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夜凉风习习,吹着他眼中干涩,不痒,甚至是一双正常可视物的眼睛,但他窥不见对面女?子的真容,却?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心?弦颤动。
月明高挂,长灯黯然,勾勒着那道春阳化雪的身影,夜风清凉,挡不住从心?而融。
审苏鸣时,陆简昭脱口“我从不是个薄情?的”后,一些话如海水倒灌。
“娶我。”
“是我一厢情?愿,欢喜他。”
“陆司昭大中午的,为何直勾勾盯着我的花看。”
“陆司昭莫不是喜欢我,故意跟我一道?”
……
在他亲自押解苏鸣去地牢的路上,檀允珩跟他说的这些话,似漫天流萤,涌进他心?间,引着他一步步走向那道藏在迷雾中的女?子身边。
迷雾未散,迷雾即散。
‘这是不可能的事,他又不喜欢郡主,何来心?中是郡主一说,肯定是他想错了。’陆简昭在心?中坚定否决的人,此刻就站在一片迷雾中间的沼泽里,转过头与他相视一笑。
一抹浑然天成的笑,仿佛知道他一定会?来,丝毫没?有等许久的疲倦。
流萤盘旋,脚下的泥水浑浊,绿草满布,檀允珩却?稳稳站在沼泽中央,一时间陆简昭也分不清往前一步到底是草原还是沼泽。
也不想分清了,他往前走了一步,后脚跟了一步,无限下沉的身体没?一点挣扎迹象,自甘沉沦着,直到他头也被完全甄没?在沼泽下,骤冷的身温,让他思绪回缓,眼前微弱的白烛燃着,鼻息里白烛燃烧的气味浓厚,令他意识到自己已?身在阴暗潮湿地牢里。
将苏鸣押到地方后,陆简昭走出地牢,顾不得眼中奇痒无比,抬头望着那轮烈阳,烈日杲杲,灼身灼心?,恍惚到了他第一次在马车里见檀允珩的场景,明亮不暇的眸色比这般烈阳还要猛烈,让他本因晕马车莫名来的烦闷,打得烟消云散,惹身惹心?。
即便他分不清女?子面容,那双盛满春光的桃花眼,明净清澈,灿若朝阳,他不会?错认的。
那刻起,他确定了一直以来,藏在自己心?中朦胧里的身影就是檀允珩,从他见她第一面开始,心?里就埋下了一颗随她一举一动而跳动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