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天的夕阳光芒柔和,周边的云彩似点燃,幻化成一片绮丽的火烧云。
山风轻轻拂来,带着丝丝凉意,宁云舒的神志已然清醒。
从房间出来后她才发现她与徐舟衣被关的地方根本不在行宫之中,而是与行宫以曲廊相连的另一座尚未修缮完善的宫殿,周遭也没看到一人。
“放本宫下来。”她道。
张知熹缓缓停下步子,视线落到她的脸上,仔仔细细地瞧了一番。
“不舍得么?”她语气平平,好看的眸子却闪过一丝戏谑。
张知熹温润的脸庞添了一丝无奈,确定她是真的没事了才将其放下。
宁云舒双脚落地还有些恍惚,下意识双手扶住他的肩膀。
远远徐舟衣瞧见这一幕,霎时顿住了脚步。
那人是礼部尚书……他与公主竟然这般亲昵。
徐舟衣若有所思,颓然坐在一旁的石阶上,默默收回视线没有再看。
宁云舒收回手,眼神带着几分质疑直直看着张知熹。
他亦是看着她,瞧见他衣裙破烂,手掌还染着血迹,顿时眉头微拧。
宁云舒冷冷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质疑:“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她以为来救她的人会是长歌,除此之外,谁还能料到她失踪了呢?
张知熹神色平淡,道:“微臣亦是疑惑公主为何与世子在此。”
二人对视良久,宁云舒试图看穿他的心思,可那一双波澜不惊的双眸里却没有半点能够让她捕捉到的端倪。
“本宫先问的你。”宁云舒蹙眉。
张知熹拿出腰间的令牌,道:“微臣奉命督建文兴宫,这个时辰正是例行巡查。”
宁云舒看向那令牌确实是皇上的亲令,然她疑色未减:“秋狝还未结束,大人却先独自回来?”
“文兴宫乃皇上在行宫的问道之所,不容半点差池,微臣既不善骑射,便自请而回。”
他的语气缓和,神色依旧镇定如常。
宁云舒将信将疑,实在看不出他在说谎,可是一切却又太过巧合。
他怎能就恰好出现在此呢?
而且堂堂尚书大人,难不成每日都亲力亲为来巡查?
宁云舒余光瞥见夕阳似又沉下不少。
现在恐怕没有时间再追究张知熹为何来此。
至少她清楚,他没有要害她的心思。
如果不然,恐怕今日来的便不是她一人,而是一群人来“捉奸在床”。
所以他的事情暂时得缓一缓!
“大人记住,今日权当没见过本宫。”说罢宁云舒转身朝徐舟衣的方向而去。
“公主不准备解释一下发生了何事?”张知熹徐徐开口,语气沉稳。
宁云舒顿住脚步,回眸看向他,嘴角噙笑:“以尚书大人的手眼,想知道发生了何事还需本宫说?”
说罢她头也不回离去。
张知熹眉宇微沉,看着她狼狈的背影心中如插了一根刺,隐约地泛疼,却根本无法拔出。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她受伤。
尽管他极力想要护她周全,可四方皆是暗箭……
宫殿台阶上,徐舟衣垂着头数着地上的野草。
一根、两根、三根……
他不知道宁云舒与张知熹究竟是何关系,也不知道为何张知熹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从她看张知熹的眼神,以及二人间的动作,都能推测二人之间不简单。
尤其是遇刺之时她与张知熹共同失踪了整整一日……
徐舟衣微微拧眉,原本就酸涩的心情越发泛滥。
倏忽见一双绣花鞋映入视线之中,他抬眸看去,是宁云舒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