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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新制

总算清点完商队这边带回的巨额金银珠宝和大批珍品货物时,时间已是三天后,统计出来的天文数字,让户部官员激动到连夜写奏呈。

因吴尚青等人则是在船队靠岸之际,就已将提前准备好的秘信,通过可靠的隐秘渠道送入宫中。

所以柳明月和皇上更早知道相关详情,因为秘信中还附有很详实的清单与账本。

由于这两样东西太过重要,才没在此前与船队已经回来的消息一起送入宫中。

看到详细记载着每一笔交易的账本上,那一个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数字,即便确定商队不可能在这份账本上动手脚,皇上依旧感到有些不真实。

他是从真正的贫民阶层崛起的,可不是那种何不食肉糜的皇帝,知道什么东西大概是个什么物价,也知道做生意的大概利润空间。

“都是些民窑和民间作坊出产的普通货物,竟然都能卖出如此高价?”

这些民窑烧制的瓷器,以及品质也就中等的丝绸、茶叶等货物,在大安,基本都是经济条件略好的寻常人家,才会购买的日常用品。

结果一出海,竟然身价倍增,还不是只增加个一倍两倍,而是七倍、八倍,甚至是十几二十倍。

柳明月对此早就有心理准备,“正常情况下,应该没有这么高利润率,应该还是受大安在近几十年来,没有大规模商队出海的影响,使得这些物品的价格在海外持续走高,有些虚高。”

皇上难掩满心的激动和欣喜,看着看着,又忍不住扼腕。

“看来我们这次是捡了个大便宜啊,不过朕发现,这些成本价越贵的东西,赚得越多,我们当时应该多准备些这种贵的。”

越贵,卖出去的价格翻的倍数看起来不那么多,可是赚的却比普能货物多得多。

“您要知道,这可是海外贸易,海上充满太多不稳定因素,风险太大,带的货物价值如果太过昂贵,一旦出现事故,那个损失就太大了。”

说着,柳明月扬了扬手中的信纸。

“从吴尚青和魏长延他们汇报信息看,咱们的船队这次能顺利的满载而归,这个左子兴当居首功。”

皇上饶有兴致的拿过其中一份秘信,打开看了起来,随口问道。

“左子兴?朕听你提起过,好像还有些印象,一个因遭遇家庭变故而流亡海外的人,能在海外建立起一支势力的人才,看来他还真没辜负皇后的信任啊,对于这样的功臣,我们一定要重赏、重用!”

柳明月点头道,“是啊,臣妾当初虽然根据他个人的履历,得出他应该是个可用之才的判断,但是也没想到,他竟有如此之能,丰富的海上经验,让他具备敏锐的观察力与判断力,关键时刻能够掌控全场的魄力,从而才能在遇到危机时力挽狂澜。”

看完手上的这封秘信,皇上也感慨道。

“确实是个非常难得的人才啊,他若一直在大安,肯定也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啊。”

听得出皇上的欣赏和赞叹之情,柳明月笑着开玩笑道。

“若是一直留在大安,我们战队岂不是要少了一员得力大将,船队此行也将损失巨大,由此可见,这是天意,上天有意成全我们想在海上创下一番伟业的目标。”

皇上朗声笑着点头道,“不错、不错,皇后说得甚是,幸有他这位得力大将在,我们这次才能赚这么多,朕一定会让这些有功之臣获得应有的地位和待遇!”

朝堂上那么多只知道从他的内库掏钱的人,都能占据高位,风光无限,这些为给他们赚钱,在海外九死一生的拼命的人,凭什么不能获得应有的尊荣和待遇?

柳明月对此深以为然,“陛下的话,提醒了臣妾,正所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咱们也不能忽视中下边的人,除了应给的一些赏赐外,应该还要给予一定的地位才行。”

皇上摇头笑她太天真,“军中普通士兵数量那么多,咱们可没那么多的位置他们,遇上咱们愿意重视他们,能让他们拿到足额的赏赐,已经是他们的幸运了。”

说起这些,皇上算是深有感触,毕竟他自己就是一步步从底层奋斗上来的,若有可能,他当然也愿意给下边人更好的地位与待遇。

可是现实条件显然不允许,事关上数以百万计的士兵,想给他们改善一顿饭菜,都是一大笔钱,更别说是想要提升这些人的地位待遇了。

柳明月当然知道这种情况,叹了口气道。

“臣妾也是想到战队的那些人,情况比较特殊,他们在海上,真的是时刻都要面临生命风险,靠着他们赚了这么多钱,若不能多为他们争取些好处,臣妾这心里,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这话让皇上听着有些动容,“皇后可有什么想法?”

“战队被纳入朝廷后,肯定会被纳入兵部,然后按照军中的等级制度进行重组,臣妾想着,能不能趁此机会,实施一套新的等级体制,将现有的军中等级进行细分和调整……”

听到柳明月参考当前的军中等级制度,结合后世的军衔制度,整理出的一套新的军中等级结构,皇上若有所思。

“若按照你说的做,确实可以在不用增加管理位置的情况下,给普通士兵提供可提升身份和地位的机会,更能调动他们积极性,可是提升了他们的等级,也就意味着朝廷需要增加这部份的饷银的支出,朝廷那边,怕是不好通过啊。”

“所以臣妾说,可以先趁此机会,拿战队这边实验一下,看是否能达到预期效果,何况战队那边有私库,就算他们被纳入朝廷,他们接到商队护航任务,最少也能截取一半的酬劳,完全可以让朝廷一视同仁,按正常水付军资,剩下部分,就以身份补贴的方式,让战队自己承担。”

等到两人又就细节方面,都仔细商讨好,并记录下来后,皇上看着上面的内容笑着道。

“朝堂上的那些人,还在逼咱们退让,结果咱们又有了新的要求,他们若不识趣,我们还可以再多提些条件,朕就不信了,咱们给他们面子,他们却想上脸。”

柳明月笑着道,“因为在这个世上,像陛下这般大公无私的人,终究只是极少数,他们都知道出海的利益大,肯定想要趁机分一杯羹。”

毕竟大家心里都知道,只要他们能拿到商队与战队的权力,就算不在公中账本上动手脚,只需他们随便夹带些私船与货物,就能跟着赚大钱。

皇上当然也知道那些人都在打什么主意。

“哼,为了大安的江山社稷,咱们可以对朝廷让步,可不是让步给那些人中饱私囊的,给他们面子的时候,他们接着,就别怪朕不客气。”

有了这次足以让他一夜暴富的巨额收入,皇上说起话来,底气都足了许多。

宫中这次大赚了一笔的消息,肯定已经在民间传开了,他与皇后现在不仅有势,还足够有钱,外界还都知道他们对军中、对百姓都很大方事实,他完全可以更强势一些。

皇上与群臣之间,固然是相辅相成的关系,但同时,也存在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的较劲关系。

当皇上抛开之前的顾虑,直接在朝堂上展现出他的强势态度时,那些大臣立刻察觉到风向有变,不敢再像之前那么咄咄逼人。

如此一来,各项问题的落实工作,就变得顺利了许多。

即便双方随后又在商队与战队人员的身份转换,以及战队纳入朝廷后实施新等级制度等事,又起了争议,可是这个争议没能持续两天,就以皇上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对策而结束。

大臣们同意给吴尚青等人相应的官位,皇上则答应,战队被纳入兵部后,实施新等级制度增加的支出,由战队自行承担。

议定好这些事,下朝后,有些大臣不甘心的围住兵部新任尚书钱裕和户部李尚书。

“钱尚书、李尚书,你们怎么能答应呢?这不是荒唐吗?哪有让几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刚入朝为官,就直接获封四品官位的?”

钱尚书的脸色本就不大好,又被人这么质问,看了眼李尚书道。

“本官刚入京不久,对朝廷的一些旧例,都不太熟悉,不过是看李尚书怎么做,就跟着照做而已,反正这些本就是新增的位置,他们又只是在部里只挂职,真要说起来,对朝廷又没什么影响,诸位何必揪着不放呢?”

此话一出,算是将在场的人都得罪个遍,黑着脸的李尚书被推在了前面,其他人则被内涵多管闲事瞎操心。

即便这位钱尚书已经在兵部上任近半年,依旧没有融入朝堂的迹象,说话做事都非常直接,一板一眼,执拗起来,谁的面子都不给。

让人严重怀疑,这位是皇上特意调到京中,给他们这些人添堵的。

“钱尚书,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那护航战队纳入兵部后,就是朝廷的海上驻军,理应调遣经验丰富的将领过去整顿驻军才对,这么一支两万人规模的军队,怎能交给两个小年轻呢?”

钱裕有些不耐烦的回道,“你这是在教本官做事?海上驻军驻守的是海域,在此之前,大安就没有擅长海上作战的将领,调遣别的将军过去干什么?让他淹死在海里,去整顿鬼吗?”

对于海上作战队被纳入兵部,名义上受兵部管辖,实则兵部对其没什么干涉权的事,钱裕的心情本就有些复杂,偏又遇上这些人,让他忍无可忍,说话也就愈发的不客气。

不过钱裕说得也是一个显而易见,却被那些人有意无视的关键事实。

“钱尚书说得对,有志不在年高,老夫就是因为很相信陛下与娘娘的用人眼光,才会应下此事,人家吴大人虽然年纪轻,但是他们组建起了船队,有经验、有功绩啊,船队若能在他的带领下,为朝廷多赚些钱,本官不介意让他兼任户部尚书。”

得,这回真是找错人了,这李尚书更是朝中数得上名号的难缠人物。

看着周围的人不甘而又无奈的退开,李尚书跟上招呼都不打一下,直接离开的钱裕道。

“分明是你自己没那么反对,才会答应下来,凭什么你将责任都推到老夫身上?”

钱裕是皇上提拔上来的人,当然也是深得皇上信任的人,以他的立场,当然不好跳出来反对皇上的安排,准确的说,如今的整个兵部上下都是如此。

这次反对声最大,跳得最高的人,还真没几个是出自户部与兵部的人。

“本官觉得,若直接说我没想反对,又会引来那些人的长篇大论,不如推到李尚书身上省事,反正李尚书应付这些人的经验,比本官丰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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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第122章

震惊

李尚书怒瞪着钱尚书离开的背影,他觉得自己真是看走了眼,原以为这钱裕说话做事直来直去,是个典型的军中出身的莽汉,如今看来,他也不是个好的。

难怪在兵部出事后,是这位被调回京中任兵部尚书,这位的心眼可不比朝中其他人少。

李尚书也算是看出来了,皇上、皇后这是已打定主意,商队与战队可以在名义上归属朝廷,但是在人事任免等方面的问题,任由他们两位直接把控,不容其他人染指。

对此,李尚书虽然多少会感到有些不甘,但是只要的商队将来出海赚的钱,以直接交到户部大库,一切都好说。

倒是对兵部而言,战队被纳入兵部后,真就彻底成了名义上的挂靠,兵部只担了个名头而已,可他甚至不敢在朝堂上直接提出来,那钱裕的心中肯定更不爽。

有了这个对比,李尚书更觉得自家户部算是占了大便宜,实在没什么好不甘的。

又想到钱裕之前的黑脸,李尚书只觉有些幸灾乐祸,他认为自己肯定是被对方给迁怒了,才被那家伙给毫不客气的针对。

却不知钱裕回到自己的公房中后,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那些人都当他是个不通人情世故的莽汉,才会在朝中横冲直撞,谁的面子都不给。

他是在兵部遭到由上到下的大清洗后,才得以上位的,所以他非常清楚自己能坐稳兵部尚书之位的依仗,就是皇上的信任和重视。

在这种情况下,他当然要全力配合皇上的一切指示,遵从皇上的心意,与朝中其它各部都保持距离。

不过他也知道,独木难支,还容易被针对,所以他也不便表现得太直接,甚至会在有需要的时候,尽量配合朝中那些人的想法,给出一些应有的反应。

例如这次的海上护航战队被纳入兵部,兵部却只占据着名义上的管辖权,一切任由宫中二位说了算的事。

他是真不觉得这有什么,毕竟在他看来,这天下都在皇上、皇后的掌控当中,他们这些朝中大臣,本就只是给这二位办事的,而这二位本就拥有直接管辖一切事务的权力。

可是那些人却都觉得,他这个兵部尚书应该为此感到生气、愤怒、失望和憋屈,却还不敢当着皇上的面提出反对。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不合群,他也只能怀着复杂的心情,通过毫不留情面的怼人来展现自己的态度,让人觉得他也对这件事不满。

想起朝中那些对这件本与他们没多大关系的事,反应那么激烈的人,钱裕才真心感到不满。

那些人的手,真是伸得太长了,大家都同为皇上的臣子,兵部这摊子活儿,都被皇上交给他管了。

可那些人整天上窜下跳的不是想往兵部塞人,就是拿自己不当外人,打着为兵部争取应有权益的名义,在朝堂上与皇上较劲,简直是没将他放在眼里,他可都给记下了。

下朝后发生的这一幕,柳明月当然也有及时听说消息。

“这位钱尚书,还真是个挺意思的人。”

说他粗莽吧,可人家很擅长把握分寸,说他精明圆滑吧,得罪人的话,他能张口就来,得罪人的事,他做起来也没什么顾忌,让人气恨之余,又拿他无可奈何,甚至还在不经意间对其放下警惕,觉得这人好利用。

皇上难掩得意的回道,“这是当然,谁要是将他表面上的言行当真了,就离吃亏不远了,这位可是个真正的聪明人。”

说起这个,他忍不住感慨道。

“朕当年就曾考虑过将他留在京中,但是终究有些不放心,直到经过这次的事,朕才发现,还是用聪明人更省心省力,用那些蠢货,简直是在害人害己。”

当年是因为觉得钱裕这人太聪明,让对方在朝中身居高位,掌握实权,可能会对皇权构成威胁。

今时不同往日,大安已初步摆脱开朝时根基不稳,还要面对内忧外患的窘境,皇上已经有信心可以驾驭得了这种聪明人,而现在的朝堂,也确实需要真正的能臣。

柳明月笑着点头道,“臣妾记得,这位的来历似乎有些特殊?”

“嗯,他曾是朕的手下败将,这家伙能屈能伸,见机快,发现自己不是对手后,就赶紧降了,后来跟着朕,也立下过不少功劳,要不是当时的大势已定,没给他留下多少发挥余地,开国立朝时,他肯定能凭军功混个世袭的爵位。”

不过正因如此,钱裕的身份就显得有些尴尬了,是跟着皇上一起开国立朝的功臣,却因时间短,立下的功劳不算多,资历不够深,不被功臣派系所承认。

他虽然也曾是割据一方的首领,是带兵归附皇上的,但他又是在开国立朝前,就被纳入皇上麾下的人,让后来才俯首称臣的那些人看不上。

从之前的兵部官员的构成上,就能看出,皇上更信任,也更照顾功臣这个群体中的人。

“陛下当年的选择没错,现在的决定也没错,真正的聪明人,都知道该如何顺应时势,目前看来,这位钱尚书没让陛下失望。”

皇上点头道,“是啊,他确实挺聪明,知道朕不愿看到兵部与其他各部走得近,他就主动将那些人都给得罪个遍,只要他能一直不改初心,咱们当然也会给他应有的尊荣。”

次日,由集庆快马送入京中的奏呈抵京,首先被送入户部后,李尚书被随奏折一起被送到的文书内容,震惊得赫然站起身。

“这……仅这么一趟下来,竟有这么多!”

在户部干了大半辈子,李尚书经手过的钱财,可以说是不计其数,绝对算得上是大开过眼界的人。

可是即便如此,当他看到被派往集庆负责给船队核算税收的主事,发回奏呈中,列出的那一串串代表着巨额财物的数字时,依旧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收到消息迅速赶过来其他官员过来时,看到的正是李尚书愣站在的那里,满脸质疑的看着手中那份文书的一幕。

“大人,是集庆那边来消息了?船队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之前提起船队,他们只会怀着羡慕嫉妒恨的心情,如今那船队,准确的说,应该是其中的商队,归属他们户部了,再提起时,他们只会感到亲切。

哪怕对于商队虽被纳入户部,可上面宁愿任命一个小年轻当负责人,也不从他们户部调人过去的事,心里颇有微词,他们依旧为这件事感到高兴。

因为大家都知道有了商队后,户部大库相当于是多了一大收入来源,从而有望摆脱当前这负债累累的困境。

而户部有钱了,他们这些人的待遇,当然也能得一些相应的改善。

【作者有话说】

抱歉,有事耽误了一下,这章还没写完,先按时更上,就是短了点。

123

第123章

惊闻

听到手下的询问,李尚书才反应过来,不过他深吸了口了气,缓和了一下刚才几乎气摒住呼吸所引起的不适。

“那边的情况很好,船队上下都很配合,这趟出去的收获极大,你们来得正好,随本官一起去见崔相。”

见李尚书只说收获极大,没打算告诉他们具体有多少,众人都有些焦急,却又不敢追问,只能赶紧应下,随自家尚书一起去崔相所在公房。

崔相看到文书后,也有被震惊到,不过他的反应更快。

“早就听说过不少海贸有多赚钱的消息,但是老夫也没想到,竟能赚钱到如此地步,你们户部,这回可真是占大便宜了。”

李尚书之前固然为文书上的信息感到震惊,可他更多的还是因为想到这么赚钱的商队,已落到他们户部名下感到激动与振奋。

哪怕在来时路上已调整好情绪,此刻听到崔相的话,还是忍不住眉开眼笑。

“哈哈,崔公言重了,商队虽是纳入户部,但也相当于是纳入朝廷,是咱们整个朝廷上下,这次都赚大了。”

崔相点头道,“看到这个,就更能理解陛下当时的心情了,陛下与娘娘,真是大气!!”

李尚书也对此深以为然,不过一想到约定好的税收优惠折扣,他又忍不住感到心疼。

“要是早知道船队此行竟能有如此大的收获,当初在商定税收优惠时,我们应该少让些的。”

看到文书上的数额时,崔相其实也下意识生出了类似的懊恼情绪,但他还是义正严辞的说道。

“陛下与娘娘如此高义,直接将如此赚钱的商队都让给朝廷了,吾等岂可再计较这点?”

李尚书笑着应下,一群人亲自核算好这笔应缴税款额度后,才带着集庆那边的奏呈与文书,一起去见皇上、皇后。

他们都知道,宫中有自己的途径,收到相关消息的速度,肯定比他们更快,不过该走的流程还是必不可少的。

皇上也知道户部已经接到来自集庆的奏报的事,也知道崔相既然带着户部的人来见他们,肯定是因已经算收的税款,脸色难免有些难看。

船队此行赚得多,固然是件可喜可贺的事,可是赚得越多,即便有优惠,需要交的税也越多。

而且下金蛋的金鸡还给让了出去,他与皇后只保留一小部分的分红权,再也没有能像这般一夜暴富的机会,皇上的心情当然好不了。

李尚书等人见状,都变得十分小心,再不敢说什么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触皇上的霉头。

等到船队首次出海,赚取高达数百万两白银的消息传出后,有些想要反对户部给出的税收优惠,却为时已晚,因为相关批复和指示,都已快速送至集庆。

与之一同抵达集庆的,还有出发更早的宣旨和封赏仪队。

用三年的拼命奋斗,成功换取一个令人惊喜的高起点,和一条锦绣前程,让商队与战队中的那些出身于大招募的人,都在现场激动到泪流满面,因为他们的职位最低都是八品起步。

当商队与战队中的普通人出身的船员和成员们,听到他们也有封赏时,都有些难以置信。

而现实就是,朝廷都给了他们正式的身份,商队的普通船员,会结合他们的表现、功劳、加入商队年限,给予不同等级的船员身份,共五等。

战队归入兵部后,被正式更名为大安海军,普通成员也能获封不同等级的士兵身份,从而获取相应的地位与待遇。

吴尚青和魏长延,被分别任命为商队统领和海军统领,皆为在六部挂职的四品官,这绝对是无数人努力奋斗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高度。

相比较这两人的惊喜和激动,被封为四品的镇海指挥使的左子兴,虽然也很高兴,但是看起来就稳重多了。

朝廷派来的钦差,不仅宣读了封赏圣旨,还有在集庆府分别修建海贸司与海军大营的圣旨。

哪怕接下来的时间,将会非常的繁忙,当天晚上,吴尚青等人出面包下集庆所有的酒楼庆功,同时招待钦差、地方官员、驻军、户部官员等人。

席间酒过三巡,有人忍不住感慨道,“如今朝廷真是越来越有钱了,现在你们海军实施新制,这普通士兵的收入都能增加一大截,不知何时能让我们这些驻军也能沾沾光啊。”

军中出身的人纷纷附和,他们也很眼馋新制,作为军中人,他们都能意识到,普通士兵有了上升渠道和提升身份待遇的机会后,一定能更卖命。

可是他们也听说了,如今这新制只是在海军试行,还让海军自行承担施行新制所增加的那部分支出。

这么一来,他们虽然眼馋,倒也谈不上有多羡慕或嫉妒,毕竟他们自家要是有私库,能承担起那部分额外支出,朝廷可能也不介意让他们也试行新制。

“杨统领,你想沾光,容易啊,将你们的人,也拉到海上去练练,再有商队出海时,你们也去争取一下护航机会,到时候肯定不少赚银子,有钱了,还不是什么都好说!”

此话一出,众人皆大笑出声,杨统领连连摆手道。

“不成、不成,让一群旱鸭子下海,那不是让人去送死吗?咱可没命赚护航的银子。”

众人再次大笑,有人感叹道,“所以说,看到别人升官发财,我可能会眼红,但是像魏统领、吴统领、左指挥使这等,敢在海上博命的英杰升官发财,我老刘只有佩服,没有半点的不服!”

许多人都跟附和,他们这些在近海之地任职的人,哪怕没有亲自出过海,也都知道海上有多凶险。

场上的氛围也因此而变得格外高涨,丰盛的宴席,不断呈上的美酒,让人兴致大发,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有人小声议论道,“要我说啊,还是皇上和娘娘讲义气,对手*下这些有功之人,真是不吝封赏啊,据说朝堂上的反对声大着呢,二位还是力排众议,坚持定下了这些封赏。”

“在这件事情上,皇上和娘娘做得确实没得说,不过依在下之见,他们在处理平国公府的事情上,还是太狠辣了些,不管怎么说,那平国公不仅是宗亲,还是开国功臣,怎能一点情面都不讲,直接将人家一大家子都给斩了呢?”

坐在不远处的左子兴无意间听到这话,刚端起的酒被洒出大半,随后便听到另一人不满的回道。

“嘁,那平国公府犯下的可是谋逆之罪,还都罪证确凿的那种,不把他们都给斩首,留着他们当示范,让后来者都有样学样,跟着造反谋逆吗?”

有人赶紧附和道,“就是,在这件事情上,绝对是那平国公一家罪有应得,要怪,只能怪那一家子太贪婪,有了国公之位,又掌着实权,还不知足。”

“我这不是想着,那平国公一家的图谋,被发现得早,还没来得及实施,没给朝廷造成什么损失,罪不至此吗?”

“什么叫罪不至此?非要等到他们正式动手,让好不容易才安宁了几年的江山再起战事,死伤无数后,才能算是人家谋逆了?”

“就是,陈学政,依我看,你真是书读得太多,都有些不分是非轻重了。”

左子兴深吸口气,往自己的酒杯里添满酒后,走到这一桌,客气的敬了他们一杯后,才以仿若只是好奇般的语气问道。

“在下刚才在一旁,无意间听了一耳朵,仿佛是那平国公一家犯了谋逆大罪,满门被斩了?”

众人当然都很乐意与这位年纪轻轻,官位却在他们之上的新贵交好,听到他问这事,有人迫不及待的回话道。

“左大人竟然不知此事?哦,也对,船队是去岁秋季出海的,平国公府谋逆一案,是在年前爆发出来的,左大人刚回来,不知道也正常。”

“就是,左大人不知道也正常,要我说啊,那平国公府一家绝对是罪有应得,我有同窗在京中,听他说,本来是皇上给那平国公府指了一门好亲事,平国公世子上京筹备亲事期间,以从南境运聘礼为由,夹带了大量武器和私采金矿得来的金子上京,被稽查司发现异常,由此顺藤摸瓜,才发现他们意图谋反的事。”

另一人接过话道,“什么指婚,我听说,是那位因在京城地动中立下大功,获封乡君的杨家大小姐之父,杨御史亲自用他女儿的功劳,换来的指婚,没想到就因为这场亲事,不仅暴露出平国仅府勾结异族和宁威侯府的事,还被查出平国府才是户部挪用军资一案主谋的事。”

“王兄,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那人难掩得意的回道,“我连襟在大理寺任职,知道的内情当然多,我还知道,查抄平国公府的当天,那杨乡君就在娘娘的特许下,与那平国公世子和离了,也算是格外开恩。”

“这很正常,人家杨乡君毕竟是有功之人,皇后娘娘对有功之人,向来宽厚。”

王大人道,“你们不知道吧,那杨乡君可是皇后娘娘的亲外甥女,听说皇上和皇后都不赞成这门亲事,是杨家非要坚持,又在皇上提出要重赏那杨家大小姐时,在朝堂上当众提得这个赐婚请求,平国公府那边也同意这门亲事,皇上才不得不同意下旨赐婚。”

“啧啧,没想到这里边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内情,要不是听你说得这么详细,还真容易让人误会,以为是上边给那平国公府下套,才赐下这门亲事呢。”

“可不是嘛,听说那两家勋贵出事的时候,我也忍不住想得有点多,事实证明,在这件事情上,宫中绝对做得仁至义尽,实在是那平国公府和宁威侯府太作死,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干那大逆不道的事。”

“我就不明白了,那京中的宁威侯府,和远在西南边境的平国公府,是怎么勾搭上的呢?”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说,是因那平国公和宁威侯,也能勉强算得上是连襟,那宁威侯的一个宠妾,是平国公夫人的姐姐……”

说起这些不知真假的小道消息,众人是越说越赵兴奋,早忘了他们本来是为了给左子兴这位新贵解惑,才会说起这些。

左子兴拿着空酒杯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次回大安,竟然会在第一时间听说这个消息。

这个消息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冲击,有些伤感失落,可更多的,竟然是觉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许多。

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因为那位亲生父亲的死亡,而生出本该有的悲伤情绪,左子兴不免生出一些自我怀疑,难道他竟生得如此冷血无情,才会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死亡一事,无动于衷,对下令杀掉他父亲一家的皇上,更是生不出半分怨愤?

他早就知道平国公和宁威侯是故交的关系,也知道他那后母刘氏的姐姐是宁威侯的宠妾,那刘氏正是在宁威侯的牵线下,才与平国公厮混在一起的事。

可他没有想到,他那个懦弱无能的父亲,竟能糊涂到放着位高权重的勋贵不当,胆敢生出谋逆之心的地步,不得不承认,那刘氏母子在笼络他父亲的这件事情上,绝对是极有手腕。

可惜他们的野心与能力不相匹配,看不清形势,才会落得如此境地。

想到这些,左子兴突然感到释然了,因为与此同时,他已意识到,他的父亲在当年对他这个嫡长子的死,肯定也无动于衷,才会做得出不仅不追究刘氏派人追杀他的恶行,还继续信任刘氏,任其摆布,从而酿下后来的滔天大祸。

所以说,当他听到自己的父亲身死时,没什么伤心的感觉,也很正常,毕竟在他父亲心中,他早死了,而他也确实算得上是死过一次的人,‘死人’还有什么好伤心的。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眼角还是悄然流下一滴被他迅速抹去的水滴。

【作者有话说】

124

第124章

遇故

庆功宴结束后,魏长延关心的问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看你后来情绪一直不高的样子。”

面对好友的关心,左子兴摇摇头,叹了口气道。

“只是意外听到些故人下场凄凉的消息,心里难免有些感慨,原本还有些担心,这下倒是没有后顾之忧了。”

结合对方在之前曾提到过的身世经历,魏长延瞬间明白过来,肯定是对方那位本来位高权重的父亲出事了。

而他也曾在席间听人说起,说是他们出海后不久,就爆发了兵部上下排除异己,挪用大量军资,进行利益交换,甚至还牵扯到谋逆重罪,使得整个兵部都被彻底清洗,涉案者众多,许多人被斩首,乃至被灭门的都有好些家的消息。

难道左子兴家也是其中之一?魏长延不禁有些担忧,若牵扯到谋逆重罪,哪怕左子兴早已隐姓埋名,脱离了家族,怕是也将难脱牵连。

“子兴兄,要不,你这次找个理由告假,就不要进京了吧?”

见魏长延猜到些什么后,第一反应就是想阻止他进京,这份维护之心,让左子兴有些感动。

“不用,大丈夫在世,当顶天立地,之前我顾忌孝道,才会隐姓埋名,不愿正式出现在人前,如今,倒是没有什么顾虑了。”

不用顾虑孝道了,也就意味着对方的父亲已经不在人世,甚至可能是灭门了,属于在那场大案中牵扯颇深,罪责极大者,魏长延更加担忧了。

“子兴兄当然是无辜清白的,东家也知道,可你实在不必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咱们以后都会长时间留在这边或是出海,只要避过这次,以后就更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那场在朝野上下都引起了轩然大波的重案,刚结案不久,左子兴现在出现在京中谢恩受赏,少不了会被知道他身份的故人认出来,若能再拖个几年,事过境迁,也就不会有人发现他的身世了。

左子兴当然知道的好友的想法,在知道他的身份有异的情况,依旧全心全意信任他、维护他的心意,让他在感动之余,心情也好转了许多。

“长延兄不必多虑,只要咱们的东家不介意我的身份,就算被故人认出来也无妨,难道你不相信他们二位的容人之量吗?”

魏长延想想,发现好像还真是如此,与其背负着身份上的问题,在人后苟且偷生,还不如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前,将自己的身份过个明路,活得更加坦荡自在。

到时候,大不了他拿自己的功劳跟上面求情,再加上左子兴自己的功劳,怎么着也能让其全身而退。

“也罢,做人就该活得坦荡,既然子兴兄选了这条路,兄弟我也只能全力支持你了。”

回去后,收到商队和战队的人喝高了以后,闹出一桩桩让人糟心的纠纷,魏长延忍不住庆幸道。

“之前我提出要举办庆功宴时,幸有子兴兄及时阻止,要不然,就凭这些家伙喝多了以后,这么能惹事生非的熊样,还真不知道今天的封赏会被打几折。”

生气归生气,还是要尽快给手下那些家伙收拾烂摊子,都是一起出海,齐心闯过无数次生死关的同伴,所有战队成员之间的感情,要尤为深厚一些。

看着魏长延一边抱怨,一边忙碌的身影,左子兴长吁了口气,他更加肯定自己的选择了。

他知道,这次与同伴们一起进京接受正式的封赏,他那位伯父肯定会认出他,他也能确定,他伯父只会想着补偿他,而不是因他父亲的罪行迁怒他。

不过他一定会回来,回海上,而不是留在京中那个差点要了他的命,现已要了他父亲一家命的名利场。

因为这里的这些与他肝胆相照、生死与共的同伴,值得!

心中有了目标与方向,因听闻平国公府一家的遭遇而生出的那些复杂情绪,都一消而空。

与户部结算完税银后,船队带回的金银,大半被就近存入集庆的银庄,小半会被送入宫中。

那些自海外带回的珠宝、香料、药材等奇珍,也是大半都被交接给那些分别来自大安各地,已聚集到集庆的宫中产业管事手中。

品质最佳,最珍贵的那一小部分,当然要被送入京中,一部分留着在京中卖高价,一部分送入宫中。

所以吴尚青、左子兴、魏长延等人上京时,依旧带着一支防卫森严的船队。

走在内陆河道上,看着沿岸的风景,蒋清言忍不住感慨道。

“三年过去,这沿河两岸看上去发生了不少变化啊,当年走这条水路入海时,那紧张而又忐忑的心情,我至今还觉得记忆犹新。”

吴尚青笑着问道,“这次重走这条水路,是不是有种衣锦还乡的感觉?”

蒋清言点头又摇头道,“有点,不过更多的,还是觉得这河道太过狭窄,船行速度太慢了点儿,当年我是第一次乘船,感觉特别新奇,觉得这沿河两岸的景色特别壮观,所以给我留下的印象特别深刻。”

结果现在重走这条水路,却发现,不过如此而已。

“这是因为清言被开阔了眼界,才会生出这种落差感,你要知道,内陆有内陆的特点和优势,海上有海上的特色和缺点。”

蒋清言点头道,“这倒是,现在坐在内陆的船上,我有自信可以面对一切意外和风险,再也不用担心会掉水里淹死了。”

但是在海上的时候,他可没这个信心,因为海上的风险之大,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所无法想像的。

魏长延摇摇头道,“清言兄,你可不要将话说得太满,这内陆的河道遇到天气恶劣,爆发大洪水的时候,那凶险程度,可也不能小觑。”

刚登上船,将他们一起回京的何忠走了过来,笑着附和道。

“魏统领说得是,这内陆的水爆发起来,也厉害着呢,若非朝廷在去岁新修了一座苍河大坝,东河府在去岁可就遭难了。”

众人看到这位过来,纷纷起身对这位施礼,这位执掌银庄,兼任户部侍郎,是位三品大员,与他一同过来的,是一同回京的苏福公公。

这二位都是深得皇上信重的人物,虽为宦官,但是在外的声望与口碑都很不错。

“诸位不必多礼,说起来,咱们当年都曾是故人,没想到再次相见,竟是在这种情况下,恭喜诸位,立下如此大功,让我们银庄也能跟着受惠!”

吴尚青等人当年在御林卫受训时,没少见到这位何公公,没想到这位竟然舍得放弃皇上身边大红人的位置,选择放外任。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这位能被任命为银庄大掌事,也能充分彰显出皇上、皇后对他的信任和重视。

双方寒暄了几句后,何忠看向左子兴,弯腰拱手施礼道。

“少将军,多年不见,看到您能安然无恙,陛下一定会非常欣喜!”

左子兴也没想到,他竟这么快就遇上熟识的故人,赶紧抬手扶住对方道。

“何叔不可这样,真要算起来,我现在还是戴罪之身呢。”

何忠被迫站直身体,听到他这话,难掩怒意的回道。

“少将军何罪之有,你用赫赫战功,为他们换来高官显爵,结果却被那些眼皮子浅的无情无义之辈,给逼得流落海外,生死不知,陛下每每想起此事,都觉心痛不已,懊恼自己当年没能保护好你。”

左子兴闻言,也忍不住热泪盈眶,皇伯父,是在这个世上,唯一会真正关心爱护他的至亲了。

“都是我的不是!”

见这位还好好活着,却没回京去找皇上,何忠当然知道他在顾虑些什么。

“少将军别误会陛下就好,当年为了给您出头,陛下才会与那一家子撕破脸,原以为将他们安排到边境平和的西南,让他们享一世荣华也就罢了,却没料到,他们竟因此而怀恨在心,竟在外生了不臣之心。”

左子兴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苦笑着回道。

“我听说那件事情时,就已经猜到这里面的内情了,伯父没有半点对不起他们的地方,倒是他们的恶行,却让伯父的清名一再受损,是他们对不起伯父的关照和维护,死不足惜!”

他本名叫徐清平,皇上当年曾当众说要将他父亲封为平王,一有平定江山之意,还有就是为他这个平王世子彰名,只因皇上认为他才该是名副其实的平王。

等到他重返大安,得知他那位父亲被封为平国公时,他就知道,这是伯父为给他出头,才会宁愿背负外人的非议和误解,坚持自毁前诺。

他也知道,这件事肯定会让那一家子感到如鲠在喉,相当于是给他报了仇,所以他心中的怨恨都因伯父的这份心意而消减,只想隐姓埋名了此余生。

却没料到,那些人比他原以为的还要更贪婪,更愚蠢,有了尊荣地位和权力,就认不清自己,从而早早的将自己送上死路,还连累他皇伯父再次背负上不讲情义的非议。

【作者有话说】

125

第125章

缘浅

听得出左子兴是真的没有因平国公府被灭一事,对皇上心生芥蒂,何忠欣慰不已,连连点头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能看到少将军平安归来,陛下总算能放下这桩心事了。”

想到皇上的情况,何忠欣慰之余,更觉心酸,忍不住抹了把眼泪,让左子兴下意识生出一些不好的预感。

他虽因自家伯父的关系,与这位有过不少接触,但是两人之间谈不上有私交,更没什么深厚的感情可讲。

对方看到他的反应如此大,着实有些不对劲,毕竟其效忠的陛下又不在此地,以对方如今的身份与地位,实在没必要在其他人面前做戏。

苏福也是知情者,知道何忠在哭什么,在一旁强笑着打圆场道。

“何大人也真是的,他乡遇故人,再怎么欣喜,也不该如此激动啊,让不知内情的人看到,岂不误会。”

吴尚青等人此刻就有些懵,他们已经听出左子兴的身份应当很不简单,在皇上心中颇有地位,才会使得这位皇上身边的大红人,都对他如此恭敬和重视。

何忠抹掉眼泪道,“是啊,这可是件大喜事,少将军果然不负陛下所言,是位真正的人中龙凤,无论在哪里,在什么情况下,都有本事出人头地。”

他在来前,就已经听说左子兴这位新晋镇海指挥使的大名,年纪轻轻的,就极有手段与能力,甚至可以说是后来者居上,在商队与战队中享有极高的威信。

连同样是年轻俊杰的后起之秀魏长延与吴尚青,都对其颇为推崇和信服,所以何忠此来既为好奇,也抱着想与对方结交一番的心思。

却没料到,他到地方后,一眼认出,这位正是遭继母派人追杀,被迫逃往海外后生死不明,这些年一直杳无音讯的平国公长子。

听人提起伯父当年对他的夸赞,左子兴抛开心头的点疑虑,露出一抹有些怀念和感慨的笑容。

“何叔说笑了,伯父当年不过是出于对晚辈的偏爱,才会那般夸赞在下,能取得此番成就,仰仗的是我们商队和战队所有成员,齐心协力下的共同努力。”

何忠笑看向众人,点头赞赏道,“嗯,你们这些年轻人,真的都很出色,本官也没有想到,短短三年时间,你们就能取得如此大的成就,没有辜负陛下和娘娘对你们的厚望。”

众人连连谦虚,暂时放下心中的复杂情绪,与对方聊了起来。

哪怕这位已经不再是何大总管,可是只需看看现任大总管在对方面前毕恭毕敬的态度,就知道这位即便已经被放了外任,在宫中贵人面前的地位却不减。

毕竟身为皇上身边的近侍,现任苏大总管肯定很了解皇上的心思。

“……都是通过大招募选拔出来的年轻俊杰,将来若有机会共事,你们身为这批人的前辈,可以尽量关照一下,依官之见,陛下与娘娘很愿意给你们这些有能力,还勇于担当任事的年轻人,多提供机会,用心做事才是正途,这次上京,可不要被京中浮华给迷花了眼。”

众人赶紧应下,并向对方真心致谢,他们心里清楚,对方肯定是看在左子兴与他们关系很好的份上,才这般不吝提点。

等到何忠等人离开,回属于银庄的船上后,左子兴拱手向众人赔罪道。

“实非在下有意隐瞒,实因在下的身世经历,有些让人难以启齿,还有可能会给大家惹来麻烦,在下才不曾向大家提起。”

吴尚青托住他的手道,“子兴兄不必如此,哪怕只是从旁听到些,我们也都有所猜测,能理解你的苦衷。”

蒋清言赶紧附和道,“是啊,子兴兄不必觉得过意不去,谁还没点过去呢,肯定不好挂在嘴边四处宣扬。”

何况听得出来,左子兴所经历的不幸和麻烦,是人命关天的那种,肯定不能轻易对外透露。

见众人都表示不介意,左子兴这才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我本名叫徐清平,字子兴,母亲是平国公原配,姓左,她去逝得早,我在外祖家长到十五岁,在外祖父母相继过世后,才回到父亲身边,伯父,也就是陛下对我多有关照,曾将我带在身边亲自教导我,后来我慢慢的开始带兵,却因年少而无法服众,便抬出我父亲的名头,后来的事情你们可能猜到了。”

吴尚青点点道,“难怪早些年没听说平国公有什么才干,却在开国前的那几年,突然崛起,接连立下赫赫战功,子兴兄实在厉害!”

面对众人的敬佩和夸赞,左子兴摇摇头道。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实在不值一提,之所以要跟大家解释一下,是希望大家不要误会我伯父,也就是陛下,他是为了给我出头,才会在开国大封功臣时,将原定的王爵降为公爵,实非像外人所揣测的那样,舍不得封与他一同打天下的族人王爵。”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

“陛下与我们徐氏宗族里的那些人,没什么感情可言,早年还曾饱受那些人的欺凌,才是陛下没有大封宗室的原因。”

魏长延点头道,“你放心,我们都知道,陛下与娘娘都是有功必赏之人,为人大度,心怀百姓,可敬可佩。”

绝对不像某些人所诽谤的那样,会苛待功臣、不讲情义。

左子兴点头道,“是啊,我伯父能有今天,不曾得族内半分帮助,连我那父亲在内,他能在那乱世中活下来,都是靠我伯父的庇护和关照,我伯母非常贤良,对族里也多有照顾,徐氏族人才能度过最艰难的那几年。”

吴尚青道,“这么说,陛下与娘娘对那徐氏宗族的人,其实仁至义尽,结果那些人却不曾对外提起陛下和娘娘对他们的恩德,陛下不封他们是对的。”

若有提起,他们不至于从不曾听说过相关消息。

“依我看,陛下没有大封宗室,何尝不是对那些人的保护呢?要不然,以那些人的心性,估计他们的下场比……也很惨!”

左子兴知道蒋清言想说的是,那些人的下场会比平国公府更惨,洒然一笑道。

“我也认为,徐氏的那些人若得了高位,下场可能比平国公府更惨,因为他们更加愚昧无知,与陛下无半点恩义可讲。”

他那位父亲,与皇上之间,多少还存在相处多年的旧情,可是那些人,不仅与他父亲一样无能,还一样的贪婪无知,去了京城,只会被人利用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皇上没想着报复那些人,也没想着要利用那些人,甚至还庇护了那些人,只是无视那些人,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非常的宽容大度了。

听得出左子兴是真的对平国公府被灭门一事释怀了,众人都放心不少,说话也少了分小心。

周围没有其他人后,魏长延才感慨道。

“真没想到,你竟是平国公长子,还好你够低调谨慎,若在去年回大安时走露了消息,可能就危险了。”

那时的平国公府还处如日中天的状态,是大安最显赫的权贵,更重要的是,他们那时不仅执掌着西南边境的驻军,还手握数万私兵和大量火器,想要对付左子兴,实在是太容易了。

左子兴苦笑着回道,“是啊,长延兄不怪我隐瞒就好,不过当时的我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敢挪用军资豢养私军,差点令西北边境失守,让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的大安再次被异族入侵。”

“子兴兄能如此深明大义,在下佩服至极,怎么可能怪你隐瞒,说句冒昧的话,他们此举实在是自寻死路、罪不可赦,子兴兄实在不必为此介怀。”

左子兴叹了口气道,“长延兄放心,我能想得开,也能放得下。”

说起这些,魏长延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说起来,我的遭遇也好不到哪去,我家继母是我母亲的庶妹,借照顾我之名,住到我家,后来嫁给我父亲当继室,前两年待我还不错,没想到等她有了儿子,我就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愿看到我出头,收买我母亲留下的老仆,屡次在考前给我下药,致使我一再失利,当年才不得不选择赌一把,参加大招募。”

左子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对方才好,他与继母刘氏没见几次面,对其只有怨恨,没有丝毫情义可讲,所以对方容不下他,想要杀他,他都只觉得恨,就是对他那位不作为的父亲,感情略显复杂。

可是魏长延与他的继母之间,这感情纠纷就有些难以言喻了,而且他那继母不管是因胆小,还是怎样,终究没有对他下死手。

“看来我们都是父母亲缘浅之人,既然命中注定得不到,也就不值得我们强求,以长延兄现在的身份,回去后,也算是衣锦还乡了,等到京中事了,长延兄要不要回去一趟。”

魏长延笑道,“既然父母缘浅,我又何必还要在意他们,何必回去让他们沾光,就这么让他们知道,我即便不走科举,依旧能坐上高位,还让他们高攀不上,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报复。”

“你就不怕他们主动找过来?”

“不怕,那些人还是比较要面子的,就算他们不要面子的找过来,就说我出海了,让他们找不到人,他们也拿我无可奈何,反正我们干的是拿命换前程的活儿,生死都能看淡,我还能怕他们。”

魏长延觉得,让他用自己拿命换来的前程,去庇护坏他前程,逼得他走上这条路的人,给那些人谋福祉,他能死不瞑目,所以他其实特别能够理解皇上不愿大封徐氏宗族的心理。

【作者有话说】

126

第126章

冲动

宫中这段时间很忙,好在操办庆功宴的事,完全可以交给太子妃全权负责,柳明月才得以安心的处理朝政和大招募的事。

“太子和吴尚青、魏长延他们是旧识,就特许他也出席这场庆功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