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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又温软又干净的声音从对讲机那头传过来:“没事,我下楼了。”
高鹏心一宽,扭头看向似乎还未缓过来的蒋三少——
在盛宁走出楼栋大门前,才将将回过神来的蒋贺之赶紧打开凯美瑞的车后门。他坐进去,仰面躺倒,把自己掩藏在了跟夜一样黑黢黢的车窗后。
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见他。
蒋三少那点同性绯闻早在豪门世族间传遍了,以至于豪门世族的保镖与司机也人尽皆知。从高鹏的视角,这老小区的一亩三分地也就一盏路灯还堪一亮,但盛宁一出现就不一样了。也是奇怪,或许是面庞太没血色,又爱穿一身白衬衣,他粲然而来,周身竟都罩着一层月辉似的银光。
“辛苦了,其实没必要这样。”盛宁已经听说,自咸宝生案发生惊天反转,周晨鸢就被他外公唤去了北京。他自认对周家已没了报复的价值,不必劳师动众地留这么些人保护自己了。
“我只是忠人之事,”高鹏笑笑,“盛检你也不必太客气。”
盛宁也笑,清清淡淡的。他朝那辆凯美瑞的车后座投去一眼,眼神若明若暗,但没有说话。
“什么好东西?”高鹏抽动鼻子,一股好闻的饭菜香,五脏六腑都跟着喊饿。
原来,这大半夜的,人家特地跑一趟是来送夜宵的。盛宁将手里一只装着些饭盒的纸袋递上去,说,“里头是生滚粥和炒河粉,本来粥是吃米不见米、不稠也不稀,河粉是猛火3分钟,不粘也不坨,可惜都重新加热过……好在还有虾饺,是手工现包、刚刚蒸出来的。”
“我吃东西一直都糙,这已经很好了。”高鹏心道,看不出这个比神仙还漂亮的人物竟也食人间烟火,还是个中老餮,这么讲究。他多嘴问了句,“盛检,都是你做的?”
“我不会做饭,都是麻烦的隔壁邻居。”
“那……替我谢谢你邻居。”
“会的。”盛宁点头,又朝那黑黢黢的车后窗投去一眼,转身欲走。
身后的高鹏以一声“盛检”将他唤住了。
当时他就在他们相约的茶室里,数步之外,该看见的都看见了。他又去副驾驶座上捣鼓一阵,取出一管受人所托的药膏递给盛宁:“那天你被烫伤了吧?这药膏治烫伤不错,能防感染。”
蒋贺之一直默默听着,听到这里,人已掩住藏住,就连呼吸都敛着收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