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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怎么回答的?没感觉么?”盛宁并没有看见拐角处的蒋贺之,但仍按计划分散着杨曦的注意力,“‘感觉’本就虚无缥缈,很像借口。”
“不,没有找借口,他回答得很具体。他微眯着眼睛靠近我,用拇指轻轻擦过我的眉弓,他说,‘你是个不错的人,可你的眼睛里总有阴影,对我来说,太冷了。’后来他调离湄洲,我去火车站送他,我又问他,如果再见面时我们彼此都是单身,能不能就试试在一起?他还是笑着回答我,‘等你眼里没有阴影的时候,就试试吧。’”如同在没有门的房间里又决然关闭了窗,有过这样一段黑暗经历的人,怎么可能没有阴影?杨曦突然点燃了手中的打火机,一簇火苗摇曳腾起,像最毒的蛇吐出了信子。他转头望向盛宁,目光是冷酷的、挑衅的、偏执的,好像是因你才误了我此生挚爱似的,“我从来就不相信你的‘秉公无私’,就像我不相信,如果一个人的亲姐姐都是血案累累的凶手,他的眼里又怎么会没有阴影?”
第94章审判
“如果一个人的亲姐姐都是血案累累的凶手,他的眼里又怎么会没有阴影?”
说着,杨曦将点燃的打火机移向脚边一汪液体。这汪液体正来自盛宁和陶可媛身上淋满的汽油,已汇成涓涓一股,就像一条催命的引线。
火苗离汽油越来越近,一场大火一触即发。意识到死亡逼近的陶可媛开始挣扎呜咽,连连摇头、哀求:“不……不要……”
劝降的可能性已微乎其微,蒋贺之果断举枪瞄准,准备一击毙其性命。
盛宁却依然平静。平静得好似人在状况之外,都有点不正常了。他径自抬脸望向杨曦,说:“杨队长,你说过你不是杀人狂魔,那在你引火前,先放这个女孩走吧。”
“你呢?放她走,你就必死无疑。”杨曦停下点火的动作,又带点挑衅地望着自己的情敌。他发现,这个男人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惊和怖,竟是前所未有的、对生毫无眷恋的释然。
“我留在这里。”轻轻一垂眼睛,盛宁重复一遍,“我留在这里。”
就在蒋贺之打算扣下扳机的瞬间,杨曦竟将打火机的翻盖合拢,主动灭了火。
蒋贺之再也无法忍受盛宁命悬一线的煎熬,飞身扑了出去,在杨曦来得及再次点火前,便与他缠斗在一块儿。他手自其胁下穿过,一个扭胯便将其抱摔在地。正如杨曦先前所说,蒋贺之出手毫不留情。他完全不给他逃脱反制的机会,两人挥拳相向之际,他如暴怒的兽般猛攻其伤处,甚至不惜用手指插入其左臂的弹孔中,搅动撕扯他的血肉。
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战斗,蒋贺之用绳索将杨曦的手脚一并捆住,又掉头为盛宁与陶可媛松绑。他先问了问女孩儿是否受伤,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他就跪在地上,将满身汽油的盛宁死死拥进怀中。他后怕不已,浑身都在颤抖。
女孩起身跑向门外,哼哧哼哧地独自将衣柜挪开,然后打开大门,一群乌压压的特警便鱼贯而入,火速收拾起了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