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提鱼拜友
兖州府外有一江河,岸边出现一捕鱼的老翁身穿蓑衣,带着斗笠,嘴里哼着渔家小调。
他拿着渔网和鱼篓沿江而上,来到自己昨天清早下网的地方后,捡起石头凿开岸边冰块,将水的网给收了出来。
手在水中时还不觉得还冷,但是一离开水就立马被冻得通红泛紫,好在这几次下网的成果都很不错,这点小痛远比不上心底的欢喜。
就在老翁吸着鼻子、吐着雾气将网收上来时,旁边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老人家这次收获不少啊。”
来人说话叫老翁有如沐春风之感,他乐呵呵地点点头,“还不错,这网有两三尾,个头都不小。不是老汉瞎说,这冬日里的鱼味道最是鲜美,找个大户人家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老人家要将鱼卖到哪里去?”
老翁的鼻头在寒冬里被冻得通红,“自然是兖州府,那里大户人家多。”
来人想了想,“这里离兖州府还要走上大半天,老人家不如将鱼卖给在下。”
老翁解网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看向旁边的年轻人,又看了看手里的鱼,想到自己上兖州府确实是要走上好半天,一来一回,天都黑了。
思及此,他看向年轻人,“先生出多少钱?”
要是钱不够,他还是宁愿自己拿到州府里面去卖,大户人家在这样喜庆的日子里,都是乐意多出几个铜板的。
陆风从怀里摸出碎银子,“这些够吗?”
老翁看了一下,发现这得有几两,忙道:“我身上没有钱,找不开。”
陆风见钱够便道:“那连同这鱼篓也一起买下。”
老翁脸颊冷得通红,干脆道:“我看先生你身上堆了不少的雪,我这蓑衣也一起给你得了,免得老头我良心难安。”
他身上的这些东西加起来也没有几个钱,但也是他的全部了。
不待陆风拒绝,老翁便将蓑衣斗笠解下,拍拍陆风肩膀的雪,这才发现这人身上的雪一点融化的迹象都没有,衣服没有湿掉一点。
“先生这是要到哪里去?”
方才说话的时候他就发现这人眼睛看不见,不禁奇怪这大雪天的,他一个瞎子要去哪?
陆风伸手将蓑衣斗笠系好,笑道:“去兖州府看望个朋友,走到半路发觉空手上门不好,所以想给他提几条活鱼过去。”
“原来如此,”老翁将鱼篓递给陆风,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老翁走前还叮嘱陆风,“先生可要注意些,这鱼篓口子浅,只怕鱼会跳出来。”
“好,多谢。”
“嗐,是我该谢谢你。”
叮嘱完,老翁终于受不住寒冷,简单与陆风告别之后,提着自己的渔网回家去。
陆风提着鱼篓掂掂重量,鱼尾扇得鱼篓啪啪作响。
收好鱼篓,他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望着江面不语。
半晌后,陆风拿出探路的青竹竿,坐在岸边钓起了鱼。
他的鱼竿与寻常的鱼竿不同,陆风的鱼线上没有任何钩子,且他的鱼线还是功德幻化出来的一根白线,就着之前那老翁凿开的冰洞,随手将竿抛了出去。
大雪还在下,不多时就覆盖了之前陆风与老翁留下的脚印。
天地寂静,鸟兽绝迹,只剩簌簌雪声。
不知多久过去,一道急促的马车声打破了这静谧祥和的寒江独钓的画面。
前面打马飞驰的少年突然拉紧马绳,朝着前面的江岸看了看,然后回头对着马车里喊到:“姐,前面有个雪人!”
马车里面的女子掀开帘子,透过厚重的雪幕看见岸边是有一孤影,便对江笺道:“你又在胡说什么,那是独钓人。”
江笺不在意地笑笑,“大雪天还要垂钓,这都被雪埋了,哪里不像雪人。”
喜爱在江边垂钓的人也不少,不过现在的天气垂钓可不好受,寻常人早就坐不住了。
江竺也心生好奇,对江笺道:“过去看看。”
听见姐姐的话,江笺立马就骑马跑了过去,身姿潇洒地翻身下马,向着岸边的人走过去。
“姐,他一动不动的,不会是被冻死了吧!”
这么冷的天,冻死个人也不是不可能。江笺后退两步,犹豫着要不要靠近,后到的江竺见状也有些犯怵。
就在两姐弟犹豫不决时,坐在他们面前的陆风突然开口道:“两位小友何故吓跑在下的鱼?”
见人还活着,江笺立马上前去,“你这鱼线上什么都没有,怎么能钓不到鱼就赖我们!”
见今天的鱼是钓不上来了,陆风收起竹竿,装作将鱼线收起来,“陆某钓鱼,愿者上钩。”
旁边的江竺看看陆风身边的鱼篓,惊讶里面的鱼还是活蹦乱跳的,便赶紧给江笺使眼色。
江笺见真的有鱼,诧异了一下,想着自己下次要不要试一试这愿者上钩。
“先生勿怪,我家弟弟心直口快,并无恶意,不过既然惊扰了先生,我们愿出高价将鱼买下做赔偿。”
江笺看看鱼篓,也大气地说:“我们买了。”
陆风站起身拍拍蓑衣上的雪,又将斗笠解下抖了抖。
“这鱼是在下刚买的,没有转卖的意思。”
斗笠拿下,江家姐弟这才看清楚陆风的模样。
他身上并没有大氅棉服,就是一袭简单的青衣,与周遭白雪相互映衬,看着更加气质不凡,宛如清风明月,且他面色如常,在这雪天里坐了许久都不见任何冻红。
两姐弟对视一眼,立马确定面前的人不是普通人,这样御寒的手段,应该是个修真者。
他们二人虽然有些本事在身,但是根本就看不出陆风的深浅,心中不由得忐忑,要是无端端地给家里惹下麻烦就不好了。
就在二人思索对策之时,陆风重新带上斗笠,回身对两人道:“肥鱼送挚友,就不卖给二位小友了。”
听见陆风声音依旧温和,说话依旧有礼,二人松了一口气,忙道:“是我姐弟二人唐突了。”
“无妨,不过方才听见了马车声,二位可是要去兖州府?”
江竺她们这才注意到,陆风的眼睛看不见,这让两人疑惑起来,因为还未听说过这兖州府周遭有盲眼修士,不过现在不是疑惑的时候。
“父亲大寿,我们姐弟二人是赶回来祝寿的。”
“原来如此,”陆风拱手道:“在下也要去兖州府,不知是否方便载陆某一程,陆某可用一条鱼当作谢礼。”
两姐弟对视一眼,“自然可以,不过鱼就不用了。”
江笺态度好了不少,“先生这边请。”
“有劳。”拿着青竹竿,陆风提起鱼篓跟上。
不多时,马车声再次响起,没多久就消失在雪幕中。
在马车走后,江边冒出一条金色大鱼,它徘徊在陆风钓鱼的冰洞口,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眼中似有灵性,吐了几个泡泡后就缓缓沉入水底消失不见。
江笺将自己的马交给了小斯,自己也坐到马车里面,见陆风平易近人后,就大胆地问:“先生也是修真者吗?不知是哪个宗门出身?”
陆风微微一笑,“陆某只是闲散人一个,并无宗门。”
“是吗?”
江笺兴冲冲地问;“散修生活如何?我听宗门里的长老说,散修过得挺苦的,先生要不加入我们剑宁宗?我们宗门可厉害了,这一次的大比中,我们师兄师姐可是都排上名次了的,虽然还是没有脱离末流宗门,但是也是末流中的翘楚,要不了多久就能晋升中等了。”
见自家弟弟一下子将她们的老底捅了个干净,江竺心中无奈。
不过她没有阻止,她也想看看陆风听见剑宁宗的反应。
“剑宁宗……”陆风也确实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江竺问:“先生知道?”
陆风突然想起来,这似乎是乌屈爻他们的宗门。
想到此不禁觉得好笑,他先是遇见乌屈爻他们,现在又遇见江笺两姐弟,看来是和那三个家伙缘分未尽。
不过面对江竺的询问,他也只是说听说过,然后婉拒了江笺的邀请。
马车跑的很快,不多时就到了兖州府城。
“先生要不去我家坐坐?”
“多谢好意,不过在下还有事。”
陆风随手将一条鱼交给姐弟俩,然后便下了马车。
江竺她们没想到陆风真的将鱼做谢礼,连忙探出头去,拱手行礼道:“多谢先生。”
陆风微微点头,不多时就消失在长街上。
姐弟俩看着活蹦乱跳的肥鱼,相视一笑,“父亲的贺礼有了!”
……
兖州府虽然不及王都繁华,不过看这街上倒是十分热闹,随处可闻欢声笑语。可见蔡世均将此处治理得还不错,虽然他上任时间较短,不过已经初见成效了。
陆风一边走一边问路,几经转折,总算是来到了府衙门口。
“什么人?”
值守的衙役一就有人来就挡在了门口,面色严肃地看着陆风。
陆风举了举手里的鱼篓道:“在下是来给知府大人送鱼的。”
“送鱼?一条鱼有什么好送的,知府大人什么没有吃过!”
衙役下意识便要赶陆风走,不过想起自家大人的行事作风就犹豫起来,想了想,他一咬牙道:“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问问。”
说罢,那衙役转身朝着府衙里面去。
“有劳。”陆风笑了笑,就在原地等着。
府衙后院。
蔡世均正在处理公文,因为陈年旧案堆积过多,来到兖州府到现在,他几乎都泡在了府衙里,现在还要将兖州府一年发生的事写成折子送到王都去。
这一年一报不可少,所以过年时也没有多少闲暇。
“大人。”
“进来吧。”
外面衙役推门进来,发现蔡世均手中的笔都没有停,这让他都有些不忍心打扰了,难得遇上这样一位有作为的父母官,看到对方如此废寝忘食,他们除了感激,还有些不忍。
见进来的人迟迟没有开口,蔡世均这才抬起头问:“何事?”
衙役回神,赶紧道:“外面来了一个人,说是要送鱼给大人。”
蔡世均闻言微愣,想了想,从身上的钱袋中取了些钱给那衙役,道:“你将他手里的鱼买下来吧,多给些钱,然后那些鱼就给你们这些值守的兄弟炖汤喝,大过年的值守也不容易。”
“这……”衙役有些犹豫,不过知道蔡世均说一不二,就行礼道:“是!”
衙役拿着钱,转身往外面走,看着这几两银子感叹道:“那瞎子还赚了……”
蔡世均握笔的手一顿,抬起头问:“你说谁?!”
衙役回头不明所以道:“一个瞎子,送鱼的。”
“他穿什么衣裳?年龄几何?谈吐如何?”
见蔡世均着急,衙役不敢隐瞒,如实道:“青色衣衫,看着还挺年轻的,手里拿着根青竹竿,像个教书先生。”
听见这描述,蔡世均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神情激动的问,“这人在何处?”
“府衙门口。”
衙役说完就看见蔡世均急急忙忙往外面走,嘴里嘀嘀咕咕:“不可能,这信才送出去几天,而且先生也没有道理要亲自过来。”
虽然他一直在否定心中的想法,但是那急促的步伐已经暴露了他此刻激动的心情。
第152章三忘江水
蔡世均急急忙忙跑到府衙门口,就见一个披着蓑衣,满身风雪的人背对他站在街道旁,手里确实提着一个鱼篓。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道背影,直到现在,他的心才算是落到自己的胸膛里。
这人不是陆风还能是谁。
“先生!您真的来了!”
蔡世均快步走下台阶,看得身后的衙役一头雾水,不明白自家大人为什么这么高兴。
陆风回过头,看着蔡世均笑了笑,提着鱼篓晃晃道:“蔡大人,许久不见,陆某有几尾活鱼相赠,不知能否在大人这里蹭顿饭吃。”
蔡世均笑容满面,对着陆风拱手行礼,“先生能来,我已经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了,外面风雪大,先生里面请。”
他边说边接过陆风手里的鱼篓,低头往鱼篓中看了看。
见两条大鱼肥硕鲜活,不由心中惊讶,陆风的蓑衣之上满是积雪,想来是在外许久。但是他手里的鱼却是活蹦乱跳的,一点都没有缺水死亡的样子,看着倒像是刚从水里捕出来的。
寻常渔翁若是卖鱼,这送到兖州府的鱼大多都是死了的,像这么鲜活的很是少见。
“先生的鱼极为难得,蔡某今日真的是三生有幸。”
蔡世均态度恭敬的请陆风进入府衙,身后目睹这一切的衙役暗暗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一时头脑发昏将人给赶走了。
把鱼给厨房的人拿去后,蔡世均就带着陆风往书房里走,还特地叫人送来了炭火。
陆风将蓑衣和斗笠解下,然后问蔡世均当了这知府的感觉如何。
蔡世均一边沏茶一边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做知府不知事务忙。不过忙习惯了也就好了,积压的事情处理完,往后几年应当能轻松许多。”
陆风看他一脸疲倦,就明白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多,可见他这些日子没有一点轻松。
“你前些日子说的事具体如何?”
那信中只容得下只言片语,说不清楚细节。
蔡世均将热茶递到陆风手边道:“事情大概还得从半月之前说起。”
半月前,有百姓来报说,他家刚下葬的坟遭人扒开了,好好的尸体被暴尸荒野。被刨坟的事原本只是一件寻常的小事,起初众人都以为是盗墓的,或是仇家寻仇的。
但是当蔡世均带人赶过去一看,却没有发现任何挖坟的痕迹,问了苦主,苦主也说陪葬的东西没有丢,所以不可能是求财的。
但如果是他人寻仇,那就没道理光刨出来,然后什么都不干,将尸体随手扔到一边,寻常仇人,大概会恨极鞭尸。
但是那被挖出来的尸体身上却不见任何异样,胳膊腿都是齐全的,不见鞭尸痕迹。
倒是那尸体的指甲缝里有不少泥土,十指的腐肉模糊,指甲有外翻脱落,露不明显的白骨。
尸体本就有不同程度的腐烂,到处沾染黄泥,且因为腐臭,没有人凑近去看,所以没人发现尸体双手的异样。
蔡世均检查尸体后,觉得像是尸体自己从坟里爬出来的,这让他想到活埋,但是仵作检查后说,人在下葬的时候确实是已经死了的,不存在活埋的。
最后就只剩一个可能,便是他诈尸了自己从坟里爬出来。
不过对于这件事蔡世均斌并没有声张,而是让人再次将尸体埋了回去,又派人在坟边蹲守了两三日,确定没有其他的事后,这事情才算是有一个了结。
但是有个事一直卡在他心里,叫他埋尸后的这半月里都不得安宁。
当天在检查尸体的时候,蔡世均一靠近就发现自己身上的平安符无故自燃。他想着这是陆风亲手做的平安符,应当不会出现这种意外才是,所以心神不定之下,才给陆风去了那封信。
陆风闻言,看了看蔡世均的身上,确定没有感受到任何平安符的气息。
但也不见蔡世均身上有任何不妥,顶多就是累着了,脸色略显疲倦,身体并没有大碍。
“这样的事情多吗?”
蔡世均摇摇头,而且后来的几日他不放心,又叫人去看过,确定那坟好端端的,没有再发生任何异样。
陆风闻言想了想,决定明日去那坟头上看一眼。
许是尸气太重,欲要侵袭靠近的蔡世均,然后平安符替他挡下了也不无可能。
“那明日我陪先生一起过去。”
陆风拜拜手,指着案桌上的大批公文道:“不用了,我一人即可,你还是专心处理自己的事吧。”
蔡世均想到自己什么都不会,去了还可能会拖先生后腿,就没有强求,只是给陆风说了大致位置。
厨房动作很快,不多时就把鱼汤给端了过来。
鲜美的味道飘荡在书房,蔡世均叫衙役过来,让府衙里的人都来分一碗鱼汤喝。
鱼肉鲜嫩,汤汁鲜美,蔡世均尝了一口就立马道:“这鱼是兖州府城外的那三忘江里面的鱼吧。”
陆风点点头,问道:“汤味虽鲜,但我尝着也与其他地方的鱼,味道相差不大,你如何肯定就是那三忘江的鱼。”
一碗汤暖了胃,蔡世均的脸色都正常了不少,他道:“先生有所不知,兖州府内虽多江河,但是冬日里,只有那三忘江里的鱼最多最肥,好似有什么东西吸引它们都游到三忘江一样。”
陆风闻言并没有太大反应,他心中隐约知道是为什么,不过,“为何会叫三忘江?”
“这江以前也不叫这名字,是近些年改的,我好奇之下也查过县志,”蔡世均组织语言,将自己知道的始末娓娓道来。
“此江水流湍急,在许多年前出过不少事,但是从三年前起,众人惊讶地发现翻船的事再也没有发生过,每次船行到最易出事的地方,都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水底将船托举起来,让他们安全渡过。时间长了,大家就忘了船难的事,此为一忘。”
“三忘江边识水性的人颇多。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听说有人险些溺在水里,但众人在岸边寻到那溺水之人时,他却不记得溺水之事,此为二忘。”
“最后一事听着有些虚假,说是有一女子的丈夫离家后就了无音讯,那女子就日日去江边等丈夫,伤心时还要哭一哭,有一日她哭累了,就喝了点江中水,结果从那日起就忘了思夫之苦,此为三忘。”
蔡世均觉得县志都是由他人言语所记,所以难免有夸大的成分。
不过今日陆风一来,与陆风的神异对比后,他觉得这种怪异之事也不定就是假的。
“先生,莫非是那江水之中有什么东西不成?”
陆风闻言,微微一笑道:“确实有,不过尚未成气候,我本欲拿下它,不过现在看来倒不是个祸害,是个有灵性的小家伙。”
“真的……”
蔡世均没想到还真有,但不等他细问,端着碗跑进来的衙役就说江府来人,请蔡世均过去。
蔡世均这才想起来今日是那江家老爷的大寿,他原本打算忙完手里的事就过去的,但是陆风一来,他就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陆风:“江家?”
蔡世均解释道:“是兖州府里的大户,我在兖州下的许多决策,都是这江老爷率先支持的,是个有眼见、有大局的商贾。”
蔡世均决定修路、招商等诸多改善民生的决策,都是这江老爷带头出钱。他是蔡世均在兖州府站稳脚跟的最大助力。
且他观察这人许久,知道江家虽然是以利益为先,但是他们在兖州府的名声很不错,是个值得深交的人。
“原来如此。”
“那先生可要去看看?”
陆风想了想,道:“去沾沾喜气也无好。”
蔡世均听见陆风这么说,就对旁边的衙役道:“你去回个口信,说我携友人稍后就到。”
“是。”
衙役领了话就抱着碗出去。
而蔡世均则是去换了一身寻常衣服,叫上身边的小斯提着东西,带着陆风一起向江府走去。
陆风一路上听见不少向蔡世均问好的声音。
江府。
大红的灯笼高高挂,院子里宾客满桌,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真是应了那句踏破门槛了。
“江老爷这次的寿宴可真是热闹,听说他那一双儿女都回来了。”
“可真让人羡慕,龙子凤女,一得就是两个。”
提起江家的儿女,大家都明白,在场的人中,除了是因为有生意往来和与江家是亲朋好友外。
大多都是想在这个时候和江家攀上关系,不仅是因为江家财大气粗,还因为他家有一双极为出众的儿女,自小就拜入剑宁宗,那可是兖州府附近最为出名的宗门。
而且听说现在那宗门隐隐有了晋升中等宗门的意思。
这样下去,江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怎么这个时辰了还不开席?”
“莫非在等人?”
“啊!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知府大人似乎还没来。”
“对啊,难不成知府大人不来了?不应该吧?”
众人开始四处张望,他们来了许久,确实没有看见蔡世均的身影。
“诸位,久等了。”
江老爷从后院出来,身边有许多人围在他的身旁,他左右两手牵着的则是江笺和江竺。
看见这三人出现,众人赶紧起身问好。
“江府招待不周,让诸位久等了,实在是今日我这一双儿女从外归来,老夫一时高兴,就和他们多说了几句,诸位勿怪,江某自罚三杯。”
一番场面说辞之后,江老爷抬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突然,大门外传来一声:“知府大人前来祝寿!”
“哦~是知府大人来了,”
江老爷放下手里的杯子,朝着门口走去。
还没到门口,就见蔡世均和一位青衫先生一起过来。
江老爷没有在兖州府见过这样一号人物,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多年的行商经验,立马就让他面不改色地拱手笑道:“知府大人叫在下好等啊!”
蔡世均拱手回礼:“抱歉,实在是府衙中公务繁多,现在才抽出身来。”
要是其他人说府衙事务繁多,众人都会觉得这是推辞,但是如果这是蔡世均说的,那就说明府衙里的事情真的很多。
“蔡大人公务繁忙还来赴约,实在是我之幸,嗯……不知这位小友是?”
江老爷和蔡世均客气一番,终于把话头引向了蔡世均旁边的陆风。
听见江老爷叫陆风小友,蔡世均不自在地咳了几下,立马神情严肃地对着旁边的陆风道:“先生,这位是兖州府商会的一把手,叫江正本。”
见蔡世均先向他旁边的年轻人介绍自己,且态度如此恭敬,这不禁让江正本心中生出几分意外和警惕,觉得这位年轻人不简单。
而且看样子,他的身份地位还在蔡世均之上,就算没有一官半职,仅看蔡世均的态度,江正本就不敢小觑了这人。
就是这人的眼睛……
陆风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脸上的笑意也没有丝毫变化。
“江老爷,这位先生姓陆,是本官的好友,今日前来一同赴宴,应当有一碗饭管吧。”
江老爷没想到自己等了许久,结果蔡世均竟然介绍一个姓氏就不再说了,这是他没想到的。
“既然是蔡大人的朋友,那也就是江某的朋友,别说是一碗饭了,只要江府有的,什么山珍海味陆先生尽管开口。”
就在江老爷还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两道急促的脚步声从背后跑过来,回头一看正是自己的晚来子江笺江竺。
他刚想问这两小孩怎么了,就见两人齐刷刷地跑向陆风,脸上的笑容比看见自己的时候还要灿烂。
“先生!你怎么来了?”
“早知道先生要来,就干脆同我们一道了!”
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周围的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陆风的身上,暗暗猜想陆风究竟是什么人。
知府大人对他态度恭敬就算了,就连这两个宗门的修真子弟对他的态度都如此热络。
蔡世均自然是知道陆风身份的,但是他没想到陆风竟然和江家的儿女认识。
江老爷更加狐疑,打算回头好好问问江竺、江笺这陆风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先生还和我家小儿小女认识,真是巧了,如此缘分,还请上坐。”
宴席的最前面是主桌,现在桌上已经坐得有一些人了,不过还有大半的空位。
江老爷指着两个上方的位置对蔡世均和陆风道:“两位请。”
陆风他们倒是不客气,十分干脆就入座了,只是江老爷想把江竺、江笺安排在自己身边之时,这两人却跑过去挨着陆风坐下。
江老爷只觉得一阵心塞。
第153章应劫之地
宴席上众人推杯换盏,热闹非凡,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时不时地往主桌上看,而主桌上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一处。
陆风看这宴会的大阵仗,就明白这江家在兖州府确实是个人物,那大门外还有许多想来祝寿,却连门都进不来的人。
再细看这江老爷,只觉他眉心亮堂,说话时中气十足,两眼之中有精光闪烁,是个心如明镜的人。难怪他的财运极佳,总能抓住别人抓不住的机遇,无论是大出钱财助蔡世均也好,还是早早送一双儿女进入修真宗门也好,可见这人确实是眼光长远。
只是同为商贾,他与常德银之间却是区别颇大。
常德银虽同样以钱财生意发家,不过却积有许多功德,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善人,而这江正本虽无恶业,但只能称得上是个颇有眼界的大商人。
陆风抬起桌上的杯子,不动声色地微微叹息,之前听蔡世均说起这人的时候,他还以为又是一个像常德银的人,因此才想过来看一眼。
不过拥有偌大家业还能约束好家中子弟,如此身正已是难得,能做到像常德银那样的人,就更是万中无一。
陆风不由得反思自己,是否是严以律人。
“没想到先生竟然和新上任的知府大人认识,那知府大人就是先生之前说的好友吧。”
还记得陆风说是来见朋友的,只是没想到是本地知府,这让江竺有些诧异。
一般像陆风这样修为高深的修士,都是不屑与红尘俗世的官员打交道的,因为大多官员要么是贪赃枉法、要么就是抱着少做少错的想法浑水摸鱼。
虽说清官常有,但是有大作为的清官却不常有,所以修炼有成的修士大多都不屑于与官场上的人来往。
而陆风在他们心中就是有为的修士,所以在看见陆风和这位陌生的知府走在一起,他们还觉得有些意外。
“我与蔡大人确实是旧识。”
“原来如此。”
江竺他们不知官场事,也不想和官员打交道,所以蔡世均对江正本来说重要,他们却没有放在眼里。
不过现在听陆风这么说,他们对蔡世均的注意就得多一些了。
认定陆风修为高于他们后,两人有许多问题想问,只是江竺还有矜持,很少开口,不过江笺却是年少话多,说起修行之事就滔滔不绝。
“先生,您的修为应该和我师父他们一样厉害吧,我师父可是剑宁宗长老!”
江笺他们没见过陆风出手,但觉得陆风应当是很厉害的,估计和剑宁宗的长老们差不多。
“师父他飞天遁地无所不能,能在地下跑很远呢!”
听见江笺语气中的自豪,陆风微微一笑,“遁地术确实很厉害,不过我不会。”
到目前为止,陆风都没想过要遁地,自然不会开发这个新法术。
“啊……”
听陆风说不会遁地术,江笺就觉得陆风应该没有师父厉害,心中不由得高兴,毕竟师父厉害,他这个徒弟也与有荣焉。
不过这么多人在,他也不好下陆风面子,所以只是小小地高兴了一下,还安慰陆风道:“先生不用自卑,我师父和师兄师姐过些日子也会来兖州府,到时候我们替先生引荐,给先生看看遁地术。”
“少说话,多吃饭!”
江竺暗中戳戳江笺,让他说话注意些,她不认为自卑二字与陆风有关,也不认为陆风会比他们师父弱。
而听到林禹他们要来,陆风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他能来,其他人自然也能来。
而且这遁地术他确实没见过,看看也不错。
旁边,蔡世均虽然在与他人把酒言欢,不过他的注意力却一直在陆风这边。
他们坐得近,说话又不避人,所以他将江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不禁心中感叹真是不知者无畏。
别说是他们的师父,就是整个剑宁宗加起来,都比不上陆风丁点。
知道的太多,蔡世均都有一种以上天的视角看这些人的感觉了。
宴会过的飞快,蔡世均与陆风离开之时,众人都还有些意犹未尽,试图与陆风搭上话。
不过蔡世均是知道陆风脾气的,所以并没有给众人这个机会,简单与江正本告辞后就带着陆风离开。
回去的路上,蔡世均突然道:“那兄妹俩应当不仅仅是为了祝寿才回来的。”
陆风看了看蔡世均,有些意外的问:“为何这样说?”
“不瞒先生,我最近这些日子发现,兖州府陆陆续续来了一些陌生人,他们不是行商走客,倒像是武林侠士和修真者。”
蔡世均面带忧虑,憔悴之色再现。
“之前因为来得少,我没有太在意,后来才觉得不对劲,尤其现在剑宁宗也参与进来了,我总觉得……”
蔡世均是一州知府,要是这里聚集太多强劲之人,对他来说就像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剑。
像他这样的普通人,根本和那些人较量不起。
幸好陆风过来了,要不然他只怕根本睡不着。
陆风闻言安慰道:“凡事问心无愧就好,若不放心,到时候问一问便知。”
听蔡世均的意思,这些人到兖州府后并没有闹事,目前无需担心。要真想知道其中原委,等剑宁宗来了问一问就是。
而蔡世均有陆风这句话也就放心了。
翌日。
昨夜并没有下雪,地上积雪薄了一些。
陆风没有惊扰他人,早早就出了门,他没有用任何神通,就是拿着自己的青竹竿,向着城门口走去。
一路上他发觉确实如蔡世均所说,武者和修真者的气息不少。
不过他们来来往往,并没有给兖州造成什么麻烦,陆风也没有管,拿着竹竿出了城门。
兖州府的西南处有片山,出事的坟墓就在其中一个山上。
地方不远,陆风悠哉而去,像是出城游玩的人。
出城后,修真者更多了,而且也都是朝着西南方向去的。
“哎?先生你也来了?”
看见陆风,江笺他们表情诧异,“先生这也是为了宝物来的?”
“宝物?”陆风微微一笑,“陆某是去寻坟的。”
“啊?莫非先生有亲朋好友埋在了这里?”
陆风摇摇头,“受人所托,只是来看看坟墓是否有问题。”
听到这话,直叫人觉得不可思议,“原来先生还能看坟……”
见又有不少修真者朝西南赶去,江竺着急道:“那我姐弟二人就不与先生同路了,告辞。”
说罢,两人便急匆匆走了。
“宝物,原来如此……若有幸倒是想看看是什么?”
能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附的,应当是好东西。
陆风没有贪婪之心,却有好奇心,他很少看见修真者说的宝物,看看长长眼界也挺好。
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他抬头打量这一片群山,发现这里的风水不错,倒是挺适合埋人的。
不欲引人注目,陆风隐匿身形踏云而起,直奔向山顶。
江竺他们一个不经意的回头,却发现身后已经没有陆风的身影了,虽然疑惑,但两人没有多想,随着众多修士深入山中。
在云上的陆风俯视而看,很轻易就发现了蔡世均说的坟。
他飘然落下,正好落在坟墓面前。
“雪太厚了。”
无需陆风动手,只需要他的一个念头,坟上的雪就被风卷开。
陆风看着最表层的泥土,发现没有再翻开的痕迹,确实是埋进去后就没有再出任何问题。
只是这坟堆上有一股稀薄的,不成气候的鬼气还未消散完全。
陆风一挥手,那缕鬼气就像烟雾一样被驱散。
“看样子是成鬼失败……”
做鬼也不是那么好做的,那尸体自己从坟墓中爬出来,差一点便可成鬼,只是不成气候,爬出坟墓就失败了,残留一丝鬼气也消失得差不多。
若是因为这淡薄的鬼气,平安符出现反应也正常。
不过一点鬼气断断不能逼得平安符自燃。
莫非是因为其他事情吗?
可惜时隔太久,又被大雪洗礼,这里看不出任何残留的痕迹。
“看来还得如此。”
陆风叹息一声,伸出手掐指一算。
他被雷轰后,得了个后遗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轻易推演的。
几息后,陆风微怔。
“嗯?”
看着推演结果,他眉头微皱,平安符的自燃是一个警示,但他再想往深处看,就只觉眼前一片乌烟瘴气,身体犹如置身于寒潭之中,四周漆黑冰冷。
不得已,陆风只能先从推演中出来。
在坟前静默许久后,他心中有了答案。
“莫非这兖州府,就是应劫之地吗?”
当初在大祈皇都,见到镇世大鼎之一的毋虚鼎出现,陆风就已经知道大鼎缺失,东方失衡,将有大灾出现在东边。
只是当时时机未到,他也不知道应劫之地在哪里,劫难又会何时到来,波及有多广。
且应劫之地不出现,就算他拿到毋虚鼎也无法将这鼎还于天地。
“大难……”
从方才的演算结果来看,这灾劫不是他一人之力可改变的。
陆风浑浑噩噩离开山顶,走在山林中神情有些恍惚。
“砰!!”
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光溜溜的小胖娃,一头撞在了浑浑噩噩的陆风身上。
陆风没有事,那小孩却像是一头撞在了墙上,被撞退几步后,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
陆风终于回神,对着地上的小孩伸出手,“抱歉。”
那孩子没有说话,只是害怕地往后退,警惕地看着陆风。
陆风看着这小小的孩子,见他瑟瑟发抖、惶恐不安,就缓缓收回手,退后一步温和道:“你化形之后应当还有避开危险的本能,既然遇上了我,就可知我不是危险,不会伤害你。”
第154章江河之神
听完陆风的话,地上的娃娃像是确认一般再看陆风几眼,直到确定陆风真的对他没有恶意之后,他才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但是眼中的戒备依旧很浓。
陆风打量着他,没想到被人到处寻找的宝物,竟然是一棵化成人形的人参。
人参有灵性,一向只长于深山,藏匿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它们还有能感知、避开危险的能力。
所以这只人参精应该是感受到了威胁,才会离开深山,逃到这外面来。
而且看他这可怜的模样,估计是逃了很久,头上的那片叶子已经焉了吧唧的,可怜兮兮的垂着。
可是他虽有人身,却不懂人的习性,此刻正光脚站在雪地上,白白胖胖的身上只有几片绿油油的人参叶蔽体,头上的一小串人参果更是没有丝毫隐藏,果子鲜红如血,在一片洁白的雪色中十分显眼,根本就是形走的靶子。
他能活到现在没有被人抓住,全靠那提前感知危险的能力。
“这山里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陆风虽然对人参精感到好奇,很想知道他这样的精怪是如何化形的,但他对面前豆丁样大的人参娃娃没有任何觊觎,只是提醒他不能再留在山里了。
“啪啪啪!”
突然出现的,连串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人参娃娃回头往山中看了一眼,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他警惕地看着陆风,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他的本能告诉他,面前的人似乎可以依靠,但历经磨难的他就像惊弓之鸟根本不敢靠拢,却也不敢离开,因为他预感四面八方都是危险,唯一的希望在眼前。
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人参娃娃也越来越焦躁不安,就在这时陆风再次向他伸出手。
这次陆风没有说话,不过笑容却无比温和,就静静地等着。
人参娃娃在陆风与那些追他的人中来回思索,最后终于下定决心,紧张万分地向陆风走近一步,将又圆有胖的手放到陆风的手里。
下一刻,周围突然出现不少人,足有十多个,这些人都是进山寻宝的,明显是找到了人参娃娃的踪迹才追到这里来。
发现这些人看不到自己,小人参牢牢抓住陆风的手指,害怕地往陆风身边靠近,然后好奇地看着周围人。
“他个不通人性的小东西,应该不敢离开山林。”
“既然没有出山,莫非是又回到山里面去了。”
“追!绝不能被其他人发现。”
说罢,这些人就转身往山林中跑去,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陆风和小人参。
小人参看着对自己有威胁的人离开,他长长呼了一口气,然后抬着头好奇地看陆风,那圆润白胖的样子十分可爱,加上头上还有一串红果子,就是一活脱脱的年画娃娃。
陆风微微一笑,带着小人参腾空而起。
离开时他回头看着在山岭间来回穿梭的人,不禁感叹人之复杂。
山岭是万物的栖身之地,如今倒叫山林之主被逼得离开大山。
陆风带着小人参并没有立即就回兖州府城,而是来到了城外,落到了三忘江的岸边。
一落地,小人参就跑出去很远,像是才知道怕陆风一样。
陆风没有去追他,而是盘膝坐在江边,看着那江水出神。
这一次他没有闲心垂钓,而是手指上凝出一点功德。
下一刻,水里冒出气泡,咕噜咕噜地响,陆风就静静地等着,不多时就有一个金色的鱼头缓缓冒出水面。
这条大鱼很是小心,它出现在陆风面前,不过却离陆风很远,只要感受到任何不对,它会转身就跑。
“过来。”
陆风对着金色大鱼唤道。
大鱼犹豫几秒,像是受不住诱惑一般缓慢靠近,眼睛紧盯着那一点功德。
陆风就坐在岸上一动不动,这点功德对他来说已经不足挂齿,因为有地府和土地神、遇春山山神的原因,他的功德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增长。
但是就这么点东西,却让那条鱼无法拒绝地靠近,一尾巴就游到了陆风面前,靠近之后,什么警惕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我问你几个问题,回答完,这个功德就是你的了。”
金色大鱼听得懂陆风的话,它欢快地在水里摆动着鱼尾,好似在回答陆风。
“从前在江中救人,阻止船难的人是你吗?”
金色大鱼在水里游了三圈,不停地吐泡泡。
陆风读懂了他的回答,但是听到回答的他也是哭笑不得。
金色大鱼救人,只是因为它不喜欢三忘江里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已,尤其是那个女人,天天来江边哭,哭得它心烦。
“哎~”
陆风无奈叹气,还是将手里的那一点功德给了金色大鱼。
大鱼将之一口吞下,体表立马就闪过一点光芒,它高兴地在水里吐着气泡,又在水底疯狂游窜。
“我这里还有很多功德。”
“哗啦!!”
陆风话落,大鱼突然跃出水面,落下时溅起大片水花向着陆风淋去,陆风一动不动,却没有一滴水落到他的身上。
而大鱼则是直勾勾地看着陆风。
陆风微微偏头向后面看了一眼,就见本应该跑走的人参娃娃正躲在树后面,小心地窥视着这边的情况。
他见陆风看过来,就赶紧将头藏起来,以为这样陆风就看不见他了,但是从陆风的角度看,那棵树比圆滚滚的人参精小多了,根本就遮不住它。
陆风笑了笑,没有去管人参精究竟是想要干什么,而是回头看着大鱼道:“你若是想要更多这样的东西,不如从今以后就留在三忘江,成为这段江河之主,守护江河也守护两岸百姓如何?”
前几句大鱼听得直点头,因为它本来就是这三忘江的老大,每年冬天那些小鱼小虾都要来它这里上供,这和主人没什么却别。
它本来也乐意守护三忘江,毕竟这里是它的地盘。
但是要叫它守护两岸异族它就不高兴了。
那群人没事儿就下江扑鱼,和它抢吃的,它没和他们打起来已经很宽容了。
所以这事不行,它不干!
陆风面不改色,知晓大鱼灵智不全,犹如稚子,他只能循循善诱,给它说清楚这其中意思。
“你现在并不是三忘江之主,你只是这江河里的万千鱼儿中的一条。”
陆风看着大鱼,严肃道,“真正的江河之主有控水的法力,可呼风唤雨,积累功德,日后成为一江正神,不仅受人祭拜,享受香火供奉,将来修炼有成后还可以离开三忘江,去看看外面的山川景色。”
金色大鱼已经听傻眼了,它不明白什么是正神,什么是香火供奉,但是它听到能控水和呼风唤雨就觉得这东西好像很厉害。
何况以后还能离开水,去三忘江外看看,这不得羡慕死整条江的鱼!
见大鱼已经明白一些,陆风接着道:“鱼的寿命有限,就算开了灵智,也只是比别的鱼知道的多一点,以你的修炼速度,根本成不了气候。”
闻言,金色大鱼在水里来回游荡,看着十分焦虑,最后它停在陆风面前,将鱼头抬出水面问陆风,要成为江河正神该怎么做。
见状,陆风单手凝聚出一枚黑色令牌。
“此乃正神令牌,它是你能不能成为正神的象征,只要你守护好三忘江和两岸的百姓,当功德足够让令牌亮起来时,你就能成为这一江正神。”
这次与山秽荀元他们不同。
山秽是他对封神可不可行的测验,因此强行凝聚功德,让山秽直接成就半神之身,拥有山神服。只有待山秽功德积累到一定程度后,他才能真正的成为山神。
而荀元有功德在身,可直接登临神位。
但是面前的这条鱼虽有灵智,也有善业,但是它的初衷只是为了它自己。
所作所为仅凭自己的喜好,这样心性不定,就是陆风也不确定它最后能不能成为一江之神。
可是无论出发点是什么,结果为善便是善,这是它的机缘。
他来找这鱼,就是给它一个机会。
“最终成神与否在你自己,你需要知道,成神路不好走。”
陆风将成神的好坏和成功的机率告诉大鱼后,大鱼接过令牌,在水面游了两圈,然后沉入江底不见踪影。
几息后,江面恢复平静。
微风荡漾,轻轻拂过陆风的衣角。
躲在后面的人参精看陆风与大鱼都相安无事,就壮起胆子朝陆风靠过去。
他光着脚,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半个巴掌大的脚印,头上的一串红果晃悠晃悠的。
陆风看向人参精,吓得他立马停住。
“山林你回不去了,不过你或许可以和我回家,只是不知你愿意与否。”
人参精偏偏头,摸着头上的果子,好似在思考要不要去。
“啊~”
人参精突然张着嘴啊了一声。
陆风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似乎还不会说话,不过胆子倒是比之前大了点,现在都敢拉着他的衣袖呜呜啊啊的了。
“你也想要这个?”
说着,一点功德出现在陆风手里。
“啊啊!”
人参精双眼放光,根本顾不得其他,伸着手就去抓功德。
陆风清晰地看见有口水从他嘴里流出来。
这应该还不是一般的口水,毕竟是从人参身上流出来的,或许有和人参一样的功效。
不过陆风是不可能去接的,他拿来也没用。
“嗯~”
抓住功德放在嘴里,人参精可算是满意了,头上的绿叶子和红果子也精神的立着。
但下一刻,它突然一下子扑入陆风怀里,化成人参原型,顶着一串红果爬进陆风衣服里面去。
此举让陆风想起与赑屃初见时,它也是这样爬进自己衣服里面的。
陆风无奈地隔着衣服拍拍,然后抬头看向上方。
只见一叶孤舟从上方飞过。
上面站着的正是林禹他们,还有江笺江竺。
飞舟不大,只能容纳几人,但是这样的飞舟很多宗门都没有,够让人眼红了。
“就是那位先生,师父,我说的就是那位先生。”
江笺拉着一个跟来的长老,兴高采烈地指着下面的江边的陆风。
第155章是去是留
被江笺拉着的长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随意往飞舟下瞟了一眼。
就见一个青衣男子坐在江岸边,悠闲地搅弄着江水,可是他身上并无任何修真者的气息,一眼看过去就是一个普通人。
长老收回眼神,老神在在的环抱双手,不满地看着江笺道:“你们连对方是不是修真者都看不出来,看来是平日里对你们过于纵容,养成了你们松懈的性子,不知道好好修炼。”
江竺听见这话,十分诧异地道:“长老,这怎么会呢?我看先生在严寒刺骨的环境中都不畏惧寒冷,寒江垂钓数个时辰也不受影响,凡人应当做不到这个地步。”
“而且他还能保护离水的鱼一直活蹦乱跳,既不会冻僵,也不曾缺水而死,弟子初见时,就觉得先生应当不是凡人。”
江笺平时很敬重他的师父,但是此时此刻,他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道:“而且先生的眼睛看不见,但是这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仿佛另外长了一双眼睛一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凡人,要是凡人能像先生这样……”
那他这个修真者岂不是连凡人都不如?
总和江竺所说,反正他做不到像陆风这样。
而且他们没有在那几条鱼身上,发现任何一丁点法术的波动。
除了陆风比他们厉害,他们看不出来外,他们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见两个小辈如此顶撞自己,那长老眉头一皱,不过他也并没有真的生他们的气。
因为现在江竺江笺的举动在他眼里,就像是急切需要得到长辈认同的孩子。
不过听见两人的描述,他也微微承认陆风不是凡人。
“就算他真的是修真者,那他周身气息这样微弱,想来也不是太强,不可能与你们师父我相提并论。”
那长老就像一个睿智的长者,悉心教导面前的小辈,“你们要明白,一个人如果能将一个不起眼的法术反复练习,那没用的法术说不定也会变有用。”
“或许他刚好就精通这一个术法,刚好就唬住了你们。再说一个瞎子瞎的时间久了,他一旦习惯了这个看不见的世界,那就算是瞎子,走起来也能健步如飞。”
闻言,江笺和江竺都愣住了,潜意识在告诉他们,陆风不像师父说的这样,但是他们却找不到反驳的言语。
就在二人偃旗息鼓,陷入沉思之时,突然听见身边传来一声惊呼。
“快!快令飞舟返回去。”
江竺他们见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师兄师姐,突然神情激动地让回去,不禁感到疑惑。
“算了,我来吧。”林禹一把接过飞舟的控制权,催动飞舟倒回去。
林禹他们其实并不在意江笺江竺说的先生是何人,有多厉害,毕竟他们见过更厉害的人。
但是在听见江笺说那位先生眼睛看不见时,他们心中咯噔一下,三人对视一眼,齐刷刷地来到往飞舟下边看。
江岸边,坐在雪地上一尘不染的人,身上青衣如此显眼,甚至在他们看下去后,那人还抬起头微笑着对他们招手。
三人看见这一幕,心中的激动根本无法言语,只能激动地拍着飞舟的,赶紧让飞舟返回。
华姝拉着林禹的衣服,“真的是先生!是真的,我不会是看走眼了吧?”
当初在天山匆匆一别,他们都没有来得及问今后要去哪里才能见到陆风。后来他们也四处打听过陆风的踪迹,但是连圣地、皇朝都找不到的人,哪里是他们能找到的。
陆风行踪不定,他们还以为很难在相遇了。
但是没想到无巧不成书,竟然毫无征兆地在这里遇见。
齐霖磐高兴地朝着下方招手,对身边的华姝道:“除了先生,谁还能有这样的神韵?”
三人兴高采烈的看着下面,根本没注意到后面的江竺江笺,以及那位长老。
“师兄师姐在说什么?”
师徒三人一脸疑惑地看着林禹他们,不知道他们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不明白为什么看见陆风会如此激动。
尤其是那位长老,眉头皱的很紧,心中暗暗揣测陆风究竟是什么人。
当初林禹他们去大祈皇都参加比试的事,回来之后只是给众人说了一个大概,并没有述说细节,像是有什么忌讳一般让他们三缄其口。
现在看见他们对下面的人如此热情,这让他不禁猜想比试的时候,陆风是不是也在大祈皇都。
江竺他们没有想这么多,就是好奇地问华姝:“师姐,你们也认识先生?”
华姝回头看着江竺点点头,“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们竟然也会遇见先生,真是有缘。”
不多时,飞舟落到陆风面前的江面的上。
小舟都没有停稳,林禹他们三个就迫不及待地一跃出飞舟,双脚未落地就拱手行礼,恭敬地道:“拜见先生!”
陆风看着他们三个,随意摆摆手道:“看来你们的功夫又长进了一些。”
得到陆风的肯定,齐霖磐兴冲冲地道:“从大祈离开之后,我们就一直在努力修炼,不敢有任何懈怠。”
大祈之行对他们来说感触颇深,尤其是从天山离开之后,他们改变了一直以来藏拙、深苟的想法,一心扑在修炼之上,不再依赖自身的特殊,也不再隐藏自身天赋。
这就像是被压了很久的井,压力一松,井水就拼命往外喷。
就连从小教他们苟的乌屈爻也改变了想法,希望他们能活出自己的人生,走出一条康庄大道。
他们三人的身份,陆风最是清楚,所以在看见他们都有如此斗气之时,也不禁感到开心。
但是身后的其他三人却是一头雾水。
对江竺他们来说,林禹他们三个在剑宁宗一直都是厉害角色,尤其是从大祈回来之后。
这样的人,面对同门同龄人的时候自然有他们的傲气,虽然平常看不出来,但是相处之下还是能感受得到。平日在剑宁宗,除了他们的师父,在修为上他们是谁也不服,认为总有超越的一天。
但是现在在陆风面前,他们恨不得将自己的修为尽数汇报,像是面对比乌屈爻还要重要的人一样。
陆风突然看向水面上的飞舟,好奇问:“你们拥有飞舟了?”
还记得当初从大虞去大祈的时候,有乌屈爻在他们都只能坐船而行,但是现在他们竟然有一艘飞舟了,整个大虞所有宗门加起来都没有一艘飞舟吧。
华姝笑道:“不是我们的,我们宗门可买不起这样的东西,这是当初离开大祈的时候南宫家送我们的。”
后面的长老本想阻止华姝的话,毕竟他们乘飞舟过来就是想彰显一下自身实力,但是一说是别人送的,感觉气势就是要矮一截。
但是华姝却是嘴快,什么都往外面说,一点顾忌都没有。
陆风自然注意到了这位长老的异样,但是他并没有在意,反而是感叹南宫家真有眼光。
要造飞舟不容易,南宫家应该也没有多少飞舟,但是还是说送就送了,真是舍得。
“敢问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林禹问出了华姝他们都想问的问题,因为他们过来是为了宝物,如果陆风也是为此而来的话,他们就不再做这个无用功了。
“我只是来这里看望一个朋友。”
陆风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但是宝物现在就在他的怀里,他们这趟估计就要白跑一趟。
不过陆风并不打算提醒,因为这次来的人不少,人多就意味着争斗,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当初在天山之时,那里汇集的都是天之骄子,他们在里面并不出众,没有与他人交手切磋的机会。但是现在来的人和他们差不多,去试试看也算是磨练。
听到陆风的回答,三人后知后觉。
所谓的宝物也只有他们这样的小修士才会在意,像陆风这样的人,哪里会将什么宝物放在眼里。
既然不同路,他们就和陆风告辞。
方才与江竺他们汇合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宝物现身了,去晚了怕是连影子都看不到。
“那先生……我们……”
三人心中有些急的,但是看着陆风又有些犹豫。
陆风微微一笑,“去吧,我在知府衙门,若是有事可以去那里寻我。”
得到陆风回答,三人才放心回到飞舟,再次启程。
从头到尾,江竺他们都插不上话。
等看不见陆风的身影后,那长老总算按耐不住问:“这位先生是什么来路?”
听见询问,林禹三人才想起来,这长老好像说陆风不能和他相提并论。
“呃……”
华姝她们想对长老说点什么,但是犹豫再三没有开口,与陆风有关的事还是少说为妙。
好在大师兄林禹道:“我们与先生也只是半路相识而已,无甚了解,不过长老,先生非常人眼光可以看待,恭敬为上,我们师父也是如此。”
听见乌屈爻也是这样,那长老心里虽嘀咕,不过却没再说什么。
只有江竺江笺在旁边抓心挠肝的,想知道陆风是不是比他们师父厉害。
……
等的人都见到之后,陆风就不再江边逗留,直接回到了兖州府城。
他一回来,蔡世均就赶了过来。
陆风将此行的结果告知他,只是隐去了大劫的事。
“如此,我可算是安心了。”
蔡世均刚松口气就听陆风说:“明日我要离开兖州府,若是有人来寻我,就说我离开了,他们是去是留,你自己看着办。”
“先生这么快就要走了?是有什么急事?”
陆风面色虽然平静,但是蔡世均却隐隐察觉他似乎不像平时那样云淡风轻,不由得担忧起来。
陆风叹息一声道:“我要去拿回一样东西,不知何时再来。”
“想来是很重要的东西,那便祝先生此行顺利。”
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蔡世均才离开。
但是夜里,他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思考起了陆风说的那句“是去是留,自己做决定”是什么意思?
第156章后院着火
陆风离开兖州府后,蔡世均一直在思索陆风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为了等陆风所说之人,更是一连几日守在府衙里不曾轻易离开,这一等就等了三日。
“大人,府衙门口来了三位修士,说是求见陆先生。”
听见这话,蔡世均微微诧异,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修真者,便道:“去请人进来吧。”
林禹他们风尘仆仆地进入府衙,却见只有蔡世均一人,不由得感到奇怪,拱手问道;“知府大人,不知先生何在?”
蔡世均看着似乎刚经历过一场苦战的三人,缓缓道:“不瞒诸位,先生在几日前已经离开了兖州府,现下我也不知先生身在何处。只是先生走前说过会有人来寻他,不知是不是三位?”
想起前些日子陆风说有事就来这里找他,林禹三人就觉得先生说的人应该就是他们。
只是他们也没有料到一进山林就是几天,为了一个根本就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的宝物,与众多修士交手。
三日过去,在踏遍每一个角落后,众人也才真的意识到所谓的宝物可能早就被人带走了。
好在山林这么大,就算没有寻到真正的至宝,也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修为在生死危机中也有不小进步,好歹算是安慰。
三人这才决定回到兖州府,但没想到陆风已经离开了。
“先生说的人应当就是我们。”
华姝有些期待地问道:“可是先生有什么话留给我们?”
蔡世均摇摇头,“没有,不过倒是给我留了一句话,说诸位是去是留,让我自己看着办。”
听见这话,三人觉得奇怪,莫非面前的知府还能对他们的来去做决定不成?
作为江笺他们的师父,长老跟着江竺江笺去江府了,他们则是来这里找陆风。现在陆风不在,他们自然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轮不到一个知府说了算。
虽然心中下意识生出了这个想法,但是他们并没有说出来让蔡世均下不了台,而是仔细思考起陆风的这句话。
林禹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先生不会无端端地说这样的话,想来这其中定有深意。”
“那是自然,”华姝靠着桌子,秀眉微蹙,“但这短短的几个字,我们如何看得出来?我们留不留下,有什么影响吗?”
蔡世均并不参与讨论,只是在一旁品茶听着。
半晌过去,几人苦思冥想也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而天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黑了。
蔡世均见状就邀几人留下来,当然,几人的去留他们自己做决定,他肯定不会置喙。
外面大雪没有停歇,三人从深山野岭中出来也想好好休息休息。
“那就叨扰知府大人了。”
“无妨,先吃点东西吧。”
席间,三人好奇地问起了蔡世均是如何与陆风认识的。
见他们知道陆风的身份,蔡世均也觉得没什么好忌讳的,就将在璋县发生过的事说与三人听。三人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十分诧异陆风竟然隐居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山村中,闲暇时就教书育人,做个名不经传的教书先生,这任谁能想到?
“莫非是那小山村有什么神异之处?”
听着几人的揣测,蔡世均淡淡笑道:“并无,那就是一个十分普通的村子。甚至在先生没有来之前,那里天灾频频,人口凋零,更是大旱三年无所收,周围草木皮都被吃光,十分荒凉萧条。”
“但是先生来了,小山村就变了另一番风貌,像濒死的老树突然发芽开花,枯木逢春般活了过来。所以不是因为小山村神异先生才来,而是因为先生来了,小山村才变得神异非常。”
林禹他们听得如痴如醉,心中各有感慨,觉得自己与陆风的差距有如天堑。
小山村的事情说完之后,华姝突然提议:“这次回宗门之前,我们去一趟璋县,去看一看长生殿如何?”
听见长生殿的存在,华姝就对这个长生殿心驰神往,非常想亲眼去看一看它究竟是个什么模样,那能留住陆风的小山村又是什么样子的。
林禹和齐霖磐两人也是欣然赞同,他们也很想去看看。
反正这次离开宗门,并没有说什么时候必须回去,而且如果乌屈爻知道他们是去干什么的,只怕是恨不得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