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仪式上，你让莫汀站在你身边。”伊兰此时眼睛能睁开了，就顺着这个角度抬眼看着道格拉斯，像是蒙了一层水雾，“我们都没合照。”
“有的。”道格拉斯张了张嘴，一开始想为自己辩解，后来想起自己当时确实是故意的，他又纠正道，“我们有合照的，你忘了。”
伊兰有些发懵。
“给你喂饭那张。”道格拉斯说。
伊兰突然想起来了，可能是因为记错了两人之间的第一次而羞愧，他脸上有些不自然。
“我笑不出来，你忘纪念日，我们扯平了。”道格拉斯勾了勾伊兰的手指。
……
假期结束，成念推开寝室的门，刚刚走进寝室，他就脚步一顿。
他后脖颈的腺体上有淡淡的咬痕，可见是刚刚经过临时标记。此刻的他对于自己的标记者之外的Alpha信息素十分敏感。
所以即使寝室内已经做了全方位的清洁，窗户也透着风，他还是能闻到从伊兰的寝室方向传来的淡淡的陌生Alpha的信息素味道。
等等……也不是很陌生。
好像从哪闻过。
一个场景突然浮现在脑海中，成念想起很久之前，那时候他在和伊兰一起上课，伊兰上课中途出去了一趟，后来直接从小树林里走了出来。
那时候的伊兰，唇角破裂发肿，身上就带着这股信息素的味道。
没多会，道格拉斯校长又从小树林里出来，身上也带着浓烈的这种信息素味。
虽然震惊无比，但成念还是准确无误地猜到了，这股信息素属于帝国特别学院的校长道格拉斯·路。
而且……他当时还很单纯，以为他俩都被蚊子咬了，但现在自己也经历了一遭，他俩干了什么完全不用猜。
又想起学校的传言和伊兰的解释，成念的心绪乱七八糟的，一个个自己都觉得不靠谱的猜测涌上心头。
伊兰的神秘伴侣究竟是谁，什么高贵的人物就连样貌都是机密，比明星还需要藏着掖着？道格拉斯校长不是和他伴侣的关系不好吗？而且都是校长的伴侣了，也不需要来学校上学吧。
天啊……伊兰不会真是破坏校长家庭的小三吧？！
天塌了。
第66章小三风波过来给我亲一下
假期结束的时候，帝国特别学院迎来了第一届毕业生的考核。
战后创伤治疗专业的考核依旧是纸质，道格拉斯看着抱着一打卷子的秦，关切道：“你这样身体真的吃得消吗？”
仔细想想，秦身兼数职：研究院的研究员、帝国特别学院的教师、首都星医院的特邀医生……而且道格拉斯和伊兰有身体上的问题，也会随时找他。
秦淡淡看了他一眼：“暂时还没死。”
道格拉斯耸耸肩，他看不懂秦的卷子，却没离开，一直在旁边坐着，许是真的觉得太尴尬了，他起身亲自给秦倒了一杯咖啡。
秦接过热气腾腾的咖啡，手中的笔一顿，随即看向道格拉斯：“无事献殷勤可不是你的作风，说吧，想知道什么？”
道格拉斯这才图穷见匕，问：“伊兰考得怎么样？”
最近他经常拉着伊兰谈情说爱，给伊兰搞得烦不胜烦，甚至对他说出了一句经典名言：“你没有自己的事情做吗？”
道格拉斯很无语，没有安全感的是伊兰，嫌他烦的也是伊兰。
但看着伊兰漂亮的脸上多出来的黑眼圈，他就没说什么。
反正等考完了，他会让他付出代价。
秦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考得很高。”
“行。”道格拉斯闻言，立刻从沙发上起身，利落道，“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秦看他态度转变飞快，无语道：“用完就扔？”
道格拉斯呵呵一笑：“我可是将军，是校长，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等等。”秦叫住他，“毕业考核的事情忙完以后，有一场首都军区战后创伤治疗医院的参观游学活动，到时候我会作为随行教师出席。”
“这个你跟艾尔确认就好了，用不着专门告诉我你的行程。”道格拉斯有些诧异，这种小事其实完全不必拿出来单独说。
秦耐着性子道：“我的意思是，等参观结束后，你跟我去研究院做最后一次身体检查，我要确认你的战后创伤已经完全被治愈。对了，记得带上你的伴侣伊兰，要是出了意外，他可以安抚你。”
道格拉斯觉得他这句话有点怪，但来不及细想，说道：“好。”
……
军事系的毕业考核，其实是日常训练的综合提高版本，每一个考核项目都是提前训练过的，比如近身战斗、操纵机甲、闪避等。
伊兰喘着气，捏着激光剑从考试现场出来后，发现过于寂静。
周围的Alpha同学大气都不敢出，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盯着他。
艾尔打破寂静，宣布道：“伊兰同学，你已经成功通过考核，目前是已通过考核同学中的最高分。”
伊兰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点了点头，扫了艾尔一眼。
艾尔知道伊兰想问什么，他用余光稍微注意了下周围，对伊兰低声道：“他在外面的小树林等你。”
伊兰嘴角一抽，又是小树林，明明是合法伴侣，却每次搞得像偷情一样，道格拉斯绝对有点特殊癖好在身上。
他转身，想要先把自己的一身污渍弄干净，艾尔却说：“将军让您快点，他说要是等不到就走了。”
伊兰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将激光剑关闭，摔在地上，就往小树林去。
他刚走，在场的Alpha就开始议论。
“不是，他真的是Omega吗？也太强了吧。”
“突然好佩服……听说他还经常加训，我有点自愧不如了，Omega都在努力，Alpha凭什么躺平！”
“其实我在猜他的家世，我感觉他三番五次的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应该是有点水分的。”
……
看到干干净净甚至身上还有香水味的道格拉斯，伊兰咬牙切齿：“看到我这么狼狈，你满意了？还有那几只爆浆的虫子，明明别人都没有，却出现在我的考核里，你是不是故意的？”
道格拉斯笑出声，他抹去伊兰眼睫上的汗水：“哪狼狈了，多好看。”
一开始，道格拉斯以为自己喜欢的是伊兰的皮囊，后来，他发现，即使是狰狞的伤疤和狼狈的脸颊，也很好看。
伊兰一时有些说不出话，他看过去半晌，问道：“你是不是审美和别人不一样？”
他是怎么夸得出口的？是不是战士的审美都有点毛病。
“反正我觉得你好看，不止好看，还很好c……”
他下一个字刚蹦出一个不太优雅的音节，就被伊兰的手掌捂回了口腔里，伊兰瞪他一眼：“这里是首都星，你说话文明点。”
……
“这是电击疗法，面对重症发狂，失去理智的战后创伤病人，需要用到。”首都军区战后创伤治疗专院的医生向所有来参观的同学介绍着。
“曾经我们伟大的道格将军也曾陷入过这样的境地。”他顿了顿，似乎是看了秦一眼，见秦没有特别的反应，接着说，“当时秦医生正是用这种疗法将道格将军从混沌意识中唤醒的。”
“辅助镇静药剂和睡眠训练。”秦淡淡补充道。
“对，还有镇静药剂和睡眠训练。”首都军区的医生点头，“据说，当时道格将军要一天接受几十次的电击，才能保持身体和精神力的配合，不至于精神力失控。”
病房里的病人头发被剃成了青茬，像一颗枯萎失去生命力的仙人球，他双目通红，哭喊大叫，被几个医生控制着，电击器从他胸膛上压过，他的身体起起伏伏，眼球肿胀，青筋暴起，几乎没有人形。
伊兰沉默半晌问：“如果不进行电击治疗呢？”
“患者会有严重的自杀和自残倾向，直至死亡。”秦看了伊兰一眼，毫不避讳道，他认为伊兰应该知道道格拉斯的过往。
看到偷偷从学生群里走出来的伊兰时，道格拉斯正在走廊上思考。
他总觉得秦不太对劲，如果是单纯想确认自己的身体状况，直接在首都军区战后创伤专院进行就好，这里有最专业的设备，完全够用。
而研究院距离首付军区太远，一来一回很麻烦，本就身兼多职的秦本应选择更高效的方式，此时却……而且，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干嘛还非要带上伊兰？说什么自己出了事情伊兰可以进行安抚，研究院又不是战场，能出什么事情？
伊兰的到来让他收回烦乱的心绪。他转身，看到伊兰的脸色并不好，问道：“怎么了？吓到了？”
战后创伤治疗的方式很粗暴，他深有体会，可能伊兰不太适应。
他冲伊兰招招手，想要安抚他。
没想到伊兰站在原地不动，明明上一秒神色除了灰白点以外还算正常的人，眼圈瞬间就红了，一眨眼就掉下泪来。
道格拉斯瞬间有些发怔，他听到伊兰用发抖的声音说：“我看到了，那些人的样子，你以前也是这样吗？是什么感觉？”
道格拉斯啊了一声，想了想说：“活着的感觉。”
看伊兰一双湛蓝的眼睛望过来，很是茫然的样子，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于抽象，他又简短地解释，似乎不想多说：“很痛，又很麻木。”
因为不能直接像死了那样一了百了，挚友的死亡、包括那场指挥失误所造成的其他人的死亡……所有的罪责和悔恨全都背在身上，很痛，让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是在活着，又很麻木，让他只能是活着。
这些话在脑海里转了个圈，他却没说出口，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再次对伊兰招手：“好了，过来，给我亲一下。”
他这副完全不被过去困扰的模样让伊兰好受了不少，伊兰吸了吸鼻子，心中那些酸涩的同情感化作一声哼笑，他冲道格拉斯勾勾手：“想亲我，你自己过来。”
道格拉斯啧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把人直接压到墙上垂头，而伊兰主动抬头迎接了他的吻。
内利哼着轻快的小曲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然后打开智脑，翻了翻自己拍的照片，开始嘀咕：
“唉，这种活动也太正经了，什么受到创伤的战士，确实很感人，但是太沉重了啊！现在虫族已经被打回老巢了，帝国和平，谁还关注这个啊，大家上星网都是为了消遣娱乐，肯定是要看点轻松愉快的啊，最好是娱乐八卦，啧，我在这破学校里关着，哪里有什么娱乐八卦？真是的，学校你还我网红梦……”
最近的账号流量实在太过惨淡，即使取了炸裂式的吸睛标题，网友们点进来发现是诈骗，也很快就退出去了，甚至还有人留下来骂他，说他什么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
现在好了，他这个账号都快臭名昭著了。正寻思着要不要重新起个账号时，内利的脚步一顿，愁眉苦脸的表情从茫然转为惊讶，最后爆发成狂喜。
他压抑地骂了一声表达情绪的脏话，随即迅速打开智脑，一边搓手一边嘀咕：“大新闻啊大新闻……作为第一个爆料的人，我应该会火吧？不火也行啊，肯定会给我封口费的，到时候大赚一笔……”
当天晚上，一封内容相同的帖子分别在帝国特别学院学校论坛和校外普通帝国民众经常上的星网上发布。
帖子的标题是：震惊！帝国第一将军婚外情！对象竟长这副模样……
楼主：家人们谁懂啊，我走在路上就碰到大新闻啊。大家都崇拜的帝国大英雄知道吗？就那个把虫族打退回老巢的那个，他不是结婚了吗？今天我看到他在角落里偷偷摸摸的和年轻貌美的Omega接吻！好炸裂啊！果然功绩和人品不能挂钩。
［配图］
1楼：哎，这个Omega我见过，很风流的，交过很多男朋友，没想到竟然连校长也勾搭上了。
2楼：天啊，这不是今天毕业考核第一名的那个Omega吗？我就说他一个Omega怎么可能拿第一，肯定是校长给他放水了吧。
3楼：我这辈子最恨小三，这种长得漂亮的Omega是没有下限的，看好你们的老公，说不定哪天就被这种人勾搭走了！
4楼：这个瓜真假我不知道，我比较想知道楼上的故事。
……
第67章谣言乱成一锅粥了，趁热喝了吧（大量……
成念自从在寝室闻到那股陌生的Alpha信息素味道，他就总觉得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因此密切关注着学校论坛上的信息。
坐在他对面的安和看他这副吃了两口就去看智脑光屏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吃饭的时候要专心。”
可眼中看到的内容让成念根本无法专心，随着光屏上文字的滚动，他的脸色越来越白。
成念才刚被自己临时标记了不久，安和有些担心他的身体出问题，于是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成念把光屏转向安和，在安和一目十行快速浏览信息地浏览上面的信息。
【热帖】细数小三O风流事迹。
楼主：我这几天一直处在吃瓜一线，正好闲来无事去搜了一下以前所有有关他的帖子。我发现这位处在舆论漩涡中心的Omega真的好不一般啊。
首先，是开学那天。不得不说他外貌真的很显眼，第一天就有人发帖问他是谁的，说从没见过气质这么优雅的Omega，想认识一下。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楼主发现了一条无人在意却十分炸裂的帖子，指路：[链接]，概括一下，就是这位第一天开学就没排队，直接去找的校长，校长给他带进去了，说明这个时候两人就有瓜葛了，所以不是在学校里勾搭上的。
其次，当初不是闹了个Omega发情扰乱军事系课堂的事情吗？军事系的好多Alpha都不满，要求学校把Omega开除出军事系，那些不满的帖子都被删或者被压下去了，紧接着就是校长震怒，用精神力单挑论坛上跳的最凶的几位Alpha。这件事看似和小三O毫无关系，但实际上处处都是他的身影啊。您猜怎么着，我一搜，军事系总共就俩Omega，一个姓莫的，一个这位。听说只要选一位教师打赢了就可以留在军事系，姓莫的pk的是艾尔教官，小三Opk的居然是校长大人……就真的，现在想想校长震怒是因为Alpha不务正业反而闹事吗？别是因为伤害了他的小情人，啧啧啧。
最后，就到了温柔A送花事件。这个不用说，之后的发展大家都知道，也是因为当初大家嗑的起劲，所以后来小三O疯狂换男友才那么显眼，大家才知道他的真面目。
真的，盘点完这些，我只感叹，真是好手段啊，怎么会有那么多Alpha心甘情愿围着他转。
2楼：给楼主补一个。我有点人脉，我听说之前招学生助理的时候，本来只要一个的，当时应该是另一位同学更合适，但校长明显中意这位小三O，可能他自己也觉得不合适吧，最后两个都要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小三O又不去了。
3楼：还有还有，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时间点，但是有人看到过他半夜从校长室里出来！半夜，能干嘛？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
“虽然他们说得有理有据，但是我总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成念有些犹豫，他看了安和好几眼，欲言又止，终于问出口那个一直想问的问题：“而且，你到底和他是什么关系？我怎么问你你都不说，可是我们现在是临时标记的关系，你总能告诉我了吧？就算你们有过一段感情我也接受的。”
安和没想到谣言的威力这么大，他颇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暗暗叹了一口气，终于决定不再为道格拉斯保守秘密，他解释道：“我们没有关系，那束花，是道格校长让我送的。”
成念圆溜溜的眼睛里闪过惊讶，他甚至有些忘记了下一步动作，就那么瞪着安和看了会，他倒吸一口气：“他们说的是真的？伊兰和校长是那种关系？出轨A和小三O什么的……原来那么早。”
之前伊兰在超市说什么身边是他的伴侣，他还奇怪什么样的大人物连外貌都要遮遮掩掩，恐怕当时在他身边的就是校长。
他竟然和校长站得那么近！还和伊兰说了那么令人羞耻的话题，天啊。
成念感觉天更塌了一点。
“不对啊，伊兰当初跟我说校长是他的伴侣，如果是那种不正当关系，没必要说这么郑重吧，只说是正在交往的男朋友就好了啊？”成念把之前伊兰在超市里和他说的又跟安和详细叙述了一遍。
心中涌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成念幼小的心灵都颤了三颤，他吞了吞口水：“伊兰他……他不会就是道格校长的伴侣吧。”
他居然和校长的伴侣住一个寝室……听说道格校长的伴侣是首都星三大家族中黎曼家族的前继承人，是无比优秀的Omega，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他一个从破落星球出来的小镇Omega，竟然和这样的大人物是朋友？
虽然说人不分三六九等，但那都是名义上的，面对残酷的现实，成念还是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自卑感和一种我何德何能感。
安和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怀疑，但道格拉斯伴侣的信息实在是被保护得太好了，他们这种没有势力和权限的人，根本查不出来。
“只是个猜测，没有证据。”安和从光屏上调出一张照片，上面是道格拉斯给正坐在病床上的Omega喂饭的场景，他说，“我从很久之前的新闻上找到了一张这样的照片，据说这个坐在病床上的Omega就是道格校长的伴侣。”
成念盯着照片看了许久，可照片做了严密的隐私。处理，码得死死的，根本看不出样貌。
成念有点挫败：“这能看出来什么啊……”
安和沉吟片刻，“你跟他是室友，你觉得这个身形像不像他？”
话虽这样说，但照片上的Omega是坐在床上的，腰间还盖着被子，因为要迁就道格拉斯不情不愿的喂饭姿势，身体还前倾了些，总之只靠一个角度的照片，成念是根本认不出。
两个人脑袋抵着脑袋对着光屏研究半天，眼睛都酸了，安和终于叹一口气：“算了。”
他切换到论坛的界面，登录自己的账号：“虽然并不知道全部的真相如何，但起码我给他送花不是为了追求他，我也不是他众多风流史中的一个，我想这一点我必须要澄清一下，不能放任谣言愈演愈烈了。”
他在学校论坛上发布了一条帖子。
【新帖】我是你们所称的温柔A，有些谣言必须澄清一下。
楼主：如题。我给金发O送花并不是在追求他，是有其他人拜托我送花给他，我跟他没有任何暧昧关系，请停止造谣。
1楼：当事人？不会是没追到或者是看小三O现在名声太臭急着割席所以来这里发帖吧？
2楼：楼上没事吧，怎么总是恶意揣测别人，做错事的是那个Omega，我看楼主反而是受害者。应该是发现了Omega的真面目所以才发帖的，楼主也是好胸怀，被这么耍了也要为小三O说话。
3楼：没关系也好，这样的Omega还是不要和他有关系了，性格恶劣，拽得不行，平时拿下巴看人。
……
帖子发出去反响并不好，成念皱着眉头看了半天，迟疑道：“要不我也发一条吧……告诉他们，伊兰他根本没那么多男友，都是他伴侣。”
说着，他稳了稳心神操作光屏。
【新帖】我是金发O的室友，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楼主：他不是风流成性，水性杨花的Omega，他早就已婚了，你们看到的“多个Alpha”男友，其实都是他伴侣，只是身份敏感所以不太方便露面，所以用高科技改了一下样貌而已。他也不是性格恶劣的人，他只是喜欢清净，是个面冷心热，十分善良的人。
一开始，回复还有好几条杠精，甚至有人回复说：怎么开始洗了啊，这就是钞能力吗？楼主多少钱一条，我也想赚。
后来从某一楼开始画风就变歪了。
99楼：大家不觉得，这几条小三O的洗白帖更证实了一个事情吗？他跟校长的不正当关系是板上钉钉的啊。那个温柔A的帖子说花不是他送的，是别人让他送的，温柔A那时候在做学生助理吧？花很可能是校长让送的啊。还有这个帖子楼主说的高科技，说真的，我是首都星土生土长的居民，还真的没见过这种高科技。能拿到这种高级玩意儿并且需要掩盖样貌的人，能有谁啊，我们尊贵的校长大人啊……
100楼：……我x，楼上真相了。
101楼：所以说，小三O可能不是真的风流，但他是真的小三，好炸裂啊。
……
与此同时，这件事情还有另一个战场。
【热帖】请复核军事系毕业考核第一名的成绩！请学校重视学生合理诉求！不要包庇！
楼主：Omega更擅长生育和家政工作，并不擅长战斗，这是科学研究和社会共识。那位绯闻缠身的Omega怎么就能碾压军事系全部Alpha成为毕业考核第一名了？他的成绩肯定有水分，请学校彻查。
另外，我知道他和校长存在不正当关系，如果学校想要因此包庇的话，我将向国王专线举报，帝国是一个公正的国家，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1楼：附议，Omega怎么可能这么强，比我高出30分，靠，肯定全是水分。
2楼：支持支持，顶上去让学校官方看到。
3楼：楼主要是不满的话，可以拨打这个电话，这是学校教务处的电话，你现在在这里发帖，除了吃瓜的网友外无人关心。
4楼：闹大，必须闹大，闹大才能有人管。
……
正从训练场出来的莫汀喘着气，擦着汗水，一边喝水一边打开学校论坛，第一眼就看到这个帖子，他颦眉看了一会，张扬的眉眼中闪现出怒气，他骂道：“不是，他们有病吧？”
他马上操作光屏回复了好几条。
54楼：你们楼上附和的这些人成绩才有水分吧？毕业考核那是全程有记录的，就在学校官网上，你们但凡去看看，就知道他哪个动作都不是多余的，堪称完美。而且，他之所以分那么高，是因为他把拟定的虫族全都杀完了，但是时间还不到，只能追加了几只更高级的虫族。你们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们眼瞎啊？
他这一回复，一些本来正在潜水不敢发言的账号开始附和。
67楼：早就想说了，你们是没上过艾尔教官的课吗？除了缺课的那几节课，他每次都能最快完成训练任务，晚上还自己加训，我好几次吃完晚饭从训练室外路过，都能看到他进去。他和校长有没有不正当关系我不知道，但是他的成绩绝对真。
68楼：他虽然分高，但也不是满分啊，我要是和校长有关系，我直接让他给我打满分，不管怎样先爽了再说……
69楼：我作证他真的很卷。这么卷的人得个90多分都被质疑，那我们这些咸鱼算什么，我们得零蛋才正常吗？别搞我了，我不想延毕。
……
莫汀一开始还和他们好好解释，但他们根本不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咬死了伊兰的成绩就是有问题。
莫汀说你这是偏见，他说我这是合理质疑。
本来脾气就不算温和的莫汀，耐性一点点消失，话语间的戾气越来越大，也不知道是谁先骂的脏话，总之最后演变成了问候对方全家的骂战。
艾尔看着激情操作光屏的莫汀，默默收回了“还要接着训练吗”的问句。
莫汀跟人对喷的时候，也有两个账号加入了战场。
其中一个太过温柔礼貌，别人说你是他爹吗你这么护着他？那个温柔的账号说：戾气不要这么大，请停止传谣，我主页有澄清帖请看一下。
莫汀随意翻了一下，发现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是这两句，像客服一样。
另一个太过天真愚蠢，别人骂他，他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别人说一句，他回十句，劈里啪啦解释一大堆：你听我说，他根本不是那样，你没跟他相处过，怎么会知道他是什么人呢？我跟他经常说话，知道他是什么人……你不要骂人了，骂人是不对的，你是生活过得不幸福吗？最近不开心？说出来我可以帮你开解一下……
两个账号的画风和路数都十分奇怪，但竟出乎意料的杀伤力极强，几乎没有人能在他们两个手里挺过十轮。
莫汀觉得他们俩很有天赋，随即发去私信，邀请他们进群。
莫汀：你们还有没有明事理的朋友，都拉进来。
（艾尔加入群聊）
成念：呃，这是教师吗？
莫汀：你别管。
安和：我拉了几个朋友。
（姜哥等人加入群聊）
“就是那个Omega帮了赫斯？”姜哥皱着眉看着光屏问，一边浏览一边吐槽，“这些人怎么这么能叭叭，看得老子头疼。”
身边一个女生也在光屏上啪啪操作，她听到姜哥说话，附和道：“对啊！就是他，这个叫什么伊兰的，传说中的小三O。前几天赫斯联系我，我真的吓了一大跳，他居然还活着，我当场就哭出来了，问了他怎么回事，他说有个身份不凡的Omega和一个大人物帮了他，他妹妹现在也得到治疗了。”
“他不是好人吗？他们就这样骂他？”姜哥生气了，啧了一声，也加入战场。
……
道格拉斯坐在秦的星舰上，智脑突然嗡了一下，道格拉斯没管，结果智脑像发狂的蜜蜂一样疯狂嗡嗡嗡，见秦和伊兰都盯着自己，道格拉斯有些尴尬，他手忙脚乱地先把智脑静音，随即打开智脑。
彼一打开，茯苓的聊天框就弹了出来，无数条消息往外蹦，像是中了病毒，道格拉斯看得沉默，手微微颤抖。
大概三分钟后，这些全是链接的帖子终于发完了。
茯苓：不好意思，因为嫌麻烦，所以一下全发了。你都收到了吗？一共183条帖子，都要删吗？
道格拉斯：……这是什么东西。
茯苓：哦，你还不知道。
茯苓：你和你的伴侣伊兰先生的关系被发现了，不过是以一种离谱并背德的方式，现在他们都认为你出轨，而你的伴侣是小三。
茯苓：发给你的是我筛选过后热度比较高的帖子，大多数都是骂你的伴侣的。
其实也有骂道格拉斯私德有缺的，但很快被骂到删帖了。
可能是帝国社会对于Alpha的偏爱，让他们即使风流一点也没关系，况且道格拉斯的帝国第一将军，功绩是实打实的，很少有人说三道四。
一旦有人冒出来指责道格拉斯，就很快被人攻击回去：要是没有他，你能有现在的和平生活？早被虫子吃了，人无完人，又不是害人性命，不要对帝国的英雄这么苛刻。
茯苓：其实我建议你不要删，上次军事系A反O事件，就是因为删了帖子，才闹到课堂上的。
道格拉斯关闭智脑，他看着伊兰也盯着智脑光屏，神色有些奇怪。
他问：“怎么了？”
伊兰摇摇头：“没事。”
他是不会告诉道格拉斯，刚刚有个陌生人来加他的账号，打招呼的那句话还是：你好，你就是论坛里很火的那位吗？能不能教教我怎么玩弄Alpha啊，我被前男友甩了，我要一下交十个男朋友报复他。
道格拉斯想起那些骂伊兰的帖子就烦躁，不用看也知道他们骂的有多脏，他拉起伊兰的手说：“老婆，要不要公开？告诉他们，你不是什么小三，你是我的合法伴侣。”
小三的传言由来已久，伊兰早就知道，只是一直没大规模闹起来，他一直没在意。此时见道格拉斯如此郁闷，还郑重地提出公开的事情，问道：“是论坛上又闹起来了吗？这次又演变成什么样了？”
道格拉斯不想让伊兰看到那些污言秽语，于是只是说：“挺厉害的，但是公开了就好，你不用看。”
伊兰也不是自行找虐的类型，他嗯了一声，抬起眼睛看道格拉斯：“你想怎么公开？要召开记者会吗？”
道格拉斯刚要开口，就听前面秦咳嗽了一声：“你没时间召开记者会了，要去做检查。”
道格拉斯更觉得奇怪，秦这话说得好像他去了研究院做检查就回不来了似的。他不着痕迹地扫了他一眼，总归秦不会害他，他忽视掉那点异常的感觉说：“既然如此，那像之前澄清家暴新闻一样，发个公告吧。”
道格拉斯打开智脑，切出几张照片，垂眸问伊兰，声音轻轻的：“你觉得这几张哪个比较好？都是我们的合照。”
一张是在医院喂饭的那张，一张是两人在红枫树下携手微笑的，最后一张是雨水落在伊兰的眼皮上，道格拉斯为他拂去的那张，虽然是不小心拍到的，但出乎意料的有艺术感。
“这张吧。”伊兰指了指喂饭的那张，“这是我们第一次合照，之前也有在新闻上发过，他们稍微对一下就能认出我了。”
道格拉斯点头：“好。”
其实他想把这几张照片全都发出去，告诉那些曾经质疑他和伊兰关系的人，他俩关系好得很，谁也别来撬他墙角，哼。
伊兰从他蠢蠢欲动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意思，嘴角一抽：“是不是太张扬了？”
道格拉斯无奈，只能放弃这个向全社会炫耀老婆的想法。
……
成念已经在学校论坛奋战了四个小时，他有些精神恍惚了，操作光屏的手指都有些颤抖，只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数据O工，应该有人给他打点钱。
“好了，歇一下吧。”安和给几位朋友端来咖啡，见成念看着发红的手指发愣，走过来把对方的手指攥在手掌里捏了捏。
“哎，学校发公告了！”女生喝着咖啡，因为长时间的操作智脑，手指下意识地刷新了下论坛主页，就见论坛上更新了一条帖子。
【公告】对道格拉斯校长和学生伊兰·黎曼关系的澄清。
“什么什么！让我看看！”
刚才还精神萎靡的几个人瞬间来了精神，眼也不疼了，手指也不酸了，开始阅读学校公告内容。
成念看到公告的标题就有些怔愣，他抬头对安和喃喃道：“黎曼……是那个帝国三大家族的黎曼吗？那个道格拉斯校长伴侣的家族。”
饶是之前就已经对伊兰的身份有猜测，成念还是表情麻木，只觉得好像有什么在脑海里炸开了。
与此同时室内发出几声惊呼：
“我去，那个Omega身份这么牛啊。”
“我今天为他奋战在吃瓜第一线，他会不会请我吃饭啊，不白帮啊，都不白帮。”
“天啊，什么小三风流史，什么罪证，那是他们甜蜜爱情的见证！”女生一脸嗑到了的表情，回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些内容，开始嘿嘿嘿地傻笑。
有这样想法的人不止她一个，还有学校论坛上众多被打脸的人。
论坛首页在学校公告发出的五分钟后，又一个帖子被顶上热帖。
【吐槽】原来我是他们play中的一环。
楼主：如题，心情复杂。
1楼：原来我是他们play中的一环。
……
再往下均是复读，一直叠到了上千层。
同时论坛上有开始了新风向：只有我觉得他俩很好嗑吗？
第68章成绩没有水分（有论坛体）
学校公告只是回应了所谓的道格拉斯校长和伊兰·黎曼同学的不正当关系问题，对论坛里同样闹得很凶的毕业成绩复核问题一点也没涉及。
一开始还有人不满，说不回应就代表心虚吧？伊兰的成绩肯定有水分。
之后有人劝他。
67楼：你快别说了，再闹大点，就不是你账号被封的问题了，你可能作为碳基生物的人生会被封，转生成史莱姆后才可能在首都星上有一条活路。上一个惹到道格将军和他伴侣的正在被污染的破星球上当清洁工呢，也不知道在那种高强度辐射暴露的环境下还活着没有。
68楼：活着也没用……一回家发现家都没了，虽然现在表面上是三大家族，但实际上只剩两个了谁不知道……
69楼：我天，我不该在这个帖子说这么多的，我马上申请自删，我要谨言慎行，等等，怎么删不掉啊！
申请删帖后还要管理员审核，所以帖子在学校论坛挂了很久，也不知道楼主是如何战战兢兢担心自己也去被污染的小星球当清洁工的。
上次临时组建的反黑群聊竟然还没有解散，几个人经过一场“战斗”也算是结成了革命友谊，时不时在群里交流娱乐八卦、日常灌水吐槽等。
所以当帖子被转到群聊里时，因为吸收了太多星网负面信息而毅然决然决定戒网的莫汀又双叒叕打开了学校论坛。
本来想激情回复一番的，但是鉴于艾尔曾经说过，如果再让我在学校论坛看到你和别人吵起来，我就再也不会拿出真本事和你切磋了，莫汀只得作罢。
但是越想越气，于是乎——
清晨，刚醒来的黑发Omega坐在床上对着智脑光屏脸一会白一会红，眉毛都打成一个结，他看一会啧一下，手抬起又放下，像是终于忍耐到极点了，蹭地一下从床上跳下去，踩着拖鞋就噔噔噔上楼，一边踩楼梯一边大喊：“爷爷！爷爷！你散步回来没有？这有个蠢东西我实在忍不了了啊！”
莫南山刚晨练回来，皮肤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热，他脸都没来得及洗，手杖也没放下，就被孙子按在了沙发上，浑浊的眼珠扫了一眼怼在脸上的光屏，他问：“这是什么？”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首都星的通用文字没错，但是连起来都看不懂，应该是年轻人的新奇用语。
莫汀见他看不懂，把光屏关掉，勉强保护了一下年迈爷爷的视力，“算了，我直接跟你解释吧。”
莫南山盯着孙子的嘴唇一开一合，一开始还在试图理解这些所谓的“瓜”所表达的爱恨情仇，等后来莫汀说什么自己本来孤军奋战维持正义结果意外收获了一堆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之后，莫南山年迈枯老的身体突然从内心深处爆发出一种许久未有的燃烧热血的冲动！
他脸上因为太阳晒出来的红褪去，苍白枯槁的脸上又涌现出因为情绪激动而泛起的红，他连毛细血管都在隐隐颤抖，声音不自觉大了几分：“所以现在那些不识货的东西就这么欺负黎曼家那个孩子？”
“对啊，您看，这是他的战斗影像。”莫汀把学校官网上公开的伊兰毕业考核记录影像给莫南山展示，眉毛一挑，突然心生一计，“爷爷，要不你录个影像跟他们解释一下，以您的权威，很快他们就会明白，伊兰完全是以实力取胜。”
莫南山点了个头，看起来很矜持地答应了，但莫汀总觉得，他在爷爷的眼睛中看到了蠢蠢欲动。
……
下午三点钟，学校论坛和学校外星网上都发布了同一条视频，视频中金发花白、蓝眼珠浑浊的老人穿着笔挺的军装端坐在沙发上，他的面前的一道光屏，光屏上闪烁着一位金发Omega利落杀敌的身影。
老人面对镜头坐了一会，等画外响起一个略微有些张扬的年轻声音说“好了，可以说话了”后，老人沉稳开口。
“各位帝国的民众好，我是首都军区已退休的上一任首长，莫南山。近些天星网上热闹非凡，话题集中在我的继任者道格拉斯将军和他的伴侣伊兰·黎曼身上。录这个视频，并不是想对道格拉斯将军的私人关系发表意见，而是想要特此说明，道格拉斯将军的伴侣伊兰·黎曼先生的毕业考核成绩完全属实，没有任何造假嫌疑。”
“当然，口说无凭，接下来我会以伊兰·黎曼先生的考核录像为素材，为大家分析他得分的原因。我以我的人格和尊严起誓，接下来所说的任何一个字，都发于本心，绝无虚假。”
莫南山说完这段开场白后，就开始对着光屏上的影像分析，他尽量用了通俗易懂的语言来解释伊兰的动作，外加大段的赞美词语，眼中的欣赏之意越来越盛，几乎到了如有实质的地步，说到后面，他甚至开始拍打着沙发的扶手，腰臀部几次抬起，让人怀疑如果不是他腿脚不便，他会直接站起来鼓掌。
“这个速度！这个反应能力！实在是难得！想要做到这等程度，艰苦卓绝的训练和万里挑一的天赋都缺一不可！几乎没有Omega能做到这种程度！Alpha能做到的也很少！”莫南山大肆赞叹。
帖子发出后，莫汀看了看不断增加的评论，满意了，还是爷爷好用，这些人都滑跪不跟他吵了吧。
评论1：莫南山，首都军区前首长，星网简介上的功绩我翻了二十分钟没翻完，朋友们，我一个吃瓜群众，何德何能啊让这种大人物亲自来跟我解释，我信了，我真的信了，他的成绩完全属实，我再也不乱说话了。
评论2：看来他的成绩是一点水分也没有了，莫将军这个激动程度不像演的。
评论3：首长那么费力给我解释了，但我还是听不懂，怎么办，好惭愧。
……
任凭虚拟世界纷纷扰扰，星舰上的几个人都是不知道的。
道格拉斯跟着秦走进研究院大楼的电梯，看着秦按下了一个陌生的楼层，地下三层。
他皱了下眉，秦之前是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给道格拉斯做诊疗，而他的办公室在15楼，本以为这次也会是相同的地点，但……道格拉斯不经意地瞥了秦一眼，秦似乎没有察觉他的目光，脸部的线条依旧冷淡利落，神色如常。
电梯缓缓上升着，奇怪的氛围在三人中弥漫开来。道格拉斯的鼻尖稍微耸动了一下，越靠近目标楼层，空气中那股工业材料的味道就越重，他不经意问起：“研究院最近是装修了一下吗？”
“对，三个月之前。”秦简短回答。
不对，这味道不对。
首都星和落后的星球sk不同，使用的工业材料大多都很高级，没有这么浓重的味道，对人体完全无害。即使有味道，也很快就散去了，根本不可能在三个月之后还这么明显，除非根本不是装修用的工业材料。
秦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道格拉斯没有追问，他压下心里那点异常，嘴角勾起一抹充满兴味的笑。
走出电梯后，是过于简洁的纯白色走廊，和考齐尔教授那里的差不多，但线条更加笔直，更加不近人情，看不出一点人类生活的气息。
道格拉斯下意识看了伊兰一眼，见他神色还算好，没有像之前那么脆弱，稍微放下心来。看来身体好了，对和医院类似的场景的抵抗力也会增加。
这时秦回头看了他俩一眼，好像是怕两个成年人走丢或者不小心去到不该去的地方似的，提醒道：“跟我来。”
穿过狭长宛如峡谷的走廊，道格拉斯眼前骤然一暗，但很快适应。
刚才还不见一人的空间，骤然多出一个充满人的办公室。这里阴沉沉的，灯光昏暗，紧密排列着相同大小的格子间，来往的人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和紧贴头皮的帽子，乍一看去，好像一屋子看不清面孔的克隆人。
表面上道格拉斯几人的闯入没有带给这间忙碌的办公室一丝一毫的波澜，但道格拉斯还是能感觉到，那些人看似不在意，忙着手里的是情，和对面的人交流着，但却偷偷用余光注视着自己这边的方向。
这些散乱着缠绕在身上的目光很是奇怪，有的像是在看猎物，有的像是在打量新奇的商品，有的充满敬畏……像是躲在草丛里观察垂死雄狮的鬣狗。
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目光了，道格拉斯的胸腔中隐隐冲出一股难言的兴奋，这种强烈的情绪顺着他的神经往上游走，连带着头皮和发丝都舒爽地开始颤抖。
衣角被人轻轻地扯了扯，道格拉斯回头，看到了伊兰警惕的目光。作为精神力S等级的Omega，伊兰也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些目光里存在的恶意。
伊兰在用眼神问他：“怎么回事？”
他做出这种反应并不奇怪，因为这个地方是秦带他们来的，秦又是道格拉斯多年的好朋友，按理说应该提前和道格拉斯通过气。
道格拉斯挑了挑眉，用眼神回复他：“我也不知道。”
伊兰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虽然道格拉斯很强，但他还是关心则乱，他忍不住拉了拉道格拉斯的手，用很低的声音提醒道：“小心点。”
道格拉斯安抚似的捏了捏他的手指，眼皮抬起，盯上秦走在前面依旧笔直的背影，眼底的情绪有些淡淡的冷意。
第69章秦很奇怪你认识那个行凶的人
秦带着道格拉斯和伊兰在仄逼的办公室过道中穿梭，眼前是一道窄门，他在门禁系统上操作了几下，门咔哒一声开了。
秦是beta，伊兰是Omega，两人的体型和身高都比道格拉斯小一些，道格拉斯沉着脸看了一会这道窄门，半晌不明显地啧了一声，弯腰像钻烟囱似的钻进去。
昏暗的环境骤然明亮起来，还没等道格拉斯把整个空荡荡的大厅收入眼中，就听前方响起一道皮鞋底和地板摩擦的声音，令人牙酸。
迎面走过来迎面走来一个白大褂的医生，他没有像刚刚办公室里的人那样裹得十分严实，连面孔都看不清，反而坦坦荡荡地露着全部五官。
他身后跟着七八个包裹严实的蓝衣护士，这些蓝衣护士就连鞋底下都被一种透明的薄膜包裹着，从地板上走过完全不留痕迹，这也是以道格拉斯的耳力都没有听到除医生外第二个走路声的原因。
为首的秦目光随着医生而去，由于空荡的大厅里人影实在容易辨认，医生显然也注意到了秦，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陡然连眉梢都变得倨傲起来，从他工牌的颜色来看，这人的研究员品阶应该等级不低。
秦走到一边，对他友好地点了个头。
白大褂医生对秦的态度似乎有些诧异，在他的印象里，秦不是这么有礼貌的人，两人之间还发生过一些小摩擦，这也是他对秦态度并不好的原因。
随着步伐的靠近，医生自认为猜到了秦这么有礼貌的理由：有大人物在。
他的脚步一顿，脚尖的方向一偏，看身体动作是想要过来和道格拉斯打招呼，他刚刚向道格拉斯的方向迈出一步，他右后方的蓝衣护士僵硬的眼珠一转，本来平静麻木的目光中突然爆发出一股浓烈的情绪，口罩和帽子遮不住的眼角，皱纹都揉成一团。
他动作无比利落地撕开身上蓝色的防护服，从胸口处的裂缝中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细长尖刀，冲着医生的胸口而去！
医生向道格拉斯致意的音节还没发出半个，就感到一股充满恶意的寒风自右后方升起，脖颈右侧的皮肤瞬间升腾起密密麻麻的，像汗珠一样的鸡皮疙瘩。
Alpha面对危险的本能让他瞬间向左侧躲去，与此同时手抓住本来站在自己左后方的蓝衣护士的手臂，惊慌之下想要将他扯过来作为抵挡。
幸运的是，还没等刀尖触碰到“人形盾牌”护士防护服的衣角，那行凶的蓝衣护士就被身后其他的护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在地上，同时因为手腕被踹了狠狠一脚，手里的刀掉在地上。
“该死的，放开我！你这个助纣为虐的畜生！”失去武器，被按在地上的行凶者疯狂辱骂叫嚣着。
道格拉斯早在行凶者开始不怀好意地转动眼珠的时候，就觉察到了即将发生的危险，他迅速将伊兰往后扯开，另一只手想去扯秦，但秦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似的，提前向另一个方向闪去。
道格拉斯神色晦暗不明地看了一眼秦的侧影。
虽然道格拉斯很强，但他没打算去帮那个医生。毕竟刚刚他还经历了一场如狼似虎的目光观礼，谁知道这个医生是不是和办公室里那些阴沉沉的人是一伙的。
那个见义勇为救下医生的护士个子比较高，医生应该是认识他，但盯着他的侧脸半天才想起来名字，声音有些发抖，但他尽量忍住了：“克莱夫，非常感谢你施以援手。”
克莱夫看起来不太爱说话，作为助手，面对上司的夸赞也无动于衷，见手下的人还在挣扎乱动，他弯腰，又是一脚踹向行凶者的肚子，行凶者痛呼一声，在这个时间点，克莱夫单手擒住行凶者的两只手，另一只手利落地扯下行凶者胸口处的身份牌和口罩。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道格拉斯感到行凶者的真实面貌暴露在空气里的那一刻，手里握着的那只属于伊兰的手有些发凉，身后的呼吸频率好像也有些变快。
他不着痕迹地回头看了一眼，伊兰的脸过分苍白，察觉到道格拉斯的目光后，伊兰抬了抬眼皮，露出勉强一笑：“我没事。”
“被吓到了？”道格拉斯猜测，但他其实不太肯定，因为伊兰只有在医院的那段时间比较不安和脆弱，他本身不是那么娇弱的性格，不会因为一场没有降临到他身上的刺杀而惊慌失措。
“嗯，被吓到了。”混乱中，伊兰的声音轻轻的，道格拉斯感觉他好像心不在焉。
克莱夫捏着身份牌看了看行凶者的脸，声音淡淡地汇报道：“他不是弗兰克，他是假冒的。”
“那弗兰克呢？”那些蓝衣护士里，也不知道是谁发问。
但医生似乎并没有关心弗兰克去向的意思，他颦着眉踢了踢行凶者，引起行凶者的辱骂和怒视，“先别管弗兰克了，把他交给研究院的保卫科吧。也不知道他们领着薪水是干什么，居然能让这种人闯进来？”
克莱夫听此言就要把行凶者拖走，可能是感觉到了大势已去，行凶者的情绪愈发崩溃，他朝着医生情绪激动地大喊大叫，呲牙咧嘴，连牙龈都暴露在空气中，恨不得喝医生血，吃医生的肉。
"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这些人面兽心的家伙！我儿子就是因为你们才死的！你们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可能是道格拉斯在场，因为他的辱骂，医生端正的面孔上的五官扭在一起，汇聚成浓烈的尴尬，眼中还多了一些奇怪的情绪，他狠狠道：“快把他拖走！不要再在这里血口喷人了！”
克莱夫像个无情的刽子手那样应了一声，然后用有力的手臂直接拽住行凶者被擒在身后的手腕，把人往外拖去。
行凶者是个有些年纪的beta，面对身为年轻Alpha，还学过一段时间格斗的克莱夫完全没有反抗之力，他像案板上的鱼一样，被刮了麟，血肉模糊地徒劳抽搐。
同时集齐黑白灰三色的杂乱胡子在脸和地板的缝隙间被挤压摩擦，被拖拽出一段距离的行凶者以一个刁钻的角度从人群缝隙中看到了伊兰，本来已经失去希望而灰败的脸上突然爆发出浓烈的讽刺，他张开干枯的唇角，疯狂且诡异地大笑起来。
砰！
门被关上，克莱夫和行凶者完全隔绝在外，在场的人均是沉默了一会，只觉得耳边还回荡着那人刺耳的恐怖笑声，令人浑身发凉。
就在这种沉静而古怪的氛围里，秦竟然很没眼色的冲着脸色难看的医生发问：“比尔德医生，这是怎么回事？他好像是冲着你来的，你什么时候得罪了他吗？”
比尔德医生转过来，干笑两声，故作自然道：“怎么会呢？我一向待人温和，不会轻易与人结怨。还不是之前杨教授非要搞什么提高Alpha能力上限的实验，找了几个自愿参加实验的试验品……再之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杨教授因为和艾伯特家族有牵扯而被处罚，研究也停止了，改成研究变异虫族的项目了不是吗？秦研究员也有参与那些项目吧。”
秦对他的话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推了推眼镜淡淡道：“是参与了，但是我是新来的，不太了解，在项目中也只是负责无关痛痒的小事情。”
“研究项目中能有什么小事情，每一件小事情都关系着最后的实验结果，秦研究员谦虚了。”比尔德客气地说。
比尔德医生似乎并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他看了看道格拉斯和伊兰，态度十分谦卑地道歉：“实在不好意思，道格将军，不仅没有来跟您打招呼，还让您观看了一场这样的闹剧。不如改天我请您吃饭，我知道一家首都星特色的餐厅，环境很是优美，服务到位，菜品可口，不知道您是否赏脸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呢？”
道格拉斯听着他一套一套的丝滑招数，皮笑肉不笑了下，“最近忙，没时间。”
比尔德医生很失望地啊了一声，“那看来我是没这个荣幸了，只希望您不责怪我的失礼才好。”
比尔德医生离开后，秦带着道格拉斯和伊兰来到一件办公室，路上倒是静悄悄的，没再遇见什么人。
秦一边开门一边说：“我突然想起来，有个样本没拿。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道格拉斯的眉毛皱起，在他的认知里，秦不是这么会丢三落四的人，而且给自己检查需要什么样本吗？不是直接往治疗舱里一躺，连接智脑观察数据不就好了吗？
不过他没问，而是道：“好。”
两人进去后，秦很果断地转身，动作利落，就像是提前演练好的那样熟练。
他的身影消失后，伊兰颦着眉对道格拉斯说：“我感觉不对劲，秦有些奇怪。”
道格拉斯又何尝没有感觉到，虽然现在感受到一切都昭示着秦可能会对他做不利的事情，但他根本不相信从藉藉无名时就陪伴在身边的朋友会加害他。
话从口腔里转了一圈，道格拉斯到底没说话，反倒是眼皮一抬，盯上伊兰过分苍白的面孔，语气笃定，不容置疑地开口道：“你认识那个行凶的人。”
他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所以不是在问伊兰，而是已经通过伊兰的反应得出了一个预设的结果，让伊兰亲口解释给他听。
第70章腺体。液我对恋爱占据全部大脑的情侣……
伊兰启唇，还没发出声音，就听智脑嗡地一响，秦的即时通话申请弹出来，3D投影闪现在两人中间。
道格拉斯揉揉眉心问道：“怎么了？”
秦扫了一眼道格拉斯，而后转身朝文件柜的方向看了看道：“一会会有一个研究员助手来我办公室，拿一份文件，你帮我找一下，密码……”
“密码是0507，你的生日。”道格拉斯起身，早有预料般接话道，“我觉得你应该换个密码了，虽然所有账号都使用同一串密码，很方便记忆，但同时也很容易发生数据安全事故。”
“谢谢提醒。”秦推了推眼镜，“但数字密码只是生物印记的替代品，无法使用生物印记时我才会选择使用密码。”
回怼完，他看着在文件柜前沉吟皱眉的人提示道：“在右边第二栏的第三个格子，嗯，应该。”
这个应该让道格拉斯在伸手拿文件前深深看了他一眼，几秒钟后他冲着秦摇了摇手里不算厚的纸张，问道：“是这个吗？”
秦顿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投影的眼神向另一个方向看去，好像是有人来和他搭话，在和那人动作和眼神交流的同时，秦分神回复道：“你看一下第23页有没有我的签名，如果有就是。”
道格拉斯皱着眉翻了翻，翻到第23页时，只看到有个人的照片，和一些专业术语，他啧了一声：“没有签名，找错了吧。”
秦忙着和通话另一端的人说着什么，有限的注意力根本没有分到道格拉斯身上。
道格拉斯转回头来无聊地继续翻看文件，这时他仔细看了文件上那人的照片，突然觉得这人的面孔很是熟悉，像是……他眼神突然凝重起来，侧目看了一眼伊兰。
伊兰注意到他的目光，好奇地走过来，只垂眸扫了一眼道格拉斯手里敞开的文件，脸瞬间变得煞白。
“你刚刚说什么？”秦这时好像刚刚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又返回来问道。
捏着文件的手腕突然被伊兰抬起的手攥住，他指节分明，明明手下的力气发紧，却显得苍白无比。道格拉斯抿着唇扫了一眼，就抬眼对上伊兰的视线。
伊兰湛蓝的眼睛直直地望过来，像隐藏着惊涛骇浪的海洋，极力压抑着不平静的心情，他唇颤抖着，又不自觉咬住一点，好像想说什么，但碍于秦的通话，而没有开口。
在这种难言的境况下，道格拉斯收回眼底那些凝重，他状似自然地回头对秦说：“我说，你找错了，不是这份文件。”
秦的反应淡淡的，虽然说他的情绪一直不是很激烈，但这个程度的反应也太稳定了，他说：“算了，我这边的事情也快处理完了，我马上就可以回去。”
秦的3D投影消失后，道格拉斯才听到伊兰艰难开口，他指了指文件上标有“试验品七号奥康纳”的照片：“是他。”
“他就是那个给我留下伤疤的，患有精神疾病的Alpha。这里怎么会有他的信息？”伊兰接过道格拉斯手里的文件，因为同时选修了军事系和医学系，伊兰学习过医学的基础知识，这份文件他能看懂一半。
“他好像参加了什么实验，一开始状态良好，后来就发生了些意外，现在，已经死亡了？”伊兰皱着眉一边浏览文件一边说，语气中有淡淡的诧异。
道格拉斯也皱起眉，他简单查过伊兰的事情，那个该死的伤害他的Alpha此时应该因故意伤害而在监狱里蹲着，而不是死亡。
精神疾病患者不是完全刑事责任能力人，不能承担刑事责任而被判刑，但显然亚克利希亚在其中动了些手脚，让这个伤害伊兰的罪魁祸首受到了帝国法律的制裁。
道格拉斯直觉这件事还有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当初听伊兰说那件事只是一个意外，他就觉得不对劲。
他表情严肃地问伊兰：“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人和那个行凶者长得很是相似。”
伊兰收起文件，抿了抿唇说：“今天闯进来的行凶者是奥康纳的父亲，我出事以后，他曾经来医院探望过我，说母亲派来的律师要求他们赔偿，可他们家境一般，实在承受不起如此天价的赔偿费，问我能不能换一个别的条件。”
“我当时很没有精神，正好母亲来看我，她让医院的安保人员把他请出去了。”伊兰的眼睛一直盯着道格拉斯，手也拽着他的袖子，“后来这件事就由律师全权处理，我只知道那个Alpha在首都星监狱里。”
伊兰所叙述的版本和道格拉斯查到的差不多，但他总觉得真相没这么简单。
他啧了一声，刚要说什么，身后传来门被解锁推开的声音，像是密封空间里突然闯入了外来客，道格拉斯和伊兰同时向秦看去。
秦冷静地迎接了两人的目光，甚至没问发生了什么，他直截了当对道格拉斯说道：“你等了我很久，现在就开始做治疗吧。”
道格拉斯跟着秦来到诊疗室，他按照以前进行过无数次那样，脱掉上衣，躺进盛满蓝色治疗液的治疗舱里。
身体泡在液体里，道格拉斯感受着轻微的浮力。秦正在给他的头皮上贴上连接只智脑的芯片。
秦一边贴一边说道：“今天的时间可能会长一点，因为我需要给你全身做个深度检查，以确保你的战后创伤以及类似的并发症完全被治愈。”
“嗯。”道格拉斯很随意地应了一声，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很容易看到秦的后脖颈有一道淡淡的红痕。
他抬眼瞄了下秦的侧脸，问道：“你受伤了？”
秦贴好芯片后起身，见道格拉斯往自己的脖颈处看，他拉了拉高领毛衣，淡淡道：“你的关注点还真是奇怪。不是受伤。”
因为秦是个没有腺体的beta，道格拉斯才猜是受伤的，其实这种情况更像是……道格拉斯的眼神突然暧昧起来，他的语气中带了些许的幸灾乐祸的成分：“被Alpha咬了？什么Alpha这么生猛？连没有腺体的beta都不放过。”
“一会再多加个脑部检查吧。”秦平静的脸上表情有些凝固，他骂人不带脏字的功力很强，平淡的语气却直接达到了你脑子是不是有病的讽刺效果，甚至更强。
秦似乎不想再和道格拉斯扯皮，他迅速果断地转身，啪地一声按下关闭治疗舱的按钮，力度比往常大，可见是带了不少个人并不外露的情感：“你该进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道格拉斯的意识从无尽的黑暗中亮起，他像以前一样准备睁眼，却发现眼皮好像黏住了一样睁不开，想说话，声带也好像罢工一样不肯震动，紧闭着的口腔中好像含着什么东西。
道格拉斯从没觉得精神力和躯体居然可以割裂得这么严重，正打算强硬驱使精神力激活身体各处的神经时，耳边传来说话的声音。
一个声音是秦，另一个声音活泼些，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没听过。
那个年轻的声音有些不满，他语气不耐地质问：“你怎么把他们两个都带来了？我只要他的一点腺体。液就好了，你直接把人带过来算什么？你不是跟他是好朋友吗？一点腺体。液要这么费劲吗？”
面对如狂风暴雨般袭来的质问，秦的语气依旧是半死不活的平静感，他像是背演讲稿那样说：“他是最强的Alpha，不仅体质强悍，观察力也很恐怖。我之前没有取过他的腺体。液，很容易被发现。至于为什么是两个人……没办法，他们的关系太好了，如胶似漆，只能一起药倒。你看，现在他们的手掌都握在一起，根本无法分开。”
道格拉斯这时才意识到手里确实握着什么东西，不知道秦做了什么手脚，让他的精神力和身体的链接有些断裂，但这种切断的感觉在慢慢消失。
只凭借刚刚听到的只言片语，道格拉斯就意识到手里握着的东西原来是伊兰的手，怪不得这种滑腻的感觉如此熟悉。
所以当一只戴着橡胶手套的手伸过来试图将他攥着伊兰的手掰开时，道格拉斯暗中用了力气。
那人和道格拉斯较了半天劲，也没掰动，有些崩溃地骂出一句脏话，“都是Alpha，他手劲儿怎么这么大？我服了。”
他刚说完，又话很密地接下一句，语气很嫌弃：“啊真的是，不是政治联姻吗？怎么关系好成这样，我对恋爱占据全部大脑的情侣过敏。”
“信息素百分百的匹配度。”秦淡淡说。
“啧，那也正常，基因的支配力确实难以抵抗。”年轻人简单回了一句。
随后两人就不再说话，道格拉斯能听到秦的脚步声离开的声音，他的精神力在黑暗中啧了一声，不爽地想：就这么把他给卖了？
随着精神力和身体的链接慢慢恢复，道格拉斯开始能感觉到自己正躺在一张冰冷的床上，被人推着走，推他的那人一边用力一边吐槽：“啊，好沉啊……”
滚轮与地板摩擦而产生的震动顺着床架传到道格拉斯后背上，他轻微地动了动手指，发现可以动了。但他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而是接着紧闭双眼。
震动停止的同时，年轻人深深呼出一口气，衣料摩擦的声音又传来，可能是他抬手擦了擦汗。紧接着，他哼着轻快的歌转身，像是要去拿什么东西。
道格拉斯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