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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维护

柳明月当然已察觉到太子妃对太子虽有夫妻感情,但不多,而这本就不多的夫妻感情中,基本不存在什么恋慕之情的事实。

若是原主,肯定会因此而感到失望与愤怒,可是柳明月并不是原主,所以她不仅不介意,还很支持太子妃没有让自己陷入男女之情的通透心态。

因为太子就不是一个值得让妻子真情以待的人,听其说什么‘情难自尽’,她是真的很想告诉对方,那不过是他体内的渣男本能在冲动。

“你能想得开就好,本宫也是在近两年才意识到,咱们女子这辈子,也不是非要为丈夫和孩子而活,能心怀大爱,做些造福百姓与后世的事,其实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让自己困在那些小情小爱中,喜怒哀乐皆不由己,是种很愚蠢的行为。”

太子身为堂堂一国皇位继承人,任柳明月和皇上再怎么教他,都意识不到这点,太子妃却是一点就透。

“多谢母后的教诲,儿臣一定会铭记在心,儿臣一直很钦佩母后的作为,太子将来也会明白母后这番苦心的。”

柳明月可不觉得那个已经彻底废了的便宜儿子,还能有醒悟的那天,太子妃也不过是想要安慰她罢了。

“太子对本宫的怨言颇多,你不要在他面前维护本宫,他的性子看似温和,实则很倔强,但凡是他认准的事情,就很难让其改变主意,本宫与陛下不行,你也不行。”

太子妃闻言,心中不禁一酸,她无法想像,到底是有多失望,才会使得一位母亲,竟然这样劝自己的儿媳。

心中为自己的婆婆感到憋屈与不值的同时,也有着深深的无奈,她实在无法理解太子的心思和言行。

皇上也听说了太子去找皇后的事。

“怎么,他嫌朕给他那侍妾的位置太低?”

柳明月也不打算替对方掩护,皇上皱眉不悦道。

“朕没有将那两个侍妾当祸害给处理掉,已经算是最大的仁慈了,他竟然还不知足?”

皇上当即派苏福去那两家传达他的口谕,斥责那两家教女无方,要求那两个侍妾在朝为官的父兄居家反省。

对那两家而言,皇上的斥责与责罚,相当于是祸从天降,让他们都感到十分意外和不解。

尤其是陈家,陈家女为太子生下第二个儿子,母凭子贵,他们陈家在朝中与京中的地位,眼看就要跟着水涨船高。

结果他们没有等来宫中的赏赐,而是先等来了教女无方的斥责,相当于是皇上直接指着他们鼻子,骂陈家女儿言行不端,让陈家直接在京中名誉扫地。

消息传开,顿时引得京中众人议论纷纷,猜测这两家如何惹到宫中,竟然招来皇上如此不留情面的斥责,还与两家的女儿有关。

人们也迅速联想起了这两家都有女儿在东宫当侍妾,却不被皇后所喜,一个给太子生了儿子,仅被封个太子昭训,一个至今没有正式份位的事。

那些曾羡慕陈家,觉得陈家未来可期,想要亲近陈家的人家迅速销声匿迹,某些想让自己长相貌美的女儿或是姐妹,也去设法攀附太子的人家,迅速打消想法。

柳明月本身并不赞成皇上的这种做法,这会让那两族的无辜女子受牵连,可她知道皇上是想为她出气,所以她并没阻止。

因为真要说起来,太子对她的怨言越来越多,多到如今敢当面与她对峙的地步,确实有那两个侍妾为投太子所好,从旁推波助澜的说她坏话的因素。

而太子妃之所以会与太子渐行渐远,有一个很关键的原因,就是太子妃总想维护她,替她说好话,希望他们母子可以少些隔阂,和睦相处。

柳明月不与那两个东宫侍妾计较,是因为她知道主要原因在太子身上,而这个时代的女子不易,没什么选择机会,所以她对她们的容忍度也要更高一些。

从东宫传过来的消息看,太子这次之所以会为位份的事,直接来找她,也是因为受到那两位侍妾的挑唆。

陈昭训在接到封赏圣旨后,一直表现得郁郁寡欢,若得太子担忧,另一名黄侍妾,从旁替好姐妹抱屈,两相配合之下,成功激得太子出面为她们争取位份。

她们想的很简单,就是皇后只有太子一个亲生儿子,肯定不愿与太子将关系闹得太僵,尤其还是因为给她们提升位份这种小事。

只是她们没有料到,太子的行为,不过是在进一步消磨柳明月对太子的耐心而已,她根本不可能如她们所愿,成全太子的要求。

若公开封陈侍妾为昭训的决定,是皇上的意思,太子可能还不敢有怨言,陈昭训她们也不敢这么这挑唆。

毕竟受太子的态度影响,皇上在他们心中的威望,可比柳明月这个皇后高得多。

而柳明月之所以不愿公开这件事,则是想要维护皇上的声望。

他一个皇帝,亲自干涉儿子后院侍妾的位份,在太子妾室的位置充足的情况下,仅给生子有功的侍妾一个昭训位份,传出去未免显得有些小气。

柳明月一个当婆婆的,还是素以重规矩著称,不喜那两个东宫侍妾,不愿给她们高位份,外人就容易接受多了。

“哼,再敢生事,朕连一个昭训都不给她留,想要靠着太子飞黄腾达,也要看朕给不给她们机会。”

柳明月笑着安慰道,“跟她们计较,咱们有失身份,警告一下也就算了,她们再敢做什么逾越的事,臣妾会将他们都给料理了。”

在这件事情上,柳明月绝对能说到做到,两个侍妾胆敢试图通过太子拿捏她,真是给她们脸了。

皇上却叹道,“你啊,生气起来,看着倒是挺厉害,但是到底还是太容易心软了些,才纵得他们一个个这么胆大包天。”

对于这一点,柳明月也不得不承认,除了有维护原主人设的因素,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在于,她毕竟是成长于法治社会的人,与时下的人,尤其是高位者的思想观念不同。

哪怕已经当了五年皇后,近三年还一直大权在握,她也不曾做过仅凭自己的喜恶,就随意打杀什么人的举动。

“臣妾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总着他们还年轻,想要多给他们一些机会,不想将关系闹得太难看。”

皇上苦口婆心的劝道,“既然你也知道这样做不对,就一定要改,要不然,那些东西不仅不会反省自己的错误,领你的情,还总想着要得寸进尺。”

“陛下放心,通过这次的事,臣妾是真的心寒了,以后一定不会再跟他们讲什么宽容和仁慈。”

【作者有话说】

182

第182章

矛盾

皇上亲自下达口谕斥责那两家的威力足够大,刚小皇孙的出生而热闹了几天的东宫,迅速变得沉寂起来。

陈昭训和黄侍妾再怎么心怀不甘与怨愤,也慑于皇威,不敢继续在太子面前流露半分。

太子也不对皇上生怨,他知道皇上此举不仅是在敲打他的两个爱妾,同时也是在敲打他。

毕竟他敢抱怨自己的母后,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是母后唯一的儿子,但他可不是自己父皇唯一的儿子。

对柳明月而言,这些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说几句就算告一段落,有些事,心里知道就行。

冬季马上来临,各地的防寒防灾工作,需要安排下去,这都是直接关系民生的大事,朝廷若不表现出足够的重视,地方官员就会敷衍应对,出了差错还会设法隐瞒不报。

朝廷看似一年到头,都会在相应的时间忙相应的事,看似在重复,实在年年都不同,都要进行相应的调整,容不得半点的疏忽与敷衍。

因为下边有太多的人盯着,上位者一旦出错,就很容易让下边人找到钻空子的机会,而且上行下效,上位者的行事作风,可以直接影响到朝中大多数人的工作态度。

所以柳明月对自己的要求也很严格,处理政务的态度,绝对称得上是兢兢业业,这也正是皇上越来越放心的将大半时间与精力,都放在骑车运动和当教席上的原因。

承天八年的秋季,军事学院再次迎来一批将士,与上一批不同,这一批将士都是从各自所在的驻军中,通过一场场比试,真正比拼出来的佼佼者,都能称得上是精兵强将。

这批新人的到来,让皇上更加满意,对当教席这份工作,也更加的乐此不疲,柳明月见状,也只能尊重他的选择。

承福宫中,五皇子正满脸不服气的抱怨道。

“四哥除了是中宫嫡出,有哪一点能比得过我?他根子软,先是听任那些东宫属官摆布,后听信两个女人的挑唆,一再惹怒父皇与皇后,竟然还能稳居太子之位,这也太不公平了!”

曾经在宫中以嚣张跋扈著称的常贵妃闻言,下意识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没外人后,才小声道。

“我的祖宗诶,你要小心点,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五皇子皱眉不满道,“母妃现在真是越来越胆小了,四哥能做得,我凭什么说不得?父皇就是偏心,嫡庶在他心中,就那么重要?”

常贵妃有些委屈的回道,“我为什么会变得胆小了,还不是因为你,你可别忘了,你二哥和德妃、谨嫔的事,才过去不到一年,你想让咱们娘俩也步他们的后尘?”

提起去年那桩牵连甚广的案件,五皇子也难免感到后怕,但他还是嘴硬道。

“那是他们空有野心无能,我们又没做什么,有什么可怕的?就算是当着父皇的面儿,我也敢说,他就是偏心,都是父皇的儿子,凭什么四哥就能占所有尽便宜?”

提起这件事,常贵妃也觉得心有不甘,但她在经历过去年的那桩大案后,看着与她斗了十来年的老对头被赐死,连老对头的女儿,也被送到宫外出家修道,她纵有再多的小心思,也不得不收敛起来。

更不敢放任自己的儿子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她是真的怕了,因为皇上狠起来,丝毫不顾念什么夫妻之情、父子之情,是真的连亲生儿子都杀。

“就凭你四哥的母亲不仅是你父皇的原配发妻,还因她有心机、有能力,能临朝,能得你父皇的信任,都怪你母妃我无能,不仅没身份、没能力,连娘家人都靠不住,所以你一定要给我本实本分些。”

五皇子不满的回道,“那母妃为什么还要一心想着要给我娶个高门贵女?明知父皇不会允许,也不放弃。”

因为她已接受自己处处不如皇后的事实,只想在唯一有可能会压皇后一头的地方,再努努力。

常贵妃冷着脸道,“因为我要面子,喜欢出身好的儿媳,这事你别管,等我落实好人选,就去求皇后,她那样的贤惠人,肯定不好拒绝本宫。”

五皇子皱眉道,“母妃难道忘了,前两年,您亲自去找过母后,求她不要干涉我的亲事,人家也答应了,你现在反倒要主动找过去,这不是出尔反尔吗?”

听儿子提起这件事,常贵妃才想起被她刻意遗忘的这个件事,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但她还是强撑着道。

“彼一时,此一时,我当时又没料到,你父皇在这件事情上,竟然这么不给面子。”

五皇子却道,“你应该是没想到舅舅竟然这么不给面子吧,母妃现在也太矛盾了,一边被二哥和德妃和的下场给吓住,怕我起什么不该起的心思,一边自己又不甘心,总想与皇后较量一下,您这是何苦呢?”

被儿子戳穿她的那些心思,常贵妃不满的瞪着自己的儿子。

“我这么操心,都是为了谁啊?还不都是为了你?咱们前些年没少得罪中宫,她现在在朝中势大,连你外公和舅舅,都不敢对她有半分的不敬,若不给你找个势大的妻族,*等到陛下百年之后,哪里会有咱们的好日子过?”

五皇子却不以为然的回道,“依儿子看,是母妃太高估咱们在母后心中的地位了,您就没发现,人家根本没将咱们放在眼里吗?要不然,咱们现在都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哼,她不敢,有陛下在,她就算是装,也得装成一个贤惠大方的皇后,肯定不敢挟私对付咱们,你父皇一再拒绝我给你挑的妻子人选,说不定就有她的手笔。”

五皇子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抱怨一下父皇信心,就将母后吓得不轻,母妃又总将中宫视为大敌,依您之见,我们母子到底该如何自处?”

常贵妃闻言,不禁有些语塞。

“反正你一定要小心点,不要在人前露出什么心思,也不要存什么不轨之心,这满宫的人,都有可能是中宫的眼线,咱们得时常防着点儿,你也不要接近什么大臣,那些人的心思都复杂得很,稍有不慎,咱们可能就会被人利用,二皇子就是吃了这个大亏。”

五皇子点头道,“儿子会牢记母妃的教诲。”

常贵妃随后又回了句,“你想纳妾,来找母妃就是,一定不能自己在外面跟人家姑娘私相授首,东宫的事情,你是知道的。”

五皇子再次应下后,才起身告退,跟他母妃扯了这么多,他来时的满腔怨愤和不满,都在不经意消失了,只剩下对他母妃那复杂心态的无语。

“不管怎样,我儿子比中宫的那个听话、孝顺,在这件事情上,还是本宫要更胜一筹。”

亲自守在殿门口的如意笑着道,“是啊,咱们五皇子不仅听话孝顺,在女色方面也不糊涂,就凭这点,就让娘娘您少操了多少心啊。”

想起东宫那两个太子侍妾的由来,常贵妃就有些兴灾乐祸。

“皇后估计做梦也没想到,她那么宠爱的儿子,竟然会长成现在的样子,从太子动辄被禁足,还总一禁就是几个月,证明那每次犯的错都不小啊。”

说起这个,常贵妃本来有些郁闷的心情就能好转许多,每每听到东宫那边又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她都会忍不住暗喜。

哪怕她现在也已看清形势,知道她与五皇子没那个命,最好要安分守己,不要再去招惹中宫,可她还是忍不住会特别关注中宫与东宫的风吹草动。

如意小心提醒道,“娘娘,如今是大局已定,不管东宫如何,那位置都能稳如泰山,其他任何人都没机会觊觎,咱们也要早作打算,千万不能再与中宫产生矛盾了。”

“你放心,五皇子的亲事,还要落在皇后身上呢,本宫只会想着要如何讨好咱们皇后娘娘,怎么可能再去得罪她?”

如意对此表示,她不敢也不能放心,她家娘娘若是挑个家世太过显赫的高门贵女,去求皇后成全,岂不是给皇后娘娘添堵?这也是一种得罪啊。

【作者有话说】

183

第183章

用意

柳明月曾重视过常贵妃母子,不过自打常家主动疏远常贵妃与五皇子,彻底不再帮他们在宫中争权夺势,他们双方除正常的见面外,基本不再有私下的接触后,她就没那么重视了。

在本就对常贵妃母子没多大敌意的情况下,柳明月更加不会想着要特意针对他们,不过是像对别人一样,对其也持常规防备态度而已。

她愿意重用常明仁,是因看重常明仁的能力,并不是为拉拢对方,信任其做事的能力,并不代表着有多信任他本人。

同时这也是柳明月对朝堂上的所有大臣的态度,只要有能力做事,她就愿意重用,并不会因此就信任他们的全部。

承天八年冬,海军终于接护送单,再次起程扬帆出海。

“唉,都说有了航海钟,让他留在大安训练新兵就好,不必他亲自去,这孩子也真是太倔强了!”

柳明月只能安慰道,“对咱们大侄子而言,有了航海钟,相当于是如虎添翼,这是有了航海钟之后的首次出海,他肯定也想亲自确认一下航海钟的性能,陛下就理解一下他的选择吧。”

听到柳明月这么一说,皇上就对左子兴不听他的劝诫,执意要出海的事,释怀多了。

“你说得对,以他那性格,肯定就是抱着这个想法,才坚持要亲自带队护航的,就是朕这心里,始终有些不得劲,他不仅是朕的侄子,还是堂堂三品大员,却亲自为那些民间船队护航。”

民间船队出海,朝廷只能收些商税,哪怕再加上海军抽成的那笔护航费用,一趟下来赚的钱,他们也只占小半而已,大头归船队东家。

柳明月能够理解他心中的纠结和不甘。

“陛下可以换个思路,海外市场那么大,来回一趟耗时又久,仅靠我们朝廷的船队,能卖到海外去的货物毕竟有限,风险也全由朝廷承担。”

“有了民间船队的加入,他们需要在大安采购各种产品,能让大安各种工坊都能跟着赚钱,朝廷在这里也能收一笔税,那些船队出海后,不管是卖货得的钱,还是带回的货,朝廷都能再收一笔税,而那些船队的东家赚钱后,大部分还是会花在咱们大安境内。”

大笔的财富花在大安境内,当然也能让大安的百姓与朝廷都能从中受益,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听柳明月这么一解释,皇上就明白了。

“嗯,是朕太短视了,只注意到那些船队可能会赚到的钱,忽视了船队出海所需承担的巨大风险,真要算起来,咱们的船队这趟出海的损失可不小,只是船队规模大,赚得多,才让那些损失变得不那么起眼。”

那些民间船队,有些甚至是好多家合起来投资组建的,规模也不大,随便损失几条大船,就是血本无归的下场。

朝廷船队的船员,不仅都受过海上各种生存训练,甚至还都具备一定的战斗能力,遇上危机时,反应快,及时采取相应的应对措施,能在危机中逃命的机率高。

可是民间船队,就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了,他们招募的船员,不过是在海上进行过短期的适应训练而已,根本不具备长期在海上生活经验,也没接受过相应的训练。

这样一来,这些船队即便能花高价请来有经验的渔民掌舵,所面临的风险也更大。

“术业有志攻,不是陛下短视,您只是对经营这块不大了解而已,臣妾是因一直接触这些俗务,才会知道这些。”

皇上点头道,“也是,若说起如何带兵打仗,朕肯定也能说得头头是道,对这些,朕确实不太了解,从船队带回的消息看,这趟出海在海外遇到海盗的次数更频繁,那些海盗的规模也更大,武器也更精锐,朕都有些想去海上亲自见识一番了。”

他这辈子打过山地战、草原战,还从没打过海战,而他亲手教出来的侄子,却是这方面的高手。

面对皇上的这种有些奇怪的胜负心,柳明月只觉无语。

“陛下实在不必想着去见识这个,虽然臣妾也没亲眼见识过,但是只需大概想像一下,就能知道,那种战斗不仅凶险,还很狼狈,拼的不仅是实力,还有运气,对手不仅有敌人,还有变幻莫测的天气环境。”

皇上点头道,“也是,哪怕没见过,也能想像得到海上的那种战斗场景,你让器械司和十二监研究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的大炮的决定是对的,若让海外那些异邦先研究出那种火器,我们大安的船队和海军,就危险了。”

知道海外的一些海盗团伙,都能拥有强大的战斗力后,皇上很有危机感,再也不会像之前的皇帝,认为茫茫大海的存在宛如天堑,能将海外的敌人阻隔在海外,无法给大安带来威胁。

“是啊,所以我们必须要重视海防,要守好我们大安周边的海域,绝对不能给那些海外异邦留下可趁之机。”

不过她的目标可不仅仅只是防范,就算不主动去侵略哪里,只是去探索一下那些未知的大陆与海岛资源,还是可以的。

时间进入承天九年后,整个大安的各行各业,都真正呈现出了欣欣向荣之势,朝廷为提振民生经济而规划各项民生工事,仍在增加。

因地价大降,使得许多百姓都有了真正属于自家的土地,给别人种地,与给自家种地,那绝对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精神状态。

而大安的农业税收,在开朝立国之初,为稳定和笼络民心,本就收得不高,有灾害天气发生地区,更动辄就会直接免上三年。

后来有了船队出海,再加上宫中往民间投放大的大笔资金,极大的刺激了民间手工业生产活动,从而为朝廷提供了大笔的商税。

等到有了银庄,以及船队开始从海外带回大笔财富后,朝廷对农税的依赖大幅降低,就更加不会想着要通过增加农业税收来增加国库收入了。

而朝廷近几年在大安各地规划的各项工事,不仅没有征免费的劳役,还在提供包吃包住,甚至是包穿的优越待遇的情况下,给劳工们发工钱,没给百姓们增加负担的同时,还给给他们减轻了压力。

而这些惠政,现已初见成效,直接体现在普通百姓们的精神面貌上,对二圣临朝的皇帝、皇后也更为推崇。

收到民间的这些反馈,让柳明月和皇上都感到很欣慰,也很有成就感。

“好!如今看来,朕也算是初步实现了当年立下雄心壮志,不过能有这些收获,皇后当居首功。”

这种正面的反馈,真的能给人带来莫大的动力,为各种政务殚思竭虑的那些辛苦与不易,仿佛都能因此而消失无踪。

“在臣妾看来,大安能有今日,绝对是陛下该居首功,若说近几年的事,若非陛下愿意相信臣妾,支持臣妾,给臣妾做事的机会,纵然臣妾有百般想法,也没机会施展啊。”

夫妻二人相互谦让功劳的这一幕,让两位当事者都忍不住失笑出声。

“好啦、好啦,咱们都有功,马上又到今年的耕耤礼了,只盼着今年又是风调雨顺的一年,好让皇后能少操些心,到时就由皇后跟朕一起主持吧。”

柳明月对主持这个耕耤礼,实在没什么兴趣,哪怕知道这是皇上的好意,也选择委婉的拒绝。

“臣妾除了曾亲自挖过几锄头土外,再没亲自做过耕种的事,尤其是赶牛耕地这块,臣妾更是毫无经验,若是做错了,就要当众丢脸了。”

皇上却不以为然的回道,“无妨,朕擅长这个,你只需按照司仪官的指示做就行,出了错,也是他们礼部的责任。”

按说像这种事,最好让太子出面配合皇上主持这耕耤礼,这也算是确定太子的皇位继承人身份的方式。

如今皇上不让太子出面,让她个皇后出面的用意,也很明显。

184

第184章

漠视

柳明月负责安排过耕耤礼,亲自参与和主持耕耤礼,还都是第一次,哪怕有些官员,尤其是礼部官员对此颇有微词,也不敢真正站出来说什么。

因为这是皇上亲自宣布,他将会邀请皇后与他一起主持今岁的耕耤礼,这其中透露出信息,让人不得不在意、不深思。

太子也有参与耕耤礼,自从听到皇上宣布,要让皇后与他一起主持耕耤礼后,就一直冷着脸,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

有些大臣看到这一幕后,暗自记在心里,有些人则在心里暗自摇头,叹息太子看不清形势。

若是别人得皇上如此抬举,他这个太子有意见也就罢了。

如今那人是皇后,是太子的亲生母亲,皇后在朝中的威望越高,只会让他这个太子的位置坐得越稳,他有什么好不满的?这完全是拎不清。

不仅皇上无数感慨,自己与皇后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儿子,某些大臣也忍不住在心中暗自感叹。

通过这次的事,也算是初步让除了崔相等重臣之外的大臣,发现太子并不像他们所以为的那么优秀。

从而也认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太子在此前数次被罚禁足,应该都是有原因的。

对柳明月而言,参与耕耤礼,固然是个荣幸,但也是个体力活,除了要牵牛犁地,还祭拜天地神灵,以求这一年的风调雨顺。

整个一套繁琐的流程下来,着实很考验体力,由于在此前没有经验,柳明月还需一直打起精神应对,以防言行有错漏之处,被那些官员给记录下来。

到了赐膳的时候,才有机会休息一会儿,柳明月有些担忧的问道。

“陛下感觉如何?没想到这耕耤礼,竟比臣妾原以为的要更繁琐、更辛苦一些。”

皇上的眉宇间虽透着几分疲倦,精神却还不错。

“朕感觉还行,这些年没什么机会下田耕地,一年一道的来这么一回,虽然麻烦了点,感觉还不错,你第一次参加,可还适应?”

从皇上的身上,柳明月算是深刻体会到了爱好能给人带来的动力。

“适应,对臣妾而言,能有机会参加这么有意义的耕耤礼,乃是莫大的荣幸,当然能适应。”

皇上当然也有注意到太子在当天的反应,“你不必在意太子的反应,他就是个糊涂的,让外人看笑话还不自知。”

柳明月当然有注意到太子的反应,不过她是真没在意,对于这个越来越放飞自我的便宜儿子,她是算是彻底放弃了。

“陛下放心,相较于他之前的那些言行,像这样只是甩个脸色,臣妾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您也不必在意,咱们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情况,不值得。”

皇上哼了一声道,“他还真是越来越有恃无恐了,连你都不在意了,朕才懒得理他。”

太子丝毫没有意识到,真正的失望与放弃,从来都不是各种大声的指责与训斥,而是彻底的漠视与不在意。

而他之所以没有意识到,固然有着对自己是唯一的中宫嫡子这一身份的自信,还有就是连众大臣们都普遍认为,不管太子如何,他都是板上钉钉的皇位继承人,一如继往的捧着他、恭维着他。

耕耤礼,更多的是为展现宫中与朝廷对农桑的重视,与春耕有关的各项事务和安排,才是重头戏。

忙完耕耤礼后,柳明月就再次投入到源源不断的各种政务中,民以食为天,她不仅重视各项农耕事务,还很重视粮食储备工作。

在她开始代理朝政前,大安尚处资源严重匮乏,粮食非常紧张,根本经不起任何天灾人祸的折腾的地步。

西北将起战事,还是靠她从自己手下的各种田庄调集大批粮食,才做好战前的粮草准备工作。

三年过去,这种情况才得到较大的改善,各地粮仓总算不再像之前,总有大半都处于空置状态。

经历过那次的‘做空’地价事件事后,让柳明月更加不敢小看时人,深知存粮的重要性,要严防在大安遭遇天空人祸之际,又出现那等不良商人趁机搞事。

想要多存粮、存重要储备物资,有些安排就需提前做好布置,什么地区适合种植什么耐贮存的作物,要种植多少,才能在满足当前需要的情况下,还有富裕的等等。

皇上当然知道储备粮食与物资,以应不时之需的重要性,他有些不解的是,皇后为何要存那么多。

“朕觉得前两年已经存了不少,除了各地粮苍存的那些,你不是还让咱们在各地的庄子,都给存了不少,等到秋收时,以新换旧也就算了,没必要继续增加储备量吧?”

宫中所掌握那些遍布大安各地的田庄,大多都是皇上在打天下时收缴的,皇上登基后,就将那些庄子交给原主打理。

小半是柳明月在地价下降时大肆收购后,分给各地驻军后剩下的,留下的这些,都是经过筛选的,现在基本达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全覆盖。

“许是因为经历过乱世,臣妾实在是对那种日子心有余悸,之前没条件也就罢了,如今既然有条件了,臣妾就想尽量多储备些,以备不时之需。”

皇上对乱世的感触更深,当然能够理解柳明月给出的这个理由。

“能多存些,当然是好事,朕担心的是,那些东西的产量是在限的,咱们存这么多,会不会影响市面上的价格?”

柳明月十分肯定的回道,“陛下放心,臣妾当然有考虑到这些,谷贱伤农,但是价格过高,也会给百姓增加负担,臣妾一直有派人注意当地的物价信息,咱们收购这些储备物资,也是用来调节各地的粮食等重要物资的价格。”

相关物资价格上升,太过超出合适价位的时候,往外多投放些存了一两年的物资,价格降下来后,再根据情况适当收购储存一些。

听到柳明月的解释,皇上的心情有些复杂。

“这样一来,岂不是相当于我们一直在高价位出货,低价位收购?”

185

第185章

提心

眼看皇上将这当成个赚钱的行当了。

“陛下要知道,这一进一出看似会赚钱,事实上,我们为收购、贮存和出售这些物资,都需花费许多人力物力,折算下来,能不赔钱都是好的,更重要的是,这些物资是为防灾应急准备的,也就是说,想要做好这件事,就不可能抱着要赚钱的心思。”

皇上点头道,“这倒也是,你做的这个安排好,朕都没有想到。”

“臣妾也是因为被去年的那个地价的事,给搞怕了,不过也因此受到了启发,才会想到要提前做些安排,以应不测之需,这世上能人太多,让人防不胜防啊。”

说起这个,皇上的心情就有些不爽。

“那种只知谋私利的黑心奸商,算什么能人,朕真想将始作甬者给找出来,灭了他,要真叫他给谋划成功了,还不知有朝廷和百姓要遭受多少损失。”

柳明月向来重视有才能的人,但是对谋划了那场‘做空’地价行动的人,也没什么好感。

以对方的精明厉害,不可能不能不知道那么做的后果,可是对方不仅做了,还为掩盖自身,打着法不责众的主意,有意将相关计划透露出去,才使得那场‘做空’地价的行动,直接覆盖大安各地。

这样的人,即便揪出来了,柳明月也不会想要重用对方,而对方也隐藏得很深,至今都没找到确切目标,只能尽量防着对方又对那种关系到国计民生,或是战略性的重要物资下手。

“陛下也真是的,这都过去多久的事了,提起来你就生气,不值得,换个角度想下,对方这么做,也算是给咱们提了个醒。”

皇上哼了一声道,“不管过去了多久,朕一想到差点吃了人家大亏,却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朕这心里就不痛快。”

“好了,您……”

柳明月话未说完,就听到通传,说是杨乡君求见,她开口允见的同时,皇上径直起身往后厅走去。

“你们两个谈,朕先去内室歇会儿。”

说是歇会儿,知道是杨宛如前来求见,皇上怎么可能有心思去歇着。

柳明月当然知道皇上的意思,不过她也只是顺着对方的话应下,没想着要将对方留下。

等到杨宛如跟着内侍进殿后,看到只有皇后在,皇上不在,心里松了口气,她更为惧怕皇上,当着皇上的面,她难免有些心虚恐慌。

看到这位已有一年多没见的这个便宜外甥女,柳明月下意识提起了心,又有些期待。

会提心吊胆,是因她知道,这位很有可能又会带来将要发生什么天灾的消息。

期待,是因为她知道,天灾这种事,避无可避,若能提前知道消息,可以提前做些相应的准备,就能有机会尽量减轻损失。

“免礼,知道你在中书省表现得很不错,已经连续得了两年的上评,还升了一阶,本宫十分欣慰。”

听出这是皇后有意关注过她的情况的意思,杨宛如有些激动,赶紧回道。

“有劳娘娘惦念,微臣感激不尽!”

柳明月抬手示意了一下道,“坐下吧,不必拘谨,看你这脸色不怎么好的样子,这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杨宛如恭敬的回道,“回禀娘娘,微臣是因昨夜又做了噩梦,没有休息好,才显得憔悴了些。”

柳明月十分配合的收起唇边笑意,迅速露出难排凝重的神色。

“你这是又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这回是什么情况?”

去岁的大安各地,整体上还算太平,受宫中在前年用家禽灭蝗灾的操作影响,大安各地的百姓,都已变得很热衷于养家禽。

但凡是条件允许的家庭,就是鸡鸭鹅都给养上,条件再差的人家,也会尽量几只鸡。

各地官方也大力鼓励养殖,为尽量预防禽瘟,还会派司农的官吏去各个村镇宣讲要如何养殖家禽,遇到各种问题,该及时做怎样的处理,目的就是为了防蝗灾。

杨宛如在中书省,肯定也知道地方上这些消息,这次应该不是蝗灾,柳明月心中暗自思忖着。

“回禀娘娘,微臣这次梦到的是水患,接连多日的大雨,淹了许多村镇和县城的场景,十分凄惨,微臣知道朝廷在近几年,一直在各地修筑各种工事,但是从微臣梦中的场景看,那些工事可能都来不及发挥作用,就被淹了。”

这才是杨宛如在明知朝廷在各地大修水利,依旧会来走这趟这原因,毫无预兆的突然下大暴雨,还连下数日,再多的水渠、水塘和堤坝等水利设施,都无法阻止这场水患的出现。

而这也是柳明月最觉棘手的一种天灾,毕竟在她所生活的时代,遇上这种严重的水患,都有些无可奈何,会遭受严重的生命财产损失。

“这个消息非常重要,你可知发生水患的是哪个地区?大概会在什么时间出现?”

面对柳明月高度重视的态度,杨宛如稍感心安,赶紧回道。

“微臣能从梦中得到的信息有限,只知好像是发生在山南省的千山府和昆府一带,时间似乎在乞巧节左右。”

这次有进步,提前近半年,就舍得将消息说出来了,也算是给朝廷留足了准备时间,不错!

“若被证实,本宫不仅会给你记一大功,还会额外赏你个县主的位置。”

在宗室成员只被封了有数的几家的情况下,一个乡君的位置,都很有含金量,更别说是连公主的女儿都未必能混得上的县主之位。

杨宛如虽然有心想在仕途闯出一番天地,但是有了宗室位护身,势必能为她提供许多便利。

对她而言,柳明月的这个承诺,完全是意外之喜,所以她当即难掩喜色的谢恩,决定要更加努力的回忆上辈子知道的消息。

看着如被打了鸡血般,即便努力保持冷静,依旧难掩欣喜与激动之情的杨宛如告退离开,柳明月先是笑着摇了摇头,接着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皇上借休息之名坐在屏风后旁听,在人走后,迅速走了出来。

“依皇后之见,咱们大外甥女说得水患这事儿,可不可信?”

能覆盖两府的水患,而那山南省,本就是个多山多水的区域,若遭遇严重的水患,损失可就太大了。

“臣妾觉得,不得不防,别的也就罢了,重点是要尽量避免造成大量的人口伤亡。”

大安开朝立国前的几十年战乱,民不聊生,人口数量大降,大安开国立朝后,统计在册的人口数量,仅有两千多万。

开朝立国后,环境稳定了,百姓的生存环境得以改善,人口数量倒是得到了显著的增加,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加起来也就将近三千万的样子。

在这种人口碧婷下,实在经不起大的伤亡。

【作者有话说】

186

第186章

操心

皇上不赞成的回道,“别的也很重要,人还活着,别的都没了,岂不是生不如死?”

柳明月正在感叹天不作美,就不能让大安的百姓多过两年安生日子,就听到皇上的这一言论,不禁愣了一下。

想想也是,皇上不仅知道民生疾苦,还深深刻会过民生疾苦,非常清楚物资对底层百姓的重要性。

“嗯,陛下说得是,别的也很重要,肯定是只要能保全,就要尽量多保全一些,好在现在距离七月,还有近五个月的时间,山南那边气候温暖,春耕开始得也早,只要我们能及时做好安排,连这上半年的庄稼,还有机会保全个大半。”

听到柳明月这么一分析,皇上心中的压力顿时减轻了大半。

“能提前知道哪里将要发生天灾的这种重要消息,真是太有用了,不过朕还是不希望这个消息是真的。”

就算朝廷能在提前得到消息后,尽量做好各种安排,及时转移走山南府的百姓,尽量保全他们的财产,可是百姓被水淹没的房屋、家具、田地等,也是重大损失。

“咱们谁都不愿看到百姓遭灾,但这岂是会由人心想的事?能够侥幸得到消息,提前做好防备,已经算是很幸运了,咱们不能再心存侥幸。”

不过柳明月也知道,皇上想归想,并不会质疑这个消息,毕竟杨宛如所提供的这些消息的可靠性,他是知道的。

“这倒也是,当务之急,还是要提前布置好相关应对措施,咱们这大外甥女,还是挺有本事的,只要她能多给提供些这种消息,莫说是县主,即便是郡主、公主之位,朕都不会吝啬。”

柳明月解释道,“真不是臣妾小气,她明显是想走仕途,想将这些功劳攒着当自己在关键时刻的晋身之资,臣妾当然要成全,只许个县主之位,主要是为激励一下她。”

皇上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道,“你啊,还跟个孩子用上心眼了,不管她是想要晋身,还是升位,不都是咱们一句话的事情吗?好歹也是实在亲戚,何必搞得这么复杂?”

柳明月不赞成的回道,“无规矩不成方圆,臣妾可不想惯他们靠亲戚身份不劳而获的习性,您看,像现在这样乖觉,知道要积极努力争取,还这么重视自己的功劳,不就很好,也让咱们省心省事了许多。”

重视到连自己亲爹都不顾的地步,皇上觉得,这位大外甥女在某些方面,可能跟她姨母有那一点点的相似之处。

当然,就总体而言,那个私心很重的小丫头,根本没资格与她的皇后姨母相提并论。

“这倒也是,不过岂止是她,依朕看,你娘家那些亲戚,都挺踏实本分,你完全不用这么谨慎,可以适当重用一下,提拔、提拔,比一般人,还是更可靠些。”

柳明月知道皇上的意思,怕她手上没有真正忠诚可靠,与她一条心的人使唤,不过她对这件事,有自己的想法。

“臣妾可没想着要打压他们,不过是对他们一视同仁而已,何况有臣妾在,能让他们得到公平对待,也相当于是庇护了他们,在机会均等的情况上,能者上、庸者下,他们上不去,可怨不得人。”

听到柳明月说得这么义正严辞,皇上觉得自己好像成了那个想给亲戚谋好处的人,多少有些理不直气不壮,还是忍不住劝道。

“朕觉得,这些年观望下来,敏杰做事还是很认真的,可以将他调到重要位置上历练历练。”

柳明月当然知道皇上是出于什么考虑,才会这么劝她。

“陛下还是不要轻易将表象当真相得好,臣妾知道他们的本性,只要咱们松松手,让他们发现可趁之机,他们一定会牢牢抓住机会,趁势而上,如今愿意低调的守本分,不过是因为没机会而已。”

柳明月还真不是因为她不是原主,与原主的那些亲戚没感情,才不愿提拔他们。

而是因为她深知,柳家那些看似都很老实,但是真要获得了的权势与地位,又有她的庇护,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不给他们靠着裙带关系一步登天的机会,也相当于是在保护他们,毕竟以她这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可不是一个会因亲戚关系,就会包庇与纵容违法犯纪之人的人。

而她占用了原主的身体,可不想用原主身份去大义灭亲。

皇上叹了口气道,“好吧,在这件事情上,朕是注定说不过你,也佩服你,既然你不愿笼络这些亲戚,那么你就在朝中提拔些看着顺眼的可造之才吧。”

对于柳明月坚持不愿重用和提拔自己的亲戚一事,皇上的心情其实一直有些复杂。

历史上的许多朝代都曾发生过外戚专权现象,他当然不希望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会便宜外姓人,他可是连那些与自己关系不和睦的至亲族人,都不愿关照的人。

所以在开朝之初,他对柳家也曾持冷淡与防备的态度。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他现在觉得柳家比他原以为的要更本分,不像是会仗着外戚身份生事的人,皇后也厉害,能压得住那些人,他才会这么劝皇后。

因为他的身体不好,还不知能活多久,既然他已确定会在自己去后,将江山彻底交给皇后代为掌管,就要让皇后培养一批真正忠于她的心腹重臣。

“对臣妾而言,陛下休养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有您坐镇,臣妾不需要搞这些。”

面对柳明月的表态,皇上既喜又忧,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

“唉,朕当然会珍重身体,可是有些事,咱们是不得不防,不得不做啊。”

连太子那个早将皇位视为囊中物,看不清形势,就等着继承皇*权的蠢货,都在锲而不舍的忙着结交朝中大臣,与御林卫及军事学院的人,想在没了那帮东宫属官后,尽快再拉拢一批心腹势力,增加他在朝中的话语权。

可是皇后这边,则是毫不受影响的继续兢兢业业的专注政务,他给推介些什么人,她也会收下,就是从不想着要加强联系,真正将人收拢到自己手中。

她的这种做法,让皇上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当他百年之后,皇后若不能获得朝中真正有份量的重臣,以及人数足够多的大臣的支持,在太子已经成年的情况下,她的慑政身份就会变得名不正言不顺。

柳明月当然知道皇上在操心什么,而皇上所考虑的那些,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准确的说,她一直有在暗地里为自己积累资本。

只是在皇上还在世的情况下,她并不想暴露出自己的那些谋划与算计而已,她深知人性经不起考验的现实,不想与皇上因这些生出什么嫌隙。

到了如今这局势,已经容不得她后退。

若非太子是这么个成色,不具备能打理好这江山社稷,担负得起朝廷和百姓的素质与能力,柳明月本身,其实更乐意像她在初来乍到时计划的那样,顺利晋升为太后,出宫养老去。

如今不管是为帮助皇上实现他的愿望,还是为了自己,她都要握紧手上的朝政大权,不会给别人留下抢夺政权的机会。

太子这个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也不行,因为他能力,让他不配。

在这一点上,柳明月可不会再顾虑原主的想法,没把这个便宜儿子给弄死,是她的三观不允许,这几年间,没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将其给弄死,她已经很对得起给她留一大烂摊子的原主了。

【作者有话说】

187

第187章

服众

没有经过确认的消息,肯定没办法提前在朝中正式宣布,大张旗鼓的调动地方衙门资源,想要提前做应对水患的准备工作,需要尽量在私下,或是以其它名义进行。

所以对柳明月而言,如何提前在山南府做好防患准备,就成了当务之急。

要尽量保下海拔较高,有人口较多区域的百姓聚集地,低洼处的城镇与山村,只能放弃,做好让他们在水患来临前,赶紧搬迁离开的准备。

柳明月将承天九年水利项目的规划,重点放在山南府,亲自与工部官员们对照山南府的舆图,做初步的规划。

规划要建的水利项目,重点都放在如何才能尽快排水导流上,这让工部的一众官员都感到有些不解。

可是他们面对的是皇后,可以算得上是古往今来,最重视工部,最不吝往工部投钱,给工部安排正给活工,让他们工部在朝堂各部中的地位,得到大幅提升的掌权者。

所以即便是被柳明月给赶回家反省过半年的工部尚书,都再不敢对皇后的吩咐有半分的怠慢与质疑。

如今皇后要求工部尽快为山南省千山府和昆府及周围区域,设计一项大型水利工事,要在四个半月内完工,还重点要求排水效率一定要高,着实让工部的一群人,都深感压力山大。

曾到过山南行省,尤其是对千山府与昆府一带地形地貌较为了解的官员,都被请到宫中参与协商和规划设计。

这样的大动作,让朝野上下的群臣都难免为之侧目,对宫中坚持要在今岁重点投资建设山南行行省的安排,也多有非议。

只是不管他们再怎么在皇上面前明示暗示,还是直接向皇后提意见,最终都只是在做无用功。

作为百官之首,崔相与何相承受的压力最大,可他们对这件事,也没多少话语权。

是帝后直接做出相关安排,可他们要负责为帝后兜底,不能直接说出来,只能在人前故作深沉。

不过他们在人后还是忍不住找到皇上与皇后,委婉的劝诫道的。

“陛下、娘娘,山南的事,决定得是不是有些过于草率了?如今群臣意见很大,若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怕是难以服众啊。”

皇上倒是没打算瞒这两位,有些无奈的回道。

“在这件事情上,朕与皇后在目前,都没办法给出能服众的理由,但是我们有必须要这样做的理由,做这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朝廷的稳定与百姓生命财产的安全考虑,绝对不存在任何的偏向与私心。”

说起这个,皇上是真心感到无奈,他与皇后的祖籍又不在山南,他们这辈子都没去过山南,若不是有不得已的特殊原因,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特别照顾山南呢?

可是外面的那些人,可不会这么认为,得知朝廷今岁将要投建的工事,大头落在山南省后,迅速传出了各种揣测。

何相赶紧回道,“陛下与娘娘行事向来公平,臣等当然不会质疑陛下与娘娘的用心,只是大家所质疑的地方,也不是没有道理,以山南省,尤其是是千山府和昆府的复杂地形,其实并不适合投建如此规模的大型工事。”

崔相跟着来了句,“何大人所言甚是,还请陛下与娘娘三思啊!”

山南行省的地形特征以山多水多著称,不管是想在那边修路,还是修筑水利工事,都更耗费人力物力。

若将那些投入拿到别的地方,完全可以修建出更多更重要的工事,说白点,就是投在山南,有些太浪费。

皇上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对你们两位,朕也就实话实说了,朕与皇后之所以会做出这个决定,实属迫不得已,我们得到一个消息,就是山南的千山与昆府两地,有大概率会在中元节前后发生水患,只是这样的事儿,在没有被证实前,说出去了也是于事无益。”

听到千山与昆府两地将要发生水患的消息,两位丞相的脸色瞬间变得格外凝重,他们当然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

崔相感到喉头发紧之余,迅速追问道。

“陛下,现在距离中元节,尚有五个月的时间,如何能够提前预料到那么久之后的事情呢?”

他当然知道,若非是因有一定的把握,宫中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不吝代价的坚持要往那两处偏僻穷困之地投钱。

不过是人都有喜欢趋利避害的本能,崔相还是不太愿意相信这个可能。

面对自己的心腹重臣的质疑,皇上还是比较有耐心的。

“朕只能说,消息来源还是比较可靠的,何况这种事,从来都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山南那边虽然穷,人口可不少,朕与皇后不得不重视,不得不尽量提前做些预防。”

之前的几十年战乱,使得许多百姓为避祸,纷纷往山南这种山高水远的偏僻之地迁移,这才使得那边虽然穷得出名,但是人口数却很多。

两位丞相这才明白,为何皇后会坚持那么要求工部,在极有可能遭遇水患的情况下,的确很需要排水导流的水利设施。

他们不知道的是,除了水利设施,柳明月还在同时下令让那边的宫中产业的人,在当地招募人手,开始在一些关键区域,进行山体加固防洪工作。

“子不语怪力乱神,这样的事,的确不易提前对外公开,知道有这番内情后,臣等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能怎么做?就是两个丞相在接下来,皆明确表现出绝对支持皇上与皇后的这个决定的态度,

这种态度转变,当然有引起满朝官员们的注意,只是任由他们再怎么旁敲侧击,都没有办法从两位丞相口中,打听出相关真相,让人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有人甚至认为,是不是朝中哪位山南出身的大人物出面,才能为山南行省争取到这么大的好处。

从重修苍河大坝与凯旋大道起,充分认识到朝廷兴修工事,能为当地民生带去的振兴和改善后,地方都将这些这些修筑工事的规划,视作一块大肥肉。

进奏院的那些来自地方的驻京安员,除了山南省的官员在听说消息后,天天都跟过年似的笑容满面,笑他们山南将要迎来这场泼天的富贵,今岁的功绩算是稳了。

其他各地的官员,都对此感到很不满,纷纷想方设法的联系与自家有着香火情分的朝堂大员。

这才出现今岁的工事规划问题,使得朝中大半官员都下场为自己的祖籍所在地,或是曾任职过的地方争取的现象。

188

第188章

斥责

太子当然也对这件事有异议,他再加上有些大臣直接找到他,希望他能出面劝说皇上、皇后改变主意。

哪怕是为了在这些他想拉拢的大臣们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能力,或者说是在帝后面前的影响力,太子都不会拒绝这一请求。

“……如今大臣们都如此反对,而且他们的诉求并不过分,还请父皇与皇后能够三思,这些省府都是大安的疆域,朝廷确实不该只特别照顾一地。”

太子的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他是真心这么认为,哪怕他也知道,以他父母的做事风格,选择坚持要这么做,肯定有他们的道理。

可是他们既然不愿说出原因,就足以证明,那原因不宜公开,他的这番劝诫是对的。

而太子的这点小心思,压根就瞒不过皇上,他神情淡漠的开口道。

“朝廷为地方规划建设各项工事,都是按照需求安排的,从来都没说过每年都要给各地投建工事,例如承天七年,益州和华远两地有遭遇旱灾的迹象,朝廷就重点在那边多规划了几项工事。”

“如今不过是考虑到山南环境恶劣,太过容易发生水患,才会在今岁对那边多照顾一二,别人因自己的出身,有自身的立场,太子是出于什么立场,来质疑朕与你母后的决定啊?”

面对皇上的质问,太子有些心虚,但他还是强撑着回道。

“父皇,儿臣认为,自古以来,那山南一地就因多山多水,本就很容易发生水患,我大安仅开朝立国不到十年,国库并不富裕,实在不宜为这么一处物产并不丰富的区域,投入这么大。”

这意思是说,自古以来山南都是穷乡僻壤之地,历代前朝都不曾重视过那里,如今大安刚开国不到十年,更加没必要重视那处不能给朝廷带来多少利益的地域。

身为堂堂一国储君,竟然也将自家的国土分个三六九等,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来,让皇上对这个儿子更为失望透顶。

“不管山南一地的物产如何,那里的百姓如何,都是我大安的疆域,理应得到朝廷的照顾,在这件事情上,不管别人如何质疑,你这个太子,最没有资格张这个口,滚!”

山南一地的掌权势力,在大安开朝立国之初,没与大安的军队动手,就选择主动归附的行为,皇上一直都有记在心里。

从而也知道了山南人的主流观点,就是只求一个安稳太平的世道,并没有要占地为王,割据一方的想法。

这种有大局观,让两地同族百姓都免遭战火的做法,让皇上高看了对方一眼。

只是他身为一国之主,不好有什么特别偏向,只能尽量保证不让山南及山南出身的官员,在朝中受打压。

被皇上毫不留情的驱赶,让备感受辱的太子涨红了脸,可他仗着周围没有外人看他如此狼狈的一幕,还是坚持不愿就此退下。

“如今群臣都对这次的决议深感不满,父皇与母后岂可这般独断专行?儿臣虽然愚钝,但也知道山南再怎么重要,宫中也不该为这一地,惹得其余各地省府不满。”

柳明月冷着脸接过话道,“依太子之见,宫中就该听从群臣和地方的意见做事?还要做到能让他们所有各方都感到满意?”

“母后误会了,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只是觉得,诸位大臣们都是我大安的栋梁之士,能让他们中的大部人,都站出来反对的决定,肯定存在巨大问题,理应更谨慎一些。”

柳明脸色不变的回道,“本宫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只要是朝中大多数臣子们反对的事,我们就该对其妥协让步?你靠这种讨好大臣们的手段,真正笼络到了多少大臣?”

太子难掩羞恼之色的赶紧回道,“母后岂可如此轻视儿臣?儿臣乃是一国储君,怎么可能需要这种方式笼络大臣?”

柳明月以审视的目光扫视着对方,“那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对本宫与你父皇说出这番话?质疑我们的决定?”

太子在这道目光的注视下,生出一种无所遁形的窘迫感,仿佛自己所思所想的一切,都能被对方看穿,让对方轻蔑的鄙视着、耻笑着。

难以言喻的不甘与羞耻感涌上心头,让他两眼泛红,怒声回道。

“儿臣是已经成年的储君,有权参与重要朝政的决策,父皇不该遇事只与母后商量,一味听信母后的建议,母后不过是位见识有限的后院妇人而已,儿臣才是打小就开始学习经典史集,得朝中大人们认可的太子。”

早就知道他的想法,此刻听到他当面说出来,皇上根本不受影响,语气冷淡的回道。

“你的储君身份和地位,是得自何处?是得自朕与你母后,而你一边仗恃着自己是朕与你母后膝下唯一嫡子,屡次犯上,是为不忠,一边屡次忤逆你的母亲,是为不孝,如此不忠不孝之人,你有什么资格继承朕的皇位与江山?”

相似的斥责与质问,从柳明月的口中说出时,太子更多的是感到气愤和不服气,如今听到他父皇也这么说,瞬间深受打击的跌坐在地,莫名的惶恐溢满心头。

“父皇,儿臣也是一心为国,是为宫中与朝廷考虑,儿臣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竟然惹得父皇如此严厉的苛责?”

皇上冷冷的看着他回道,“你最无可救药的地方,就在于,你读了那么多的经典史集,嘴上说得头头是道,事实上,则是根本没能真正领会那些经典史集所教导的道理,却还自以为是,错而不自知,朕与你的母后一再宽恕你,结果你却屡教不改,还得寸进尺。”

皇上当即让人拟了一份圣旨,直接毫不留情面的斥责太子身为储君,目无尊上,不知仁义,结党营私,罚其于东宫闭门思过。

太子数次被罚禁足,这是首次以公开的圣旨,当众斥责太子言行失德,再加上几句,就能直接成为一份废太子的诏书。

189

第189章

为何

这么一份措辞严厉的圣旨在朝堂上宣读后,众大臣的脸色无不大变,谁都知道太子是帝后唯一的嫡子,皇后临朝执掌朝政,太子的地位稳固如山。

太子数次被罚禁足的事,大臣们并没怎么放在心上,皆因他有位足以护着他顺利继位的好母亲。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太子这回竟将帝后惹得如此动怒,皇上下了这么一份毫不留情面的圣旨,皇后竟然没有阻止。

皇后怎能不阻止呢?

这是无数人心中的共同疑问,甚至连最受打击的太子在内,他想不通,他的母后怎么能不阻止呢?

他明明她唯一的儿子,是她在将来能继续安享荣华富贵的依仗,她明明有这个能力,竟然不愿护着她?

哪怕没有直接废太子,这么一份圣旨给太子的声望与地位,带来的打击和影响之大,也是极其严重的。

若非都知道太子是中宫嫡子身份,是毋容置疑的,以皇后所掌握的巨大权势与影响力,皇上不可能真正废太子,没有人会相信他还有顺利继承皇位的机会。

可也正因如此,朝中众多大臣依旧坚信,太子的储君身份依旧稳固如山。

所以他们各种上奏,为太子说好话,劝皇上、皇后不要因一时的不满,就如此大动肝火,如此严厉的责罚太子,谁家孩子都有不听话犯错的时候,要多加教导和劝诫。

皇上看了几份相关奏折,直接嗤笑出声。

“朕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辈子竟有被这么多人教导,该如何当老子的时候,这些人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朕的太子,跟他们的儿子能一样吗?没有能担负得起这江山与朝堂的能力与心胸,朕对他如何能放心?”

若是在寻常人家,儿女只是在家中自己人面说,说了不该说的话,透露出不合适的想法,无伤大雅,当然可以用他们说得方式解决。

可他们是一般家庭一般人吗?太子的言行观念中所透露出的信息,已经能对皇后地位和威望构成威胁,他当然不能继续容忍。

原本留着他在朝中,任他上窜下跳,是看观望一下朝中大臣们的反应,评估一下某些大臣的立场与心性。

如今看来,这份放任,越发助长了他的心气,让他对皇后越来越不屑和不满,而且到了敢将这个态度直接摆在明面上的地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陛下不必跟他们的自以为是一般见识。”

皇上扔下手中的奏折,起身坐回自己的躺椅上。

“朕才没空跟他们计较这些,这样也好,他们忙着教朕该如何教儿子,就没空再为山南的事吵嚷了。”

说起这件事,柳明月摇头失笑道。

“依臣妾看啊,大多数人也有意想借这件事转移重心,都知道山南的事已成定局,不过是吵给外人看的而已。”

皇上又何尝不知道那些大臣们的想法,这些朝臣中的大多数人,都不过是碍于情面,才会为那些地方争取,只为展现自己念旧情而已。

也就太子当了真,还真以为他们有多重视这件事,跑来义愤填膺的说这件事,想借此彰显自己,获得那些大臣的认可与支持。

“是啊,就是苦了咱们那位被当台阶下的太子了,好在他自己压根就意识不到,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正被亲爹吐槽的太子,当然不会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因那道让其颜面扫地的圣旨,再次被罚禁足的太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痛苦。

他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像以往的许多次般,向自己的父皇与母后提出自己的想法和建议而已,就算被罚禁足,为何这次会这么不留情面?

皇上亲口质问出的那句“有什么资格继承”,更是让太子感到惶恐不已。

他总算通过这句近乎直白的质问,加上那道斥责他的圣旨,隐约意识到,自己一直视为板上钉钉的事,有可能会生变故,他可能不是父母唯一的选择。

可他实在想不通,除了他这个唯一的中宫嫡子,他们还能选谁?谁能给他的储君之位构成威胁?

没有人,有他在,他的母后一定不会允许皇位继承人的位置,落入别人之手。

更何况他那些兄弟,连五皇子在内,没有一个获得临朝观政的资格,他的父皇丝毫没有偏向或是欲培养其他兄弟的迹象。

这次被禁足的太子,首次真正体会了的患得患失的惶恐与无措,在自己居住的殿室内焦虑不已的反复思考,为什么这次会这样。

东宫的陈昭训、黄侍妾,与前几个月,陆续进入东宫的几位侍妾,都相继过来送汤送点心,都被太子拒之门外。

丈夫受到如此不留情面的公开责罚,太子妃当然也跟着丢脸,不过她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所以也算是对此早有心理准备。

不过她还是在下值后,赶紧回东宫看望太子,作为向来将婆婆的教导都牢记在心的人,她这次有意不提自己的婆婆。

“殿下莫要太过焦虑,父皇对您的期望甚高,才会如此严厉,想来只要您能好好写份认错思过的奏表上去,父皇就会消气了。”

太子不耐烦的皱眉回道,“孤这次没做错什么,只是就山南的事情,向父皇提出异议,说了几句直话而已,我实在不知道,父皇这次为何会如此动怒。”

他更想不通的是,他母后这次为何不护着他,竟然任由他父皇下了那么一道让他颜面扫地的圣旨,他可是母后唯一的儿子。

看着至今还没意识到自己到底错在哪里的太子,太子妃只觉心累,哪怕她没在现场,也知道事情肯定不像太子说得这么简单。

公公和婆婆都是很宽容大度的人,能让他们如此动怒,直接下了这么一份圣旨责罚太子,字里行间毫不掩饰他们的失望与痛心,肯定是太子说了什么让人忍无可忍的话。

“殿下要知道,咱们与普通人家不一样,父皇乃是这一国之主,咱们不仅要孝敬他,还要忠于他,说话做事,还是要存一些心,不可仗着咱们是小辈,就言行无忌啊。”

哪怕太子妃是温声劝慰,依旧惹来太子的严重不满。

“孤对父皇向来尊敬,他却说孤不忠不孝,他若对孤结交大臣的事不满,直接说出来,孤肯定就不做了,可他一直放纵孤,现在又指责孤结党营私,他宁愿让母后临朝理政,都不愿让孤帮忙,在父皇心中,孤竟连母后一个妇道人家都不如!”

说到后来,太子的怨愤之情可以说是溢于言表,太子妃却听得眼前发黑,她算是知道皇上这次为何会如此动怒,不愿再给太子留面子,皇后也没阻拦了。

“殿下怎么能这么想呢?那是咱们的母后,她能临朝,对咱们只有好处啊。”

哪怕婆婆的嘱咐,用被牢记在心中,太子妃此刻还是忍不住想要为自己的婆婆说句公道话,这也太让人忍无可忍了。

太子闻言,眉头一皱道。

“孤倒是忘了,你一向亲近母后,又如何能明白父皇宁愿让母后临朝,也不愿让孤接触政务,给孤带来的奇耻大辱?”

太子妃有些费解的问道,“殿下为何会将母后临朝视为奇耻大辱?您难道忘了,是从母后开始临朝起,咱们东宫的地位才会变得如此稳固,朝野上下只会因此而更加尊崇殿下,认可殿下,臣妾若没记错的话,您在那时,也曾为此事感到高兴啊。”

太了闻言,不禁神色一凝,他想起来了,他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都是因为受洪少师等人的观念影响。

他们并没有直接说,而是在言语间这么暗示他,让他觉得,皇上是因怕他这个已长成的太子夺权,才有意打压他。

让皇后临朝,却不让他这个太子辅政,锻炼处理政务的能力,就是为了让外人认为,他这个太子太过无能,所以皇上宁愿重用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愿重用他、分权给他。

所以从那时起,他因不敢怨主导这件事的父皇,便恼了自己的母后,认为是她不该配合父皇临朝,抢走了本属于他的机会。

当时的他,怀着对洪少师等人的满心信任,当然不会怀疑洪少师等人的言语,便就此形成了固有印象,后来还越来越坚定的这么认为。

如今洪少师等人的事情,都已查清楚,太子曾听说过那些东宫属官对他做的一些事,想要他们曾蓄意挑拨他与父母之间的关系,让他更听信于他们的供词。

可他一直没勇气亲自调阅相关案卷,也不愿相信他父皇母后有意让他知道的那些供词,因为那些若是真的,会将他堂堂一个太子,衬得太愚蠢。

也正因他打心里不愿相信那些,所以他也不曾认真反省和审视自己在那些人影响下,一直以来坚持的想法和观念,是不是存在什么问题。

看到太子呆立在当场,满脸的不敢相信与无措,太子妃又对自家这个刚将她气得不轻的丈夫生出几分怜惜。

【作者有话说】

190

第190章

不值

“殿下这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听到太子妃的疑问,太子骤然从之前的回忆与纠结中反应过来,有些羞恼的回道。

“不管怎样,孤毕竟是太子,如今然已长大成人,完全可以帮父皇分担更多政务,父皇却弃孤不用,重用母后,母后也不帮孤争取,乃是不争的事实。”

听到这话,太子妃的心中刚升起的那点怜惜与关心,瞬间消失无踪,她觉得自己是糊涂了,才会怜惜这个头脑不清楚的男人。

纵观历朝历代,太子妃就没见过哪位太子能像她丈夫这般,因父母的优秀,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将太子之位坐得如此稳固。

可这位却是个不知惜福的,仗着自己所拥有这一切,拼命的作死,作到令他的亲生父母都对他忍无可忍的地步。

想到自己现在也只有一个儿子,太子妃觉得她有必要再努力生个儿子,要不然,自己膝下的这根独苗若踩他父亲脚后跟,婆婆现在这两难的处境,就是她的将来。

“据臣妾所知,早在我们大婚前,陛下就已恩准殿下上朝观政,开始陆续给殿下安排一些政务练手,母后临朝后,又给了殿下更多的接触朝政的机会,即便是在殿下受罚的日子里,父皇与母后仍然在教导殿下,让殿下了解朝堂局势。”

听到太子妃提及那些过往,与之相关的记忆,迅速跃入脑海,太子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同时他也意识到,他甚至忘了,自己为何会忘记这一切,从何起,开始觉得自己不被父皇、母后重视,没有得到自己身为太子应有的权力与地位。

好像就是在不经意间,他就在不知不觉这么认为了,他日常接触的人,好像也都这么认为,没有人像太子妃般提起过那些过往。

而他与太子妃,已经有许久不曾像现在这样好好说过话了,只因两人总是话不投机,说个三两句就不欢而散。

至于这回,他之所以愿意跟太子妃说说心里话,也是想要借太子妃得母后宠爱,让她帮忙在父皇母后面前帮忙周旋。

不过这次是太子妃对他没了耐心,在知道太子的这些真实想法后,她更为自己的婆婆感到不值和憋屈了。

只是太子显然对此毫无所觉,仍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委屈和不安,为自己会产生那些错误的想法和言行找理由开脱。

再次离开东宫回坤元宫时,太子妃忍不住叹了口气,摊上这么个让人一言难尽的丈夫,硬将稳固如山的太子之位,给折腾得岌岌可危,她的压力其实也很大。

虽说自古以来,讲的都是夫贵妻荣,她与太子是夫妻,注定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若太子这边出了问题,她与孩子的处境可能也会变得很艰难。

但是对她而言,她只能更加努力的全心支持和侍奉好自己的婆婆,只有婆婆能够长命百岁,还能一直掌权,无论她那个靠不住的丈夫如何,她与儿子都能无忧。

想到这些,太子妃突然发现,自己的目标与方向变得更明确了些,若她丈夫能顺利继位且掌权,她与儿子的地位,还真不一定会像现在这么稳定。

柳明月还不知道她的这个儿媳妇,打定主意要抱她的大腿,跟她希望皇上能活得更久一样,打心里期待着她能健康长寿,还能一直掌权,给她与儿子当顶梁柱。

若是知道,她一定会告诉对方,祝愿她健康就行,能不能长寿不重要,她更希望能有个合格的继承人,尽快接过这江山重任,她可不想到了该退休的年纪还退不下去。

当天气一天比一天转暖之际,陆续有山南的消息传回京中。

直到这时,宫中为了帮山南,尤其是地形最复杂的千山府与昆州府防水患,可谓是不遗余力。

不仅招募大量劳工兴修水利,还加在人口聚集区域的周围加固山体,甚至还在一些地势高的山上挖洞筑墙,建应急驻点。

朝廷只出了兴修水利的钱,后面那些工事都是由宫中产业的人负责与出资,总投入甚至在朝廷的投入之上。

让京中百姓大为羡慕,他们都知道给宫中与朝廷投建的工事干活,所能获得的各种待遇。