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当年中苏刚开始建交那些年，你就像大狮子突然变成小白兔一样，可爱的要命，你刚学俄语的时候，口齿不清，说话慢慢的，一词一顿，总要想半天，像刚学说话的小宝宝，傻乎乎的……和你在军工方面合作时，教你那些化学物理，一开始你总是听不懂也算不对，我忍不住发火，你就老老实实追在后面认错，软得不像话，我训你的时候，你也是低着脑袋不敢还嘴，哪像现在，唉……我永远都记得刚把马克思主义教给你时你懵懵懂懂的样子。你敢想象吗？如果这世上只有一个国家，敢说自己养成了唯一存活的文明古国，那就是我，你的政体，你的国体，你的信仰，你的工业基础都来源于我，你的五星红旗，你的国歌的曲调，你的军装，你的红领巾，和人民生活中的某一个小小的细节，都深深刻着我的烙印。”

“王耀，纵然我死过，但只有你活下去，苏联的意志和精神就不会彻底灭亡。”

黑发青年突然睁开眼睛，眼里的红血丝和通红的鼻头都表明他听到了之前的每f话，他坐起来揪着伊利亚的衣领，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申明：“我不列你死在我前面第二次！”

伊利亚闭起眼睛，虔诚地亲吻他的发丝、眉毛、眼睛、鼻子、嘴唇、

肩膀、手指……像是要把错过的整整二十八年都补回来……

“谢谢上帝让我们重新相遇，这一次，我想和你一起好好地活着。”

“好，不管在哪里，在苏联战场还是中国战场，这一次，不管是德国佬还是日本鬼子来，我们都要好好活着，活他个一百多岁，活到下个世纪！”

伊利亚低低地笑了，他把王耀圈在自己壮实的身子下，不让其他人看，他们背着光，靠在铁皮座位上，两个人的眼睛在夜里闪耀着微弱的美丽的光芒，这是他们国家间特有的小秘密。

“去基辅之后的日子可能会更苦，你读过《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吗？”伊利亚像老师质问小学生有没有认真完成暑假作业，如果不是他捏捏王耀光滑白皙的脸蛋的话。

当然了，这本名著可是全中国小学生的噩梦，有又长又难懂的名人名言要背不说，原著里的人名地名长得像火车，根本记不住也读不懂。不过王耀怎会知道这些凡人间的烦恼，他生来就是天之骄子，难得的烟火气全部倾注在这个人身上了。

王耀靠在对方肩上，慵懒地拖着长调：“亲爱的伊廖沙，你看看，我对你多好，你家作家写的书，我都列入中小学必读名著篇目，逼着我家孩子去读。”

伊利亚挑眉：“是吗？”

“当然了，你这个小混蛋，一直以来，都是我爱你更多一些啊。”他说这话时，那柔情劲儿好似把人拖进表面平静的深海，用潮水将人从四面八方紧紧包裹，不留一点呼吸的空间，“不管是表露心迹也好，主动示好也好，被刺伤也好，遭受背叛也好，都是我先，你呢，就是个又自私又霸道的小混蛋啊。”

伊利亚悲伤地笑了笑，手背上突然一湿，他一低头发现是一颗圆圆的无色的水珠，一只漂亮的手抬起为他揩去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