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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德正神 提笔再战 22564 字 2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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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血脉返祖

陆风看着三人,想了想道:“可能和你们的血脉有关。”

“血脉?”

三人一头雾水,努力回想自己祖上是不是有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但半晌后,蒋育道只得出一个结论,“我家祖上好像一直都是……种地的。”

吴羽子和袁成杰的情况也相差不大,他们一个出生书香门第,一个是贩夫走卒,总之往上数三代都十分寻常。

这么看,三人虽然开创盛世,但论起来他们也都是普通出生,实在想不通能有什么血脉。

陆风见状缓缓道:“有一种情况叫血脉返祖,你们很可能就是如此,包括三祖师也是。”

“三……连三祖师都……”

吴羽子已经结巴了,他方才还在猜自己几个是不是和三祖师有关,但没想到陆风却来一句连三祖师都可能是血脉返祖。

那他们是返谁的祖?

关于这些,陆风其实早有揣测,因为这个世界的寿命太过参差不齐。

历史有断层也就算了,但连寿命都好像出现了断层。

元婴化神之间暂且不说,就单论化神就有很大区别。

同为化神,道一圣主及诸位太上长老的寿命看起来最多破九这个极数,而枯骨这些老祖破万后就到了极限。

但是再看吴羽子这三人。

破三、破五、破七的,现在还有突破修为的架势,着实不大正常。

所以自从得到骨简,知道现在活着的人可能是初始时代幸存的人后,陆风就有意观察他们,发现这些人身上的灵气中共同带有一种气息,这气息有浓有薄,蒋育道他们最多。

而且给陆风的感觉和天山那巨剑中老者气息相似。

由此陆风觉得,这些人应当是血脉返祖了。

返祖越厉害,血脉越强,寿命越长,毕竟谁也不知道初始人类的寿命有多长,也许他们活个几万年也不稀奇。

旁边的吴羽子摩拳擦掌,双眼发亮地问:“先生,血脉返祖需要什么条件?”

要是可以,那他那个便宜徒弟就不用一天到晚睡棺材里等死了。

其他两人也连忙问到:“三祖师之前是怎样的一个时期?那个时期的人很强吗?那他们去了哪里?”

“他们的离开和三祖师离开的原因是不是一样的?是因为那所谓的魔物吗?”

别说是那个未知时代,就连三祖师他们也不大清楚,只是在书上看到过一些蛛丝马迹。

现在几人觉得眼前有一个大谜团,而陆风就是那个解密的人。

但是陆风刚要说些什么时,院中突然起风了。

这风轻柔却来得突兀,叫陆风愣了一下。

他早就深谙御风之道,这院子里的风都在他的感知下。

但是方才的这阵风有些突然,陆风怔了一下就立马明白,看来那个时代不是能对这些人提及的存在,了。

他倒是可以说,就是怕面前的人承受不住,所以面对诸多问题,陆风也只是摇头不语。

“这……”

吴羽子见陆风的反应,很是诧异陆风竟然不知道,不过这念头只是出现一瞬间就被他自己推翻了。

既然血脉返祖是陆风提出来的,那他就不可能不知道,只有不能说,或者是可以说,但是他们三人听不得。

想到这层,吴羽子看向袁成杰和蒋育道,明显他们二人也是这么想的。

对此,三人只能无奈叹气,感叹自己还是太弱了。

虽然不能说,不过陆风反倒是因此更加确定了一些事。

从诸神禁制来看,那个未知的时代可能就是属于神的时代,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所知道的神话中的那些神灵。

“哎~”

见有诸多不能问,吴羽子他们长叹一口气,有种答案就在眼前,但是却不能睁眼看的挫败感。

突然,吴羽子看了看陆风,犹豫一会儿后很是小心地问:“先生,您究竟活多久了?”

这个问题一问,蒋育道和袁成杰都齐刷刷地看向陆风。

陆风笑了一下,这个问题倒也不是什么天机,“可能是三十年吧。”

“可能?”

三人被陆风这个回答给蒙住了。

但不怪陆风要加上一个可能,因为他确实不清楚,应该说是现在的他也不确定了。

知道三祖师时代之前是神的时代之后,陆风发现天山巨剑里的残魂可能也是个神,但是对方好像认识自己。

难道自己也是一个神吗?

哪位神?

回忆过去种种,深想之下,陆风发现自己好像不曾拥有过去,也看不透自己的未来,无论是在哪个世界,他一直都像是游走在世界边缘的人。

两个世界都生活了多年,但做的也只有教书、修行这两件事。

以前在道观中修行的时候,道观的师父曾给他说过,他看起来很像是一个旁观者,永远在热闹中孑孓独行。

一个不曾拥有过去和未来的人……

小院中平地空起风,但这风不再温和轻柔,反而变得冰凉起来。

草堂里的一切都受陆风影响,不仅黑蛋它们察觉到了陆风的情绪变化,连蒋育道三人也感受到了异常。

不明白陆风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变化,但三人也识趣地不再继续问,转而说起了最开始的话题。

“话说回来,既然是怕我们掀翻混元界才压制我们,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我们挪出去呢?”

袁成杰拿开倒扣的茶杯,将里面的微型茶树给拿了出来。

在他看来,既然压制他们如此费劲,还不如早早丢他们出去,比如让他们飞升离开混元界。

陆风不是个情绪化的人,眨眼件间他已经恢复如常,对袁成杰的疑问解释道:“混元界外危险万分,便是你们出去也十死无生。”

三人不知混元界外的情况,陆风却清楚,混元界外面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到处都遍布破碎、混乱的道则,还有那不知从哪里来的恐怖威压,以及突然出现的大手……相比之下,混元界才是一方乐土。

诸神禁制是禁锢也是保护,也许那些道则都是有意为之。

陆风的话浇灭了三人的希望,他们突然觉得修为无趣得很,被禁在这一方天地中,时间长了总会觉得无趣,偏又出不去。

就在他们谈话之时,袁尧突然从外面过来,对陆风说他答应了陆风说的事情,而他的改变并没有让陆风露出意外之色,显然早就知道会如此。

吴羽子在袁成杰和袁尧之间来回看,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这小子和你不太像啊,果然你的血脉在消失、变淡啊。”

“啧~”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袁成杰不知道吴羽子这个家伙干什么还要特地来给他说一遭。

不过看着袁尧如今的样子,作为不知道第几代的老祖宗,袁成杰还是给了他一个自己炼制的法宝。

等袁尧离开,陆风也回屋不知休息还是闭关后,院中只剩吴羽子三人。

三人闲来无事就挤在池塘旁修炼,吸收白莲溢散的生机。

“你刚刚给出去的法宝威力不小,看来你很是看好这个后辈嘛。”

“不过是见他与先生有交集,搭把手罢了。”

就如吴羽子所说,他自身血脉在这些后辈身上稀薄到几乎没有,再说后辈子孙这么多,他哪里看顾得不过来。

所以也只是随手为之,帝冢之中的事情解决,他又留下虚天镜,接下来大祈皇朝的事与他就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与其关心我,倒不如关心外面那位什么时候才离开。”

袁成杰说的自然是在草堂吃了一顿后一话不说,但依旧徘徊在小山村外的女子。

说起她,蒋育道他们都是齐刷刷地叹气。

就在三人面色各异之时,陆风所住的茅屋里突然出现一道禁制将屋子隔离开来。

看着这场景,三人突然站起身,“怎么突然用上屏障了?”

虽说他们猜到陆风会继续闭关,但是没有想到这次的动静竟然会这么大,连屏障都用上了。

明明没有谁会胆大包天地窥探陆风,陆风也从来没有用过屏障,这还是第一次。

就在他们疑惑之时,哐哐哐,一连又是好几道屏障。

这些屏障一个比一个厚,一个叠一个,最后直接将草堂笼罩,连他们三个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丢了出去。

“还是头一次看先生如此谨慎。”

“……看来先生要做的事非同小可。”

蒋育道抬头看向顶上,只见大片黑云在草堂上空聚拢,但是除了他们能看见外,其他人都看不见,村里人只会觉得似乎天黑了一点。

如此大的阵仗让蒋育道他们都感觉到压力倍增,但也因此越发期待陆风出关了。

而这一等就是几十天。

一月后。

屏障消失之时,吴羽子三人正在研究陆风写给蒋育道的易经,并从蒋育道哪里知道陆风收他为徒的事。

为此吴羽子和袁成杰很是郁闷,想着要是他们脸皮再厚一点的话,那拜师的就是他们两个了。

“先生给你这样好的宝贝,你就从中悟出几本经书,还连个弟子都找不到,真是暴殄天物。”

吴羽子说着就要把易经藏进自己怀里。

就在三人争相互夺取易经之时,屏障消失,陆风缓步从屋里走了出来。

三人赶紧飞身过去拱手,“拜见先生。”

行完礼站起身后,在看见陆风的那一刻他们同时面露惊讶。

从前陆风大多都是返璞归真的状态,收敛气息如同寻常人。

但是现在的陆风全身香火之气缭绕,身上神光丝毫没有被隐藏,脑后的光轮若隐若现更添仙气神异。

这样的状态很像是刚突破修为,境界不稳。

这是三人头一次看见陆风这种模样,不禁看傻了眼。

“这便是仙人?”

自从跟在陆风身边见过很多东西之后,三人隐隐明白陆风走的好像是这种香火之道。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也走这样的路,但是最后也都只是想想。

一是香火之道与他们现在的修行完全不同。

二是感觉就算让道一圣地和大祈皇朝的所有人都给他们上香,他们都达不到陆风这种效果,到头来很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察觉到三人的惊讶,陆风轻轻吸了口气,平心静气后缓缓收起身上各种异象,一瞬间就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先生,这次闭关结果可还好?”

蒋育道看着陆风眼里担忧,虽然他知道自己的担忧根本没有必要。

“无甚大事,只是推演了一下。”

究竟推演什么了让陆风气息飘忽不定?

就在三人不解时,外面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第192章犹记初衷

“何人胆敢在外喧哗!”

经这声音的一打岔,陆风便走到桌边斟茶自饮,显然没有继续同他们说下去的意思。

这让十分好奇陆风究竟推演了什么的吴羽子三人很是恼火,不禁冷声朝外呵斥。

不过因为陆风的原因,三人也只是轻喝,并没有使手段,否则外面的那些家伙可就要遭殃了。

“捉鬼人鲁冀有事求见,还望前辈应允。”

听见外面的求见声,院里的几人面面相觑,显然都不知道这鲁冀是那一号人物。

他们看向陆风,想问他要不要见这个家伙。

陆风放下茶杯,随意掐指一算,然后眉头微蹙。

他向来不是个疾言厉色的人,对方既然找上门来,他也没有将人拒之门外的道理,便轻声道:“进来吧。”

不过陆风虽然让人进来了,但是脸上却无甚表情,连平日里的温和都没有。

而吴羽子三人一眼就看出陆风心情不好。

有了陆风的应允,外面的捉鬼人便走了进来。

来人不止一个,看腰间挂着的东西,这鲁冀还是个玉牌捉鬼人,身后跟着的金牌就有两位,其他捉鬼人加起来也有十多个。

如此多的人,这小院可容不下。

在陆风念头刚出现的瞬间,这小院外突然多了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除了那个鲁冀,其他人捉鬼人全部都被阻挡在外面。

“大人!这,我们进不去。”

被拦在外面的捉鬼人脸色各异,有紧张、有害怕、有戒备。

那鲁冀不明所以,见状只能回身去看。

他走了几个来回,发现自己进出并没有问题,但是他身后的那些兄弟就像是被什么墙壁给阻在了外面一样。

“先生手段真是新奇。”

别说是鲁冀,就是大槐树下站着的吴羽子他们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以他们的修为自然能感受到这院子的变化,但是他们却没有看见陆风有任何出手的痕迹,那东西就像是自己出现的一样,不知道如果换成他们的话能不能进来。

“算了,你们就在此等着吧。”

鲁冀自然也知道这是谁的意思,所以反应过来后就让兄弟们在外等着,他自己去见草堂里面的人。

深吸一口气,鲁冀就抬脚往院子里走。

此前他想过来到这里有很多可能,最大的可能就是他连对方的面都见不上,然后灰溜溜地离开。

但是现在他竟然如此轻松就看见了,顺利到让他忐忑不安,不断幻想自己第一眼会看见什么。

但是真当鲁冀走进后,他发现面前的一切都平平无奇。

大树下仅有一张石桌,桌边坐着个青衣年轻人正在品茶,那年轻人的旁边还站着三个气度不凡的人。

一个威严霸气,黑色衣袍更显沉稳,身上自带上位者的恐怖气息,比他见过的皇帝还要像皇帝。

一个白须白发白衣,负手抚须时笑容和蔼,看见他的时候鲁冀脑海里就只有一个词:仙风道骨。

另外一个年纪看起来要大一些,身着蓝衫,手拿拂尘,一头白发皆尽数挽起后用玉簪盘着,倒是看不出深浅。

一通观察下来,鲁冀觉得三人无论是举止眼神还是气质看着都不像是普通人。

比起那桌边喝茶的年轻人,他其实更敬畏这三个老家伙,打心底里觉得这三人最强。但是从他收集的情报看来,这三人都不是他要找的人。

鲁冀定了定心神,上前几步,态度恭敬地先对陆风拱手,“拜见仙人。”

最后才对吴羽子他们拱手行礼,“拜见几位前辈。”

吴羽子他们觉得这个小子还算是有点眼力见,即使陆风表现的像个凡人,也知道陆风最大。

“坐吧。”

陆风一招呼,吴羽子三人十分自然地上前将剩余的位置上坐下。

一桌四椅四人,一下子便坐满了,这叫鲁冀脸上出现一瞬间的尴尬,然后不动声色地将脚给收了回去。

陆风在心中叹息一声,挥手间一个椅子凭空出现,“你也坐吧。”

鲁冀看着这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东西,想了想拱手道;“不敢与各位前辈同坐,我还是站着好了。”

“你小子还算有点眼力见。”

听见吴羽子的话,鲁冀尴尬不已。

他今年四十有五,常年奔袭的原因在脸上留下不少风霜的痕迹,所以容貌看起来远比真实年纪还要大,从未有人一口一个小子地叫他。

但是面对这三人,他也只有听着的份。

“来此何事?”

陆风见对方不坐也不强求,放下茶杯便问。

鲁冀回回神,态度恭敬道:“我们来此是想问先生,地府出现后可还有我们捉鬼人的活路?”

此话一处,院子中温度骤降,纵然是一向好脾气的吴羽子,此刻也收起了笑容紧紧看着鲁冀,看得他脊背发凉,额头冒出冷汗。

但是面对三道强大的威压,鲁冀依旧强挺着身体。

“好了,都收起来吧。”

陆风也很是汗颜,他还什么都没有说呢,蒋育道他们倒先是不高兴了。

有陆风开口,三人才若无其事收起威压,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威压消失,鲁冀刚松一口气就听见陆风缓缓道:“下次别在心存侥幸,他们三人只是泄露一丝为不可察的威压你就受不住了,若是换成其他人你早没有后续了。”

“是,多谢仙人提醒。”听见陆风的话,鲁冀紧绷的身体一松,长长松了一口气。

短短的几句话交流,陆风发现鲁冀虽然一口一个仙人,但是他的话语间却没有那种凡人对仙人敬畏盲从,甚至还有一丝不服气。

陆风面对这样的人,也颇觉得有趣。

“说说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吧,为何觉得地府让你们捉鬼人没有活路了?”

陆风开口,吴羽子他们就只是静静地看着,并没有再做什么。

鲁冀心一横,扬声道:“一月前,我和兄弟们领了任务来兖州,但是无论遇见什么鬼物都会被地府的人抢先一步带走,大鬼小鬼都不放过,导致我们的诸多任务都被打了水漂,数日奔波后毫无收获。”

“仙人不懂我们凡人的苦,我全家十三口全靠这些任务的赏金养活。”

“如今我们领的十多个任务都在地府的干涉下全部失败,那接下来这几个月,我们这些人的家人都只能勒紧裤腰过日子,要是这样的事情再多一点,那干脆就没有我们的活路了。”

听完鲁冀的话,袁成杰他们面色各异。

“你就是为了这么一点事情直接找了过来,来与先生对峙?”

吴羽子都不知道该说这小子是勇猛还是脑子缺根筋了,竟然就因为功劳被抢了就直接跑到仙人面前,来让仙人给个说法。

哪知听见他的话,鲁冀脸色一变,严肃道:“这不是什么小事,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再这样下去我们捉鬼人就没有活路了,大家兜里一个子都没有,穷苦的日子几位前辈自然不会懂!”

鲁冀说得义愤填膺,但是吴羽子他们却是脸色微变,多年上位者养成的霸气不许鲁冀对他们这么说话,若非是陆风在这里,他们早把鲁冀给扔出来了。

陆风见状幽幽叹息一声,“人命关天的事自然是最重要的。”

有陆风的这句话,鲁冀提着的心总算是稳稳落下,他不是什么没脑子的莽夫,面对这些人自然会怕,否则也不会成为玉牌,他来此只是想赌一把。

万幸现在看来他赌赢了。

“既然仙人……”

“既然你觉得不服,那便先看看这个。”

鲁冀的话突然被陆风打断,只见陆风双手起势,十指在身前变幻无穷,快到吴羽子三人都看不清的程度。

“昨日非非,皆往昨日去。”

陆风双手分开,一面香火气凝聚的东西出现在石桌上。奇怪的是这面像镜子一样的东西无论他们从哪一个方向看,都觉得这镜子是正对自己的。

“开!”

在陆风的一指下,那镜子中出现了现在草堂的场景。

镜中场景一路倒退,竟然推到了半月之前。

只见当日夜里,兖州下辖一小村庄中鬼气升腾。

在一只厉鬼正要食人吸魄的关键时刻,一位身着白袍,手拿哭丧棒,头戴天下太平的帽子的鬼神带领一队鬼差突然出现,三两下就将那厉鬼绳之于法,救百姓于鬼口。

而在鬼差们离开之时,才有捉鬼人的身影出现。

在陆风的操纵下,画面在次变化,一座鬼坟出现在画面中。

这位置所在已经不属于兖州的范围了,而是离兖州较远的一个大州府边缘。

只见鬼坟周围尸骸遍布,那里面有一个鬼王正到修炼的关头,看鬼气的模样离鬼皇只有一步之遥,若是叫他势成,此地将成一片人间炼狱。

但是好在那鬼坟上空有一众鬼差早已等待多时,鬼差之上还有武判手持城隍法令。

“拿!!”

武判一声令下,无数勾魂锁链从众鬼差手中发出,将鬼坟牢牢禁锢。

武判有城隍法令在手,逼得鬼物出来与之酣战,几个回合后将之降伏捉拿。

这一次,在地府众人走了好久之后,捉鬼人才堪堪赶到。

仅是看见两幕,鲁冀就已经脸色不好了,而陆风却还在继续。

这次那些捉鬼人倒是没有姗姗来迟,反而是紧盯鬼物,竟然将之逼进凡人齐聚的城池中。

若非是两位正在城中巡逻的日巡游及时发现阻止,那指不定会闹出多大的乱子。

说起来,那日巡游之中有一位巡游生前也是捉鬼人,是他有意放手才没有将鬼物当场击杀,反而是顺手将这鬼物送与那捉鬼人带回去领赏。

如此种种事件有很多,陆风已经不需再放下去。

拂袖间香火之镜消失,陆风他气定神闲地问鲁冀,“你是否觉得你家人的命至关重要,别人的命便可以往后放一放?一切以你们为先?”

“我,在下没有这么想。”

鲁冀握紧拳头,脸色苍白,先前面对几人尚能挺直的脊背在这一刻悄无声息地弯了下去。

他实在没有想到陆风竟然有这种让过去重现的手段,事情的真相像是巴掌一样拍在他脸上。

陆风叹息,“若是地府没有及时出现,那会死多少人?如果放任鬼物等你们到来,那刚经历大灾的兖州可还能承受得起这些伤痛?”

看见那镜子里的一幕幕之后鲁冀的脸色就已经不好了,现在面对陆风的问话,他毫无反驳的能力。

就在这时,蒋育道也插嘴说了句:“你们选择来兖州,无非就是仗着这里刚刚恢复,凶狠鬼物少,比其他地方安全罢了。”

“而且兖州之事传得天花乱坠,仙人之迹被大肆宣扬,是个有利可图的地方,否则你们也不会找到这里来。”

“三皇七朝中鬼物泛滥的地方多的是,有你们领不完的任务,赚不完的赏金。既然选择挤破头都要来兖州,就该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他们说话并没有避着其他人,外面那些进不来的捉鬼人都听见了全程,所以在蒋育道说完之后他们都无力反驳。

不过人生在世本来就是图一口温饱,吃饱之后是图钱图声誉还是图什么都无可厚非。

只要不为非作歹就没有人会说什么,本来人的欲望就是如此,所以蒋育道也只说到这里,没有继续说更难听的话。

当然他也是因为旧友,给捉鬼人三分颜面。

这时,陆风看向空荡荡的地方,幽幽地开口问:“有地府的存在不好吗?”

鲁冀以为这个问题是问自己的,但他张了张嘴说不出一个不好的字。

因为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他一定会高兴有地府的存在。

地府的鬼差什么都不要,不求报酬,不求名誉,规矩森严,井然有序,是一个极其让人感到安心的存在。

就连他们死后都可以有一个去处,实在是个极好的事。

“是他们失礼冒犯了先生!”

突然,一道倩影从陆风所看的地方出现,对着陆风行礼,“地府的存在自然是众生的福气,我为他们的唐突向先生道歉。”

说完,女子再次拱手躬身。

蒋育道他们对女子的出现并不觉得意外。

但是鲁冀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眼中全是陌生不解,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又为什么突然要代替他们道歉。

只是不等他说话,那女子突然一掌拍在鲁冀的身上,将人给拍飞出院子。

吴羽子见状笑呵呵道:“不知者不怪,仙子何必如此着急,我们又不会对这样的小辈做什么,还能因为他对先生不敬要他的命不成?”

女子看了吴羽子一眼,平静道:“说了很多次,别这么叫我。”

见人有摸二胡的动作,吴羽子赶紧闭上嘴,干巴巴笑了两下,“嗐,这不是见你容颜依旧嘛,别拉二胡,伤和气!”

这么多年不见,也不知道技术长进没有,万一再拉出那种撕心裂肺的音,他们又得做大半辈子的噩梦。

女子不再搭理吴羽子,看着陆风道:“前些日子对先生多有打扰,先生见谅。”

陆风知道她说的是跟着自己来到小山村,然后在村里徘徊不去,还顺便在草堂吃了一顿饭的事。

对此陆风微微一笑,不在意地摆摆手。

“想来你就是那位组建捉鬼人的许尽书了。”

陆风在道一的时候有看到过关于捉鬼人的记载,知道当初建立捉鬼人这个组织的是位女子,名叫许尽书。

许尽书年轻时觉得修仙浪费的时间太多,她更喜欢在有限的生命里去行侠仗义。

但后来因为看过太多人间惨烈事,便四处邀人捉鬼除恶,开辟另外一个非常小众的、靠鬼气煞气修炼的路径,是位了不得的老祖。

现在许多与鬼有关修炼的方法都是她作的,包括不限于控鬼术这种。

最后干脆组建捉鬼人,从小小的一点越做越大,直到捉鬼人遍布混元界,其势力不输皇朝,真正做到问心无愧。

是和吴羽子他们一个年纪的传奇性人物。

说起来陆风还很是佩服。

比起那些圣地修行、皇朝权利,以捉鬼除恶、还人间太平为目标的捉鬼人显然要更加简单。

并非是圣地、皇朝不好,他们都有各自的积极作用,只是相比捉鬼人的简单,构成圣地、皇朝的东西要更加复杂,比如修行、比如长生、再比如权力地位……

当然,发展到现在的捉鬼人也不再那么单纯。

但是这以除鬼保平安的初衷还是很令人钦佩的。

只是后来许尽书的修炼像是出了岔子,放权后消失不见了,没想到她现在竟然出现在眼前。

院子外。

在听见突然出现的人是许尽书后,那些捉鬼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她是……许尽书!”

“阁主竟然还活着吗?”

自许尽书离开后,捉鬼人就再无阁主,只有楼主。

但是这么多年鲁冀他们都没有见过楼主长什么样。

没想到现在却先见到了只存在于万年前的阁主。

他们不敢相信,但是这话是从陆风嘴里说出来的,他们就不得不信。

院里,许尽书幽幽叹口气,“过去的许尽书已死,现在的许尽书不过是个空壳罢了。”

陆风也感觉到了许尽书的异样。

虽然她竭力压制,但是方才出现在院中的那一刻,气息的波动还是暴露了她身上那骇人的鬼气和煞气,这东西正在侵蚀她的身体。

她气息恐怖滔天如大鬼降临,便是吴羽子他们也都与之保持一定的距离。

许尽书难得露出一个笑容。

“不敢瞒先生,我来兖州其实是想在最后的一刻,看看地府究竟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对捉鬼人有威胁,那毕竟是我一生的心血。”

陆风请人同坐,问:“看完之后感觉如何?”

许尽书坦言,“还是先前那句话,地府的存在是众生的福气。”

“时移世易,捉鬼人已经不再是我想要的样子,倒是地府很符合我的初衷,甚至比我想象中要好无数万倍,若是可以,真希望有为地府出力的一天。”

第193章路遇行商

陆风看见许尽书第一眼就知道她的实力与吴羽子这些人是一个层次的,且能创建捉鬼人这种组织的人才,各方面与地府都很是契合,若是能加入地府,自然是一大好事。

但是许尽书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加之地府只纳死人,显然这件事有些不切实际。

所以对她说的话,陆风只是平淡地喝着茶,不做言语。

许尽书也没有真的打算从陆风那里听见什么,继续道:“这些日子多有打扰,尽书此来既是替这些家伙赔礼道歉,也是来向先生辞行的。”

说着,光芒一闪,许尽书从储物器中取出一堆书简出来,下一瞬直接堆满了石桌。

“听闻先生喜好收藏典籍,这些书简都是尽书一生的积累,虽然比不上道一圣地的藏书阁,但其中也有不少孤本,现将之全部献于先生,还望先生能允许我带走他们。”

陆风随意一扫,发现这桌上的书卷都被保存得很好,按类型、大小全部给分类垒着,可以看出这些东西的主人有轻微的强迫症。

这里的书与道一的藏书阁相比确实是不值一提,但是不喜看书的许尽书能收有这么多显然也很不容易了。其中还有不少画卷以及许尽书对修行的领悟,可见确实是孤本。

陆风看着桌上的书微微一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否则他就成什么气量狭小的洪水猛兽了。

“几位客人是自己来的,自然可以随时离开,无需征求陆某的意见。”

毕竟草堂就这么大,他可没有要这些人留下的想法。

“多谢先生,”许尽书拱手,同时往院外看了一眼。

鲁冀身躯一震,立马躬身行礼,“是我等莽撞无礼,多谢仙长宽赦之恩。”

陆风随意摆摆手,表示并没有将这些事放在心上,但是对这些人也没什么好印象就是了。

“尽书告辞!”

赔礼道歉完许尽书便要离开,看出她的决绝,一直沉默的蒋育道突然道;“你可是要回去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比如当初在罗酆山遇见的捉鬼人与鬼物勾结,残杀凡人的事。

这种事既然被发现并暴露到明面上,那暗中藏着的不知道还有多少,参与的人在捉鬼人中身份肯定也不低。

许尽书脸色微白,轻轻地嗯了一声,“去把烂掉的那部分剐掉,或许还有新生的可能。”

否则无需受地府影响,捉鬼人自己就会率先腐烂臭掉,那不是她想看见的。

这时吴羽子也幽幽道:“你的情况可不好,这一去,我们又要少一个老熟人了。”

“既然如此,那不如……”许尽书回头看着他们三个,突然笑了一下,然后伸手去拿她身后背着的二胡。

蒋育道三人面色大变,“你快走吧!快走吧!”

陆风看三人的反应,又看看许尽书的二胡不禁觉得好笑,一件乐器而已,能又多难听?

不过见人家几乎掏空了大半辈子的珍藏,虽然说是赔礼,但陆风也不吝啬,抬手间几页曲谱出现在陆风手中。

“说起来罗酆山之事我也算是半个目睹者,所以希望能听到好消息。”

轻轻一抛,曲谱落到许尽书面前,那是陆风之前在玉峰山听百鸟齐鸣所作的曲子,但当日所得只是一个半成品。

但就算是个半成品,威力也可点化灵鸟,幻化出凤皇虚影,令百鸟追随。

且后来的日子他又将之补全,想来成品也不会是个俗物,但是至于威力如何,他自己也没有试过,现在给许尽书,倒是挺合适。

许尽书没有想到陆风竟然会给自己这样贵重的东西,仅仅是看一眼就能看见其上音韵流转,她拿着似有千斤重,不禁心中感激。

“尽书定不会让先生失望。”

拿上曲谱,许尽书就带着鲁冀等人离开,马不停蹄地出了璋县。

等院中再次安静下来之后,陆风看着石桌上的一堆书集,含笑着将之收入袖里乾坤中。

蒋育道他们没有想到几本书就能从陆风那里换来那么大的好处,虽然他们不精通音律,但是看见曲谱的瞬间就是他们也会心动。

吴羽子呢喃一声,“早知道就把藏书阁送给先生了。”

虽然道一圣地因为藏书阁也没有少得好处,但是那终究是给圣地的,不是给他吴羽子的。

袁成杰看着吴羽子这不知满足的样子,幽幽道:“不满意的话不如把你的戒尺送给我。”

“啧~”

吴羽子啧了一声,抱着陆风给的戒尺道:“老家伙,长得挺丑,想得美!”

不过这么一看,自己不是徒弟却胜似徒弟。果然,他当初选择留在陆风身边是明智的。

蒋育道看着吴羽子眼睛微眯,合着他这个徒弟还没有吴羽子得到的多,他都有些想抢劫这个家伙了。

就在三人各怀心思时,陆风突然对蒋育道道:“把你的经书给我看一看,三日后我便要离开了。”

到现在陆风都没有得蒋育道所著的经书仔细看过,不知道与他自己所学的差别有多大。

虽说他没有著写经书的经验,但是他看过经书,还不止一本,应该可以给一些意见,在这三日里尽一个师父该尽的责任。

听见陆风的话,蒋育道心中大喜,连忙将怀里的书籍递出,“还请师父指点。”

“三日后再还你。”

说罢,陆风拿着书转身进屋去。

陆风走后,院中就剩他们三人,吴羽子和袁成杰羡慕地看着蒋育道,幽幽吐出一句:“大器晚成啊,老蒋!”

一把年纪了,临死临死的突然想到要开宗立派了,还拜了这样一个了不得的师父撑腰。

果然,人不到死的那一刻,永远都不能放弃,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有什么样的机遇降临。

“蒋育道,你这老脸笑起来真丑!”

嫉妒使吴羽子两人面无全非。

半月后。

大雨倾盆,灰白的雨幕里,在去往大虞王都的山路上,几辆载满货物的马车陷入泥潭之中,任凭众人如何使力都抬不出来,甚至马车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一二三,起!!”

“再来!”

为首的人身披蓑衣,不断扬起手中鞭子抽赶拉车的马匹,同时向推车的同行人道:“再加把劲,前面就有歇息的客栈了!”

众人在大雨中焦急不已,要是车上的货物被雨水浸透就不值钱了,那他们这一趟就不只是血本无归,而是亏得倾家荡产了。

但是连日的奔波导致他们现在人马俱疲,加上这滂沱的大雨,想抬马车出坑确实不容易。

“大哥,不对劲,咱们十多个人都抬不起来,平日里货物可没有这么重啊。”

大家四处行商,路上也见过、听过不少怪事,如今见十多个人都无法撼动马车,不禁心中发毛。

其他人一咬牙,也是道:“大哥,再弄不出来就只能卸货了。”

卸了赶紧走的话还能保住其他货物,顶多损失一车东西。

要是再陷在这里,指不定出什么变故。

领头的看着陷进去的马车,咬咬牙道:“卸货!”

“好,大家快卸货!”

可就在众人打算卸货之时,突然从后面走来一头大青牛。

刚开始还只是虚影,在雨中看不真切,让众人如临大敌,直到大青牛走近了,众人才发现青牛背上还坐着个头带雨笠的青衫年轻人。

“诸位,这是怎么了?”

年轻人眼睛不好,听见声音上前一问,“可要搭把手?”

众人都被这突然出现的人给吓了一跳,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悄无声息地出现这样的一个人,着实令他们起疑。

不过那领头的走南闯北多年,上下打量陆风之后,还是镇定道:“是马车陷入坑里了,兄弟们让一下,别挡了路,让这位先生先过去。”

领头一声令下,众人谨慎地让开,他们一言不发,手紧紧握在腰间的刀柄上。

陆风没有走,而是看了看马车,突然道:“仅靠力量你们是抬不出来的,因为有看不见的东西在和你们讨过路钱。”

“……”

陆风的话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让本来就淋了雨的众人脊背发凉。

他们下意识退开,即是远离陆风,也是远离马车,狐疑惊惧的眼神在陆风和马车之间来回游转。

领头人看着诸多兄弟,又看看陆风,最后上前一步拱手道:“还请先生指点。”

“指点谈不上,只需扔两个铜板给它就好了。”

大雨还在下,山路上雨水流淌,哗哗声在冲刷着每个人的耳膜。

但是此刻没有人在意雨水,他们都在想陆风说的它是什么东西。

领头的咽了咽口水,想到自己是大哥,就强打精神从怀里摸出几个铜板。

“两……两个就,够了吗?”

陆风点点头,“嗯。”

得到回答,领头的心一横往坑中丢了两个铜板。

等了会儿不见什么发生,就狐疑地叫兄弟再抬一下。

众人腿脚发软,最后强撑着试了一下,结果惊奇地发现那马车真的动了。

但是尴尬的是众人现在吓得腿软,使不上劲了。

见陆风所言非虚,又愿意给他们指出来,领头的壮着胆子问:“不知……能否借先生的牛拉一把。”

“自然可以。”

大青牛缓缓伏下,让陆风轻易就从牛背上下来。

“去吧。”

陆风拍拍青牛的脑袋,自己拿着竹竿走到一旁站着。

众人看这青牛如此有灵性,仿佛听得懂话一般,不禁感到惊奇,忍不住多看陆风两眼。

而大青牛也无需他人动手,自己低头套上那拉马车的绳缆,把筋疲力竭的马挤到一边。

“兄弟们!再试一次。”

众人叹息也只能再试一次,同时大喊道:“一……”

口号还没有喊完,原本深陷不动的马车突然猛地从坑中腾起来,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给拉出来了。

领头的立马回神,“快快快!搬石头来把坑填上,咱们赶紧走!”

后面还有几车货物,可不能再陷进去了,众人闻言大喜,赶紧去周围搬来许多石头将坑填上。

那领头的则是来到陆风面前,“多谢先生出手相助,不知先生此行去哪?若是同路,我等好护先生一段路程。”

“小事而已,”陆风笑着拜拜手,摸着回到身边的大青牛道:“陆某要去王都,也不知是否顺路。”

听见陆风要去大虞王都,领头的愣了一下,然后道:“顺路顺路,我们也要去王都。”

谈话间,所有马车全部都安全走过。

“前面就是客栈了,先生一起去避一避吧。”

“好。”

领头的本想邀陆风上马,随探路的兄弟先一步到客栈,也好少淋雨,不然这牛的速度可比不上马的。

但是仅是一个晃眼的功夫,陆风就已经坐到牛背上去了。

“算了,出发!!”

领头的大喝一声,车队浩浩荡荡向前面走去,而陆风骑着大青牛就跟在后面,速度倒是不慢。

半个时辰后,众人终于来到一家客栈前。

见有商队到来,客栈小二连忙出来迎客,将马车引到后院避雨的地方去,而陆风则跟着领头的来到大堂。

“几位客官快坐!”

掌柜的连忙朝另外一个伙计大喊多上些热水热茶给众人驱寒,一边问众人要打尖还是住店。

感受到掌柜的热情,陆风有些哭笑不得。

这种开在进城路上的客栈挣的就是路人的钱,尤其是大商队,大商队人多有货,一般出手都挺大方,光是吃住都能赚不少。

果然,领头的大手一挥道:“先上吃的来,后面那些马都要喂饱了,另外再安排些屋子,记得这位先生的要独屋,最好的那种。”

掌柜看向陆风,不知为何就这年轻人要单独对待,但有钱赚没有不赚的道理,他马不停蹄地下去安排去了。

陆风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嗐,先生就别和我们客气了,尽管住就是,”说完他转头对身边的兄弟道:“先生的钱我掏自己的腰包,不动大家的。”

“大哥说这话就见外了,都是自家兄弟,钱大家一起出,不差这几个子,再说要是没有这小兄弟帮忙,咱们得损失不少。”

一个健硕的大汉从后院下完货进来,挽着袖子毫不在意地一屁股坐到陆风身边,“我叫张大奎,旁边是我们商队大哥丁游,小兄弟贵姓?”

“免贵,姓陆,单名一个风。”

“陆风,好!好名字!”

说不上好在哪里,张大奎笑着拍陆风的肩膀,“陆兄弟,你这眼睛咋回事?咋瞎的啊?”

“咳,咳咳咳!”

旁边喝热茶的丁游咳的面色涨红,放下杯子后给了张大奎的臂膀一巴掌,然后对陆风道:“不好意思先生,我这兄弟没恶意,就是有些缺心眼。”

陆风笑了笑,“无妨,张大哥是个爽朗人,陆风倒是挺欣赏的。”

谈话间,除了留在后院看货的兄弟外,其他人都到了大堂中,一个个来到陆风身边,热情地和陆风打着招呼,一来一回之间陆风将十多个人给认了遍。

第194章正气战歌

客栈中的饭菜滋味虽不是什么顶好的,但掌柜的实在大方,每盘份量都很是扎实。

行路人要求也不高,吃饱就是最重要的事。

赶了路又淋了雨,除了那些要看货的兄弟,其他人几乎都要了些酒暖身,但是因忌宿醉,都只是小酌两杯过过瘾,陆风也喝了一些。

饭桌上是最好拉近关系的,推杯换盏间,众人都已经将自己情况说了个大概。

他们是商人,除了大虞,其他地方都有去,有时候出一次门就是好几年。

陆风听他们说在路上遇见的,各种有趣惊险或是怪诞诡异的事情,听得滋滋有味。

“话说先生,我有一问,不知先生能否告知?”

陆风爽快一笑,“丁兄尽管说,陆某知无不言。”

比起张大奎,丁游显然要稳重许多,他一边给陆风倒酒一边问道:“不知之前我们遇见的东西是什么?想我行走多年,还是头一次遇见。”

听见丁游问这个,其他吃菜喝酒的人都停下筷子,同样十分好奇地看着陆风。

之前他们十多个人都没在坑里看见什么,但是陆风这个眼睛不好的人却一眼看出不对劲,思来想去,他们便觉得因该是陆风的眼睛有奇异之处。

而且他的眼睛看起来明亮清澈,真不像是简单的看不见。

陆风放下筷子道:“你们之前遇见的只是一个小精怪,这种精怪生前也是活人。”

“但客死他乡,尤其是死在路上后,那游魂因回乡的执念化成了路上的讨钱鬼。他们通常会在雨天出现,然后在路上制造一些小麻烦。遇见这种精怪无需惊慌,一般给一两个铜板就可以了。”

听见陆风的话,众人嘴巴微张,鬼物他们也见过,但是这种精怪他们却是头一次听说。

“那他会害人吗?我们是不是该告诉捉鬼人或者官府一声?”有胆小的紧张地问。

丁游略一沉思,“就告知一声吧,若是我们就这么放任不管,万一害了人心里也过意不去。”

陆风微微一笑,“倒也不必如此紧张。这种讨钱鬼是死后的执念所化,他们无魂无体,一般人看不见他们的存在。”

“若是你们草率上报,来巡查的人却没有发现,你们少不得要惹麻烦,耽误做生意。”

“且这精怪因生前没有回到故乡,死后也只剩一缕执念,所以记忆几乎全部缺失。他们会误以为自己没有回到故乡的原因是因为盘缠不够,所以才会在路上向路过的人乞讨回家的钱。”

一个坐在丁游身边的年轻人突然问:“他现在讨到钱了,是不是就踏上回乡的路了?”

陆风摇摇头,叹息道:“雨停后他们就会消失,等到下一个雨天又会重新出来,如此不断重复着。”

这种执念所化的小精怪根本记不住事,不会记得自己讨到钱了。

“原来是这样……”

众人听完陆风的话都一阵沉默,心中是说不上来的酸涩。

他们也是常年在外奔波的人,一年甚至去远了要几年才能回家一次,没人比他们更懂这种回乡与亲人团聚的期盼。

“要是有朝一日我死在路上,不会也变成这样吧,浑浑噩噩地只记得讨钱回家,但是其实一直都困在原地……”

“说什么晦气话!”

丁游突然拉着年轻人的头猛敲。

不过他虽呵斥那年轻人是在胡说八道,自己却对陆风虚心请教,“先生,若是遇见这样的情况,怎样才能带对方回家?”

“找到尸骨带回去叫其亲人安葬了就行。”

丁游点点头,“先生如此见多识广,莫非是修真者?”

除了修真者,他们也想不到其他可能了。

不过陆风却摆摆手,“这些都只是陆某在书上看见的各种奇闻怪志罢了,本来也没觉得是真的。但是今日在路上遇见你们,便有心一试,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撞对了,说起来我也是第一次看见。”

陆风此话不假,他也确实是第一次看见,之前亲眼看见的时候,就觉得世间之事真是宁可信其有。

“嗐,不管如何,陆兄弟你可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这杯我敬你,”张大奎豪气地啪啪锤着陆风的肩膀,“咱们都去王都,剩下这一路尽管放心,有我们在,你哪怕是闭着眼睛都走不丢。”

“那便有劳了。”

丁游:“……”

饭后,陆风感觉不胜酒力,就来到客栈后院去吹吹风,顺便看看大青牛安置妥当没有。

哒哒的竹竿声在院中十分清晰,看守货物的两人见陆风过来,连忙笑道:“先生怎么过来了?”

陆风杵着竹竿,带着酒意道:“来看看我的牛。”

闻言,两人乐呵:“先生尽管放心,有我们在,大青牛它饿不了。”

陆风觉得大青牛确实是饿不着,吃的都是鲜草和粮食,看来是被人特意关照的。

“让诸位破费了,真不好意思。”

唉,人情债最是难还……

夜幕降临,陆风借着酒意倒床就睡。

在隔壁房里,张大奎手枕在头底下,借着烛光看丁游,“大哥,你说陆先生是个什么来头?感觉不像是普通人啊。”

丁游正在桌上算账,闻言笑了一声,“你不是一口一个陆兄弟喊得挺顺口的吗?”

“嗐!我这不是为了拉近关系嘛,”张大奎在榻上翻了个身,“我瞧先生知道的不少,人又好相处,也不嫌弃我这个粗人,要是和咱们同路的话,路上说不定也能少些麻烦。”

多年行商的人谁会是个没眼力的,就算真是脑子缺根经,时间长了也多少能攒些经验,他们从一开始就肯定陆风来路不凡。

丁游一心二用,算账的同时还回答张大奎的问题,“总之看先生的言行举止不是个心怀恶意之人。看他的大青牛如此机灵,倒有可能是个修士,只是人家不说,也不能追着问,尤其是你那张嘴,你要是不会说话你就闭上……”

丁游话没有说完,就听见床上传来打鼾声。

“……”

翌日,陆风在床上幽幽转醒,本欲再躺一会儿,却突然听见楼下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拿起竹竿,陆风打开门就和商队里的一人迎面撞上。

“先生醒了,我刚想叫你呢。”

“楼下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春哥他们清早出门,然后带了一副尸骨回来,现在丁叔正因为这事生气呢。”

王春就是昨天和陆风搭话的那个年轻人,陆风听见对方竟然去带了一副尸骨回来,也是颇感诧异。

客栈大堂中并没有什么尸骨,看来是被人放好了,陆风边下楼边听,也算是听清楚了来龙去脉。

原来是王春几个年轻人听陆风说讨钱鬼的事情之后就辗转反侧,天还没亮就去来时的路上四处寻找,最后还真叫他们找到一副白骨给带回来,说什么都要送这白骨回乡。

丁游被他们几个气得笑出声,“你们连人家是何方人士都不知道,自作主张就把骨头捡回来了,你们……我真的!我这趟就不该带你们出来!”

见丁游被几个小年轻气得面色涨红,旁边的人连忙打圆场。

“大哥别生气了,他们年轻气盛,好心办了坏事,这就当是给他们一个教训,以后咱们这活还是要交到他们手上的,早遇见也早好。”

“是丁叔说的嘛,行走江湖,讲的就是一个义字……”

见人还敢嘀咕,丁游气血上头,提起刀鞘就要揍人,“平白无故带副尸骨在身上,要是招来什么脏东西,我看你还嘴不嘴硬!”

陆风在旁边听得哭笑不得,相比之下,他觉得同为年轻人,自家明悟就省心多了。

不过他对这些人的印象倒是又好了许多,都是性情中人,随即出言阻止。

“这尸骨也不是没有处理的办法,丁兄不必着急。”

丁游转身见陆风过来,尬尴一笑,“让先生看笑话了。”

“这有什么,他们听着你们行商的事长大,心中自然外面的事无比好奇,年轻人嘛,想复刻诸位的侠义勇敢也无可厚非。”

“哎~先生请坐,”丁游叹了一口气,叫几个小辈也坐下,吃完饭好赶路。

“听先生说的,似乎是知道如何处理那白骨。”

陆风点点头,“若是怕招来鬼邪之物,那身上带驱鬼辟邪的东西就行,至于那白骨的来路,叫他来问一问就知道了。”

众人听了心中大喜,但是又立马道:“敢问先生,是什么东西可驱邪?还请先生指点一二,我们也好做个准备。”

若是真有这种东西,那从今以后他们四处行商就不用怕了。

陆风想了想,“外物终究是比不上你们自身拥有的。”

他本来是想拿平安符赠与他们的,但是想到他们人多,加之平安符总有毁坏的一天,正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且容我想一想。”

“是是是,不着急。”

至于要将白骨送往何方,也不着急,客栈里人多,等出门了再招魂来问。

吃过早饭之后,陆风骑上大青牛就跟着商队上路。

路上,王春几个年轻人好奇地凑到陆风身边,“先生,你之前说白骨的来路要叫人来问一问,这是要问谁啊?”

“自然是问他自己。”

闻言,几人小心翼翼地:“嗯……是白骨自己吗?”

见他们这害怕的模样,陆风微微一笑,“是啊,一会儿半路休息的时候就问。”

几人虽然害怕,但是更多的是好奇,一路上他们都跟着陆风,想看他要怎么做。

但是真休息时候,陆风却拿着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纸墨在写字。

“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

“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干犯军法兮,身不自由。”

“号令明兮,赏罚信,赴水火兮,敢迟留!”①

几个年轻人都是识字的,陆风些写句他们就念一句,念完之后觉得心潮澎拜,体内热血沸腾,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刀,十分想做点什么。

其他人也被这几句话给吸引了过来,一起凑到陆风身边。

“先生这是?”

陆风收起笔,拿着纸张道:“这是军中战歌,是一位十分令人敬仰的大将军为激励士气所作,一字一句间正气浩荡,英魂若隐若现,若是能弹刀以音和之,就是鬼邪之流都要退避三舍!”

陆风说着,突然抬手拔出旁边王春腰间的大刀,随意挽了一下后横放在双膝之上。

“铛!”

他的指尖弹在刀身上,一道冷冽清脆的刀音突然响起,“你们且听好。”

随着弹刀的声音,一句句有规律的词从陆风嘴里飘出。曲调简单,仅是听两句众人就忍不住跟着哼起来。

一曲罢,浑身热血滚烫。

张大奎都感叹道:“真想跟随陆老弟说的大将军上战场去大杀一顿,这样的将军真是令人敬佩啊!”

第195章触犯神威

这几日乌云沉沉压顶,陆风看阴气正旺,便叫王春将他们收罗来的白骨拿出来。

“来了,来了。”

几个年轻人好奇的看着陆风,想看看他如何叫魂出来询问出生之地。

在他们心中,陆风哪怕不是正儿八经的修真者,那也是所知颇多,有些手段在身的能人异士。

想来这叫魂的手段定然不一般,他们已经做好了看得眼花缭乱的准备。

可是陆风接过白骨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支香,仅是摇一摇就被点燃了。

陆风将香插进白骨面前的土壤中,然后随口说了一句:“孤魂野鬼速速来见。”

顿时,大家都面露迟疑,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这能行吗?叫来见就来见了?”

预想中的大显身手并没有出现,众人看着陆风神情各异。

“不会是骗人的吧……”

“……”

“等等,你们看!”

随着香的点燃,袅袅青烟中有一抹非虚非实的影子缓缓出现,就如同水中的倒影一般,感觉随意一只蚊虫飞过都能叫那倒影消失不见。

“这这这……”

王春几人已经惊讶得合不拢嘴了,伸着手颤巍巍地指着,“真的,真的能行!”

“闭嘴,安静!”

丁游打断王春,叫人赶紧闭嘴,不打扰了陆风。

不过他脸上虽然稳重镇定,但心中却已经是又惊又怕。

行走江湖这麽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招魂手段,看似轻而易举,人人可行,但是真换个人的话,他敢笃定定然不会像陆风这么轻松。

就是不知道这召来的鬼物会不会有危险。

香燃得特别快,陆风抓紧时间问这孤魂姓甚名谁,来自何方。

一阵风来,虚影随着青烟晃动,感觉立刻就要烟消云散了。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风止后,虚影终于缓缓开口,将自己的身份说了个大概,王春怕忘了赶紧反复背记。

丁游也松了一口气,那地方正是他们的必经之路,倒也不用担心路会远到天南海北去。

“好了。”

问出想问的,陆风伸手拔出插在地里的香晃了晃,香灭的同时虚影便消失不见。

两件事都已了,人情已还,陆风觉得一身轻松。

见他拿着剩下的半截香,王春等人很是好奇地问陆风这香与平时的香有何不同,是不是像陆风先前那样做就可以看见那些孤魂野鬼。

听着他们蠢蠢欲动的声音,陆风收香的手一顿,然后故作高深道:“自然不同,我手里的香是犀香,世间仅此一支。”

“何为犀香?”

“一种世人不可得见的兽类,用其角制作而成,便是黄金万两也不会买到。”

“唉……我还以为……”

陆风的话给这几个年轻人浇了一盆冷水,叫他们歇了学陆风的心思。

陆风将香收回,在心中感叹王春他们正是对什么都感兴趣,并且有胆一试的年纪。

若是他们学着自己胡闹,招不来还好,但世事难料,若真叫他们召来凶恶的东西,那就是他的疏忽了。

得了驱鬼避邪的歌,又问出了白骨的身世,众人歇息好之后便继续上路。

商队速度不慢,但是也日夜兼程地走了半个月才到王都。

此时正值雨季,一天到晚都烟雨朦胧的。

众人站在城门不远处,看着王都的繁华,王春等人忍不住连连惊讶。

“走,进城!”

几人进了城,寻了家客栈住下,丁游给几个年轻人一些时间,叫他们去城中看看,也算是长长眼界。

在客栈歇息一会儿后,张大奎留守客栈看货,丁游带着几个人则是散入城中四处打探行情,寻找买卖去了。

陆风第二次来王都,便也想着去城里转一转。

他在小摊上随便买了一把伞,掏钱的时候感慨应季、应时的东西就是卖得贵,好在离开时从长生殿里拿了些钱财傍身。

长生殿中有不少善款,陆风从中拿走了世人买平安符的那一部分。

虽说钱财是身外之物,但也说没钱寸步难行。

拿走的这部分里,陆风十中取一,剩下的打算全给纪明悟,怕他背井离乡在外受苦。

想到此,陆风也颇觉好笑,他宛如在孩子离家之后牵肠挂肚的父母,即使知道纪明悟在白鹿书院不会吃什么没钱的苦,但就是忍不住的担心。

“可怜天下父母心。”

陆风撑着伞在蒙蒙细雨中离去,卖伞的摊主奇怪地看着他的背影,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买一把伞之后会有这样的感叹。

“真是怪人一个。”

陆风撑着伞本要去白鹿书院寻纪明悟,但是走到半路忽然闻到一阵香味,突然就觉得饿了,遂转身朝着酒楼里走去。

“客官快坐,食单在墙上挂着的,点好了菜只管叫我。”

酒楼生意不错,大堂中人来人往,跑堂的小二忙的脚不沾地,引陆风入坐之后就转头去招呼其他人。

陆风坐在桌边无声叹息,他哪里能看到墙上的东西,想来那小二也是忙昏头了,加之陆风一向走路如履平地,他就没有看出陆风眼睛不好。

忽然听见旁边上菜的声音,闻到那阵阵香味,陆风微微一笑,叫来小二,让他照着隔壁的菜上一桌。

小二看看陆风又看看隔壁桌,迟疑一瞬之后便应声,“客官真要同他们一样?”

陆风点点头,“有劳。”

“行吧,您稍坐。”

见状,小二也不再说什么,转头就往后厨去报了好几个菜名。

陆风耳朵好,即使人群吵嚷他也能听见小二的声音,随着那一长串的名字报出,他这才发现,自己点的菜要再添三五人才吃得完。

“这人怎么回事?和咱们点一样的菜,他一个人吃得完吗?莫非是哪个大府大宅走出来的?”

只有那些大户才会如此铺张浪费,上一桌菜只夹几块筷子,尝个味就行了。

否则的话,这样一桌饭菜,就是他们一行人共同出钱都觉得贵了。

“金兄你细看他手边的竹竿。”

同桌的几人看向陆风,顿时明白问题所在。

“哎,这人是走错地方了,这酒楼本来就贵,一会儿也不知他能不能拿出这么多钱出来。”

“算了,不管无关紧要的人了,还是头疼头疼我自己吧,再过几日就要进考场了,我现在每天夜里都梦见自己落榜,每次都心如死灰地醒来。”

“谁不是呢?我爹娘甚至比我都紧张……不过你们说这次的状元会花落谁家?”

“听说借住在白鹿书院的那位希望很大,书院里的许多人都决定不争状元,改为争探花榜眼了。”

要知道那可是白鹿书院,能得书院所有人的一致认同,可见对方实力确实不俗。

“我知道,那人叫纪明悟,不过我打听过,他是穷苦出身,势单力薄的,只怕是……”

无权无势的人,哪里比得上大人物的一通运作。

“确实,我觉得金知贵得状元的可能要大一点,抛开身份不说,金公子也是才高八斗。”

“未必,今年的主考官可是咱们文相,要真比才学,我觉得还是纪明悟更胜一筹。”

文相陶愚松可是大虞文人最敬重的人,是所有寒门子弟的最后一道希望,有文相监考,谁敢在暗中运作。

“也许纪明悟没有那么神异,发挥失常的人多了去,我觉得白鹿书院的张玉成、展少观等人还是有希望的!”

……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陆风在旁边听见,发现纪明悟的劲敌还挺多。

菜被端上来,陆风不再注意旁边的人,打算先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菜一入口,陆风就明白酒楼为何如此热闹了,这味道实在不错。

但陆风吃得满意时,那跑堂的小二却是开始战战兢兢了。

上这两次菜后他也终于发现陆风眼睛看不见,要是结账的时候陆风付不起,那他少不得要挨训。

但菜都已经上了,他也只能期待陆风不是瞎点菜,是真付得起钱。

而在二楼雅间,张君鉴正与几位友人在楼上畅饮。

“张兄,不是我说你,实在是你看纪明悟看得太紧了,又不是头一次了,有必要这么看紧他吗?”

张君鉴看着老友摆摆手,“你懂什么,我哪里是担心那小子,我是在等那小子的先生,要是不看紧了,再像上次一样错过了怎么办?”

上次过年时就是因为没跟紧,所以没有看见人,这次他可是等了许久了,断然不能错过了。

对面的人看张君鉴如此重视,不禁也开始好奇,他们这些与张君鉴有交情的都知道被张君鉴挂在嘴边的先生,也知道对方最近就会来。

“我都开始期待这位先生了,届时张兄一定要给我们引荐引荐。”

“好说,好说。”

张君鉴满心期待,殊不知他等的人正在楼下被人找麻烦。

被人围着的陆风也很是无奈。

他一人占了一桌,桌上满是碗碟,已无再容他人放碗的位置。

但酒楼中没有空桌,进来的四五个年轻人就盯上了陆风,想叫陆风把位置让出来。

陆风倒是不介意同坐,但是这桌上已经没有位置,便好心提醒,可对方却直接叫他付钱走人。

那小二也在旁边小声提醒这几人中有人是今年的状元之才,家世更是了得,言下之意便是叫陆风退让。

陆风定眼向小二说的状元之才看去,法眼下对方身含的才气在眼中暴露无疑。

这一细瞧就发现对方确实是才气浓厚,勉强算得上是纪明悟的对手,只是可惜了,对方身上并无任何喜气滋生的模样,只怕是榜上无人。

不过想来也奇怪,这种才气就算不位列三甲,也当不会落榜才是。

“罢了,”陆风觉得这人也挺倒霉的,一个位置让了也无妨。

刚好他没动几筷子,就干脆带走得了。

陆风在小二紧张的眼神站起身,当他正要掏钱时却晃眼发现,之前还好好的状元之才,眉心上突然生出一丝霉运。

那霉运还会随着陆风离开位置而变浓厚,但是如果陆风回位置上,这霉运又会变得稀薄。

陆风顿时明白对面这考生的霉运似乎与自己有关。

这不禁让陆风心中有了思量。

自从还鼎之后他就感觉自己与这片天地越发亲近,如今眼前的事更加说明了这一点。

思及此,陆风好心劝告,“你们若是执意要我的位置,可是会倒大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