头打字:【盛元把盐水鸭给我吃了,不好吃。】??
盛宁看着这条消息更疑惑了。
她戳戳系统:【盛元能这么好心?】
【唉。】系统长叹一声,也学会了卖关子,【男主这么说也行。】
【所以事实是?】
【大反派当着狐朋狗友的面把盐水鸭打翻,又‘无意’踩了一脚,然后逼着男主吃掉。】
系统只是单纯描述事实,就已经感同身受地开始嘤嘤嘤了:【好惨啊。】
系统甚至都不敢想,如果遭遇这件事的是它,它会多么的崩溃,哭的多惨。
【……确实。】
这没办法反驳。
估计昨晚沈恪也是很委屈,才暗戳戳地来找她诉苦。
盛宁想了想,回了一句:【以后不吃了。】
沈恪看到这句话,说不出具体是什么心情。
他只感觉喉咙堵得又疼又硬。
明明她不知情,也没有在安慰他,可沈恪还是觉得被。安慰到了。
【嗯。】沈恪回-
在这之后的几天,盛元更是变本加厉。
期间盛宁收到了好几次沈恪的人物波动,看起来被欺负的很惨。
然后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盛宁的手机里就会多出几条半诉苦半调侃的消息。
沈恪隐藏了自己真正的遭遇,却又在暗戳戳的求安慰。
盛宁一条也没回过。
终于有一天,系统忍不住了。
它在盛宁看消息的时候悄咪咪冒出来,问:【宿主,你真的不回复吗?】
【不回,没有回的必要。】
反正他们两个连朋友都没得做,盛宁回他消息也只是钝刀子割肉-
那边大概是知道盛宁不会回复了。
于是沈恪干脆将聊天框当成了备忘录。
每天的支出,刷题内容,还有起床和睡觉的时间,全都发在聊天框里。
盛宁也随他去。
直到有一天盛宁都已经到了学校,却还是没有收到沈恪的起床打卡。
被系统告知,昨天晚上大暴雨,沈恪被独自扔到了十公里之外的地方。
然后他一个人走着回来的。
睡着之后就开始发烧,早上八点上课了,沈恪却连醒都没醒。
以沈恪在盛家的透明程度,估计一整天都不会有人发现他病了。
盛宁直接给家政总管打了电话,让他过去看看。
“好的,我马上去。”家政响应的很积极。
“等等。”盛宁叫住他,又吩咐,“别提我的名字。”
“好的。”那边秒懂,“我今天检查工作,偶然往沈恪的房间里看了一眼。”
盛宁满意地挂断了电话-
第二节课的课间。
王宏杨偷偷摸摸地走过来,把手机递给盛宁,示意她接电话。
盛宁莫名地看了王宏杨一眼,接了:“喂?谁?”
电话那边传来沈恪的声音:“我。”
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虚弱,向盛宁汇报说:“我已经到医院了,正在打吊瓶,谢谢大小姐。”?
这个家政演技这么差的吗?
“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医院了。”沈恪侧着头,很认真地对盛宁说,“没人暴露你。”
“只是除了你,我想不到谁还关心我的死活。”
他的话里有自嘲的意思。
【那个把他捡回来的司机呢?为什么不能是他?】盛宁不服。
【司机已经被盛元给调走啦。】
……
行吧。
但是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
盛宁冷笑了一声,吐槽:“自作多情。”
反手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第58章
禹明江最近也不好过。
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向盛宁抗争,而盛宁也从没放弃使唤这个唯一的独苗。
明明有大把的人想给她干活,可大小姐偏偏就是不用。
就逮着禹明江一个人使唤。
“禹明江,大小姐让你去帮她接杯水。”魔鬼一般的声音又出现了。
随后他面前出现一个很漂亮的渐变色保温杯。
禹明江非常坚定地拒绝:“我不!”
然后下一秒他的身体腾空了。
他绝望地闭上眼。
禹明江被人架着胳肢窝提起来,并且耳边传来同学老好人的劝告:“哎呀,不是什么难事,顺手就给办了。”
然后,禹明江感觉自己的手里被塞进了冰凉的水杯。
他都不用睁眼,就知道自己被人七手八脚地架着离开了教室,现在正在往饮水机的位置走。
“放开我。”禹明江挣扎,然后说,“你们不要架着我。”
可没有任何作用。
“真的不费事儿。”
“同学一场嘛,别生气别生气。”
“放心不用你出一点力。”
大家都展着笑脸哄他,甚至还有人很卑微地给他顺气,请他不要真的生气。
这种谄媚又坚决的模样,简直让人幻视宫斗剧里的老太监。
让禹明江不停地在无语和愤怒之间徘徊。
他们一群人在走廊里,阵仗很大。
但是大家都习以为常,最多也就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多看两眼。
因为类似今天的情况,隔三差五地就要来一回。
不仅禹明江和高二(一)班的同学熟练了。
他们看戏看的也很熟练。
只要一听到走廊里传来的声音,就知道大小姐又指挥禹明江干活了。
禹明江就这么被架到了饮水机的前面。
他还真是一点力气都不用,就有人操纵着他的手,刷卡,接水,然后杯盖一扣,旋紧。
眨眼间便完成了全部的操作。
禹明江:……
无力。
他当初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都没感觉到这么的无力。
气又气不出,抗拒又抗拒不过。
唯一的念想,就是想借此让人们看清盛宁的霸凌行为。
结果围观的学生好像对这个场景,非常的喜闻乐见。
今天也依旧是这个结果。
一直到禹明江被抬回宿舍,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话。
和身不由己相比,这件事显然让他更加悲愤。
所以在将水杯放在盛宁桌子上的时候,禹明江忍无可忍地大声说:“简直太过分了!”
快地让周围人都没来得及捂住他的嘴。
“哦?”盛宁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耐心引导地说,“我哪过分了?”
“你你你拉帮结派!”
禹明江这辈子都没跟人吵过架,所以他的词汇库少的可怜。
受妈妈的熏陶,禹明江语气坚定地对盛宁说:“违背我的个人意愿让我给你干活,这是强迫!拘禁!限制人身自由!”
“这么严重啊。”盛宁听了之后点点头,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嚣张感,“你去起诉我吧。”
“你以为我不敢吗?”禹明江就是讨厌这样的毒瘤,他说,“起诉就起诉,你等着。”
这种斗志昂扬的样子让盛宁很欣慰。
她点点头:“好,那我就等着。”
然后禹明江就气呼呼地走回座位。
但是还没等他走几步,就被一圈的人给围住了:
“哎呀,干什么闹到起诉的程度呀,大家同学一场。”
“咱们小打小闹,何至于闹到上面去呢。”
“禹大律师手下留情呗。”
反正就是一个劲的说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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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譁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说着说着,禹明江就冷静了。
他刚刚说的其实都是气话,要是真起诉,先不说罪名能不能成立,就光宁明高中就不允许这件事情的发生。
“不起诉也可以。”
禹明江转头,指着盛宁跟他们说,“但是你们不能因为她来强迫我。”
这……
这恐怕……
虽然他们表面上谄媚大小姐,但又何尝不是在给禹明江台阶下。
其实一直都是润滑剂的角色。
可禹明江把事挑明,还当面忤逆大小姐,所以肯定不行。
此时禹明江提出这个要求后,大家都忧心忡忡地看向盛宁。
盛宁很满意当前的这个场面。
虽然他们自诩宁门,但他们不仅尊重她,更害怕她。
这也就意味着她的反派人设没有完全崩掉。
这事禹明江功不可没。
所以盛宁决定对这个独苗好一些,多呵护呵护,千万别被压迫地折了。
她点头:“可以。”
然后盛宁对他们吩咐说:“我只要自愿帮忙的人,禹明江他拒绝了那就算了,你们别去强迫。”
盛宁的态度温和的可以。
单从她的表情上看,根本看不出来她现在正被人用食指指着鼻子。
禹明江也没想到盛宁这么好说话。
他很心虚地弯曲食指,最后把指着她的手拿开。
“大小姐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有人疑惑。
禹明江也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盛宁闲适地躺进椅背,“我说话算话。”
有这话,禹明江就放心了。
但是他的那颗正义之心根本没有熄灭。
禹明江宣告说:“你不要太嚣张,总有一天我要把你身上的光环给扒下来。”
盛宁欣然接受,并且由衷地说:“加油。”
旁边围观的其他同学很懵。
“大小姐你就这么放过他了?禹明江他明明在对你放狠话。”
同学们心情奇怪,甜咸酸苦都有。
最后品着品着,就只剩下单纯的酸。
他们嘀嘀咕咕地嘟囔:“大小姐对禹明江也太好了。”
“偏偏禹明江还不知足……他凭什么。”
禹明江:??-
盛宁回到盛家之后,发现盛元正直直地跪在前厅。
他穿着白衬衫,背上有被柳条抽打出的血痕,从背后看有些可怖。
听到走路的声音,盛元转头去看。
发现是盛宁,他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很反派地没有一点羞耻心,喊道:“妹。”
盛宁嗯了声,问他:“什么情况。”
“挨打了呗。”盛元没所谓地跟盛宁转述,“我爸抽了我三十多下。”
“活该。”
盛宁垂眸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动容。
可盛元却一点也不受影响地向前膝行了两步,拽住盛宁校服的裤脚,小幅度地摇了摇,说:“一会儿进去给哥求求情。”
盛宁:“你这是自作自受,我凭什么给你求情。”
“谁让沈恪那么讨人厌。”
一说到沈恪,盛元的眼里立刻闪过很深的厌恶,语气也变阴沉了,“那个两面三刀的杂种,现在肯定又在爷爷面前装柔弱博同情。”
盛宁直觉他们之间的恩怨应该很深。
她后退一步挣开盛元拽她裤脚的手,说,“你继续在这等着吧。”
盛宁进入正厅,发现全家人都在。
而且表情都很严肃。
沈恪就坐在其中一个单人沙发上,无力地半躺着,头上贴着退热贴,嘴唇干燥苍白。
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就瘦了整整一圈。
肉眼可见的憔悴。
看起来脆弱的可以。
盛宁不自觉地,视线在沈恪的身上停留了几秒。
“宁宁回来了。”娄欣月亲切地招呼,“来妈妈这边坐。”
盛宁依言坐过去。
谈话继续。
盛宁听了两句,发现盛老爷子在严肃地给沈恪一个交代。
沈恪被欺负的生病,他们就同样也教训了盛元一顿。
并且断掉了盛元的零花钱,也收缴了他所有的交通工具。
还勒令家里工作的家政不许听从他的话去针对沈恪。
直接就是把盛元的所有神通都收走。
“这样的处理满意吗?”最后盛老爷子问。
沈恪低头咳嗽,虚弱地说:“都凭您做主。”
盛宁突然敲敲系统,说:【还好我没回沈恪的消息。】
【嗯?宿主什么意思?】
盛宁很早就觉得不对劲:【沈恪他可是逆袭打脸文的主角,他会这么的逆来顺受?】
系统似懂非懂:【宿主你是说……男主故意被盛元欺负呀?】
【一半一半吧。】
谁也不是天生就这么喜欢被侮辱,可如果实在没办法躲避,那沈恪一定会好好利用这事,给自己争取喘息的空间。
盛宁眼珠飘向沈恪,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应该说是将计就计。】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明明是盛元一直在欺负沈恪,可他却还是那么的痛恨他。
因为盛元虽然欺负了沈恪,但自己每次也落不到好。
在这么来来回回地折腾下,仇恨当然就越来越深,也就导致了故事最后,盛元和沈恪的两个商业帝国互相斗法。
最后盛元输了。
促成了故事逆袭打脸的最大主线。
【那盛家的其他人呢?】盛宁问,【盛家人对沈恪不错,他没有放过他们吗?】
系统跑去翻了翻故事线,向盛宁解释:【男主本来想手下留情,他让盛家人把您和大反派逐出盛家,这样就答应放盛家一马。】
盛宁:【但是盛家人不同意,所以最后男主只好连盛家一起打脸了。】
【是的。】
【所以这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公道。】
相信沈恪自己也清楚。
人心复杂难测,公道只掌握在有实力的人手里。
谁有实力,谁就是公道。
第59章
班主任把禹明江叫到了办公室。
然后很真诚地问禹明江:“最近学习生活上有困难吗?没关系,任何困难都可以跟老师说。”
禹明江摇摇头,很莫名:“没有啊。”
“没有?”班主任这才挑明,“你和班里的同学都玩不到一块儿了,怎么还说没有?”
就差说禹明江他被全班同学孤立了。
班主任:“没关系的,咱们班同学都很好说话,老师帮你调解调解,他们一定能重新接纳你。”
“我才不需要他们接纳。”
禹明江很不开心地噘嘴,跟老师吐槽说:“是我不想跟他们说话的,他们全都舔狗似的围着盛宁转,掉份儿。”
本来禹明江和同学们的关系没有这么差,甚至还努力地在他和盛宁中间调和。
但自从他们觉得盛宁对禹明江偏爱和特殊之后,就都不爱跟禹明江玩儿了。
禹明江觉得,这绝对是盛宁的阴谋。
只是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引导着他们孤立了他。
于是禹明江更痛恨了-
班主任的关心没有任何作用。
禹明江从办公室出来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学习。
他的学习落下了很多,他需要抓紧时间补过来。
禹明江打了个哈欠。
他昨天熬夜学习来着,今天白天就有些撑不住。
心脏病的原因,禹明江不敢摄入咖啡和茶叶之类的东西,所以他从兜里摸出来一颗糖。
看也不看地摸索着撕开,塞进了嘴里。
然后禹明江才意识到事情不对。
这,是一颗,榴莲糖。
他本来打算回家在路上吃的,结果刚才学习太投入,根本没看。
依誮
禹明江快速将糖纸团成一团塞进裤兜,然后捂着自己的嘴,气都不敢出,用力地把糖咬碎。
期望快点把它给吃进去。
但是气味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根本没办法掩盖。
禹明江的同桌率先闻到,他抬起头问:“什么这么臭?”
然后他看向捂着嘴,一脸狗狗祟祟的禹明江,质疑:“是不是你?你吃什么了味儿这么大?”
前桌也闻到了,他说:“是榴莲糖吧?”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被周围的人听到。
“太不地道了吧?在教室吃榴莲糖?”
“禹明江你怎么想的。”
“快别吃了,赶紧吐了。”
人与人之间的气场就是这么奇妙。
当接纳他成为这个群体一员的时候,禹明江他怎么做,他们都会笑着包容。
可一旦不被接纳,群体的容忍度也会变低。
禹明江没有意识到这个微妙的变化。
他只知道现在他们都在七嘴八舌地跟他说话,于是他憋不住了。
禹明江捂着嘴含含糊糊地:“不好意思,我吃的时候没有看清楚。”
本来味道只是小范围的传播。
这下好了,味道扩大的范围更大了。
有同学立刻把空气净化器开到最高档。
窗户旁边的学生也在开窗散味儿。
阵仗相当的大,导致角落里没有闻到味道的同学,都知道禹明江吃榴莲糖了。
禹明江喝了口水,赶快把糖给顺下去,然后纳闷地说:“不至于吧……”
“我们是不至于。”
“你这都臭到大小姐了。”
众所周知,盛宁对声音和味道都非常的介意,所以他们教室一直都是安静的,香香的。
后排,盛宁闻到怪味,伸出手指挡住了鼻子。
段仪和班长一人一边,在盛宁的身后把味道扇走。
“完了。”禹明江的同桌说,“你惨了。”
闻言,禹明江握紧了拳头。
没关系盛宁尽管放马过来,他这次肯定抓到她欺凌弱小的证据。
教室的后面。
盛宁对这个味道很陌生,蹙着眉问:“这是什么味道?”
“榴莲糖。”段仪解释,“我看好像是禹明江吃的,他应该是吃错了,不是故意的。”
盛宁单纯疑惑:“榴莲是这个味道?”
“肯定和真榴莲不能比呀。”
一说到榴莲,段仪嘴馋地咽了咽口水,跟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解释,“榴莲糖应该用的是榴莲味的香精吧,比较劣质的味道。”
他们学校前段时间流行过一阵榴莲糖。
有的甚至故意恶搞,在教室里吃。
禹明江的榴莲糖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的。
段仪小心翼翼地问:“大小姐……你生气了没?”
“倒不是很期待哈。”段仪特别强调,然后说,“我只是想跟您说,禹明江他有心脏病,身体不是太好,不适合用对付王宏杨的办法对付他。因为禹明江他可能受不了。”
“……”
盛宁无语,“所以你在期待什么?”
段仪含含糊糊地半撒娇半抱怨地说:“我就是觉得,您对禹明江太包容了,他都那么过分地对你了,结果你一点也不生气。”
“当然!我也没有想让您欺负禹明江的意思啊。”段仪非常友爱同学的强调。
盛宁帮她总结:“就是想看戏,还是无人伤亡的那种戏?”
“对对对。”段仪连连点头。
段仪被说到心坎里了,于是不自觉地敞开心扉:“其实还是希望您小小地惩治一下禹明江的,不只是我,我们大家都这么觉得。”
“行吧。”
盛宁拿出手机,“那就满足。”
“啊!”段仪小声地开心尖叫,扑过去抱住盛宁,“大小姐你最好了!”
她继续问:“您打算怎么办?”
盛宁:“今天放学,让班里的人先别走。”
“嗯?”段仪震惊地睁大眼睛,“大小姐您想干嘛?”
盛宁卖了个关子。
“保密。”她说,“既然你们那么想看戏,那就从头到尾地看场好戏。”
“好!!”
段仪感觉她真的要爱上大小姐了。
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女友力的人,该霸道的时候霸道,该惊喜的时候惊喜。
无论什么情况下,都给足对方的情绪价值。
而她则什么都不需要操心。
只需要无条件的信任,还有随时随地的彩虹屁就可以了。
“大小姐。”段仪直接被钓成翘嘴了,她说,“你以后能不能一夫一妻啊?”
盛宁:?
段仪解释:“就是一个丈夫一个妻子。”
她乐滋滋地幻想,“我当那个妻子。”
盛宁一巴掌拍到她的脑门上,打破段仪的梦想,“下辈子吧。”
段仪嘿嘿地笑,“下辈子也行啊。”
……
没救了-
距离放学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有些坐不住的学生,已经开始往教室的外面去看。
然后,他们好像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教室的外面来来回回地闪过很多搬东西的工人。
看方向好像是往高二(一)班那去的。
这是一班的大小姐又有新动作了?
平时学习生活枯燥,乐子又少,所以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们就很感兴趣。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
然后第一时间往高二(一)班的方向张望。
一看不得了。
他们的教室外面堆了好多的大箱子,上面还画着榴莲的标志。
“什么情况?”
“……总不可能是买了一堆榴莲吧。”
讲课的老师从高二(一)班出来,也好奇地看了眼那些箱子,才拿着教案离开。
整个高二(一)班安安静静的,根本没有人动。
好像根本就没下课似的。
然后没过多久,走出来了两个学生,他们特意地捏着鼻子,好像很介意教室里的味道似的。
教室里。
班长喜气洋洋地往讲台上一站:“好啦,唯二两个讨厌榴莲的同学走了。”
外面的工人便端着一箱箱的榴莲进教室。
他们戴着手套,给每个同学的桌上都放了个饱满的五房大肉的金枕。
都是高级果,净重七八斤。
有喜欢吃榴莲的同学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然后不顾卫生情况,往嘴里塞了狠狠一大口:“唔,好次。”
“别着急啊都。”班长往旁边站,给带着手套的师傅让开位置,“金枕是给大家带走的。”
“今天是猫山王畅吃。”班长说,“都吃饱再走嗷。”
班级里闹哄哄地一大片。
前面四个师傅在并排着拿着刀开猫山王。
“虽然金枕很贵,但是猫山王更是贵不可言。”
禹明江的同桌狂咽口水,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禹明江懵了。
他问:“这什么情况?”
班长只是上一个课间通知他们放学别走,可谁能想到放学别走的意思是发榴莲啊?
而且全班的同学都有。
就禹明江没有。
禹明江同桌:“大小姐给发的福利,你不是宁门,所以你没有。”
禹明江同桌这波,嘴都快笑烂了。
爽,真的爽。
大小姐虽然没欺负禹明江,可却把他们的待遇狠狠地提升了。
而且这完全是明晃晃地挑衅禹明江。
你不是在教室吃榴莲糖吗?
那我就弄一堆真榴莲,也在教室里吃。
啊哈,论气人,还是大小姐更胜一筹。
第60章
整个教室里都是榴莲的香味。
按照大家的印象,榴莲应该是臭的。
可盛宁买来的全都是新鲜的高级果,只有奶甜的果香味儿,一点也不臭。
猫山王很难开。
但是在上面的师傅都是熟练工,没一会儿的功夫,地上已经堆了好多的榴莲皮。
高二(一)班的同学直接吃了个爽。
没一会儿,陈淑容收到消息之后,
忆樺
带着学习小组的人也进了教室。
“大小姐!”
他们当中有浮夸的,一进门就特别感动地跟盛宁说,“我就知道,我们也是您嫡亲嫡亲的宁门。”
腼腆一些的,也很端正地站在盛宁的面前,说:“谢谢大小姐。”
盛宁随便地嗯了声,说,“你们随意。”
然后高二(一)班的同学很热情地接纳了他们。
请小组的人来挤进二人桌,三个人费力地坐在两个椅子上,挤挤挨挨的,看起来异常亲热。
和无人在意的禹明江形成鲜明的对比。
禹明江用力憋住,还是很坚强地说:“这都是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
同桌嘿嘿一声,说:“我们就喜欢吃糖衣炮弹。”
……
禹明江自己没话说了-
段仪吃着香香甜甜的榴莲,然后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盛宁。
盛宁微微笑着问:“满意了吗?”
段仪疯狂点头,一眨眼又泪汪汪的了,“实在是太满意了。”
所以真的不能一夫一妻吗?
她肯定和沈恪好好相处,不让大小姐操心。
盛宁随便扫一眼就知道段仪在想什么。
她没忍住,拽了下段仪头一侧翘翘的小辫。
竟然很有弹性,一松手就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
“嘿嘿。”段仪笑着说,“好玩吧。”
盛宁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用清冷的声音说,“快转回去,吃的丑死了。”
段仪很听话地抱着榴莲回正,低头狠狠咬了一大口。
她脑后的两条小辫也跟着晃了晃,吸引着别人的视线-
班长把猫山王端到了盛宁的面前。
自从知道盛宁食欲不好之后,班长突然就义务上身,无论有什么新鲜的东西,他都会特意地往盛宁的眼前送一份。
不过大部分情况下,东西都会进入段仪的肚子。
今天也不例外。
盛宁在明确拒绝之后,班长就直接把榴莲放在了盛宁的前桌。
也就是段仪和她的同桌的桌面上。
在不面对大小姐的时候,班长的态度就一般了。
“你们俩吃吧。”班长随意地补充,“这东西吃多了上火,都注意点啊。”
“得嘞。”段仪说,“放心吧班长,十步之内必有解药,一会儿我们用榴莲壳喝水。”
班长没跟她废话,转身走了。
在跟着盛宁不停搞事的道路上,他这个班长也是越做越像样,领导能力提升了好几个层次。
班长注意到禹明江抱着猫往教室外面走。
他想也不想地追出去,说:“禹明江,你等等。”
禹明江转头,“怎么了班长?”
“没生气吧?”班长观察着禹明江的神色,发现他情绪相对平静,于是做和事佬说,“你说你跟大小姐犟什么呢?今天你也看到了吧?大小姐对我们可好了。”
禹明江沉默。
现在他没办法用PUA这套来麻痹自己了。
毕竟谁家的PUA给人花那么多钱。
“我就是觉得不习惯。”禹明江也忍不住说了真心话,“我离开学校的时候,大家都讨厌盛宁,盛宁也看不上我们。”
他们之间分明就是两看生厌的关系。
所有人都恨不得这个转学生快点离开他们学校。
可等禹明江做完手术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盛宁和他们成了紧密结合的关系,禹明江却成了那个外人。
他当然不想接受。
“唉,你习惯习惯就好了。”
班长拍了拍禹明江的肩膀,转身走了-
从这之后,禹明江在学校的日子变得更不好过。
大家没有排挤他,只是互相之间没有了那么多共同话题。
没有了周围同学的互帮互助,禹明江的学习成绩也是完全提不上去。
在这个困厄交加的时候,禹明江想到了向沈恪求助。
沈恪大病一场后,有些发展成肺炎的趋势,到现在也没有好全。
于是他一边无力地咳嗽着,一边说“恭喜,你成功把自己孤立了。”
“哎呀,老大你现在就不要挖苦我了。”
沈恪点评的毫不留情:“一个人孤立一群人,和一个人孤立自己,有本质上的差别。”
禹明江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自己是后者。
“那怎么办啊。”他很懊恼。
沈恪:“你可以看看盛宁,她就是一个人孤立一群人。”
不止如此,她还一口气把周围的所有人都拉到了她的阵营里,简直强的可怕。
“盛宁?”禹明江根本不想相信。
“对,盛宁。”沈恪说,“她身上有很强大的人格魅力。”
“人格魅力?”
这个词,对于他们普通的高中生来说,也太超前了。
“这种东西不是一般德高望重的老领导才有吗?”
但沈恪只是点到为止。
剩下的东西都需要禹明江自己悟。
“走吧。”
下节课是高二和高三一起上的体育课。
沈恪的视线很轻盈地落在前方,端的是大义凛然,“我带你再去会会盛宁同学。”
禹明江感动的无以复加:“谢谢老大。”
今天的体育课,小彩狸也跟着出门活动了。
它本来在盛宁的身边蹲着,结果听到动静抬头,立刻就翘着尾巴去迎接沈恪了。
沈恪轻轻蹲下身,小彩狸就跳上了沈恪的肩膀,很亲热地拿脸颊蹭着沈恪。
他苍白的脸上出现浅浅的笑,摸了摸小猫的头:“乖。”
然后主动走向盛宁。
“大小姐。”沈恪坐在了盛宁的旁边。
他们在体育场的座位都是单人一块一块的。
盛宁坐在座位上,那么沈恪想靠近她,就必然要坐在旁边更低矮一些的水泥台上。
最近沈恪被欺负的清瘦了不少,可却根本没影响他长个。
几天不见,这人好像又长高了几厘米。
现在坐在旁边,存在感很强。
沈恪微微弯着唇角,露出一个轻盈的讨好的笑,跟盛宁说,“你好久都没理我了。”
“你用我理?”
盛宁依旧是那副目中无人的姿态,只不过面对沈恪的时候,她又多了一些冰冷。
盛宁挖苦道,“一个人发的不是很起劲吗?”
天天给她发些鸡零狗碎的东西。
“嗯。”
沈恪承认了。
他继续孜孜不倦地向盛宁求和:“从前你欺负我的事,我真的不在意。你以前因为这个质疑我,但是没有给我回答的机会。”
盛宁冷笑:“你刚坑了我哥哥,还想和我和平共处?”
“不是坑。”沈恪强调,“我也很惨。”
“你先站起来。”盛宁突然道。
沈恪有点懵,但还是依言站了起来,然后低头问:“怎么了?”
盛宁:“现在把猫放下,你可以走了。”
“…………”
原来是赶他走。
如果是正常人被这么对待,肯定就拉不下面子,直接转身走了。
可沈恪他能是正常人吗?
他不仅没走,还顺势抱着猫盘腿坐在了地上,就这么仰头看着盛宁。
都给盛宁气笑了。
又玩这一招。
她拿纤细白嫩的手指指着他的眉心,威胁问,“真觉得我这巴掌扇不下去?”
沈恪张嘴想说。
却听啪的一声。
盛宁的巴掌真的挥下去了,不疼,但是很响。
“滚。”盛宁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从前在心里祈求的巴掌,今天终于落了下来。
沈恪干脆利落地站起身,摸了摸被她触碰的那半边脸,觉得这个时候再笑应该不太礼貌。
于是点点头,很听话的走了-
段仪一直在盛宁的不远处打羽毛球。
自从沈恪坐在盛宁身边开始,她就开始走神。
发球的时候也是磨磨蹭蹭地。
恨不得直接飞到他俩中间偷听。
在段仪磨磨蹭蹭的时候,对面的陈淑容好脾气地等着,也好奇地往盛宁那边看了看。
然后就看到大小姐叫他老大离开。
哦!老大不仅没走,他还顺便坐地上了。
大小姐看起来好生气。
啊——老大被打耳光了。
别说段仪不专心了,就连陈淑容
依譁
都情不自禁地被这个八卦所吸引。
然后他们就看到,沈恪这次终于听大小姐的话离开。
沈恪是从盛宁的身后走的,因为在相隔很长的一段距离后,禹明江就在不远处,又惊又俱地看着这一幕。
应该是察觉到她们的视线。
沈恪转头往这边望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毫无芥蒂的灿烂笑容,好像是在安抚她们的情绪。
不是?他挨巴掌他笑什么啊?-
禹明江也被这一幕震惊到了。
瞠目结舌地看着沈恪向自己走过来,而且看起来心情还很好的样子。
“老大你……”
禹明江疑惑地只能往出崩词:“人格魅力?”
“嗯对。”沈恪点头,“人格魅力。”-
盛宁要过生日了,但是生日那天是周四。
最重要的是,学校提前通知下来,那天组织全校同学去秋游。
秋游诶。
简直是开天辟地
第一回。
这事稀奇到什么程度呢?秋游的消息一出,几乎所有宁明高中的学生都确信,消息是假的。
就连班主任当着全班的面宣布的时候,都根本没人信。
“老师别闹,我们学习很忙的。”
“拿这种事考验我们学生啊,老师。”
下面一片人都说不信。
班主任认真道:“我没跟你们开玩笑。”
看他们不信,班主任也懒得解释,干脆打开笔记本开始宣布注意事项:“下周四秋游,一共两天一夜,来回分别两个小时的车程,坐学校组织的大巴车去。”
“你们就按照平时上课的时间来,周五放学的时间点,咱们就全都回来了。”
“每个人都穿一双适合运动登山的鞋子,穿校服,以防意外咱们再带上一身替换的衣服。”
然后班主任收起她的笔记本,问:“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在班主任一本正经宣布的时候,下面鸦雀无声。
等到她说完了,才有人弱弱的举起手:“这是真的呀?”
班主任:“当然——”
“不是。”
她又吐出两个字。
班里的同学被钓的七上八下的,全体发出一阵强烈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