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0(1 / 2)

粉色暴雨 芒西番 19892 字 2个月前
🎁美女直播

第61章别吵61

盛怀宁被白绒绒的棉被裹成了粽子,呆愣愣坐在那里,只露出一颗脑袋,眼睛滴溜溜转了好几圈。

她的视线一直跟着贺尘晔,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突然转头就走。

这家酒店,归属在傅誉集团旗下。

那天从爹地的那架湾流上下来,入眼的一整列亮黑色小轿车,皆来自秋家。

之后她便被直接送到了酒店,吃喝住行全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顶楼的总套,拢共只有五间,一间的面积顶得上她在明隽那间公寓的三四倍,倒是跟她在紫澜山庄的卧室差不多。

盛怀宁挑了套房里最大的那个房间,想把其余的两间留给罗稚和小祺。

岂料傅伯伯实在贴心,连带着其他人一起解决了,就在次顶层的商务套间,同样奢华。

从柔软舒适的大床到房门,就差不多有十几米的距离,足以她集中心神用来思考许多事情,就比如贺尘晔口中那让她摸不着头脑的出行计划。

倏然间,事态愈演愈烈前小祺打来的那通电话,好似才是所有的源头。

傅誉集团董事长的随身管家临时给她申请了航线,自然是得了上头的命令,落在对她要回港城毫不知情的贺尘晔耳朵里,可不就误会成她即将与其他人出行。

盛怀宁陡然大惊,忙从床头拿过手机,想也没想就拨了通电话出去,一举一动全都是下意识的行为。

屋内的灯光大亮着,就连角落的氛围灯都闪烁着柔和的碎光。

她一眼就看见了贺尘晔因为惊恐而颤巍巍的身形,索性就在这一刻全说明白算了。

自去年与贺尘晔在餐厅初遇,还是她自以为是的初遇。

过后,她完全没机会得知贺尘晔的生日在哪天,纵使后来她在不经意间看见了贺尘晔的身份信息,没成想除了名字,这家伙竟连生日都跟着一起改了。

她本想着给贺尘晔一个惊喜,预定的航班时间掐得刚刚好,落地后坐车到家,恰好零点,她能第一时间给贺尘晔送去生日祝福。

盛怀宁也清楚,这句“生日快乐”但凡说出来,就证明着贺尘晔有意隐瞒的那些私事,将会彻底坦露在两个人的面前,必会引起不小的一场风浪,也会将贺尘晔在她面前辛苦建立起来的形象彻底抹杀掉。

果不其然,贺尘晔迷惘短瞬,下一刻作势就要夺门而出。

她意识到情况不妙,抱着被子就要往床下跳。

不知是腿软,还是被绊到的缘故,径直瘫倒下去,趴在地毯上一动不动,嘴上喃喃了句,“贺尘晔。”

男人听到身后的动静,急忙回身,阔步到了她的面前,小心翼翼地捞起她就要往床上放。

盛怀宁牢牢抱着,不允许他松开分毫,随后捏住他睡袍领口的位置,轻轻一扯,轻声,“贺尘晔…”

贺尘晔握住她的手腕,眼中满是担忧,掀开被子从头到脚将她大致扫了一遍,关怀着问:“痛不痛?有没有摔到哪里?”

“痛。”她紧紧凝着眼前的人,声音又娇又软。

他又问,“哪里?我看看。”

半刻,盛怀宁悄然偏过头,唇角微微一扬,口无遮拦,“你干我干太狠了,腿…痛,腰也痛。”

“我…”

男人一副自惭形秽的模样,不止是因为她那状似埋怨的话,还有两个人此时此刻正面临的最大的问题。

见状,盛怀宁对贺尘晔的心疼越发浓重了几分。

她无法想象,一个人该要多努力才能从那座偏僻的小山村走出来,即使这里面有她的助力,但也不可否认,这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

做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盛怀宁本无法共情这种艰苦卓绝的生活。

可她曾经设身处地地去感受过,知道贺尘晔寄人篱下的所有艰辛,打骂几乎是常事。

再到后来,贺尘晔步入高中,再踏入大学校门,直至参加工作,这个中辛苦更是不足为外人道。

如果换位思考,盛怀宁不觉得自己能做到贺尘晔三分之一的努力,现在指不定窝在哪里像滩烂泥似的讨生活,才不会如贺尘晔这般哪哪都光鲜亮丽。

“宁宁。”

不知不觉就失了神,她循声抬起头,对上贺尘晔的眼睛,听他状似随意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还愿意…”

盛怀宁懂了他的欲言又止,扭捏片刻,径直进入正题,“贺尘晔,你是在回国后才重新换了个身份吧?是因为我?我记得你说过,你曾经代表公司去参加N·Star的开业酒会,是不是也是因为我?那来港城工作呢,也跟我有关?”

贺尘晔浓眉一拧,她话里的情绪实在难以辨明。

明明是他亲自做过的事,可经由她的嘴说出来,才发现竟这般无地自容。

他莫名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就变得生疏起来,很僵硬地说:“盛小姐,我…我没办法为自己辩驳。从始至终,我只是想认识你,我从没想过你会…”

“所以,你这么努力,只是为了能毫无顾忌地出现在我的面前,你怕如果是一事无成的你,我会嫌弃,会看不起你,是吗?”

说完,她抬手覆上他的颊边,用着命令的口吻,“别那么称呼我,我会生气。”

“宁宁,对——”

盛怀宁抬手,打住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跟着摇了摇头,“也别再道歉了。”

“贺尘晔,你是怎么查到关于我的那么多事的?好厉害啊。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去服务中心取车,负责人说我的车是人为破坏,我让稚姐找人去查,还是在除夕那天才知道所有的真相,花了我不少钱呢。”

“那你也知道我那天跟你出现在一家餐厅,绝非偶然了?”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姿态稍稍放松了些许。

她微微点头,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接着道:“你那天是不是特别开心?”

有好几秒的怔神,贺尘晔喉头微动,眼底居然渐渐漫出一点点的笑意来。

他声音低了几个度,“诚如你所查到的,我确实一早就知道有人在你的车上面动了手脚。按道理,我应该直接制止,或者告诉服务中心多做检查,可我为了自己的私心,选择了缄口不言。我只是在想,万一那天我可以帮到你,你说不定会感激我,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认识。”

盛怀宁觉得眼前人的态度,有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感觉。

她毫无征兆地往前靠了靠,似是为了让他安心,将视线落在他的唇上,借着目前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的机会,说:“凑过来,吻我。”

下一秒,一只大掌扣在她的颈后,带到面前,唇就这样压了下来。

贺尘晔吻得格外小心,像是在呵护什么易碎的珍宝,又仿佛是怕她会消失,只敢虚虚地抱着她。

双唇分开时,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极近。

盛怀宁修长的手指捧住他的一边脸颊,极轻地摩挲着,“贺尘晔,你是不是很怕我知道这些后,就不愿意跟你在一起了?”

男人任她用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颊边,长睫条件反射地跟随着她的频率,接连颤动着,似是在无形中肯定了她的话。

静默了下,她不紧不慢地对他说,“贺尘晔,如果你害怕,我就每一天都告诉你,我爱你。”

盛怀宁没法忽视贺尘晔处心积虑做过的那些事,她心知肚明,这些都是造就她与贺尘晔相识的契机。

按照她生活的圈子,是永远不可能跟“贝诚”有任何的交集。

耀眼的学历、体面的工作、优渥的生活水平,只有这样的“贺尘晔”才能顺理成章地进入她的生活。

她并不会嫌弃,也不会看不起,可她不得不承认,没有这些外在条件,她是万万不会那般轻易地倾心于这个人。

四周寂静的时间太久,空气都跟着凝滞了起来。

贺尘晔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沉沉地吁出一口气,“宁宁,我其实——”

“我都知道,但那些都与你无关。”她不想看他用无法抉择的身世来贬低自己。

除夕那晚,一整沓的资料里,事无巨细地写着贺尘晔幼时被父亲家暴,被母亲遗弃后的种种不堪。

爹地妈咪的意图,是为了吓退她,可她看到那些血淋淋的文字,一度觉得呼吸困难,那种如刀绞的痛,好似让她瞬间与那时的贺尘晔共情了般,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她情不自禁屏住呼吸,双臂慢悠悠环抱住他,用微微翘起的鼻尖蹭了蹭他的侧颈,声音小小的,“我不觉得为难,所以你也别想着我会离开你,好吗?”

贺尘晔喉间一哽,就连无法克制扬起的笑,都多了几分苦涩,颤声,“好。”

房内再度安静了下来,只有两个人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

盛怀宁拨弄了下他耳下的软肉,然后垂下手臂,重新环住他的腰,说:“你好乖。”

说话间,吐出的热息全拂在他侧颈,贺尘晔浑身不由自主僵住,被她一本正经的话逗乐了。

他微微张开唇,偏头就吻了上去,又轻又慢地勾勒着她的唇形,轻柔中带了一丝丝霸道的力度。

身上的睡袍,很快就变得松松垮垮起来,不多久,浑身上下开始蔓过一阵阵又酥又麻的感觉。

盛怀宁顺势往后倒,吻得格外忘我,直到察觉到一点异样,才猛然回神,忙施力推开了他,“不…不行,还有点…痛。”

话落,男人瞬间偃旗息鼓,身子软绵绵地伏在她身上,用手把玩着她抓着床单的手指,呼出的气息时轻时重。

盛怀宁懵了许久,脑海中闪过这一整晚干-柴-烈-火的画面,知道此时此刻的贺尘晔一定忍得格外辛苦。

她呵出一口气,下了很大的决心般,“不然试试别的办法?”

贺尘晔斜睨了她一眼,微微抿住的唇瓣让他霎时就反应了过来,拒绝得非常干脆利落,“不用,不要。”

盛怀宁不知他话里真正的情绪,以为他是不高兴了。

出声前,脸蛋竟很反常地红透了,嘴巴不自觉跟着磕巴起来,“你别生气,我…是真的不介意,而且你平时不也经常帮我嘛。”

男人失笑,“宝宝,快别勾我了,会疯的。”

盛怀宁还是有些不忍心,双手覆上贺尘晔的颊边,出声安慰,“明天,明天好不好?那里…还有点肿。”

话说完没几秒,一只带着热意的大掌就搭在了唇上,用着求饶的口吻,“让我舔一会儿,宝宝。”

盛怀宁愣了好半晌,在他贴上的那一刻,紧紧抓住了遮着上半身的棉被。

结束时,明明还处在余韵中出不来,食髓知味的感觉更是让她比往常多了几分渴求,却还是抓着他的手臂带到了面前。

视线一偏,不去看他水光潋滟的唇,声音严肃着提了个听起来不错的好点子,“讲讲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转移一下注意力!”

“还有我很想知道开业酒会那天的事情,你没见到我,有没有哭鼻子?”

话题转移得太快,贺尘晔短暂一愣,选择了纵容,“故事很长,你真的要听?”

“要的要的。”

第62章别吵62

贺尘晔记得很清楚,那是在他十岁时。

他的名字还是父母在大脑中随意找了个字拼凑在一起的“贝诚”。

就在周围的孩子都沉浸在家人疼、朋友爱的氛围中时,他已经成为父嫌母弃的累赘。

父亲酗酒,对他打骂是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有一次饮完酒,跟人大打出手,竟在空隙时捞过收银台的那把剪刀伤了人,锒铛入狱。

之后母亲就离开了,具体去了哪里,他还是后来在别人那里听到的。

添油加醋,说得是绘声绘色,大致是他的母亲去了座挺繁华的大都市。

在上班时遇到位大老板,大老板为了母亲离了婚,结果在准备结婚时发现母亲已经怀有身孕。

碍于母亲早前工作的地点,大老板哪肯心甘情愿地戴着顶大帽子,没多久便彻底消失了。

至于后来出生的那个孩子,被母亲直接丢在了舅舅舅妈家里,没再管过。

最后的结果就是母亲得了病,死在了工作的地方。

那时的贺尘晔,常被人说冷血、薄情冷情,对于家里的变故是一丁点眼泪都没流。

殊不知,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他内心只觉得庆幸。

自幼,他就是靠去后山挖野生白薯为生,不需要煮熟,生吃都觉得很满足。

再稍微大一点,他学会了去集市换种子,待收成后再拿去卖,来维持最基本的生活。

到了该读书的年纪,他依旧穿梭在各大集市之间。

转折点是在村委会带来好消息之后,自那时起,他终于有了干净衣服穿,也知道了大米饭的味道竟如此清香,也感受到了大口大口吃肉的美妙滋味。

他不懂那么多,只知道在发放物资时等在家里。

直到那封字体很工整的手写信送到手里,他摊开一看,才发现自己根本大字不识几个。

这大概就是他迈入校门后努力的具体原因,原来他与别人的差距竟如此之大。

十六岁时,功夫不负有心人,他顺利进入到镇上的高中读书。

他依旧习惯不变,逢周末,不是在后山,就是在集市。

一日,村委会大张旗鼓播放广播,说是有不少资助人会亲临现场发放物资。

彼时的贺尘晔,刚从山上下来,不知是自卑作祟,还是其他的心理在作怪,他特地避开时间去了集市,一待就是一整天。

再回来,路过村口那排刚盖不久的新房子,里面十分热闹。

他驻足多看了两眼,许多穿着特别新潮,差不多同龄的男孩女孩,正围坐在一起吃饭。

从只言片语,贺尘晔知道这些大概就是村委会所说的资助人。

大概是好奇,他逡巡一圈,视线仔仔细细地掠过每一个人,期间只在一位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子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一群娇生惯养的少爷小姐初来乍到,村委会为显诚意,杀猪宰羊,费尽心力地招待。

对贺尘晔来说,那桌饭菜称得上是满汉全席了,可落在那些人的眼里,只觉得难以下咽。

又多看了会儿,他不由嗤笑一声。

按道理,以他的身份,哪有那个资格去斥责别人,但或许是他本性如此,缺什么便恨什么。

贺尘晔一度觉得自己有些自命清高,往常被打到鼻青脸肿,也只会在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才会痛叫出声,求饶的次数更是寥寥无几。

这会儿,看着那些几欲要摔锅砸碗的有钱人,他下意识厌恶起来。

夜色渐深,他转身就要走,却听到嘈杂声中最突兀的尖利女嗓。

“呀!盛怀宁,你居然吃得下去,我就不该来,好想念家里厨师做的烧卖还有牛腩面。”

闻言,贺尘晔不由停下了脚步,继续扒着门缝朝里张望,那位被唤作“盛怀宁”的,就是他刚刚多看了两眼的那个女孩子。

他记得那封手写信最底部的署名,可每次接收资助物还有资助款时,负责人都会多说一句:这个姓盛的小姑娘真不错,每次寄的东西都比别人用心。

那时,他还以为,资助人的全名应该是——盛晨野。

直到某日,装着资助物的纸箱终于空了出来,他拆开想要塞到堆放杂物的角落,恰好扫到了便笺上的白底黑字,“盛怀宁”三个字一时间在心里默读了十几遍。

他知道,这是他的恩人,以后必须要努力还回去。

因此,一听到这个名字,所有的举动都是下意识的行为,毕竟好奇心是人人都有的。

他将木门往里推了点,好让自己能看得更仔细一些。

女孩子刚好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稀饭,手里的馒头一股脑塞到了嘴里,囫囵着说:“啊?我觉得味道很好啊,是我在港城吃不到的。”

话落,不远处走来两个人准备收拾餐桌,女孩子急忙按住,“哎呀哎呀,先别收,我还没吃饱。”

众人皆是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望着,其中不乏有人会蹙着眉头撇着嘴,仿佛正在大快朵颐的女孩子是什么怪物。

贺尘晔不知道自己看了有多久,后来还是在里面的人要出来,他发觉自己挡着路时才跑回家。

当晚,他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的人正是他傍晚时看了许久的那个女孩子,也就是资助他的人——盛怀宁。

仅是轻轻的一个拥抱,他就被吓醒了,并迅速被名为“羞耻”的情绪淹没。

于他而言,这跟亵渎没区别,甚至于用侮辱来形容都不为过。

他久久无法平复下来,枯坐到了天蒙蒙亮,没多久外边狂风阵阵,暴雨说来就来。

没多会儿,耳边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呼救声,他想也没想,翻身下床。

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他就跑到了村口,隔着不远的距离,就听到里面哭哭啼啼的声音。

一个应该是与盛怀宁交好的女孩子,抽噎着说:“我睡醒就没看到盛怀宁,昨晚她想给家里人打电话,但实在没信号,我就随口说了句,让他天亮找个高一点的地方,或许就有了。”

“完了,一定是去后山了。”

话落,贺尘晔转头就往山上跑。

靠山脚的地方,是最容易受泥石影响的一小片地方,此时住在附近的人已经撤离,伴着阵阵惊恐的呼声。

步子迈得十分艰难,如果不是熟悉周围的环境,恐怕下一秒他就会被泥石卷走。

良久,视野里闯入一抹娇小的身影,就在右手边的一处矮坡,倒地不起,唯有袒露在外的一双腿在瑟瑟发抖。

他三步并作两步,朝那边狂奔了过去,期间还被缠绕在一起的野草绊了一跤。

等他非常困难地将女孩子背到身后时,女孩子嘴里一直喃喃着,“好冷,好疼啊…”

贺尘晔慌了短瞬,安抚地拍了拍女孩子环在身前的手臂,“别害怕,我们…很快很快就可以下去。”

下山哪儿比得了上山,距离还剩下不足一百米时,雨越发大了,雷声更是骇人。

贺尘晔的脚边全都是堆积在一起的泥水,每落下一脚都需要经过思忖。

蓦地,他脚下一滑,往前跌去,可他没忘了紧紧护住身后的女孩子。

直到腰腹的位置传来钻心般的痛,他才腾出手往下探了探。

再收回,掌心里全都是刺鼻又让人毛骨悚然的鲜血。

在痛苦逐渐加重时,他眼前变得模糊不清,纵使他强撑着收紧了五指,却还是在无力中看着泥石将他和女孩子冲散。

再度醒来,他第一时间就是询问女孩子的下落,得到的是对方已被父母接回港城的消息。

那时,他就在想,一定要更努力,不让她的资助打水漂。

然而这个心思,在成年后就变了质。

他开始期待女孩子打来资助款时收到的短信,期待女孩子会不会再来这座小山村。

这种期待持续到大学,他拿到了女孩子的联系方式,还有收信地址。

他不再苦苦等着,学会在每逢节日寄去一张明信片,学会在女孩子生日时寄去一封手写信。

虚无缥缈的喜欢,通过这种方式,坚持到了现在。

五月,港城,百信证券董事长办公室。

“董事长,周末N·Star开业酒会,盛家递了请柬过来。”

秘书一身职业套装,手上抱着Pad,仔仔细细查看着行程表。

蒋昀接过一旁男人递来的茶杯,轻咂一口,回:“知道了,放那儿吧。”

待周围恢复到安静,蒋昀再度开口,“尘晔,请柬你拿着,替我去一趟。你既答应了要来港城就职,也该找个机会去认认圈子里的人。”

“好的,董事长。”

贺尘晔顺手拿过放在桌角的请柬,指腹摩挲过有着烫金图案的边角,那里用精巧工艺烙下的图案,跟几天前他托朋友在Bubblu网站上抢到的小猫玩偶,一模一样。

他起身,刚准备离开,蒋昀急忙叫住,接着道:“对了,应你的要求,明隽的房子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有空你可以去看看,等明年你过来刚好可以入住。”

“好,谢谢董事长。”

说完,贺尘晔就乘的士去了明隽,前脚刚下车准备往电梯的方向去,后脚就有五六个人抱着沉甸甸的纸箱越过他。

一同等待电梯时,他一直把玩着请柬。

耳边安静半刻,一旁的人就出声了,“盛大小姐周末确定会回来?可别我们白跑一趟。”

“白跑什么白跑,照吩咐做事就行。”另一人肃声斥责了一句。

宽敞的轿厢,足以容纳所有人。

贺尘晔气场极强,迫着那些人离了一臂远站着,不时会悄咪咪地侧目瞧上一眼。

他立在最后方,电梯升到十四层时停了下来,目睹着周围的人都出去后,抬手操控着电梯阖上,指尖不由自主往前挪动,停留在“14”的数字标识上。

昏暗的灯光下,加重了他眼里的痴迷。

时间一晃而过,开业酒会如期而至。

随手丢在岛台上的手机,李维的声音远远递了过来,“小贝哥,你是不是特激动?”

贺尘晔重新整理了下身上的西装,接着拿过搭在手边的领带,边慢条斯理地系着,边抑制不住地低笑了一声,然而却云淡风轻地说了句,“还好。”

“你也太不诚实了。”

李维十分嫌弃地回,而后掰着手指数了起来,“特地定制的西装,领带、领带夹、袖扣、袖箍、腕表、胸针,哪样不是你一早就精心准备好的?”

话音甫落,他耷拉着脑袋,从头到脚扫了一眼自己。

深棕色鱼骨纹西装,香槟色斜纹领带,同色袖箍,翡翠方形切片领带夹,苏富比拍下的珐琅胸针,积家大师铂金腕表。

是不是有点太刻意了。

他不禁在心里这样想,可这些全都是照着盛怀宁往日参加酒会的规格来置办的。

“她会看到我吗?”贺尘晔情不自禁问了句。

“当然了,”李维急道,“小贝哥,你是不是对你的颜值有什么误解?你在国外读书工作这几年,向你表达心意的女孩子,我数都数不清。放心,你只要一出现,我保证她挪不开眼。”

这种话,贺尘晔不止一次听到,可他总觉得光鲜亮丽的盛怀宁,才是真的让他挪不开眼。

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下来,到达举办酒会的地方,已然是华灯初上之时。

贺尘晔不清楚自己等这一天等了有多久。

也许正是因为太过期待,以至于在得到盛怀宁临时改变行程时,才控制不住迅速红了眼眶。

当时,他一眼就看见了正与其他人攀谈的人,正是盛怀宁现在的经纪人,罗稚。

缓步靠近时,女声毫无阻碍传了过来,“你说Dita?这不她明天一早的航班飞纽约,就被好友叫去单独聚了,十几二十个小姐少爷,她推不了。”

贺尘晔苦笑一声,握着酒杯的手不由收紧。

他就知道,她永远看不到他。

第63章别吵63

“所以,那天你没见到我,真的哭鼻子啦?”

从卧室到客厅的岛台,贺尘晔抱盛怀宁抱得很轻松。

她乖顺地窝在他的怀里,听到故事的末尾,不受控制地吸了吸鼻子,顾不得抹眼泪,径自蹭到了他身前的柔软衣料上。

胸口亮盈盈一片,贺尘晔垂着眼眸,不慌不忙地将她放到软椅上,转而又去调节室内恒温的温度,借机说:“没哭。”

盛怀宁不怎么信,一手绕到身后,时轻时重地按揉着酸软的腰,另一手则托腮望着贺尘晔,用着软绵绵的哭腔戳穿他,“李维说得没错,你太不诚实了。”

“你刚刚讲故事的时候,眼睛一直红红的。”

贺尘晔指腹贴上玄关的操控按钮,唇角不由自主往上一翘,张嘴胡诌,“大概是酒还没醒。”

“你干我的时候不是挺清醒的?”盛怀宁发泄似的扒开*领口,漂亮的眉眼一蹙,“你瞧瞧你做的好事,现在是夏天,正是穿漂亮衣服的时候。”

贺尘晔叹口气,默默反省自己今晚确实有些不知轻重。

下一秒,转念一想,这四次还是五次里,身后的女孩子长腿勾上他劲瘦的腰,一会儿催促他快一点,一会儿又哭丧着脸说自己快死了。

像极了致幻剂,硬生生是加了把火添了把柴。

没了盛怀宁的助力,他万不会这般疯狂。

此时此刻,他必然不能挑明来火上浇油。

呆滞了会儿,重新回到岛台边,将几分钟前酒店厨房送来的饭菜,一一从托盘拿了出来,嗓音压得很低,“不是说饿?”

盛怀宁依旧笑眯眯地托着腮,气息逐渐变得又缓又慢,空着的那只手不自觉伸出,勾上他的手指,嗓子带着醉人的柔媚,“贺尘晔,所以,你是喜欢了我十几年呀?”

男人顺势摊开手掌扣上她的手腕,慢悠悠地揉捏着,轻轻一笑,“怎么听着有点得意?”

“当然了,”她下巴一抬,眼中尽是高傲,“原来我这么有魅力啊,让你那么早就惦记我。”

说话间,贺尘晔已经松开了她的手,拿着饼皮按照具体的吃法步骤裹上配菜,转而放到了她面前的餐盘里,“不觉得我很可怕?”

“是有点。”

盛怀宁执筷夹着递到嘴边咬了一小口,酱汁瞬间在口中蔓延开来,甜而不腻,咸淡适宜,还没咽下就用筷子敲了敲搁着饼皮的屉笼,“接着弄,我还要吃。”

贺尘晔脸上的慌乱被她收入眼底,这种浓郁到难以消散的情绪,她在贺尘晔这里见到过无数次。

她知道对面的人,纵使已经跟她确认了关系,都还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就会立刻茶饭不思,静等着审判,生怕下一刻她就会寻个由头弃他而去。

如履薄冰的滋味,盛怀宁虽没法感同身受,但不代表心中毫无触动。

她拖着懒洋洋的调子,语气却十分郑重,“贺尘晔,其实一早知道我去服务中心取车的那天,你也去了的时候,我确实有些害怕。”

故意停顿了短瞬,果不其然,男人立刻绷直了腰背,紧张不已。

她轻咬下唇,露出耐人寻味的笑,“但我怕的不是你会不会伤害我,只担心你是不是跟其他人一样,图谋一些其他的东西。”

“当时我还在想,干脆让稚姐告诉那个人别继续往下查了,我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平时对我那么好,有所图谋也是情有可原,”她抬了下脚,不经意间蹭上他的脚踝,等视线撞上,接着说,“贺尘晔,你信我,我绝不会离开你,你别害怕好不好?”

说完,为了缓解气氛,盛怀宁从软椅上跳下来,不由腿下一软。

在贺尘晔欲要过来搀扶时,她已经稳住身形站了起来,忙不迭抛了个白眼过去,继续绕过岛台到了贺尘晔的身旁。

先低头咬上他递来的卷饼,咽下后才拽着他的胳膊转过来,踮脚攀上他的肩,将视线凝在他的脸上,打趣:“你是不是对你各方面的条件有什么误解?你这样的,就是别人口中的潜力股,我必须要牢牢把握,不能便宜了其他人。”

他静静地看着她,双手同样揽在她的腰后,瘦而不柴的身材,浑身上下都很匀称,没看多久就觉喉头干涩,自然而然错开目光。

蓦地,两个人丢在岛台上的手机同时响起,打断了这渐渐旖旎的气氛。

女孩子吃饱了饭,精气神都回来了些,一离开他的怀抱,就拿着手机兴冲冲跑到了沙发前坐下,一脸严肃地接打起电话来。

贺尘晔定定地看了会儿,才慢吞吞拿过自己的手机,看也没看就回拨了过去。

三更半夜的时间,电话那端的声音非常疲惫,李维含糊不清地咕哝,“什么情况啊?你的助理刚才跑来酒店找我,说你失踪了。”

他挪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不怪李维会如此没耐心。

可是安特助从没在这个时候找过他,况且该谈的工作都谈得差不多了,就更觉得反常了。

没见他吭声,李维继续道:“说好的要好好招待我,结果前天晚上从Pub离开就跑没影了。你这又没工作,又不在家,去哪儿嗨了?”

“我…我在内地。”

“内地?”李维不甚清醒,“你出差怎么不带助理?”

接下来是长时间的沉默,李维终于反应过来,一个猛子坐起身,掀开戴着的眼罩,惊道:“你是去找嫂子了?欸!小贝哥,你可真带劲。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去抢亲的画面,嫂子见到你铁定吓腿软…”

听筒里絮絮叨叨的男声丝毫不觉得累,贺尘晔听得很认真,完全没察觉到正悄然靠近的盛怀宁。

盛怀宁伸了个懒腰,还没坐下就听见贺尘晔手机里那未经收敛的声音,“腿软”两个字恰时钻入她的耳朵。

她气呼呼地冷哼了下,“可不腿软嘛。”

靠得近,李维自然也听到了盛怀宁的咕哝,笑嘻嘻地跟她打招呼,本想再多说两句,电话就被贺尘晔很无情地切断了。

贺尘晔冷不丁抱上她,赶忙就要给安特助拨电话。

她看见后,着急拦了下来,“不用打了,我刚才接的那个电话就是安特助打来的。”

贺尘晔有些措手不及,怎么也想不明白。

见状,他又翻了下自己的手机,不管是通话记录,还是短讯息,或是微信,就连邮箱里都没有安特助联系他的踪迹。

以往,他知道自己小气,特爱吃醋,没成想,这会儿竟破天荒地吃味起了自己身边的人,实在离谱。

明明几分钟前,李维还控诉他无缘无故失联,导致安特助大半夜跑去酒店叨扰他,现在他出现了,安特助却把电话打到了盛怀宁这里,而且一聊就是十几分钟。

盛怀宁吁出一口气,迷惑了半刻,霎时反应了过来。

她眨眨眼,思维发散之际,脑子里全都是贺尘晔变幻了许多次的神情,不由哂笑一声,“贺尘晔,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贺尘晔偏开头,状似平静地清了两下嗓子,妄想着遮掩自己早已铁青的脸色。

盛怀宁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字字句句与李维一样,控诉中带了点埋怨,“你失联一天一夜,我能找谁?不得联系安特助问问贺总到底在忙些什么吗。”

“自己不反省就算了,还敢吃醋?真是不懂事。”

说完,她扬起巴掌拍了下贺尘晔的腰侧,扭头就要走。

贺尘晔忙伸手拉住,收着劲儿将她带入怀中,声音不大,态度十分诚恳,“我错了,别生气。”

她假模假样地皱起眉头,做出火气难消的样子来,咬牙推开他,双臂环抱着,小脸仰起,用着命令的口吻,“你记得这个月给安特助多批点奖金。好好的双休日,为了咱俩奔波到现在,好累的。”

“都听你的,批双倍。”他捉着她的手腕,又顺其自然地抱住她。

盛怀宁很满意地点点头,倏然间想起什么,继续轻声道:“对了,安特助说溪溪的学校周一要组织去毕业野营,天亮后就要返校,让我告诉你一声。”

“我知道,来之前都替她打点好了。”

“你让溪溪一个人在家?”她一怔。

“安排了助理,应该没问题。”贺尘晔向她解释。

她瘪瘪唇,再次点头。

聊到这里,盛怀宁懵了半晌,斟酌了会儿才试探着问:“贺尘晔,你跟溪溪…”

贺尘晔跟她说:“是我的亲妹妹。我是在她八岁时才接到身边带着的,那时她被舅舅舅妈抛弃,是附近福利院的院长捡到了她,但那会儿她已经高烧不退好几天,之后痊愈,认知与分辨能力就比同龄人要迟钝很多。”

闻言,盛怀宁紧咬下唇。

之前在商业园区碰到那一男一女,凭着溪溪抵触的态度,她大致能猜出来,女孩子幼时定是在那两个人的手底下受过委屈。

只是,她实在难以想象,竟这般凄惨与困苦。

她耷拉着脑袋,像是丢了魂似的,呆滞着不动。

贺尘晔居高临下瞧着面前的女孩子,不知过了多久,他撩起垂落在她耳边的一绺长发挽至耳后,出声拉回了女孩子的思绪,“之前,你在我们公司楼下见过他们,对么?”

“嗯?谁?”

盛怀宁茫然抬头,忽又明白过来,嘟囔:“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

“你怎么那么大方?一百万说给就给,”贺尘晔勾住她的下巴,察觉到颊侧的肌肉在自己手中绷紧,“不是喜欢漂亮衣服、包包还有首饰吗?花给别人多亏啊。”

话落,他走去玄关,从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内袋里摸索了半天。

再回来,指尖夹了张卡片,盛怀宁看着格外熟悉,诧异着问:“怎么在你这里?而且,你居然随身带着。”

“一直想找机会还给你,又怕你问我关于他们的事情。”

卡片塞入她的手里,贺尘晔的眸子蓦然深沉了几分,再度低声,“我猜,他们后来是不是又找过你?”

盛怀宁眸光闪烁,歪着脑袋,嘴上挂着笑。

她陡然来了兴致,有声有色地将那天的过程讲了一遍。

贺尘晔脸上的阴霾顿失,带着暖意的指尖捏上她的脸蛋,微皱的眉眼终于舒展开,“你怎么这么厉害?”

她脸一热,心底更是雀跃不已,完全不会忸怩,没什么力度地同样捏上他的颊边,说:“哼,欺负我的男人,想得美。”

第64章别吵64

窗帘紧闭的总套,寂静非常,只有墙壁上时钟滴答的声音在响。

昏暗的环境,空气中弥漫着的淡香,让人不自觉就入睡得沉了些。

床上的两个人相拥而眠,外边的雨淅沥沥下着。

盛怀宁穿了条吊带小短裙,模模糊糊中,来回翻了好几次身。

贺尘晔的大掌自身后摩挲而过,许久,待呼吸渐渐平缓下来,才阖眼跟着继续休息。

凌晨那会儿,两个人一聊起来就彻底忘了时间,从客厅转移到卧室,盛怀宁就窝在贺尘晔的怀里,笑意盈盈地听面前的人讲如何将她那一百万讨回来的过程。

期间,盛怀宁是一脸愤然,先是替溪溪被丢弃后的遭遇感到心痛,随之而来就是心疼贺尘晔给出去的那二十万。

她嘟嘟囔囔骂了足足有十几分钟,最后是被贺尘晔的一个吻叫停。

男人的手掌在她的脑后,抚弄得她很舒服地眯了眯眼,哈欠是跟着就来,没多久便在一句“二十万买一个清净”后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从天边泛起鱼肚白,睡到了日暮西沉。

蓦地,一道接着一道的开门声响起,伴着还有罗稚急哄哄的崩溃声。

直到最后一扇卧室门被推开,周围的环绕式灯带似是受到了感应般,一股脑全亮了起来。

罗稚手里抱着iPad,驾轻就熟地快步进来时,一直垂头望着亮着的屏幕。

余光里只能看到床上隆起的鹅绒被,裹在里面的人,睡得很熟,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驻足在床边后,她长臂一伸,作势就要去拽棉被。

然而无论她施多大的力,都纹丝不动,不得已,只好扬声道:“Dita,出大事——”

话被迅速截断,床上的人扯回她手中的棉被一角,声音里满是惊恐,“啊——稚姐,你好烦,干嘛不敲门就闯进来!”

罗稚被这尖利的嗓子吓了一跳,吐到嘴边的话,在看清揽在盛怀宁腰间的手臂后,瞬间就咽了回去。

肌肉分明,线条流畅,充满了力量,是男人的手臂。

反应到这一点,她赶忙用iPad挡住眼睛,嘴上骂骂咧咧,“盛怀宁,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吗?居然背着你家贺总玩这么花。”

声音随着越来越远的身影变得小了许多,但依稀还是能听清一些。

“你休想我会帮你保密。”

“这得折腾到多晚啊,睡到现在。”

“啊——烦死了,解决不完的麻烦。”

盛怀宁眼睛睁得溜圆,从贺尘晔的胳膊下钻出来,难以置信地望着房门的方向。

“她什么意思!怎么就不帮我保密了?”她懵着疑惑了句。

原本弯唇笑得肆意的男人迅速敛眸,将她捞到怀里箍住,声音不经意变得失了温度,“你什么意思?是真有背着我去玩的打算?”

女孩子闻言,撑着坐起身,伸出滑嫩的小脚轻柔地踢了下他的胸膛,十分不爽地斥责了句,“你别添乱,我只玩你好了吧。”

贺尘晔被这千回百转的脑回路逗笑了,迎上那带着淡笑的一双眼,莫名还真有种自己千里送——的感觉,活脱脱变成了费力不讨好的鸭。

盛怀宁笑得落落大方,全然没有了昨晚在他身-下哭求的可怜样,往床下挪动的姿势也不再似之前那般僵硬,略过他的时候都没忘了再绵软地给他一脚。

“快点起床,我要饿死了。”

她温声催促,说完就捡起掉落在床边的外衫,边不紧不慢地往身上套,边往外边走,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穿过走廊到客厅,罗稚正在落地窗前的那片地方来回踱着步,手里的iPad都快搓冒烟了,一察觉到盛怀宁缓步过来的脚步声,忙递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气氛霎时变得凝重了许多。

盛怀宁微拧眉头,心里不由紧张了起来,不好的预感更是让她全身血液凝固。

毕竟自与罗稚签约公司后,还从未有过让罗稚觉得棘手的事情发生,不然她也不会立刻就读懂罗稚那眼神里真正的意思。

沉默半晌,她问:“到底是怎么了?”

罗稚轻一叹气,待她走近后,径直转过iPad给她看。

那被加粗加黑的字体,明晃晃出现在眼前,让盛怀宁一度觉得眼花。

[傅盛两家强强联合,俊男靓女,天生一对。]

盛怀宁视线往下,仔仔细细读了遍下面附着的文字,详细到就差直接报她的身份证号码了。

长睫遮住她满是茫然的一双眸子,“这谁干的?”

罗稚耸耸肩,还跟着撇了下嘴,示意她从自身找答案。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从爹地妈咪殷勤地把那架湾流留给她用,再到积极地给她申请航线,后到秋家的人来机场接她,又妥帖地帮着安排一切,最后到她去秋榭园与傅庭肆见面。

知道个中详情的,除了傅秋两家人,便只剩下了爹地妈咪。

没有一丁点风吹草动的新闻,媒体是不敢乱编排的,还说得这般斩钉截铁,只能是有人在背后故意透露。

除了家里那两位,盛怀宁想不到还有其他人了。

右手探入口袋摸出手机,想都没想就直接拨了通电话出去。

巴厘岛只比国内慢了一个钟,没等多久,那边的人就接听了。

落日西沉,余晖洒进来,在盛怀宁的身上晕出一层金黄色的光晕。

她阴森森一笑,没压着嗓门,兀自出声:“盛銮敬,你跟妈咪真是好手段啊。我跟傅庭肆面还没见,你就已经让人去做新闻了。怎么?跟我玩先斩后奏?杀我个措手不及?”

电话那端的人刚给自己的老婆煮了杯咖啡,还没挪动脚步,就被这突如其来的电话拖住了。

听见这气急败坏中吐出的一大堆话,盛銮敬一怔,回过神厉声道:“你刚刚叫我什么?没大没小。盛怀宁,你现在为了那样一个男人,跟你的爹地妈咪硬碰硬,你觉得值不值?”

“值!特别值!”盛怀宁急得不行,“他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只是为了能配得上我,怎么不值?”

盛銮敬没收住劲,手中的杯子霎时摔到地板上,变得四分五裂,弯唇一笑,仿若是听了个天大的玩笑,说:“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药?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你没有反对的权利,这个婚事你必须同意。”

“啊啊啊啊啊啊——”盛怀宁连连跺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以前都没发现,你这么讨厌。这个法子,不仅能逼我跟他分手,还能逼我放弃大提琴,一箭双雕啊你。”

“讨厌就讨厌吧,以后你就会觉得我跟你妈咪的这个决定有多么明智。”

“挂了!”

说完,她着急忙慌就收了线,手机更是随手丢到了沙发上,然后弹起摔落在地毯上。

盛怀宁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一时头昏眼花,忙扶着干净透亮的大块玻璃,慢悠悠蹲了下去,喘着粗气来缓。

就在罗稚准备伏身去安抚她的时候,不知何时换好衣服出来的贺尘晔快了一步,双手扶上她的肩,说:“没事没事,别气了。”

话音一落,罗稚惊诧出声,“贺总?刚刚在里面的人,是你?”

贺尘晔没回头,掌心抚在她的背后,只低低地应了一声。

盛怀宁目光抬起,凝到他紧张到冒冷汗的面庞上,情不自禁探出手擦拭,转而牵上了他的手。

昨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聊完一件,会有下一件等着,她完全忘了问贺尘晔为何好端端突然跑来京市,还喝得酩酊大醉,狼狈不堪地坐在自己房间的门口。

有异于往常的亲密,夹杂着浓重的醋意,使得她忽略了眼前这人其他反常的地方。

最让她惊悸不已的,是这人以往不管是取悦她,还是从她身上犒劳自己时,话都不多,最多调侃两句,然而昨晚却说了不少荤-话,有一瞬间她真觉得要死在他的手里。

安静的这一霎,罗稚清楚这种氛围不适合谈事情,非常自觉地轻着步子离开了。

闷声半天,盛怀宁心里实在堵得难受,再佯装不下去,低声说:“所以,你是因为看到了新闻,才着急赶来的?”

贺尘晔捏着她的手,淡淡地“嗯”了一声。

略怔了下,她眸光一暗,不高兴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不料被他发现,急忙收紧。

“那喝酒呢?也是因为这个?”她又问。

他偏过脸,又回了个“嗯”。

心疼的情绪再度袭来,盛怀宁一时有点束手无措,思路一转,装作不经意地转移了话题,“家里酿了那么多无酒精的果酒,下次馋了,你可以喝那个。”

贺尘晔敛低眼眸,注意力全在她的身上。

他能感觉到,这么多事情积压在一起,女孩子早就承受不住,怕他难过,怕他再像这样折磨自己,所以只好寻个由头逗他开心。

这么多年,他看惯了人情冷暖,以为在国外的那几年,是他最得来不易的美好时光。

回国后,被人质疑,被人冷言冷语相待,让他一度以为,他又要堕入深渊。

所以,在他蓄意接近盛怀宁并成功后,女孩子那汹涌到让他无法招架的心意,让他始终觉得自己活在梦境中。

他如履薄冰,生怕自己费尽心思遮掩的那些不堪经历被抖落出来,毁了他用心织就的这场美梦。

梦醒的那一刻,盛怀宁用着婉转的声音唤出“贝诚”二字时,他觉得无地自容,只顾着仓皇往外逃。

然而女孩子将他强行拽了回来,告诉他,她爱他,不会离开他。

贺尘晔鼻头一酸,上半身前倾抱住了盛怀宁,抑制不住,溢出哭腔,“谢谢。”

盛怀宁意外地怔忡半晌,接而浅浅地笑了起来,“怎么这么客气。那…真要谢的话,待会儿请我吃晚餐,带上稚姐跟小祺。”

“是我的荣幸。”贺尘晔侧过头,吻了吻她的耳垂。

热息拂过,她被痒意刺激到赶忙撤开了身子,结果恰恰好撞上了他如火般炽热的目光,心跳骤然变快,下意识就吻了上去。

唇齿交缠之际,她含情脉脉地望着,说:“饿了怎么办?”

“那现在下去吃晚餐,还是说你想叫餐到房间里吃?”他没读懂她的意思,说得十分认真。

盛怀宁往前一靠,用鼻尖蹭着他的颈侧撒娇,“时间充足,可以先吃点别的。”

“不是说痛?”

凭着周围暗昧浓稠的气氛,贺尘晔终于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顿时觉得口干舌燥。

她下意识捉住他的手,缓慢地揉捏着手指,挑眉暗示,“这才哪到哪。”

贺尘晔一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确实是到不了底。

第65章别吵65

“我终于有机会见到宁姐的男朋友了吗?”

电梯轿厢内开了冷气,出风口发出咝咝的声响,小祺站在角落里,缩了缩脖子,面上欣喜的情绪丝毫不受影响。

香榭酒店的电梯,是玫瑰金镜面不锈钢的材质,镶嵌在大理石内的装饰显示屏,在四周LED筒灯的照射下,泛着如钻石璨耀的光芒。

足有八部电梯同时投入使用,很少会出现拥挤或排队的状况。

此时,迅速下降也不会感觉到丝毫失重,罗稚立在右手边的角落,懒散地撑着工艺扶手,边回复着公司老板的短讯息,边牵强地弯唇一笑,“嗯。真是不知道低调,Dita在内地,这不得分分钟就被送上热搜。”

这些事情用不着小祺来操心,她的工作就是配合盛怀宁的所有行程安排,公关问题根本轮不到她。

她这会儿心思全放在即将要见到的男主角身上,明明平时都藏得特别好,今儿却反常到愿意正式地带出来,能不挑起她的好奇心么。

况且,昨晚还着急要回港城的人,没多会儿就迅速变卦,具体缘由是只字片语都没留。

最最重要的是,本应该待在港城的人,却突然出现在京市,出现在酒店,出现在盛怀宁的房间里。?

小祺猛然抬头,她好像发现了什么特别了不得的大事。

昨晚的那通电话,宁姐实在是太古怪了,仔细琢磨起来,她隐隐约约听见了一点点窸窣声,还有一丝丝暗昧不明的呻声。

后来经过她长时间的努力,宁姐终于给了点回应。

那动人的女嗓带了点环绕音,有点像…像在洗手间。

她敢肯定,那个时候,宁姐就已经跟男主角同处一个空间了,而且在做一些无法描述的事情。

脑海中立刻塞满了许多马赛克。

小祺眼底挟着抹狡黠,笑声几近溢出,后被罗稚的一个响指叫了回来。

罗稚:“发什么痴梦呢?”

小祺抹了抹嘴角,再继续胡思乱想下去,恐怕哈喇子就要流下来了。

俊男靓女,嘿嘿嘿嘿…

她情不自禁发出吸溜的一声,憨笑着说:“没…没什么。稚姐,宁姐的男朋友是不是昨晚就来了?”

罗稚用指尖滑动着手机屏幕,刚接收到的公关方案还有不少内容需要完善。她在大脑中顺着前因后果,很敷衍地回了个“嗯”。

啊——

小祺在心里无声尖叫着,看来她猜对了!!!

电梯终于到达负一层,梯门朝两边缓慢打开。

豪华的商务车就停在外边,从半降着的车窗往里看。

贺尘晔面前的小桌板上摆放着台笔记本电脑,长指很灵活地敲击着键盘,眼角的余光不时会瞥向坐在身边捣乱的盛怀宁。

盛怀宁根本消停不下来,食指会在一旁的人好不容易编辑好一大堆文字时,故意按上删除键,得逞后就美滋滋地笑。

“乖一点,”贺尘晔低声,“等我回完这封邮件就陪你玩。”

“我才不要你陪。”盛怀宁瘪嘴,偏头一哼。

目睹了这一幕的两个人,小祺是一副嗑到了的表情,兴奋到跺脚,罗稚则是觉得牙酸,脸快皱成了包子。

“呀!”盛怀宁一抬头就看见了,忙催促着,“快上车啊,我要饿死了。”

“抱着你家男人睡觉的时候,怎么不喊饿?”罗稚声音压得极低,没好气地咕哝了一句。

“你说什么?”盛怀宁瞧见了那翕张的唇瓣,好奇问着。

贺尘晔坐在靠电梯那边的座位,自然而然就听见了罗稚的打趣与埋怨,不受控地弯了下唇,转而收起笔电,操控着打开了门。

他长腿一迈,还未踩实,就被罗稚伸臂拦住了,还跟着提醒:“别别别,人多眼杂,先别下来。”

瞧着车门关好关紧,罗稚才慢悠悠地跟小祺一前一后绕到另外一边上了车。

罗稚坐在副驾,回头道:“Dita在内地的人气不比在港城,被拍的风险很大,还望贺总能理解。”

“明白,”贺尘晔颔首,“罗经纪言重了,用名字称呼我就好。”

话落,罗稚冲着两个人后排的小祺抬了抬下巴,“这是小祺,Dita的助理。”

贺尘晔跟着转过身,在小祺兴冲冲地挥手中点了点头,说:“你好,我是贺尘晔,是宁宁的——”

小祺闻言,尤为雀跃地抢着回:“是宁姐金屋藏娇的达令。”

贺尘晔冷不丁被噎住,一时间竟然无法应付。

盛怀宁睇去一眼,收紧与他相扣的那只手,眉眼里都是得意,“再嘴贫就回去吃泡面。”

小祺立时噤声,眼珠子一转,倚回座椅装起了石雕,强行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半小时后,车子停靠路边,除却罗稚和小祺,盛怀宁和贺尘晔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墨镜和口罩全都派上了用场。

这是一家极具当地特色的老字号餐厅,装潢古朴典雅,环境清幽怡人,墙上挂着的几幅山水画,让人眼前一亮。

盛怀宁埋着头朝里走,罗稚跟小祺紧随其后,全都进入预定好的包间后,贺尘晔才姗姗来迟。

四个人都不由自主长舒了口气,在港城完全不需要这般遮掩的贺尘晔觉得新奇,摘掉墨镜和口罩后,就急忙去安抚旁边的盛怀宁。

盛怀宁堵着气,认为罗稚有些小题大做,自坐下就闷着不吭声。

贺尘晔揉捏着她的手指,示意候在旁边的服务生给对面的两个人拿菜单。

末了,在服务生询问是否还要加菜的时候,他按着盛怀宁喜好点了几道,一并当做哄女孩子的工具。

一安静下来,盛怀宁就耐不住性子说:“稚姐,你跟公司商量半天,就这么解决的吗?”

罗稚懂她的话里有话,身子前倾,屈指敲了下横纹木桌,“你确定要现在公开?”

经提醒,盛怀宁的大脑中嗡地响了一声,目前跟爹地妈咪硬碰硬,显然是最不理智的做法。

她无法预估,家里那两位如若被逼急了,还会做些什么事,毕竟爹地的手段,还有妈咪的行事作风,在港城都是远近闻名,一个赛一个的厉害。

再加上贺尘晔这闷葫芦的性子,被妈咪那么早就找上门都选择了缄口不言,之后若是再遇到其他的阻碍,也会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实在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她偃旗息鼓,“那再等等吧。”

贺尘晔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贪心一旦被满足,再过多奢望都显得很不现实。

他拎起紫砂壶往盛怀宁面前的手杯里添茶,安抚一笑,“这里的茶点不错,待会儿走之前给你打包一份。”

盛怀宁扭头看向他,样子呆呆懵懵的,似在仔细观察他面上的神态,良久才舒展眉头对他说:“不,我要两份!”

“放久了不新鲜,你想吃我再来买。”贺尘晔挠了挠她的掌心。

她声音轻着,“我要在京市待很长一段时间,你回去了,谁给我买?”

“我——”小祺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刚吐出一个字就被罗稚杵着胳膊打断了,暗示她闭上嘴继续围观。

两个人置若罔闻地对视着,贺尘晔忽然低头,从外套口袋摸出手机,摁亮屏幕放到她的面前。

盛怀宁茫然短瞬,才慢悠悠去看,双眼愈睁愈大,“你未来一个月都可以在百信分部忙工作?”

贺尘晔:“刚好有个项目要跟,所以,只要你想吃,随时都可以。”

“啊啊啊啊——”她侧过身,双手捧在他的颊边,十分亲昵地揉捏着,嘴上不停,“什么时候决定的?怎么不告诉我。”

就在她即将吻上时,贺尘晔上半身往后一仰,而后用眼神示意她往桌对面瞧。

她侧目过去,罗稚和小祺都默契地托腮紧盯着她跟贺尘晔,让她莫名有种这两个人在看猴戏的错觉。

“有免费偶像剧可以看,真好。”小祺眼冒星星,不自觉感慨了句。

恰好,服务生将一道接着一道的特色菜送了上来,摆满了一整张桌子,香气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小祺真不愧是团队里的气氛担当,用餐期间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拉着贺尘晔聊个不停。

相比较下来,贺尘晔就辛苦多了,不仅要应付小祺抛来的一个又一个话题,还要照顾着左手边的盛怀宁,添饭夹菜,片刻都歇不下来。

盛怀宁是真的饿坏了,昨晚的运动量实在是太大了,再加上还持续了那么长时间,早就头晕眼花。

只要是贺尘晔夹的,她都无一例外全都塞入口中,吃得很是满足。

罗稚悄无声息地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本着她与傅庭肆的新闻已经人尽皆知的想法*,忽然很好奇她昨晚去秋榭园后所发生的种种,问:“你昨晚见过傅家那个太子爷了?”

此话一出,其余三个人手上的动作皆是一顿。

盛怀宁更甚,筷子都差点抖落下去,强装镇定地回:“见了。”

这时候,小祺不知有意无意,脱口而出,“靓唔靓?”

盛怀宁斜睨一眼,又假模假样地朝贺尘晔瞟了下,抿着唇心虚笑了下,“就…就还行吧。”

“我不信,肯定是大帅比,”小祺径直拆穿了她,补充,“挑来跟宁姐你联姻,绝对绝对不会差。”

联姻二字绝对是触了贺尘晔的霉头,他执筷的手一紧,心里五味杂陈的感觉,硬生生是又来了一遭。

他闭了闭眼,没参与这个话题,只是淡然地沉默着。

然而他越安静,盛怀宁就越紧张。

她没忘了昨晚这人撕扯她衣服时的蛮横,还有抵进她禁区的毫不留情,要是再经历一次,她恐怕要三天下不了床。

罗稚简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视线逡巡而过。

盛怀宁吞咽口水的狼狈样,还有贺尘晔闷不作声的委屈样,她全都尽收眼底。

默了默,她状似不经意地说:“傅家的那位太子爷我常听别人提起,模样和气质都很出众,私生活干净,业内口碑极佳,新闻对他的报道从不吝啬溢美之词。盛董和盛太眼光不错,跟你特别配。”

真是要命了。

这是盛怀宁的第一反应。

下一秒,她腾地起身,吓得罗稚不由身形一抖,生怕她抓着手边的餐盘扔过来。

罗稚吞咽了下,已经开始后悔不该口嗨刺激盛怀宁,这要是惹毛了大小姐,接下来的行程罢工了该怎么办。

不料,盛怀宁颊边红扑扑的,气急败坏地说:“配配配,配个大头鬼。”

说着,她指了下身旁的贺尘晔,补充,“我只跟他配。”

第66章别吵66

从餐厅回酒店的路上,霓虹错落,闪烁迷离,光线聚在一起,如同流动的彩虹。

私生活干净?

贺尘晔自上了车,对于窗外的繁华夜景是毫无兴趣,耳边一直回响着罗稚对傅庭肆的那几句高度评价。

下意识地,一抹娇小纤细的身影浮现在眼前。

伴随着,还有在傅誉集团次顶层的所有场景,女孩子唇上晕开的口红,上半身散乱的衣物,但凡有点阅历,都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秋家为盛怀宁安排的这辆商务车,十分宽敞豪华,隔音性能极佳。

门窗阖紧,是完完全全可以隔绝掉外边的所有声音。

司机是公司派来只跟着盛怀宁的,算是自己人,这会儿一直目视前方。

其余四人则依旧落座在之前的位置,是一言不发,显得车厢内是越发阒静。

贺尘晔端坐在定制座椅上,双腿交叠在一起,一双手也自然而然搭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