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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重

何晋英再怎么有才,在读书人心目中的地位有高,但他空降成右丞相后,在朝中少了积累和沉淀,到底有些虚。

这种难以‘合群’的处境,导致他难免有些急躁,遇到事情急于出头,为的不仅是彰显存在感,还有想要拢络人心的打算。

只是这位大儒终究少了由低位逐步晋升上高位的打磨,隐居多年,著书无数,心中还始终怀着理想主义,换句话说,就是还有些天真,对人性和官场生态都不够了解。

在不知前因的情况下,就冒然出头时,很容易成为偷鱼不成的猫。

不过柳明月即便知道这位不怎么支持她理政的事,但她对这位何丞相的印象还不错,所以她并没有迁怒对方的想法。

毕竟真要论起来,在满朝的文武百官中,数这位身上最干净,还没来得及沾染上那些复杂的东西。

柳明月也曾是个非常爱憎分明的人,只是随着在她所生活的时代,信息的传递变得越来越发达,再加上专业方面的影响,明白了很多的所谓现实考量,心中的黑白界线也逐渐变得有些模糊。

再加上前段时间的突击训练,让柳明月更加清晰的认识到,这世上实在有着太多的身不由己。

有些真相和内情,即便心里知道,也得憋着,所以不管是皇上,还是她,即便大权在握,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处置某些人与事。

即便殿内气氛凝重,户部李尚书还是站出来道。

“娘娘想为西北军配给的这批武器盔甲,造价实在不菲,西北军防的相关费用,户部都已按例如数支付给兵部,如今实在拿不出另一笔钱,支付给将作监。”

扫了眼兵部的于尚书,柳明月淡淡回道。

“李尚书不必多虑,这笔费用将由本宫的私库支付,这批物资将算作是陛下此次前往西北巡防,本宫这个做妻子的,特意帮他为西北军上下准备的礼物,绝对不容有失。”

听到柳明月说到由内库支付时,有的人迅速在心中开始盘算,不能让皇后厚此薄彼,西北军有的,其他军也要有。

可是听到后面的话,某些人只得歇了心思,妻子为丈夫准备上门拜访的礼物,确实说得过去,也实在扯不到偏心上面。

至于已经由户部拨到兵部,该由兵部负责采购粮草及武器装备的军需资金,是否已如数发往西北军,不是她现在能较真的。

毕竟她现在坐镇后方,首要任务是能**,而不是清查弊政,尤其在这件事情中,牵扯到的兵部,可比工部、礼部棘手多了。

应付完这些重臣后,柳明月才觉清静一些,不过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听到皇后遣退其他人后,给卓辉下令,让他从坤元宫的私库支取大笔银两,令宫中各处产业在外收购布匹、马匹、粮食和药材等物资,高长庚迅速猜到一个真相。

“娘娘,莫非是西*北将要起战事?”

从皇后娘娘的采购规模看,还将是规模不小的战事,可是皇上正好去了西北啊。

作为跟在皇上身边最久的心腹之一,高长庚对皇上还是有着一定了解的,随即便意识到,真相可能是正因西北将要起战事,皇上才特意以巡防的名义提前赶过去。

柳明月没想着要瞒这位,但也没有直接承认什么。

“高大监,你且派人将本宫在年前委托你们制造的那批火器,先一步运往西北,其它的也要加紧赶工,本宫可以多出些辛苦费,对了,你们若有库存,只要质量过关,且西北用得上,也可都拿出来。”

有了那个猜测后,高长庚迅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同时也知道了这批物资的紧急性。

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说道,“幸亏有娘娘帮忙周全,据微臣所知,自打西北大营打完承天四年的那场战争后,朝廷中的一些人,就以西北经过那一战后,短期内应当再无大战为由,在军需方面多有克扣和挪用。”

也就是说,西北大营的情况,可能比预期中的还要更惨一些,物资更匮乏一些。

想想也是,失去先昌国公和郭长平这位大将后,西北军相当于是群龙无首,又因当年的那一战打得太过惨烈,致使全军实力大降,那些惯爱看人下菜碟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像过去般,继续捧着他们,在资源分配方面优待他们。

皇上肯定也知道这些,所以他才在判断西北又将起战事后,不惜放下京中这一摊子,亲自去西北坐镇。

因为他很清楚,在当前的形势下,唯有他自己亲自去,朝廷中的某些人才不敢在战争期间,继续胆大包天的克扣西北军的物资供应。

毕竟身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将军,皇上肯定很清楚,战争打的就是后勤保障,柳明月之所以急于筹备物资,也是出于这方的担忧,算是做最坏打算。

“本宫也看出来一些,只是不确定,只好尽量多筹备各方面的物资,如今看来,还真不是本宫多虑。”

柳明月手上有不少位置靠近西北边境区域的产业,得益于那些管理人员的得力,皇上的御驾还未抵达西北,就有一批批粮草、药材等物资陆续被运抵西北大营。

西北军上下本来还在为将要面临的接驾事宜发愁,却先行接收那一批批军营紧缺的物资,不禁都有些发懵。

从押送物资过来的一个个负责口中得知,那些都是皇后奉皇上之令筹备的,西北军将士的心情都很复杂,也很振奋。

他们两年前的那场惨胜后,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朝廷的重视。

哪怕他们这些在西北边境作战经验丰富的人,也能根据已知信息,判断出今春定有一战,但是他们没有确切证据。

将相关猜测上报到兵部,根本没能得到重视,还给出危言耸听的训斥,没想到兵部不重上,皇上却很重视,甚至重视到亲自来西北边境坐镇的地步。

而留下代理朝政的皇后,也不负其贤后之名,短时间内,就保质保量的为他们西北军防送来一批又一批物资。

是的,保质保量,兵部给调集过来的粮草,多是陈粮,就那还混有用来压称的沙子和泥团等杂质。

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粮食,却多是新粮,即便有部分陈粮,也是保存得很好的那种,都很干净。

那些布匹虽然不是细棉布之类的好布,但是粗布和麻布的质量,也远比兵部调集和采购的好得多。

更重要的是,皇后竟然还送来了马,哪怕数量不算太多。

但是对他们西北大营而言,马匹绝对是多多益善,每多一匹,都能多提升一分战力,毕竟草原异族的精锐骑兵是其最大优势。

看着空得老鼠乱跑得一个一个仓库,开始被填充进一批批物资,有人兴奋得感慨道。

“大将军,您看,皇上不愧是和咱一样的军中出身,比朝廷里的那些家伙可靠多了,要是让咱皇后娘娘掌管兵部,咱们也不用吃那么多的亏。”

现任镇西大将军郭长义迅速呵斥道,“钱明,慎言!两位贵人岂是你我能议论的?”

话虽这么说,但是看到库房中新到的这些物资,郭长义也欣喜不已。

“将那些成衣先收好,把那些的布匹都安排下去,尽量多招募些人手,要在最短时间内给缝制出来,争取能在陛下抵达前,让大家都穿上新衣,别辜负陛下和娘娘的一番好意。”

钱明笑呵呵地应下,“将军大气,这帮小子算是有福了,到时一定能拿出最精神的模样迎接圣驾。”

皇上此行前往西北边境的目标明确,当然不会在路上多做耽误,收到西北大营那边传来的消息,让他十分欣慰。

“果然,只有将后勤交给皇后负责,朕才没有后顾之忧啊。”

何忠笑着恭维道,“陛下圣明,说句真心话,微臣原本还对陛下的决定感到不解,却没想到,皇后娘娘竟能做到如此地步,实在令人钦佩,不过追根到底,还是陛下最有识人之明。”

皇上朗声笑道,“哈哈,你们要是以为只有这点儿东西,那可就短视了,皇后的手笔,可比朕大得多,这一次,朕一定能打场不用瞻前顾后的富裕仗。”

说起这个,皇上就觉期待不已,在他看来,能有机会打后勤保障充足的仗,是每一个将领的梦想。

听出皇上的意思是说,这些物资竟然都是皇后个人下令筹备的,并不像郭大将军呈上的谢恩折中所写得那样,是皇上令皇后筹备的,何忠着实有些意外。

“陛下允微臣猜上一猜,是不是娘娘在将作监那边,也备得有一批?”

皇上笑着回道,“嗯,算你聪明,不错,将作监那边也有,而且还不止一批。”

高长庚已经将皇后的安排以密信的方式,禀报给皇上知道,当然,其中也有提到皇后本来是想让兵部准备相关物资,结果却被兵部以预算不足为由给拒绝的过程。

皇上本来有些生气,不过想到皇后的妥帖和用心,心情这才好转起来,毕竟他现在已离京在外,再怎么气恼兵部的怠职和克扣挪用军资的行为,也无济于事。

同时,他也对皇后在面对兵部的敷衍时,立刻选择让将作监负责打造相关武器和装备,只警告了兵部两句,没有提及要追究任何责任的反应,深感满意,这表明皇后比他原以为的更知道轻重。

而将作监因为多了海上作战队这个大客户,在近两年一再扩充规模,生产效率得以大幅提升。

哪怕时间紧了些,加上皇后在年前就下单的那些,也能为西北送来数量可观的大批武器和盔甲等装备,其中还包括一批杀伤力很强的新式火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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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第47章

揣测

“启禀娘娘,今日收到一封二公主的信。”

刚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坤元宫,还没来得及喝杯热水,叶兰就来禀报她那便宜女儿来信的事。

柳明月都不用看,就知道对方在信中写了什么,不是她有多聪明,而是原主的那个女儿,完全被宠坏了,是个完全只知索取,毫无感恩之心的东西。

太子即便是碍于宫规,总归是只要有时间,就会过来请安,关心她两句,好歹还算存在那么点当母子的面子情。

而这个二公主,即便是名义上的请安信,信中所写内容,不是提要求就是各种抱怨,根本不会想到要关心一下母亲的健康和心情状态。

所以柳明月知道,那信中的内容,绝对不是关心她这个母后如何,而是在得知她现在临朝掌权后,赶紧趁机提要求的。

“这信,本宫就不看了,叶兰,你看着给她回一下,就说本宫每天忙于国家大事,没有时间处理这些私事,让她与驸马在江城要低调行事,千万不可行仗势欺人之举,若有违背,莫怪本宫大义灭亲。”

叶兰难掩错愕得抬头看向皇后,虽然皇后越来越懒得看二公主的信,好歹在之前还亲笔回复几句,如今竟是连敷衍的回信,都让她给代笔了吗?

不过看着周身威严日重的皇后,叶兰终究还是咽下满心的质疑和不解,没敢多问,更不敢再劝。

因为她已彻底明白,二公主曾拥有过的那份无比深厚的母爱,是真的不复存在了。

“臣遵旨!”

柳明月随之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在冯含宁的侍候下梳洗的同时,边听的冯含慧为她讲后宫的一些稍重要些的事,以及宫外递进来的一些消息。

“……根据目前收到的信息看,各处作坊总计已筹集价值一百三十七万两银子物资,已送往西北大营的有近三分之一,其余部分尚在途中,其中有近三分二,皆是我们各处作坊与田庄的产出,原是为出海船队备的货。”

说起这些,冯氏姐妹都忍不住咋舌,皇后娘娘实在太大方了些。

“船队需要的货,可以向外采购,如今一切都要为西北边防让路。”

冯氏姐妹以为是因皇上去了西北边防,皇后才会这般重视那里,不惜从宫中产业中拨出那么一大笔资金,也不敢多问什么。

“五皇子的十六岁生日,一切从简,跟常贵妃说明一下,人多容易生是非,如今皇上不在宫中,本宫又忙得分身乏术,实在顾不了那么多,将本宫和皇上准备的生辰礼,加重三分。”

冯含慧迅速应下,“是,娘娘,微臣记下了。”

几可预见的是,常贵妃一定会很生气,可她再怎么生气没办法,她现在与皇后根本不是一个牌面上的人,皇上又不在京中,她注定只能气一下而已。

常家和常贵妃想让五皇子随皇上一起前往西北的事,柳明月当然知道,只是她压根就没将那些小动作放在眼里。

事实证明,皇上也没将他们的怂恿放在心上,只带了郭锦昭,没带其他任何皇子。

想想也能理解,皇上此行去西北,是抱着一定要打仗的目的去的。

带郭锦昭,除了那小子的身份特殊外,还因他在习武领兵方面确实很有天赋,皇上也很愿意将其陪养成才,想让他趁这次的机会见习一下真实的战场。

常家那么积极的建议皇上带五皇子同去,打的是什么主意,皇上心里自然跟明镜似的。

若真的只是去巡防,他可能不介意成全,但是他此行是去办大事,当然不会同意带个拖后腿的。

让柳明月没有想到的是,次日当她从乾元宫回来时,竟然听到常贵妃在坤元宫等她回来的消息。

柳明月只能连衣服都顾不上换,先去中厅接见由太子妃应酬了许久的常贵妃。

“免礼,听说贵妃一直等在这里,坚持要见本宫,何事如此紧急?”

自从开始临朝理政后,柳明月就将五日一次的请安也给免了,毕竟她要以前朝为主,实在没那个时间与精力再应付这些妃嫔。

所以算起来,常贵妃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到皇后,看着这个言行都变得更加利落大方,周身气势和威严变强许多的女子,她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不过皇后的问题提醒了她,令常贵妃迅速将那些陌生情绪抛开。

“启禀皇后娘娘,妾身今日前来求见,是为五皇子的生日宴而来。”

柳明月抬手示意了一下,“坐下说吧,关于这件事,本宫不是让人与你解释过了吗?如今皇上不在宫中,本宫既要操心前朝,还要管着后宫,怕是难以周全,今年只好委屈一下五皇子了。”

常贵妃就是听了这话,才坚持要守在坤元宫,要当面与皇后说此事。

“皇后娘娘说得这些,妾身当然能够理解,只是太子十四岁就开始议亲、成亲,五皇子今年已满十六岁,也是时候该为他的终身大事考虑一下了,妾身才想借他的生日宴操办一下。”

得,这是在说她这个皇后偏心,只顾亲生儿子,不管其他皇子的终身大事呢。

可她还不能解释,不管是太子当年的那场选妃,还是紧随其后的成亲,其实都是出于皇上的政治需要,她这个皇后从头到尾都没话语权,只有配合的份。

“太子与太子妃的亲事,常贵妃当年应当也曾听说过一些,所以才会在皇上的谕旨下,那么仓促的给办了,至于五皇子的亲事,依本宫看,最好还是等到皇上回京后,再由皇上定夺为好。”

常贵妃当然知道太子的亲事是怎么回事,毕竟她当年为这事,可没少在暗中笑话中宫,让太子娶那么个父母双亡,亲族无靠的太子妃,简直是自断臂膀,失去可以拉拢一大助力的良机。

“妾身考虑到五皇子的年龄已经不小了,就想先相看起来,至于将来到底定下哪家的姑娘做五皇子妃,自然是要等到皇上回宫后再做定夺。”

十五周岁的年龄,怎么就年龄不小了?面对这种三观认知上的巨大差别,柳明月很有些心累。

不过她也懒得与对方纠缠这个问题,直接冷下脸道。

“不管贵妃再怎么心急,给五皇子相看的事,也要暂缓,等到皇上回来,贵妃想怎么相看,只要皇上允许,本宫都不会过问,但是在这之前,后宫必须要遵照本宫的安排,禁一切人多聚集活动。”

常贵妃再次感受到那种令人下意识心悸的慑人气势,不自觉的就气短了两分,强笑着应道。

“是,妾身一定会遵照您的旨意,安心等候陛下早日回宫。”

有了‘都不会过问’这么一句承诺,常贵妃的心里就踏实了,也算是不枉她坚持在这坤元宫里守了大半天。

当年太子的亲事定下得那么急,而且还是那样一个太子妃,让常贵妃对五皇子的亲事更为重视。

而她仗持着皇上对五皇子很重视,再加上她自己在皇上面前,也能说得上两句话,并不怎么担心皇上会在不跟她商量的情况下,擅自给五皇子定下亲事。

可是如今换成皇后在前朝后宫一家独大,她就忍不住担心了,担心皇后会借机谋私,给五皇子指一个家世背景更为不堪的五皇子妃。

所以她才借着五皇子的生日一事,前来试探皇后的态度,同时也为向皇后表态,五皇子的亲事她要作主。

直到常贵妃心满意足的离开,柳明月才逐渐领会到常贵妃此行的真正目的,不禁嗤笑出声。

她可没有给别人乱点鸳鸯的爱好,在她看来,强行让人家结为婚姻不幸的怨偶,完全是在造孽。

所以柳明月不仅从没考虑过要为五皇子妃指婚的事,即便皇上强行将这活摊派给她,她也会设法推出去。

至于常贵妃在担心什么,柳明月也不难猜到,毕竟在对方与许多外人看来,都觉得太子娶太子妃一个孤女,实在太亏,若想打压五皇子,现在是最好机会。

可是在柳明月看来,太子妃是个人品性格都非常好的女孩,虽然是被皇上一意孤行,强制推给他们母子的,但是在她与太子妃接触过后,只觉得庆幸,没有半点的埋怨。

所以她又怎么可能会像常贵妃所揣测的那样,因为觉得太子妃没有娘家势力做依仗,就想趁机干涉五皇子的亲事。

扶着婆婆往后边宫殿走得太子妃见她突然失笑,不禁有些好奇。

“母后这是突然想到什么开心事了?”

柳明月笑着拍拍她的手道,“我是突然想到常贵妃这趟过来,到底在打什么小算盘了,哼,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是辛苦你了!”

让她一个太子妃,应酬一位贵妃,轻不得重不得,陪着一坐就是大半天,着实挺难为人。

郭锦秋却笑着摇摇头道,“母后言重了,儿臣虽觉有些无聊,但也谈不上辛苦,只是与贵妃娘娘聊了聊她年少时候的事,她的记性挺好的,就是儿臣听着,仿佛与有些事对不上。”

在郭锦秋看来,常贵妃实在不算聪明,聊得兴起之际,将自己的老底都给漏了,还浑然不觉,不过因事关重大,她在说到后面那句时,声音压得极低。

柳明月闻言,下意识挑了下眉,她已经猜到太子妃通过这大半天的应酬,发现了什么,便抬手示意了下。

郭锦秋难掩惊讶得点头,她没想到,自家婆婆似乎也知道些什么,这也证明,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随她去吧,本宫这一天天的,都要忙得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了,哪有时间计较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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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第48章

骚动

当了近三年的皇后,别的不说,后宫这些妃嫔的大概情况,柳明月还是了解的,尤其是像常贵妃这样的重点关注对象。

所以柳明月当然是早就发现了,这位不怎么聪明,真正值得在意的,是她背后的常家人,其中有着能屈能伸,很擅长把握机会的人。

幸亏人家是将家族利益放在首位,对扶持五皇子上位一事,并没有那么大的执念,要不然,原主和太子还真不一定能坚持到换她来。

郭锦秋显然是在陪着常贵妃聊了大半天后,无意间从常贵妃的话中发现了漏洞,发现常贵妃提起某些闺中之事时,与五皇子的出生日期对不上。

对柳明月而言,曾让原主感受到巨大压力的五皇子,在她这里,已经完全构不成威胁。

所以她即便能确定五皇子是皇上心中白月光的孩子,也没那在意,总而言之,就是她已确定,对方的杀伤力,远没有原主所认为的那么大。

事实已经表明,皇上是个很现实的人,他的思想观念和当前时代的普世观念看着很相似,本质上其实不太一样。

这可能既是皇上能从无数枭雄中脱颖而出,又能亲自将她这个皇后推到前朝的原因,总能出人意料,让人难以看清的虚实。

毕竟皇上可能是因其出身经历,近乎本能地擅于伪装,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很符合这个时代的普世观念的人,心中却又存在很多与世情不相符的思想观念。

最直接的例子,就是他一边大张旗鼓的追封他那些死去的先祖和长辈,彰显孝道,一边不顾旁人的质疑,无视那些还活着的亲族的操作,连柳明月都觉得佩服。

而皇上却能通过这番操作,获得百姓的认可,也让那些受封的功臣深感自己跟对了明主,觉得自己的爵位更加珍贵和难得。

同时,皇上既能省去大笔用来供养宗室亲贵的钱,还能不必受那些亲手足的亲族长辈的钳制。

真可谓是一举数得,至于此举可能遭受的些许非议,务实的皇上显然压根就不在意。

这种思想,在当前的这个时代,实属罕见,尤其是在身居高位者身上,纵观所有前朝历史,都没见到其他开国皇帝会这样操作。

所以在发现这点后,柳明月早已放弃初来时的一些打算,她更相信,只要能让皇上发现她这个妻子的存在价值,后宫那些个宠妃都将是浮云。

从皇上主动选择让她临朝听政的决定上,不难看出,她的判断是对的,这两三年的努力也没有白费。

如此一来,再去针对让原主深感威胁的常贵妃母子,反倒显得她心胸狭窄,难堪大任。

皇上离京,没给热闹繁华的京城带来多大影响,唯有上伯府受到的影响最大。

以往不说是门可罗雀,总之不算热闹,不管是在勋贵圈,还是在权贵圈,存在感不算高的上阳伯府,可谓是一跃成为京中顶级名利场中贵客。

带着大笔礼物去拜访上阳伯府的人,更是多不胜数,上阳伯府的门前形成了车水马龙的盛况。

这种变化在初时,的确让柳家上下都为之感到惊喜和享受不已,可是随着他们在随后就收到来自宫中的警告,迅速变得低调起来,再不敢出去招摇,也不敢放人进门。

最近这两三年消停了许多的柳老夫人,此刻正在府中大发雷霆。

“……你们不趁这个机会,带着她们多出走动,给她们定门好亲事,还要等到何时?再拖下去,让我如何跟她们母亲交待?”

柳五夫人满脸为难得看向她大嫂,柳大夫人在心中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出面替她拦下婆母的诘问。

“母亲,娘娘代理朝政,看似无比荣耀,实质是步步艰难,她既有旨意示下,我们务必要遵旨行事才好,要不然,一旦惹出什么事非,让人拿到把柄,势必会给娘娘和府上带来更大麻烦。”

柳老夫人不服气的回道,“不过是出去赴宴,见见人的小事,能惹出什么是非?分明是你们这当舅母的,对两个外甥女的大事不上心。”

柳家早在柳明月的指示下彻底分家,那些喜欢在外打着皇后旗号的人,基本都被赶回上阳老家了。

如今还在京中的,只有长房和五房,长房已成亲的男丁,也已搬离上阳伯府,只剩柳大夫人带着一个还未成亲的小儿子,尚住在上阳伯府,毕竟这里还有她的婆婆。

“母亲,听说自打皇上离京后,娘娘就在宫中立下规定,禁一切人多聚集的活动,防的就是人多易生是非,咱们在这种时候出去参加各种宴会,也很容易让有心人抓到可趁之机啊。”

柳老夫人不满地抱怨道,“照你这么说,只要皇上一日不回京,我们柳家上下都要将自己禁足在府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她掌大权,风光无限,我们这些娘家人不说沾光,还要受连累?欣儿和如儿被耽误了终身大事,她能负责吗?”

说起这件事,柳老夫人就觉气愤不平,她一心想让两个外甥女中的哪个嫁给太子,结果她那小女儿宁愿让太子娶个孤女,也不让娶嫡亲的外甥女。

后来她又想着,就算当不了正妻,让太子从两个表妹中选一个纳为侧妃也行,结果她那狠心的小女儿依旧是毫不留情地拒绝,害得她这两个外孙女,一个拖到十七岁,一个十五岁,都还没许人家。

柳五夫人嘴快,迅速回道,“母亲,这事简单,先将两个外甥女送回去,不就不用担心她们会被耽误了吗?有大姐亲自给外甥女们的亲事把关,可比我们这些当舅母的名正言顺多了。”

柳老夫人闻言,顿时怒目瞪向她。

“好啊,我就知道你不是好的,就不是个能容人的,枉费欣儿和如儿拿你们这些舅母当亲娘孝敬,结果你竟容不下她们,我还没死呢,这个家还轮不到你说了算!”

柳五夫人错愕了一瞬,随即拿帕子抹着眼泪叫屈。

“母亲怎能这么说儿媳?两个外甥女住在府上的这几年,儿媳生恐会怠慢了她们,无处不细致,颜儿她们有的,肯定不会少了两个外甥女的,她们没有的,也尽量满足外甥女们的供养,到头来,竟然还要落得母亲这样的指责。”

柳大夫人只觉无语,却还要打起精神应对。

“母亲这是误会五弟妹了,五弟妹也是因为听您将情况说得很严重,实在担心会耽误两个外甥女的花期,才说将外甥女送回去,我们当舅母的,看着两个孩子长大,当然也希望外甥女们好,只怪我们无能又胆小,才帮不了她们。”

被大儿媳这么一说,柳老夫人不禁有些气结,却又无可奈何,干脆梗着脖子一硬到底。

“你们给我递牌子,我要进宫去见皇后,既然她非要拦着不让太子娶他表妹,让她这个姨母下旨赐婚,给她这两个外甥女指两门好亲事,不算什么过分要求吧。”

在柳老夫人看来,皇上不在京中,这天下都是她小女儿当家作主,给指两门好亲事,还不是动动手的小事,谁家敢抗旨,敢不将她外孙女娶回去小心捧着?

柳大夫人心想,他们柳家的那位小姑奶奶,若真像她亲娘说得那样随心所欲的做事,皇上那样厉害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放心将朝政交给人家。

可是这些道理,显然和婆婆讲不通,她也就懒得讲。

“母亲,皇后娘娘每天都要忙着上朝,接见大臣,连后宫妃嫔的请安,都给免了,各家夫人递牌子求见,只有个别实在有紧急或重要事情的夫人,才有机会被接见,依这两年的经验看,您为外甥女的事递牌子进宫,很有可能只会为府里招来一顿训诫。”

听到这话,柳老夫人满脸不甘得坐在那里,再没了之前的怒意勃发,因为她很清楚,大儿媳说得是事实。

自从那次进宫,被小女儿当面将话挑开,她已经有两年多没再进宫了,因为她将小女儿的冷漠和疏离,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她知道现在的皇后,早不再是当年那个为了让她满意,从她口中得句好话,对她言听计从的小女儿,仿佛成为一个对她彻底没了耐心的陌生人。

正因失去过往的底气,她这两年才不敢再像过去般,仗着小女儿是皇后,言行无所顾忌。

直到她也得知皇上离京,钦定由皇后临朝代理朝政的消息,她那颗被迫按捺住的心,再次忍不住开始骚动。

她最忌惮的莫过于皇上那个小女婿,会跟她这个曾轻视、怠慢他的丈母娘算旧账,如今皇上离京,她小女儿成为这京中执掌至高权力的人,她也就少了顾忌。

所以她认为,柳家完全不该像现在这样,不仅不敢出门享受旁人的恭维,也不敢在家中待客,无比的小心谨慎。

而皇后也应该抓紧机会,赶紧给娘家人谋好处,将兄弟姐夫之类的亲戚都提拔到高位才对,结果她只提了下要趁机给两个外孙女找两门好亲事,就被两个儿媳给拒绝。

可她还不得不承认,她大儿媳说得可能才是对的,因为那个两年来,没再派人请她进宫的小女儿,是真的跟她彻底离心了,压根就不会再听她的,甚至连个面子都不再给。

看到婆婆再次被大嫂给安抚下来,柳五夫人甚至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两人一起离开时,她更是忍不住感叹道。

“大嫂,幸亏有你帮衬,要不然,我迟早得被这种日子给逼死,咱们柳家为何会落得如今这地步,还不是因为她,结果她却一点都没有自知之明,生生将情分都给耗尽,教外人知道,估计都不敢相信吧。”

他们柳家不仅出了位皇后,还是位能代理朝政的皇后,这得是多大的荣耀?

就凭皇上能将这江山都托付给皇后代管的信任,就能知道皇上对自己的原配发妻有多重视,正所谓是爱屋及乌,要不是她们婆婆,柳家怎么也比现在显赫得多。

看到她那满脸的遗憾和怨怼,柳大夫人就知道这个弟妹在想什么。

“咱们柳家老少这两代人,都没出个能拿得出手的人才,第三代一定要好好教养才行,皇后娘娘能坐朝理政,绝对是个顶顶聪明的人,我们听她的,别擅作主张,别做任何多余的事,这富贵总能再延绵个几十年。”

不管怎样,皇后就算与娘家疏远了,可她绝对不会害娘家人,他们柳家靠着这棵大树,多少也能享些荫庇,就像这几年,他们上阳伯府再怎么低调,也不会被人给欺负打压怠慢。

柳五夫人连忙点头道,“大嫂放心,我听你的,我肯定都听你的,将家里人都给约束好,不让生事,不给皇后娘娘惹麻烦。”

因共同的婆婆而变得关系和睦的妯娌,正在说着,突然有小厮进来禀报。

“启禀大夫人、伯夫人,姑奶奶……大姑奶奶进京了,车轿马上就要到门囗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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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第49章

暴躁

柳明月当然知道自己代理朝政的事,会引来各方的反应,只是她压根就不在乎那些人,那些人也就注定给她带来不了什么影响。

收到工部呈上来的苍河大坝调查结果,柳明月差点被气笑,白蚁挖洞,致使整条苍河大坝变得千疮百孔,有了全面溃坝的危险。

很好、很强大,很有说服力的一个理由。

白蚁能对大坝构成威胁,是从古至今一直都存在的问题,问题是苍河大坝刚大修不到三年,就能被白蚁给挖得千疮百孔了?

“是当地官员都眼瞎了吗?才没注意到全大安的白蚁都聚集到他那苍河大坝上去了?还是说承天三年修大坝时,工部负责官员不是去督工,而是去偷偷往大坝里大批投放白蚁的?”

面对皇后这毫不留情面的嘲讽和质问,工部秦尚书羞愧得低下头,他当*然知道,他手下的人提交这么一份调查结果,完全是在欺皇后可能见识少,连白蚁是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白蚁毁堤一事,确实是从古至今,让人防不防的常事,只要皇后不知道其中的猫腻,其他大臣都知道这种事,也就很容易接受这件事。

只是看皇后这反应,就能知道,人家虽是大家闺秀出身,但是人家不仅知道什么是白蚁,还对白蚁的信息了如指掌。

知道就算存在白蚁毁提现象,也需要足够规模的白蚁数量,及长时间的挖掘。

在场其他大臣这才知道苍河大坝出现严重问题,问题已严重到需要重修地步的事,错愕之余,他们也对工部提交上来的这个调查结果感到严重不满。

何晋英这个右丞相更是直接毫不客气的出声。

“秦尚书,苍河大坝在承天三年进行大修的事,连老夫都曾有所而闻,如今时隔不到三年,就要重修,这不是荒谬吗?你们工部上下是干什么的?耗费数十万两白银,征调上万劳役,大修的堤坝反而损毁得更厉害?”

这事儿说起来,完全就是一个笑话,莫说是他们,连普通老百姓听说,都会觉得很可笑。

秦尚书的额头渗出一些汗水,却不敢擦拭,皇后自临朝以来,越来越强势,隆威日重,即便是像他这样的老臣,也多有忌惮,再不敢存在轻视之心。

因为已有无数的事实表明,皇后娘娘绝对是位博览群书,满腹经纶的人物,而且还见多识广,经常能随口讲出一些他们闻所未闻的案例和故事,还都极具说服力。

最重要的是,皇后娘娘的洞察力很强,总能及时发现大臣们所奏之事中的关键和漏洞,所有试图敷衍和蒙蔽她的地方,都能被及时给指出来。

“请娘娘明鉴,不管是三年前大修苍河大坝,还是这次的调查,老臣都不曾亲自过问,这才对苍河大坝的真实情况并不了解,只如实将下边人的奏呈给递上来而已。”

柳明月当然知道这件事,只是对于这么一位尸位素餐的家伙,柳明月实在没什么好感,但她毕竟只是代理朝政,再怎么看不惯这位二品大员,也不好直接下手处置。

“秦尚书,这次的事情事关重大,本宫肯定不能只听你的一面之词,你先回家闭门思过吧,高大监,你亲自去大理寺,传本宫口谕,按照这个名单拿人,一个不漏的分开拘押,还要管严些,若是出现畏罪自尽之类的现象,大理寺上下都得陪着下狱。”

高长庚心中一凛,恭敬得低头应下后,立刻从御林卫中点人前往大理寺。

他已迅速领会到皇后的意思,当然不放心只用大理寺的人,御林卫上下绝对都是皇上的自己人,他用着更放心些。

议政殿中的气氛十分凝重,六部天官之一的于尚书,都被皇后给赶回家闭门思过,他们这些人的身份地位,也不比秦尚书高多少。

在心反复犹豫过后,惯会见机行事得崔丞相终于忍不住出声。

“娘娘,工部掌管着大安上下的全部工程事务,牵扯甚广,秦尚书肯定做不到事事皆亲自过问,稍有疏漏,也是可以理解的,更何况,工部若无秦尚书坐镇,堪称是群龙无首,势必会影响到其他重要工事的规划和建造,还请娘娘允他戴罪立功。”

句句都在为秦尚书开脱,强调秦尚书的重要性,却丝毫不提于尚书在苍河大坝这等关系到国计民生的重要工事上,都不上心,所能造成的严重后果。

“崔丞相和秦尚书同僚情深,本宫可以理解,只是秦尚书在苍河大坝一事上,至少也要承担严重渎职之责,本宫看在他过往的功绩和品性上,选择相信他,只令他回家自省,已经是从轻发落,秦尚书,你可认罚!”

秦尚书赶紧跪地叩首道,“老臣认罚,多谢娘娘开恩,愿意相信老夫的清白。”

柳明月点点头道,“起来吧,本宫也不是不近人情之辈,待苍河大坝一事查明后,自当会公开彻查结果,还秦尚书一个清白,我们大安朝廷容不下贪赃枉法的蛀虫,也绝对不会辜负每一位功臣。”

在场众大臣齐声道,“娘娘圣明!”

柳明月冷着脸道,“本宫不圣明,若真圣明,为何一再有人敢在本宫面前耍心机,试图捂住本宫的耳朵,遮住本宫的双眼,想让本宫做个耳聋眼瞎,任人摆布的傀儡?”

“自从本宫代理朝政以来,可以说是夙兴夜寐,无片刻敢懈怠,深恐会辜负陛下的重托,做出不当决断,祸累无辜百姓。”

柳明月那透着冷意的犀利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沉声道。

“却总有那蝇营狗苟之辈,只顾着谋私,不将朝廷和百姓的利益放在心中,本宫绝对不能容忍,大安有的是人,有的是人才,大不了,本宫再来一次大招募,总能招到合适的人。”

除了何丞相,在场其他大臣都知道两年前的那场大招募,所以没有任何人会怀疑皇后的决心,都知道这位绝对是个能说到做到的人。

“至于工部尚书之职,依本宫之见,先将屯田清吏司员外郎宋文斌,提升为工部右侍郎,由他代理工部尚书之职,大家可有异议?”

事关如此要职的任命,在场众大臣皆脸色大变,何丞相正待开口谏言,就注意到秦尚书那瞬间骤变的脸色不对劲,赶紧闭嘴。

连何丞相都有注意到的事,崔丞相这个老江湖自然反应更快,眼看两位丞相不打算对这项重大人事任免提出异议,其他人当然也不敢出这个头。

毕竟皇后今天的情绪相当暴躁,没有够份量的两位丞相打前阵,他们还是不要出这个头得好。

唯有吏部尚书硬着头皮提醒道,“启禀娘娘,工部目前暂无右侍郎的缺职。”

柳明月饶有深意得勾唇笑了一下,“张尚书放心,之前是没有,不过现在已经有了。”

众人闻言,顿时变得沉默,连喘气都担心声音会不会太大,从而引来皇后的注意,敢情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工部右侍郎已经出缺了,那可是位三品实权大员。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这件事就此定下,苍河大坝事关重大,根据此次的调查结果看,其损毁程度,确实到了不得不重修的地步,就交由何丞相负责牵头,尽快与相关各部共同拟出一份章程。”

这些人拟出的章程会不会用上,到时再说,关键是这些人都忙起来,她要趁机好好看看他们的深浅。

比起工部那群人的调查效率,不管是高长庚那边,还是卓辉这边安排的人手,都已提前将调查结果给送了回来。

苍河大坝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就算不重修,也必须要尽快进行较为彻底的大修,要不然,待到今岁的汛期来临之际,确实存在溃堤之险。

而导致苍河大坝出现问题的罪魁祸首,也确实是白蚁,与承天三年的苍河大坝需要大修的原因别无二致。

只是这个原因,是在承天三年修坝时发现的,消息并没传开,才被工部这次拿来糊弄她这个理应不知白蚁为何物的皇后。

也就是说,承天三年修坝,完全是修了个寂寞,只做了些面子工程,根本没有解决大坝中的白蚁之患。

若非新任东河知府是个很认真负责的人,不顾重重阻力,一直坚持不懈的上奏大坝存在隐患,最近的一次更是改了措辞,终于被于尚书看到奏本,还给递到她面前,可能等到苍河大坝彻底溃堤,被水冲垮,将证据彻底湮灭,她与皇上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这场小朝议结束,皇后先行离开后,恭送皇后的众大臣才站直身体。

众人纷纷安慰被打发回家闭门思过的秦尚书两句后,才很有眼力见的相继离开,有意留到最后的崔立言撇了眼何晋英,却发现对方厚着脸皮视而不见。

“东正兄,那宋文斌,是何来历?”

秦尚书苦笑了一声,才低声回道,“三年前,宋文斌本是都水清吏司郎中,当时的右侍郎出缺,他竞争失败后,被调任屯田清吏司员外郎。”

刚腾出右侍郎的这位,正是在他这个尚书的支持下,靠着负责修缮苍河大坝的功劳,得以升任侍郎之位。

事实证明,他看走了眼,轻信了一个满嘴的大义,擅将三分功劳吹成十分的人,从而忽视,甚至帮忙打压了真正务实,愿意关心民生的人。

秦尚书说得虽然不算详细,但是对崔丞相,已经够了。

“原来如此,不过人心复杂,谁还没个看走眼的时候呢,东正兄不必沮丧,娘娘虽然生气,但是看得出来,她对东正兄本人没什么不满,也许不用等到陛下回来,东正兄就能恢复职务。”

秦尚书苦笑着摇摇头道,“经此一事,老夫也算是看开了,对前途也没那么看重,娘娘是位真正心怀天下的人物,眼里容不得砂子,看不得吾等疏于职守,希望崔公与何公皆能以老夫为戒。”

众大臣走出议政殿时,每一位的脸色都很沉重,这种情况很少见。

毕竟根据以往的情况看,每当有重要政令得以落实之际,总会出现几家欢喜几家愁的现象,很少出现各方都不满意的情况。

不过随后就有消息传出,在这次的小朝议中,工部尚书被打发回家闭门自省,皇后略过工部侍郎和郎中,亲口提拔一位在工部名不见经传的员外郎上位,暂代尚书之职。

这一消息传出,顿时引来无数议论,有人关注工部尚书到底犯了什么事,竟然会被发落回家闭门思过。

另一部分人最为关注的,则是那位能够受到皇后的青睐,从而得以一步登天的从五品员外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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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第50章

警告

所有听说这个消息的人,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宋文斌是不是皇后的亲戚,才会受到如此优待。

而事实上,随后便接到正式任命的宋文斌,也同样对此事一头雾水,这突如其来的跃级提拔,对他而言,可谓是毫无预兆。

当同僚们前来恭贺他的同时,在话里话外的打听他与皇后之间存在亲戚关系时,宋文斌更是无言以对。

毕竟以他的从五品官职,连参加大朝议的资格都没有,除了在祭天之类的大型场合,曾远远见过皇后的身影外,从未当面接触过。

至于亲戚关系,更是无稽之谈,他们老宋家的祖籍与皇后娘娘的祖籍,可谓是一个天南一个地北,怎么也连不上亲。

不过当宋文斌将顶头上司被罚闭府思过,请假在家的前任直接被大理寺给拘押走的事情结合到一起时,瞬间悟了。

肯定是他受老友所托,亲手递交给秦尚书手中,还不惜施以威胁,请求对方务必要呈交上去的那封奏折中,所奏的事情被查实了。

知道前因后,再面对自己突然被提升的事,宋文斌就淡定多了,他属于那种既来之则安之的人,反正又不是费尽心机钻研上位的,所以他可谓是抱着该咱咋嘀就咋嘀的态度。

可他自己淡定了,其他因此事而深感不淡定的人,可就太多了。

其中不仅有在短短一天内,突然从官老爷沦落为阶下囚的人及其家人,还有那些眼红他这际遇的,都在不死心的忙着打听消息。

只是另一位备受关注的目标,秦尚书匆匆交待好手上的紧急事务后,就奉旨回去闭门反思去了,根本不搭理人。

虽然上阳伯府早就放出不待客的消息,但是仍有许多人不死心,试图从柳家这这打听消息。

毕竟据说不被上官所喜的宋文斌,因皇后的一句话,就直接一步登天的经历,实在太过让人心动,但凡能问出其中的关键,有无数人都不愿不惜代价的争取一下。

而皇后现在的权力之大,已通过秦尚书低调认罚,大力提拔宋文斌到如此重要的位置上,竟然毫无阻力的事情上,得以彰显无疑。

其他人对这件事情的反应都如此大,见到最心爱的大女儿的柳老夫人,在听说这个消息后,本来已被大儿媳给说服,打消下去的那些想法,在其大女儿三言两语的暗示中,迅速死灰复燃。

坐在一旁陪客得柳五夫人心中焦虑不已,恨不得直接开口将那大姑姐给撵出去。

早在她与大嫂听说大姑姐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进京的消息时,就已预料到大事不妙。

即便在她嫁进柳家时,嫡亲的两个姑姐都已出嫁,柳五夫人也没少与这个虽然出嫁了,仍然不忘掺和娘家事的大姑姐打交道。

初时长房最是风光,大姑姐拉拢她一起联手排斥长房,她还很开心,真将这个大姑姐当个好的。

随着长房的大伯哥英年早逝,他们五房因嫡出而成为最有地位的一支,情况就迅速变了。

她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在这个大姑姐的手上吃了好几次亏,才慢慢回过味来,意识到这个大姑姐就是个见不得人家好的,可不是个好人。

“大姐这次进京,是来接两个外甥女的吧,娘早上还在跟我和大嫂说,担心府上这情况,会耽误了两个外甥女的好年华,还好,咱们都想到一块去了,大姐及时来了。”

柳老夫狠瞪着她曾最喜欢的这个小儿媳,“高氏,你在胡说些什么?”

见大嫂没有劝阻之意,柳五夫人瞬间明白,大嫂这是也支持她放手闹一场,心中顿时有了底气。

“母亲,儿媳说得可是大实话,您看看,早上您刚为两个外甥女的事生气,大姐随后就到了,这还不是心有灵犀吗?而且大姐身后也还有着一大家子要操心呢,哪能长时间呆在娘家?”

柳老夫人拍着身旁的案桌道,“高氏,这是我柳家,瑶儿纵然出嫁了,她也是姓柳的柳家人,还轮不到一个姓高的在这里大放阙词!”

柳五夫人知道今天这事注定难以善了,她干脆抛开一切顾忌,直接站起身,双眼通红得怒瞪着前方那对母女。

“这么说来,娘也不该在柳家当家作主啊,您姓魏,您是魏家人,您该回魏家大放阙词才对。”

看到那对母女被气得涨红脸,柳五夫人心中十分快慰。

“难怪您这么见不得柳家好,害得柳家明明出了只金凤凰,也不得不在这京中低头做人,原来您在柳家这么多年,从来都没将柳家子孙的前程放在心上啊,我就不一样了,我姓高又如何,我儿女姓柳,我就一心为柳家,谁敢祸害我儿女的前程,我就和她拼了,不是真心为柳家好的人,都赶紧给我滚!”

柳敏杰下值后匆匆回府,听说他大姐突然进京,已经到府上的消息,由于已经提前得到消息,他并没在意,只是当他心情沉重得赶到母亲住的荣寿堂时,首先听到的就是他妻子充满愤怒和绝望的吼声。

见上阳伯站在厅外不进去,荣寿堂的下人正想开口,却被制止,只听到里面随即传来柳老夫人的声音。

“高氏,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伯爷呢,赶紧派人去叫伯爷回来,让他赶紧给我休了这个疯女人。”

厅里随即响起另一个听上去很是温柔端庄,还带着哽咽的声音。

“娘,您别生气,五弟妹既是伯夫人,又是国舅夫人,在这京中高高在上久了,看不起我们这些乡下来的穷亲戚,这很正常,反正看不起我这个大姐的人,又不止她一个,何况她还只是个外姓人,最让我在意的,只有那一母同胞的,只要弟弟不嫌弃我这做大姐的就行。”

柳老夫人怒声道,“都是你妹妹那个没良心的,当上皇后就眉眼朝上,也不想想,要是没有柳家,哪来的她,现在让这些个小贱人都跟着有样学样,不将我们娘俩放在眼里,我明天就进宫去,她要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待,看我不把她的真面目都给揭露出去,人家怕她,我这个亲娘可不怕她。”

听到这里,上阳伯闭了闭眼,冷着一张脸,步履沉重得走进厅中。

“来人,将大姑奶奶送到两个表小姐的院子里去,今晚就给她们三人收拾好东西,明天一早送她们回上阳,老夫人因大姑奶奶的到来,情绪太过激动,突发急症,从现在起,将荣寿堂给守好了,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进出,要让老夫人好好静养。”

听到这话,柳老夫人母女惊愕得看着厅中的中年男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们怎么也不敢相信,这番话竟然是出自她们向来好脾气的儿子弟弟。

柳明瑶早就忘了自己刚才还在抹眼泪,瞪大双眼看着弟弟质问道。

“敏杰,你癔症了,你可知道我们是谁?你竟然敢下这样大逆不道的命令?”

柳敏杰目光冰冷得看着眼前这个大姐,他一度最喜欢这位处处都很优秀,被他们的母亲挂在嘴上夸得姐姐。

哪怕后来因为这个姐姐总说妻子的坏话,他与妻子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坏,他也不在意,而是收下大姐和母亲送得一个又一个侍妾,相信只有这两位至亲是真心对他好。

直到他下值后,先是收到宫中那位姐姐派人传达的口谕,回来就听到妻子近乎竭斯底里的怒吼声中,所透露出的愤恨、不甘与无奈,接着又相继听到他母亲的强势霸道和他大姐的句句挑唆。

所以当他听到他的母亲,在他大姐的挑唆下,真如那位所料,将矛头直指宫中时,才彻底死了心,同时也下定了决心。

“大姐,现在的三姐,早就不再是当年的三姐,她能临朝代理朝政,能让朝中那些大人臣服,靠的可不只是她是皇后。”

柳五夫人也被丈夫这突如其来的命令给惊了一下,这让的心情五味杂陈,不过她还是迅速接过话道。

“就是,皇后不过是提拔了一个人,外面就传出谣言,说是皇后以权谋私,怀疑那位咱都不知道名姓的大人,是我们柳家的亲戚,这要真是咱家亲戚,还不知道外人要如何编排咱家和皇后呢,大姐既不考虑皇后的处境,也不想咱们柳家的难处,来了就迫不及待的怂恿母亲出头,去宫里为杨家姐夫要官要爵,她这是跟皇后娘娘,跟咱们柳家有仇吧。”

柳老夫人用恨不得将小儿媳生吃了眼神怒瞪着她,却在想到什么后,挪开目光看向儿子。

“杰儿,你不想让娘进宫,娘不进宫就是了,过去两年多,娘不是一次都没进宫吗?你大姐离得远,如今她好不容易进京一趟,你就让她好好陪娘几天,好吗?”

柳敏杰看着自己的母亲,但凡她没说出之前那番要去宫里要交待的话,他都硬不下这个心。

可是就像他妻子为了儿女,已经被刺激得不管不顾一样,他作为柳家的家主,也要为家族前程考虑,而不是继续被他母亲与大姐所拿捏。

“母亲,您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你随大姐一起回上阳老家,儿子也可以随您一起回去,要么就是在这荣寿堂中静养,再不过问府上和皇后娘娘的事。”

柳明瑶满脸伤心失望得看着上阳伯,“杰儿,你也变了,变得太让人失望了,竟然这么跟母亲说话,你这是大不孝啊。”

柳大夫人可不能看着小叔子被指不孝,这是能影响到整个柳氏全族声誉的事,甚至还会连累到宫里。

“大妹此言差矣,真正不孝不悌的,难道不是你这位挑唆母亲一再做错事,即便离得远了,也不忘通过书信挑唆,从而落得个跟儿女离心的处境的出嫁女吗?”

柳明瑶对这位大嫂,怀着近乎本能的畏惧,此刻听到她突然出声,一时愣住没有反应过来,只得听她继续道。

“只是顾虑到你杨家和我柳家,都有女儿,我们才没将做得那些事,还有那些见不得人心思宣扬出去,结果你却不知收敛,越来越过分了,这些年来,你敢说,你不是怀着看不得娘家好的心思,利用母亲对你的偏爱,搅和得我们几房不和?让你的这些兄弟夫妻不和?”

柳大夫人嫁到柳家二十多年,早就意识到这个大姑姐不是个好的,对方完全是在通过搅和得娘家不和,来确定她的地位,确保她即便嫁出去了,依旧能在娘家拥有足够的影响力。

那些不为人知的阴暗心思,就这么被柳大夫人当众揭开,柳明瑶瞬间失去表情管理,大声反驳道。

“我没有,大嫂是在冤枉我,大嫂向来看不惯我,才会这样冤枉我,诋毁我。”

柳老夫人的内心深处,也一直怀着对大儿媳的忌惮,这也是她能被柳大夫人安抚住的主要原因。

所以在她对这个处了二十多年的大儿媳,还算是了解的,知道她不愿开口也就算了,但凡开口,说得肯定都是真的。

柳敏杰更不想将他的大姐想得那么坏,只是他更清楚,他的大嫂既然这么说,肯定不会冤枉他大姐,更何况柳明瑶做得那些事,其实都有迹可寻。

没有被点破时,大家都是至亲,没人会去考虑她是何居心,但是被点破了,也就无所遁形了。

面对投向她的目光,柳明瑶有些崩溃,这是她信心满满得进京时,做梦都没想过的场面。

而且是在她刚到上阳伯府的当天,先是被向来对她敬重有加的弟妹的、弟弟相继驱逐,接着又被人当众揭开她自认隐瞒得很好的隐密心思。

可是不论她再怎么给自己开脱,连向来最相信她的母亲,都在此刻忍不住对她起疑,其他人又怎么可能还会再相信她。

柳老夫人终究还是舍不得京中的繁华,宁愿被困在荣寿堂中‘静养’,也不愿意被送回老家。

亲自送柳明瑶母女三人出京,临别之际,柳敏杰语重心长地警告了一句。

“大姐,你要珍惜你现在所拥有的,再不要试图去强求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了,要不然,你将会失去更多。”

乃至一无所有!

柳敏杰毫不怀疑,那位是真的做得出来,他在知道那些真相后,再怎么生气和埋怨,还是忍不住要顾念一下手足亲情。

可是那位,如今对他们的母亲,都已彻底没了孺慕之情,随口下达的谕旨,就是两个没有商量余地的选择,何况是他们这些与她关系并不亲近的兄弟姐妹。

或许这正是她能获得皇帝姐夫的信任,从而能有机会掌大权的原因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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