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世均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陆风这次来兖州府的原因。
在听完后,林禹三人同时想到其中关键,“莫非是这兖州府有什么事情还没完?而且先生说去拿回一样东西,那说不定先生还会回来,我们若是留下,或许还能遇见先生。”
“那就且在这里多留一段时日。”
见他们自己都决定好了,蔡世均就不再苦恼。可却突然见林禹和华姝十分期待地问他们的小师弟齐霖磐,“师弟你觉得呢?”
齐霖磐道:“凭我的直觉,我感觉先生也是为我们好……”
但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感觉他没说,他觉得留在这里不太安全,仿佛有前方有什么东西再等他们一样。
仿佛陆风说的是去是留、自己决定的话,其实是说给他们听的。
齐霖磐知道自己的直觉一向很准,这不禁让他疑惑起来。
不过这事他不打算给林禹和华姝说,因为他知道就算他们知道了,还是会选择留下来,既然如此,他就不必再多说让他们跟着一起提心吊胆。
所以三人就这么爽快地决定留下,在长老带着江笺江竺来叫他们一起回宗门时,也果断拒绝。
小山村。
今日修炼任务完成的平生,在得吴羽子的许可之后,就兴冲冲往村里那条河跑去。
听他说,那河已经是冰冻三尺,拂去冰面上的雪,还能看见水底被冻住的鱼虾,那地方自然成了村里孩子们溜冰的地方。
“我瞧平生的气息,倒是比一般鬼王还要有威慑力。”
“那是自然,住在草堂这么久,就是一头牛都能有不小的造化,何况平生得我教导,自然要和寻常鬼王区别开,我还嫌他晋升太慢了,想让他出去历练历练。”
草堂的莲池边上,吴羽子和袁成杰正在沐浴浓稠的生机。
看着平生离开,吴羽子宛如看着自家亲孙子。
“可惜先生说了,平生无需变强太快,他需要一个扎实的根基,要先学何为人,再做至强鬼。”
听见这话,袁成杰偏头看向吴羽子,而后若有所思,“看来先生对平生很是看重。”
吴羽子不置可否,话锋一转道:“老袁头,你说先生向我们要太一圣地的位置,是为了什么?”
袁成杰专心吸收生机,闭目养神道:“据我所知,先生和太一并没有任何交情。”
所以结合当下变化,对太一来说,陆风的到来或许并不是好消息。
吴羽子脸上挂着笑容,和袁成杰暗中抢夺周围生机,“我不在的这些年,听说太一给我那帮不成器的徒子徒孙找了不少的麻烦。”
从前吴羽子不想管,只要不是灭他道统传承,他相信枯骨他们自己能解决,要是解决不了,那也是他们无能。
毕竟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若是事事都叫他这个寿元几无的老家伙来给他们出头,欺负一个小他几万岁的小家伙,那叫他老脸往哪搁。
但是现在,太一不仁不义在先,居然偷走了毋虚鼎,那作为主持正义的道一圣地去趁火打劫……不,是去纠正误,也是情理之中。
“给枯骨这个小子传个信,没事出去逛逛,别老闷在家里,骨头都躺脆了。”
袁成杰对吴羽子一向的作风早就习以为常,见吴羽子传信回圣地,并不感到意外。
他深吸一口生机,让那浓郁的能量在全身流转,然后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我要回大祈一趟。”
见袁成杰突然站起身,莫名其妙说走就走,吴羽子鄙夷地看着他。
“咋的,看这边要出大事了你就想跑?”
袁成杰懒得和吴羽子争辩,只是面色严肃,“先生没回来之前,这里就交给你了。”
“真要走?你家后院着火了?”
见袁成杰不是开玩笑,吴羽子就难得正经,“那你可别让这火烧到先生身上,否则别怪我不同情你。”
“知道了。”
话落,袁成杰就已经消失在原地,池塘旁,眨眼就只剩吴羽子一个人。
他在在原地许久,周遭生机围绕在他的身旁,像流淌的烟雾。
苏木过来时,就听吴羽子负手而立的嘀咕,“难怪刚才那么拼命地抢我的生机,原来是着急回家灭火啊。”
大祈,帝冢。
被发配到这里的袁尧在帝冢门口支起了个遮风避雨的简陋草棚,手里一直摆弄老祖袁盅送给他的寻踪盘。
“见不到老祖,得不到原谅,修不好的寻踪盘,回不去的皇宫……”
袁尧拿着寻踪盘的碎片欲哭无泪,他感觉这辈子注定就只能做帝冢的守门人了。
寻踪盘被拼接在一起的时候,看着是完好无损的,但是只要他一拿起来,立马就又哗哗地裂开。
“这玩意儿,我自己一个人怎么可能修得好……”
他再怎么天赋异禀,都只是个年轻修士,而这寻踪盘是老祖的东西,以他的能力,给他一辈子都修不好。
袁尧无奈地看向帝冢大门,这些日子无论他用什么样的办法,都没有让这扇门打开,更别提见到老祖。
他现在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流放太子,再这样下去,他这个太子还有没有人承认,他都不知道。
寒风凛冽,袁尧的心情就像寻踪盘一样四分五裂。
“父不像父,子不像子……”
袁尧捡起地上的碎片,再次将之拼在一起。
突然,寻踪盘上的指针突然疯狂转动,然后指向了他自己。
“没坏!拼起来还能用!!!”
袁尧最先是欣喜如狂,但下一刻却是脊背发凉,他看着指针心跳如雷,许久后,僵硬的脖子缓缓转向身后。
第157章长生帝冢
帝冢在山体之中,只有一道石门可进,石门外有侍卫层层把守,暗中还有无数杀气腾腾的阵法,哪怕是极强的修真者闯入其中都会被瞬间绞成肉泥。
传闻石门附近还有开国皇帝亲自布下的阵法,可谓是机关重重,根本无人能闯到石门这里。
何况帝冢内,还有大祈老祖在其中沉睡。
脑子没有问题的人,是不会想着闯帝冢的。
袁尧身躯僵硬地转过身,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后,这让他松了口气。
“我就说嘛,谁敢胆大包天的闯大祈的帝冢,定然是这寻踪盘碎了闹出来的乌龙。”
袁尧拍着胸口转身去捡地上的寻踪盘,可是他一转身就清晰的感受到,有一道阴森的视线落到他的身上。
这让袁尧刚落下的心又高高提起。
他强装镇定的捡起寻踪盘,放在手里拼好,然后不经意地挪动位置。
遂看见了让他毛骨悚然的一幕,只见无论他怎么动,手里寻踪盘的指针也在跟随他的动作移动,然后始终指向先前的位置。
“谁!!出来!”
袁尧动作极快地抽出随身的佩剑,接连几剑劈向寻踪盘指的方向。
随着一声声剑鸣,对面轰的一声爆炸,四周烟尘弥漫,但是烟尘褪去后,却是什么都没有。
袁尧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孤身在帝冢住久了,精神出现了问题。
但是下一刻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侍卫过来查看,外面肯定是出事。
“阁下既然走到了这里,定然是有本事之人,既然如此,就不妨出来一见,反正我也奈何不了你,又何必藏头露尾的呢。”
袁尧的声音在这片空旷的地方回荡,余音消失后,周遭静得吓人,没有一点其他声响。
“阁下既然不出来,不如就请回吧,反正这帝冢是进不去的,不必在此浪费时间。”
说罢,袁尧拿着寻踪盘就转身往自己那简陋不已的草棚子走去。
突然,一道幽幽声从身后传来。
“你倒是镇定。”
袁尧心脏骤然一收,呼吸停滞,在恐惧的驱使下,身体猛地一转,就见身后悄无声息出现了一个男人。
这人容貌平平,身上并无任何气息,就像一个普通人,想市井之中,一眼看过去几乎都是这样的人。
如果不是寻踪盘在剧烈转动的话,他都要以为这人是误闯进来的了。
“你是何人?为何要来帝冢?”
来人蝼蚁一样看着袁尧,“自然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袁尧眉头一皱,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剑,“大祈帝冢中只有历代先祖皇帝的棺椁,除了里面沉睡的老祖能随时打开帝冢外,只有当今皇帝才能进入其中,里面怎么可能有你的东西?”
“皇帝……哈哈哈哈哈哈!”
对面的人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话,笑得异常癫狂。
笑声戛然而止后,他突然出现在袁尧面前,袁尧一点反抗都来不及做,下一刻就被掐住脖子提了起来,佩剑也落到了地上。
“他算什么皇帝!一个鸠占鹊巢的下贱东西,也敢称皇帝!”
“不许你侮辱我父皇!”
听到这话,袁尧不知道是被掐的,还是被愤怒冲昏了头。他目眦欲裂,用尽全力,一把抓在男人的脸上,然后便看见了无比恶心的一幕。
他以为自己会抓得那人皮破血流,也有可能是他率先被扭断脖子,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他竟然顺利无比的抓在男人脸上,还轻易扯下了男人脸上的皮肉。
男人的脸瞬间空了一大块,想象中的血流不止并没有出现,反而是烂肉蠕动。
因为抓得太狠,袁尧手指缝和指甲壳里他甚至感觉有东西在动。
细看之下是一坨坨刚孵化的蛆虫,它们在他的手上一下一下地爬着。
“你,你不是人……”
男人一把将袁尧摔在地上,恶狠狠道:“该死的!”
愚尞干脆不再遮掩,猛地从尸体中脱离出来,眼神阴冷地一步一步向袁尧走过去。
袁尧被他大力一摔,可摔得不轻,面对那强大的威压,他根本就无法动弹,仿佛是砧板上的肉,被人恶狠狠的盯着。
“是你,你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看到那熟悉的滔天鬼气,袁尧这才认出面前的鬼物就是在皇都打破他寻踪盘,害他被罚到这里来的大鬼。
这让他十分震惊,当初在皇都,那么多的人,那么大的阵势,连皇宫供奉们都出现了,他以为这个鬼物早就被解决了,但是他没想到竟然还会遇见,还是在帝冢门口。
更可怕的是,这鬼物身上的气息,扎扎实实就是一个鬼皇,比上次更强了。
上次就不是他的对手,又何况是这一次呢。
“噗!!!”
袁尧被鬼气轰在胸口,倒飞撞到石门上,口吐鲜血,被这么大的力量冲击,石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反倒是袁尧撞在石门上,落地后激发了守护石门的阵法。
“轰轰轰!”
三重阵法依次出现,阵法上金光璀璨,绚烂无比,运转时像一朵盛开的花,美丽却致命。
“啊!!!”
袁尧来帝冢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阵法开启,而诱因却是他自己。
他被阵法控制着漂浮在半空,身体动弹不得,有什么东西从四面八方强制抽取他的身体,这种骨肉分离的剧痛让他痛苦哀嚎。
身上毫无伤口的地方有鲜血从皮肤中渗出,汇成一股股血柱尽数被阵法吸收,不多时他就成了一个血人,脸色苍白。
见自己是这样的结果,袁尧反而松了一口气。
这么恐怖的阵法,想那鬼物也过不来。
袁尧正心有安慰,下一刻却看见愚尞径直进入阵法中,然后以一个极为复杂的步伐在阵中行走,眨眼间就来到袁尧面前。
失血过多让袁尧的视线有些模糊,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不可能……”
像是为了碾碎袁尧最后的一点信念,愚尞只是随意一掌打在阵法上,就让阵法停止运转。
“砰!”
袁尧血淋淋的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喃喃着,“怎么可能,帝冢的阵法只有每代皇帝才知道怎么操控……”
但是面前的这个鬼物他不仅知道怎么触发阵法,还知道怎么关闭阵法。
“怎么可能呢……”
看着袁尧,愚尞脸上闪着报仇的快感,“怎么不可能,你也不想想,为什么你那个父皇从来没有来过帝冢,那当然是因为他不知道怎么进入帝冢啊。”
“不可能!你别想蛊惑我。”
“父皇政务繁忙,为了大祈呕心沥血,根本没时间过来,何况帝冢中都是历代先祖,父皇为什么要来帝冢!”
袁尧在反驳愚尞,更是在坚定他心中信仰,“你不是照样也进不去帝冢!”
愚尞看玩物似的看着袁尧,“既然不死心,就跟着我进去看看。”
他一把将袁尧像死鸡一样提起来,在他惊愕的眼神中,打开了袁尧怎么都打不开,甚至不敢靠近的帝冢石门。
“轰隆!”
石门颤抖,缓缓向两边打开露出门后漆黑的走道。
袁尧亲眼看着这一幕,精神近乎崩溃。
因为在他的记忆中,袁秦柏几乎没有离开过皇宫,更别说是来到更远的帝冢,最近一次出皇宫还是大比的那一次。
愚尞将袁尧丢到通道口,“除了老祖,只有大祈皇帝才知道如何开启石门,现在我的身份还不够清楚吗?”
“不可能的,父皇不是这样的人……”
袁尧想起愚尞之前说的鸠占鹊巢,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平日最敬重仰慕的父皇竟然是这样的人。
此刻,他引以为傲的父亲和这个太子的身份让他变成了笑话。
“父皇只是担忧国事才没来的……”
愚尞看着袁尧眼里的希望一点点熄灭,对父亲的信仰逐渐崩塌,他别提有多么痛快。
“你这个太子真是个笑话。”
愚尞缓缓蹲在袁尧面前,“你可知历代大祈太子身边都有一个影子,影子会告诉太子关于帝冢的秘密。而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算什么太子!”
“秘密……”袁尧感觉自己像是在听一个荒缪的谎言。
“是秘密,长生的秘密,所以没有一个大祈皇帝能忍住不来帝冢,今日我就大发慈悲带你进去看看。”
愚尞一把抓住袁尧的领子,拖着他往前面走。
袁尧不相信这鬼皇有这么好心,果然下一秒他就被抛了出去,瞬间触动了走道后面的所有阵法,眨眼间就被削掉了一手一腿。
看着自己手脚突然分离,袁尧愣愣的反应不过来,看着断在地上的手脚,他甚至看见手指在动。
直到下一刻两处断裂的地方血流如注,痛苦瞬间冲上脑子。
“啊啊啊啊啊!!”
愚尞觉得袁尧在地上痛苦哀嚎的样子十分合他心意。
“用你来探路确实是个好办法。”
他知道进入帝冢的办法,但是他也没有进来过,所以不知道帝冢内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有人探路最好。
愚尞轻松走过通道,抓着袁尧的头发来到帝冢中的大殿。
袁尧被随手扔在地上。
谁能想到正值大好年华,能与一众天骄在天山争高下的大祈太子,此刻只剩一手一腿,连站都站不起来,风光不再。
袁尧单手撑地,爬到大殿中央的棺椁面前,背靠着冰冷的棺椁,用仅剩的手小心翼翼地扯下身上的布,包住两处断裂的地方,然后疼得瑟瑟发抖时,只能蜷缩着尽量不叫出声,不惊扰先祖们的长眠。
“帝冢,这就是帝冢……”
愚尞激动地环视大殿,一眼望不到边,目之所及皆是历代皇帝的棺椁,皆是按照阵法所摆,轻易挪动不得,粗略看过去就有数千个。
“长明殿……长明殿……”
愚尞在大殿中四处寻找,试图找到一个一个叫长明殿的地方,最终在袁尧靠着的棺椁对面找到。
那是一幅巨大的壁画,而长明殿就在壁画之中。
看着那几丈高的壁画,愚尞越发癫狂,狂躁的鬼气在大殿中横冲直撞,袁尧用修为护住自己才没有被鬼气侵蚀。
第158章帝王命运
铺天盖地的痛苦过去之后,许是身体变得麻木起来,让袁尧失去了对疼痛的感知,思绪也变得迟钝混乱。
他狼狈的靠着棺椁喘息,浑浊的眼神落到对面那副巨大的壁画上,而愚寮正在壁画前来回摸索,想要找到长明殿的入口。
这壁画上刻的是大祈的江山版图,哪怕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小村落都在其中,这还是袁尧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知道大祈的全貌。
皇宫里其实一直流传着一些不切实际的说法,说大祈的开国皇帝留下了一幅千里江山图,这图中有长生的秘密,那位开国老祖便是依靠这其中的秘密飞升成仙,离开混元大陆的。
这不是什么不可外传的秘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也有不少人寻找过这传说中的大祈版图,但是结果都只是无功而返。
而且在人人都寻找的时候,大祈的每一代皇帝几乎都无动于衷,任凭他人去寻,所以有不少人揣测这些皇帝是知道版图在哪里的。
但是在看见一代一代的皇帝因为寿尽而死去后,众人就慢慢觉得,版图中有长生之秘的事情是无稽之谈。
否则有哪位皇帝不想长生,或许那位开国皇帝也根本没有飞升,而是死在了不知名的地方。
曾经袁尧也是如此觉得的,世上根本就没有长生的秘密,但是现在亲眼看见这幅壁画,见愚寮在壁画上寻找长明殿的入口,他的心产生了动摇。
“在哪?在哪?究竟在哪!”
愚寮扒着壁画,几乎是一寸一寸地仔细摸索寻找,连一个凿痕都不肯放过,完全忽略了袁尧这个人。
大殿之中亮如白昼,每一个厚重的棺椁之前都有一颗照明的夜明珠,数千夜明珠混合在一起,犹如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
袁尧想换个角度,好更清楚地看见壁画,但是仅剩一腿一手的他并不适应这副身体,手肘一下子撞在了身后又沉重又冰冷的棺椁上。
这就是一副普通的石棺,既没有和其他棺材摆在一起,也不像它们用材奢华、雕刻图文,但是它的体型是其他棺材的两倍有余,其面前的明珠也是最大最亮的。
石棺放在大殿的正中央,其他棺材以石棺为中心,状似臣服。
袁尧一手撞上去,整个手臂瞬间发麻,但他顾不得这些,因为他听见了棺椁之中的回声。
棺材里不会挤满尸体,有回声也正常,但是这棺材中的回声却似众多兽吼,而且声音十分小,除了贴着棺材的袁尧能听见,壁画前的愚寮一点反应都没有,但是他们都看见方才有东西从壁画上一闪而过。
“兽影……对!我怎么忘了,万兽朝拜的地方就是长明殿!”
只是刚才的那一下就只能让一个残影一闪而逝,根本看不到它朝拜的方向。
愚尞眼睛微眯,终于想起似的回头看袁尧,他突然出现在袁尧面前,吓得袁尧紧张地贴紧了身后的棺椁。
那扑面而来的鬼气让他呼吸不过来,耳边仿佛有无数小鬼在哀嚎。
袁尧死死捂住耳朵,几乎是七窍流血。
这样恐怖的鬼嚎声,可见面前的愚尞一定吃了数不清的人和鬼。
“刚才的动静是你弄出来的吧,说你是怎么做到的,只要你说出来,我就不杀你。”
“我什么都没有做……”
袁尧疼得在地上打滚,所到之处都是血迹。
“撒谎!”
愚尞可不信面前的小鬼,他在壁画前什么都没有做,除了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这大殿中没有第三人。
“不见棺材不落泪!”
一只硕大鬼手抓来,袁尧现在只剩一口气提着,这一爪足以要他的命了。
他只能认命地闭上眼睛。
但是下一刻。
“嘭!!!”
鬼手在面前爆开,袁尧惊讶地睁眼,就见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影。
再次看见那身着玄色龙纹大袍,威武霸气的人,袁尧心中五味杂陈,他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之前听见的话,这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父皇。
但他现在真的很想像普通儿子那样上前去诉苦,希望自己的父皇能替自己报仇。
“废物。”
可是袁秦柏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漠的吐出这两个字,这让袁尧瞬间心凉,倒在地上拖着残躯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颤抖着想要站起来证明自己。
凭借着强大毅力,他终于靠着石棺用仅剩的一条腿站起来,单手撑着身体,期待地看着袁秦柏,“父皇……”
袁秦柏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转身看着愚寮。
“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会看着你儿子死呢!”
愚寮受不了仇人这幅君临天下的样子,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就算当了皇帝也进不了帝冢的感觉不好受吧,就像是得不到承认的窃贼,这么多年只能看着眼巴巴的看着,什么都做不到。”
袁秦柏只是嘲讽一笑,不紧不慢道:“比你四处逃亡要好,听说你好不容易占山为王,最后还是被人一锅端了。”
占山为王四个字对一个曾经离至尊之位只有一步之遥的愚寮来说,简直是极大的侮辱。
而夺走他的位置的人,就是面前嘲讽他的人。
哪怕愚寮此刻极力冷静,他周身暴走的鬼气都暴露了他此刻的心境。
袁尧希冀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袁秦柏,求证似的问:“父皇,他说的是真的吗?”
袁秦柏连看袁尧一眼都没有,对着愚寮平静道:“好了,朕已经知道进入帝冢和长明殿的办法,你可以去死了。”
这句话几乎就是印证了愚寮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袁尧无力地垂着头,只觉大脑一片空白。
“袁秦川,你好得很,杀父杀兄登皇位,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打得半死不活,谁能狠得过你!”
袁秦川先弑父,后弑兄,顶着他的身份登上皇位,这么多年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不对,可见他为此筹备了多久,心机多深。
“好歹登上皇位的是你“袁秦柏”啊,兄长就知足吧,你要是好好在外面当你的鬼皇,我又能拿你怎么办呢,你不也是放不下这帝冢中的长生回来了吗,我们彼此彼此。”
语罢,那把愚寮从小就期待的帝王剑出现在袁秦川手里。
看着夺走自己一切的袁秦川,愚寮恨得牙痒痒。
“帝王剑是我的!!”
愚尞将袁秦川拉入漆黑的鬼气中,他隐匿在暗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找不到他的所在。
里面的袁秦川找不到他,外面的袁尧更找不到,他只能听见鬼气中不断传来激烈的交手声。
哐当一声,帝王剑突然飞出插入石壁中。
鬼气散去,袁秦川微微气喘。
愚尞身上也有不少伤,鬼气汩汩往外冒,但他丝毫不在乎,“你死后,我不会给你成鬼的机会。”
当初袁秦川也是这样做的,要不是影子帮愚尞逃走,他就已经魂飞魄散了,哪里有今日,这种错误他不会犯。
但是他正想迎上去,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扭头一看就看见是与自己相伴相生的影子。
“你,连你也背叛我!!”
愚寮怒火中烧,没想到连影子都背叛了他。
“看你被关在皇宫,我还想着总有一天要救你出去,还你自由,没想到……”
影子一生只有一个主人,愚寮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到现在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他一直都在袁秦川的眼皮子底下,像个傻子一样带着他们进入帝冢,找到长明殿。
而且影子似乎比他要强,竟然轻而易举就困住了他。
“好的很,既然如此,那就谁都别想进去。”
愚寮说完就全力破开影子的禁锢,转身欲要毁掉壁画。
看着他举动的袁秦川根本就没有阻止的打算,而是偏头一把抓住袁尧,在袁尧震惊的目光中将他朝壁画扔了出去。
袁尧不可置信地看着袁秦川,父皇两字没有出口,就听见袁秦川嘴角牵起一抹嗜血的笑容,对愚尞道:“他是你的儿子。”
“唔嗯!”
话音刚落,袁尧就猛地撞在壁画上,闷哼一声口吐鲜血。
而愚寮的鬼气紧随后,在要落到他的身上时,鬼气偏了一下,险险擦着他的身体打在石壁上。
“儿子?”
鬼气散开,愚寮站在原地,五味杂陈的看着呆愣的袁尧。
“你不会认不出自己的儿子吧?”袁秦川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笑得残忍。
愚尞一挥手,一缕鬼气掀开了袁尧胸前的衣服,看到了和自己曾经拥有过的,一模一样的胎记。
他像是一下子就被抽空了鬼气的人皮,疯疯癫癫地笑了一下,别人不知道这胎记代表什么,他却一清二楚,袁尧确实是他儿子无疑。
看见愚尞的反应,袁尧不死心的问袁秦川,“如果这么恨他,方才为什么要救我?”
袁秦川冷冷看着袁尧,“当然是让你们死得更痛苦。”
袁尧想起这么多年与袁秦川相处的点滴,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
“我狠不过你……”
愚尞看着袁尧的断腿断手,有气无力地回头问袁秦川为什么。
“为什么?我也想问为什么!”
袁秦川一步一步走近,“为什么你生下来就是太子,为什么非要你登基不可,为什么进入帝冢的办法只告诉你,为什么我处处都比你优秀,他却从来不给我机会,凭什么!”
“有句话你说得很对,我就是得不到承认,哪怕我顶着你的身份皮囊,处处都做得比你好,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一丝差错。但哪怕是如此,老祖都不承认我,甚至在看见这个小子的时候就打算让我早早退位,将皇位给他!”
袁秦川一跃站上了大殿中的石棺上,扫视下面数千石棺,仿佛要将所有人踩在脚底下。
那日老祖袁盅从天山回来之后,竟然特地过来找他,他以为是自己终于得到认可了,可以得到进入帝冢的办法了,但是袁盅却是来提醒他,早日禅位给袁尧,还要教他修炼。
“他一个黄毛小儿!他凭什么!”
袁秦川狠狠地跺着脚下石棺,一声声兽吼顿时在石棺中响起,同时那面沾满了袁尧鲜血的石壁上出现了众多兽影,它们嘶吼长啸,终是朝着壁画上的一个地方朝拜。
兽吼中,一扇若隐若现的大门出现,其中有极其诡异的气息冒出来。
“找到了!”
袁秦川一下子跳下石棺,兴奋地跑到壁画前,看着显现的大门面露痴狂。
“大人,我来接您了。”
旁边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影子突然激动不已,对着袁秦川命令道:“不要再浪费时间。”
然后上前,在愚尞震惊的目光中,蓄力猛地击碎了大门前的一道阵法。
“你不是影子!!”
愚寮睁大眼睛,那一击就算是自己在鬼皇巅峰的时候都接不下。
他顿时明白眼前的影子已经换了人,不再是他熟悉的那个影子。
影子看着愚尞,无情道:“你没有用了。”
语落,他伸手一招,愚尞的修为疾速下跌,片刻间就成了一个小鬼。
恐怖。
就是知道影子身份的袁秦川都觉得毛骨悚然,但是下一刻他欣喜若狂。
影子越强,就代表那位大人越强,甚至能强过那自称仙人的人。
当初愚尞在王都引起乱子,那所谓的仙人和大人的一个黑碗就打成了平手,可见什么仙人也不过如此。
“我的修为,我的修为……哈哈哈哈哈,该死的!我杀了你们!”
接连的打击让愚尞心里防线彻底崩溃,他又疯又笑地朝着影子扑去。
“这就疯了?”袁秦川觉得不可置信,拔出石壁上的帝王剑还要试试,随之将剑朝袁尧杀去。
袁尧不闪不避,一心求死。
哪知愚尞却突然窜出来挡下帝王剑,看了袁尧一眼后,就这样魂飞魄散。
影子并不在意愚寮,径直走向大门,袁秦川看了一眼袁尧,也不将这废人放眼里,赶紧跟了进去。
眨眼间,摆满石棺的大殿中就只剩下不知道死没死的袁尧一人,他袁尧双眼空洞,毫无生气,与死人无异。
一进入壁画,就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外面大殿中摆放有无数棺椁,长明殿内则摆着无数牌位。
这些牌位有规律地放在阵法之上,其上的帝王气竟然给阵法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能量,让阵法一直运转,而阵法的中心赫然正是袁盅。
“老祖!!”
袁秦川害怕的后退一步。
袁盅缓缓睁眼,平静地看着袁秦川,显然他早就知晓外面发生的一切,但是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出去,直到进来后发现他身下的阵法,袁秦川才明白这阵法下面镇压着某样东西。
猜的不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位大人。
“怎么办……”
无论袁秦川在外面如何癫狂嚣张,现在看见袁盅他都是畏惧万分的,时不时瞟向身边的影子。
只怕他和影子加起来都不是袁盅的对手。
影子警惕的看着袁盅,没有说话。
倒是袁盅先开口,看着袁秦川道:“帝冢的秘密就是这里面没有长生之法,有的是一个被镇压的怪物。一定非要袁秦柏当皇帝的原因,是因为他胸口有历代皇帝才有的印记,只有有印记的人才能更快的修炼帝王紫气。”
“而修炼帝王紫气是为了死后进入帝冢,可以镇压这怪物,所以历代皇帝死后魂魄都被困在了帝冢中,永远不得自由,这就是当皇帝的代价。”
寻常皇帝也有帝王紫气,但是与大祈皇帝的紫气相比,就犹如萤火之辉。
他们的紫气只能附着身上,没办法自己用。
而大祈皇帝的确实熟练掌控自己身上的紫气。
代价就是活着的时候强大无比,死后永远被困。
袁盅一挥手,阵法中的牌位里飘出一道道魂魄,他们神情呆滞的被阵法吸收身上的紫气,连鬼都不如。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帝王享受了别人享受不了的东西,就要承担这享受背后的代价。
人人都想当皇帝,袁秦川没想到这龙椅背后竟然是这样的,这何尝不是帝王的一种悲哀。
他争来争去竟然是争这样一个东西。袁秦川鼓起胆子问:“那为什么当初不阻止我?”
袁盅叹息一声,“那日,封印松动,我不能离开,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杀了他,顶替他。”
袁秦柏死无全尸,死后化成愚寮,无法为封印提供能量,长时间没有新的帝王紫气,导致现在封印又松动了。
“时也,命也,我竟没有发现皇宫里竟然有那怪物的后手。”
袁盅眼神冰冷的看着影子,看得他一哆嗦。
袁秦川眼珠一转,瞬间与影子拉开距离,态度恭敬地拱手问老祖袁盅,“老祖,这鬼物是不是要跑出来了?我见老祖一动不动……”
袁盅坐在阵中墨发飞舞,不动如山,面无表情地看着袁秦川,依旧平静道:“我说那些,并不是要放过你,而是让你一会儿死得明白。”
“你……”袁秦川大惊失色。
袁盅语气突然变冷,“你皇帝当得不错,没什么错处,本不想罚你,毕竟大祈百姓需要一个皇帝。但是……你不该对皇都里面的土地神动手,你当那位什么都不知道吗!?”
袁秦川被袁盅身上波动的气息震退几步,面露惊恐,但立刻就平静下来。
“土地神,仙人……呵,他们能奈我何!等大人冲破封印出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放肆!!!”
“皇爷爷……”
袁秦川不可置信的看着一个帝王魂魄突然离开阵法,给了他一巴掌,而后消失。
接着,一个个牌位前的长明灯熄灭,那些被吸干紫气的帝王魂魄终究消失,魂飞魄散前他们短暂恢复神智,对着袁盅一拱手,表示接下来就靠他了。
帝王逐渐紫气减少,身下阵法蠢蠢欲动,下面的怪物快要冲破封印,惹得袁盅烦心。
第159章砸土地庙
皇都土地庙前,荀元悠哉地坐在庙门口,靠着自己的拐杖,抱着陆风送的那壶酒美滋滋地闻着酒香。
“啧啧啧~味真香啊!”
他一日只浅尝一点味道,舍不得大口畅饮,因为陆风就送了他这么一壶,喝完可就没有了。
好在平日里也不缺他酒喝,还有不少带着酒来祭拜他的人,尤其是那些大户人家,每次一送就是好几坛。
为此,荀元还在土地庙下挖了处地窖,将所有酒都藏了起来,没事的时候就抱着酒在土地庙前喝。
将酒葫芦挂回拐杖上,荀元就抱着从地窖里面取出来的酒过过嘴瘾,喝得两颊通红,晕晕乎乎。
有年轻香客想在石桌旁休息,眼看就要坐在荀元身上。
荀元一抬手,这石椅上就仿佛长了刺一般,让那香客坐不下去,一放屁股就扎得叫唤。
“哈哈哈哈,”荀元坐着直乐,不停说着酒话,“你这年轻人可真是不知尊老爱幼,竟和老头我抢位置,该打!”
说着就拿起拐杖就在那香客头上轻敲了一下。
“啊!谁啊!”年轻香客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捂着头,奇怪的四处扫视,以为是谁在捉弄他。
土地庙外也不是多么宽敞,他接连的动静早就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这时有人突然笑着道:“我说小伙子,说不定是土地爷正坐在那里呢,你这是抢咱们土地爷的位置了!”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一时间大家都向那石桌看过去,那年轻香客也是半信半疑,但他看了看土地庙后,想了想还是转身对着空位置拱手一拜。
拜后见并没有什么动静,大家都只当方才那话是说着玩的,转身做自己的事去。
那年轻人也不再想坐,转身便要离开。
荀元至始至终都坐在那里,看着年轻香客的背影微微一笑。
“不坏,不坏。”
荀元倒出一滴酒水在手指上,然后将之弹了出去,刚好落入年轻人的眉心。
“嗯?”
年轻香客突然觉得眉心一凉,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然后就闻到了三月酿的味道。
“酒香?”
年轻人四处察看,发现周围并没有人喝酒,不禁感到奇怪,但下一秒突然想起土地爷在活着的时候,大家都叫他老酒鬼,而且他最爱的就是三月酿。
“这……”年轻香客看着那石桌,再次摸了摸眉心,“嗐!怎么可能呢。”
说罢便离开了。
荀元呵呵一笑,再次抱着酒坛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醉得东歪西倒的。
好在周围没有人能看得见他,否则定会觉得这酒鬼根本不靠谱。
不过,偶尔也有例外。
“娘,那个老爷和土地爷好像啊!”
有对母子来上香,那孩子比较调皮,一直四处张望,他突然看向荀元,然后张大了嘴巴,拉着旁边妇人的衣服,指着荀元给自己娘亲看。
但是那妇人却是什么都没有看见,“瞎说什么,一会儿拜土地爷的时候你可不许胡说八道,小心土地爷半夜来打你板子。”
见娘亲不相信自己,小孩不服气地就朝着荀元跑过去。
近日天气开始回暖,尤其是今日阳光非常暖和、明媚。
荀元坐在石桌旁,周遭香火缭绕,阳光穿过他的身体若隐若现,让他身上仿佛有金光笼罩。
他看见那小孩朝着自己跑过来,荀元就慈祥地笑了笑,顿时把那孩子震惊得站在原地,回头大喊,“娘!真的是土地爷爷。”
孩子的一声呼唤,让所有来上香的人都朝他看了过来。
“在这里!”
可当那孩子回头,看着空无一人的石桌,他就疑惑不已地挠着头,“怎么可能呢?我刚才明明看见了……”
妇人走过来拉住孩子的手,“不要胡说八道了,快跟娘进去上香。”
那对母子离开之后,其他人就收回了目光,只当是孩子看眼花了,但也有人不住地往石桌看,觉得不像是假的。
“真是个有灵性的孩子。”
荀元依旧坐在石桌旁,笑着看那对母子上完香后离开。
土地庙香火越来越旺,被带着来祭拜的孩子不少,荀元发现有些有灵性的孩子都看见过他,只是这种灵性会随着年纪的增长而消失,所以荀元并不打算和这些孩子有交集,影响他们的生活。
喝完酒,荀元便要出去逛逛,四处看看有什么不妥。
他杵着拐杖,醉醺醺的走在长街之上,巡视过许多地方后,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皇城门外。
“哎?”
荀元突然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酒醒了大半。
只见宫中紫气升腾,像是大兴之兆,但是才不过几个呼吸之后,那紫气的动静就越来越小,最后归于平稳时,紫气已经比之前少了一大半。
荀元心中一怔,看出这是国运将衰的征兆。
这让他很是奇怪,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会出现这样的变化,“难道是皇家出了什么问题不成?”
“罢了,想不通。”
荀元叹息一声,就算真的出事了,只要无关鬼怪,就与他无关。
“我还是担心我的那一方小庙吧,别又被人给砸了。”荀元摇晃着头,杵着拐棍继续在长街上游荡,他穿梭在人群之中,没有一个人能注意到他。
砸庙这事荀元也很是无奈,就在前两天夜里,突然跑出来一伙人,三两下就把他的小庙给砸了,差点连福德正神的牌位都没放过。
你砸就算了,偏还边砸边道歉,一个劲的解释自己也是被逼的。
这让原本准备想小惩大诫的荀元在听见他们的话,又看他们只是凡人之后,只能无奈地收回拐杖叹气。
可他没有安身之地事小,这些人蔑视神之威严事大,他这个正神就这么被砸了庙宇,且不是丢了陆风的脸。
所以荀元就跟着那几个人,要看看他们究竟是被谁给逼的,结果就跟着到了皇宫门口,飘在半空中看见了几个熟悉的面孔,赫然就是当初与愚尞交手时,有过一面之缘的宫里人。
“哎,一个皇家怎的如此小气。”
荀元早就知道,自从那日在众人面前显现本领,驱赶走了那个大鬼之后,就一直有人在暗中窥视着土地庙的一举一动。
其实他也能理解,自己的帝王当得好好的,突然不知道哪里突然窜出个人来,让自己的皇权遭受到了威胁,换谁都会多想。
但是时间长了是个人都能明白,土地神的存在只会更加利于民,影响不了他。
但是荀元没想到,竟然会小气到跑来推倒自己的土地庙,让自己无处安身,荀元又气又急又觉得此举十分可笑。
可惜皇宫并不是他可以进去的,他也只能作罢。
好在隔日来上香的人又自发地组织重修土地庙,还顺便修大了一些,荀元也是因祸得福。
所以这事荀元也只能作罢,但要是再来第二次的话,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就在荀元四处巡视之时,忽地看见街边有人对他招手,等他看清来人之时,心中猛地咯噔一下,那点酒意立马全没了。
他快步走到陆风面前,拱手道:“先生来了小神竟然都不知道,是小神失职。”
陆风微微一笑,拱手回礼道:“不知道也正常。”
陆风全身气息收敛,若是能叫荀元给察觉到了,那岂不是他修为不精,荀元转念一想也明白是这个理。
“先生来此可是有事?若是有用得上老酒鬼的地方,先生尽管开口。”
“我路过,顺便来看看。”
两人边说边在长街上闲散漫步,但是在其他人眼中,就是陆风一人在自言自语。
陆风陪着荀元把皇都巡视一番后,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土地庙。
这是陆风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见土地庙,就好奇地进去看了看,小庙不大,但是五脏俱全,不仅有神位,还有一个泥塑像。
捏泥人的手艺不错,这泥像与他身边站着的荀元足有七分相似。
“前些日子,突然感觉你的神力凝滞了一下,现在可有大碍?”
“劳先生挂念,”荀元拱手,面上有些羞愧之色,“是因小庙突然被人推了,但是现在倒是因祸得福,得了一个更大的庙。”
这事他本可以阻止,但是他不忍对几个凡人动手,只能在旁边看着。
他的想法陆风哪里能不明白,所以转身对荀元道:“你想岔了,土地庙的存在本是立功攒德之事,那些人推了土地庙,就会惹霉运沾身,运气不好还会丢了性命。你若是在当时阻止了他们,也算是救他们一命。”
荀元闻言心中一惊,赶忙道:“是小神愚昧。”
陆风摆摆手,“事情已经发生便作罢,他们个人命运如此,怪不得你。”
说完他话锋一转道:“我今日过来还有一件事。”
“先生请讲。”
陆风右手抬起,两指一并就速度极快地在空中画出一个阵法。荀元在旁边看着,只觉得眼花缭乱,要是想再看得清楚些,就觉得眼睛酸涩无比,只能看向它处缓缓。
阵法画成,陆风随手一拍就将阵法拍入泥像前面的正神排位中。
同时,荀元身躯一震,只觉得自己落入一个玄之又玄的境界之中,神识像是能去往另外一个地方一样。
“这是传送阵法,可直通地府,日后在你辖内,若有人新丧,你可直接引这人的魂魄进入地府。引渡鬼魂也可得功德,等日后此处城隍出现,你便不用这般辛苦了。”
荀元连忙拱手,“职责所在,不敢言苦,而且先生也说了,还有功德可攒,小神求之不得。只是没想到这才没有多久,先生就把地府给弄出来了。”
陆风拿着青竹竿走出土地庙,来到石桌旁坐下,“只是尚在初始阶段,地府人手还是过于少了,你若是有合适的人选,不妨告诉我一声。”
听到陆风的话,荀元想了想,“不知先生方才说的城隍是何方人物?”
第160章封印破碎
陆风微微一笑道:“城隍非一人,而是一个统称。”
庙里的人注意不到陆风的存在,也听不见陆风说的话,见荀元很是好奇,陆风便将城隍的事简单说来。
“城隍神位至关重要,乃是阴间司法之神,不仅掌赏善罚恶、引魂渡鬼,护一城之安稳,还可得一册生死簿,掌一城人的生死来去。”
陆风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劈在荀元脑海之中,尤其是那能掌他人生死的权利,让人咋舌。
荀元不弱,杀人对他来说十分容易,经过这些日子的修炼,哪怕整个皇都里的修真者加起来,也没有多少人是他的对手,但是他没有杀人的权利,顶多就是罚罚恶人而已。
而这城隍的权利没想到竟然如此之大,想来神位要远在他这个土地之上。
不过城隍之位越高,说明能做城隍的人就越少,条件越苛刻。
“能当上城隍之人,定然是极为公正严明、坚守本心,做过令人诚服之事的人,这样的人只怕是万中无一。”
反正现在以荀元所知,他还没想到有谁能配得上这城隍之位。
城隍的出现让荀元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想象力实在有限,地府在他的眼中,已经不是他能想象得出来的了。
不过越是如此他越是期待,期待地府现世时的那天,相必天地都得为之震动吧。
而且听陆风的话,这城隍还不是一位,那岂不是将来十国之中都有城隍出现,整个混元界都将在地府的监察之下,这是何等恐怖。
事情都交代完,两人又闲聊几句之后,陆风便要离开。
荀元起身相送,忍不住问;“先生想来也看见国运衰败的气象了,嗯……不知是何故?”
陆风闻言看向皇宫,笑笑道:“大祈气运未尽,此事自有人去处理,而且王朝更迭本就是寻常事,无需太过担忧。”
说罢,陆风就驾云离开了土地庙。
荀元连忙拱手躬身,“小神恭送先生。”
看着陆风飘然离去,身影消失在云端后,荀元又回头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低头想了想,“杞人忧天了。”
说到底还是他没有从大祈百姓的身份中彻底剥离出来,下意识就担忧起那本与自己无关的事。
“不管了……”
陆风走后不久,荀元便试着沟通陆风所说的传送阵法,不断熟悉着它。
帝冢中,袁秦川三人因为阵法而僵持着。
“他现在动弹不得,不如趁这个机会解决了他,助大人出来。”
袁秦川对袁盅这个老祖十分畏惧,害怕他腾出手后要自己的命,便想趁袁盅为了镇压阵法动弹不得之际,借旁边影子的手杀了他。
但是袁盅只是轻蔑地冷眼看了袁秦川一眼,就看得他脊背发凉,不自在地后退一步。
虽说下一刻袁秦川就恢复到平日里的样子,面上不露任何胆怯之意,但是他牙齿紧咬,暗暗在袖中握紧了拳头。
帝王宝座上坐了多年,袁秦川从未失态过,世间能让他情绪产生变化的,只有死去的袁秦柏和这个活着的老祖。前者是因为心中多年不平,后者则是因为畏惧。
袁盅就像是悬在他头顶上的刀,他知道他做的一切都逃不过袁盅的眼睛,所以时刻提心吊胆,害怕这刀什么时候就砍在他的头上。
可是,面对他的提议,影子却是语气上扬道:“无需助阵,阵法要破了!”
袁盅也感觉到这个阵法已经到极限,遂无奈叹息。
“嗡!!”
一道粗大的黑气的从帝冢内冲天而起。
帝冢方圆百里都仿佛瞬间被黑云笼罩。
“怎么突然就变天了?”皇都里的百姓齐刷刷地抬起头,不解地看着昏暗的天空。
南宫世家的南宫昊和几位家族长老同时出现,他们皱眉看着黑气的方向,心中隐隐觉得不安,“那是帝冢的方向,皇室在做什么?”
“莫非帝冢中真有长生之法不成?”
“这阵仗看着可不像是与长生有关,我倒是觉得这气息十分不吉利。”
对于南宫昊的话,其他长老点点头表示认同,“我们要过去看一看吗?”
不去的话总觉得不妥,但是大祈皇室的事,他们这些世家哪里有插手的资格,就是去了,又能做什么?
“再看看吧。”
皇都里已经有不少修真者冒出了头,在看见南宫家的时候都是远远的拱手行礼,而后齐刷刷地看着帝冢的方向。
突然,原本铺天盖地涌出来的黑气像是被什么东西镇压一样急速倒灌,原本阴沉沉的天空又渐渐恢复正常。
见状,南宫家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看来我们无需担心了。”
帝冢,封印破碎的瞬间,袁盅虽然不打算放弃,依旧用尽全力镇压,但是他哪怕是将虚天镜都用上了,还是瞬间被那滔天威压掀飞。
落地后,袁盅心中震惊,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自己如蝼蚁,随便就会被人碾死的感觉了。
他原本还想趁着被掀飞的空隙将袁秦川这个人给解决了,但是那威压竟然瞬间就将他震得动弹不得。
这种被压迫的无力感,他只在老祖的身上感受过,甚至觉得这个威压比老祖还要恐怖,隐隐赶上了天雷之威。
“我没有赌错,大人才是世间绝顶。”
旁边的袁秦川看见封印下的东西如此强大,竟然连混元大陆最厉害的老祖之一的袁盅都如此不堪一击。
这让他欣喜若狂,觉得自己的立场没有站错,什么老祖仙人,什么长生修为都可随手捏来。
“恭迎……”
但是谁知那威压竟然是无差别碾压,瞬间就将袁秦川震得口吐鲜血,立马就晕厥在地。
“主,我终于找到你了。”
旁边的影子丝毫不受影响,眼中闪着狂热,身上同样是黑气缭绕,气息与那被镇压的气息如出一辙。
但是这的狂热并没有持续多久,一个巨大的阵法根据数千棺材的摆放成型。
瞬间就将那冲天而起的黑柱压了回来,使得帝冢内瞬间变得漆黑昏暗,连无数夜明珠的光辉都瞬间被掩盖,壁画更是被撑得破开。
众人被从壁画中弹出来,袁盅离开壁画时,还顺手将旁边不知道是死是活的袁尧一起带到安全的位置。
没人管的袁秦川则被震飞撞在石棺之上,直接砸醒了。
黑气被巨大的阵法压在帝冢内,四处横冲直撞,帝冢承受不住如此庞大的能量,眼看就要崩塌。
就在这时,帝冢内外所有的阵法都突然发动,无数阵法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将那黑气极限压缩。
到现在袁秦川才明白,帝冢的阵法根本不是为了阻止人进来,而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东西逃出去。
这些看似普通的阵法环环相扣,最后形成一个牢笼。
“主,快进入容器!”
影子对着黑气招呼,这让袁秦川感到不可置信,拉着影子咆哮道:“我已经臣服于大人,你说过大人会赐我长生的!!”
影子狂热笑道:“与主合二为一,你自然就永生了,这世上没有谁比我主活得久,你该荣幸。”
看着黑气朝自己过来,袁秦川已经顾不得许多,“老祖救我!!”
袁盅也不想看着那个东西找到容器离开帝冢,但是他现在被威压镇住,根本动弹不得。
就在袁秦川绝望之际,一方大印从天而降,轰的一声砸在压住黑气的阵法上面,瞬间就将那黑气压到极限,成为一个人影大小。
同时那些阵法也疾速缩小,将黑气禁锢。
“老祖……”
看着那大印,袁盅终于松了一口气,站起身躬身行礼,“恭迎老祖归来!”
侥幸逃生的袁秦川听见袁盅的话,脑子一片空白,袁盅对他来说已经是数不清第几位老祖了。
那连袁盅都得称之为老祖的人,岂不是活得更久。
而且每一个老祖的棺材都摆在这里了,他不知道哪里还有活着的老祖。
不,也不是没有。
袁秦川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那个巨大的大印。
“主皇大印……”
袁秦川啪嗒一声跪倒在地上,世上除了大祈的开国皇帝有这个印玺外,他不知道还有谁能有这个印玺,并被袁盅称为老祖。
“开国皇帝……真的还活着……”
在袁秦川的呢喃中,一个身影凭空出现,对着袁盅摆了摆手,眼睛一直看着被困在阵法中的黑影。
袁成杰看着那黑影无奈叹息,“非要在这个时候。”
“老祖,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我在他面前竟然没有丝毫还手的能力。”
袁盅对袁成杰的出现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袁成杰抬起手,欲将黑气封印进主皇大印里。
“镇!”
一个镇字凭空出现,在大印上散发金光,大印顿时下压。
袁成杰听见袁盅的问题,封印之时还叹息一声道:“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这种东西叫作魔。”
说起来这魔物能跑出来,还是他的原因。
在几万年前,那时候袁成杰还只是一个孤家寡人,大祈也还未建立。
而他为了精进修为,就四处寻找突破之法,来到这里之后不小心闯入了封界,看到了被封印在这里的魔物。
当时袁成杰年轻气盛,莽撞之下破坏了封印,放出几个魔元,差点被魔元吞噬。
意识到魔物不是好东西后,他想修补封印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在原有的基础上添加自己的封印。
但是他的封印远远比不上原有的封印,时间长了以后,被封印的魔物渐渐苏醒。
因此,他便在此地建立大祈,用世世代代的帝王气来加固封印,以弥补自己的过错。
后来封印里的魔物再次陷入沉睡,他就离开大祈,四处寻找当初逃出去的魔元。
没想到这魔元就像泥龙入海,根本找不到。
反倒是和吴羽子误打误撞遇见了其他的魔物。
明白这东西有多么难缠后,袁成杰便越发明白自己究竟犯下了什么样的大错。
但是他的寿命越来越短,最后只能选择闭关,暂缓寿元的流逝,想着那魔物要是在自己活着的时候突破封印,他就和它同归于尽。
要是自己临死那东西都没有出来,他就用最后的寿元来加固封印,以后祸福全看天意。
哪知道在他只有两年不到的寿元时,吴羽子突然找过来了,还说遇见了仙人。
袁成杰当时半信半疑地跟着无吴羽子离开大荒群山,然后先回到了帝冢。
也就是这时,袁盅才知道自家开国老祖还活着。
那天,袁成杰看着这个封印沉思很久。
袁盅将封印已经暴动过一次的事情给他说了,他知道封印撑不了多久。
所以在将自己的命用来加固封印,和去搏一把吴羽子口中的仙人之间来回抉择。
沉思后,他选了后者。
然后他在小山村等到了陆风,延续了自己的性命。
这次来,便是要彻底解决这个后患。
旁边的影子看见袁成杰出现的时候,下意识便要转身逃跑,他有在袁盅手里活命的可能,但是这个一印镇压主的人让他觉得十分畏惧。
袁成杰瞥影子一眼,淡淡道:“杀了它。”
袁盅为了镇住阵法,放任影子和袁秦川在自己眼前蹦跶许久,后又被黑气镇压得动弹不得,心中早就憋了一口气。
袁成杰一说完,他就一掌向影子拍去。
影子忙不迭地拿出一根骨头朝着袁盅扔过去,骨头与掌印碰触的瞬间,空间凝滞了一下。
下一刻,爆炸声在帝冢中响起,帝冢越发摇摇欲坠,但是袁成杰只是一挥手,帝冢就立马安静下来,恢复了原样。
爆炸的黑雾中,一个黑影若隐若现,如果陆风在这里的话,定然能认出那就是与他交过手的黑影。
袁盅看着那黑影,一向稳重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老祖他们不在的时候,他与枯骨、李云凇这群人自认是混元界最顶尖的一拨人。
但是现在,他头一次真切感受到自己镇压多年的东西有多么恐怖,随便依托在骨头里的一个手段就叫他招架不住。
这也是影子自信能从袁盅手里离开的原因。
“没想到逃走的魔元竟然在这里。”
当年一共逃走三个魔元,皆是这魔物的一部分,类似分身。
袁成杰怎么都没有找到,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要是他再来晚一些,一旦这骨头里的魔元与那魔物融合,到时主皇大印也困不住它。
袁盅要是想彻底杀了魔元,他这点寿命怕是会给折腾没了。
“让开!”
听见袁成杰的话,袁盅立马后退,然后便看见袁成杰腾出一只手,拿出了一把气息非凡的戒尺。
“这是……”
这戒尺一出现,周遭黑气立马退避三舍,其上气息更是看得袁盅觉得眼熟,“莫非是那位的东西……”
袁成杰没有回答,而是笑了笑。
陆风将戒尺给吴羽子的时候,他就在现场,所以他知道吴羽子有多么宝贝这个东西。
“今日,也让我试试这戒尺的威力。”
袁成杰说完便扬起戒尺朝着那骨头砸去。
影子一看见这东西,就想起了交给愚寮的黑碗,也是被带有这个气息的人轻易就给毁了,不禁感到不好,可是他再想收回骨头时却来不及了。
“不!!我才走到主的身边……”
“轰!!!”
一声巨响。
骨头与戒尺撞在一起,产生的气浪将大殿中的所有棺椁,摧枯拉朽一样震成粉末。
帝冢轰然崩塌。
袁盅带着袁尧出现在崩塌的帝冢之上,此时看帝冢,可谓是大祈所有皇帝都被挫骨扬灰了。
这样的威力之下,骨头上瞬间就出现了裂痕,被主皇大印镇压着的魔物好像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险,开始剧烈挣扎。
而骨头上的裂缝越来越多。
袁成杰一边镇压魔物,一边操控戒尺,所以只能发挥戒尺的一半威力,但是哪怕只是一半威力也足够粉碎那个魔元,连带着影子也被一棍打死,
“啊啊啊啊!!”
随着哀嚎声响彻帝冢,影子和魔元一起变成了飞灰。
解决魔元不过瞬息的功夫,难怪吴羽子如此宝贝这戒尺,袁成杰都有点眼红他了。
“诛杀这魔物试试。”
他原本没有本事彻底解决这魔物,只是想用所有修为将之镇压,然后交给陆风处理。
但是有了这戒尺,袁成杰的想法就不一样了。
可变故突生。
魔元消失,被镇压的魔物瞬间发狂,恐怖黑气一下子将禁锢它的阵法蹦开。
“主皇大印,镇杀!!”
袁成杰的气息暴涨,衣发狂舞,他连忙下压大印,其上镇字飞速旋转,但即使这样也只是让魔物的动静小了一下。
“这……”
魔物的强大超过了袁成杰的想象,这还是它刚脱困,最弱的时候。
“再来!”
袁成杰大喝一声。
镇、压、破、刺、绝、封,六个大字出现在主皇大印上,同时袁成杰将戒尺抛出,“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霎时。
四周飞沙走石,狂风大作,处处是空气爆炸声,那怕袁盅尽力抵挡,也被恐怖威压震得一退再退。
风吹过他的身边,斩断了他的头发,划破了他皮肉,冲击着他的内俯,袁盅此刻就像一块豆腐般孱弱。
“噗!”
仅仅是抵挡就让袁盅口吐鲜血。
“怎么会这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