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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芷安回想起那晚他的神态,看不出分毫异常,最为可笑的是,那会她还在庆幸着他的一无所知,现在才知是他操控情绪的能力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心里不由发怵,脸上的肌肉霎时僵硬无比。
程宗文抿了口茶,看似解释道:“叶小姐,请你理解一下,像我们这种家庭,婚嫁之事向来由不得自己做主,就算家里长辈愿意放宽要求,不追求什么门当户对,娶进门的人也必须得是身家清白的,所以在我提出要娶你母亲时,我的父亲就对她做了详尽调查。”
叶芷安听出他的话外音,“你的意思是,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在梦溪镇有丈夫,也有孩子?”
程宗文纠正她话里的细节错误,“我认识她那会,她已经没有了丈夫。”
他突然笑着来了句:“那样的渣滓,死了比活着好。”
叶芷安皱了下眉,没有接话。
“知道你母亲在梦溪镇的生活后,我更加坚定了非她不娶的念头。”
他话锋一转,“你母亲过得很不容易,相信只要是人,见到当时的她,难免都会动起恻隐之心,而你,作为她的骨血,应该更要理解她当年离开梦溪镇的决定。”
他的眼底没有情绪,只有试探,操弄话术的同时,清醒地旁观着叶芷安的反应,在提及应溪时,神态才会有不明显的波动。
显然爱应溪是真的,将自己当成应溪救世主再将她圈养起来也是真的,看不起应溪和别人生的女儿更是真的。
“您怎么就知道我不理解?”叶芷安反问。
但凡她有分毫不理解,就不会一次次被应溪消失的母爱绑架。
“我一直很清楚,她在选择逃离梦溪镇时,还是爱我的,只是那一刻的她更爱自己而已,而爱自己本身是没有错的。”
“那现在你是觉得她做错了?”
说话云遮雾罩的,叶芷安精力消退得厉害,不想再费心神去揣摩他的潜台词,语气凉了不少,“程先生,你说话一直都这么迂回?”
时间按分秒计算的人,竟然愿意陪她在这打游击战,这算是她的荣幸吗?
程宗文笑了笑,用包容不成熟晚辈的眼神看她,“你母亲和你的这几次见面,我都知情,也知道她为了嘉柠,做出了一些伤害你的事,就结果看,我们都该跟你道声歉。”
叶芷安没被他的场面话迷惑了心智,“我猜这话还有类似不过这样的转折。”
程宗文第一次对她露出赞赏的神情,“你母亲一开始并没有打算答应我的求婚,是嘉柠让她改变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