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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德正神 提笔再战 21990 字 2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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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风也不敢让其在外面多待,伸手将残魂送入盛开的白莲之中。

说来也是缘分,那山河图原本画的只是一口枯井,后来柳生虽然将画给补成山河图了,但枯井却依旧留下。

也正是因为这口枯井,在安从郡魂飞魄散之时留住了一缕残魂,让其在枯井中将养三十多年。

“先生,三师弟会活过来吗?”

平生看见陆风的举动,想到白莲中那蕴含的浓郁生机,不禁对安从郡复活这事抱有幻想。

残魂进入白莲就像是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落到莲心,无论外面如何狂风阵阵都稳住不动。

莲心生机最是浓郁,将残魂包裹时把无色魂魄都染成了绿色。

若是吴羽子他们在此处,定然会被陆风这手段给震惊到,然后羡慕不已。

被如此生机滋养,和重生、返老还童等有什么区别。

陆风见安从郡在白莲中安稳下来,心中也松了口气,这回答起平生的问题。

“幸得这白莲种得早,生出了莲藕莲叶莲心,等你师弟魂魄养好之后,可重塑身躯,只是何时才养好,就只能看他自己了。”

平生闻言大喜,“等得起,百年、千年我们都等得起!”

陆风见状微微一笑,“倒也不用这麽久。”

呢喃一声,陆风就对赑屃它们嘱咐道:“以后你们在这池塘里玩时可要小心。”

赑屃它们自然是忙不迭地点头,扛着黑蛋一跃从牛头上噗通一声跳到池塘里。

两个小家伙抬着黑蛋调皮地丢来丢去,陆风无奈一笑。

不过这池塘中的生机对黑蛋也有好处,能加快它破壳。

所以陆风也不阻止,不过见两个小家伙对黑蛋为所欲为,就好心提醒一句:“黑蛋若是破壳,你们可不是它的对手。”

紫雷和赑屃身躯一僵,黑蛋就被它们丢进了水里,俩家伙反应过来后连忙潜入水里去找。

终于了了一桩心事,陆风感觉轻松许多,伸个懒腰朝着屋里走去。

这时平生突然开口,“先生,我先把鬼物送回地府……”

他说的是之前被收入生死簿中的鬼帝和那群鬼物。

只是看平生的脸色,他显然是不想离开草堂的。

陆风无奈安慰,“去吧,先生跑不了。”

“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一拱手就消失在原地。

那急急忙忙的模样让陆风觉得,其实平生也没有成长多少。

日落西山。

平生终究是没有去去就回,看来是被地府中的事给缠住了,毕竟是地府阴天子,哪里能有多少自由快活。

陆风在屋中休息够了,就换了身利落常服,象征性为寒冬生盆火,然后拿起墙角扫帚开始清理院中落叶。

大青牛在池塘旁躺着,翠绿的鲜草就在他的嘴边,只要张嘴就能吃饱,它高兴地甩着尾巴,时不时看扫地的陆风一眼。

草堂的异样自然是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

“莫非是有人住进草堂去了?”

“是谁这么没有规矩?”

这几十年,村里人陆续嫁娶生死,不少老人离世,又新添了很多不熟悉小山村的人。

太平书院依旧在,名声还不小,托纪明悟、高天明这些当朝大员的福,也可谓是风头无两。

所以即使陆风不在,即使长生殿不再神异,这小山村也不曾落寞,反倒是越来越好了,新添了不少人,人多得不像一个村子。

但是村里一直都有一个无形的规矩,便是不能踏足村边上的草堂。

起初还有很多新进村的人不理解,但是村中老人坚持,加之这地方从前确实有不凡,不仅与仙人有关,还是当今大虞文相的故居,大虞读书人心中的圣地。

哪怕是修士对仙人很好奇,也要掂量一下陆风对混元界的意义,那可是以一己之力挽狂澜的、混元界所有人的恩人。

虽然世间不缺忘恩负义的人,但也得问问道一圣地和道门弟子同不同意,大虞的读书人同不同意。

所以这规矩就被当作某种信仰、习惯沿袭下来了。

如今见草堂突然升起缕缕炊烟,便觉得是有人趁村里人不注意,打破草堂的安宁去了。

“去看看。”

王有壮如今黄土埋到脖子,是村中的老人,每天给那些不知道小山村往事的人讲故事都能挣一把茶水钱。

大家都认得他。

一挥手便十多人随他一起朝着草堂而去。

这还没有走近,远远就见那高大的青槐树随风摇曳,树上没有一片雪花在上面。

“哎?”

有人四处张望,见周围树上、山上、屋顶上都是有雪的,不禁感到奇怪。

“那么大的树,怎么不积雪呢!?”

“难道……”

王有壮和人群中的几个人莫名觉得此景很是熟悉。

冰天雪地中,草堂四季如春,这场景只有陆风在的时候才……

思及此,王有壮几人心跳都快了几分。

王有壮更是腿也不颤了,拐杖也不需要了,急急忙忙朝草堂走去。

“叔,你们急什么呢?”

靠近草堂,那大槐树下的花草繁荣、温暖鲜活的景色让人瞪大眼睛。

“这是……我娘好像说过什么来着?”

一个十多岁的年轻人抓抓脑袋。

他们这一拨孩子自小就是听着草堂的故事长大的,自然也听说过草堂四季如春,哪怕是寒冬都有莲花盛开,香传千里的奇事。

但是他们没有亲眼见过,更是想象不出故事中的草堂,所以乍然看见这寒冬春日图,一时只觉得熟悉,但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比起这些年轻人的迷茫,王有壮几个老村里人却是激动到手都在颤抖。

他们走到院子外,就见院中有一个年轻人正在清扫院子,一举一动悠闲又自在,好似扫地也是什么很有意思的趣事。

看见那年轻人的长相,王有壮他们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没,没有变……一点都没有变……”

“先,先……”

“叔?你们认识?”

见王有壮老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几个年轻人不明所以,再看其他几个叔伯都这样说不出话,心中不禁暗暗揣测。

这草堂每隔几年就会有人回来,来人还是大虞的丞相,见王有壮他们这样,几个年轻人就以为那在院里扫地的年轻人是当今文相的人。

但是眼下场面总是要有人打破的。

陆风将扫帚放来靠着树下石桌,然后对着众人拱手,“不如进来坐坐?”

那些年轻人见陆风举止不像普通人,就更加坚信心中想法,连忙给丞相的亲信回礼,“叨扰了,叨扰了……”

说着就要往院子里走,但是却突然被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

“叔!你打我干什么!?”

“你们都给我回去,不许打扰先生!”

王有壮也开口,“对!你们先回去。”

几个年轻人就这么不明所以地被赶走了。

陆风也不阻拦,只是温和地笑着。

“您,真的是先生吗?”王有壮小心开口。

“进来坐吧。”陆风没有正面回答,但是那一举一动都和他们记忆的一样。

王有壮他们也不再犹豫,激动地连忙摆手,“不了,不了,天要黑了,我们就不打扰先生了……先生刚回来,可缺什么不?”

“多谢,但是目前不用。”

“好好好,那我们先走了,先走了。”

见几人浑浑噩噩离开,陆风无奈摇摇头。

终究还是物是人非,王有壮旁边的那个中年男人曾经和王小福他们一道,在草堂这个院子里学文识字过,但是如今却连踏入这个院子的勇气都没有。

“哎~”

村子里,那先离开的几个年轻人就陆风的身份议论纷纷。

“我方才听见叔叫那人先生来着,这莫非是太平书院新来的先生?”

“哪有什么新先生,我看说不定是咱们文相大人的亲眷,回来打扫故居的。”

“可是那草堂的模样不是普通人能扫出来的吧。”

“对啊,忘记那草堂了!”

说起这个,几个年轻人就兴奋起来,“你们都看见了吧!真的和传说中的一样,四季如春,而且方才我虽然没有看见莲花,但是也确实闻到清香了,那香味……”

那人说着就深吸一口气,仿佛那股若有若无的清香依旧在鼻尖萦绕。

“啊!!!”

一个少年突然大叫,吓得旁边几人跳起来。

“你做什么?”

“我,我,那个人和长生殿后院的那座石像长得好像!”

闻言,几人像突然清醒一样,总算是想起了关键处。

“对,仙人,仙人!”

后院石像面容虽然模糊陈旧,但是那气质神韵及衣着确实和那草堂中的年轻人太像了。

四季如春,仙人居所,仙人……种种情况瞬时就联系起来了。

这时,王有壮几人也从后面赶来,几个年轻人连忙围上去,忐忑又激动地问:“叔!刚刚那人是不是……”

“嘘!不可无礼。”

王有壮拉住那些年轻人,“快回去告诉大家,都来长生殿!快快快!”

见状,几个年轻人也不敢怠慢,连忙往各家各户奔去。

不多时,所有村民都挤在长生殿中。

“是真的吗?先生真的回来?村长你们没看错吧!”

“先生和三十多年前一模一样,我们怎么会看错!”

“和三十多年前一样,那……”

“愣着干什么!快拜仙人啊!”

“……”

草堂,坐在院中享受安宁的陆风身上突然生出缕缕香火,白色烟雾缠绕在身,使得他的身影似虚似幻,下一刻就随着一缕青烟消失在院中。

下一刻,陆风虚幻的身影就出现在那长生殿里。

看着底下虔诚跪拜的人心有所感。

他回头看着那已经回归平凡的长生牌位,轻弹一指。

霎时,长生牌位大放光芒,照亮了大殿中的每一个角落,大殿中跪拜的人都抬起了头,恍惚间看见一个负手而立的身影站在他们的面前,然后消失不见。

好些还记得陆风的人立马激动起来。

“先生!真的是先生,先生真的回来!”

“先生终于回来了!”

“……”

陆风离开大殿后负手向后院走去。

这一路走来,他发现这长生殿被打扫得十分干净,看来是有人经常过来的,那长生牌位前的香火也从未断过,不禁心生暖意。

来到后院暗淡的石像面前,陆风不由得想到昔日立像的光景。

“小神,拜见先生。”

陆风回过头,就见一个熟悉的人站在他的身边。

身上神韵显然是此方小土地。

陆风看见来人,微微一笑:“许久不见了,村长。”

土地呵呵呵地笑着,“我已经不是这小山村的村长了,托先生的福,得这一村土地神位,继续守护村子和长生殿。”

“辛苦你了,草堂多亏有你看顾。”

“先生言重了。”土地拱手一拜,“不过我瞧先生似乎不太开心?”

“没什么,只是深感物是人非罢了。”

土地看了陆风一眼,感觉有些意外。

他以为陆风不是会因为这些东西而产生心绪浮动的人,不过既然陆风都说出来了,他也不能当作没听到。

“小神也有这感觉。”

土地缓缓说道:“那是二十多年前,我在村里的好友越来越少,村里嫁进嫁出,来来往往的添了不少陌生人。送最后一个老友下葬后,那是小神第一次觉得这村子陌生,就是先生说的物是人非的感觉。”

“后来……我也死了。”

“托先生的福,我成了这村子的土地,又去了地府,遇见许多熟人,也结交了新的朋友……我也成了新添的陌生人,然后就看开了。”

陆风闻言,笑着回头看土地。

土地一愣,连忙拱手,“是小神多言了。”

“无妨。”

陆风温和笑着,不知为何突然释怀,抬手一点那石像,石像周身闪过神光。

“……我回来了。”陆风呢喃。

下一刻,他有了与石像融为一体的感觉,视觉突然高了许多丈,将小山村乃至更宽阔的地方收入眼中。

在石像恢复神异的那一刻,地府的赏善罚恶殿中,长生牌位突然神光闪烁,整个冥界都发生了异动,所有鬼神心有所感,那缺失了三十多年的地方仿佛被突然填满。

成履、康笙他们出现在陶愚松身边,脸上难掩激动。

“先生,是先生!”

“我能感觉到是先生回来了!”

下一瞬,那从赏善罚恶中传来的阵阵钟声穿透冥界,从鬼门关传到黄泉边上,从地狱传到阎王殿。

与此同时。

混元界各地,但凡有城隍、土地庙的,庙中都突然香火大盛,像极了某种大兴之势。

兖州府。

城隍蔡世均带着诸多鬼神出现在城隍庙外,看向小山村的方向,神情激动。

大祈皇都的土地荀元,遇春山的山神山秽,几乎都有一样的情绪波动。

赤燕王朝,鸣章县的城隍常德银犹豫再三,还是对身边的文判道,“我去一趟地府,片刻便回。”

“是。”

第237章守约孤魂

小山村神光冲天,长生殿再复往昔神异,诸多神明庙宇发生异动的消息在混元界不胫而走,只需一日就传遍天际。

翌日,仙人归来的消息满天飞,混元各地有不少人不约而同地往大虞而来。

而本就身在大虞的人则是聚在了璋县,小山村更是人满为患。

“我们在这山脚下转了几圈了,莲香倒是有闻见,可是这草堂在哪啊?”

“哎~只怕是仙人不想见我们。”

说着男人就失望地叹气。

来人是俩个身上裹着厚实大氅,头戴貂帽,脚踩厚靴的中年男子,身后还跟着两排下人抬着十多个沉重的红漆箱。

一行人在这冰天雪地中转了几圈后额头都出了不少细汗,口吐白雾四处瞧瞧看看,然后面露失望之色。

“算了,回去吧。”

土地隐在一旁看着,无奈叹气,这已经是第七波人了,没想到才三十多年过去,那只拜长生、不扰草堂的规矩就被人忘得差不多了。

若是普通人他还可设障眼法阻拦,可若是修士到此,他这小小术法可拦不住。

正想着呢,远处又有两人走来。

看那腰间大刀和浓厚煞气就知道来者非凡人。

果不其然,两人一眼就看见了障眼法的存在。

土地叹息一声,正想现身阻止,却突然觉得这两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而他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那两人就对着草堂的方向拱手行礼。

“先生,陶咏和赵绰求见!”

土地见来人自报家门,那语气听着像是与陆风认识似的,便止住了动作,下一刻就听见和煦的声音传来。

“进来吧。”

得了陆风的允许,陶咏和赵绰松了一口气,土地见状也抬手解开了障眼法。

陶咏两人郑重地理了理衣服,这才抬脚往前走。

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两人来过几回小山村,还和自己打过照面。

“原来真是先生的熟人。”

土地嘀咕一声,忽地听见陆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无需守着草堂,自去忙吧。”

陆风发话,土地自是不敢违背,拱手道:“是。”

说完便一阵风似的消失在原地。

在土地走后,障眼法自然也消失不见,草堂终于从山脚下显露出来,但模模糊糊的只能看见一棵参天大槐树,看不到确切的草堂,唯有莲香袭人。

有后来者想要靠近,却发现草堂的存在就犹如月亮一般你进它退,你退它进,明明看着近在眼前,却是远在天边。

“仙人手段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陶咏俩人走到小院外,就见陆风坐在树下石桌旁看书,一旁池塘中传来戏水的声音,给人的感觉安宁又祥和。

“坐吧。”

“叨扰先生了。”

见陆风还是老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两人的紧张就散去很多,伸手推开院栏来到桌边行礼后坐下。

“想起先生爱喝茶,我们来的路上就带了些。”

陶咏说着就将手中茶叶和一包糕点放在桌上。

茶叶说不上名贵,但是胜在新鲜,在寒冬里有这鲜茶很难得。

陆风一眼就看见那叶子上有雪化成的水珠,想来这两人是在摘下茶叶后连夜赶来的。

“有心了。”

冬茶带着一股冷香,用院中井水来泡就很不错。

陆风一边泡茶一边道:“陆某看你们两个现在已是金牌捉鬼人,可喜可贺。”

闻言,两人叹息一声,“不值一提,如今捉鬼人远不如从前,虽同是金牌,但我们的金牌与当初宫大人的金牌完全不可比。”

对此陆风微微一笑,“淡茶有淡茶的味,浓茶有浓茶的香,时势不同,何须相提并论。”

“先生说得是”

紫黑的茶壶在陆风手中冒出蒸腾白汽,携带着茶香弥漫在树下。

陆风泡茶没那么多讲究,闻见香味就提起茶壶给二人杯中斟茶,颜色从浅到深势必都要尝一尝。

赵绰和陶咏抬起茶杯,心中回忆方才陆风无火烹茶的一幕,想着回去也学学看,哪怕学不得陆风七分儒雅,也要学来三分宁静,也好综合一下自身煞气,免得煞气积多了伤己误人。

明白二人来此并没有什么要紧事,陆风就开口问他们这些年可有什么趣事能说与他听。

见陆风是真的对他们的经历感兴趣,两人便捡有意思的部分徐徐道来。

“我二人除了大虞,也去过别的地方,曾经就遇见过一凶残水鬼,说起来还得多谢当初先生赠予我们护身令牌,这才令我们多次死里逃生……”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地搭着腔,将险象环生的事细细道来,说得口干舌燥,没发现一直都是陆风在给他们添茶。

而时间也在这树下悄然流逝。

从两人话中得知混元变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捉鬼人势弱,道门却崛起势猛,一些道观颇为有名,因为精通卜算之数,香火都不错,加之弄了各种物美价廉的符咒,所以很受百姓喜欢,尤其是那平安符。

“道门涉猎广阔,那平安符虽然不及先生的十分之一,但是我们看过,确实是小有威能,对寻常百姓家来说也够用了。”

“不过道门与先生关系匪浅,有这样的本事也不奇怪。”

道门第一人的蒋育道正是陆风的弟子,要是道门太差劲了反倒说不过去。

“道观……”

陆风闻言,思绪有些飘远。

他很久没有听过这名字了,不禁心生怀念。

就在三人谈话间,院里突然吹起一阵风,一个黑色身影凭空出现在树下,正是从地府返回的平生。

陶咏二人虽然对平生并不熟悉,但是也知道平生的一些事,加之身上那冷冽浑厚的修为不弱于鬼皇,二人心都提了起来。

“先生。”

平生对陆风一拱手,然后就带着倦意一同坐了下来。

陆风见状,安慰道:“地府事务繁忙,辛苦你了。”

见到陆风,平生就恢复大半精神,“有许尽书和几位判官在,倒也还好,只是昨日赤燕王朝的鸣章县城隍过来了,说想求见先生。”

“他要说的事我知道,你且让人告知他,过几日我会亲自去鸣章走一趟。”

“先生又要出远门?”

陆风抬起杯子轻嗅茶香,意思不言而喻。

平生叹气,“我能和先生一起吗?”

“小时候不觉得,怎么长大后反倒粘人起来了。”陆风轻笑。

平生被笑得不大好意思,只推脱是这里一人待着无聊。

陶咏他们在一旁听着,从听见许尽书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后就已经猜到了平生的身份了。

近年来阴天子之名早有人传,没想到他们今日就遇见了,难怪气息如此恐怖,可是感觉在陆风面前,这位大人还是像个孩子。

晚间,陶咏二人辞别陆风,从小山村离开。

翌日陆风也带着大青牛一道出远门了,平生终究是没能跟着,因为那莲池需要有人守着,免得安从郡的魂魄出岔子。

三日后,陆风落地鸣章县。

这县城变化不大,不过陆风能感受到此地人气与上一次来的人气不同,上次城中人气驳杂混乱,并不清澈单纯,掺杂了缕缕污秽之气,人气并不兴旺,城中处处都是衰败之像。

但是如今再来,已经不是过去那番光景,看来这新任县令要比那韩曲江强上许多。

陆风敲着竹竿走在城中,大青牛跟在身边,一人一牛脚步平缓,与外乡来的赶路人不同,加上那惹眼气质,一路有不少人悄悄打量。

陆风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正要寻城隍庙所在时,面前就有两个日巡游飘忽而过。

“二位留步。”

陆风突然开口,两位日巡游本不该回头的,毕竟哪里会有凡人叫他们两个鬼神留步的。

可是在听见那话后,两位巡游下意识都停住脚步,回头朝陆风看去。

这一看就愣住,只见陆风正笑着看向他们。

其中一位巡游四处看看,然后诧异地问:“这位先生看得见我们?”

陆风点点头,“陆某想见此地城隍,还请两位巡游带路通报一声。”

闻言,那两位巡游对视一眼,见陆风气息寻常,看不出深浅,倒是旁边那青牛颇具灵气,已成气候。

地府虽不管人间事,但是阳间鬼神免不得要和活人打招呼,尤其是这些修道有成的人。

与人方便,便是与己方便,两位巡游略一思索便对陆风道:“先生这边请。”

有巡游带路,陆风不多时就来到城隍庙外。

陆风抬头看着城隍庙上空,那里香火之气盘旋,神光若隐若现,可见城隍未成渎职。

而在城隍庙中,一巡游穿过人群而来,站在城隍塑像下拱手行礼道:“大人,有一姓陆的先生说要见您。”

“姓陆?”

鸣章城隍疑惑一瞬,下一刻想起什么似的从塑像中出来,对满殿鬼神道:“快随我出去见先生。”

文武判官等鬼神见城隍如此郑重,也不敢怠慢连忙跟上。

不多时就出现在庙宇外。

鸣章城隍一见那背影就立马肯定了陆风的身份,赶忙上前拱手行礼。

“鸣章城隍携众神拜见先生。”

“拜见先生。”

身后众鬼神早就知道陆风要来的消息,此刻亲眼看见,难掩激动。

“无需多礼。”陆风笑着摆摆手,只是在来上香的凡人眼中,他这自言自语的举动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城隍见状忙引陆风往后院走。

见一众鬼神跟着,陆风挥手叫他们自去做自己的事,这么多人跟着,他属实是不习惯。

来到后院,陆风让城隍同坐,但是常德银却是郑重对着陆风一拜。

“昔日承蒙先生指路,下官才迷途知返,先生还给下官父母建冢立碑,再造之恩无以为报,还请先生受我一拜。”

说完便行大礼。

陆风也不阻止,受了这一拜。

“此外,下官求见先生还有一事。”

“在我鸣章下辖内有一下溪村,村中有个孤魂常年徘徊在村口,不肯同鬼差去地府,说是……与您有约。”

城隍说着小心打量陆风。

他是怕自己猜错了人,因为那孤魂确实是在等人赴约,但是并未说是在等陆风。

他也只是凭借村口的树和孤魂口中的三言两语与时间,推测那孤魂等的人是陆风。

说起这孤魂的来路也是令人唏嘘,谁能想到这人生前乃是一朝大臣,可惜劝君不成反被冷落,后被污蔑斩首而死。

数年后虽然洗清冤屈,但是也因为曾经得罪过皇帝而无法得鬼神之位,如今又为了一个约定在阳间徘徊不去,迟早支撑不住魂飞魄散。

好人没有好下场,同病相怜的常德银生出恻隐之心,又敬佩这人守约之举,这才任由那孤魂一直徘徊在村口。

知道陆风回归后,他又第一时间求见,想的便是不管要赴约的人是不是陆风,都想为那孤魂求个机缘。

陆风一眼就看出常德银心中所想,对此倒也不喜不怒,直道:“我便是为此事而来。”

第238章先生赴约

知晓陆风来意,常德银便松了一口气。

晚间,陆风带着大青牛从城隍庙的后院腾云离去。

众神行礼,“恭送先生。”

陆风离开许久后,一众鬼神还在院中站着,心情都有些激动。

下溪村,乡间小道上。

一精瘦汉子扛着捆柴往村子走去,可就在他低头喘口气的功夫,前方突然凭空出现一个青衫男子,身后还跟着一头摇着尾巴的大青牛。

“奇了怪了~”

汉子嘀咕一声,明明方才他前面还一个人影都没有,可这一眨眼的功夫就突兀地出现一人一牛。

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便扛着柴跟上去看看。

那青衫男子走得慢,他没两下就追上人了,但走近一看便愣住。

面前男子不染尘埃,未化完的白雪铺在脚下,负手而行时在雪上留下的脚印都很浅,不像他一脚踩下去,提脚时脚上都是雪和湿土。

眼下四处无人,这人和牛出现得又如此突然,衣着还如此单薄,身体像是没什么重量,走路轻飘飘的。

一股寒风吹来,汉子打了个冷颤,想到什么似的歇了打招呼的心思,扛着柴火快速从旁边走过,速度越来越快,没一会儿就跑出去很远。

回到村子,汉子总算是安心了些,扛着柴火往家中去。

家中妻子见他满头大汗,把柴火放墙角处就狂喝几碗水,不禁感到疑惑。

“你这是怎么了,被鬼追了不成?”

汉子闻言身躯一抖,将头探出门外紧张地四处看看,见院外什么都没有才赶紧关上房门,回头对妻子道:“小声些,别把那东西引来了。”

见自家汉子这副模样,那妇人脸色一白,“你真遇见……了?”

“哎~但愿不是。”

汉子擦着额头的汗水,心有余悸道:“给我些钱,明日我买些香烛去土地爷那里拜拜。”

“也好,拜拜心安些。”妇人摆下碗筷,“先吃饭吧,吃完就睡,免得心中悸悸的。”

就在夫妻二人端碗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谁啊!”

汉子放下碗没防备地起身开门,见到门前人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险些身体一软跌坐在地。

“你,你……”

“在下路过此地,恰逢天色暗淡,便想求个落脚处,讨碗热水喝。”

屋中妇人见自家相公脸色不对,便走近一看,见是一个儒雅的青衫先生,疑惑汉子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相公?”

“啊?对,先生里面请。”汉子回魂,看着陆风深吸一口气,心中怕拒了惹其发怒,只能硬着头皮将人请进来。

趁陆风坐下的功夫,汉子拉着妇人走到外面,将陆风可能是鬼的想法说与妇人听。

那妇人十分诧异,从门缝里看了一眼端坐有礼的陆风,“不能吧,我瞧他脚下有影子,举止也有礼,怎么会是……”

汉子也看了一眼,心中狐疑起来,“莫非是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他听村中老人说过,有些鬼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吃喝睡都一直按照活人的方式来。

“试探一番,若真是如此,好好把人送走就是,可千万不能点破。”

两人一合计便决定就这么做。

再回到饭桌上时,妇人已经不像先前那般自然,小心地把盛满饭的碗递到陆风面前。

“有劳。”

“粗茶淡饭,招待不周,”汉子吃饭如嚼蜡那样小心地问:“听先生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家住大虞,为寻友人来到此处,冰天雪地的,还得多谢二位收留。”

见陆风说话条理清晰,温和有礼,汉子疑虑消了一些,“就是添双筷子的事,先生不必客气,见先生衣着单薄,一路走来也不容易。”

陆风笑道:“陆某学过一些拳脚手段,所以不像常人那般畏寒。”

闻言,汉子恍然大悟,“原来先生是武人,难怪!是我想多了,还以为先生是鬼,先生勿怪。”

如此就说得通了,夫妻俩长舒一口气。

陆风对此哭笑不得,并未多加解释。

蜡烛对山野的寻常人家来说是稀有东西,所以吃完饭见天黑就要早早休息了。

睡前那汉子还嘱咐陆风,若是夜间听见什么声响可千万别出去,只当没有听见,被子蒙头一觉睡到天亮。

陆风好奇为什么,那汉子也说不出所以然,只隐晦道:“村里这些年不太平。”

夜色见深,陆风负手站在窗前并未睡下,不多时,就真如那汉子说的那样不安生起来,村里犬吠声一阵高过一阵,但又很突然地集体安静下来。

陆风向前一步,身体穿过墙壁向外面走去,所过之处没有留下一个脚印。

夜晚风声呜呜咽咽,如泣如诉。

有俩个鬼差从陆风面前飘过,丝毫没有察觉到陆风就在身边。

陆风负手跟上俩鬼差,步履缓慢却不曾落那俩鬼一步。

鬼差在村中巡视一番,所到之处犬物噤声,瑟瑟发抖。

见无异常后便去向着村外走去。

陆风站在村口的百年老树下,见俩鬼差走后就显露身形在树下等着,不多时,一个孤魂从村中出来,见鬼差走后就要栖身到老树中去。

那孤魂还是死时的模样,一身白色污脏里衣,脖颈的切口并不整齐,砍下来头被抱在臂弯里,黑白参半的发丝凌乱挂在脸庞两侧,面色白如纸。

一个抱着自己的头在村中游荡的鬼物,难怪村中不安生。

突然,断头鬼脚步一顿,错愕地看着树下负手而立的人,而那人也在看着他。

“别来无恙,郑兄。”

“你,你看得见我?”郑谦没想到面前的人竟然看得见自己。

陆风拱手,带着歉意道:“劳郑兄久等。”

闻言,郑谦皱着眉飘上前,把头捧在手中凑近打量陆风,而后惊愕地后退一步,恍然大悟道:“难怪你能看得见我!三十多年未见,陆兄容颜依旧,难怪,难怪……”

“是我当日眼拙,没有看出陆兄的神异。”

郑谦看着陆风叹息,自嘲一笑,“我原本还在担心我们重逢时阴阳相隔,说不上话,又担心陆兄你早已身去,不能赴约,却是独独没有想过陆兄你是得道高人。”

“只是一些寻常手段罢了,”陆风挥手间一方矮桌出现在树下,“陆某请郑兄喝杯酒赔罪如何?”

“陆兄说笑了,我这模样要怎么喝?”

郑谦把自己的头提着放在桌上,头身分离的模样看着有些渗人。

“且看陆某的。”陆风一挥手,白光包裹郑谦的头飞落到他的脖颈上,等白光消散,头身已经长好了,一点砍头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郑谦摸摸自己的脖子,又摸摸自己的头,惊喜非常,“陆兄不知道,那刽子手的刀不知道是不是人砍多了,刀刃都卷起来了,给我砍了三四下才砍断,当时我可是被疼死的。”

说完又激动道:“陆兄这一杯酒可抵消不了你来迟的五六年。”

郑谦说着就在陆风对面坐下,显然对陆风的身份已经不大在意了。

“我也未曾预料到。”陆风从袖里乾坤中取出一个酒葫芦,这酒还是之前剩余的一点。

哗哗酒水声在树下响起,配着这雪色饮冷酒,堪称绝唱。

“郑兄当年说要站在万人之上扬名天下,要赤燕摆脱末流王朝之名,要天下百姓心安理得地享受安宁……这些不知实现与否?”

闻言,郑谦抬着酒杯的手一顿,而后失意地笑出声,“难得陆兄还记得我那酒醉之言,不过可真应了别人的话,我就是个半步丞相。”

杯中酒被一饮而尽,郑谦意外发现自己竟然能尝到酒的味道。

“陆兄的酒是好酒,我许久没喝到了。”

“喝酒误事。”陆风如此说着,却依旧在给郑谦斟酒。

“是啊,喝酒误事。”

他便是在家中喝醉酒说了不该说的话,加之得罪了人,这才沦落到身首异处的地步。

郑谦借着酒意将过去半生经历一一说与陆风听。辉煌的、失意的,如今再回头看都如黄粱一梦。

“兜兜转转又回到原地了。”

志向、功名、抱负……到头来都是一场空,半步丞相名副其实。

郑谦叹息着,可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大丈夫,绝不回头!就是可惜了,没能像大虞的那位纪相一样大展拳脚,流芳百世。”

说起来,大虞的那位纪相年纪与他相仿,甚至还小几岁。

“不谈我这些不值一提的事了,说说陆兄吧,仙乡何处?”

郑谦是见过修士的,他瞧陆风要比那些普通散修厉害,应当是有宗门的。

可陆风却说,“无门无派,就是一个小山村的教书先生……现在也不算了,当个闲散游人。”

他如今已经不是教书先生了。

……

酒过三巡,郑谦还是像从前那样不胜酒力,倒在桌上喃喃自语。

“见了陆兄,约定已了,我也该走了,不用再躲着那些鬼差了。”

闻言,陆风端着酒杯笑道:“鬼差若是要捉拿你,自有无数办法叫你逃脱不得。”

闻言,郑谦拍拍天旋地转的头,细细思索陆风话中的意思后,开怀大笑。

“人间常说鬼神无情,可明明能做鬼神的都是有情有义之辈,看来还是世人眼拙,不冤,我不冤,哈哈哈哈哈。”

天边翻起鱼肚,头顶树叶被寒风裹挟沙沙作响,郑谦倒在桌上神志不清。

陆风抬头看着老树,见其树干中心有微薄灵气如水光流动,不禁感叹缘分的神奇。

当初郑谦喝醉打翻山神所酿的酒,滋养了这棵老树,如今这老树为郑谦提供栖身之地。

一恩一报,还是那句话——

“时也,命也。”

天将白,遗愿已了,郑谦该去地府了。

陆风剑指立在胸前,轻道:“召来!”

他声音平静,却传至千里,那原本已经走远的俩个鬼差,身体不受控制地突然出现在村口老树下。

俩鬼差对自己突然移位的事又惊愕又不解。

这时树下的陆风突然开口:“带他回地府。”

说着,一枚正神令牌出现在手中,俩鬼差原本还在疑惑陆风是谁,但是在迷茫中看了令牌一眼后,便立马正色起来,对着陆风拱手行礼。

陆风将正神令牌放在郑谦手中,然后对俩鬼差挥挥手。

鬼差见状对视一眼,明白倒在这桌上的醉鬼醒来后,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天色蒙蒙亮,陆风回到那户农家,在桌上留下银两和字条便带着大青牛离开。

离开村子后,迎着晨光继续向前走去。

三月春。

冰雪消融。

陆风来到淮南城,听闻这里有座香火不错的道观,就想来此看看。

好巧不巧,他刚到城门口就有一个道士模样的人揭下了城墙上贴着的捉鬼告示。

并扬言道:“这鬼,道爷我捉定了!”

第239章道士管之

“这位道友,陆某初到贵宝地,身无分文,这捉鬼的告示可否让陆某看一眼,也好换口饭吃。”

管之手拿告示回头看去,就见一个青衫先生看着他手中的告示。

“这位先生你可看清楚了,这是捉鬼的告示,不是什么比写字作画的擂台,一不小心会丧命的。”

陆风笑着拱手,“这捉鬼两字倒是看清楚了,就是其中内容并未瞧见,还请道友行个方便。”

告示并非是贴给他一个人看的,管之思及此,将手中告示递给了陆风,“也好,先生看清楚后就打消那念头吧。”

告示被捏出褶皱,但是展开后里面内容依旧清楚。

原来是这城中一户姓白的人家中有位老爷要办八十大寿,但是这几日白府中突然变得不大安生,为了寿宴能顺利,这才贴出告示寻求江湖侠士的帮助。

告示内容十分简单,并没有细说府中究竟是如何不安生,不过看样子这告示已经贴有一两日了。

“多谢。”

陆风将告示还给管之。

“先生还是要去?”管之收起告示,握了握身后背着的剑。

“听说白老爷要办寿宴,想来那席上饭菜应当不错。”

原来是来混吃混喝的。

管之在心中嘀咕一声,不过并没有因此对陆风抱有什么偏见,反倒是觉得陆风这人十分有意思,他还没有见过一个混吃混喝的人能像他这么坦然,大多人都要正义凌然地装一番的。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吧。”

说罢就领着陆风一道向城中走去。

“先生既然是为了裹腹,那我得提醒先生一句,白府闹鬼之事城中人尽皆知,已经闹了有些日子了,但是这麽久了都还没有解决,就说明那绝不是一般鬼物。”

“所以先生也别想着吃寿宴了,今天去蹭顿饱饭就找机会离开吧,免得为了口吃的将命搭进去。”

“多谢提醒。”陆风依旧温和地笑着,“陆某看道友倒是胸有成足。”

“那是自然,”管之拍拍身后背着的剑,剑被灰色麻布裹得严严实实的,显然那剑就是他信心的来源。

“除了我这祖传的宝剑,我可还带了许多宝贝。”

管之扯开腰间挂着的布袋,撑开给陆风一看。

只见那里面都是黄色符纸,还有好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其中一个罗盘样的东西让陆风颇感兴趣。

“没见过吧,这是我道观研制的寻踪罗盘,易携好用,口诀念对了普通人都能掌握,”管之宝贝地将布袋重新系好,脸上带着骄傲之色,“先生你呢?可带什么宝贝没有?”

“我?”

陆风好像还真没有。

“嘶~”管之上下打量陆风,见其赤手空拳,眉头一皱,“你这模样任谁看都不是能捉鬼的,只怕白府的人不会让你进去。”

“这论坑蒙拐……混饭吃还得看道爷的。”

管之说着就摸出一把木剑扔给陆风,“拿着,好歹装装样子。”

木剑是用普通桃木削成,轻盈趁手,用布一裹倒是像模像样的,尤其拿在陆风手里,自有一种飘然剑仙的韵味,看得管之都有些嫉妒了。

“明明我背的才是真剑,怎么这气势感觉还比不上拿木剑的你。”

“”

白府门口有些冷清,行人都绕府而行。

陆风二人看着那朱红的高门,感叹不愧是大户人家。

“先生你选择来此混吃真是没选错。”

这种大户人家,吃一顿都够寻常百姓家吃一年了。

陆风笑了笑并没有回话,而是抬头看着那白府上空,心中生出一丝疑惑。

从表面来看白府人气有些紊乱,但那只是府中人心不安的原因,此外他并没有看见任何邪祟鬼气,有些奇怪。

“二位可是揭了告示?”

白府大门打开,眼底挂着乌青的管家看着陆风和管之,眼神中是毫不避讳的打量。

一个拿着剑的青衫先生;一个身着深蓝色利落短道袍,腰间挂着酒壶和布袋,看着有些不着调的道士。

两相对比下,管家也看不出这两人谁更厉害。

那道士身上的东西很多,看起来有万千手段,但是旁边这先生气质出尘、气定神闲,也不像是来混吃混喝的。

管之将告示拿出撑开在管家面前,“快带我们进去吧。”

“敢问两位谁主事?”

管之上前一步,“自然是道爷我!”

“这位道长可是来自城外敬亭山的长清观?”

提起长清观,管之的头都微微扬起,“正是。”

“原来是长清观的道长到了,二位里面请。”管家态度热络了一些,侧身请二人进府。

“之前老爷派人去长清观求助未果,还以为道长们不会来了。”

“去道观求助的百姓多,很难抽出人手。”

管之倒是没有说瞎话,道观中确实抽不出人手,一是里面有本事的人没有多少,偏上山求助的人却有很多。

而且有一事他没有说,他是偷跑出来的,并非是道观派来的。

“是是是,道长说得是。”

管之朝着陆风使了个得意的眼神,大致意思便是让陆风放心,他会罩着他。

陆风笑了笑,将大青牛交给白府下人后跟着往府中走去。

一进去,他们总算是明白为什么管家之前对他们的态度不咸不淡了,因为这府中已经来了很多揭告示的人,捉鬼人和修士都有好几个,可谓是神仙打擂。

那些人听说有长清观的道士都一同朝管之看来,眼神中多有打量,相比之下,气息普普通通的陆风就不大引人注意。

陆风跟在管家身旁,疑惑地问:“淮南城乃是一州大府城,此地当有城隍、土地坐镇,贵府为何不去求助城隍?”

那管家闻言,无奈摇摇头。

“我家老爷自去求过,但是并没有得到回应。”

“原来如此”

说话间,管家领着两人来到客房前,“二位若有什么需要尽管说,老爷事务繁忙,一会儿晚间开饭时老爷再来见各位。”

“有劳。”

两人一拱手,看着管家离去后才打量起这屋子。

管之拿出布袋中的罗盘,口中念念有词,但是在屋里院外转了几圈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这白府给我的感觉很是奇怪,但是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看来还得等到晚上才能见分晓。”

管之收起罗盘,啪嗒一声躺在床上,见陆风坐在桌边沉默不语,好奇地问:“先生在想什么?莫非是此地城隍的事?”

说实话,他觉得陆风有点杞人忧天了,城隍之事哪里是陆风能管得到的。

“要我说先生就不必想这些,城隍爷既然知道了,那必定是自有打算,说不定这府中并没有什么鬼祸,都是人心作祟罢了。”

陆风闻言回头看向管之,“看来道友对城隍很是信任。”

“那是自然,我道门和地府可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信自家人还能信谁!”

管之说着就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兴奋地对陆风道:“先生知道我道门的祖师爷不,说起来那也是地府的祖师爷,所以说我们是一家人嘛。”

“这么说来自然是一家人。”陆风笑道

晚间,白府下人来请,让众人前厅用饭。

陆风随着管之一起进入前厅,就见足摆了两三桌饭菜,这接捉鬼活儿的竟然有十七八个人,只是这其中有真本事的看着也就十来个。

三个捉鬼人,四个修士,加上管之和陆风自己,以及旁边还有一个年轻人,应当是哪个家族出来历练的。

那白老爷精神不济,对刚来的陆风几人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就早早离开了。

“我瞧这白府中人好像都不大精神的样子。”

管之视线从白府众人的身上扫过,边吃边对陆风道,“你还别说,不愧是大户人家,这味道真是少吃一口都亏了。”

管之对着满桌饭菜忙得不可开交,但也没忘了此行目的,单手掏出布袋里的罗盘左右看看。

旁边那年轻人见状就凑了过来。

“别找了,找不到的,我们在府中住有一两日了,但是一点鬼气都没有发现,反倒连自己都着了道,所以我劝你们一会儿晚上可别睡觉。”

管之有点诧异,“连你们都着道了?”

他说的自然不是那骗吃骗喝的,而是这几个修士和捉鬼人。

一银牌捉鬼人点点头,面色严肃,“若今夜还是一无所获,我们……”

自然是该离开了,免得哪天被这吃人的宅子吞了都不知道。

有几个来混吃喝的在听见这话后脸色一白,说出去方便就再也没有回来。

夜晚。

陆风在庭院中散步消食,走到角落处就看见又有好几个人从那墙角的狗洞离开。

“先生还不走?”

管之见陆风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笑着拍拍陆风的肩膀,安慰道:“事急从权,现在钻狗洞也没什么,先生尽管去,我不会告诉别人先生钻狗洞的。”

陆风:……

之前还一口一个祖师爷,现在就叫人钻狗洞。陆风无奈摇摇头,“此处风吹不着,雨打不到,陆某为何要走。”

“行吧,那先生可别乱走。”

管之想到这人是和自己一道进府的,就从布袋中拿出两张符纸递给陆风。

“一会儿先生若是遇见不对劲的,点燃这张符纸我就能知道,另外这张是平安符,先生可要戴好了。”

陆风接过那平安符一看,发现和自己画的平安符倒是有七八分像。

管之离开后,陆风心念一动就将白府情况全部尽收眼底。

那四个修士守外围的东西南北四角,三个捉鬼人守内院,管之和那年轻人就在府中巡逻,分配倒是合理,就是从头到尾都将自己给排除在外了。

陆风对此只是一笑,去后院看看大青牛后便回客房看书。

时间一点点流逝,从白府外传来的叫卖声因为宵禁而消失。

淮南成渐渐地变成一片寂静。

“天寒地冻,熄灯关门!”

黑夜过半。

街上打更人的梆子声一慢三快,管之打着呵欠与年轻人同坐在院中凉亭里,无神地撑着下巴,“已经四更天了,一点影子也没有看见。”

他们倒是不怕冷,在外面连坐几夜也冻不着,但这干坐着实在无趣。

年轻人看着客房方向,只见那里灯火通明,陆风看书的影子被烛火投射在窗户上。

“那位先生是要参加科举吗?”

“不知道,大概是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逐渐消了声。

年轻人眼皮耷拉,困倦至极,头一点就睡了过去。

管之原本要将人叫醒,但是那睡意就仿佛会传染一般,他眼睛一闭,也倒在了那年轻人身上。

下一刻凉亭中鼾声如雷。

与此同时,原本守在屋顶的几个捉鬼人和修士也同时睡了过去。

陆风所在的客房中烛火摇曳,一阵阵凉风从窗户处吹进来。

眼看烛火就要熄灭,陆风一挥手就将那阵风给打了回去。

“嗡!!!”

管之突然从凉亭中惊醒,仅是这片刻的功夫他就双眼通红,按着背后嗡嗡作响的剑,警惕地看着周围。

第240章凶物仿神

凉亭中,管之抱着自己的剑又惊又骇。

他们这些人竟然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就这么睡过去了,若不是傍身的剑突然示警,他只怕也是悄无声息着了道。

“方忌,醒醒!”

管之将旁边的年轻人叫醒,二人面面相觑,快速回神。

手中罗盘因为凶物的出现而产生剧烈震感,管之将之紧紧握在手中,单手提剑一震,那包裹剑身的麻布如脆弱薄冰一样咔咔碎开,露出里面刻有七星连珠的剑鞘。

“你去叫醒别人,我去看看。”

利剑终于重见天日,激荡的剑气袭扫凉亭周围,看得方忌又羡慕又敬畏。

看管之离开,他也不想跟着拖后腿,便一跃上屋顶去叫醒其他人。

管之跟着罗盘指引寻去,晃眼一瞥发现陆风屋里的烛火并未熄灭,窗边倒影依旧时不时翻动手里的书。

“……”

管之心中闪过一抹疑惑,但眼下他也来不及多想便朝着罗盘所指提剑而去。

罗盘带着管之来到一处大院中,越是靠近那房间,罗盘动静越大。

“何方鬼物胆敢放肆,看我道爷收了你!”

利剑出鞘,管之提剑轻松踹开房门,一个纵身进入才发现此处是间大书房,但屋内一点影子都没有。

冷冷月色从屋外撒进来,衬得这书房静得骇人。

管之眉头一皱,还算冷静,急忙从随身的布袋中抓出一把符纸凌空甩出。

符纸带着金色光芒如箭矢一样钉在这书房的各处角落,瞬间就形成一个金色法阵。

阵法将书房中的一切都笼罩,光芒所到之处鬼妖现形。管之拿着罗盘仔细辨别,最终视线落到一副画卷之上。

“找到你了。”

管之心中激动,提着剑迅速刺去。

但那画卷突然飞了起来,躲过剑锋后飘到空中。

“哗哗哗……”

画纸如波浪流动,下一秒,一个黑影从中飞出,朝着屋顶爆射而去,瞬间就将屋顶撞出一个大洞,月色从上射进来。

“休走!”

管之懊悔自己还是太嫩了,贴符纸时竟然忘了屋顶,导致这凶物轻易离开,这真是个教训。

好在屋外还有其他人守着,他离开书房就见那凶物已经被捉鬼人的阵法控制住。

方忌见管之提着剑出来,羡慕地朝那剑上看一眼。

“还是道友厉害,我们守了几日也没能让它露出一丝马脚,没想到道友一来就找到了这畜牲的藏身处,真不愧是长清观的道长!”

“还是别高兴太早,我感觉……不大对。”

那银牌捉鬼人看着在阵法中横冲直撞的凶物眉头紧皱。

他不像管之和方忌这样年轻,经历的东西要比他们多得多,所以看着这轻易被拿下的东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有修士开口,“奇怪,它怎么一点战意都没有?”

“自然是知道在我们手中必败无疑,所以不做反抗!”

方忌对管之崇拜道:“有管道友在此,它也知道自己翻不出风浪!”

管之看着方忌,有种终于遇上知心人的感觉,心想此事了后定要和他方忌把酒言欢。

可这时一个修士也突然道:“我也觉得不对劲,这家伙能藏这么久,那一定是有些手段的,怎么会如此轻易暴露,一心只想逃离……莫非这里有高人能威胁到它?”

“啧~”方忌咋着嘴,指着管之道:“这里,高人在这里呢!”

那修士闻言与其他三人对视一眼,明显有些犹豫,因为在他们的感知中管之并没有那种高人气息,之所以厉害,他手中的那把剑要占五成原因。

另外其他宝物符纸和管之加起来才占五成。

可就算心中是如此想的,他们也不敢说出来。

一是管之出自长清观,得罪不起;二是怕自己看走了眼,毕竟有些人就喜欢扮猪吃虎,隐藏自身威能。

管之自然也看出了这几人心中所想,顿时生出几分不服,誓要让这些人好好看看。

于是他突然提剑跃起朝着阵法中的家伙杀去。

“铛!!!”

阵法破碎,管之感觉自己像是一剑砍在了寒铁上,震得他虎口都裂开了。

“不好!一起上!!”

凶物突然变大,渐渐露出人形,其他人见状便知大事不好,选择一拥而上,想用这多人的猛烈攻势将其扼杀在摇篮中。

“轰轰轰!”

捉鬼人、修真者都各显神通,刀剑的攻击落到一处产生巨大响声,能量相撞摩擦出的火光照亮了整个白府。

“你们找死!”

那爆炸中心传来管之的声音,这让外围的管之愣了一下,下一刻,一道恐怖气浪将那些刀剑法器全部弹开。

气浪以不可抵挡之势无差别地轰击周围所有人。

“啊啊啊啊!!!”

方忌他们被震得口吐鲜血倒飞而出,有狼狈落入池塘中的,有将院墙撞毁的,也有撞到假山石上当场晕厥的,只有管之得手中剑帮他卸掉大半部分的威能,倒飞出去后还能稳住身形。

但眨眼间,一行人就失去了大半的战力。

“竟然这么强……”

管之擦去嘴角鲜血,抬头惊愕地看着那上空,只见硝烟散去后,另外一个管之从中走出。

“这!!!”

仿佛照镜子一样,如果不是那“管之”身上黑气缠绕,他都要以为这是自己在做梦了。

只见凶物张开双手,身上气息鼓动,这府中就有许多道精气从四面八方飞出,然后被那凶物尽数吸食。

“不好!这是要鱼死网破了,白府中人会被吸成干尸的!”

一捉鬼人大喊。

虽然他不懂为什么这凶物不干脆离去,另寻目标,反正他们也阻拦不了它。

而是选择用这种鱼死网破的办法,就好像它知道自己逃不掉一样。

“孽畜!住手!”

管之大喝一声,长剑举起,剑光冲天,无数符纸环绕暴增管之修为。

在剑与符纸的加持下,管之战力暴涨,顿时杀向那凶物。

可是凶物像影子一样,他做什么就跟着做什么,威力还要比他更恐怖。

结果毫无意外的是管之被轻易击退。

“再来!”

管之战意不减,再次迎战。

“啪啪啪啪啪!”

一时间白府中只能听见管之挨打的声音,打得他一点还手的余力都没有,带着满身伤痕狼狈落到地上。

“再来!”

管之心中不服,在道观他就是垫底的那个,好不容易出一次门,还要被“自己”爆打,他是越想越不服气。

这番不甘下,他哪怕浑身浴血也嚷着再来。

可是那凶物显然不想再和他纠缠,这次终于提起了与管之手里的那把一模一样的剑。

管之一看剑锋指着自己,畏惧就突然如附骨之蛆一样紧紧将他的身体锁死,原本高涨的战意和勇气也像潮水一样退去。

“道友小心!”

“快退!”

任凭周围人如何呼唤他都提不起剑抵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阵浓厚的香火之气瞬间覆盖白府上空,一身红袍的城隍携带诸多鬼神出现在白府。

毫无情绪波动的双眼锁定那悬空的凶物。

城隍一掌打开凶物的剑锋,救下魂不守舍的管之后,立马对周围鬼神道:“拿下!!!”

霎时。

白府上空金光闪烁,香火之气化作锁链从众鬼神手中飞出,凶物立马被困住。

底下还有意识的几人看着这一幕,都瞪大了眼睛。

他们常说鬼神鬼神,却是第一次见。

鬼神之威严不可冒犯,比他们想的要强大许多。

可就在众人松口气时,那凶物突然挣爆香火化成的锁链,再出现时就是那淮南府城隍的模样。

众鬼神见状大惊,感受到了这凶物的难缠,要不是香火之气不能模仿,他们都分辨不出这两个城隍的真假。

淮南府城隍见状大怒,身上香火神光鼓荡。

“放肆!一府城隍正神你也敢亵渎,不拿你,我地府威严何在!!!”

话落,城隍手中玉色笏板化成长剑,剑身裹满香火神光,城隍立即持剑朝那凶物杀去。

一时间,白府上空雷霆作响,正神之怒引天地共鸣,降下雷霆欲诛凶物。

轰轰隆隆的爆鸣声中,一黑一白的两道城隍虚影争斗不休,引得狂风大作。

文武判官见状立马施法将此方空间封锁起来,免得扰了淮南府城的百姓。

他们并不担忧城隍大人,因为那凶物虽能化成城隍模样,模仿其手段,但正神威能岂是一只凶物能仿造的。

事实也如此,那凶物在城隍手中节节败退。

“之前寻你不得,这才让你嚣张日久,不知天高地厚!”

城隍说着,眼中神光闪过,大喝一声高举长剑。

凶物感受到死亡威胁,城隍模样终于维持不住,化作一团黑烟逃窜,朝着屋里遁逃。

“又要藏起来!!!”

又是这藏匿的手段,城隍等一众鬼神看得火大,要不是这凶物有这种藏匿手段,难缠得很,早就被他们拿下了,何须等到今日。

“快阻止他!”

文判一声令下,鬼差、巡游等众鬼神齐齐动身,化作无数道神光朝着那凶物冲去。

可突然。

那团黑雾一个急刹停了下来,化作黑色人影一步一步后退,好似看见了什么大恐怖。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只见一个青衫先生负手从暗处走出,他每向前一步,那凶物就后退一步,众人都感受到了它的不安,目光齐刷刷落到青衫先生的身上。

好奇的、疑惑的、戒备的……

诸多视线齐聚。

凶物身形疯狂扭动,看来是想故技重施,幻化成陆风的样子。

但是诡异的,无论它怎么做,哪怕把身体扭到变形都变不成一点陆风的样子,身体直接乱作一团。

突然。

一道碗口粗的紫色雷霆毫无征兆的落下,狠狠劈在凶物身上,好似它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

身为万物生灵中的一员,天地此刻都容不下它。

“你……是谁?”凶物艰难开口。

一个连一方城隍正神都能复刻的,竟然复刻不了眼前气息寻常的人。

被雷霆击伤的凶物大悟,“是你,之前是你暴露了我的所在!”

一旁城隍看着陆风,片刻功夫后眼神微震,忙收起长剑,拿着笏板来到陆风面前拱手行礼。

“淮南府城隍简冲之,拜见先生。”

一旁众鬼神见状,立马上前一步,齐声拱手道:“我等拜见先生!!!”

此刻,白府中寂静无声,管之等人看着城隍一众鬼神对陆风俯首,满脑子都是疑问震撼。

陆风随意抬手,“不必多礼。”

“是。”

城隍收起笏板退至一旁,没有再对那凶物出手,其他鬼神见状都退下,静待陆风的动作。

“管之。”

被陆风突然叫到的管之此刻还是云里雾里,今夜诸多打击和转折让他脑子卡顿,根本转不过弯来。

此刻突然听见陆风叫他,他才机械地扭转一下脖子,迷茫地看着陆风。

陆风一指凶物,道:“拿下他。”

“什么……”管之大脑一片空白,抬手指着自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